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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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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那現在怎麽辦?”布魯斯問:“你去套話?”

赫萊爾搖頭:“我不行,我懷疑安妮塔可能看見了我的臉。”

說不清是不是他的錯覺,明明正常人類的視線無法捕捉到那種速度,可赫萊爾就是有著這樣一種錯覺,安妮塔·布萊克看見了他。

赫萊爾不想打草驚蛇,今天一整晚都是在刻意躲開她的視線,避免提前暴露。

兩人都沒轍了,他們一個完全沒有類似的經驗,一個還沒進化到恨不得給每個人都扔上一把監聽器定位器,甚至完全沒想到過還有這種操作。

因為出發前,系統沒有出現任務提示,赫萊爾不覺得今晚能有什麽大發現,他只是想至少找到個方向,好讓他去觸發線索而已。

畢竟,沒有系統引導他也不會解謎破案啊。

不過幸運的是,命運向來垂青赫萊爾,哥譚也眷顧著她年輕的騎士。

他們身後的落地窗外傳來了一陣急切的腳步聲,高跟鞋噠噠地砸在地上,聽起來心情很不好。

布魯斯迅速做出了應對,他不能讓人發現他和赫萊爾認識,他沒辦法解釋他們的相識——至少他現在還沒編出一個理由。

赫萊爾被一陣推搡到窗簾後面,不太高興:“憑什麽是我藏,不是你躲進來。”他反手抓起窗簾給布魯斯來了個絞殺,兩人成功換位。

布魯斯不甘示弱,一個擰身就脫困而出,兩人在狹小的露臺上撕扯了起來,你抓我頭發我拽你領帶。

現在已經不是不能被發現的問題了,這是堵上了人格與尊嚴的戰爭!

不過赫萊爾還頂著虛弱buff呢,一千米能走完都要有人給他鼓掌喝彩,能完成“大廈驚魂夜”全靠逃亡模式臨場加的體力值支撐,怎麽可能打得過一頓吃十八份小羊排的布魯斯。

但是無所謂,他會開掛。

久違的系統終於上線。

【檢測到玩家處於[對戰]模式】

【已開啟輔助板塊】

可是還沒等赫萊爾開始高興,熟悉的界面又讓他開始反胃。

音游,又是音游,這次還是難度超級加倍的模式,策劃沒有花活了是嗎?音符繞圈繞滿屏就算了,搞3D是不是有點欺負人了?赫萊爾恨不得長出八條胳膊,最後暈頭轉向地被布魯斯撂倒在地。

赫萊爾:yue。

“倒是學了不少招式,但是有的時候技巧無法撼動力量。”布魯斯擺出勝利者的姿態。

赫萊爾咧了咧嘴:“失敗的博弈改變不了什麽,決定結局的是戰爭的最後一秒。”

什麽,布魯斯瞬間警惕,卻還是沒來得及。

說時遲那時快,趁著布魯斯沒反應過來,赫萊爾一個箭步竄起來堵在了露臺的玻璃門前,打開了門。

麗莎被嚇了一跳,眼淚都停了,紅腫著眼眶連連後退了幾步。

“真是讓人心碎的聲音,我能為你做什麽嗎,這位小姐?”

SSR級別的套裝完美地保住了赫萊爾的風度,身上的西裝連一絲褶皺都沒有,根本看不出一分鐘前他還在像三歲小孩一樣和另一個同齡人在地上打滾。

此時他背後露臺一片風平浪靜,昂貴的高訂窗簾靜靜地下垂,好似從未見證過一場風波。

窗簾背後的布魯斯:咬牙切齒。

麗莎只是想找個沒人的地方發洩情緒,見到露臺有人本想趕快離開,但看到赫萊爾的臉時,動作卻莫名停了下來。

她不想和任何人談論這些,此時卻鬼使神差地開了口。

“我在思考。”

“思考懦弱與擔當,責任與抗爭,犧牲是代價還是使命,是真理永遠正確,還是正確才是真理。”

比起哲學的思辨,這更像一個小女孩青春期脆弱而反常的情緒,換做是其他人並不會當真。

而赫萊爾很認真地接住這段聽上去有些莫名的話:“而你為此感到痛苦。”

沒有得到想象中摻雜著不認真與不尊重的對待,麗莎歪了歪頭,好像在這一瞬間接受了這個青年,她踢了踢鞋跟,問道:“先生,我能進去嗎?”

“當然,這是我的失誤。”

赫萊爾側過身,為她推開門。

【觸發事件——麗莎的煩惱】

【安妮塔·布萊克很難接近,她對任何一個陌生人都抱有極端的警惕,致命的毒汁可不會因為你漂亮的臉蛋網開一面】

【但是,也許這個女孩能給你帶來驚喜也說不定】

【解決她的煩惱,作為報酬,她會帶給你足夠重要的信息】

【事件獎勵:開啟階段二探索任務】

擋在眼前的透明字體沒有對赫萊爾造成幹擾,他紳士地直視著麗莎的眼睛,等待她的問題。

麗莎靠在露臺的石柱上,此時夜已漆黑如墨,但不見半點月光與星辰,深邃的像是倒掛的深淵。

“我見過你,你是迦南的主人,對不對?”

麗莎對那間酒吧印象很深,對赫萊爾印象也很深,回家後她曾纏著兄長讓他再帶她去一次,可是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地址,就連酒吧外面的樣子都忘得一幹二凈。

赫萊爾怎麽可能記得來來往往的客人都長什麽樣,後來羅伊接手他更是吧臺都不怎麽碰,但是他還是說:“會忘記您這樣的女士,實在是我的罪過。”

麗莎捂嘴笑了起來,她噗嗤噗嗤地笑了一小會,無形的悲傷又爬上了面龐。

要向他求助嗎?

奇怪,她為什麽會想要向他求助。

也許是此刻她真的走投無路。

父親告訴她,家族養育了她,她就必須報以相應的價值。拉米溫的二少爺找到她,問她想不想要報覆把她當做商品送出去的家人。

哥哥告訴她,他試圖阻止過可是失敗了,他只能盡力成為她的後盾。最好的朋友告訴她,反抗的下場也許會淒慘,又也許不會比順從更淒慘。

麗莎不知道該怎麽做,她就像一場博弈中被絲線吊起的洋娃娃,有人欺騙,有人偽裝,有人視她為籌碼,有人拿她做棋子,有人一心為她,卻只讓她更迷茫。

怪物的影子張牙舞爪將她包圍,她環顧四面都是黑暗。

“我碰到了一個艱難的選擇,每個選項都像是包裹著毒藥的糖果。”

“我分不清,就只能去思考,權衡利弊,判斷對錯,可如果這其中沒有糖果,只有毒藥的話,一場算不得體面的死亡是否就是我的宿命呢。”

麗莎問。

赫萊爾沈默了半晌,說道:“跟我來。”

赫萊爾帶著麗莎穿過二樓的連廊,二樓的服務生很少,看到赫萊爾也只以為是客人,很快的退讓開留出空間,他們最後來到一處小型吧臺前——這裏是赫萊爾在二樓閑逛時發現的。

他脫下西裝外衣,轉身的瞬間換上了看起來相差不多的調酒師制服,熟練地從酒櫃裏挑選自己想要的。

行動間,他說了一句話:

“人類一思考,”

“上帝就發笑。”麗莎很快地接上,然後新奇地看著他的動作,還表示自己要嘗一嘗教父,上次她想要這杯酒但是被哥哥攔下了。

她還補充:“米蘭·昆德拉在1985年5月獲耶路撒冷文學獎時在典禮中的演講詞,但實際上這是猶太人的格言。”

赫萊爾欣然點頭,隨後又問:“如果剛才我對你最初在露臺前的那番話表示嘲笑,你會怎麽做?”

麗莎說:“我的高跟鞋鞋頭不是很尖,我不會踢斷你的脛骨,但是滋味一樣不好受。”

“聽起來真是可怕。”赫萊爾攤攤手,隨後問:“同樣的道理,如果上帝對你發笑,你現在要怎麽做呢?”

麗莎明白了,白色晚禮服裙的女孩手上還提著一只有不少蕾絲花邊的小包,她擡頭透過華麗的天花板望向天空:

“幹他爹的上帝。”

“就是這樣。”赫萊爾沒想到麗莎這麽出色,他笑得腰都直不起來,手一抖把冰球切小了一圈,卻仍跟著大喊道:“幹他爹的上帝!”

“親愛的,永遠保持適度的傲慢,很多眼前的難題將蕩然無存。”

你願意怎麽想就怎麽想,正確的錯誤的都是你的想法,你自己選擇,自己承受,然後迎接成功或死亡。

平等地蔑視萬物是不錯的選擇,因為讓別人不好受總比自己不好受要強,這是赫萊爾的人生宗旨,不過前提是,你要有相匹配的能力,否則它會給你帶來滅頂之災。

“就是這樣,如果沒有喜歡的選項,就直接寫上自己的答案。”

一杯教父推在麗莎面前,褐色液體散發著淡淡的杏仁香,重新切好的冰球在杯中晶瑩剔透。

“但是有些事不是不想,而是做不到,對不對。”

麗莎坐在高腳椅上,25°的雞尾酒連香氣都讓她感到眩暈,耳畔低沈的聲音蠱惑了她。

“是的,我做不到。”

她有自己的答案,可事實是,將那稱作妄想更合適。

“我不做虧本的生意,所以我不做太多,我只幫你解決眼前的難題。”

“那我能為你做什麽呢?”

“……”

麗莎閉上眼,兩秒後,她將酒杯裏的酒一飲而盡。

de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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