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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9、六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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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六十九

巴州素有天府之都的美稱, 氣候宜人溫濕合適,一些對移栽條件相對苛刻的花朵,也能成功養活。

岷江江畔的花會, 宋悅帶冉冉一起過來, 坐在江邊的相如樓上。

相如樓有三層高, 三樓是雅間, 寧雲飛包下一間。

宋悅側頭:“就當是個普通的老友會,別想太多。”

房間裏寧雲飛走過來,冉冉垂下眼眸。

“悅姐姐, 冉妹妹。”寧雲飛側身讓開, 邀兩人進來。

宋悅笑說:“你倒是嘴甜,比你小時候討喜多了。”

寧雲飛不好意思:“小時候不懂事,惹悅姐姐生氣是我的不是, 我這就自罰三杯。”

三杯酒下肚,氣氛開始活絡。

寧雲飛好奇:“我看悅姐姐身邊的侍衛下盤挺穩的都不簡單啊?姐夫呢,怎麽沒看見過。”

“他去西疆那邊跑商隊去了。”宋悅含笑:“我有個妹妹的夫婿是幹鏢局的,認識會功夫的人多, 我家剛好又不缺錢我夫君不在家我便多雇了些人保障我們娘倆的安全。”

“原來如此。”寧雲飛起身用公筷給冉冉挑菜:“吃吧, 不知道你現在的口味,我就都點了些。”

“謝謝。”冉冉拿著筷子小口小口的吃著,吃完了寧雲飛又給她夾。

沒一會兒冉冉就吃得胃撐,再待下去恐怕就要胃疼了。冉冉跟姐姐說了聲, 離開桌子去窗邊坐會兒。

外面的花會很熱鬧,而且臨著江邊向遠眺望還能看見掛著彩燈, 燈火通明的花船。

周作站在相如樓對面的槐花樹下, 花燈明暗交錯, 從樓上往下看不註意是看不到他的。

當冉冉出現在窗口的一瞬間, 周作後退半步,把自己藏在樹蔭裏面。

這個寧雲飛,真是會找地方。

相如樓守衛森嚴,饒是他都不能不知不覺潛入樓裏,只等幹巴巴的吹著冷風在樓下等。

這樣的做法其實很蠢,要放以前誰大晚上的站樓下幹等周作肯定會嗤笑一聲然後罵句“有病”。

但是現在輪到他自己了,他又做不到在房間裏抓耳撓腮空等冉冉回來。

直到那邊窗戶隱隱約約出現個人影,周作心口一縮,立刻認出來是冉冉。

冉冉今日也沒有刻意打扮,一身簡單的淺碧色襦裙只挽了個普通的螺髻,可就是這麽素凈的打扮周作還是第一時間被她吸引。

風吹過,天有些涼,周作下意識想脫衣服給她披上,卻發現自己是苦等樓下,冉冉樓臺高坐。

周作自嘲,現在像不像是戲本裏的富家千金和窮小子,他只配異想天開和擡頭仰望?

突然,窗口出現了個高大的身影,周作臉色一下就變了。

寧雲飛走過來把披風披在冉冉身上。

冉冉小小的被嚇了一跳,回頭看過去沒見著宋悅人:“姐姐呢?”

寧雲飛整整她的衣領:“悅姐姐更衣去了,她還有小一要照顧。”

這樣親昵的舉動饒是兩人是幼時玩伴,冉冉也略感不適:“那我先過去吧。”

“冉冉。”寧雲飛叫住她,“你沒看出來,悅姐姐只是想給我們兩個人獨處的機會嗎?”

冉冉頓住,有些局促的回到窗邊。

“寧哥哥,對不起。”冉冉不想辜負別人的深情,可現在的她真的愛不上任何一個人,尤其是周作還在她身邊,時時刻刻提醒與他的過去。

寧雲飛撐著窗臺往外看:“過來看,那邊有煙花。”

冉冉轉頭看去,剛好看見一簇燦爛的煙花沖天而上,炸出美麗的煙火。

“不用跟我說對不起,也不要有太多負擔。”寧雲飛看她神情羞赧可愛,克制不住彈彈她的額頭。

“你就當我還是你的寧哥哥,咱們爬山、游湖、放鞭炮,把小時候想做又沒做成的事通通做一遍,怎麽樣?”

冉冉被他逗笑,她幼年常常聽見對門的哭嚎聲,都是他闖禍寧叔叔揍他的聲音。

見冉冉笑了,寧雲飛也笑。他的手伸出來,猶疑片刻最終落在了冉冉的肩頭:“冉冉,你不願意跟我試試。是因為你跟你的前夫和離,他還纏著你的原因嗎?如果是,我去打跑他。”

冉冉搖頭:“不是,他……還有半年就離開了,他也有自己的事。”

“半年。”寧雲飛喃喃自語:“好,我等你半年,這半年我不會再提有關這些的事,我還是你小時候住對門口的寧哥哥。你也不要像今天這般拘謹局促,連胃裏吃得撐了不舒服,都不好意思開口。”

冉冉如釋重負,嫣然一笑:“好。”

寧雲飛也笑,心頭讚同還是悅姐姐的建議好。冉冉性子軟和,逼得太過反而適得其反,不如學那個什麽勞什子前夫,先在她身邊混個臉熟再徐徐圖之。

夜色漸深。

周作站在樹下,渾身僵硬動彈不得。他不知道寧雲飛說了什麽,也不知道冉冉笑著答應什麽,他們就這麽椅在窗臺邊說說笑笑,自在和諧的氛圍讓他渾身發涼像是掉進了冰窖裏。

他手有些發顫,想強迫自己低下頭可又舍不得。周作就在這種痛苦的煎熬裏看著他們相視一笑,看著他們一前一後離開窗邊走進室內。

“咳。”周作悶咳一聲,感覺喉頭猩甜。

那邊酒肆賣力吆喝著,周作按按抽痛胸口,往酒肆走去。

其實除必要場合他本人從不喝酒,喝了酒第二天會宿醉頭疼,要難受很久。

但今天他一杯杯往嘴裏灌,感覺燒刀子似得滾下去像是在喝水,刺辣辣的喉嚨還沒他心口疼。

相如樓裏,說開之後冉冉沒了那種拘謹,面對寧雲飛對姐妹倆的殷勤也能自如地去適應。

“聽說巴州附近有一處山泉水景很不錯,悅姐姐冉妹妹要不要去看看?”

宋悅含笑看了他們兩個一眼:“太遠了,我還要照顧兒子,你們年輕人去吧。”

冉冉也搖頭:“最近店裏正在忙開業,等忙完這陣兒才有空。”

“行,那咱們過段時間再約。”酒足飯飽,寧雲飛親自駕馬車送冉冉她倆回玉冷院,臨走前還耍戲法似的變了兩只小兔子,一只給了小一,一只送給了冉冉。

冉冉在宋悅想開口調侃前告別了姐姐,回房間把兔子掛在廊下的燈籠上。

推開門走進去,濃重的酒氣撲面而來,冉冉下意識要逃出去,剛轉身被納入一個燥熱又熟悉的懷抱。

“周作?”

冉冉難受地動動肩膀和胳膊,掙脫開周作的同時,他也把冉冉身上的披風扯下。

“咳咳,是我。”披風被踩在腳下,周作退坐在凳椅上。

“你喝了多少酒?”冉冉皺眉,走過來想把他扶出去:“回房間自己睡。”

自己睡?孤床冷榻,他睡得著嗎?

周作避開了冉冉來扶他的手,轉頭撲進她懷裏,說話也沒有章法:“冉冉,我愛你。這麽久了你還看不到我的真心嗎?我是真的有在悔過,我也是真的真的在用心愛你,你不能、不能不管不顧拋下我就走。”

冉冉無奈,想把他扣在後腰的手挪開:“周作,你先放手。”

周作搖頭拒絕:“我不放!冉冉,我放不了手的。”

熟悉的會錯意,冉冉好言相勸:“你現在喝醉了,先休息好不好。”

周作醉醺醺的,悶聲悶氣地說:“冉冉,我想娶你。八擡大轎、鳳冠霞帔,然後我們一起祭天告祖,一起生兒育女,夫妻恩愛到白頭。”

“你在說什麽傻話。”冉冉哭笑不得,“你要真娶我,王爺王妃不得活剝了你?”

周作醉眼朦朧,擡頭疑惑:“我不娶你,我費這麽大勁追回你是為了什麽啊。”

他語調委屈:“原來冉冉從來沒想過嫁我,冉冉從來都不喜歡我,她討厭死我了。”

冉冉感覺衣裳有點濕潤,摸上去果然眼角都是水痕。

可她的手剛碰上眼角,周作就不好意思的扭頭避開,手自然也松了。

冉冉哄他:“先回去睡覺,有事咱們明天再說。”

周作執拗:“我不。”

黝黑的夜,滿身的酒氣。

想了半天,冉冉終於想到一個詞來形容周作。

那就是,失態。

不管是世子還是宋周,他都是冷靜的、克制的,即便冉冉多番拒絕他也能雲淡風輕的暫時撤退,然後謀定而後動。

這麽不要臉的拖著她耍賴皮賣慘還真是頭一次,清醒著的周作連衣角邊都要折得整整齊齊,決不會允許自己這麽失態。

冉冉戳他的腦袋:“那我累了,想睡覺。”

周作已經醉迷糊了,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絕不放手。

“唔,一起。”

周作打死不松手,冉冉或掐或揪所有招式試遍了都拿他沒辦法。

得,還真被他賴上了。

冉冉帶人躺在床上,周作沾床就睡,半點不帶含糊的,抱著冉冉再加上酒精的作用睡得格外沈。

冉冉被他強制摟在懷裏,也放棄掙紮閉上眼睛。

其實冉冉一直以為周作不遠萬裏追過來,只是想重新把她追回去,往後拘在王府裏美其名曰當個什麽第一寵妾,什麽娶不娶的,她從來沒想過。

畢竟皇上太後王爺王妃哪裏會允許有當過奴婢的人成為靖安王府的世子妃,而且將來還會成為靖安王妃。

從始至終,冉冉都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因為根本不可能。

只是今天,他突然信誓旦旦地說要娶她。

這裏面可能面臨的艱難險阻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解決的,有家人雙親的不允許,有世俗的議論,還有背後竊竊的嘲笑。

睡意漸濃,冉冉也扛不住熟睡過去。

其實周作內心裏能有這種想法,冉冉就能相信他嘴裏說的愛,不是因為皮相,不是因為執念,不是因為不甘心。

作者有話說:

前夫和竹馬互換答題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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