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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後續·合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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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後續·合巹

◎“夫君,和你一起洗。”◎

拜過堂後, 喜娘笑吟吟的說了兩句吉祥話,要引著姚蓁入臥房。

宋濯手中攥著大紅的喜綢,目光緊緊粘在她身上,見她擡步, 他也跟著走。

走到通往後院的回廊時, 喜娘忙叫停, 攔在他身前,笑著道:“哎,駙馬爺, 駙馬爺,您走錯了。”

宋濯一頓,像是在適應這個稱呼一般, 反應了一下, 掀起眼簾看她。

喜娘瞟了前院滿滿當當的來賓一眼,又看向宋濯,忽略他眼中微帶著點不耐的冷意,低語道:“依禮,您得往那邊去, 還有滿院子的賓客等著您敬酒呢。”

“……”宋濯的薄唇抿成一道直線,沒應聲, 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姚蓁,看起來……絲毫沒有要移步的意思。

“這……”喜娘順著他的視線看向姚蓁, 會意, “原本是由新人一同敬酒的, 可您晨時不是吩咐, 說公主身份尊貴, 不必過於勞碌麽。”

姚蓁聞言, 有些驚訝,斜眸看向宋濯。鳳冠上的銜珠步搖,隨著她偏頭的動作,微微撞出一點細微的清脆聲響。

宋濯看著她,唇角抿的越發平直——顯然是後悔自己說過的話了。

姚蓁悄然將扇柄向挪移一些,露出一雙清麗出塵的眼眸,上下打量他一陣。

旋即她眉尖微挑,眼眸中蕩開粼粼的光波。

心中有些納罕。

——竟從他臉上看出不舍,還有一點隱藏的委屈。

喜娘顯然也發現了,看了姚蓁一眼,忍著笑意調侃宋濯:“您的心意咱們懂,但這不是一會兒便又見得到了,駙馬爺不必這般心急。”

姚蓁自然聽得出喜娘的調侃之意,被她看了一眼後,當即紅了臉,將扇柄重新擡高,垂下眼簾,低聲催促道:“你快去。”

宋濯低低地、悶聲道:“好。”

應下這一句後,他周身氣氛之沈悶,像一團烏雲圍堵著似的。

他不情不願地擡步,轉過身的一瞬,忽而又停下動作,深深地看了姚蓁一眼,走走停停,一步三回首,滿臉流露著十分顯而易見的不舍。

落在旁人眼裏,簡直如同一個癡漢一般,恨不能將那雙眼眸取下來,粘在姚蓁身上,或者隨便什麽地方——只要能隨著她一起走。

喜娘掩著嘴,同不遠處受宋夫人之命前來查探情況的嬤嬤對視一眼,會心一笑。

任憑宋濯再如何不情願,禮數總歸是要齊全的,只得端著酒杯走進前院,宴請賓客。

在喜娘戲謔的目光中,姚蓁亦是忍不住,回眸看他一眼。

滿院子飄搖著大紅的燈籠與喜綢,廊柱上、樹椏上……入目皆是喜洋洋的紅,熏紅了半邊天。

紅燈籠的光暈映在大紅的喜綢上,越發紅亮,風一吹,便流漾著水一樣的波光。

紅暈映在宋濯身上,將他冷白的臉映得分外柔和。

他已經走到賓客之間——但還在看她。

他的身量高,立於人群中,亭亭而立,姚蓁可以輕而易舉地辨認出他的身形。

賓客們舉著酒盞,朝宋濯圍攏過去,攙笑的道喜聲飄出很遠。

姚蓁收回視線,在喜娘們的簇擁下,踩著紅綢,行過回廊,走入內院。

擡眼望去,清濂居一掃從前的清冷,門扇上張貼著大紅的“囍”字,窗欞上掛著紅綢。

乍一看去,有些不習慣;然而當人置身其中,用餘光打量時,又覺得很是融洽。

姚蓁的唇角忍不住向上勾了勾。

婢子們望見她來,早早地打開了房門,迎著她走進屋舍。

姚蓁入了屋。

這間臥房,她往先不知來了多少次,桌椅擺設,熟悉的很,今日再來,心中倒別有一番感受。

喜娘怕她舉著卻扇,看不清腳下,便盡心盡責為她指路。姚蓁順著她們的指引擡步。

因著新婚燕爾,屋中的床換成了一張寬敞的拔步床,床頂的帷帳是喜慶的大紅色,金線在其上勾繡出龍鳳呈祥、戲水鴛鴦。

床頭櫥案上燃著一對大紅色的龍鳳喜燭,映得床前通明一片。姚蓁走過去時,借著澄亮的燭光,望見案上擺著許多盤精致的點心,還有個平鋪著紅綢的大銅盤,銅盤裏滿當當的堆著幹棗、花生、桂圓等物。

喜娘看著那個托盤,笑瞇瞇地解釋道:“這是祝公主同駙馬早生貴子呢!”

姚蓁端坐在床沿,將手中卻扇擱在托盤旁。聽了這話,她臉上發燙,搭在雙膝上的手指不自覺地微微蜷縮,指尖染上了點嫩生生的粉色。

她身份尊貴,喜娘不敢過多調侃,囑托了幾句,便退下了。

婢子們守在一側,等候姚蓁吩咐。

姚蓁望著那對龍鳳喜燭,腦中有些亂,想了一陣,命她們去燒水,將人支開。

等最後一名離開的婢子闔上房門,屋中終於安靜下來,只剩姚蓁一人。

姚蓁這才稍稍放松了直挺挺的脊背,長舒一口氣。

隔著幾道回廊和門扇,前院觥籌交錯的喧嘩聲隱約飄進來。聽著這熱火朝天的勁頭,想必飲酒正酣。

姚蓁動了動被鳳冠壓的酸脹的脖頸,背倚在床柱上,聽著朦朧的喧嘩聲,笑著搖了搖頭。

——宋濯這人,只想著讓兩人的婚宴能夠熱鬧些,才請來了這樣多的人。可這些人中,有曾經世家的黨羽,即使他們未曾參與世家的叛亂之中,亦不免有因朝中事而對他心懷不滿的。

宋濯請他們來,免不了被大灌一場,醉醺醺的回來。

她可不想同一個醉鬼同床共寢,如若宋濯當真喝得爛醉……

姚蓁看向床尾擺著的窄長春凳。

那就只好委屈他在春凳上憩息一晚了。

至於敦倫之禮——

她與他早就是夫妻,此番成親,不過是全了名義上的禮數,關上屋門後,便不必一板一眼的拘泥。

姚蓁倚著床柱,望著胡思亂想一陣,不知怎地,忽的想到這間屋子以往發生的種種。

那些畫面,一幕接著一幕從眼前劃過。

姚蓁僵了一下,有些臉熱,試圖將這些從腦中抹除。

然而,此情此景下,她越是想要抹去,那些畫面反而愈發清晰,甚至在呼吸之間,調動了這些畫面發生時,她身體反饋出的感受。

姚蓁半闔著眼眸,眼睫顫了幾顫。

她扶著鳳冠起身,捏起一塊點心放入口中,勉強壓制住“砰砰”急跳的心房。

即便如此,那些畫面依舊盤旋在她腦中。

姚蓁有些懊惱的皺起眉,搭在案邊的手指收緊,腰間有些發軟。

她正煩惱著,因而沒有註意到,沈穩的腳步聲漸近,門扇被人打開,一道雋長的身影走進來。

——宋濯推開門扇後,並未立刻走入房中,而是停在門檻前,打量著自己秾麗的新婚妻子。

她背對著他,單手扶著鳳冠,一副不堪重負的模樣。

隨著她擡手的動作,布料摩挲,燭光微微搖曳,將她的身影投映在屏風上,勾勒出影中人纖細的腰線,以及……

腰線下豐潤的、挺翹的弧度。

宋濯半垂著眼,目光一寸寸掃過她的背影。喉間凸起輕輕地、上下滑動一下。

他擡步朝她走去,身形將她整個籠罩住,長臂一擡,捧住她頭頂的鳳冠。

姚蓁似乎是被他的突然出現嚇了一跳,身子猛地顫了一下,鳳冠兩側的步搖也無風自動地搖曳起來。

“宋濯……?”

宋濯睫羽垂落,沒有應聲,玉指撥動,將沈重的鳳冠小心翼翼地從她頭頂取下來,擱在一旁。

脫離了鳳冠的壓制,姚蓁的脖頸肉眼可見的挺直許多,白膩修長的一截,隱沒在大紅的喜服裏。燭光映著喜服,將她的肌膚映出暧|昧的緋色。

宋濯的視線落在那截肌膚之上。

然後……便直勾勾地望著,挪不開眼了。

他的唇角抿的平直,似是要做些什麽,但他尚未來得及行動,姚蓁便轉過身來。

她擡眼看著他,於是宋濯的視線,順勢落在她瑩潤的紅唇之上。

不知為何,姚蓁望著他的眼神中帶著一點嬌生生的怯。

她打量他一陣:“宋濯,你喝醉了嗎?”

宋濯望著她的唇瓣一張一合,散漫的撣了一下自己的衣袖:“沒有。”

姚蓁上下掃視著他,湊近一些,輕嗅他身上的氣息:“你身上有好大的酒氣。”

宋濯輕輕的笑了笑,微微傾身,將她撈進懷中、圈在他與櫥案之間。

“被那些人灌酒時沾的。他們蓄意灌我了許多酒,許是想看我出醜,不過……”他周身的氣勢一瞬間變得睥睨,輕哼一聲,“我又豈是他們能左右的,稍稍周旋,便躲過了。”

這句話不知哪裏戳到姚蓁,她撐在他懷中,聽他說完,悶悶的笑了兩聲,由衷道:“好厲害。”

她的手指摸到濕潤的酒意,心中將他如何躲酒猜了個大概。腦中描繪出那場景……姚蓁的唇角又向上勾了勾。

方才的一番動作間,兩人已是緊挨著。

宋濯垂著眼,手指散漫地搭在她腰間,有一下沒一下的輕叩著,濃密的睫羽嚴密地遮住了他的眼,窺不到他的情緒。

姚蓁被他撫的有些不自在,輕動了下腰,撐在他胸口的手推他,嗔道:“尚有流程未走完呢。”

宋濯不大情願地松開手,繞到她身邊,斟了兩杯酒,遞給她一杯。

姚蓁接過酒盞,借著龍鳳喜燭的光暈打量著他。

燭光下,他如玉的面龐洇開一點緋色,不知是燭光染成的,還是酒氣熏就的。

他端起酒盞,與她衣袖交纏,共飲下合巹酒。

烈酒入腹,合巹禮成。

二人入座床沿,宋濯取出一把纏著紅繩的剪刀,各自剪下二人的一縷發,結為一綹,用紅纓緊緊纏繞,收在一個香囊之中。

宋濯起身,將香囊放入那個滿當當盛著姚蓁私物的妝奩的最低層。

姚蓁望著他的身影,許是方才的酒太烈,她的喉中騰起一點癢意,像是渴了。

她便端起杯盞,為自己斟了一盞茶。溫涼的茶水入腹,沖散了她喉間的燥意。

然而,當姚蓁想飲第二杯酒時,她的手腕忽地被人掣住。她被人拉了一把,撞入男人的懷中。

宋濯將她抵在床柱上,微微俯身,旋即他強勢的吻落在她的唇,薄唇同她柔軟的唇瓣輾轉在一處。

姚蓁趔趄了一下。

她的手腕被人舉高,摁在頭頂,這舉動使得姚蓁的氣息有些亂,不禁急急地吸了一口氣——這一舉動,使得他身上清冽的氣息灌滿了她的嗅覺。她的氣息更亂了。

宋濯的氣息也有些亂,但他的聲音依舊十分平穩,邊啄吻著她、勾著她的舌,邊在抽空換氣時,用低醇的嗓音喚著她:“蓁蓁……”

姚蓁闔著眼眸,聽著他的聲音,垂落的睫羽不住的撲簌。

她不大想在此時應宋濯,但同時她也清楚,如若聽不到她的回應,宋濯定不會善罷甘休。

穩了穩心神,姚蓁掀起眼簾,用霧蒙蒙的眼眸看向他,含糊的應了一聲:“我在呢,宋濯。”

宋濯箍在她腰間的手猛然收緊,掐著她的腰輕輕一轉,帶著她倒在榻上。

發絲飄漾著糾纏,如同結發時的那兩縷發,緊密纏繞、難舍難分。

宋濯的薄唇漸漸發燙,熱度從她的唇角,蔓延至她的下頜、脖頸、鎖骨……再往下。

姚蓁尚且存有一絲理智,即使身子發軟,瞳仁也有些迷離,仍不忘喘息著提醒他:“你……先沐浴。”

她的聲音早已變了調。

宋濯充耳不聞,長指勾挑著撚她的小衣。

另一只手攥著她兩手的手腕,將她的腕子摁在頭頂。

姚蓁嗚哼著發抖,鼻子用力吸了兩口氣——她想將自己蜷縮起來。

她的手腕上,戴著宋濯當年迫著她戴上的銀手鏈。

玉鈴似被風吹動,晃了兩下,當啷輕響。

宋濯聽見響動,散漫地掀起眼簾,視線掃過她的手腕,眼尾勾挑出一抹笑意。

他低低地道:“蓁蓁,我很歡喜。”

姚蓁又何嘗不歡喜呢。

窸窣一陣後,她推了推纏在身上的男人,努力穩住氣息,委屈巴巴、顫顫悠悠地道:“一身酒氣,快去洗。洗完方可入睡。”

宋濯倒也聽進去她的話,低頭瞥了眼自己身上的喜服,無奈的停下,直起身子,去衣櫥中翻找換洗的衣物。

姚蓁目光迷離地盯了一陣頭頂的帷帳,撐起身子慢慢坐起來。

濃墨般的烏發隨著她起身的動作滑開,披在她的肩頭。有一縷發鉆進散開的領口。

她緩解著腰間的軟意,嗓音有一點慵懶,倚著床柱,半闔著眼,沒有看宋濯,卻是對他道:“也找一套我的寢衣。”

宋濯動作一頓,直勾勾地望著她。

姚蓁的腰封早就在方才的親吻中被他解開,不知丟到了哪裏。

此時她的喜服松松垮垮地掛在身上,領口松開,蔓延開大片的雪白,同垂落的烏發相映,濃郁的顏色對比,越發觸目驚心。

宋濯克制地緊抿著唇,喉結小幅度的滑動兩下。

燭火“嗶剝”躍動。

他半晌不聲不響,姚蓁眼眸微動,掀起眼簾看向他。

她的眼尾洇著一點未散去的春|潮,勾挑著嫵媚的緋色,一掃人前的端莊。

然而她的眼眸確實懵懂的、疑惑的。

這種神態的對比,勾織成一種極致的、清純的嫵媚。

像一只初修成型的小狐貍,誤入人世,什麽都不懂,卻渾然天成有著勾魂攝魄、令人為之瘋狂的本領。

——姚蓁尚且不懂這種由愉悅而產生的嫵媚。

但她的身體,在同宋濯的親密之中,已經先她一步,領悟到這種愉悅了。

宋濯望著她,有些移不開眼。

他垂下眼簾,盡量放緩自己的聲音,溫和地、自然地道:“你要一起洗嗎。”

姚蓁理所當然的頷首:“對。”

她指使他翻找出自己的寢衣,待他走近床榻邊,她伸長胳膊勾住他的脖頸,借力站起來,順勢吻了吻他的喉結。

——白日忙活了這樣久,她有些困倦了。

於是,她摟著新婚的夫君,軟聲道:“夫君,和你一起洗。”

宋濯意味不明地低笑了一聲。

這個時候,姚蓁尚且未曾察覺有什麽問題。

而當宋濯遂了她的意,輕而易舉地將她打橫抱起,邁步朝浴室走去時——

這個新婚夜,註定顛簸激烈,無法同姚蓁設想的那般安眠了。

作者有話說:

大家快來選位置!

已知今夜至死方休……所以我選床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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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想看的內容,全文完結後會寫,免費給大家看喲~

就當是番外拖更,作者君給大家的補償啦=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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