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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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局下
“沈大人, 又見面了。”
富有磁性的嗓音響起，謝離身披盔甲手持長槍立於門前，似乎已經等了好一陣。
聽著他桀驁不馴的語氣, 沈世安有一瞬間懷疑過，但又看見謝離身後空無一人，便又沒往下細想。
“我說那會在南齊為何獨獨找不見你，原是提前回來t通風報信來了。”沈世安騎在馬上居高臨下看著謝離道。
聲音裏面還能隱隱聽出嘲弄意味。
區區黃毛小兒, 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身後跟著沈家私兵, 沈世安底氣十足, 目光中帶著貪婪看向大殿，仿佛眼前的一切已經是囊中之物。
就連開口說的話都分外張揚：“謝大人若是現在認輸的話, 我還能饒你一命。”
謝離輕笑兩聲，黝黑的瞳孔直直盯著沈世安：“是嗎？你有幾千親兵不假, 但這宮中的禁衛軍也不是吃幹飯的, 今日沈相只怕是有來無回。”
正當沈世安準備出言嘲笑謝離的狂妄時, 餘光中就瞥見四周的禁軍慢慢向他靠近，圍攏成一圈，將他困在中心。
嘴角的笑意戛然而止，不敢相信地左右看著周圍的人, 問道：“你們瘋了不成！看清楚我是誰！”
尾音還帶著怒火, 然而緊跟其後的是一道女聲：“他們當然知道，禁軍本就是為聖上辦事，沈相莫不是以為自己也能取而代之？”
輕輕柔柔的女聲更讓沈世安火大, 看著後面緩緩走來的沈寧, 手裏捏著韁繩一緊, 馬匹發出聲聲哀嚎。
“逆子！”沈世安罵道。
時至今日，沈寧心中對他僅有的那點親情早已在他對沈為不管不顧之時消失殆盡, 她走向謝離身後，表明自己的立場。
“可笑！如今你倒戈相向，難道忘了你同那禁軍統領的茍且之事？若是與我一道，還能保你無憂，又為何自尋死路？”沈世安心中有些焦急，可惜勸說無果。
眼見著沈世安不肯退讓，謝離提起長槍直指向他。將領先行，周圍的士兵也緊隨其後。
區區幾千親兵如何能抵擋得住訓練有素的數萬禁軍。
眾人將沈世安護在中間，替他清掃著上前來的禁軍，但始終架不住人數過多。
“主上！以我們的兵力，不出半個時辰就會支撐不住！”
“不如我們助您先撤離，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身邊幾人一言一語提議，沈世安看著源源不斷從外面湧入的禁軍，心中一沈。
“都給我撐住！南齊的援軍很快就會趕來！”沈世安跳下了馬，環顧了一圈鼓舞著士氣。
場面混亂，謝離被其他幾人拖住，全然沒註意到沈世安所說的話。
禁軍一波又一波不間斷輪換上陣，沈世安的人已經死傷過半，不知是誰大喊了一句：“援軍來了！”
打鬥的人群有一瞬間的安靜，謝離也皺著眉順勢看了過去。
黑夜之中只見一人馳騁而來，衣袂飄飄，甚是瀟灑。
後面還跟著烏泱泱一片，謝離瞧著那身影有些熟悉，半瞇起眼，忍不住輕嘖了一聲。
原來是他的援軍。
那人越靠越近，身形也越發清晰。
“看來沒來晚。”崔嬿把韁繩往回一拉，馬蹄往上擡起，穩穩停在謝離面前。
轉眼去看分外狼狽的沈世安，崔嬿問道：“沈相又何必再掙紮？”
大勢已去，南齊援軍遲遲未到，這會沈世安才回過味來。
或許一開始霍靜和就沒打算派兵前來。
身前有禁軍阻了去路，身後有崔嬿帶來的援軍堵了退路，沈世安索性將手中的長劍一扔。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只是他心中多少有些不甘心。
“你是何時知曉的？”沈世安半擡著眼眸，面上也不知沾了誰的鮮血，猙獰得很。
事到如今沈世安也沒了反抗之力，崔嬿隱晦地暗示了一句：“聽聞沈相一直在尋找一樣東西。”
此話一出，他便全都明白了。
證據確鑿，蕭景也從大殿裏走了出來，冷著臉看向沈世安。
“隱忍這麽多年，真是辛苦沈相了。”
此間事了，沈世安謀逆之罪坐實，崔嬿也順藤摸瓜逼問出了當年她父親冤死實情以及沈世安設計謀害數十萬黑虎軍之事。
“有錢能使鬼推磨，我不過是給了那小侍郎一些好處，讓他做了假證，要怪便怪你父親識人不清吧。至於裴家，若不是你父親，出事的該是謝家才對。”
死到臨頭還在挑撥離間，崔嬿卯足了勁一掌拍了過去，讓他狠狠吐了口血。
“若不是你從中作梗，無論是誰去，那一戰必定大獲全勝！”崔嬿留下最後一句話走了。
最後這場戲落幕，他們等了六年之久。
沈世安的死已成定局，經過昨夜這麽一鬧，今早朝堂之上都亂作一團。
“這崔學士乃是如此之身，如何能擔當大任？”
“還有那遠在北邊的謝延突然回京，誰知道究竟是來相助還是另有圖謀？”
“那崔嬿可是犯了欺君之罪，此前也沒有女子在朝為官的例子，著實難辦。”
早就有所預料，崔嬿身著官袍身姿挺拔站立在大殿之中，而她身旁陪同一起的還有謝離。
“早同你說了那幫大臣不會輕易放過我，明知站出來會連坐，這又是何苦？”崔嬿嘴角一撇，小聲道。
“不管今日結局如何，我都會與你同在。”謝離回道，一字一句鏗鏘有力。
站立在一旁的楊盡忠也是滿臉惋惜看著中間兩人，但顧及著朝堂秩序，高呼了一聲：“肅靜！”
“崔學士平反逆賊有功，再加上一路往南幫了無數西秦百姓，當賞。只不過……”見眾人安靜下來，蕭景才出聲，好話說一半停了下來，盯著崔嬿的面容繼續道：“欺君乃是死罪，念在你為西秦立了大功，便功過相抵，但本朝向來沒有女子為官一說，崔學士身為女子，也不該這般拋頭露面，即日起便剝去你學士之位……”
後面的話還沒說完，大殿外面就傳來了一聲通傳。
“盧老將軍到！”
朝堂裏面又是一陣喧鬧。
“盧老！可是那位開國女將軍？”
“她都歸隱了多年，今日突然出現在此，莫不是為了崔嬿這事？”
崔嬿的身份早就人盡皆知，朝堂之中自然不少八卦之人了解崔家同謝家的婚約，心中紛紛猜測。
顯然站在中間的崔嬿也有些不可置信，目光茫然看向身後步伐平穩且緩慢的老婦人，又轉向謝離，心間一酸。
“你怎麽還驚動了祖母？”崔嬿依著謝離的稱呼問道。
身後有人撐腰，謝離整個人都放松下來，道：“有靠山不用白不用，祖母昨夜還說想你，等會阿嬿可要好好安撫一番。”
另一邊盧老夫人也開了口：“女子怎麽了？老身打下這片江山的時候你還在玩泥巴！”
有了開國功臣發話，朝堂之中又有誰人膽敢質疑，在她的威嚴之下，蕭景甚至還破例開設了首輔之位，正是由崔嬿當之。
也正是因著昨夜一戰，謝離也順勢卸任了大理寺少卿一職，蕭景本想讓他跟著謝延繼續留守北疆，恰好前線探子來報南齊那邊又有了動作，謝離便自請一戰。
畢竟身邊還有個嬌人等著他立功來迎娶。
從那日之後許多事情也慢慢回到了正軌，朝堂之中也因著崔嬿的一己之力，開辟了女子為官的道路，許樂更是首當其沖。
“許太醫！太子又吐血了，勞煩您速去看看！”
也正是那日起，蕭無恙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這些天更是常常吐血，崔嬿得知也只能心中焦急。
“如何？”崔嬿聽聞後便急忙趕往了東宮，剛到就看見許樂從裏面走了出來。
許樂回頭看了一眼，拉著崔嬿走出了一截才回：“沒有半點好轉，我前幾日查閱醫術倒是發現了一個法子，就是從未有人嘗試過，我不敢保證是否安全。”
“也只能一試了。”崔嬿道。
蕭無恙身子不好，蕭子羨瞧著蕭景處理朝政有些力不從心，便也慢慢跟著學，日覆一日收獲頗多。直到有一日見到蕭景突然間暈倒，他才發現事情有些不妙。
“父皇究竟怎麽回事？”
“聖上連日操勞再加上舊疾在身，如今脈象極其虛弱，而且，這應當也不是聖上第一次暈倒吧？”許樂一邊回話一邊看向楊盡忠。
楊公公心裏發怵，面上也是十分慌張，支支吾吾道：“之前卻又幾次類似的情況，只不過如今西秦剛經過平反一事，聖上擔心朝堂之中還有人想蠢蠢欲動，便隱瞞著沒有往外傳。”
幾人說話之間，蕭景也緩緩轉醒，心知自己時日不多，便提起儲君一事。
“陛下心中可有人選？”看著蕭子羨上前將蕭景扶起，崔嬿率先問道。
誰知他說的話卻讓周圍候著的幾人大驚失色。
“朕這一生只有一個兒子。t”
他早就知曉蕭無恙身份？這話的便是有意立蕭子羨？
崔嬿心中忐忑不安，捉摸不透蕭景想法究竟如何。
蕭景沒繼續往下聊，轉頭問起：“無恙最近身體如何？朕可不想白發人送黑發人。”
聽他關心蕭無恙，許樂也是如實答。
隨後便像交代後事一般，又問起了崔嬿的終生大事。
“當年你父親的事，朕心中實屬有愧。如今你身邊也沒個主事的人，你和謝離的婚事若是不願，自有朕來做主為你賜婚。”
崔嬿被他這番話嚇得不輕，婉言拒絕了他的好意，也不知這話怎麽傳到了遠在南邊的謝離耳邊。
等他處理好南邊的戰事便迫不及待回了京城。
*
又是一年春，遠方的青山薄雲繚繞，眼前滿眼綠意盎然。
“聽說了沒，謝將軍今日凱旋！我聽說他同南齊連戰三月無一傷亡！”
“這捷報京中還有誰人不知？今日聖上還特地帶著文武百官等在城門那處呢！”
今日場合有些正式，崔嬿穿的是一身緋紅官袍。
她跟著蕭景一並站在城樓之上往遠處眺望著。
沒過多時視線之中就出現了一行聲勢浩蕩的隊伍。
“看來首輔大人今日能收到不少好東西。”蕭景站在一邊笑著調侃。
馬車最前面正是身著紅衣的謝離，手中揚著謝家的旗幟，笑意明媚。
城門之下兩邊分站著文武百官，謝離毫不畏懼他們的目光，一雙眸子滿眼都是城樓之上的崔嬿。
看見他漸漸靠近，崔嬿心中竟還有些緊張，耳邊驟然響起許久未曾聽聞的聲音。
“首輔大人近來可好？”
“在下來得匆忙，只有身後這等俗物，不知首輔大人，可願嫁？”
望著謝離身後一眼看不到頭的戰利品，崔嬿唇角邊止不住上揚，出聲應了一句。
“樂意至極。”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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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大人, 又見面了。”
富有磁性的嗓音響起，謝離身披盔甲手持長槍立於門前，似乎已經等了好一陣。
聽著他桀驁不馴的語氣, 沈世安有一瞬間懷疑過，但又看見謝離身後空無一人，便又沒往下細想。
“我說那會在南齊為何獨獨找不見你，原是提前回來t通風報信來了。”沈世安騎在馬上居高臨下看著謝離道。
聲音裏面還能隱隱聽出嘲弄意味。
區區黃毛小兒, 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身後跟著沈家私兵, 沈世安底氣十足, 目光中帶著貪婪看向大殿，仿佛眼前的一切已經是囊中之物。
就連開口說的話都分外張揚：“謝大人若是現在認輸的話, 我還能饒你一命。”
謝離輕笑兩聲，黝黑的瞳孔直直盯著沈世安：“是嗎？你有幾千親兵不假, 但這宮中的禁衛軍也不是吃幹飯的, 今日沈相只怕是有來無回。”
正當沈世安準備出言嘲笑謝離的狂妄時, 餘光中就瞥見四周的禁軍慢慢向他靠近，圍攏成一圈，將他困在中心。
嘴角的笑意戛然而止，不敢相信地左右看著周圍的人, 問道：“你們瘋了不成！看清楚我是誰！”
尾音還帶著怒火, 然而緊跟其後的是一道女聲：“他們當然知道，禁軍本就是為聖上辦事，沈相莫不是以為自己也能取而代之？”
輕輕柔柔的女聲更讓沈世安火大, 看著後面緩緩走來的沈寧, 手裏捏著韁繩一緊, 馬匹發出聲聲哀嚎。
“逆子！”沈世安罵道。
時至今日，沈寧心中對他僅有的那點親情早已在他對沈為不管不顧之時消失殆盡, 她走向謝離身後，表明自己的立場。
“可笑！如今你倒戈相向，難道忘了你同那禁軍統領的茍且之事？若是與我一道，還能保你無憂，又為何自尋死路？”沈世安心中有些焦急，可惜勸說無果。
眼見著沈世安不肯退讓，謝離提起長槍直指向他。將領先行，周圍的士兵也緊隨其後。
區區幾千親兵如何能抵擋得住訓練有素的數萬禁軍。
眾人將沈世安護在中間，替他清掃著上前來的禁軍，但始終架不住人數過多。
“主上！以我們的兵力，不出半個時辰就會支撐不住！”
“不如我們助您先撤離，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身邊幾人一言一語提議，沈世安看著源源不斷從外面湧入的禁軍，心中一沈。
“都給我撐住！南齊的援軍很快就會趕來！”沈世安跳下了馬，環顧了一圈鼓舞著士氣。
場面混亂，謝離被其他幾人拖住，全然沒註意到沈世安所說的話。
禁軍一波又一波不間斷輪換上陣，沈世安的人已經死傷過半，不知是誰大喊了一句：“援軍來了！”
打鬥的人群有一瞬間的安靜，謝離也皺著眉順勢看了過去。
黑夜之中只見一人馳騁而來，衣袂飄飄，甚是瀟灑。
後面還跟著烏泱泱一片，謝離瞧著那身影有些熟悉，半瞇起眼，忍不住輕嘖了一聲。
原來是他的援軍。
那人越靠越近，身形也越發清晰。
“看來沒來晚。”崔嬿把韁繩往回一拉，馬蹄往上擡起，穩穩停在謝離面前。
轉眼去看分外狼狽的沈世安，崔嬿問道：“沈相又何必再掙紮？”
大勢已去，南齊援軍遲遲未到，這會沈世安才回過味來。
或許一開始霍靜和就沒打算派兵前來。
身前有禁軍阻了去路，身後有崔嬿帶來的援軍堵了退路，沈世安索性將手中的長劍一扔。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只是他心中多少有些不甘心。
“你是何時知曉的？”沈世安半擡著眼眸，面上也不知沾了誰的鮮血，猙獰得很。
事到如今沈世安也沒了反抗之力，崔嬿隱晦地暗示了一句：“聽聞沈相一直在尋找一樣東西。”
此話一出，他便全都明白了。
證據確鑿，蕭景也從大殿裏走了出來，冷著臉看向沈世安。
“隱忍這麽多年，真是辛苦沈相了。”
此間事了，沈世安謀逆之罪坐實，崔嬿也順藤摸瓜逼問出了當年她父親冤死實情以及沈世安設計謀害數十萬黑虎軍之事。
“有錢能使鬼推磨，我不過是給了那小侍郎一些好處，讓他做了假證，要怪便怪你父親識人不清吧。至於裴家，若不是你父親，出事的該是謝家才對。”
死到臨頭還在挑撥離間，崔嬿卯足了勁一掌拍了過去，讓他狠狠吐了口血。
“若不是你從中作梗，無論是誰去，那一戰必定大獲全勝！”崔嬿留下最後一句話走了。
最後這場戲落幕，他們等了六年之久。
沈世安的死已成定局，經過昨夜這麽一鬧，今早朝堂之上都亂作一團。
“這崔學士乃是如此之身，如何能擔當大任？”
“還有那遠在北邊的謝延突然回京，誰知道究竟是來相助還是另有圖謀？”
“那崔嬿可是犯了欺君之罪，此前也沒有女子在朝為官的例子，著實難辦。”
早就有所預料，崔嬿身著官袍身姿挺拔站立在大殿之中，而她身旁陪同一起的還有謝離。
“早同你說了那幫大臣不會輕易放過我，明知站出來會連坐，這又是何苦？”崔嬿嘴角一撇，小聲道。
“不管今日結局如何，我都會與你同在。”謝離回道，一字一句鏗鏘有力。
站立在一旁的楊盡忠也是滿臉惋惜看著中間兩人，但顧及著朝堂秩序，高呼了一聲：“肅靜！”
“崔學士平反逆賊有功，再加上一路往南幫了無數西秦百姓，當賞。只不過……”見眾人安靜下來，蕭景才出聲，好話說一半停了下來，盯著崔嬿的面容繼續道：“欺君乃是死罪，念在你為西秦立了大功，便功過相抵，但本朝向來沒有女子為官一說，崔學士身為女子，也不該這般拋頭露面，即日起便剝去你學士之位……”
後面的話還沒說完，大殿外面就傳來了一聲通傳。
“盧老將軍到！”
朝堂裏面又是一陣喧鬧。
“盧老！可是那位開國女將軍？”
“她都歸隱了多年，今日突然出現在此，莫不是為了崔嬿這事？”
崔嬿的身份早就人盡皆知，朝堂之中自然不少八卦之人了解崔家同謝家的婚約，心中紛紛猜測。
顯然站在中間的崔嬿也有些不可置信，目光茫然看向身後步伐平穩且緩慢的老婦人，又轉向謝離，心間一酸。
“你怎麽還驚動了祖母？”崔嬿依著謝離的稱呼問道。
身後有人撐腰，謝離整個人都放松下來，道：“有靠山不用白不用，祖母昨夜還說想你，等會阿嬿可要好好安撫一番。”
另一邊盧老夫人也開了口：“女子怎麽了？老身打下這片江山的時候你還在玩泥巴！”
有了開國功臣發話，朝堂之中又有誰人膽敢質疑，在她的威嚴之下，蕭景甚至還破例開設了首輔之位，正是由崔嬿當之。
也正是因著昨夜一戰，謝離也順勢卸任了大理寺少卿一職，蕭景本想讓他跟著謝延繼續留守北疆，恰好前線探子來報南齊那邊又有了動作，謝離便自請一戰。
畢竟身邊還有個嬌人等著他立功來迎娶。
從那日之後許多事情也慢慢回到了正軌，朝堂之中也因著崔嬿的一己之力，開辟了女子為官的道路，許樂更是首當其沖。
“許太醫！太子又吐血了，勞煩您速去看看！”
也正是那日起，蕭無恙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這些天更是常常吐血，崔嬿得知也只能心中焦急。
“如何？”崔嬿聽聞後便急忙趕往了東宮，剛到就看見許樂從裏面走了出來。
許樂回頭看了一眼，拉著崔嬿走出了一截才回：“沒有半點好轉，我前幾日查閱醫術倒是發現了一個法子，就是從未有人嘗試過，我不敢保證是否安全。”
“也只能一試了。”崔嬿道。
蕭無恙身子不好，蕭子羨瞧著蕭景處理朝政有些力不從心，便也慢慢跟著學，日覆一日收獲頗多。直到有一日見到蕭景突然間暈倒，他才發現事情有些不妙。
“父皇究竟怎麽回事？”
“聖上連日操勞再加上舊疾在身，如今脈象極其虛弱，而且，這應當也不是聖上第一次暈倒吧？”許樂一邊回話一邊看向楊盡忠。
楊公公心裏發怵，面上也是十分慌張，支支吾吾道：“之前卻又幾次類似的情況，只不過如今西秦剛經過平反一事，聖上擔心朝堂之中還有人想蠢蠢欲動，便隱瞞著沒有往外傳。”
幾人說話之間，蕭景也緩緩轉醒，心知自己時日不多，便提起儲君一事。
“陛下心中可有人選？”看著蕭子羨上前將蕭景扶起，崔嬿率先問道。
誰知他說的話卻讓周圍候著的幾人大驚失色。
“朕這一生只有一個兒子。t”
他早就知曉蕭無恙身份？這話的便是有意立蕭子羨？
崔嬿心中忐忑不安，捉摸不透蕭景想法究竟如何。
蕭景沒繼續往下聊，轉頭問起：“無恙最近身體如何？朕可不想白發人送黑發人。”
聽他關心蕭無恙，許樂也是如實答。
隨後便像交代後事一般，又問起了崔嬿的終生大事。
“當年你父親的事，朕心中實屬有愧。如今你身邊也沒個主事的人，你和謝離的婚事若是不願，自有朕來做主為你賜婚。”
崔嬿被他這番話嚇得不輕，婉言拒絕了他的好意，也不知這話怎麽傳到了遠在南邊的謝離耳邊。
等他處理好南邊的戰事便迫不及待回了京城。
*
又是一年春，遠方的青山薄雲繚繞，眼前滿眼綠意盎然。
“聽說了沒，謝將軍今日凱旋！我聽說他同南齊連戰三月無一傷亡！”
“這捷報京中還有誰人不知？今日聖上還特地帶著文武百官等在城門那處呢！”
今日場合有些正式，崔嬿穿的是一身緋紅官袍。
她跟著蕭景一並站在城樓之上往遠處眺望著。
沒過多時視線之中就出現了一行聲勢浩蕩的隊伍。
“看來首輔大人今日能收到不少好東西。”蕭景站在一邊笑著調侃。
馬車最前面正是身著紅衣的謝離，手中揚著謝家的旗幟，笑意明媚。
城門之下兩邊分站著文武百官，謝離毫不畏懼他們的目光，一雙眸子滿眼都是城樓之上的崔嬿。
看見他漸漸靠近，崔嬿心中竟還有些緊張，耳邊驟然響起許久未曾聽聞的聲音。
“首輔大人近來可好？”
“在下來得匆忙，只有身後這等俗物，不知首輔大人，可願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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