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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糖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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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糖奶貝

辛梨沒聽明白她這兩句話。

其實舒知意自己也沒明白, 她只是恍然間,像是被誰指引著將一些同名的東西無端地聯想到了一起。

音節從唇腔掉落在空中,慢慢盤旋進腦海的瞬間,立刻就被全然否定。

怎麽可能。

她和江栩淮怎麽可能早就認識。

兩人生命軌跡之間差的實在太多, 就連遇見都很難, 談何認識。

緣分這東西, 只有先產生羈絆, 才有可能擁有。對她和他來說,短暫交錯已然算是幸運,再說緣分, 只能是悖論。

大概是最近沒休息好, 所以胡思亂想了。

舒知意在心底短促地笑了笑。

辛梨見她一直不說話,愈發著急,茫然地又喚了一聲她的名字。

“舒貝貝, 怎麽了?”

一直飄蕩的思緒因這句話被打斷。

舒知意回過神來, 她觸了一下屏幕, 放下手機, 而後擡頭輕笑:“沒事。”

“是我想多了。”

... ...

明天就要吃年夜飯了。

舒知意本打算隨便點個外賣糊弄一下, 但是辛梨怎麽也不肯, 再三要求舒知意去她家吃飯,不然就絕交。

猶豫了會, 舒知意還是答應了下來。

畢竟面對萬家燈火一個人過春節,總歸是孤獨的。

雖然這麽多年她早就習慣了。

想了想總不能兩手空空地去朋友家裏,於是舒知意準備趁著辛梨還沒醒,出門去買點禮物。

才出小區就接到了林茜的電話。

接通後, 那頭先出了聲:“知意,你還在蕪市嗎?”

“在的, 我就是蕪市人。”

“太好了!”林茜語氣激動,她解釋道,“是這樣的,我回老家了但是有一個紙面文件沒帶回來,也沒存檔進電腦裏,剛才Grace說甲方那裏急著要,我實在是......”

舒知意馬上明白過來,見林茜越說越不好意思的樣子,她趕忙接話道:“我幫你去拿,然後拍照發給你。”

“真的不好意思,休息還讓你幫我忙。”林茜說。

“我家離得近。”舒知意笑著溫吞地安慰她,“沒什麽不方便的,你等我會哈。”

掛斷後,舒知意把網約車的終點改到了雲尚。

路上沒堵車,十幾分鐘就到了。

想著臨近過年還出來跑單也不容易,舒知意在線上隨手給司機師傅包了一個過年紅包。

下車的時候平臺正好彈出消息框,司機搖下車窗笑呵呵地對舒知意招招手:“小姑娘,謝謝你啊。”

“祝你所有的願望都能實現。”

舒知意楞了楞,這話有人也對她說過。

——“你可以有很多願望,都會實現的。”

可惜最後好像一個也沒實現。

她牽唇,含糊地回應:“也許吧。”

集團空蕩蕩的,沒什麽人影。

在林茜的工位上找到她所要的文件,發到微信上之後,舒知意就準備往回走。

在電梯口突然遇到一個熟悉的面孔。

沒等舒知意反應過來,那人先微微躬下身子,說:“舒小姐。”

對上他的眉眼,舒知意忽地想起來,這人是江栩淮的助理林峰,他之前常來家裏送些工作上的要件。

她點點頭,小聲回應:“你好。”

林峰視線下移:“舒小姐是來公司拿東西?”

“嗯。”

話畢,空氣靜了下來。

兩人沈默著等電梯,一時間有些尷尬。

舒知意最不擅長面對這樣的場合,她不自在地縮縮指尖,餘光瞄著指示燈顯示的樓層數,心裏默念再快點。

幾分鐘後。

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舒知意松了一口氣,正準備擡腳跨進去。

身側的林峰倏然開口,語氣很平像是隨口一句。

“舒小姐。”他側頭,神情依舊恭敬,“不想問問江總的近況嗎?”

舒知意停下腳步,反應慢半拍地回道:“什麽——”

林峰像是根本不在意她的回答,兀自繼續接話,言語中沾染上很輕微的冷淡和疏離:“很糟糕,他已經高燒了很多天。”

“我自大學畢業就跟著江總做事,從沒見過他這樣的狀態。”

聽到這話,舒知意的表情僵楞。

她的目光定住,下意識地脫口而出:“怎麽會發燒?”

和江栩淮認識以來,就沒見過他生病,明明身體很好連小感冒都沒有過,為什麽會發燒,甚至還一直高燒不退。

昨日走錯門難道也是因為這個緣故嗎?

想來他那樣一個理智的人,如若不是生病了,怎麽會走錯。

而她卻一點異樣都沒察覺到。

一句關心沒有,甚至還默認著趕他走。

想到這,舒知意的周身漫上一股慌亂感,她唇角的弧度凝滯,又問:“去醫院了嗎?”

“現在他在哪兒?”

林峰盯看她幾秒,發現她是真的著急,並不是裝的。

他斂起眸底的那抹淡漠,恢覆到原先的聲線:“其實董事長原先是打算年後約見您的,算我多言,想問問舒小姐現在有沒有空,隨我去見見董事長。”

“他有些話想對您說。”



直到坐上林峰車的後座,舒知意的嘴唇還在小幅度地顫栗。片刻後她看著窗外,稍稍緩了緩神,輕聲問:“請問董事長是——”

林峰說:“江總的祖父。”

“雲尚現在的實際控股人,江翰彥先生。”

舒知意的猜想得到了驗證。

她輕輕地嗯了一聲,沒再說話。

但心臟卻在一瞬間仿若漂浮上雲端,空落落地踩進了虛無之中。

她垂頭發呆,忍不住亂想,江栩淮的爺爺找她到底是要說些什麽。

是讓她離開江栩淮嗎?畢竟兩人的身份並不相配,而且她還給他添了很多麻煩。

可是她已經提出了離婚。

難道是要她做一個保證,還是讓她永遠都不許見江栩淮......

各種可能片段式地在腦海裏滾動。

舒知意原本就捏緊的手心,繃得更加僵硬。

時間一分一秒地在錯亂中往前移。

等眼前的景象變成了大片的園林式建築。

舒知意才堪堪意識到,已然是到了江家老宅,思緒瞬間回籠,她無意識地抿了抿嘴唇,而後開門下車。

林峰在外面等著。

舒知意跟著傭人往裏走。

進了一樓,視線往左挪,深色系的真皮沙發中央坐著一位老人,兩鬢斑白,但輪廓依舊淩厲,透著一股肅然和謹嚴。

他微闔眼眸,像是等待了多時。

察覺到了腳步聲,江翰彥掀開眼臉,擡頭看過來,與舒知意目光在空中相匯。

這一生在商場縱橫,自然是閱人無數。

江翰彥對面前女孩的第一印象——

乖巧純善,白得像一張紙。

舒知意站立在原地繃著後背,不知道怎麽開口,須臾後她尋了一個不會出錯的稱呼。

“江董事長。”

江翰彥擡下巴點了點對面,語氣泰然道:“坐吧,姑娘。”

等舒知意坐下,他眉眼舒緩噙笑問:“怎麽不跟著栩淮喊我爺爺?”

舒知意耳側浮上一層淡淡緋色。

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回話。

江翰彥掌心摩挲拐杖,默了幾秒悠悠開口。

“其實早就想見見你了,但是臭小子怎麽也不讓,怕我把你嚇到,沒辦法我這個老頭子只能等著。”

他停下,唇角上揚,“現在看到我本人,是不是也覺得沒他說的那麽可怕。”

因這句話,氣氛緩和了幾分。

舒知意松開一直緊咬的齒關,擡頭小聲回了句:“不...不可怕。”

“栩淮說過年帶著你回來商量婚禮。”江翰彥黑眸看她,“但到現在都沒消息,是鬧矛盾了嗎?”

“還是他欺負你了?”

舒知意頓了一下,搖搖頭。

“沒有。”

沒有鬧矛盾,也沒有欺負她。

都沒有。

是她的問題。

“他這孩子脾氣野有時候認死理,但心不壞,爺爺希望你能多多地包容他。”江翰彥說。

舒知意繼續搖頭:“董事長,他沒有問題,他很好...是我......”

她說不下去了,垂下頭蹙眉,唇縫張開又閉合,最終只是屏著呼吸木訥地道歉。

“對不起。”

江翰彥視線落在舒知意的頭頂。

看著她蜷縮的模樣,幾不可察地嘆口氣,而後緩低語氣輕聲道。

“孩子,爺爺先道個歉,先前因為不清楚你是個什麽樣的品性所以一直有在派人調查你,也許栩淮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我清楚。”

舒知意擡頭,眼眸中沾著茫然。

她耐心地等接下來的話。

“你家人那邊不用擔心,錢能解決的事其實就不是什麽大事,不用愧疚,江家的法務也不是吃幹飯的,你如果決心想斷了那邊的聯系自然能幫你解決幹凈。”

“至於江軒的話你也不用在意,我退下後雲尚會由栩淮接任,這點不會改變,和他的婚姻也不會有任何關系。”

“...... ”

舒知意久久沒有反應,這段時間讓她覺得難以解決的困擾頃刻間被化解,卻並不感到輕松,反倒是更感沈悶。

她囁喏著氣息,懵然地詢問:“為什麽?”

為什麽要這樣做?

明明她並不是最好的選擇,為什麽要耗費這麽多精力留下她,她自己都覺得毫無意義的事,為什麽要浪費在她的身上。

她不明白。

江翰彥聽懂了舒知意簡短話語背後的含義,他沈了眉目,眸底浸出些許和藹的氣息。

似是穿過空氣,想起許多往事。

“孩子,想聽聽看一些陳年舊事嗎?”

“關於江栩淮的。”

... ...

二十幾年前,江家公司因受到金融危機的影響,瀕臨倒閉。擺在面前的只有兩條路,要不宣告破產,要不找到強有力的靠山,扶著企業繼續走下去。

江翰彥當時選擇了第二條路。

他到處洽談,最終經人牽線搭上了當時蕪市上流圈舉足輕重的名門大戶——許家。

許家願意給予江家資助,但要求在其公司占股,且兩家聯姻,用婚姻作為交易,利益捆綁在一起才能保證長久地穩定。

就這樣,江家獨子江恒,和許家長女許如顏定下婚約,二人成為名正言順的夫妻。

婚後,兩人很是恩愛。

舉案齊眉,互相尊重,江恒也會在處理完集團事務後一心趕回家中陪伴妻子,許如顏從未談過戀愛,自然是滿心歡喜,很快懷孕誕下一子。

取名,江栩淮。

“淮”為最清澈的水流,意為江恒與許如顏相伴沁如流水。

孩子繼承了父親的俊朗與母親的清秀,生的相貌端正好看,又乖巧聽話,許老爺子很喜歡這個外孫將江家所占的所有股份轉讓給江栩淮。

蕪市上流圈,皆稱讚這樁婚姻的佳美。

夫妻感情極好,自孩子出生後,江家集團也越做越大,成為了龍頭企業。

許如顏覺得自己的一生實在順遂,她安心在家做起家庭主婦,洗手作湯羹、照看孩子、到點在家門口等待丈夫下班回來。

她每日都過得很幸福。

她以為會一直這麽幸福下去。

卻不曾想,一切變得那樣快。

自集團穩定下來後,江恒開始很晚回家,猜想是公務繁忙,許如顏即使等到很晚也沒有怨言。

丈夫幾點到家,她便幾點再睡。

她這樣溫和婉順的性格讓江恒愈發放縱,他回來得越來越遲,從傍晚變成淩晨,再從淩晨變成深夜。

後來,他直接不再歸家。

最長一次,一個月家裏都沒有出現過他的身影。

江栩淮那時還小,懵懂的他不懂母親為什麽要從早上等到晚上,再從晚上等到天亮,在他的認知裏人不睡覺是要死的呀。

他也不懂為什麽常愛笑的母親臉上為什麽再也沒了笑容,常把他托抱在肩膀上的父親為什麽再也不回家,很多很多的問題他都搞不懂。

只是個孩子的江栩淮,只能陪在母親旁邊等待,即使他很想玩玩具,很想看動畫片,但是他更愛母親,他想這個家好好的。

但,終究沒能如願。

江恒終於返回家中,卻帶來了一份離婚協議書,還有一對母子。

女人長得明艷,孩子眉眼像她,下半張臉更像江恒,看起來和江栩淮差不多大。

許如顏在那一刻明白過來。

自己心心念念的丈夫出軌了,還有一個私生子,算著孩子的年齡甚至在和自己才結婚沒多久,江恒就已然有了情人。

不及她質問,當家人江翰彥先給了江恒一巴掌,力道很大,江恒臉上瞬間出現了血跡。

當他還想再給一巴掌的時候,身側的女人攔在江恒的面前,她含著淚喊道。

“您憑什麽打他?”

“要不是您為了公司,硬生生拆散我和阿恒,我們本該結婚的,我的孩子也不會這麽躲躲藏藏。”

話音落地。

許如顏楞怔在原地,她像是屏蔽了音節完全聽不懂女人的話,可下一秒投落過來憤怒的眼神讓她又瞬間恢覆了聽力。

“我和阿恒大學就相愛了,你才是小三。”女人擡手,渾身發抖,“你的兒子才是私生子。”

“你占著別人的位置怎麽能做到心安理得?”

“小三”這兩個字,橫沖直撞地紮向許如顏的心底,她後退了半步,鼻息慌亂。

她看著眼前江翰彥扶著額角氣到站不穩,看著斜靠在角落裏流著血的江恒,看著旁邊的女人抱緊她深愛的男人,看著他們的孩子害怕地大哭。

......

世界慌亂,她像是一個局外人。

視線模糊,耳側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她僵硬地扭頭,終於尋到剛才被暫時忘記的一項。

——江栩淮正立在旁邊,小手扯住她的衣角,才午覺睡醒的他面對眼前的一切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他小聲地說:“媽媽,爸爸怎麽了?”

許如顏恍然哽咽,抑制不住地流淚。

江恒和那個女人早就相愛,那她算什麽?她懷胎十月生下的兒子算什麽?這些年又算什麽?

原來,全是她蠢。

這一切都是一場騙局,她不過是個傀儡,也從未得到過絲毫的愛。

後來,許如顏還是簽下了離婚協議書。

她不想做什麽占了別人位置的小人,她要堂堂正正地離開。

可現實還是沒有放過她。

許如顏逃的過去這段婚姻,卻逃不了自己的心魔,像是走入了一段死胡同,一遍遍地逼問。

為什麽這麽蠢?

為什麽非要是她?

為什麽要這樣對她?

含著金湯匙出生、一直順利的人生不見得是一件好事,它會讓人變得純粹,也會讓人變得脆弱。

怎麽也想不通的許如顏。

患上了重度抑郁。

沒了生的希望,活著就是一場折磨,許如顏睡不著覺,吃不下飯,她連走路都覺得很累,甚至不願意看到自己的孩子。

透過江栩淮的眉目,總能看到那個她痛恨的男人的臉龐,也在時刻提醒著自己到底有多麽愚蠢。

可是年幼的孩子畢竟是無辜的。

許如顏清楚這一點,所以她更加糾葛更加痛苦,生理上的軀體病癥已經超越了忍耐的極限,心裏上的最後一道防線又被突破。

於是,她選擇自殺。

選在了一個尋常的日子,只是因為那天陽光很好,她覺得解脫自己時能夠曬到太陽會很溫暖。

她從頂樓一躍而下。

卻忘記了,那日是她從前捧在手心裏長大兒子的重要日子。

是江栩淮的生日。

想念母親的江栩淮,期待了很久生日那天也許能等到父母回家,畢竟往年他們都會在那一天滿足他的所有願望。

他以為今年也會一樣。

然而什麽也沒等到。

除了母親的死訊。

江栩淮開始生病,他持續性地發燒,退了再燒,接而往覆,昏昏沈沈地一病不起。

江翰彥請遍蕪市的名醫,都是毫無辦法。

那時的江栩淮仿若一朵孤零零即將隕落的枯葉,沒有任何色彩,在淅淅瀝瀝的雨夜緩緩往下墜落。

他好不起來了,他也不想好。

他被困在了夢裏,那裏有愛他的爸爸媽媽,所以不想醒來,想做夢裏的孩子。

直到來年的生日,也是許如顏的忌日。

蕪市下了一場經年不遇的大雪,漫天的白羽,江栩淮堅信是母親來看他了。

他就知道,母親是愛他的,是舍不得他的。

母親怎麽會不愛他呢?

於是,他悄悄地出門。

去看這場雪,去等母親回家。

走了好久好久,走到身體發僵,走到全身沒了任何知覺,走到看不清眼前的東西。

江栩淮迷路了,他昏昏沈沈地倒在一角,意識昏沈之際,他被人拍醒。

是媽媽來接他了嗎?

睜開眼睫,只有一個小女孩,她臉頰浮著粉紅色,小聲地和他說話。

“我送給你一封信吧。”

他嫌煩,抖著牙關讓她滾開。

片刻後女孩沒有離開,給他圍上烘著熱氣的圍巾,抱了抱他,還在他的耳畔低語:“會好的,會幸福的。”

江栩淮沒由來地不想墜落了。

他盯著女孩的背影,和手裏的信紙,突然想要好好活下去。

你問他什麽緣由。

他也說不清楚,世間很多牽擾哪有確切的理由。

緣分、命數四字註定了。

他認命。

... ...

聽到這裏,舒知意的手掌已然出了很多冷汗,她掐著自己的皮膚,才能回神捉到幾分氧氣。

“大概猜到了吧姑娘。”江翰彥擡眸看她,唇角泛上難以釋然的澀苦,“你就是那個女孩。”

“是你讓江栩淮活。”

“你是他生命的全部意義。”

舒知意的眼淚“啪嗒”順著他的話掉落,滴落到柔軟的衣服面料上,化成一灘濕漉漉的痕跡。

她安靜了很久。

直到最後一絲氧氣都用光,才緩緩問道:“能不能,讓我看看那封信?”

他等了她這麽久。

她卻全部忘記了,她推開他,一遍又一遍。

真是糟糕,她犯了錯啊。

江翰彥早就料到,他擡手把身側的早已泛黃的信件遞給舒知意。

“他一直放在房間的床頭,枕著入睡。”

舒知意輕輕接過。

紙張布滿褶皺,像是被反覆摩挲過。

【嗨,自我介紹一下吧。

我是舒知意,給你寫信的這個人。】

視線凝滯,落在這個開頭上。

明明字跡笨拙線條歪歪扭扭,但卻和她聖誕送給江栩淮的那封一模一樣。

舒知意也在這個瞬間明白過來。

為什麽當時江栩淮驀然間紅了眼,為什麽看向她的眼神那樣的深篤。

【今天是我很喜歡的天氣,我喜歡下雪,所以很開心。

你呢,你開心嗎?

如果不開心的話,記得要開心一點哦。

老師說要表達愛,其實我不懂愛,也沒有多少人愛我,很少很少,可我想著未來總有一天會把所有的愛都給我吧。

現在,我先分點給你。

你會要嗎?你會覺得很少嗎?

可是我只有這麽一點點,希望你不要xian棄(對不起這個字我不會寫)

嗯,我愛你,陌生人。

以後會越來越好,我們還會相遇嗎?

我不知道,但是不管怎麽樣,記得開心啊,記得永遠開心快樂。

——cotton

小棉同學】

舒知意眼角濕潤,模糊了大片。

她手指下挪,又看到一行字。

是另外寫的,不是同樣的字跡。

透過紙面被寫得很重,像是描了一遍又一遍。

似乎在強調著什麽。

——找到她。

江栩淮,活下去。

找到她。

找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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