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支船隊的目的地不少，從航線上來看，與一般的商船一般無二，所以走了快五天了，都還沒有到達柳如煙她們想去的地方，當然，其實柳如煙知道，再有兩天，她們就到了。

只是，他目前的這個身份卻並不清楚這些，因此，她這樣問話沒毛病，那個叫做幫老華的聞言，哈哈一笑道：“哈，你小子，這才幾天的時間啊，就呆不住了？看你能靜下心來釣魚，虧得我還以為你是個沈得住氣的呢。”

說到這裏，老華卻是嘆了一口氣，似是想起了什麽似的道：“大約還有兩天，我們就要到目的地了，阿強啊，你可一定要記得，到時候如果遇到RB人，千萬不要太沖動知道吧？”

“RB人？”柳如煙一驚，看起來似乎毫不知情一般的道：“老華大哥，這，我們怎麽會碰到RB人呢？那些該死的家夥可是還打過我們的啊，碰到那些人，我恨不得打死他們才好。”

對於第一次出海，且一出海就是RB的小青年來說，大多都有這樣的血性，所以，他們這支船上的人啊，真正知道目的地的人並不多，老華之所以知道，那是因為他是老船員。

其實，加上這一次，他一共去RB五次了，第一次，一看到RB人，他腦子一充血就想上去幹死那群王八蛋，被曾經的老船員們給攔住了，然後，他們給他講了很多道理，比如，某些人沖動的跑過去揍人，結果不但自己死了，連累了自己很多人，對方反而屁事兒沒有。

回國之後，他很想不再幹這樣的事情，可惜啊，上了船的人，哪能說不幹就不幹呢，再說了，家裏的日子過得越來越艱難，他不出來賺錢，家裏的日子就過不下去，於是，就這樣呆了下來，然後，漸漸的也就麻木了。

如今看到眼前這個小子啊，他仿佛又看到了當初的自己，所以這還沒到目的地呢，就已經開始告誡起來，一來，是不想他連累他們一船人，二來，瞧這小子也順眼，反正都是自己的同胞，這事兒提前說也沒什麽事兒，這茫茫大海上，他想走都走不了。

所以，他看著眼前的小子，露出一絲苦笑道：“你啊，年輕氣盛，這我能夠理解，只是啊，有時候，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咱們就是跑船的，到了別人的地盤兒，稍不註意就要吃虧，更何況是跑去打人？”

說到這裏，他長長的嘆了口氣道：“到時候啊，不但自己丟了小命兒，更是連我們這一船人都要跟著遭殃，你說，我們不低頭，還能怎麽的？跟他們拼命嗎？拼不過啊！”

“啊？”柳如煙一臉驚恐的樣子，似乎有些害怕，聲音有點兒打顫的道：“那，那我們為什麽還要來啊？早知道是去那邊，就是餓死我，我也是不會上了這船！”

“呵，小子有志氣啊，寧可餓死也不願去。”老華的臉色有些古怪，然後自嘲的一笑道：“如今這船你已經上了，想下啊，也下不了了，不僅是這次，以後啊，也是下不了的了。”

柳如煙一聽，有些不理解的問道：“為什麽？這一次權當是上了當了，回去再不出來不就行了麽？難不成還有人不讓走？”她這個問題問得其實很在理，上不上船就跟做生意一樣，你情我願，你有商品，我若是想買就買，不想買直接就人就成，難不成還要強買強賣嘛？

“嘿，”老華聽到這小子的話，又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來，只是那個笑，怎麽看怎麽苦澀，沈默了半晌後，他才又道：“真不知道你小子是怎麽上了這船的，哥哥跟你說，這船上，你既然上了，想下，也就難了，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麽要呆在這船上？難不成老哥我就沒有一顆愛國的心？就沒有半絲愧疚之情？”

“呃，那能呢，小弟也是稀裏糊塗就來了這裏，這不是家裏日子實在揭不開鍋麽，所以就出來闖一闖，當初招我們的頭兒說了，只要回去，就能得老大一筆錢了，還說呀，想回家的也能回家呢，我一聽就來了，老華大哥，難道，不是這樣的嗎？”

甲板上的人並不多，但老華聽了這話之後卻是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發現沒有人在，才低低的道：“小子，你是被那個招人的頭兒給騙了，錢是有，但能拿到手的卻並沒有那麽多，想回去的話，呵，信不信第二天紅袖章就到你家來找你了？”

想當初，他不也想著帶著錢回家，讓一家人過上好日子嗎？結果呢，他的一個同鄉偷偷找到他，叫他千萬不能提出不幹這話，不然，一家人都要跟著遭殃，當時的他哪裏會相信呢？要不是他同鄉賭咒發誓，他一家人都不知道被人弄到哪裏當苦力去了呢，這個時候，還有沒有命在都是未知數。

柳如煙聽得一楞，也對，如今國內查得最嚴的就是海外關系了，這些船員不說是是私下偷運國家的好東西出來了，即便是正常走商，被人知道那也很有可能被上剛上線的教育批評，若是得罪了人，那更是能把你往死裏整。

腦子裏是這樣想著，但面上麽，卻是露出憤憤不平又有些驚恐的樣子來，怒道：“他們簡直欺人太甚，明明是把我們騙上船的，最後還要把我們往死裏整，他們不怕我們舉報嗎？”

“舉報？你舉報誰啊？有證據嗎？還有，就算你有證據，只怕你一交上去，人就被抓了你信不信？”老華這幾年看到的東西多得很，每年都有一些船員消失，每年都會補充新人，那些消失的人，上頭說得好是回家了，但其實呢？只怕小命早就交代了。

這也是他一直不敢離開的原因，更不敢多說，本本分分的做自己份內的事情，所以才能活到現在，看著這個鮮活的生命，老華也是心有不忍，因些才偷偷提醒一下，至於他聽不聽，老華自認為自己這點兒眼光還是有的，不然他也不會輕易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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