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直播結束後，畢小絮仍心有餘悸。

辛川倒是見怪不怪，將手機丟在一邊後，照例畫起了方柯的素描。

畢小絮深吸一口氣，似乎是想借此排解掉粘在情緒上的雜物，但卻不見效果。

見辛川畫得認真，她也不忍打擾，索性起身，拿著換洗衣物先去洗手間洗漱。

等她穿著睡衣擦著濕噠噠的頭發從洗手間出來時，辛川正接著電話，他手裏的手機看著相當眼熟，像是她的手機。

正巧這時辛川掛斷電話，畢小絮一邊擦著頭發一邊走上前，好奇的努努嘴，問道：“誰的？”

“蘇警官。電話響了三輪，我見你遲遲不出來，加上蘇警官也算是熟人，就擅自幫你接了。”

畢小絮倒是無所謂，擺擺手示意他自己不介意，“他說什麽了？”

“段雅那案子結了。”

待畢小絮坐下後，辛川挪到她身邊坐下，將先前與蘇言的對話原原本本地覆述給她聽。

原來蘇言他們鑒別出兇器上沾有兇手的指紋和死者的血跡後，又找了一次兇手的家人，對方一行人在最後一次被詢問中沒頂住壓力，哭兮兮地說出了他們原先隱藏的部分內容。

姓孫的生活作風不是很好，幾年前曾猥褻一名女高中生未果，後來女高中生的家長過來鬧過幾次，姓孫的家人覺得丟人，連忙花錢平息了這件事。

之後姓孫的跪著給家裏人寫了一份保證書，保證不再犯此類錯誤，加上之後幾年安安穩穩，大家便也逐漸忘了這件事情。

就在兩三個月前，姓孫的開始頻繁外出，家人好奇，但無論怎麽詢問也只會被對方含糊過去，索性由其中一人請假跟蹤了一遭，那人親眼見他與一年輕女子並肩走著，頓時明白過來。

說不上來是失望和屈辱哪種情緒較為強烈，他們在於姓孫的大吵一架後，便再也不去管他的事情。

直到後來，他們聽說他跳樓死了。

剛開始警方說是自殺，之後又說不是，雖然最後仍是以自殺結案，卻有牽扯到另一宗殺人案。

一個叫段雅的大學生。

從照片上來看，正是那日與姓孫的並排行走的漂亮女生。

但是他們當時心虛，便隱藏了這一段內容。

之後，警方結合所有案件細節推斷，可能是初到陌生城市的段雅急於尋找好友宋姍姍，不小心被姓孫的哄騙，而姓孫的興許是利用編造手中掌握宋姍姍所在地之類的謊言來引誘段雅見面。幾番交流之後，某日姓孫的色心大起，便去到段雅的出租屋，卻遭遇了對方的強烈反抗，於是怒急攻心，一失手，直接隨手拿了個物件砸死了段雅。

那兇器經房東確認，確認是之前的租客遺下的東西，不知段雅是見模樣特別還是壓根懶得收拾，總是一直將其放在家中。

畢小絮聽完後唏噓不已，心中頓時五味雜陳。

辛川隨口安慰了幾句，用電腦收發了一下郵件後，便拿著換洗的衣服鉆進了洗手間。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畢小絮便將電腦抱到腿上，在搜索框內輸入於殺人直播游戲先關的關鍵詞，可惜無意外乎都不是她想要知道的內容。

莫名惆悵後，她動動手指，在搜索框內輸入了“別墅、失火、屍體”這兩個關鍵詞。符合這兩個關鍵詞的新聞倒是不少，但卻沒有一條是與她想看到的信息相符的。

前些日子他們所去的別墅雖然地理位置較為偏僻，但最後離開時那一聲巨響以及漫天的火光怎麽也的引起一星半點的註意吧？加上三樓整整一屋子的屍體，若是被人發現，一定能連續上好幾期的頭條。

可是令她感到奇怪的是，網上毫無動靜。

即便沒人註意，那棟別墅的主人怎麽也該被驚動了吧？畢竟剛開始的時候，她和辛川可是頂著兩張毫無阻擋的臉圍著別墅晃悠了一圈吶，以他們家的實力，她和辛川早該被找上門了。

辛川洗澡出來後便哈欠連連地嚷嚷著困乏，畢小絮見此，也只能暫時拋開這些亂七八糟的疑惑，放回電腦，起身回了房間。

最近早晚涼得厲害，畢小絮見原先給辛川鋪的地鋪較為單薄，於是又給他加了一床薄墊。辛川墊後直喊熱，又辛辛苦苦將其挪到一邊。

畢小絮看著他一臉苦相地挪開薄墊，嘴裏絮絮叨叨地念叨著“熱”的模樣，頓時不自覺地抽了抽嘴角。

一夜無夢。

次日，二人同時醒來，畢小絮踩著拖鞋拉開窗簾，見窗外陽光明媚，頓時覺得這燦燦的陽光也能照進心底所積的陰暗處，便站在陽光下瞇著眼曬了一小會兒。

“……還沒過大冬呢，這會兒可不是曬臘肉的好時節。”辛川帶著剛起床時特有的啞音，輕聲調侃道。

畢小絮懶得搭理他，轉身換了一面繼續曬。

辛川見溝通不能，便訕訕起身，率先洗漱去了。

畢小絮本打算繼續曬會兒，湊巧聽到手機的短信提醒，於是她又踩著拖鞋繞回床邊，拿過手機看了看。

時工資到賬提醒。

久旱逢甘露啊，她總算不再身無分文了。

作為一個生活在二十一世紀的人，這感覺可一點兒也不好受。

畢小絮拿著手機，又將這則銀行發來的短信提醒來來回回看了好多遍。

經歷了這麽多糟心的事情後，總算出現一件令她身心愉悅的事情了。

待辛川洗漱完畢後，畢小絮心情愉悅地表示要請他吃早點。

辛川大感詫異，“你不是沒錢麽？又想變著法子讓我請你是吧？”

“我又不是你，哪可能那麽齷齪。”畢小絮不滿地翻著白眼，她晃了晃手裏的手機，“今天發工資啦。”

辛川的眼神頓時亮了。

兩個人收拾妥當後出了門，一路上畢小絮報了好幾樣菜名，每報一樣，口腔中口水的分泌就會旺盛一分。

一旁的辛川只是用一種關愛的眼神看著她，並未搭腔。

兩個人一路走到小區門口，畢小絮指了指方向，兩人正欲轉彎，一輛車突然在帶著刺耳的摩擦聲出現在他們面前，後邊兒的水泥地上帶著一長串的黑色剎車痕。

黑色的轎車被擦得亮堂堂的，在陽光的照耀下竟有些刺眼，畢小絮不自覺地瞇了瞇眼。

有人打開駕駛座的門，從中踏出一只腳，低著頭俯身鉆出車外。

見到來人模樣，畢小絮微微一怔。

竟是方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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