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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八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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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八十二章

李橫溪身死後, 程清英立刻陷入到非常艱難的境地裏。

她原本就跟七皇子本來就身具嫌疑,如今人證被殺, 更是立刻陷入到非常不利的境地當中。

*

朝輕岫細看案卷記錄的時候,許白水也湊近看了幾眼。

許白水猜測:“我感覺事情不像是那位程姑娘所為。”

朝輕岫揚了下眉,溫和道:“說說思路。”

許白水:“其實我也沒什麽理由,只是感覺事情布置地有點刻意,倘若程姑娘是兇手,那李橫溪又是被誰所殺的?”

朝輕岫微笑:“此案中確實有許多疑點值得深究,好在花鳥使總部就在定康城中, 一定能將事情調查得水落石出。”

許白水默默看了朝輕岫一眼,沒對花鳥使總部的破案能力做出太多評價。

——花鳥使的確厲害,只是定康城中的案子牽扯太多, 還跟朝廷勢力之間的角逐有關, 而且必須聽從天子指派,所以有些時候也會辦出許多糊塗案來。當然別人並不會因此小看花鳥使, 卻很容易因此小看喜歡遠程控制辦案細節的皇帝。

朝輕岫放下抄錄來的案卷, 讓姜遙天拿去給諸自飛歸檔。

姜遙天:“還有一個壞消息, 就在不久之前,卓大人被派去北地, 短時間內無法返回,那位程姑娘的案子還不知會落到誰手裏。”

程清英的父親是鄭貴人的黨羽, 孫侞近想要接著這個案子打擊鄭貴人,就算沒有切實證據證明程清英牽扯其中, 也會盡可能將她定為兇手。

姜遙天:“其實那位孫丞相跟鄭貴人之間一直相安無事, 這次的案子, 倒像是針對鄭貴人似的。”

朝輕岫:“鄭貴人的兒女漸次長成,加上天子遲遲未有立儲之意, 兩邊總會有起沖突的那天。”

姜遙天聽到“立儲”兩字,也忍不住心頭微跳,然後莫名擡起眼,向朝輕岫看了一眼。

後者註意到她的目光,也是擡首微微一笑。

就在朝輕岫跟許白水等人商議過後不久,問悲門接到通判府的傳訊,說韋念安有急事,要喊朝輕岫過去。

秉持著武林人士不好隨意進出官府的原則,朝輕岫換了身青灰色帶花紋跟兜帽的外袍——大夏的連帽衫原本很少,不過朝輕岫的審美顯然更現代一些,對各種類型服飾的接受度都挺高。

今日韋念安喊朝輕岫來,竟然也是為了定康那邊的案子。

韋念安開門見山,將案件詳情仔細說過一遍,在此期間,朝輕岫一直安靜聽著,並沒因為自己已經收到消息便選擇中途打斷。

她想對比看看,兩邊的消息有何不同。

果然,與問悲門相比,韋念安這邊的情報明顯豐富許多,而且內容更偏向於朝廷鬥爭。

據說孫侞近那邊已經向程白展遞過話,表示如果這位指揮使大人願意改換門庭,丞相府會在天子面前代為說情,力保程姑娘無事。

其實現在是否將程清英定罪本就在兩可之間,倘若死的人沒那麽重要,程白展當然有法子替女兒開脫。

奈何死在山莊的是皇帝的七殿下,六扇門中最能頂缸的卓希聲又不在,自然無論如何都得找個兇手出來平息上面的怒火。

朝輕岫聽著韋念安的講述,露出若有所思之色:“所以此事的要點並不在於真相如何,而鄭王兩位貴人誰能影響皇帝的決策。”

死去的殷七雖然不像殷三跟殷五那樣是王貴人所出,然而其母早亡,自幼就被王貴人接過去撫養,也算殷三跟殷五兩人的有力支持者。

朝輕岫:“不知這個案子目前被派到誰的手中?”

韋念安:“我接到信時,定康那邊還沒下決斷。”

朝輕岫:“其實貴人未必要將案子拿到自己手中,只要主審之人哪邊的賬都不肯買就行。”

韋念安立刻領會了朝輕岫的意思:“門主覺得此事並非程姑娘所為?”

只有在程清英不是真兇的情況下,主審案件之人保持中立才是一件對鄭貴人方有利的事情。

朝輕岫面孔上露出了一點有些天真的微笑:“通判心中已有定論,何須詢問在下?”

韋念安:“可想要釋放程姑娘,還需更明確的證據。”

天子震怒時,是不講究疑罪從無的,只要程清英沒法證明她不是真兇,就無法逃脫厄難。

韋念安:“我知門主素有斷案之能,不知可有想法。”

朝輕岫沈吟:“朝某對京畿之事素乏了解,不好妄加猜測。”又道,“在下想先了解一下當時同在山莊中的各個年輕人在事發時的經歷。”

這些事情韋念安倒也知道。

如同朝輕岫所言,兩地距離太遠,消息來往不便,韋念安本也沒指望對方有什麽好的思路,能提供些調查方向,便算賺了。

韋念安:“在事發當日……”

*

大夏偵探業雖不發達,幸而花鳥使們至少知道發生案子後,該去詢問相關人員的不在場證明。

當日前往松友山莊玩耍的年輕人分為好幾撥,不算死者自己的話,大致能概括為華步光、李不為,耿百重、王采爾、微生石、程清英以及他們的好朋友。

年輕人們都是早上來的,華步光跟她的朋友們先去碧茵坪附近賞景,還要將自己見到的春景寫成一篇辭賦交給學官,李不為一眾則去了好問齋翻閱藏書。

至於耿百重跟王采爾,他們倆人因為不服氣彼此的釣魚水平所以關系緊張,這次剛碰面,立刻就為誰的釣魚技術更高再起爭執,眼看兩人已經準備挽袖子動手,齊如酌立刻拉走耿百重,微生石則勸走了王采爾,好歹沒讓他們當場菜雞互啄。

與此同時,還活著的殷七則一直纏著程清英說話,直到被別的年輕人分開。

山莊中雜役弟子不少,不少人都見過這些年輕人,根據雜役弟子的描述,可以確定他們的口供為真。

等到中午,眾人本該一塊用飯,可程清英被殷七打攪得心中不快,於是早早離席,直到下午也沒在花廳附近出現。

殷七性情頑劣,絕非知難而退之人,意識到程清英刻意躲避自己後,立刻鐵青了一張臉,當場就想去找程清英算賬,只是被同伴勸住,一直等到吃完了飯才能動身,就給了程清英充分t的準備時間。

據說當時為了不驚動人,殷七甚至特地換了身雜役弟子的服飾以便活動,身邊人勸不動這位殿下,幹脆避開。

華步光、李不為還有江斷流等人與程清英之間的關系不錯,可惜行程早已定好,下午一個約好了要去東院那邊聽人講解藥理,一個得回好問齋那邊補習功課,實在無法援手,只好各自暗中給程清英送了信,提醒後者殷七正在生氣。

這位七殿下發起脾氣來總是不管不顧,程清英可千萬別撞在他手上,否則指揮使的女兒跟皇子當場打起來,事態顯然會變得比較糟糕。

接到信後,程清英立刻約了友人去觀心池附近游玩。

花鳥使又核對了一下其他人的行蹤,剩下那些年輕人裏,李不為跟王采爾雖然身上都已經有了職銜,需要外出辦差,卻同時也在太學那邊掛著名,當天原本打算開開心心出門玩耍,奈何學官在放假前靈機一動,布置了額外的功課,喜迎新作業的太學生們必須在晚間賞月之前完成今天的份額。所以李王等人也不得不跟著去了好問齋,在書海中埋頭苦讀。

好問齋地方廣闊,就算李不為等人都在這裏寫功課,也難以留意到彼此,不過齋中時常有人來來往往,期間並沒有哪位雜役弟子提出曾有客人不見,姑且可以認定這些人的口供可信。

至於與王采爾關系不睦的耿百重,案發當日下午則抱著一雪前恥的心思,跑去驚鷺灣釣魚。

驚鷺灣位於西院的西側,貫穿南北,其中西南角與芙蓉嶼那邊的池子連通,而芙蓉嶼生存著一種非常警惕的朱色鯉魚,許多自詡釣魚高手的人都來嘗試挑戰過,卻很少有人成功,目前只有王采爾曾經釣起過一尾,成了他茶餘飯後炫耀的談資。

王采爾還因此大肆嘲笑耿百重,更逼得後者立下若是釣不上朱色鯉魚,就當眾倒立學狗叫的毒誓。

立誓時耿百重不幸喝多了酒,等他酒醒後,立刻感覺自己前途渺茫,不得已,只好跟齊如酌一塊跑去驚鷺灣嘗試釣魚。

驚鷺灣附近植被茂盛,兩人雖然沒怎麽說話,卻一直能看到彼此的身影,偶爾還有雜役弟子路過送酒,彼此的口供也算可靠。

除了這些年輕人之外,就是山莊中的各類弟子,清正宮肯定不願將殺害七皇子的罪名頂在自己頭上,力陳自己的無辜,相比而言,的確是程清英顯得更有嫌疑一些。

雖說從現階段得到的證據看,並不排除東院某位高手突發奇想,送殷七去跟大夏皇室列祖列宗團聚的可能,但在沒有更直接的證據的情況下,被關押的只可能是程清英。

隨著時間的推移,許多人都能感覺到,皇帝似乎越發想要將罪名定在那位程姑娘頭上。

*

聽完韋念安的描述,朝輕岫沈吟片刻,道:“不瞞通判,朝某確實有了些猜測的方向。”

韋念安還未來得及高興,就註意到了朝輕岫語氣中的欲言又止,問:“可是有什麽為難之處?”

朝輕岫:“現在還不好說。”又問,“我想知道,那位小卓大人行事風格如何?”

小卓大人素來低調,了解她的人不算太多,好在因為鄭貴人的緣故,這件事情韋念安還當真知道,當下就細細告知了朝輕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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