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克拉克是不太期待過生日的。

曾經，在他發現自己不是強納森跟馬莎的親生兒子前，克拉克跟其他孩子一樣，對生日總是無比期待。大大的蛋糕、吹熄蠟燭後的願望、玩具和點心，家人跟好友圍繞在身旁的祝福──不，這不是說克拉克現在就不愛這些了，只是，每年的生日，克拉克總忍不住想著。

他真正的生日，究竟是哪天呢？

為什麽他的父母要離開他？拋下他？

他到底來自哪裏？他的親人，又在宇宙的哪個角落？

今年之後，他就要十六了。畢業舞會在生日的兩天後，嘉德麗雅會做他的舞伴。校內的男同學都會嫉妒他，因為嘉德麗雅從來不答應任何人的表白、甚至一個邀請，情人節卻總能收到最多的玫瑰。

玫瑰。克拉克想起嘉德麗雅曾經為他朗誦的故事。小王子來自B612，而他會來自哪裏呢？

周日的早晨彌漫蛋糕香氣。從教堂離開後克拉克先收到惠特尼的禮物，“我晚點過去！”惠特尼對克拉克大喊，轉身跑向女友。就在上周，他正式宣告與拉娜‘分手’，投入某位高一學姊的懷抱。克拉克望著惠特尼的背影，思考惠特尼會不會帶著真女友來他的慶生會。

下午，克拉克在父母和朋友的慶祝中、歡度他的十六歲生日。藍家姑姑帶了烤餅幹來，惠特尼沒有帶女友。

“確定下來之前我不會帶她見我的家人朋友。”惠特尼這麽說，在陪克拉克等嘉德麗雅的時候，“你知道的，來自貓貓的友情提醒。”

克拉克會意，笑著低頭。“我知道，小時候她念了許多。”克拉克答，側頭看著惠特尼，“現在想來，貓貓像我們的小姐姐。你還記得她會捧著繪本給我們念床邊故事？”

惠特尼仰頭大笑。他們靠著肯特農場的籬笆，六月午後、微風暖陽、小麥的香氣混在氧氣中，兩人聽見屋內拉娜的呼喚而回頭，看見嘉德麗雅穿著薄如蟬翼的紗裙，站在窗邊，隨著拉娜的琴聲，專註地開始舞步。

克拉克情不自禁想更接近、好將嘉德麗雅的身影看得更清楚，卻停在玄關處、倚著門框，未踏進屋。這就是拉娜說的、她跟嘉德麗雅準備給他的驚喜？克拉克恍然猜想。陽光從窗外灑入、呈四十五度角，落在嘉德麗雅纖細的腳踝上，讓她轉身時展露的笑靨變得朦朧。

“嘿。”惠特尼推了下克拉克，眉眼間滿是調侃，“想吻她就過去啊。”

聞言克拉克紅了臉，無奈地對惠特尼搖頭，將目光放回嘉德麗雅身上。他的女孩真美，如同她的名字──蘭花。

突然，克拉克回過神，註意到屋外的引擎聲。他回頭，正巧和將車停在他們家門前的少年四目交接。對方有金卷發、秀氣面容，駕駛敞篷車，目測年齡相仿。克拉克沒在鎮上見過這個人。

察覺克拉克打量的眼神，金發少年揚起笑容，瞥了眼窗邊的嘉德麗雅，驅車離去。克拉克隱約覺得哪裏古怪，可是沒時間讓他細想。拉娜按下最後一個音符，惠特尼的掌聲將克拉克拉回屋內。

“生日快樂！克拉克。”嘉德麗雅蹦蹦跳跳地撲向克拉克，行為顯示此刻她的心情極好。她掛在克拉克身上，趁著沒人註意，悄聲告訴克拉克：“晚上我還有禮物要送你，十二點前來我房間。噓，別告訴別人。”

克拉克覺得──好吧，是他的錯，請原諒一名青春期男孩總會胡思亂想──而且嘉德麗雅暖暖的氣息噴在他耳邊，這實在太暧昧了。這導致整頓晚飯克拉克都在反省自己不良的猜想，一邊萬分期待嘉德麗雅的禮物。很難猜到嘉德麗雅會為他準備什麽，或許是她新做的什麽小玩意兒？

半夜溜進嘉德麗雅的臥房，對克拉克來說，不是第一次。他可以做到悄然無聲，雖然有時候克拉克還是懷疑拉娜什麽都知道。

嘉德麗雅坐在窗外，那片他們時常並肩坐著觀賞星空的屋檐上。遠遠地，她發現克拉克，站起來招手，比手畫腳要克拉克停在樓下，繼而一躍而下。

克拉克穩妥地將嘉德麗雅接在懷中。

“滿分！”嘉德麗雅綻放笑靨。在克拉克眼裏，這抹笑容比宇宙星海更璀璨，他只想讓嘉德麗雅的微笑更多一些。

嘉德麗雅摟著克拉克的後頸，讓克拉克抱著她轉一圈才落地。她握住克拉克的手，往藍家後院走去。

“我們要去哪？”克拉克輕聲問。夜半時分，方圓百裏已無燈火，只有嘉德麗雅手上的那盞油燈。

“我沒想過事情會這麽簡單。”嘉德麗雅答非所問，為了回頭看克拉克，差點給樹枝絆倒。克拉克及時摟住嘉德麗雅的腰阻止她摔在石頭路上。嘉德麗雅不以為意，索性讓克拉克摟著自己，邊往前走，邊繼續說。

“不得不說，皮特他們跟小泰迪都幫了好多忙，還有一些新的小夥伴……嗯……我不確定你會不會喜歡蝙蝠，不用害怕，他們都很友善。”

“是對你友善。”克拉克忍不住補上一句。

“別吐槽我。我把你介紹給他們，他們就會跟你玩了。”嘉德麗雅拍拍克拉克的肩，不知為何停下腳步四處張望。

克拉克不明所以，跟著環顧四周。“沒有任何人。”他告訴嘉德麗雅，憑著他超人的視力，“你在找什麽？”

“沒什麽，確認一下……”嘉德麗雅含糊帶過，突然抱住克拉克，“好，現在抱著我往後山飛，別給發現了。”

盡管目前克拉克能飛的距離尚不遠，到後山這不是問題。一進入樹林，克拉克就聽到許多動物在靠近。他放下嘉德麗雅，替她提著油燈。搖曳的火光中，兔子、棕熊、鹿、松鼠、蝙蝠，狐貍甚至野狼野豬，都緩緩從黑暗中現身。

“寶貝們！”嘉德麗雅高興地蹲下，朝動物們敞開雙臂。兔子跳得最快，撲進嘉德麗雅懷中。花鹿親昵地蹭著嘉德麗雅，野狼和棕熊繞著克拉克、喉間發出不友善的低鳴。

克拉克無奈攤手。嘉德麗雅抱著彼得兔起身，對她的動物夥伴們介紹克拉克。

“大夥們，別緊張，這是克拉克，我的朋友，我很喜歡的人。”嘉德麗雅說著，湊向克拉克、在他臉頰上親一下，同時示意克拉克也親她一下。

克拉克胡裏胡塗但愉快地照做。

這個動作仿佛是某種標記，讓所有的動物都放松戒備。

克拉克驚奇地看著那頭棕熊拱了他一下，仿佛他們是好兄弟一樣。他看了眼嘉德麗雅，不可思議道：“我沒想過動物能這麽……人性化？”

嘉德麗雅眨了下眼，“所以我說了，是‘他們’。”她強調，一邊拍拍野郎的背。野狼低下身，讓嘉德麗雅坐在背上，駝穩了後，轉頭看克拉克。

“帶我們去上次那個地方。”嘉德麗雅吩咐道，對克拉克彎起嘴角，“跟好，親愛的。”

月夜之下、和野狼在樹林裏競賽，這是克拉克沒想過的。嘉德麗雅像這群動物的公主，不需要咒語、也能叫野狼和棕熊獻上忠誠。她的黑發在風中飄揚，花鹿跟在她的身旁，蝙蝠在前方領路。當嘉德麗雅側過臉註視克拉克，克拉克感覺自己也是騎士團的一員，心甘情願。

他們在林中極為隱密的一處停下，提著油燈走入山洞。陰暗濕冷的山洞後，竟藏著小湖泊。

嘉德麗雅摸著石壁打開燈。

望著眼前的畫面，克拉克驚詫不已。

偌大山洞，幽藍湖泊。星點般的小燈垂掛在山壁上，照亮這個小世界。藤編的鏤空彩球照著暖黃色的燈泡，自洞頂垂掛而下，替這裏增添色彩。墻上有著熒光劑的彩繪，畫著銀河系和宇宙。石塊拼湊出的儉樸沙發鋪著軟墊和棉麻，坐落在邊角。螢蟲飛過，蝴蝶和藍花、藤蔓和小樹。

而其中，最叫人吃驚的，莫過於靜靜沈睡於湖水中央的，那三大塊金屬。

克拉克的目光在嘉德麗雅和那些金屬殘片之間來回。看起來，那好像，飛機或者類似物體的殘骸。

“貓貓……？”

“希望你會喜歡這個禮物。”嘉德麗雅笑了下，罕見地有些緊張，“這件事貌似不該由我來告訴你，總之、我是先幫你把碎片都搜集起來啦。你要感謝大家呢，要不是有他們幫忙，我一個人可拖不動這麽重的東西。”

電光石火，福至心靈。克拉克踩進湖泊，當他的掌心貼上那片金屬表面，他仿佛能看見自己的家鄉。

克拉克不可置信，內心的感動如同這裏的湖水，滿溢心湖。

“……貓貓。”克拉克無法言語。他站在湖水中，凝視著湖岸邊、朝他揚起燦爛笑靨的嘉德麗雅，只想將對方擁進懷中。

花鹿拱了一下嘉德麗雅，將她往前推。嘉德麗雅不解地看了眼花鹿，困惑地靠近湖泊。不等嘉德麗雅走近，克拉克已無法忍耐。他將嘉德麗雅拉下湖岸，在嘉德麗雅的驚呼和笑聲中，水花四濺。

“好冰！”嘉德麗雅嚷道。回音環繞施山洞。

克拉克不由自主吻住嘉德麗雅的唇，淺嘗輒止，克制地放開。“你是最棒的，嘉兒。”克拉克由衷地讚美，緊緊摟著嘉德麗雅，“這是我收過最棒的禮物。”

作者有話要說： 喵

活著，還活著

沒死，莫緊張

多吃了一個會讓我變成超級乖貓咪的藥

只是會超級超級想睡覺……

所以我就一直在睡覺了喵(爪子捂臉趴地板

我變回貓咪啦!!要擼我的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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