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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0、七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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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七十

晨光微熹, 早上的天兒還透著點涼意,冉冉晾在外面的手臂不自覺回縮,下意識向暖源靠近。

——等等, 這個觸感有點奇怪。

冉冉撐著困意睜開眼, 不期然看見一張熟睡的側臉。

忘了, 昨晚這個人耍瘋賴皮來著。

冉冉推開他的手, 揉著被脅迫一晚的後腰起身,想離他遠點。

“唔。”周作宿醉難受,一點小動靜都能吵醒。

他皺著眉頭略顯煩躁地睜眼, 但看到冉冉坐在床上整理衣服的一瞬間是頭也不暈後腦勺也不疼了, 整個人迸發出來情緒是又驚又喜。

“冉冉?”

冉冉側頭:“醒了?那就回你自己房間睡。”

他撐著手肘起身,衣衫被睡得淩亂,陽光照進半開的衣領延伸向下, 能輕易看到裏面的光景。

周作揉揉眉心,看見冉冉起身時後腰一閃又跌坐回去,他忙湊過來按住她發酸的地方,大掌溫暖燥熱輕輕順著筋脈按壓, 小心翼翼地問:“是不是, 我昨晚弄得?”

冉冉舒服地閉上眼,點頭:“是啊,今天早上一起來都疼。”

周作心疼又後悔,讓冉冉躺下來自己好好給她按按:“抱歉冉冉, 我昨晚喝了酒有些失控,還有沒有別的地方傷著了?”

冉冉想著都一晚上了再拒絕就顯得太矯情, 便順從地趴在床上:“其他地方倒還好。”

酒氣氤氳, 周作忍著宿醉頭疼回憶, 卻半點也想不起來昨晚到底對冉冉做了什麽過分的舉動。可兩人衣衫整齊只是稍有淩亂, 又不像是真真正正地事後。

“我昨晚、那個。”

“我就當什麽都沒發生過,也不同你計較了,你按完趕緊出去。”

周作驚掉下巴,難道真的發生過什麽嗎?他怎麽一點印象也沒有真是虧死他了!

冉冉回頭看他表情精彩紛呈僵在原地,囑咐:“等會兒出去的時候小心些,不要被人發現了。”

“好。”周作更加賣力的按摩,從肩頸開始一路按到腰臀,最後看著圓潤誘人的弧度喉結滾動,最終沒敢落上去,只能強迫自己錯開眼神。

揉了一會兒,冉冉就感覺後腰的酸脹感明顯減少,也不讓他再繼續:“以後少喝酒,傷身傷己還要麻煩別人。”

“嗯。”

“如果再有第二次,約定取消你立刻就可以收拾包袱回酆京了。”

周作立刻鄭重起來,手下的活兒也愈發細致:“放心,我一定下不為例!”

今天早上他脾氣倒是格外的好。

冉冉想起初來澄院時那個早晨他也是宿醉,卻遠比今日這樣半跪在床上給她按腰要可怖得多。

雙兒家的葡萄皮送過來積了滿滿一簸箕,快到夏天了天氣大放不得,冉冉一邊查古方一邊試驗,果然被她找到種白色小晶石加醋精的固色方法!

冉冉這邊忙著新店開業,宋悅也忙著小一遲來的滿月宴。

因為父皇的旨意沒到,小一的滿月宴也拖著沒辦,直到蕭臨遠送來的安撫書信和三皇子的封賞姍姍來遲,宋悅才和劉管事商量日子就定在冉冉開業的前一天。

參加添盆禮的人不多,只有常家夫婦梁家祖孫寧雲飛還有周作。

冉冉送了一件染坊新出紫煙色小褂子,襯得小嬰兒白白的皮膚更加水潤有光澤,格外好看。

常家夫婦送的純金掛件小刀,梁家祖孫送的文房四寶,寧雲飛直接送來個玉質一流的羊脂暖玉。

只不過,寧雲飛看著孩子父親送來墨玉若有所思,他粗人一個不識玉,但有些好東西那真的是外行人都能看出巨大的差別,他拿起自己那塊白玉和墨玉一比:“我該不會是被騙了吧?這兩塊玉之間的差距怎麽那麽大?”

冉冉知道要比當然也不能去和皇室比:“這許是姐夫珍藏了多年的傳家寶,給自己兒子的當然要最好。”

寧雲飛惋惜:“早知道悅姐相公也送玉佩我就不送了,沒得被比下去。”

宋悅把兩枚玉佩都掛在被角兩邊:“沒事兒,一白一黑掛著也好看。”

寧雲飛笑呵呵逗了逗孩子,退到一邊去。

該輪到周作了。

自從周作來了巴州後就只剩下窮講究,冉冉清楚他包裏沒幾個錢,也不奢望他送什麽金啊玉的,有個心意就行。

周作送上一個包裹交給妙輕:“夫人也知道宋某身無長物,買不了什麽有價值之物,只有些許筆墨可以賣弄。”

妙輕打開包裹遞過去,裏面是一幅畫和三本字帖,宋悅拿起畫展開。

畫中不是別人,正是地動中艱難生產的宋悅。

宋悅不自覺捏緊手指。遠處洪水躁動近處山石滾落,天上黑雲細雨地下血色淤泥,遠近上下都在壓迫著中間痛苦又絕望的孕婦,情勢急迫畫面逼真,光看著就能感覺到當日的艱難和危機。

“你費心了。”宋悅收起卷軸,讓妙輕送去裝裱好好保存。

蕭臨遠登基,宋悅又產子,進宮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便是宋悅想拖最多不過再拖半年。

一進宮,各種明爭暗鬥紛沓而至,宋悅只是懶的鬥才縮在皇子府外當個外室,可小一生下來即便她不想鬥所有人都會逼著她出手。

她生產時的痛苦和艱難,旁人再說得天花亂墜,都不如一幅畫有視覺沖擊,能狠狠紮進蕭臨遠的心讓他一眼銘記。

接著宋悅翻開字帖,確實是用心之作,便是當朝鴻儒來都得誇一句筆墨橫姿大氣磅礴。

都說字如其人,如果這是送給小一讓他練的字帖,宋悅心中一動,有些詫異地看向周作。

周作拱手:“願盡綿力。”

宋悅壓著字帖沒說話,看了眼冉冉讓他落座:“承蒙高看,只不過再如何我都不會拿這件事做交換。”

周作養傷之際住在巴州葳蕤軍暗衛處,算是把近來的大事政事以及各方異動都瀏覽過一遍。既然他如此說,就說明南蕭國內情況對宋悅母子來說並不樂觀。

宋悅能在後宮立足,只有蕭臨遠的喜歡。

周作:“非為己欲,只您是冉冉的姐姐,幫您就是在保護她。”

冉冉神色茫然:“你們在打什麽啞迷?”

宋悅讓妙輕把字帖收起來,“沒事,讓劉管事進來,開始理胎發吧。”

梁家祖孫也看得一頭霧水,雙兒倒是神色入常,她聽不懂世子說話,很正常。

寧雲飛:不知道這前夫送的什麽畫和書,總感覺他贏我很多。

理胎發前,劉管事把小一放在浴盆裏,裏面有紅雞蛋、艾草、一根蔥、三塊石頭、十二文銅錢,是謂添盆。

沐浴後,只保留額頂一小撮頭發,其餘理下的胎發放在玉盤裏,等會用紅布包好,回南蕭後要送去皇廟,上玉碟排序的時候需要。

剃完胎發,由年紀最長的梁老大夫給小一戴上虎頭帽,穿上虎頭鞋,儀式就算順利完成。

劉管事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紅布想把剪的胎發包上,周作叫住他:“先等等,看時辰該是快到了。”

劉管事納悶,什麽時辰?

正要問他什麽意思,外面侍衛匆匆跑進來:“報喜官來了,說是我們家賬房宋先生,中了小三元啊!”

古往今來能中小三元者也不過二三十個,比狀元還稀少!

梁陵游滿臉驚詫,難道當真是文曲星下凡?!宋先生兩個月前因為救災還受了重傷!他本以為這次院試宋先生該是沒去參加的,誰能想到居然還中個小三元出來,真真是實力可怖沒法比!

其實報喜官來的時間比周作預估的還要稍晚些,他同劉管事說:“稍等我片刻,我去去就來。”

梁陵游風中淩亂,他管這叫去去就來?

外面鑼鼓喧天的聲音吸引了小一的註意,他手腳並用往外面探頭,宋悅點著他的額頭打趣兒:“等你練字的時候,看你還對他這麽有興趣不。”

說去去就來,周作果然很快就拿著紅綢回來。

其他院試的案首,是沒這個慣例的,只有得中小三元的三案首才會有朝廷特賜比狀元小一號的紅綢綬帶。

周作遞給劉管事:“這是我送給小一的第二份禮,就裁這個紅綢為他包胎發吧。”

劉管事喜滋滋的接過,那這寓意可真是極好的!包頭發的布不用這麽多,剩下的還能存起來包書筆什麽的。

冉冉態度柔和:“你有心了。”

周作受寵若驚:“這是我應該做的。”親侄兒嘛,當然不能馬虎。

更何況當時還懷在他娘肚子裏的時候,這小侄兒就幫他成功潛伏進他小姨的鋪子當了賬房,這種因緣際會送什麽都不為過。

寧雲飛抱臂坐在椅子上悶悶不樂,這前夫什麽來頭,竟然又被他比下去了!

胎發包好儀式完成時間也差不多了,妙輕來稟說前面宴席已準備好,宋悅招呼大家去開席落座,自己先和冉冉把小一抱回去安置。

除了進內室參與添盆禮的近友,宋悅也邀了很多人來,諸如小米他們還有些一起從江縣來巴州的鄉親,以及周圍的鄰居們。

周作最先起身往外走,路過雙兒夫婦時特意停下來。

雙兒神情緊張,立刻站起來行禮又想起世子現在的身份就卡在了半空中,姿勢滑稽又僵硬。

常鏢師站起來把妻子護在身後,恭謹又防備地拱手:“宋先生。”

成親之後,雙兒自然告訴了丈夫自己的身世,只是有關冉冉的部分沒有說得太明白。

太擠,周作退開兩步,打量著常鏢師:“眉目清正直內方外,人找得不錯。”

他從懷裏拿出封信遞給雙兒道:“聽冉冉說你們不日要搬遷回京。這封信你拿著,往後有什麽難處盡管回去開口,修文會幫你解決。也多謝你這一路對冉冉的照顧。”

冉冉出逃的決定危險又大膽,有人陪著路途就沒那麽孤獨和害怕。

雙兒內心感激,想行禮謝恩又被老常扶起來:“多謝、多謝宋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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