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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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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他

窗外雨聲嘩嘩, 點點滴滴砸落在地面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心中實在對他們放心不下,崔嬿搖了搖頭, 對著謝離道:“心裏總是不踏實,睡不著。”

起身往窗外探了探,那雨勢沒有絲毫要減小的意思,她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緩緩在旁落了座。

點點雨絲飛入房內, 窗臺上的一片早已被打濕, 崔嬿只得把窗子關上,心中久久不得安寧。

視線飄忽不定, 偶然看見桌案上還擺放著兩罐棋子,她率先執了黑子夾在指尖, 指腹無意識地摩挲著棋子, 沈思了一會, 將目光投向一旁目不轉睛盯著她的人。

“看什麽這麽入神?”左手在謝離面前晃了晃,見他眼珠轉動,這才揚了揚手裏的黑子,出聲提醒。

其中的暗示再明顯不過, 謝離在她對面坐下, 拿了另外一罐。

黑子先行,兩人一步一棋,都沒有過多猶豫。“我如今身上豐功偉績也不在少數, 怎麽說也是聖上的得力助手, 我怕的不是沈世安揭穿我的身份。”

謝離一向知道崔嬿重感情, 哪怕是只有一面之緣的雲知意尚且如此,更別提朝夕相伴這麽久的幾人, 見她仍是這般不顧自身,他也無話可說。

至少有一點她說的很對,就算沈世安當真借機彈劾,如今在這個關頭,聖上也不會治她的罪,只不過屆時從南齊回去就不知道是什麽狀況了。

心中一直操心總不是個事,長期積累在心中對身體也不好。謝離便絞盡腦汁與她對t弈,出手毫不留情,逼得崔嬿腦海之中無暇顧及其他事。

有點意思,感情之前她贏得那般輕松是放水了。

棋盤上的黑白各占一半,崔嬿手中捏著一子遲遲沒有落下,視線掃過整個棋局,空閑的一手敲打著桌面,猶豫再三,眼看著就要落子。

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謝離輕挑眉目,出聲道:“可想好了?落子無悔。”

一番話讓崔嬿要落下的黑子停在了半空之中。

是哪裏不對?崔嬿在心中問道。

拿開頓在空中的手,崔嬿再次看了一眼整個棋局。

見她看得仔細,謝離也就沒有出聲催促,伴著耳畔處的雨聲飲著茶。

不知不覺,一旁的香就燃了小半,灰燼掉落在爐子裏,餘下點點紅光在頂端冒著。

看出了棋局中的玄機,崔嬿輕笑一聲,調侃道:“你何時也學會用這般不入流的手法了?還故意出聲唬我?”

話音落下,沒帶一點猶豫,仍就是先前的位置,“啪嗒”一聲,黑子落定。

眼見著崔嬿面色緩和,謝離心中也不由得跟著開心起來,回應道:“沒想到阿嬿竟然不上當,是我小看你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崔嬿暫時將其他煩心事都放下,沈浸在棋局之中,可惜直到最後棋局布滿,兩人都沒能分出個勝負。

身子久坐,崔嬿在房中活動了一下,舒展著四肢,威脅道:“下回繼續。我就說先前怎的贏得這般輕松,原以為你棋藝退步了,如今看來是特地手下留情了。若是下回再讓我發現你故意讓著我,那便是瞧不起我,屆時定叫你好看。”

面前正彎腰的人佯裝微怒,說的一本正經,謝離笑著應了一聲,便被門外急促的敲門聲打斷。

“公子,有消息了。”

短短幾個字讓崔嬿好不容易平覆下來的心又緊張起來,慌裏慌張上前去開門,沒等那小哥開口便直接從他手中似搶一般的接過信,遞了一個荷包過去,謝道:“有勞了。”

那小哥信也送到了,還領了賞,別提有多高興。將荷包塞到衣袖裏面便笑著離開了。

可等崔嬿拆開信一看,卻發現根本就不是蕭無恙那邊傳回的,而是來自遠在京城的李太傅。

看見第一行時,崔嬿是有些失落的,但很快又沈下心來往後面看下去。

“那老狐貍果然上書了,當真是一點機會都不錯過,好在先前已經將信送了出去,聖上也是明大理的人,只說兩位殿下吉人自有天相,多派點人手留意便是。再加上朝堂那邊又有太傅幫襯,沒什麽大問題。”崔嬿坦然地聳了聳肩道。

聽她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謝離若不是看了那封信,當真會以為無事發生。

抖了抖手中被卷的皺皺巴巴的信箋,謝離將上面的話念了出來:“聖上原話‘欺君罔上已是大罪,還以女子之身入仕朝堂,簡直是冥頑不靈!但念在其江州之事有功,還擔著南下祝壽的擔子,暫時不予追究,日後再議。’這便是你說的沒什麽問題?”

場面一時有些尷尬,崔嬿摸了摸鼻子,辯解道:“聖上不也說了日後再議,總之現在也不會找我的麻煩。”

她據理力爭,餘光察覺謝離嘴唇有一瞬分離,似乎還想說什麽,又立馬出聲打斷了他,繼續道:“況且,聖上都知道了我的身份,怎會不知我的目的。當年的事疑點多多,甚至於是沈世安一手促成,聖上不可能毫無懷疑。就現在而言,反倒是沈世安更應該擔心自己才對,若是我有一點閃失,聖上頭一個懷疑的,便會是他。”

本來聲音還有些沒底氣,越往後崔嬿就像是想通了什麽一樣,聲音越來越有力,試圖說服他。

長長的一段話說出口,見謝離仍舊抿著唇,沒有松口的意思,崔嬿輕咳了兩聲,聲音如蚊蟲般細小:“再者身份暴露我便可以穿回女裝,也不必擔心旁人懷疑,難道你不想看?”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謝離真是又好氣又好笑,微嘆了一口氣,最終沒再多說。

“外面雨還未停,也不是出去尋找的好時機,不如就留在此地等一等,萬一今夜他們便回來了也不會錯過。若是今日沒見到人,那便等明日雨勢小些再出去尋人。”謝離道。

此話在理,崔嬿點了點頭,看著外面天色也不早了,便幹脆喚人打了水,準備沐浴後歇息。

一整日提心吊膽,這回松懈下來便漸漸合上了雙眼,兩耳不聞窗外事。

“阿嬿?阿嬿?”

耳邊不知是誰一直輕聲念叨,擾了她的好夢,崔嬿一掌拍過去就要發作。

手掌帶起一陣勁風,下一瞬就被人牢牢掐住了手腕,動彈不得。

也正是此時,崔嬿才悠悠轉醒,入目便看見一雙沾滿泥水的鞋靴。

再一擡眼,這才看清眼前的人,身形微微一怔,崔嬿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就連說話都有些吞吞吐吐。

“蕭……蕭無恙?”語氣裏是止不住的震驚。

被她呆楞的模樣逗笑,蕭無恙彎了彎唇,道:“是我,方才一回來就在下面遇見了謝離,他說你很擔心我們,我便上來給你報一聲平安。蕭子羨那邊也不用擔心,兩人先我們一步回來,如今回房歇息了。”

擔心了一日,此刻見到她安然無恙站在面前,崔嬿才感覺真正放下心來,隨後又擔心起裴屹舟的身份,畢竟沈世安的人四面八方都是,也不知察覺了什麽異常沒有。

心中想著,她便問出了聲。

蕭無恙安撫著拍了拍崔嬿的肩膀,說道:“放心好了,你的信我們收到了,知道沈世安到了此地,便決定借著那場大雨來個金蟬脫殼,那名小倌已經葬身於茫茫大海之中,如今隨我一同回來的,只有裴少將軍裴屹舟。”

擔心她將事情處理的不夠幹凈,崔嬿緊接著緊張兮兮的問了一句:“走了一個又來一個,況且一個人的身量是變不了的,縱使之前裴屹舟佯裝打扮了一番,但保不齊就有人認出來,若是那些侍衛說漏了嘴該怎麽辦?”

“阿嬿還真是小瞧了我,雖說我長久居於東宮,但那書也是紮紮實實讀過,應付這點小事自然不在話下。”蕭無恙撇了撇嘴角,語氣酸溜溜的。

隨後還是解釋了一番,她特地尋了個身量相似,善水性的人在眾目睽睽之下佯裝落水,這會回到黔州手中也沒忘記拿上昔日裴屹舟身上穿的衣物,去立了個衣冠冢。

如此一來,確實沒什麽問題。

先前謝離下樓去催熱水,便只將門虛掩著,房門之外的聲音能夠清晰地透進屋內。

一陣沈沈的腳步響起,隱隱還能聽見水聲蕩漾的響動。

註意被那邊吸引過去,下一瞬門便大開,謝離提著兩個木桶走了進來,看見蕭無恙還在屋內,只是出聲問崔嬿:“如今見到人可安心了?”

話裏話外似乎都能嗅出酸酸的味道,言外之意無非是讓蕭無恙早些離開,給他們一些私人空間。

心中一陣無語凝噎,蕭無恙沒好氣地白了一眼謝離,也用不著崔嬿來當壞人,便直言道:“我這就走,不打擾二位了。”

一面說一面大步流星往外走去,唯恐下一瞬謝離就直接將她丟出去。

目送著蕭無恙的身影走遠,直到房門被合上,崔嬿才嗔怪地看了一眼謝離。

“她才回來,你這般急著做什麽?”崔嬿幫著將水倒入桶中,熱氣一陣陣往上冒,房間內的溫度驟然升高。

指尖伸進桶內觸摸著水溫,感覺還行謝離才接過兩個空桶放到一旁。

再一轉身,就見崔嬿已經麻利的脫光了衣服鉆進了浴桶之中。

……

不對啊!她怎的一點都不羞澀了?

腦海中的一根弦緊繃著,謝離看著浴桶中的身影,這下輪到他不知所措了。

面前活色生香的一幕讓他唇幹舌燥,更要命的是,那浴桶中的人還不竭餘力勾著他。

手臂滑膩的肌膚露在水面之外,細指在空中一挑,只聽她道:

“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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