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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第110章先動手的是他老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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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先動手的是他老十三!

巍巍聳立的西山被白雪覆蓋,籠著冬日淡薄暖陽,傲然屹立在天地間,就像初醒的少女罩上一層純凈潔白的輕紗,冰肌玉骨卻又光芒萬丈。

三位姑娘下馬車時,不由的駐足觀望了一會兒,昭月嘆道:“這西山的雪景可真是美啊,德慧姐姐,懷真,你們瞧……”她纖纖玉指往山那邊一指,“那裏盛開的可是紅梅?”

“對對對。”懷真高興道,“我看到那邊還有一座亭子,一定就是梅亭,兩位姐姐,我們趕緊過去吧,阿瑪和十三叔一定等急了。”

昭月搗了搗懷真的胳膊,若有深意的笑道:“我看四哥不急,十三哥才急呢。”

兆佳德慧聽了,臉上一紅,懷真看了看她,捂著嘴笑。

過了大約半個多時辰,三位姑娘好不容易爬到了梅亭,有斜斜的梅枝伸入亭內,上面開放著紅梅,像是被顏料浸染過一般,明艷奪目。

兆佳德慧沒有看紅梅開的怎麽樣,她一眼就看見依在欄桿旁和四爺對飲的十三爺。

這是她第三次見他,他消瘦了許多,眉目間洋溢的英豪之氣卻絲毫未減,還是記憶中那個鮮衣怒馬的拼命十三郎。

她不由的沖著他微微一笑,十三爺怔了怔,他倒沒有想到今日會突然多出一位姑娘,他禮貌性的回以一笑,笑容中透著一絲不羈的散漫。

“阿瑪,十三叔,你們兩個可真是會搓磨人。”懷真捶捶了發酸的大腿,走過來依在鋪著墊袱的欄桿上,毫無形象的四肢一癱,抹了一把額頭上沁出來的汗抱怨道,“非約在這梅亭,可爬得累死我了。”

一開始還覺得風景優美,不虛此行,爬著爬著就不對了,也沒有心思再欣賞風景,只恨不能生得一對翅膀飛到這梅亭來。

四爺轉頭看著她笑道:“可見你平日裏缺乏鍛煉,不過爬了一會兒山就累的不行了。”

“我也不行了。”昭月也捶了捶大腿走過來,癱到懷真的身邊,“早知道我就不來了,約在小茶樓喝喝茶,聽聽評書多好。”

四爺無奈的笑道:“真是一對懶人。”又看向兆佳德慧道,“這位姑娘莫不就是月牙兒時常提起的德慧姑娘?”

兆佳德慧其實也累的兩腿發軟,渾身是汗,只是她不好意思像昭月和懷真一樣絲毫不顧及形象,連忙走過來行禮:“臣女兆佳德慧見過四爺,十三爺。”

四爺很是和藹的笑道:“快坐下吧。”說完,又盯了昭月一眼,“月牙兒,你就是這樣對待你的客人的,也不知道招呼一下。”

昭月掀掀眼皮道:“什麽客人,都是一家人。”

四爺笑道:“哦……都是一家人。”

他覷了十三爺一眼,十三爺此刻已明白為什麽昨兒昭月和懷真軟磨硬泡,非要讓他來西山賞雪。

原來是為此。

他無可奈何的盯了四爺一眼,四爺沖著他挑眉笑了笑。

“德慧姐姐你千萬別客氣,快坐到我身邊來。”昭月沖著兆佳德慧招招手,又看了看四爺和十三爺道,“我四哥和十三哥都是不拘小節的性子,你千萬不要拘禮。”

兆佳德慧依言端坐到昭月身邊,昭月又將她輕輕往十三爺那邊推了推,笑道:“德慧姐姐稍稍過去一點,這邊我和懷真坐著有些嫌擠。”

兆佳德慧臉一直紅到了脖子,羞赧的看了一眼十三爺,然後垂下頭,也不知道說什麽好。

十三爺有些無奈,也有些尷尬,不過他瞧兆佳德慧有些眼熟,遂問道:“我好像在哪裏見過德慧姑娘?”

還沒等兆佳德慧回答,昭月笑了起來:“難道天下男子都喜歡用這樣的搭訕方式?”

四爺嗔笑道:“你才多大,能見過幾個男子,就說出這樣的話。”

懷真笑道:“公主姑姑不用見過幾個男子,見過她的石璨哥哥就行了。”

聽她提起瓜爾佳石璨,四爺和十三爺臉色雙雙一黑。

四爺放下手中的酒杯,輕輕咳了一聲,換作一本正經的神情道:“月牙兒,我查過那個瓜爾佳石璨,他確實名不虛傳。”

昭月覺得這話大不入耳,頓地臉色一變:“四哥,我多大一人了,眼睛又沒瞎……”

話沒說完,十三爺喝了一口酒道:“就算沒瞎,眼神也不大好。”

昭月氣個半死,霍地一下站了起來,從十三爺臉上又盯到四爺臉上:“四哥,十三哥,你們今兒到底怎麽回事,一個個都在說石璨哥哥的壞話,你們可是堂堂王爺,豈能學那些專愛在人背後亂嚼舌根的長舌婦。”

“月牙兒!”四爺臉色微微一沈,“我這是為了你好,你怎麽就聽不進別人的勸?”

昭月氣乎乎的反問道:“那四哥你可曾親眼看見石璨哥哥欺負誰了,又可曾親眼看見他和誰不清不楚了?若沒有,還請四哥你不要這麽武斷的下結論。”

“月牙兒,你——”

“好了,四哥。”十三爺無奈的勸道,“她現在已經魔怔了,你說什麽她都聽不進去……”

“我怎麽魔怔了?”

昭月本來在馬車上聽兆佳德慧說石璨名聲不好,心裏就有些不大高興,不過想著兆佳德慧是為了她好,也就算了。

她想哪怕旁人誤解石璨,她親近的人也不能誤解,誰知一來又被兩個哥哥說了一通,還是當著兆佳德慧和懷真面說的。

她頓時委屈氣大的不行,忍著快要流出來的眼淚,固執己見道,“是你們聽信謠言,入了魔怔,還反倒過來說我,難道太子哥哥和太子妃嫂嫂也會騙我不成,難道石璨哥哥待我的好都是假的不成?罷了……”

她怒紅了臉,“我也不敢在這裏待了,省得二位哥哥多嫌著我。”

腳一跺,就氣得要走。

懷真和兆佳德慧連忙起身拉住了她,兆佳德慧正要勸她,忽然聽到有人“喲”了一聲:“怎麽這麽巧,四哥,十三弟,昭月,還有懷真,你們幾個都在?”

幾人轉頭一看,就看到十爺背著兩手走了過來,身邊也沒帶個人,十爺見昭月臉上似帶著怒色,笑道:“昭月,好好的你怎麽像是惱了?”

昭月素來與十爺並不親近,雖然心裏對四爺和十三爺有氣,但也沒說他二人什麽,只沒好氣道:“十哥瞧錯了,我哪裏惱了。”

十爺冷嗤一聲,似笑非笑道:“看來是我眼神不濟,瞧錯了。”

他對昭月並不感興趣,一雙虎目直直瞪到四爺臉上,“四哥如今可真是能耐了啊,耍了那些見不得人的陰詭手段害了八哥九哥還不滿足,如今還要來害我。”

十三爺霍然站起,盯著十爺怒聲道:“十哥你什麽意思,八哥九哥是咎由自取,誰能害他們,誰能害你!”

“老十三,你不過就是老四的跟屁蟲罷了!”十爺從來都不將十三爺放在眼裏,益發憤怒,“若沒有老四,你又算個什麽東西,不過是賤婦生下……”

“夠了!”四爺沈聲一喝,走到十爺面前,冷冷的盯著他,“有什麽事沖我來好了,不關十三弟的事!”

十爺陰陽怪氣的笑道:“還真是一對相親相愛的親兄弟呢!四哥,你不要忘了,你一母同胞的嫡親兄弟正在戰場上殺敵呢,而他……”

他伸手往十三爺臉上一指,“他和你可是隔母的,你倒好,自個的嫡親兄弟不親,反倒和這隔母的親。”

四爺冷笑道:“那你和老八老九,老十四不一樣是隔母的,你又替他們抱得哪門子不平?”

“你——”

十爺咬著牙,緊緊握起了拳頭,恨不能一拳頭捶死四爺。

“好了,十哥,你今兒到底發的什麽瘋呢。”昭月知道十爺性情魯莽,十三爺又是個耿直的俠王,二人一言不合,說不定會打起來,她暫時放下自己心中那點不快,走過來扯扯十爺的衣袖,“十哥若嫌這裏景致不好,我陪你去別處逛逛。”

懷真最不耐這位十叔,專愛與阿瑪和十三叔作對,她正要附合昭月趕緊將十爺弄走,十爺忽然憤怒的將袖子一抽。

“昭月,這不關你的事!”他紅著兩眼怒視著四爺質問道,“我問你,永福的事是不是你設計陷害的?!”

四爺冷聲道:“他自己殺了人,與我有何幹系!”

“那就是老十三你!”十爺憤怒的往十三爺臉上一指,“你恨他當街為難你那個老相好林相宜,所以故意設計陷害他!老十三,你可真是長本事了啊,為了一個無恥骯臟的下賤女人……”

他說到林相宜時,兆佳德慧的臉色微微白了一下,其實她早就知道十三爺和林相宜的事,作為一心傾慕十三爺的姑娘來說,心裏不是沒有一點點嫉妒,但更多的是羨慕,也敬佩十三爺不為身份所累,甘願為了一個為人所不恥的清樓女子赴湯蹈火。

不管十三爺和林相宜如何,她想著,只要自己能安安靜靜的陪在他身邊就好。

當年若不是十三爺出手相救,哪裏還有現在的她。

她永不能忘十三爺朝她伸出手的樣子,十三爺卻連她是誰都記不起了。

十三爺頓時火了,他是恨林相宜背叛了他不假,但他不允許別人在他面前侮辱她,他沖過去一拳頭照臉打在十爺的臉上,這一拳頭將十爺打懵了。

很快,他就反應過來,怒睜圓目,不幹不凈的罵道:“媽了個巴子,好你個老十三,竟敢打你爺爺,我呸,你個賤婦生下來的賤種,看爺爺今天不打死你!”

十爺勃然大怒,頓時就要和十三爺扭打到一處,嚇得昭月,懷真和兆佳德慧都變了臉色。

四爺連忙擋在十三爺面前,一把將十爺狠狠推開,十爺連連往後幾個踉蹌,差點摔到山下去。

待站穩腳跟正要怒罵,四爺沈聲一喝:“夠了,老十!你若再敢動十三弟一根毫毛,休怪我對你不客氣!”

十爺氣到五官扭曲,鼻子冒煙,狠狠的將嘴角邊流出來的血一拭,怒道:“老子倒要看看你敢怎麽對我不客氣,還敢殺了老子不成!”

四爺怒聲道:“你一口一個爺爺,一口一個老子,你眼裏還有皇爺爺,還有皇阿瑪嗎?”

十爺被噎了一下,心裏更加憤怒:“不管你說什麽,先動手的是他老十三!”

他又沖了過來,扯了衣領,將脖子一仰,“來!來來來,有本事你現在就殺了我,要不你就趕緊命刑部的人放了永福,否則,我跟你沒完!”

四爺見他這樣,簡直又好氣又好笑:“老十,你當刑部是什麽地方,豈能我說放人就能放人的,郭絡羅永福殺了太醫章遠,鐵證如山,不容更改!”

“什麽狗屁的鐵證如山,還不是你故意栽臟陷害的。”

“老十!”

“四哥,你跟這麽一個糊塗人說什麽,他眼裏哪還有王法。”十三爺氣憤道,“那麽多人都看到你小舅子殺了人,你當別人都是瞎子!”

“滾你娘的!”

十爺目眥欲裂,“呸”的一聲,吐了一口血水在十三爺身上,揚起拳頭又要開打,被十三爺一把握住了手腕。

十爺本就不是十三爺的對手,若不是十三爺病了這麽久,身體虛虧,也不容他在四爺面前如此放肆。

十三爺沈聲道:“十哥,你休要再胡鬧,郭絡羅·永福殺了人是鐵的事實,就算你鬧到皇阿瑪跟前也沒用,我勸你見好就收,不要再搭上自己!”

“你什麽意思?”十爺怒瞪著他,“我愛新覺羅·胤俄身正不怕影子斜,又有什麽可怕的。”

他陰氣森森的又看向四爺,冷笑道,“倒是你的好四哥,慣會耍陰謀手段,說不定哪一天將你也算了進去,你還傻不楞登的替他數錢呢。”

“十叔,你也不用挑撥離間。”懷真實在忍不住了,漲紅著臉色氣憤道,“我阿瑪和十三叔之間的關系豈是你這種不懂兄弟情義的人能……”

“你個死丫頭!”十爺暴怒道,“我們大人說話,有你這個晚輩什麽事,還輪不到你來插嘴!”

他瞪向四爺,嗬嗬冷笑道,“真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我今兒總算見識到什麽叫……”

四爺冷笑著打斷:“老十,你這話說的可是對皇阿瑪大不敬。”

十爺瞪著兩眼道:“我哪裏不敬了?”

忽然,他回過味來,剛剛逞一時口快,說了老鼠的兒子會打洞,倒忘了老四也是皇阿瑪的兒子,他的臉一下子漲得痛紅,噎在那裏幹瞪著兩眼,不知如何往下說。

“好了,十哥,你就別鬧了。”昭月聽十爺說的實在不像話,又走到他面前勸道,“這話若傳到了皇阿瑪的耳朵裏,又有一場氣生,十哥你又能得到什麽好處呢?”

十爺楞怔怔的看著她:“我……”

“十哥,走吧!”昭月拉上他的衣袖,“我陪你一起去看看西山雪景。”

十爺知道自己一張嘴說不過四爺和十三爺,打也打不過他們兩個,剛剛已經吃了大虧,再待下去他不知道自己還要吃什麽樣的虧,這會子正好找個臺階下了。

“那我就看在昭月你的面上,大人不計小人過了,你也不用陪我,好好在這裏陪著你的四哥和十三哥吧!”

他又狠狠的盯了一眼四爺和十三爺,捂著臉道,“這一巴掌可不是白挨的!”

說完,氣乎乎的將袍子一撩,往山下走去。

他一走,連空氣都跟著清靜了。

昭月心裏的氣一直沒消,也沒心情陪在這裏,只看著四爺和十三爺道:“四哥,十三哥,我知道你們是為了我好,可是這種好並不是我想要的好,就好像我明明想要的是蘋果,你們卻非要塞給我一筐梨。”

她著重盯向十三爺,既嚴肅又認真道,“十三哥,當初你和林相宜在一起時,人人都說林相宜名聲不好,配不上你的阿哥身份,可是我從未說過一句林相宜不好,因為我敬重你,也相信你,所以請你也相信我,我不會看錯石璨哥哥。”

說完,她一拂袖,絕決的往山下走去。

四爺急喚一聲:“月牙兒……”

昭月連頭也不回,兆佳德慧生怕她一個人下山出什麽事,就要追過去,懷真連忙按住她道:“你在這裏陪著十三叔,我和阿瑪下去追。”

說完,沖著四爺擠擠眼睛,四爺也是這個意思,都不給十三爺說話的機會,父女二人就一起追下了山。

“四哥,懷真……”十三爺知道他們的用意,更覺得尷尬,喚他二人時,四爺回頭道,“你好好照顧德慧姑娘,再順便將她送回去。”

十三爺無奈的站在那裏目送著他二人追下山去,又不好將人姑娘單獨撂在山上,畢竟荒郊野外的出了事他心裏也過不去,但他的確沒心思和一個陌生姑娘在這裏賞景說話,便道:“我府裏還有事,不如這就先送你回府。”

兆佳德慧紅著臉,默默點了點頭,又拿出帕子走到他面前要替他將十爺吐的血水拭了,十三爺下意識的往後一退。

兆佳德慧伸手指了指他的胸口,他低頭一看,才註意到,也沒接她的帕子,自己拿帕子擦了。

兆佳德慧訕訕的收回帕子,柔聲道:“十三爺不必拘謹,其實我們早就見過的。”

十爺疑惑道:“難怪我覺得你有些眼熟,只是不知在哪裏見過?”

兆佳德慧眺目朝著山下望去:“兩年前,就在這西山腳下,你救過兩位被劫匪搶劫的姑娘,其中一位姑娘就是我,另一位是我的五妹德瑤,只是當時我並不知道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十三爺。”

她福了一福,“臣女一直找不到機會答謝十三爺,這次好不容易有了機會,還請十三爺受臣女一拜。”

十爺虛扶了一把道:“原來竟是你,你也不必放在心上,舉手之勞而已。”

她眼中滿是感激和欽佩:“於十三爺而言是舉手之勞,於臣女而言卻是救命之恩。”

“好了好了。”十三爺嘴角溢起一絲無奈的笑,“你真的不必放在心上。”

說到這裏,忽然一陣白毛風刮來,吹得十三爺和兆佳·德慧都不由的蕭瑟了一下,十三爺又道,“起風了,我們趕緊下山去吧!”

“嗯。”

二人一路默默無言下山,十三爺本想追上四爺,只是兆佳·德慧是深居閨閣的嬌千金,不似昭月和懷真那般跳脫,那兩個丫頭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氣,即使力氣使完了,休息片刻便能馬上恢覆。

她步履慢了許多,十三爺幹脆放棄了追趕,只放慢了腳步,陪著她下山,二人一前一後的走著。

忽然,兆佳·德慧站在那裏停住了,擡手放到眉下眺目看了看,遠方又是一大片爛漫的紅色,竟不輸梅亭這邊開放的大片紅梅。

她沈吟道:“想不到那裏梅花開得更好。”

十三爺回頭看了她一眼,笑道:“這山望著那山高罷了,哪裏的梅花都差不多,不過人站的位置不同,心境不同,看到的梅花也變得不一樣了。”

兆佳·德慧笑道:“看到竟是我見異思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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