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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要不...你幫我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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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要不...你幫我吃點?

徐咨閱拎著外賣袋子走進圖書館大廳,陳昭月瞥一眼,心下了然了,難怪這個點他不去打飯也不去搶超市,反而站在這吹口哨。

他很自然就把外賣放到桌上,低頭詢問她的意思:“一起吃介意嗎?”

陳昭月忙著吃飯,鼓著腮幫子搖頭——當然不介意,兩人各占一張桌才是浪費呢。徐咨閱大大方方坐下來,看到她盒子裏豐富的兩葷一素,隨口說:“你媽媽廚藝很好啊。”

“沒有,她點的外賣。”

“......”

徐咨閱感覺還麽吃飯已經提前被噎住,沒話找話道:“我也點的外賣。”

他這麽說著,陳昭月卻回想起剛才的畫面:“你經常點外賣嗎?在學校。”

臨北實驗在其他方面的管控較之市內其他重點高中來說不算嚴,不嚴令禁帶手機,只要不光明正大拿出來玩,下午有自由出入校門的時間,但唯有不讓學生點外賣這一點從來不肯退讓。有一回陳湘茹出差回來,來學校給她送帶回來的糕點,陳昭月等在校門口,眼睜睜看著某個企圖在門衛眼皮底下偷拿外賣的男同學被門衛追著跑了好幾圈。

“偶爾,這兩天是食堂太難吃了,撐不住。”徐咨閱把外賣袋子解開,拆出一次性餐具,想到了什麽似的,小聲補了句:“而且最近沒犯事,手頭充裕。”

後面的話陳昭月沒太聽清,抓住重點問他:“你一般都怎麽拿?”

“備註送到圖書館他們就明白了,外面藏了把梯子,不知道哪個前輩的智慧,我笑納了。”

“那也得有本事笑納啊......”陳昭月體力不差,但以她的身高來講,想做到他這樣的高難度動作腳下大概需要踩彈簧,她想想那個畫面,確實不怎麽優美。

說這兩句話的功夫,徐咨閱已經連著扒了好幾口飯,盒子裏的食物看上去肉眼可見的少了。他用不拿筷子的左手做了個攀爬的動作:“還行,八年攀巖運動愛好者。”

“那你八歲就攀巖啊?”陳昭月楞了楞。

“九歲了,我小學上得晚。”想到這段記憶,徐咨閱沒忍住笑出了聲音:“攀巖第一年就從頂上摔下來,把腿摔斷了,錯過小學秋季開學時間。”

“不然,你現在得喊我學長了。”

陳昭月聽到這句,擡頭看他,語氣是和鐘期念說話才會顯露的揶揄:“那你現在就不能跟我坐在一起吃飯了,學長。”

最後兩個字她咬得不輕不重,尾音不經意上挑,像鉤住琴弦的一根細線,輕巧地拉著來回撥。窗外綠葉的光影如碎片般輕輕覆在她白皙的臉上,讓她看起來無比聖潔,又無比引人神往。

“也許也會。”徐咨閱停了筷子,眼睛穿過繁茂的葉叢,目光直直落在她身上,“也許你會幫我分析往年分數研究志願。”

“哈?”陳昭月眼裏只有自己餐盤裏的食物。她平時吃飯就慢,盡管每一口都盡量把嘴巴塞得鼓成一團,飯盒裏的東西也沒見有減少,而一看對面的徐咨閱,人家已經風卷殘雲得只剩下收尾了。她難免著急,語氣帶上了應對鐘期念慣有的敷衍:“你是學長還怎麽認識我?”

徐咨閱挑了挑眉,學著她的語氣反問:“因為我喜歡看校園光榮榜,學校長廊的手抄報,還有讀物雜志?”

好有道理。陳昭月看一眼他,又看一眼自己面前的餐盤,她現在在意的是另一件事,於是有些冒昧地問:“你的飯夠吃嗎?”

面對徐咨閱探尋的眼神,陳昭月硬著頭皮說下去:“要不......幫我吃點?”

論食量,陳昭月真的不是胃口很小的那一類,是陳湘茹這人在飲食上從來都不知輕重,平時在家做飯就能做出四到六個人的量,今天點的這餐外賣也都是大份,她實在是沒能力。剛才一鼓作氣把排骨吃了一大半,紅燒獅子頭還好好的,雖然不好意思讓別人吃“剩菜”,但秉承著不浪費的原則,陳昭月還是開口了。

男生的胃口很神奇,吃飯就如喝水般簡單,不管什麽味道,只要不難吃,總能一股到往胃裏倒,陳昭月相信他。

“......”對上她充滿托付和信任的眼神,徐咨閱沒能說出話來。

“沒拒絕就是接受了。”陳昭月輕快地幫他下定論。她拿起一個幹凈的叉子,把土豆排骨的排骨和獅子頭都分給他,最後添兩根白灼菜心——膳食均衡才能長身體。圖書館的桌子很大,她微微傾身,把餐盒往前推,認認真真地將自己的筷子沒觸碰到的食物挪到他那邊去。

她的碎發從紮成一束的馬尾裏偷跑出來,本來被她隨意別在耳後,這時因為她的動作垂掉下來,險些沾到掛滿湯汁的餐盒。徐咨閱的動作先於意識,幫她撩起那一撮作亂的頭發。

她的頭發沒有做過燙染加工,但發色自帶一點天然的棕調,不是濃郁的烏黑色,視覺效果在窗外投映的陽光下反而t有些淺色調。徐咨閱連呼吸都不自覺放淺了,意識到自己的動作,他的手垂下搭在桌上,眼神卻沒動,出聲提醒她:“小心點。”

“謝謝。”陳昭月沒太在意,心思都在手上,等把“愚公移山”的大工程完成,她才如釋重負,彎著眼睛笑起來:“好了,請享用。”

徐咨閱被她逗笑。

——

晚上自習課結束前半小時,老胡過來抽簽。選組長的方式特別簡單粗暴,前三次考試累計總分最高的六個同學,陳昭月自然名列其中。

當事人有點懵懵然,鐘期念倒是比她激動得多,拉起她的手狂甩:“陳昭月!你!當組長啦!”

“可以不當嗎?”

“當然不可以,你可是班級的大腦。”

“我只是我自己的大腦。”這話不假,陳昭月雖然成績名列前茅,但個人並沒有什麽集體榮譽感,更不愛參與班級活動。

鐘期念不聽她的,只擔憂自己的未來:“我要是抽到別的組去怎麽辦?”

“我會祝你幸福。”

“不,我不要離開你!”

不想當組長的陳昭月:“那我先離開我自己了。”

班長劉瀲正好捧著抽簽用的紙盒到她們桌,向陳昭月擠眉弄眼:“以後請多多關照哦。”

同桌頓時心如死灰,幾率又小一成,她越過陳昭月趴到桌邊,聲音又悲又戚:“還有誰選中陳組長這組的嗎?我還有機會嗎?”

“還有三個,祝你好運。”班長也彎下腰,忍不住和鐘期念透露機密:“徐明星抽中了我們陳組長,所以,你懂的?”

“啊啊啊啊啊啊!”這麽一說鐘期念更加勢在必得了,又是用消毒濕巾擦手又是念咒祈福的,好大的陣仗。

眼見鐘期念閉著眼睛緊張萬分地從盒子裏精挑細選,陳昭月的情緒也被調動,一只手被劉瀲緊張握緊。三雙眼睛註視下,陳昭月看到紙團被展開,上面寫著大寫的一號,她的另一只手被鐘期念握緊,她不自覺和她們一起低聲歡呼起來。

陳昭月有一瞬突如其來的恍惚——她在小學的時候因為陳湘茹工作變動轉過一次校,被迫和小學的好朋友分離,這是她第一次哭得聲嘶力竭。陳湘茹和趙衷明離婚那天她都沒流過眼淚,轉校手續辦完後反而在家裏流了兩天眼淚,陳湘茹給她買多少牛奶和果汁都哄不好她。後來陳昭月慢慢長大,但她很少再交朋友,亦或者說很少再與外人建立親密關系,唯恐自己傷心流淚。

她在人際關系上十分淡薄,班裏稱得上關系好的僅有兩年都和她同桌的鐘期念,以及初中就和鐘期念是同班同學的班長劉瀲。

而此刻,為一個期待的結果歡呼雀躍的她們,似乎真正成為了朋友。

......

很快抽簽結果統計結束,陳昭月的組裏男女比例還算均衡,四女兩男組合,旁觀別的組,有五男一女、五女一男,被周圍人小聲打趣著“福氣不淺”。按組號決定座位排列,陳昭月組坐到了第一列的前排,緊隨其後就是五女一男的組合,陳昭月掃視一圈,先制止鐘期念要搬桌子的動作,主動和老胡商量調到後排。

她們組僅有的兩個男生都是一米八多的大高個,女生有鶴立雞群的176高妹鐘期念,另一組五個女生如果坐到她們後面,未免有點太倒黴。陳昭月沒有感受過後排的風光,就當體驗了。

協商過後,教室裏開始熱熱鬧鬧地挪桌移位。

新晉陳組長對座位的安排也十分公平公正,劉瀲和個子嬌小些的姚蓓蓓坐最前面,她和鐘期念繼續坐同桌,兩個男生徐咨閱和楊鋒易坐一桌。

他們先把自己的桌子挪過去,很快過來包攬四位女生的搬運工作。徐咨閱幫著陳昭月搬桌子,陳昭月背著書包拎著桌面書架跟在身後,聽他問:“你坐哪邊?”

無非就是靠窗和過道,陳昭月都沒意見,但徐咨閱似乎只是意思意思問一下,他很快幫她做下決定:“過道吧,窗邊我怕影響你。”

陳昭月沒反應過來:“為什麽?”

徐咨閱沒覺得有不好意思,他的自信是大大方方毫不掩飾的:“之後可能時不時會有人過來打聽我。”

“......”雖然他說的是事實,但是陳昭月怎麽這麽想給他白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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