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他們帶著一只野狐回家。

嘉德麗雅沒有命中目標。她開槍，子彈擦過野狐的尾巴。是娜塔莎捉的野狐，只用一發子彈。雖然是這樣，嘉德麗雅依舊得到娜塔莎的鼓勵。她懷疑，就算自己打中的是旁邊的樹幹，娜塔莎也會說她很棒。

可以說這是溺愛了。

嘉德麗雅其實是明白的，關於娜塔莎非得讓她碰一次槍的原因。

因為娜塔莎在害怕。娜塔莎緊張她，娜塔莎擔心她，娜塔莎肯定知道了什麽，認為她可能有危險，才非得讓她試著開槍一次。這樣，至少，危急關頭，她拿到槍，還知道該如何用。

這項猜測，在娜塔莎留在藍家、陪她們用過晚餐後，得到證實。為了答謝娜塔莎，藍家姑姑特地做了豐盛的晚餐來款待客人。娜塔莎也不推辭，晚餐時坐在嘉德麗雅隔壁。有一瞬間，嘉德麗雅幾乎要以為娜塔莎是她的家庭教師，或者，她在外地工作、難得回家的母親。

巴頓也被邀請了，幽默風趣、在餐桌上逗藍家姑姑和拉娜哈哈大笑。嘉德麗雅不停偷看娜塔莎，被抓包的時候就賣萌，她只是想多看娜塔莎幾眼。

娜塔莎撐著臉頰，摸摸嘉德麗雅的頭，目光溫柔。“你要帶我去看看你的新實驗室嗎？小貓。”她問。

嘉德麗雅猛點頭。“我們現在就去吧？”她迫不及待。

她們先離開餐桌。嘉德麗雅興沖沖地奔向小倉庫，驚訝地發現，這倉庫，連外表都變得不一樣了。

“給你加裝了安全系統，往後進入你的實驗室，可是要經過辨識。”娜塔莎笑著解釋，教嘉德麗雅使用安全系統，“瞧，藏在這，密碼是你的指紋和虹膜。你也可以設定數字，隨你選擇。”

“哇……”嘉德麗雅驚嘆。感覺自己的科技瞬間領先了潮流呢，有點小開心。

推開倉庫門，嶄新的實驗室令嘉德麗雅感動得要哭。她一下子抱住娜塔莎、一下子蹦蹦跳跳，一下子摸新的儀器，忙得要命。娜塔莎就在旁邊看著，面帶微笑。

“小貓。”突然，娜塔莎對嘉德麗雅招手，“過來。”

嘉德麗雅馬上跑到娜塔莎面前，歪過頭，燦笑，“我在這！”

娜塔莎笑意緩緩褪去。她換上嚴肅的表情，盯著嘉德麗雅，微微傾身向前，好讓視線能與嘉德麗雅平齊。

“嘉兒，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我相信，你知道你在做什麽。”

嘉德麗雅表情空白了一秒，斂起笑容，認真地看著娜塔莎。

娜塔莎的視線飄向實驗桌上的兩個玻璃瓶。那兩只玻璃瓶內，個別裝著克拉克去年從熱帶雨林帶回給她研究的古怪昆蟲，和她在斯莫維爾小鎮後山、也就是他們今天狩獵的地點找到的古怪昆蟲。

明明是天差地遠的兩個地點，確有同樣的罕見昆蟲。

而且，這個昆蟲並沒有被記載在任何一本書上。

並不是還未被發現。昆蟲身上的輻射超標，顯然是變異種。這種變異過的昆蟲有驚人的毒素，足以破壞整個生態食物鏈。

巧合的是，這兩個地點，都設有工廠。

是萊克斯企業。

“你有什麽想法？”娜塔莎問嘉德麗雅。

嘉德麗雅想了一下，說：“我還是想，用我測驗毒素的儀器，做參賽品。”

娜塔莎點點頭，繼續問：“測試目標呢？”

“就用我在後山抓到的那只。”

“比對目標呢？”

“用……再找一只。”

“如果有人問你，從哪裏找來這麽毒的怪蟲，你會怎麽回答？”

“我會告訴對方，這在我家鄉的後山上。”

“你知道這可能帶來危險，對吧？”

娜塔莎直視嘉德麗雅，翠綠的雙眼閃動光波、難以辨認其中情緒。嘉德麗雅盯著娜塔莎看了幾秒，垂下視線，抿了下唇。

“可是，我們都住在這裏。”嘉德麗雅說，聲音軟糯，目光堅定，“當我發現有人正在破壞我的家園，我不能坐視不管。娜塔，我做不到。”

所以，她才想透過史塔克博覽會，引起媒體和世界的註意。

史塔克企業與萊克斯企業敵對。商業與政治上皆是。霍華德史塔克是神盾局創辦人。假如能因此促使神盾局調查萊克斯企業，那再好不過。

娜塔莎望著嘉德麗雅好半晌，彎起嘴角。“我很高興你先來找我。”她說，溫柔地抱住嘉德麗雅，“你是個很棒的孩子，你有出眾的天賦，更重要的是，善良和勇敢。嘉德麗雅，我替你感到驕傲。”

嘉德麗雅輕輕靠在娜塔莎身上，目光帶著遲疑。

“所以，我真的可以這麽做嗎？”

娜塔莎笑了笑，頷首，“盡管去做，我的小女孩。中途不管聽到任何消息，都不用驚慌，不用做任何改變，明白嗎？”

嘉德麗雅抿起嘴唇，重重點頭。

當晚，娜塔莎跟巴頓頂著夜色離開小鎮。嘉德麗雅坐在院子籬笆前，目送娜塔莎驅車離開。

“你會想念她嗎？”

克拉克的聲音從後方傳來。嘉德麗雅回頭，對克拉克揚起笑容。

“當然，我愛娜塔莎，娜塔莎也很愛我。”她說，對克拉克招手，示意克拉克在她身旁坐下。

克拉克猶豫了秒，選擇順從，在嘉德麗雅身旁坐下。他們靠著馬莎的花圃，跟藍家的信箱，坐在木階梯上，肩並肩。

“我還是想不透。”克拉克嘟嚷，低頭、盯著腳邊的野草，“到底什麽原因，會讓一個神盾局探員，為了某個鄉鎮的某個小女孩做出這麽多事。”

“嗯……”嘉德麗雅不置可否，“我希望娜塔莎是把我當成女兒。”

克拉克猛然擡頭。

“你怎麽知道？”

“因為我知道娜塔莎想要女兒？”

“不不、我不是指這個，我是問、你怎麽知道羅曼諾夫是神盾局的人……等等，你怎麽知道她想要女兒？她是這麽告訴你？”

嘉德麗雅轉頭看著克拉克。“不，當然沒有。她才不會說出這些話。”

“那你是怎麽知道的？”克拉克狠狠擰眉，語調上揚。

嘉德麗雅想了一下，認真地答：“我還知道很多事，克拉克。這叫劇透。”

“什麽？”克拉克皺起臉。

“用英文來說，這可以解釋為，某層面上，我能知道許多已經發生、或者未來可能發生的事。”嘉德麗雅用平靜的語氣，正色道，“大方向上，你可以姑且將之歸類為某種預知能力，盡管這麽解釋並不精確，因為我沒有異能、也不是女巫。”

克拉克震驚地瞪著嘉德麗雅，不可思議。

“你還好嗎？”嘉德麗雅擡起手，在克拉克面前晃了晃。

克拉克搖搖頭，扶著太陽穴。“你知道……我相信你，嘉兒，不管你說什麽我都會相信。但……這個……你是怎麽發現的？你是碰到某個人、就能知道他的過去跟未來？還是作夢？看見？有聲音告訴你？這是怎麽發生的？”

“我就是知道啊。”嘉德麗雅坦然地說，“從小就知道喔。”

克拉克扭頭，再次瞪著嘉德麗雅，不可置信。

“而你到現在才告訴我？！”

“你又沒問。”嘉德麗雅莫名其妙的看著克拉克，一臉無辜。

克拉克語塞。好吧，有道理。千錯萬錯不是貓貓的錯。

“所以……你是很普通的知道？我不太懂。”

嘉德麗雅仰起臉，想著該如何解釋。“嗯，這種感覺有點像是，你的大腦有一本內建百科。比方，當我看到你，我就知道，你不是普通人類，你很特殊。當我看到拉娜，我就知道，她未來可能跟彼得羅斯結婚。不一定。我是說，現在不一定了。”

“拉娜會跟──”克拉克差點喊出來，他及時壓下音量，給口水嗆著。

“你真的還好嗎？克拉克。”嘉德麗雅擔憂地拍拍克拉克的背。

克拉克深呼吸，揉著眉心。“還好，我懂了。你看到的是某些可能性。”他得出結論，擡頭正視嘉德麗雅，無奈地扯了個笑容，“那些只是可能會發生的事，一個大概，但不一定會發生，或者未必是按照你設想的發生。”

嘉德麗雅高興地點頭鼓掌。“沒錯，就是這樣！我就知道你能理解，克拉克，我們果然在同一個頻道上！你最懂我！”

克拉克笑了笑，目光變得溫柔。“我們是世界上最親密的兩個人，你，跟我。”他說，接著別開眼神，“所以……你能看到你的未來嗎？”

“看不到。”嘉德麗雅果斷搖頭，“從來都不知道。我自己也還沒決定好。”

克拉克抿了抿唇，嘆道：“好吧，也是。沒事。我們進屋吧，你差不多該休息了。”

嘉德麗雅起身，慣性地把手遞給克拉克。克拉克自然地牽起，帶著嘉德麗雅走進藍家，送到樓上、嘉德麗雅房間門口。

“其實，今天羅曼諾夫對我說了些話。”克拉克遲疑道。在嘉德麗雅進房前。

嘉德麗雅剛打開房門。聞言，她轉身，讓出半個空間給克拉克進門。

“我有註意到，你們聊很久。你們在聊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娜塔莎：聊你跟克拉克早戀不好(嚴肅臉

沒有啦。其實是在聊教育問題。

↑好像也沒有好到哪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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