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關燈
小
中
大
第四十四章
“他說我連固體膠都拿不好, ”戚舒然推著購物車，一邊走著，一邊和金蔓絮絮叨叨, 說到最後, 戚舒然有點煩惱似的, 丟了一包衛生巾進去, “靳聞西最近老說我傻, 我傻嗎，金蔓？”
兩人正好走到商超的學習區, 好幾排文具用品, 琳瑯滿目，有好幾個家長正帶著孩子挑選。
“你拿一個我看看？”金蔓遞給她一個固體膠。
戚舒然帶著猶疑, 抓住一個, “喏。”
金蔓忽然壞笑一聲, 湊到戚舒然耳邊悄悄問：“欸, 你們進行到哪一步了？”
戚舒然瞬間懂了金蔓的意思，不自然地別過臉, “什麽哪一步……”
“好，那我換個問題，”她挑挑眉：“感受過你家那位的尺寸嗎”
戚舒然臉頰嗡地一下變得爆紅，瞪了金蔓一眼, “你幹嘛突然問這個？”
金蔓悠悠說：“你家靳總擔心你吶。”
戚舒然面露狐疑, 又看了眼手裏的東西，忽然想起他那天意味不明地眼神, 蹭地一下把固體膠甩了回去。
他擔心她個……鬼啊！
不是沒感受過。
有幾次兩人相擁時或者貼很緊的時候, 能感受到有蓬勃的勢頭，只是她很快就縮了回去, 不知道靳聞西後來是怎麽弄的，只是每次他都要去洗手間，呆上一會再出來抱著她睡覺。
有一次她翻來覆去睡不好，靳聞西也被她的動作弄醒，她窩在他懷裏小聲說：“要是難受我們就分開睡吧……”
誰知，靳聞西用薄薄的氣音回她：“比起難受，我還是更願意抱著你睡。”
“那你為什麽……”剩下那半句話她沒好意思問出口，到靳聞西知道她想說什麽。
只是在她額頭印上一個吻，無聲笑了笑，“我的小姑娘還沒準備好，我怎麽舍得。”
……
戚舒然咬著唇，丟了包薯片進購物車，被金蔓拿了出來。
“我覺得你可能會更需要這個。”
戚舒然定睛一看，小小盒子上，“超薄”兩個字瞬間映入眼簾。
她連忙看了眼左右，發現沒人後，用別的東西蓋住了那個小盒子。
“回頭我再發你一個鏈接，怎麽挑選'避/孕/套'，”金蔓搖搖頭：“我發你的鏈接，那都是我精挑細選的，平時沒事多看看，對你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你還說，”戚舒然捏了她胳膊一把，提醒道，“上次去申城，你發鏈接的時候，他都看到了……”
“那他看到後什麽反應？”
“他——”戚舒然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耳垂發燙。
算了。
她還是別跟金蔓討論這種話題了，怎麽都說不過她。
金蔓卻說：“舒然，你不覺得這段時間，你都變得活潑開朗了嘛？你想想看你剛和靳聞西在一塊的時候是什麽情緒，現在對他什麽情緒。”
“都會抱怨撒嬌了，我能感覺靳總挺喜歡你的，這是他給你的底氣。所以，你還要抱著和他試一試的想法嗎？”金蔓問：“有沒有想過和他認真開始這段婚姻？”
戚舒然被問楞住了。
她現在對靳聞西不高興時會皺眉，語氣不好，高興時又很外露，靳聞西一點一點耐心的剝開她的防禦，給了她一道能隨時展露各種情緒的盾，讓她知道，即便天塌下來，也有人幫她頂著。
“我有想過，”戚舒然低著頭，撥弄著手指，“但——我媽媽又來找我了。”
程小榮始終沒放棄和她建立更親密的聯系，總是隔三岔五地讓她回去坐坐，和靳聞西一塊回去吃飯，又或者想讓戚展鵬在靳聞西面前刷存在感，讓靳聞西成為他的靠山。
“我很怕媽媽會找到靳聞西那邊，”戚舒然聲音有點悶，“這始終是我心裏的一個心結，金蔓，你懂我的感受嗎？我怕我和靳聞西感情越好，我的父母、弟弟就會越得寸進尺，要求越來越過分，最後弄得我兩邊為難。”
“那你有問過靳聞西他的想法嗎？”
“還沒有。”
戚舒然深吸一口氣，“說實話，我有點怕問他這個。”
金蔓也犯了難，她是獨生女，沒有這種煩惱，但她能感受到好友的糾結和猶豫，最後，她只能拍拍她肩膀安慰道：“如果你是小說裏那種什麽流落在外的富家千金就好了，一朝被認祖歸宗，就能順理成章和你那吸血包家庭切割。”
“別這麽說，”戚舒然覺得這個想法有點荒謬，下意識反駁道：“那我和靳聞西這樁婚姻也就沒有繼續的必要了。”
“哦，那倒也是，畢竟當初是你爺爺和靳聞西的爺爺定的親。算了算了，別想那些有的沒的，先過好現在的生活吧。”
“嗯！”
*
黃勇的事情終於有了結果。
公司決定開除黃勇，戚舒然和小暢匿名投遞的證據起了很大作用，後來又斷斷續續又員工出來指證。
李玫瑰在高層會議上提出，像黃勇這樣的人，無論再去哪一家公司，都可能會為公司帶來潛在危機，於是幹脆在內網標記，並共享，提醒其他公司註意。
據說黃勇後來來了好幾次公司，請求公司老板別堵死他的後路，但最後都被人轟了出來。
“有人交代過，你的行為太不恥，得讓你記住這個教訓。”
黃勇難以置信道：“誰！是誰在背後搞我？！”
“說了你也得罪不起，怪只怪你之前做得太過分。”
第二天，戚舒然在和小暢一塊去買咖啡時，小暢突然把一個視頻塞給她看。
“陳右上熱搜了？！t”
戚舒然和她一塊去看標題。
【千萬顏值網紅陳右被曝出軌選妃，專一好男人形象竟專騙粉絲！】
“我靠，陳右女朋友出來爆的欸！”小暢邊看邊嘖嘖稱奇，“還偷稅漏稅，真是個垃圾。”
戚舒然的手機也彈出來好幾條推送消息，半小時後，“陳右賬號無”再度登上熱搜。
“這是再也出不來的意思吧？”小暢問。
戚舒然：“應該是。”
小暢：“真解氣，最好能和黃勇兩個人一塊打包到外太空去。”
說完後，忽然想到：“這裏面會不會有你老公的手筆啊？”
雖說戚舒然不介意在公司談論已婚身份，但小暢經過這次事情，愛說八卦的習慣收斂了不少，戚舒然沒說，她也不會主動跟其他人聊起，只會在和戚舒然單獨聊天時問一問。
戚舒然不確定靳聞西是否有能封殺網紅的能力和權力，但總歸是他提供了關鍵證據，於是在下午不忙的時候，微信上發了個截圖過去。
戚舒然：【幸好有你給我的那些證據，黃勇被公司開除，還在業內除名了】
戚舒然：【陳右也被封殺了啊】
過了會，靳聞西淡淡回覆了四個字：【他們值得。】
戚舒然雙手撐在桌面上，捧著臉，現在確定這裏面靳聞西肯定有出一份力。
她歪著頭，打字，【謝謝老公，愛心.jpg】
靳聞西正在聽部門匯報，看到消息時，神色微楞，繼而唇角慢慢擴大，盯著屏幕笑了笑。
她很少這麽叫她，一般都是被弄得細聲嗚咽時，會泣著嗓子叫上那麽一兩聲。
這一兩聲也足夠了。
正在匯報的部門主管原本擦著汗，等待靳總的審判，結果仔細一看靳總的神情，春風和煦。
“嗯，繼續。”
男人回神，將手機反扣在桌面上，揚了揚下巴，眼神不似之前那般冷峻，看起來心情不錯。
雖然不知道是因為什麽事，但大家懸著的心終於能放松點了。
*
很快便到了戚舒然進行年終匯報這一天。
這次大老板也來她們部門的年終匯報，氣氛一下就變得正經許多。
大家笑著調侃，推搡著讓對方先上，其實都不想第一個上去講，因為很容易得低評分。
最後，戚舒然站出來，主動說：“我先來吧。”
李玫瑰讚賞地點點頭，對大老板介紹：“這是我們部門的舒然，做事很認真細致的一個小姑娘。”
“戚舒然？行，就從你開始。”
戚舒然站在投屏旁邊，每一頁PPT她都認真核對過數據，也演練過無數遍，更是在靳聞西的建議下，修改了好幾版。
那些話講得多了，這會說起來一點都不卡殼，而且有種越說越興奮的感覺，心中不斷冒出很多新感受。
末尾，她總結陳詞道：“這裏，我們不僅僅是起到一個上傳下達的作用，更重要的是，我們要如何通過細枝末節，讓公司員工感受到我們的企業文化，我們要傳遞的價值觀。結果、數據是很重要，但我覺得，做好這當中的每一個微小動作，才是決定我們能走多遠的基石。”
她就站在那兒，不施粉黛，眼底流露出的自信、大方，令她整個人看上去閃閃發光。
關琳都聽楞了，她原本以為戚舒然第一個出來講，是有點在老板面前博好感的意思，沒想到她還真能講出個一二四五六來。
而且和她剛進公司時，簡直判若兩人。
這還是那個說話會臉紅，做事拘謹的戚舒然嗎？
其他人也紛紛露出詫異神色，老板坐在中間，聽後，拍了拍手，給了對李玫瑰一個肯定的眼神，“你帶得不錯。”
手下的人在大老板面前給她爭了臉，李玫瑰自然也同樣有光，她笑了笑，“舒然從進公司開始，就表現得不錯。”
“好，下一個。”
沒有人主動站出來，於關琳被叫了上去。
她沒想到戚舒然會準備那麽充分，自己這份PPT只是簡單做了下，一投屏出來，她自己都覺得有些丟人。
說的時候也磕磕巴巴，有幾個地方的數據因為講不清楚，還被李玫瑰反覆問了幾遍。
講到最後，關琳都已經有些洩氣了，“我說完了，Rose。”
李玫瑰平靜地問她這個匯報做了多久。
“大概、大概一周吧。”
其實就兩三天，但她這個時候怎麽能說自己就做了兩三天。
李玫瑰轉頭問戚舒然，“舒然，你做了多久。”
戚舒然看了眼關琳，抿了抿唇，“也沒有很久，差不多。”
李玫瑰沒再說話。
三個小時後，人事部的年終匯報終於結束。
兩天後，也就是聖誕節這天，績效評定結果就公布了出來。
速度很快，大家被殺了個措手不及。
“今年怎麽這麽快啊？”有人不解，“唉，今天還怎麽過聖誕節。”
“我聽說好像是為了年底的團建，這次績效得A以上的，可以額外去海島游。”
“我們部門誰評了A啊？”
“戚舒然。”
“我也猜到了，她那天講得是真好，我都聽呆了。”
關琳看著自己的“C”，臉色變得很差。
她是沒怎麽用心上這個班，家裏也不差這一份工資，但這不代表她能接受被人壓過一頭。
尤其這個人還是戚舒然。
說不清為什麽會對戚舒然敵意這麽大，大概是她做得太好了，令她也不得不承認她的優秀。
她討厭戚舒然做事認真的樣子，愈發顯得她像個廢物。
但她又自問做不到她那個程度，所以幹脆就討厭這個人，討厭她的一切。
中午破天荒的沒去買咖啡，也沒去睡覺，關琳一個人在園區裏晃蕩。
今天是聖誕節，園區和各公司為了應景，擺了聖誕樹，裝點了綠化帶，便利店收銀員的口號也變成了“聖誕節買一送一”的優惠口號。
她坐在花壇邊上，也沒心思管五位數的大衣坐上去之後會有多難打理，就坐在那發呆。
只是發著發著，忽然聽到細細碎碎的聊天聲。
“剛吃完……吃的什麽啊？我想想……就很普通的青椒肉絲……唔……想吃你做的……”
她還想繼續聽時，草坪那邊走出來一個人，她瞇了瞇眼，再一看，居然是戚舒然。
關琳迅速抹了把臉，皺著眉看向戚舒然：“跟誰聊天呢，吵死了。”
戚舒然無言：“……”
“沒誰，我先回去了。”說著，她把手機揣進衣兜裏，往公司走去。
關琳收回視線，吐了口氣，突然，懷裏多了一包餐巾紙。
擰著眉擡眼時，人已經走遠了。
她僵著手，捏了下包裝，嘟囔道：“哼，別想用一包紙收買我。”
*
下午不忙的時候，戚舒然把評定結果截圖發給靳聞看。
戚舒然：【我年終匯報是A哦】
戚舒然：【翹腳.jpg】
靳聞西似乎也不是很忙，很快回：【厲害。】
靳聞西：【想怎麽慶祝？】
戚舒然：【你今天不加班啊？】
靳聞西：【加。】
靳聞西：【但為了老婆，可以提高效率完成】
戚舒然看到“為了老婆”這四個字，忍不住笑在電腦屏幕面前笑。
對面同事看到忍不住調侃：【笑這麽開心，想好去哪個海島玩了嗎？】
同事以為戚舒然是因為拿了高績效以及額外團建旅游才這麽開心。
戚舒然搖頭，“還沒想好，我回去問下——我家那位。”
“你談戀愛了？！”同事驚呼。
戚舒然頓了頓，輕輕點頭。
關琳從座位上擡頭，看了戚舒然一眼。
“哇哦，難怪感覺你最近有點不一樣。”
正巧崔文灃路過辦公室門外，聽到裏面的起哄聲，下意識看過去，就見戚舒然在座位上，神情羞澀，但眼睛又亮閃閃的。
她在公司公開了？
他有些黯然。
依照戚舒然的性格，那個人應該給了她很多安全感吧，才會讓一個那麽內斂的人，變得如今這樣大方，大放光芒。
*
靳聞西說要給她慶祝，在“柏色”定了位置，還有宋辭那幫人。
戚舒然覺得這樣是不是有點太誇張，畢竟只是一個年終匯報而已。
“宋宜吵著要見你，加上今天也是聖誕節，正好出來聚一下。”
靳聞西牽著戚舒然手進了包廂，陳書闊立刻大嗓門地哎喲一聲：“瞧瞧，瞧瞧，這是誰來了！”
宋辭笑著提醒，“別仗著聞西心情好使勁兒調侃啊，小心過後他不給你好果子吃。”
“這時候不調侃，以後還有機會？”陳書闊才不管，指著前面一排酒，對靳聞西挑眉：“這酒，只有夫妻能喝，談戀愛都不算啊，來來，現場的夫妻喝交杯酒！”
現場就靳聞西和戚舒然一對領了證的，其他人要不單身，要t麽才談戀愛，擺明了就是沖著他倆才搞的。
靳聞西一個眼神睇過去，“陳書闊，你又皮癢了是吧？”
讓他布置場地慶祝，不是讓他來搞這種事的。
戚舒然扯了扯他袖口，踮著腳，附在他耳邊說：“別對你朋友那麽兇嘛。”
幽淡清香襲來，靳聞西摟著她腰，將人往自己懷裏帶了帶，手掌摩挲間，語氣惑人，“你想喝？”
戚舒然心砰砰跳，抓著他西服後擺，仰著頭，唇如花瓣，“要不，試一下？”
眾人見狀，更來勁兒了，陳書闊忙不疊送了兩個酒杯上去，“啤的，不醉人。”
靳聞西捏著酒杯，像是有些無可奈何般，漆黑眉眼染上幾分笑意，知道她害羞，將她帶著往裏走了幾步，讓她背對著大家。
因而，他也能將她的薄紅臉頰盡收眼底。
小姑娘仰頭看著他時，眼睛濕漉漉的，嬌憨無比。
只是再仔細一瞧，能感覺得到她肩頭微微顫動，還是有點緊張。
他就著她的身高，慢慢俯身，和她手臂交叉，將酒送入口中。
戚舒然也慢慢飲下，周圍的尖叫聲、起哄聲，她全都聽不見了，只感覺酒入喉腸，有種說不出的暢然。
靳聞西將酒杯擱下，低頭在她粉潤小臉巡梭，“還好嗎？”
戚舒然眨眨眼，睫毛跟著顫了顫，兩人呼吸糾纏在一塊，甚至能聞到彼此口中的酒香。
靳聞西目光一熱，在她嘴角啄了下，眼底笑意彌漫。
“真勇敢，我的小姑娘。”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他說我連固體膠都拿不好, ”戚舒然推著購物車，一邊走著，一邊和金蔓絮絮叨叨, 說到最後, 戚舒然有點煩惱似的, 丟了一包衛生巾進去, “靳聞西最近老說我傻, 我傻嗎，金蔓？”
兩人正好走到商超的學習區, 好幾排文具用品, 琳瑯滿目，有好幾個家長正帶著孩子挑選。
“你拿一個我看看？”金蔓遞給她一個固體膠。
戚舒然帶著猶疑, 抓住一個, “喏。”
金蔓忽然壞笑一聲, 湊到戚舒然耳邊悄悄問：“欸, 你們進行到哪一步了？”
戚舒然瞬間懂了金蔓的意思，不自然地別過臉, “什麽哪一步……”
“好，那我換個問題，”她挑挑眉：“感受過你家那位的尺寸嗎”
戚舒然臉頰嗡地一下變得爆紅，瞪了金蔓一眼, “你幹嘛突然問這個？”
金蔓悠悠說：“你家靳總擔心你吶。”
戚舒然面露狐疑, 又看了眼手裏的東西，忽然想起他那天意味不明地眼神, 蹭地一下把固體膠甩了回去。
他擔心她個……鬼啊！
不是沒感受過。
有幾次兩人相擁時或者貼很緊的時候, 能感受到有蓬勃的勢頭，只是她很快就縮了回去, 不知道靳聞西後來是怎麽弄的，只是每次他都要去洗手間，呆上一會再出來抱著她睡覺。
有一次她翻來覆去睡不好，靳聞西也被她的動作弄醒，她窩在他懷裏小聲說：“要是難受我們就分開睡吧……”
誰知，靳聞西用薄薄的氣音回她：“比起難受，我還是更願意抱著你睡。”
“那你為什麽……”剩下那半句話她沒好意思問出口，到靳聞西知道她想說什麽。
只是在她額頭印上一個吻，無聲笑了笑，“我的小姑娘還沒準備好，我怎麽舍得。”
……
戚舒然咬著唇，丟了包薯片進購物車，被金蔓拿了出來。
“我覺得你可能會更需要這個。”
戚舒然定睛一看，小小盒子上，“超薄”兩個字瞬間映入眼簾。
她連忙看了眼左右，發現沒人後，用別的東西蓋住了那個小盒子。
“回頭我再發你一個鏈接，怎麽挑選'避/孕/套'，”金蔓搖搖頭：“我發你的鏈接，那都是我精挑細選的，平時沒事多看看，對你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你還說，”戚舒然捏了她胳膊一把，提醒道，“上次去申城，你發鏈接的時候，他都看到了……”
“那他看到後什麽反應？”
“他——”戚舒然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耳垂發燙。
算了。
她還是別跟金蔓討論這種話題了，怎麽都說不過她。
金蔓卻說：“舒然，你不覺得這段時間，你都變得活潑開朗了嘛？你想想看你剛和靳聞西在一塊的時候是什麽情緒，現在對他什麽情緒。”
“都會抱怨撒嬌了，我能感覺靳總挺喜歡你的，這是他給你的底氣。所以，你還要抱著和他試一試的想法嗎？”金蔓問：“有沒有想過和他認真開始這段婚姻？”
戚舒然被問楞住了。
她現在對靳聞西不高興時會皺眉，語氣不好，高興時又很外露，靳聞西一點一點耐心的剝開她的防禦，給了她一道能隨時展露各種情緒的盾，讓她知道，即便天塌下來，也有人幫她頂著。
“我有想過，”戚舒然低著頭，撥弄著手指，“但——我媽媽又來找我了。”
程小榮始終沒放棄和她建立更親密的聯系，總是隔三岔五地讓她回去坐坐，和靳聞西一塊回去吃飯，又或者想讓戚展鵬在靳聞西面前刷存在感，讓靳聞西成為他的靠山。
“我很怕媽媽會找到靳聞西那邊，”戚舒然聲音有點悶，“這始終是我心裏的一個心結，金蔓，你懂我的感受嗎？我怕我和靳聞西感情越好，我的父母、弟弟就會越得寸進尺，要求越來越過分，最後弄得我兩邊為難。”
“那你有問過靳聞西他的想法嗎？”
“還沒有。”
戚舒然深吸一口氣，“說實話，我有點怕問他這個。”
金蔓也犯了難，她是獨生女，沒有這種煩惱，但她能感受到好友的糾結和猶豫，最後，她只能拍拍她肩膀安慰道：“如果你是小說裏那種什麽流落在外的富家千金就好了，一朝被認祖歸宗，就能順理成章和你那吸血包家庭切割。”
“別這麽說，”戚舒然覺得這個想法有點荒謬，下意識反駁道：“那我和靳聞西這樁婚姻也就沒有繼續的必要了。”
“哦，那倒也是，畢竟當初是你爺爺和靳聞西的爺爺定的親。算了算了，別想那些有的沒的，先過好現在的生活吧。”
“嗯！”
*
黃勇的事情終於有了結果。
公司決定開除黃勇，戚舒然和小暢匿名投遞的證據起了很大作用，後來又斷斷續續又員工出來指證。
李玫瑰在高層會議上提出，像黃勇這樣的人，無論再去哪一家公司，都可能會為公司帶來潛在危機，於是幹脆在內網標記，並共享，提醒其他公司註意。
據說黃勇後來來了好幾次公司，請求公司老板別堵死他的後路，但最後都被人轟了出來。
“有人交代過，你的行為太不恥，得讓你記住這個教訓。”
黃勇難以置信道：“誰！是誰在背後搞我？！”
“說了你也得罪不起，怪只怪你之前做得太過分。”
第二天，戚舒然在和小暢一塊去買咖啡時，小暢突然把一個視頻塞給她看。
“陳右上熱搜了？！t”
戚舒然和她一塊去看標題。
【千萬顏值網紅陳右被曝出軌選妃，專一好男人形象竟專騙粉絲！】
“我靠，陳右女朋友出來爆的欸！”小暢邊看邊嘖嘖稱奇，“還偷稅漏稅，真是個垃圾。”
戚舒然的手機也彈出來好幾條推送消息，半小時後，“陳右賬號無”再度登上熱搜。
“這是再也出不來的意思吧？”小暢問。
戚舒然：“應該是。”
小暢：“真解氣，最好能和黃勇兩個人一塊打包到外太空去。”
說完後，忽然想到：“這裏面會不會有你老公的手筆啊？”
雖說戚舒然不介意在公司談論已婚身份，但小暢經過這次事情，愛說八卦的習慣收斂了不少，戚舒然沒說，她也不會主動跟其他人聊起，只會在和戚舒然單獨聊天時問一問。
戚舒然不確定靳聞西是否有能封殺網紅的能力和權力，但總歸是他提供了關鍵證據，於是在下午不忙的時候，微信上發了個截圖過去。
戚舒然：【幸好有你給我的那些證據，黃勇被公司開除，還在業內除名了】
戚舒然：【陳右也被封殺了啊】
過了會，靳聞西淡淡回覆了四個字：【他們值得。】
戚舒然雙手撐在桌面上，捧著臉，現在確定這裏面靳聞西肯定有出一份力。
她歪著頭，打字，【謝謝老公，愛心.jpg】
靳聞西正在聽部門匯報，看到消息時，神色微楞，繼而唇角慢慢擴大，盯著屏幕笑了笑。
她很少這麽叫她，一般都是被弄得細聲嗚咽時，會泣著嗓子叫上那麽一兩聲。
這一兩聲也足夠了。
正在匯報的部門主管原本擦著汗，等待靳總的審判，結果仔細一看靳總的神情，春風和煦。
“嗯，繼續。”
男人回神，將手機反扣在桌面上，揚了揚下巴，眼神不似之前那般冷峻，看起來心情不錯。
雖然不知道是因為什麽事，但大家懸著的心終於能放松點了。
*
很快便到了戚舒然進行年終匯報這一天。
這次大老板也來她們部門的年終匯報，氣氛一下就變得正經許多。
大家笑著調侃，推搡著讓對方先上，其實都不想第一個上去講，因為很容易得低評分。
最後，戚舒然站出來，主動說：“我先來吧。”
李玫瑰讚賞地點點頭，對大老板介紹：“這是我們部門的舒然，做事很認真細致的一個小姑娘。”
“戚舒然？行，就從你開始。”
戚舒然站在投屏旁邊，每一頁PPT她都認真核對過數據，也演練過無數遍，更是在靳聞西的建議下，修改了好幾版。
那些話講得多了，這會說起來一點都不卡殼，而且有種越說越興奮的感覺，心中不斷冒出很多新感受。
末尾，她總結陳詞道：“這裏，我們不僅僅是起到一個上傳下達的作用，更重要的是，我們要如何通過細枝末節，讓公司員工感受到我們的企業文化，我們要傳遞的價值觀。結果、數據是很重要，但我覺得，做好這當中的每一個微小動作，才是決定我們能走多遠的基石。”
她就站在那兒，不施粉黛，眼底流露出的自信、大方，令她整個人看上去閃閃發光。
關琳都聽楞了，她原本以為戚舒然第一個出來講，是有點在老板面前博好感的意思，沒想到她還真能講出個一二四五六來。
而且和她剛進公司時，簡直判若兩人。
這還是那個說話會臉紅，做事拘謹的戚舒然嗎？
其他人也紛紛露出詫異神色，老板坐在中間，聽後，拍了拍手，給了對李玫瑰一個肯定的眼神，“你帶得不錯。”
手下的人在大老板面前給她爭了臉，李玫瑰自然也同樣有光，她笑了笑，“舒然從進公司開始，就表現得不錯。”
“好，下一個。”
沒有人主動站出來，於關琳被叫了上去。
她沒想到戚舒然會準備那麽充分，自己這份PPT只是簡單做了下，一投屏出來，她自己都覺得有些丟人。
說的時候也磕磕巴巴，有幾個地方的數據因為講不清楚，還被李玫瑰反覆問了幾遍。
講到最後，關琳都已經有些洩氣了，“我說完了，Rose。”
李玫瑰平靜地問她這個匯報做了多久。
“大概、大概一周吧。”
其實就兩三天，但她這個時候怎麽能說自己就做了兩三天。
李玫瑰轉頭問戚舒然，“舒然，你做了多久。”
戚舒然看了眼關琳，抿了抿唇，“也沒有很久，差不多。”
李玫瑰沒再說話。
三個小時後，人事部的年終匯報終於結束。
兩天後，也就是聖誕節這天，績效評定結果就公布了出來。
速度很快，大家被殺了個措手不及。
“今年怎麽這麽快啊？”有人不解，“唉，今天還怎麽過聖誕節。”
“我聽說好像是為了年底的團建，這次績效得A以上的，可以額外去海島游。”
“我們部門誰評了A啊？”
“戚舒然。”
“我也猜到了，她那天講得是真好，我都聽呆了。”
關琳看著自己的“C”，臉色變得很差。
她是沒怎麽用心上這個班，家裏也不差這一份工資，但這不代表她能接受被人壓過一頭。
尤其這個人還是戚舒然。
說不清為什麽會對戚舒然敵意這麽大，大概是她做得太好了，令她也不得不承認她的優秀。
她討厭戚舒然做事認真的樣子，愈發顯得她像個廢物。
但她又自問做不到她那個程度，所以幹脆就討厭這個人，討厭她的一切。
中午破天荒的沒去買咖啡，也沒去睡覺，關琳一個人在園區裏晃蕩。
今天是聖誕節，園區和各公司為了應景，擺了聖誕樹，裝點了綠化帶，便利店收銀員的口號也變成了“聖誕節買一送一”的優惠口號。
她坐在花壇邊上，也沒心思管五位數的大衣坐上去之後會有多難打理，就坐在那發呆。
只是發著發著，忽然聽到細細碎碎的聊天聲。
“剛吃完……吃的什麽啊？我想想……就很普通的青椒肉絲……唔……想吃你做的……”
她還想繼續聽時，草坪那邊走出來一個人，她瞇了瞇眼，再一看，居然是戚舒然。
關琳迅速抹了把臉，皺著眉看向戚舒然：“跟誰聊天呢，吵死了。”
戚舒然無言：“……”
“沒誰，我先回去了。”說著，她把手機揣進衣兜裏，往公司走去。
關琳收回視線，吐了口氣，突然，懷裏多了一包餐巾紙。
擰著眉擡眼時，人已經走遠了。
她僵著手，捏了下包裝，嘟囔道：“哼，別想用一包紙收買我。”
*
下午不忙的時候，戚舒然把評定結果截圖發給靳聞看。
戚舒然：【我年終匯報是A哦】
戚舒然：【翹腳.jpg】
靳聞西似乎也不是很忙，很快回：【厲害。】
靳聞西：【想怎麽慶祝？】
戚舒然：【你今天不加班啊？】
靳聞西：【加。】
靳聞西：【但為了老婆，可以提高效率完成】
戚舒然看到“為了老婆”這四個字，忍不住笑在電腦屏幕面前笑。
對面同事看到忍不住調侃：【笑這麽開心，想好去哪個海島玩了嗎？】
同事以為戚舒然是因為拿了高績效以及額外團建旅游才這麽開心。
戚舒然搖頭，“還沒想好，我回去問下——我家那位。”
“你談戀愛了？！”同事驚呼。
戚舒然頓了頓，輕輕點頭。
關琳從座位上擡頭，看了戚舒然一眼。
“哇哦，難怪感覺你最近有點不一樣。”
正巧崔文灃路過辦公室門外，聽到裏面的起哄聲，下意識看過去，就見戚舒然在座位上，神情羞澀，但眼睛又亮閃閃的。
她在公司公開了？
他有些黯然。
依照戚舒然的性格，那個人應該給了她很多安全感吧，才會讓一個那麽內斂的人，變得如今這樣大方，大放光芒。
*
靳聞西說要給她慶祝，在“柏色”定了位置，還有宋辭那幫人。
戚舒然覺得這樣是不是有點太誇張，畢竟只是一個年終匯報而已。
“宋宜吵著要見你，加上今天也是聖誕節，正好出來聚一下。”
靳聞西牽著戚舒然手進了包廂，陳書闊立刻大嗓門地哎喲一聲：“瞧瞧，瞧瞧，這是誰來了！”
宋辭笑著提醒，“別仗著聞西心情好使勁兒調侃啊，小心過後他不給你好果子吃。”
“這時候不調侃，以後還有機會？”陳書闊才不管，指著前面一排酒，對靳聞西挑眉：“這酒，只有夫妻能喝，談戀愛都不算啊，來來，現場的夫妻喝交杯酒！”
現場就靳聞西和戚舒然一對領了證的，其他人要不單身，要t麽才談戀愛，擺明了就是沖著他倆才搞的。
靳聞西一個眼神睇過去，“陳書闊，你又皮癢了是吧？”
讓他布置場地慶祝，不是讓他來搞這種事的。
戚舒然扯了扯他袖口，踮著腳，附在他耳邊說：“別對你朋友那麽兇嘛。”
幽淡清香襲來，靳聞西摟著她腰，將人往自己懷裏帶了帶，手掌摩挲間，語氣惑人，“你想喝？”
戚舒然心砰砰跳，抓著他西服後擺，仰著頭，唇如花瓣，“要不，試一下？”
眾人見狀，更來勁兒了，陳書闊忙不疊送了兩個酒杯上去，“啤的，不醉人。”
靳聞西捏著酒杯，像是有些無可奈何般，漆黑眉眼染上幾分笑意，知道她害羞，將她帶著往裏走了幾步，讓她背對著大家。
因而，他也能將她的薄紅臉頰盡收眼底。
小姑娘仰頭看著他時，眼睛濕漉漉的，嬌憨無比。
只是再仔細一瞧，能感覺得到她肩頭微微顫動，還是有點緊張。
他就著她的身高，慢慢俯身，和她手臂交叉，將酒送入口中。
戚舒然也慢慢飲下，周圍的尖叫聲、起哄聲，她全都聽不見了，只感覺酒入喉腸，有種說不出的暢然。
靳聞西將酒杯擱下，低頭在她粉潤小臉巡梭，“還好嗎？”
戚舒然眨眨眼，睫毛跟著顫了顫，兩人呼吸糾纏在一塊，甚至能聞到彼此口中的酒香。
靳聞西目光一熱，在她嘴角啄了下，眼底笑意彌漫。
“真勇敢，我的小姑娘。”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