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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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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5

結局卷

Chapter 15

現在少了陳放和陳太太參與分組, 餘下的人分別是徐信、易杉、王曦、林覓、胡旭、朱迪、管理員、勞改犯、黃飛。

徐信和易杉將會作為兩個組長,由他們來選擇隊員。

“我先選。”嚴飛不緊不慢地說,“我要林覓。”

許亦為看向依然被嚴飛抓在手裏的黑化“林尋”, “她”的眼睛裏沒有一絲求生意志, 也沒有懇求要他爭取。

許亦為不會放棄黑化“林尋”, 不管是因為“她”的身份, 還是因為“她”在這場鬥爭之中的關鍵地位。

然而照目前的形勢來看, 他若是爭取黑化“林尋”, 嚴飛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殺了“她”。“她”對嚴飛沒有用處, 但對許亦為有。

許亦為點了下頭, 指向黃飛:“黃警官來我這裏。”

黃飛皺著眉頭掃了許亦為一眼,又瞪向嚴飛。

他很清楚自己應該站在哪一邊, 他骨子裏是警察,他始終記得救人為上, 如果嚴飛選擇他, 他一定會排斥。

但他是個警察,他牢記這一點, 因此他會壓抑住那種排斥,答應嚴飛——就當是做臥底好了,他會想辦法拯救人質。

詭異的是, 就在黃飛已經想好自己應該做什麽事的時候, 他又生出一種奇妙的熟悉感,而這種感覺是針對徐信和易杉兩個人。

可在此之前,他們三個人並不熟悉, 最多只是照過一面。

無論如何, 黃飛只得暫時按耐住心裏的疑惑,先站在徐信身邊, 等到待會兒有時間再深究。

對面,嚴飛冷笑了一聲,顯然早就料到許亦為的選擇。

是啊,他們本來就是同一個人。

嚴飛揚了揚下巴,指向胡旭:“你,過來。”

胡旭驚住了,他用手指著自己的鼻尖,一副看瘋子的表情:“你要我?”

嚴飛說道:“對。”

胡旭不傻,雖然剛才他有一點慌亂,但他還具備基本的思考能力和判斷力。

如果他沒分析錯的話,那個拿刀對著他的“系統”,和面前這個嚴飛之間已經達成某種默契。

再大膽一點猜測,興許“系統”就是嚴飛,或是被嚴飛操控著。

要是推斷正確,那麽嚴飛選擇他就有點耐人尋味了。

胡旭鼓起勇氣問:“為什麽?”

嚴飛笑著回答:“因為你是第一個做出反抗的人,也是這裏第一個敢這麽跟我說話的。”

胡旭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他心裏已經後悔了。

他回頭看了看朱迪和其他人,猶豫了幾秒,終於向嚴飛走去。

“胡旭!”朱迪叫道,可她的聲音非常虛。

胡旭在嚴飛身邊站定,給了朱迪一個安撫的眼神,然後小聲問嚴飛:“能不能把我女朋友也叫過來?”

現在且不說哪邊會贏,最低限度,他不想和朱迪互相殘殺。

盡管現在大家都還搞不清楚狀況,這個世界是怎麽了,為什麽突然多了一個“系統”,他們為什麽被迫要加入生死游戲。

最恐怖的是,為什麽最後只能活一個?這是什麽變態規則啊!

或許在其他人看來,胡旭被尖刀對準的驚嚇時刻,也沒有那麽危險。

如果是身手比較矯健的人,比如黃飛,可能會認為胡旭被嚇成那樣只是因為他太菜了,換一個人是可以想到對策的。

但如果是朱迪這樣膽子又小,體力又差的,她會將那把刀想象得更加危險,甚至會代入被刀刺入身體的感受,因此加重恐懼感。

總之對於最終“只能活一個”的判定,大家的看法不一,有人已經膽怯了,但還有人抱著僥幸心理,想著可以讓更多人活下來。

在這種時候,只要每個人想法不一樣,那麽過程中就會因為不同的目的而做出不同的行動。

嚴飛選完了人,現在輪到許亦為。

許亦為卻沒有立刻選擇,而是環顧四周每一張臉。

就像嚴飛了解許亦為的想法一樣,許亦為也能看透嚴飛的用意。

從選人環節開始,嚴飛就已經開始搞分裂了。

當然,這些四散的“人格碎片”本來就是分裂開的他們,而嚴飛的目的就是讓這些自以為是真實存在的“人格碎片”,進一步碎裂。

如果許亦為沒有料錯的話,嚴飛根本不會選擇朱迪。

接下來嚴飛會選擇管理員,因為他要將勞改犯留給黃飛,這兩個人一定會生出嫌隙,絕對不可能合作。

然而在個人賽之前,要先完成的是團隊比拼,隊內起內訌是大忌。

按照這樣的思路判斷,下一步他應該選擇管理員來自己隊伍才更為穩妥,但這樣一來,嚴飛應該就會將勞改犯要過去。

只要勞改犯在嚴飛隊伍裏,勞改犯就會成為黃飛和管理員接下來第一要針對的目標,因他們摸不清嚴飛的底,並且已經判斷出嚴飛更難對付。

再加上勞改犯和警察天然就是“老鼠和貓”的身份,以及管理員和勞改犯相處並不和睦,在劃分完雙方陣營之後,每個人心中都會落下一層暗示,將敵對關系具象化到某個人身上——勞改犯一定首當其沖。

當然,嚴飛並不在意勞改犯是死是活,什麽時候死,他只是拿勞改犯當臨時的擋箭牌,替他轉移開這些“工具人”的註意力。

也就是說,這種團隊游戲,從從嚴飛的角度看,就是一盤棋局,前面的兵卒都是用來擋槍的。

思路走到這裏,許亦為看向管理員,對他點了下頭。

管理員頓時松了口氣,立刻上前。

嚴飛的笑聲傳來,毫不猶豫地指向勞改犯:“你。”

勞改犯有一絲驚訝,但他的餘光很快就掃向黃飛的站位,很快就低著頭走向嚴飛。

胡旭有些著急了:“還有朱迪。”

嚴飛不理胡旭,只盯著許亦為,胡旭見狀,也朝那邊看過去。

許亦為接收到這兩束目光,目光一轉,看向躺在地上的王曦:“王曦。”

胡旭心裏一松,朱迪也朝他小跑過來。

這時,系統再度發出聲音:“分組完畢,請兩邊陣營休息十分鐘,十分鐘後進行第一場淘汰賽。”

……

許亦為將躺在地上的王曦抱起來,領著眾人到“徐信”的房間裏。

剛一進門,管理員就問:“什麽淘汰賽,輸了不會真的死吧?”

黃飛說:“未必。”

他觀察過剛才那把刀,包括刀的運轉軌跡,以他的能力,躲過絕不是問題,而且還可以將它從空中拿下來。

許亦為將王曦放在林覓的床上,回頭看了黃飛和管理員一眼,說:“你們最好相信系統公布的規則,兩個隊伍中一定會有傷亡。過於恐懼會阻礙判斷,而過於自信是兵家大忌。”

許亦為分別點出兩人的問題,恐懼的問題他沒辦法解決,因為這顆種子埋在管理員心裏,但是輕敵這件事他還可以提醒黃飛。

現在他的隊伍中,也就只有黃飛還可以用一用了。

許亦為沈思了幾秒鐘,規劃自己這邊的策略。

他的隊員比嚴飛少一個,如果他沒料錯的話,嚴飛一定會讓他先減員,最不利的情況就是只剩下他一個。

只要嚴飛那裏占據人數優勢,他一己之力對抗那麽多人,贏面幾乎為零。

數據又如何,工具人又怎麽樣,虛擬世界一樣精神獵殺,那麽他在現實中的身體就會處於“腦死亡”狀態。

換句話就是說,他一定要全面保障自己的隊友盡可能撐到最後。

但現在……

許亦為的思路剛走到這裏,黃飛出聲了:“為什麽要選擇王曦?剛才那種情況,選擇朱迪來牽制胡旭會更有利。”

“對啊。那小子看著有點戀愛腦。”管理員幫腔,“徐先生,你不會是一時心軟,才不願意拆散他們小兩口吧?如果咱們面臨的真的是生死問題,那你就有點……”

許亦為沒有回答,他只是將目光移向仍在昏迷的王曦,然後對黃飛和管理員說:“能不能先請你們到門外等我?”

……

另一邊,嚴飛則將除了黑化“林尋”之外的其他人拒之門外。

臨關門之前,他只撂下一句話:“都想清楚怎麽活下去,努力就行了。”

吃了閉門羹的胡旭、朱迪和勞改犯,三人面面相覷。

不過三秒鐘,胡旭就將朱迪拉走了,留下勞改犯一個人犯嘀咕。

至於門裏,嚴飛獨留黑化“林尋”一人當然不是為了敘舊,而是為了確定一件事。

這不,門剛關上,嚴飛就一把捏住黑化“林尋”的下頜骨,手指下面就是脈搏,只要稍稍用點力,黑化“林尋”就會喘不上氣。

“你們倆是不是在一起?”嚴飛的眼神就像是在審視獵物的鷹隼,“別想瞞過我。”

黑化“林尋”咳嗽了兩聲,眼淚都要出來了,但開口時,卻換了一個“人格”:“根本沒想過要瞞你,是我想和你單獨聊聊。”

“哦?”嚴飛冷笑著松了手,雙手環胸地看著她,“你們現在還有談判的餘地嗎?怎麽死還不是我一句話的事。”

林尋沒有立刻回答嚴飛,而是先在心裏安撫著黑化“林尋”:“讓我和他談談。”

事實上,黑化“林尋”已經沒有力氣阻止了,“她”的意識越來越虛弱,之前已經幾乎降到零點,現在林尋也進來這具“身體”,“她”的生存空間又一次被壓縮。

但令黑化“林尋”慶幸的是,這具“身體”只是數據,如果是真實的身軀,“她”恐怕已經被林尋的意識壓到地板上。

這是多麽諷刺的對比,曾經“她”還想過要蠶食吞沒林尋的意識,借此獲得林尋的能量,可現在“她”連呼吸都需要小心翼翼。

林尋曾經猶豫過是否要進來,直到黑化“林尋”說:“你若是不來,以我現在的能量,恐怕對嚴飛起不到任何牽制作用,也無需他動手,我就會死掉了。我時間有限,你越快進來完成這部分,對許亦為接下來的活動才越有利。”

一提到許亦為,林尋便不再猶豫。

黑化“林尋”最後提醒道:“你一定要想清楚策略,不要貿然行動。我可不想看到嚴飛一次割掉兩顆人頭。”

林尋並沒有告訴黑化“林尋”她的計劃是什麽,她只是讓黑化“林尋”暫時休息片刻,她一個人去與嚴飛周旋。

不要說黑化“林尋”了,就連嚴飛都沒有想到林尋會使出什麽手段。

他有些驚訝,林尋得多有自信啊,才敢這樣出現在他面前,他現在要弄死她簡直輕而易舉。

林尋等到黑化“林尋”的意識陷入沈睡,這才面對嚴飛,問道:“是時空盜匪幫了你?”

嚴飛覺得好笑:“你冒著生命危險拿到的機會,就是為了問這個問題?”

“我只是要跟你確定而已。”林尋說,“你們合作了這麽久,那你見過他們嗎?我是說見過本尊嗎,不是什麽精神體,也不是什麽幻化成人類的模樣,是他們原本的樣子。”

嚴飛的神色幾不可見地凝滯了一瞬,林尋精準地抓到這一幕。

他這種反應只有兩種可能,要麽就是完全沒有見過所謂的時空盜匪,要麽就是見過了,但是以他多疑的性格,他懷疑自己見到的並不是本尊。

嚴飛問:“你想表達什麽,告訴我他們不是地球人類,而是外星人?那又怎麽樣呢?”

“在三維世界裏,你有沒有聽過這樣一句話?”林尋問,“你怎麽能肯定你這輩子見到的都是人呢?”

嚴飛問:“你該不會要講鬼故事吧?”

林尋搖頭:“還有另外一個理論,有人說,這世間萬物,我們見到的每一件事,接觸的每一個人,都是自己的一個面,所見都是鏡子。”

這一次嚴飛不說話了,但他依然猜不透林尋要表達什麽。

林尋仍用那不緊不慢的口吻:“萬物之理在人心。萬物皆一,齊萬物而歸一。據說人生有三見,見天地,見眾生,見自己。自己既是天地,也是眾生。做夢就更是如此。我不知道你和那些高維生物接觸下來有什麽收獲,我麽最近一直都在看書,恨不得將整個宇宙的知識都輸入到我的精神世界裏。”

“我前段時間看了高維世界的一本書,叫《說夢》。”林尋隨口瞎編著,“我以前總是被我的夢境困擾,我總以為我精神分裂了。後來我在自己的夢裏看到了不一樣的過去,和與我的經歷大相徑庭的當下與未來。我利用三維世界的科學理論來解釋,發現夢境就是銜接這個世界的我和其他平行世界的一種橋梁、媒介。我拼命想記住那些夢境內容,想從中找到一點啟發,然而我越是想記住,就忘記得越快。直到我在這裏看到《說夢》,才知道自己曾經執著的方向是反的。”

“按照《說夢》的意思,三維世界的人尋求解夢這件事從出發點就是錯的,夢裏最不需要去解開的東西就是劇情。那裏面發生了什麽故事,見到了什麽人,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看這些事情和這些人,反射出自己怎樣的另一面。是野性的我,嗜血的我,充滿壓力的我,焦慮的我,還是痛苦的我,快樂的我,想要改變當下的我?所夢皆是我。”

嚴飛耐著性子聽完林尋這些“廢話”,他的心情也在兩種情緒中間拉扯著,其中一種就是不耐煩。

他明顯感覺到林尋是在浪費時間,但他不知道這種拖延手段有什麽意義,無非就是早死或晚死,反正他們都要死。

而另一種情緒則是懷疑,這得歸咎於嚴飛多疑的性格。

他對任何事情都抱有一種懷疑態度,因此與任何人都無法建立信任關系,他的思維從根兒上來說就是如此。

有人對他好,他會懷疑對方的動機,有人對他不好,他會警惕對方的目的。

但現在,正是因為他這種多疑的性格,才使得林尋多了幾分鐘“廢話”時間,他想知道林尋除了拖延時間之外,還有什麽戰術。

嚴飛說:“你的意思是,世間萬物都是我,我已經知道了,然後呢。”

林尋卻話鋒一轉,問:“你見過外星人嗎?”

嚴飛皺了皺眉。

林尋又問:“還記得三維世界有這樣一句話嗎,沒有找到外星人才是最可怕的。在我離開三維世界的時候,那裏已經得出最新的科學結論,稱太陽系有壁,銀河系有墻。太陽系邊界的‘壁壘’恰好是對太陽系的一種保護,這就是為什麽地球上的生物可以繁衍生息,而沒有受到外來入侵者的破壞。”

聽到這裏,嚴飛終於知道林尋在東拉西扯什麽了:“呵,你該不是要跟我講魚和魚缸的故事吧?這個我比你懂,你這套唬不了我。”

有這樣一種說法,當一條魚在浩瀚的海域中生活,卻遲遲沒有發現第二條魚的時候,這就說明這條魚生活的不是大海,而是魚缸。

它是被“圈養”起來的實驗品。

這條魚死了,還會有下一跳。

這就是為什麽地球人認為,沒有找到外星人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

三維世界的人類就是這條魚,而在這條魚之前,地球曾經也發展出多次文明,比如瑪雅文化,比如三星堆文化,甚至是恐龍世紀。

如果魚缸的比喻成立的話,那麽這些文明,也是“實驗品”之一,而它們的實驗結果都是滅亡。

那麽它們是如何滅亡的呢?

根據現在三維世界的人類能掌握到的技術,根本無法肯定和還原當時發生了什麽事,自然也不會找到任何文獻記載,人類只能憑著已知的“常識”和可能性去推斷,也許是發生了隕石撞擊地球的巨大災難,可這樣的災難是怎麽來的呢?

隕石撞擊地球,聽上去再正常不過了。

車子開在路上還有剮蹭碰撞的危險呢,何況是沒有交通規範的隕石。

但問題是,既然太陽系有壁,這些壁壘對太陽系起到保護作用,阻擋了外面的隕石,為什麽還會發生隕石碰撞地球的事件呢?

會不會是當某個文明被一些“造物主”認為不需要再存在了,於是才放置一個隕石到太陽系裏,並且躲過其他行星,只精準地撞到地球?

又或者是,隕石撞地球也是實驗的一部分?

一旦魚缸的假設成為“真相”,許多東西就越想越恐怖,越想越合理。

可怕的是,這個理論是目前為止最站得住腳的猜想。

就連月球的存在,月球精準地出現在地球附近,圍繞地球,互為引力,為地球帶來潮汐,這樣精準的“巧合”而且維持了幾十億年不變,簡直不可思議。

就連這一步,都像極了實驗的一環。

就像人養魚一樣,人不可能只養一條魚,而不作任何布景。

養魚時間越長,就越會添置“家具”,會建造一個虛假的生態環境,會維持這個環境的溫度,達到最適合這條魚生存的平衡。

如果這個人心情好,還會再買另一條魚放到魚缸裏,讓這兩條魚繁衍生息。

而這條從魚苗時期就生活在這裏的魚,根本不會知道這是魚缸,除非有一天它打破了“次元壁”魚缸,隨著水一起傾斜出去,掉在地上,見到這家的貓貓狗狗,在地上掙紮彈跳的時候終於證實宇宙的奧秘。

林尋問道:“你有沒有想過,也許天地萬物,世界眾生,夢中所見,皆是實驗的一部分?它們是為了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加真實而生成的布景?人的思想是數據,人的心情是數值,宇宙是魚缸,人是魚。就像這個數據世界一樣。如果不是有時空盜匪入侵這裏,如果不是你恢覆了之前的記憶,你之前經歷的兩世,可有哪個瞬間發現這裏是虛假的嗎?這裏真實的就像是三維世界一樣,毫無破綻,那麽你又憑什麽肯定三維世界是真實存在的呢?憑什麽肯定你所見到的每一個人都是人,而不是數據,不是虛擬出來的幻想,不是一場夢,或是一次信號投射、心理暗示?”

“你到底想說什麽?”嚴飛瞇了瞇眼,沒有露出真實想法,但他的疑心也在隨之牽動。

應該這樣說,嚴飛心裏的牽動並不是因為這番話,它早就在了。

如果嚴飛對這些東西和高維世界無從了解,或者是只了解一點,但是無所謂再進一步,也不在乎,那麽林尋這些說辭不會牽動他分毫。

恰恰就是因為嚴飛是一個追求真實的人,且自我存在感極其高,自尊極其強烈的人,因此他才迫切要證明自己得到的一切都是真的,自己的存在也是真的。

自然,榮譽感和虛榮心也必須是真的。

如果連這些都是假的,那麽他又何必這麽努力?他圖什麽?圖黃粱一夢嗎?

“我要說的是,人類真的很可悲,將世間萬物作為自己的實驗品,卻不知道自己也可能是某種高維生物的實驗品。”林尋說,“我在瀏覽高維世界理論書庫的時候有一點驚人的發現。不過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也發現了同樣的事。如果沒有,你會以為我是在胡說八道,在忽悠你,那我就沒必要自討沒趣了。”

嚴飛只遲疑了一秒:“你先說說看,是不是胡說八道要由我來判斷。”

林尋笑了笑,但很快就收斂了笑容,眼底還流露出一絲恐懼和不確定,連聲音也降低了幾分:“那上面只有一句話——‘逆行者,根本不存在’。”

你聽過宇宙爆炸的聲音嗎?

在太空中是聽不到聲音的,無論是多麽大的爆炸。

無聲而靜謐,還永遠探索不到底的無盡黑暗。

就在這一刻,嚴飛心裏也在發生同樣的“爆炸”。

不,那更像是一種“崩塌”。

那是認知、信仰、世界觀的摧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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