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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梳妝臺上的手機屏幕忽的一閃，姜雨珂走下床拿起手機，是唐衛的信息，很簡潔：“去墓園！”
他還真是“鐵石心腸”，昨晚發生了那樣的事，竟然一早便開啟了工作模式。墓園，他想在那裏揭開一切嗎？她正想著，身體已經被一雙手臂攬住。
許諾從身後抱住姜雨珂，不敢太用力怕弄疼她，也不敢不用力，他怕一眨眼夢就醒了，像過去五年裏無數個黎明，從黑暗中醒來，他總是無法真正擁抱她。
此刻，他有太多話想對她說，“對不起！”“我愛你！”可他什麽也說不出，只是那樣抱著她，嗅著她發絲的清香，是陽光下小雛菊的味道，而她的體溫證明她真實地存在著。
姜雨珂輕輕顫抖一下，經過昨夜，坦白了身份的她更覺得無法面對許諾，這麽長時間她一直欺騙他，而且接下去還要給他原本的生活以毀滅性的一擊，可他卻一句責怪的話都沒有。
姜雨珂突然意識到，他的這個擁抱或許藏有萬千意味，是對自己回歸的歡迎，亦或是對過往一切的告別？她不敢去想，她甚至有了些許的害怕。手機被她緊緊握在手心，墓園，那裏會是結束一切的地方嗎？
想到這裏，姜雨珂輕聲說了句：“天亮了，她這一夜都沒回來。”
許諾明白，這個“她”指的是韋碧芯，想到昨夜小雨提起她時說過的話，他心裏一沈，沒有立刻回應。
姜雨珂繼續道：“她昨晚應該都在藝然。唐衛給她出了道難題。”說著她扒開許諾的手轉過身去，一雙眼睛看著他，眼神裏有憐惜，有無奈，也有一絲清冷，
“你去洗把臉，然後去藝然看看她吧。我想補個覺，等睡醒了可能一切都不一樣了。有些人和事我必須面對，你也一樣。”
許諾意識到這次小雨和唐衛絕對是來者不善，她是要對韋碧芯對藝然下手，不，應該已經下手了。可是，養育自己二十多年的媽媽會是小雨覆仇的對象嗎？他並不相信她會是那種為了金錢可以不擇手段的人，這裏面一定有誤會，事情本不該是現在的局面，不應該！
“小雨，”他看著她突然開口道，“五年前，你十八歲生日那天，其實我回來了。”
姜雨珂瞬間楞住，她不明白許諾在說什麽。卻聽許諾繼續道：
“之前我跟你說的關於我生母的事情，其實並非完全準確。我第一次知道這件事就是在你生日那天。沒錯，我是跟你說要忙項目，其實是想給你一個驚喜。”
許諾還是沒有說實話，事實上，他為了趕回去給小雨過生日熬了幾個通宵，終於提前趕出了項目進度，那天雖然上海大雨，但他還是按時趕回了寧城。
“我在家門外看到一個女人和我媽在拉扯，我媽的臉色很難看，後來她把那個女人拉到角落裏，跟她說不要再找上門了……”
“我就是要點錢周轉。你都是有錢人家的太太了，不要這麽小氣好吧！”許愛春說得倒是理直氣壯。
韋碧芯這個氣啊，她努力克制自己回道：“我們前前後後給了你多少錢了，幫你還債都好幾次了吧！做人得有點底線，別得寸進尺！”
“呦。這話說的，真是厲害啊！怎麽，攀上比我弟弟有錢的男人就把我弟弟一腳揣了？不曉得你老公知不知道你是什麽樣的女人？”
“我警告你不要再胡說八道！”韋碧芯簡直想要打人了。
“我胡說八道？我的兒子都讓你搶走了，現在要點錢就這麽舍不得？那個詞叫什麽，為富不仁，說的就是你這樣的！”
“你還有臉跟我提許諾？是你當初不正經，生下他卻拋棄他出了國。你盡過一天作母親的職責嗎？現在要錢來了又把他搬出來，我告訴你，他跟你沒有關系，你別打他的主意！”
“許諾，這名字好聽呢！你呦，你是哪年哪月進的我家門哪？我當年的事你知道個屁！自己生不出兒子，就霸著別人的。我跟你講哦，你要是不幫我過了這一關，我就去找許諾，跟他說說誰才是他親媽！”
“你敢！”
“我有什麽不敢的？我說實話我還犯法了？”
韋碧芯就算再氣，可她知道跟這樣的無賴講話是沒有一個“理”字的，就在此時，李明勝的電話來了。韋碧芯接起來臉色立刻變了，她所擔心的事還真是要發生。於是，她轉向許愛春，嚴肅道：
“你別鬧了，錢我想辦法湊給你。這兩天別來找我們，要是出了事，別說你一分錢拿不到，連你弟弟也得搭進去！”
看著韋碧芯的臉色，許愛春知道或是遇到了麻煩，便也收斂了。可是她們的對話卻被墻後的許諾聽了個真切。他的世界在那一瞬間變得灰暗。
“在那之前，我一直以為自己是個孤兒，所以能被媽收養是我的幸運，沒有什麽可抱怨的。可那時候我才知道我的生母不僅健康地活著，而且就在我的周圍。知道嗎，那一刻我寧肯自己是父母雙亡！”
許諾說這些的時候眼神裏流露出無盡的悲傷，“我痛苦而無助，開著車漫無目的地跑著，後來就進了一間酒吧，喝了個大醉。”
“你當時去了酒吧？”姜雨珂怔怔地問道。
“對！我不該去酒吧，我不該喝醉，我不該……小雨，對不起！”許諾終於說出了那三個字。
可是，他並不知道，其實那天晚上他曾和小雨擦肩而過，那一天他錯失了所有阻止慘劇發生的機會。
姜雨珂沒有說話，她擡起手想要輕撫許諾的臉頰。
“所以，如果說我媽動過藝然的錢，那也是因為我的緣由。”許諾的這句話一出口，姜雨珂的手便驟然停住了。
她放下手，側過臉頰從許諾身旁走開，“我要睡了。”她說著蜷起身子躺在床上。
看著小雨，許諾的心裏有著萬千滋味，他感到此時的他們彼此都很尷尬，小雨心裏藏了太多事情，不管接下去會如何，此時此刻，真希望她能好好睡一覺，於是他便轉身靜靜地離開了。
透過浴鏡看著自己，臉上的傷痕還是有些明顯，可是心裏的傷呢，還有那些不明出處的傷痕呢？唐衛，這個名字他聽起來是那麽刺耳卻無法逃避。他給藝然出了什麽難題？還有他和小雨究竟要對媽媽做些什麽？五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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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梳妝臺上的手機屏幕忽的一閃，姜雨珂走下床拿起手機，是唐衛的信息，很簡潔：“去墓園！”
他還真是“鐵石心腸”，昨晚發生了那樣的事，竟然一早便開啟了工作模式。墓園，他想在那裏揭開一切嗎？她正想著，身體已經被一雙手臂攬住。
許諾從身後抱住姜雨珂，不敢太用力怕弄疼她，也不敢不用力，他怕一眨眼夢就醒了，像過去五年裏無數個黎明，從黑暗中醒來，他總是無法真正擁抱她。
此刻，他有太多話想對她說，“對不起！”“我愛你！”可他什麽也說不出，只是那樣抱著她，嗅著她發絲的清香，是陽光下小雛菊的味道，而她的體溫證明她真實地存在著。
姜雨珂輕輕顫抖一下，經過昨夜，坦白了身份的她更覺得無法面對許諾，這麽長時間她一直欺騙他，而且接下去還要給他原本的生活以毀滅性的一擊，可他卻一句責怪的話都沒有。
姜雨珂突然意識到，他的這個擁抱或許藏有萬千意味，是對自己回歸的歡迎，亦或是對過往一切的告別？她不敢去想，她甚至有了些許的害怕。手機被她緊緊握在手心，墓園，那裏會是結束一切的地方嗎？
想到這裏，姜雨珂輕聲說了句：“天亮了，她這一夜都沒回來。”
許諾明白，這個“她”指的是韋碧芯，想到昨夜小雨提起她時說過的話，他心裏一沈，沒有立刻回應。
姜雨珂繼續道：“她昨晚應該都在藝然。唐衛給她出了道難題。”說著她扒開許諾的手轉過身去，一雙眼睛看著他，眼神裏有憐惜，有無奈，也有一絲清冷，
“你去洗把臉，然後去藝然看看她吧。我想補個覺，等睡醒了可能一切都不一樣了。有些人和事我必須面對，你也一樣。”
許諾意識到這次小雨和唐衛絕對是來者不善，她是要對韋碧芯對藝然下手，不，應該已經下手了。可是，養育自己二十多年的媽媽會是小雨覆仇的對象嗎？他並不相信她會是那種為了金錢可以不擇手段的人，這裏面一定有誤會，事情本不該是現在的局面，不應該！
“小雨，”他看著她突然開口道，“五年前，你十八歲生日那天，其實我回來了。”
姜雨珂瞬間楞住，她不明白許諾在說什麽。卻聽許諾繼續道：
“之前我跟你說的關於我生母的事情，其實並非完全準確。我第一次知道這件事就是在你生日那天。沒錯，我是跟你說要忙項目，其實是想給你一個驚喜。”
許諾還是沒有說實話，事實上，他為了趕回去給小雨過生日熬了幾個通宵，終於提前趕出了項目進度，那天雖然上海大雨，但他還是按時趕回了寧城。
“我在家門外看到一個女人和我媽在拉扯，我媽的臉色很難看，後來她把那個女人拉到角落裏，跟她說不要再找上門了……”
“我就是要點錢周轉。你都是有錢人家的太太了，不要這麽小氣好吧！”許愛春說得倒是理直氣壯。
韋碧芯這個氣啊，她努力克制自己回道：“我們前前後後給了你多少錢了，幫你還債都好幾次了吧！做人得有點底線，別得寸進尺！”
“呦。這話說的，真是厲害啊！怎麽，攀上比我弟弟有錢的男人就把我弟弟一腳揣了？不曉得你老公知不知道你是什麽樣的女人？”
“我警告你不要再胡說八道！”韋碧芯簡直想要打人了。
“我胡說八道？我的兒子都讓你搶走了，現在要點錢就這麽舍不得？那個詞叫什麽，為富不仁，說的就是你這樣的！”
“你還有臉跟我提許諾？是你當初不正經，生下他卻拋棄他出了國。你盡過一天作母親的職責嗎？現在要錢來了又把他搬出來，我告訴你，他跟你沒有關系，你別打他的主意！”
“許諾，這名字好聽呢！你呦，你是哪年哪月進的我家門哪？我當年的事你知道個屁！自己生不出兒子，就霸著別人的。我跟你講哦，你要是不幫我過了這一關，我就去找許諾，跟他說說誰才是他親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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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什麽不敢的？我說實話我還犯法了？”
韋碧芯就算再氣，可她知道跟這樣的無賴講話是沒有一個“理”字的，就在此時，李明勝的電話來了。韋碧芯接起來臉色立刻變了，她所擔心的事還真是要發生。於是，她轉向許愛春，嚴肅道：
“你別鬧了，錢我想辦法湊給你。這兩天別來找我們，要是出了事，別說你一分錢拿不到，連你弟弟也得搭進去！”
看著韋碧芯的臉色，許愛春知道或是遇到了麻煩，便也收斂了。可是她們的對話卻被墻後的許諾聽了個真切。他的世界在那一瞬間變得灰暗。
“在那之前，我一直以為自己是個孤兒，所以能被媽收養是我的幸運，沒有什麽可抱怨的。可那時候我才知道我的生母不僅健康地活著，而且就在我的周圍。知道嗎，那一刻我寧肯自己是父母雙亡！”
許諾說這些的時候眼神裏流露出無盡的悲傷，“我痛苦而無助，開著車漫無目的地跑著，後來就進了一間酒吧，喝了個大醉。”
“你當時去了酒吧？”姜雨珂怔怔地問道。
“對！我不該去酒吧，我不該喝醉，我不該……小雨，對不起！”許諾終於說出了那三個字。
可是，他並不知道，其實那天晚上他曾和小雨擦肩而過，那一天他錯失了所有阻止慘劇發生的機會。
姜雨珂沒有說話，她擡起手想要輕撫許諾的臉頰。
“所以，如果說我媽動過藝然的錢，那也是因為我的緣由。”許諾的這句話一出口，姜雨珂的手便驟然停住了。
她放下手，側過臉頰從許諾身旁走開，“我要睡了。”她說著蜷起身子躺在床上。
看著小雨，許諾的心裏有著萬千滋味，他感到此時的他們彼此都很尷尬，小雨心裏藏了太多事情，不管接下去會如何，此時此刻，真希望她能好好睡一覺，於是他便轉身靜靜地離開了。
透過浴鏡看著自己，臉上的傷痕還是有些明顯，可是心裏的傷呢，還有那些不明出處的傷痕呢？唐衛，這個名字他聽起來是那麽刺耳卻無法逃避。他給藝然出了什麽難題？還有他和小雨究竟要對媽媽做些什麽？五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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