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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第175章陸子衛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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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陸子衛之死

淚靜靜而下。

年氏的手慢慢撫上平坦的小腹,自言自語道:“阿禛,你怎麽就這麽狠心,如此冷待於我呢?我也想懷上你的孩子。”

寶言面色微微變了一下,且不說四爺不來這裏,就算是四爺天天來,依主子這身子在子嗣上恐怕是無望了。

這樣殘酷的事實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敢告訴她的,瞧著年氏黯然神傷的模樣,她心裏一陣戚戚。

年氏忽然擺了擺手:“我有些乏了,你們兩個下去吧!”

“是。”

寶言一出屋子,便嚴肅了臉色對著豌豆道:“豌豆,你也太口沒遮攔了,剛剛我勸了主子多少話,主子才肯送燕窩給容福晉,原想著兩個人關系就算不能緩和,也至少也不要再交惡下去,不想卻被給你攪黃了。”

豌豆不服道:“我不明白姐姐你為何非要勸和,容福晉若真的想與主子交好,為何三番四次的將主子爺從主子身邊搶走,她過來分明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你個小蹄子,又開始口沒遮攔起來,誰是黃鼠狼誰又是雞。”寶言氣憤的盯著她,“難道你就不明白,容福晉背後有德妃娘娘和主子爺在撐腰,咱們主子得罪了她,就是得罪了德妃娘娘和主子爺。”

“我就是替主子抱不平。”豌豆委屈的紅了眼睛,“這些日子主子受了多少委屈,寶言姐姐你不是沒瞧見,都是那個容福晉害的,主子不過給了她一點點臉子瞧,她就受不了了,那她給主子的那些委屈呢,難道咱們主子就受得了?”

話雖說的情真意切,心卻是冷的,比這廊下的冰墜還要冰冷。

說著,她頓了一下,聲音變得有些哽咽,“寶言姐姐,主子的身子骨你是知道的,哪還能再經得住這樣的委屈?”

寶言張張嘴,想駁斥她,卻突然停在那裏,眼睛也跟著紅了:“我知道你的心,我何嘗不是呢,可我總想著在府裏多一個敵人,不如多一個朋友,哪怕做不了朋友,也至少不要憑白得罪了人,這原是我的苦心,你這麽一個機靈的人,怎麽就不能明白呢?”

“寶言姐姐的苦心我自然是明白,只是我們主子到底是年大將軍的妹妹,好就好,不好就告訴年大將軍去。”

“你還說,主子還不是顧念著主子爺,才將這苦果自己一個人吞下嗎?而且……”她眸光暗了暗,“不管年大將軍現在如何風光,他到底是主子爺的包衣奴才,難道你還想讓年大將軍跟主子爺反目不成?”

豌豆惶惶道:“我決計沒有這樣的意思,我只是恨那個容福晉明明奪走了原屬於主子的寵愛,卻還假惺惺的跑來做好人。”

話音剛落,忽然聽到有人“啊”的一聲尖叫。

寶言和豌豆俱嚇了一跳,兩個人朝著尖叫的聲音跑過去看,就看見一個小丫頭蒼白的臉色,跌跌撞撞的跑了出來,“不……不好了……金嬋姐姐上吊死了。”

“什麽?”

寶言雖然對金蟬有所不滿,但到底一起服侍在年氏身邊多年,怎麽說也有幾分姐妹真情,而且金嬋已經為她的所作所為得到了慘痛的教訓,突然聽到她死了,她心慌的一跳,不由分說就沖了進去。

豌豆嘴角勾起一絲冷笑,也隨之裝作擔心驚恐的樣子跟了進去。

她還以為這金嬋能有多大的本事,不過挨了一頓打,被貶為打雜丫頭受了一些日子的折磨就承受不住了。

雖然她在藥裏動了手腳,讓她身上的傷反反覆覆,難以痊愈,形成了難看的疤痕,但金嬋的傷是在身上,而她的傷卻是在臉上。

更不要說,自打她跟在年氏身邊,金嬋對她的虐待,她一直想著要報仇,只可恨年氏幾次三番的饒過了金嬋。

不過,功夫不負有心人,年氏終於忍不住對金嬋動手了。

但僅憑金嬋受的這點罪,如何能抵消她對她長久以來的虐待和壓迫,如果真叫她這樣就死了,還真是便宜她了。

她沖進去時,寶言已經將金嬋救了下來,人不過是憋過氣了,根本沒死。

寶言急忙讓豌豆去找府醫過來,豌豆急匆匆的離開後,走到半道,忽然撞見潤雲手裏提著食盒朝秀水閣的方向走去。

潤雲見她行色匆匆,疑惑的問道:“豌豆,你這般著急,這是要去哪裏?”

豌豆如實道:“金嬋姐姐上吊了,我這就去找府醫過去瞧瞧。”

潤雲對金嬋厭惡透頂,倒未放在心上,正要叫她趕緊過去,豌豆已經走到了她的面前,悄悄在她耳邊道:“潤雲姐姐,這些日子容福晉也不知怎麽回事,一心想要拉攏討好年福晉,我總覺得這當中有事,還請你轉告淩福晉,讓福晉多防備著點才好。”

她是故意要在年氏面前離間,因為她不想她們兩個勾結到一處,若這兩個人勾結到一處,那府裏恐怕無人能敵了。

她們頭一個暗算的不是嫡福晉就是淩福晉。

嫡福晉那裏自然不關她的事,可是淩福晉對她有救命之恩,她一直都找不到機會回報。

潤雲感激道:“難為你費心,多謝了。”

潤雲將向海棠親手熬得燕窩送給錢格格之後,便急著趕回來了,此刻,向海棠斜坐在那裏,手裏繡著一件嬰兒肚兜,繡了一半的百子百福花樣。

也不知想到了什麽,她停在那裏,蹙著眉心,雙眼怔怔望著手裏的肚兜出神。

“主子,莫不是又想圓兒小阿哥了?”潤雲將手裏的食盒放下,倒了杯一茶遞到她面前。

她放下手裏的針線,端起茶喝了一口,慢慢沈吟道:“也不知如今圓兒在宮裏怎麽樣了,能不能過得習慣?”

“主子您就放心吧,小阿哥那般得萬歲爺的疼愛,又有貴妃娘娘親自照顧著,一定過得很好。”

“我只是怕圓兒想家。”向海棠慢慢的擡起頭望向她,又問道,“錢姐姐那裏怎麽樣了,身子可好些了?”

潤雲笑吟吟道:“今兒奴婢瞧著錢格格臉色好了許多,想來應該快大好了,錢格格還讓奴婢帶話給主子,多謝主子費心呢,等她身子好了,就親自過來謝謝主子。”

“姐姐這般客氣作甚,都是一家子人。”

向海棠嘆了一嘆,正要拿起放到桌上的肚兜,繼續做繡活,潤雲忽然道:“對了!奴婢在半道上遇到了豌豆,她告訴奴婢說,近日容福晉有意拉攏討好年福晉,恐怕這當中有事。”

說著,眉心皺了皺,“難不成因為主子爺認回了小阿哥,又見小阿哥被送入宮中交由萬歲爺親自撫養,她想拉攏年福晉來對付主子您?”

向海棠垂下眼瞼想了想,默默的搖了搖頭道:“我看不僅僅是如此,早在圓兒身世被揭曉之前,烏拉那拉容馨就已經一改常態,有意要拉攏年氏,只是年氏和她一樣,都是心高氣傲之人,並沒有和烏拉那拉容馨拉幫結派之意。”

說著,她又微微沈思一下,手指有意無意的撚著針道,“依烏拉那拉容馨的性子,再加上她如今所受的恩寵和肚子的孩子,怎麽可能還肯低三下四再主動去拉攏討好年氏,這當中的緣故恐怕還因為年氏的哥哥年羹堯。”

“年羹堯?”

向海棠點頭“嗯”了一聲道:“你細想想,容側福晉是德妃娘娘的人,若不是她一直聽命於德妃娘娘,德妃娘娘怎麽還會這般寵信她,而德妃娘娘的心一直是偏的,不管發生任何事,她首先考慮的一定是十四爺,而不是四爺,烏拉那拉容馨這一出,恐怕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說到這裏,潤雲豁然開朗,“哦”了一聲道:“奴婢知道了,容側福晉肯定是想幫德妃娘娘,或者說是幫十四爺他們爭取到年羹堯的支持。”

“怕是如此。”

“那怎麽辦,要不要去告訴主子爺?”

“四爺前兒說,這兩晚會抽空過來,等他過來,我會告訴他的。”

“主子,主子……”忽然,外面傳來小粟子興奮的聲音,然後人就激動的跑了進來,“您瞧瞧,誰回來了?”

說話間,就從他身後走出來一個人來,梳著兩個小辮,一身淡青襖,雖是滿臉風塵仆仆之色,人也黑了瘦了,但眼睛裏閃閃發光,滿是喜悅。

“環兒……”向海棠激動的放下繡活,起身迎了過去,激動道,“終於將你盼回來了。”

說完,又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細將她打量一番:“你可完全好了?”

“好了,奴婢全都好了。”

“環兒,嗚嗚……”潤雲忍不住哭了出來,伸手在她身上輕輕捶了一把,“你這死丫頭,都多長時間才想起回來了,我還當你已經將主子和我們都忘了個幹幹凈凈呢。”

“怎麽會。”

鄭環兒也是熱淚盈眶,幾人久別重逢,正要敘談一番,帶著懷曦出去曬太陽的冷嬤嬤和端硯,還有乳娘聽聞鄭環兒回來的消息,也急著趕了回來。

大家見面,悲喜交加。

懷曦懵懵懂懂的看著大家一會哭,一會笑,也不知該哭,還是該笑了,只眨巴著眼睛,跟著一會笑,一會扁嘴要哭。

鄭環兒笑看著懷曦道:“小格格都長這麽大啦,真是越長越像個小粉團了。”

懷曦好像聽懂鄭環兒是誇她,愉悅的裂開小嘴,露出幾顆整齊潔白的糯米小牙,沖著鄭環兒嘻嘻一笑。

鄭環兒瞧著更加歡喜,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問她這些日子到底是如何度過的,鄭環兒並不善言辭,只是如實答了。

盡管如此,也聽得大家就像聽到精彩的說書一樣,一楞一楞的。

提到後來她又隨狗兒派去的人順道返回臥龍莊,想查一查陸子衛和槐花姑娘到底是什麽情況時,鄭環兒忽然陷入了沈默。

也只瞬間,便將話題扯開了。

向海棠總覺得鄭環兒說到重返臥龍莊時有什麽事沒說,見大家都在此,她也沒有急著問,而是等鄭環兒說完,她屏退了旁人,才問道:“環兒,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沒說?”

鄭環兒臉上溢起黯然悲傷之色,沈默的點了一下頭。

向海棠心裏頓時咯噔了一下:“是不是子衛哥哥……他……”她艱難的開口道,“出事了?”

鄭環兒眼中盈然有淚,喉頭哽咽道:“陸公子……他……已經死了。”

“什麽?”向海棠面色頓時發白,不敢相信道,“怎麽可能,子衛哥哥好好的,怎麽會死?”

“陸公子他得了不治之癥,心裏不忍耽誤金妍姑娘的前程,才假意回絕了金妍姑娘,誰知後來金妍姑娘竟追到了金陵,他為了讓金妍姑娘死心,便和槐花姑娘假成親,將金妍姑娘氣走了,金妍姑娘離開之後不到半月,陸公子他就走了。”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

想到小時和後來久別重逢之後,陸子衛像自家親哥哥一樣,對她的種種照顧和保護,向海棠心裏說不出來的難過和悲痛,眼淚已流了滿臉。

陳金妍怕向海棠更傷心,根本不敢將全部真相說出來,只強忍著又要流出來的眼淚,將事先回來時,和狗兒商量好的話告訴了向海棠。

她聲音哽咽道:“千真萬確,奴婢還繞道去了金陵一趟,親自去了陸公子墳前祭拜。”

“子衛哥哥……”向海棠悲痛的不能自已,捂著臉痛哭起來。

哭了好一會兒,鄭環兒才略略勸住了她,她又問道:“我見到子衛哥哥時他好好的,怎麽會突然就得了不治之癥,他到底得的是什麽病?”

鄭環兒咬了咬唇,遲疑了一下道:“他回到金陵時,不小心在路上受了風寒,勾起了小時候的病,誰知道這一病會如此兇險,竟……無藥可醫。”

向海棠知道鄭環兒是個不善言謊之人,見她神色間似有躲閃,直覺陸子衛的病不那麽簡單,想再問,卻又不忍為難好不容易才死地逃生回來的鄭環兒。

她努力壓抑住悲傷的心情,叫來潤雲先將長途顛簸的鄭環兒帶回原來所住的屋子安頓下來,又叫小粟子去請了狗兒過來回話。

狗兒所說與鄭環兒幾乎一字無差,可向海棠心裏始終存了疑惑。

到了晚上,向海棠精神有些不濟,早早的就上了床,混混沌沌也不知睡到了什麽時候,屋外忽起一陣大風,刮的樹影映在紗窗上亂搖亂晃,就像鬼魅伸出的駭人利爪。

向海棠忽然驚醒,睜開雙眼卻已是白天,天空陰沈沈的,風很大,她竟然走著走著就來到一座昏暗的地牢內。

這時,隱隱傳來一個女人輕呼的聲音:“子衛,陸子衛……”

向海棠心頭一震,是金妍姑姑的聲音。

又聽她小聲道,“你在這裏嗎?”

“金妍……”然後傳來陸子衛喜悅的聲音,“你怎麽過來了?”

“陸子衛,你果然被洪爺關在這裏,我這就去找洪爺,求他放了你。”

“不用,是我背叛了洪大哥,他只是將我關在這裏已經很給我面子了,金妍你千萬不要去找他。”

“為什麽,陸子衛,你為什麽要背叛洪爺,你將海棠和鄭環兒弄到哪裏去了?”

“金妍姑姑,當心——”

突然,向海棠看到有一條青色的小蛇,吐著腥紅的蛇信子從陳金妍的背後慢慢的游了過去。

向海棠極力的想大喊,可是喉嚨裏就像被棉花堵住了一樣,根本發不出任何聲音,她急得想要沖過去將那條小蛇抓住,腳卻像陷進了可怕的淤泥裏,根本拔不動步子。

就這樣,她眼睜睜的小蛇突然咬了陳金妍一口,陳金妍“呀”的一聲驚叫,小蛇像是受了什麽驚嚇似的,迅速的朝洞裏一鉆,沒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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