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7、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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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二十七
新的一年, 冉冉不再放著那滿抽屜滿櫃子的釵環首飾、錦衣華服不戴不穿，而是每日裏精心裝扮，日日拿出寵妾該有的派頭。
雙兒不擅梳妝, 冉冉就要了擅長此道的秋月來芙蕖苑, 每日裏雲鬢香釵活色生香, 勾得周作是連玉宵閣都不回, 日日宿在芙蕖苑裏。
年節將過，周作事情越來越多又開始忙碌起來，但每天只要一回府無論多晚必然是要去芙蕖苑裏歇下。
修文不得不把世子常用的生活物事一應都在芙蕖苑備下。
這一日, 周作在府外辦完事回來已是卯時, 天邊已經有微微亮光，冉冉側趴在床榻上睡得正香。
周作脫下外袍坐在床邊，見冉冉仍是熟睡沒醒, 便饒有興致地勾起冉冉露在外面的玉足把玩。
如今酆京城裏除了些酸腐的老古板和愚昧的貧下農，城裏大多數姑娘都沒有纏足。
周作撫摸著那雪白細膩的足背和圓潤可愛的腳趾，只覺得小巧精致極了，尤其是每晚搭在他臂彎上, 晃得他心癢, 又來不及撫弄。
今日回府瞧見了，正好止止癢。
“唔！”冉冉被他擾醒，下意識把腳縮進被窩裏，小聲說：“太癢了。”
周作摩挲手指感受下最後逃走的那絲滑膩：“今日元宵, 我中午陪你在澄院用飯，晚膳你自己吃。”
冉冉乖巧應到：“好。”
想起今晚團圓家宴上的那些人, 周作眼神冷冽：“我那堂哥跪了半個月祠堂今日剛好解禁出來, 我再去給你出出氣？”
那日若不是他及時趕到, 冉冉恐怕就要被周俊這崽種汙了去, 確實得再好好給他個教訓才是。
冉冉知道，她想不想出出氣不重要，世子還想罰大少爺那她就得滿足他。
“那一定要好好給我出氣才行呀！您都不知道，他眼睛色咪咪的一直盯著我瞧，把我魂都嚇沒了！”
周作靠過去把冉冉摟在懷裏，輕聲安撫著：“好，那咱們一定罰得他讓他下次見了你都怕。”
昨晚世子沒有歸府，今晨一大早小廚房裏就忙著做早膳，生怕主子回來了沒有墊肚的吃食。
周作抱起冉冉把她安置在懷裏坐在桌前，十分有意趣兒哄冉冉吃早膳。
冉冉脾胃偏弱，不愛吃東西，稍微多吃些便墜在胃裏脹得難受，這麽些年也只有除夕前準備逃跑那段日子主動地吃過飯，平日裏大都是隨便吃兩口，便丟下筷子不吃了。
今日周作得了餵食的趣兒，把她小小的身子攏在懷裏跟逗小貓兒似的，左餵一個側頭，右餵一個扭臉，被餵得煩了冉冉幹脆把頭埋進周作的頸窩不肯露臉，周作哈哈大笑又把人揪出來餵她喝粥。
飯後，秋月端來漱口的清茶給兩位主子，順便給冉主子上妝梳頭。
門外修文在階下急急地說：“世子爺，二老爺因為大少爺的事在祠堂裏鬧起來了！”
周作漫步出來：“鬧什麽？”
“今日該是二房接大少爺回院的日子，誰知二老爺過來接人發現大少爺身上的傷因為沒人照顧，到現在還是汙糟糟一片，就、就鬧起來了。”
周作冷笑：“我這二叔，慣會被人當槍使。王爺回京郊大營了嗎？”
“前天晚上剛走的，沒聲張。”
“怪不得敢鬧了，先把王爺回營的消息傳過去，我可不想過去聽一耳朵撒潑哭鬧。”
說著，周作支會冉冉一聲，說是中午有事不一定能回來，若太晚了讓她自己先吃著。
冉冉正梳著頭，頂著半好的發髻連忙捧著披風出來為他系上：“今日天涼，別冷著了。”又心疼地摸摸他的黑眼圈：“您今晨一大早才回來，若是處理完府上的事兒，記得回澄院睡個午覺。”
周作握住冉冉冰涼的小手，放在嘴邊親了親，讓她快些回屋別冷著。
如果光看當下此時，還以為是剛新婚不久正濃情蜜意的小夫妻呢。
寒風吹過，只等到玄金色披風消失在芙蕖苑門口，冉冉才慢慢收斂起眼裏的不舍和留戀。
冉冉知道，周作是個很善於觀察乃至於是個很了解她的對手。他甚至可以通過自己回答的方式來判定她有沒有心虛或者說謊。
所以啊，若是冉冉想騙過他，必須要把自己先騙進去才行，由身到心融入一個寵妾的角色。
回到梳妝臺前，冉冉低垂著眼有些疲累，由著秋月為她梳妝釵發。
然秋月握著梳子心頭正惶恐不安，冉冉在她手下做事的那一個月，她為難過、挑剔過，冉冉幾乎每晚要到月上才能回去休息，最後這場糾葛更是以把人吊在樹上一個多時辰為結束。可以說是把人狠狠地得罪了！
推己及人，若是秋月她如今一朝得勢不把原來欺辱她的人按進土裏，心裏怎麽能甘？
是故，眼見言笑晏晏了一整個早晨的冉冉，現下突然垮了臉，秋月心裏焉能不怕？
梳完頭，秋月仍是心頭難安，自己好歹也是要長久在澄院裏待下去的，怎好一直讓院裏的寵妾心頭對自己有疙瘩？
同樣是死道友不死貧道，遇著有事兒了秋月該賣還得賣。
於是幹脆趁這個機會，秋月撲通一聲跪在冉冉腳邊：“冉主子，奴婢是聽了春梨姑姑的話以為你被世子爺厭棄，這才被豬油蒙了心那一個月裏上趕著找您麻煩想給世子爺出氣！否則、否則奴婢怎麽敢的啊！”
大家都在大宅院裏討生活，說話做事都秉承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的原則。就如同冉冉住在矮房時，小廚房只是每日給的飯食差些，但也是給了的，不會說是全然扣下故意找麻煩。
那一個月，秋月的確對冉冉有莫名蔑視和輕慢，好似料定她在手裏翻不得身一般。
冉冉看著跪在地上秋月，問她：“春梨姑姑？春梨姑姑何時說過這話，又是怎麽說的？”
秋月見冉冉還願意問她緣由，當下心就放下一半：“就是院裏傳您半夜去小廚房偷吃食那段時間。春梨姑姑告訴我世子爺聽說您、那個手腳不幹凈，對您很是厭棄，但又覺得是王妃娘娘那邊送過來的人不好發落，就想遠遠丟開或是給點教訓。”
那段時間，秋月和夏露還以為自個兒的計謀成功，關在房裏偷偷喝了好大幾杯酒慶賀！誰知道沒多久冉冉就被世子爺抱回了玉宵閣，又住進了芙蕖苑，成了跟她們再也不同的冉夫人。
冉冉心頭疑惑，這件事她從未做過，早被她忘到九霄雲外去了，如今突然提起還有些怔楞。
事情過去這麽久了，周作從未說過有關這件事的只字片語，也從未因為這件事同她黑臉給她懲罰，何來厭棄之說？
那春梨為何要跟秋月這麽說？
冉冉驀然想起那段時間，春梨姑姑總是在自己累得虛脫的時候過來勸慰，說世子爺是個心軟的人，多去求一求恩典，便不會再被其他婢女欺負。
但是當時冉冉並不覺得世子是個心軟的主子，即便是心軟也不會是對她，遂從沒把這些話放在心上過。
春梨姑姑同她無恩無仇，為何要說這些話讓她去求世子幫忙？
思來想去，冉冉總覺得答案就在嘴邊了，卻始終不肯相信。
春梨姑姑是世子奶娘的女兒，從小跟在他身邊說是忠仆也不為過。最初冉冉剛到澄院的時候，春梨姑姑的態度可以說是冷漠的、事不關己的。冉冉經歷的委屈、苛待她可以選擇性的視而不見，倒是那段時間突然就開始頻繁的過來示好、勸說。
然，整個澄院能讓春梨姑姑改變態度的只有一個人，周作。
“你起來吧。”冉冉在桌上挑了支金累絲簪子插在秋月頭上：“這段日子你梳妝很好，辛苦了。”
秋月摸著簪子一臉莫名，不是正說著春梨姑姑嗎？
冉冉起身，在秋月的服侍下穿好衣裙，擡眼左右看了看疑惑道：“怎得今天一早上都沒見到雙兒？”
秋月忙說：“是雙兒的娘親和嫂子過來了，估計正在前邊院子裏說話呢。”
周作解了冉冉芙蕖苑的禁，但她現在仍然不能出澄院。
“走吧，我們去看看。”冉冉系上披風，手裏揣了個滾燙的湯婆子，由秋月領著，去到前邊。
冉冉不用猜也知道，雙兒的娘嫂子這次過來，大約就是來要錢的。在雙兒手裏吃過甜頭，又如何肯罷手？
還未到小堂口，遠遠就聽見廊下有人在大聲斥責。冉冉回憶起王妃娘娘的架勢，深吸口氣，沈下肩膀挺直腰身，纖纖素手搭在秋月手臂上，沈穩地一步步走過去。
聽雙兒的講述，冉冉能感覺這起子混人在家裏盡可著女兒欺壓，出門卻悶頭耷腦誰人都不敢惹，皆是欺軟怕硬之輩！若是冉冉今日保下雙兒的同時向他們露出一分怯，他們就能打蛇隨棍上，日日拿女兒找冉冉要好處！
兩人走到堂口，秋月大喝：“吵什麽呢！”
今日冉冉身穿月影色掐銀絲對襟冬襖，攏著灰兔毛青古色披風，發髻雖只釵了兩支青白玉簪，但手上的湯婆子卻鑲著數顆藍色和粉白色的寶石，一看就價值千金。
雙兒見冉冉過來，不願意讓自家嫂嫂纏上她，拉著娘就要往外走。但她娘家嫂子也不是蠢人，這般品貌這般打扮，一下就猜出了冉冉的身份。
“求小夫人救我公爹一命啊！”杜王氏撲著跪過來，大聲哭嚎：“我這小姑好生心狠，為了不給公爹出錢治病，竟然誆騙我們家裏人說不在您跟前伺候了，若不是我們昨日聽得這消息如今還被她蒙在鼓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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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節將過，周作事情越來越多又開始忙碌起來，但每天只要一回府無論多晚必然是要去芙蕖苑裏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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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作脫下外袍坐在床邊，見冉冉仍是熟睡沒醒, 便饒有興致地勾起冉冉露在外面的玉足把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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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作靠過去把冉冉摟在懷裏，輕聲安撫著：“好，那咱們一定罰得他讓他下次見了你都怕。”
昨晚世子沒有歸府，今晨一大早小廚房裏就忙著做早膳，生怕主子回來了沒有墊肚的吃食。
周作抱起冉冉把她安置在懷裏坐在桌前，十分有意趣兒哄冉冉吃早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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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周作得了餵食的趣兒，把她小小的身子攏在懷裏跟逗小貓兒似的，左餵一個側頭，右餵一個扭臉，被餵得煩了冉冉幹脆把頭埋進周作的頸窩不肯露臉，周作哈哈大笑又把人揪出來餵她喝粥。
飯後，秋月端來漱口的清茶給兩位主子，順便給冉主子上妝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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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作漫步出來：“鬧什麽？”
“今日該是二房接大少爺回院的日子，誰知二老爺過來接人發現大少爺身上的傷因為沒人照顧，到現在還是汙糟糟一片，就、就鬧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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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天晚上剛走的，沒聲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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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周作支會冉冉一聲，說是中午有事不一定能回來，若太晚了讓她自己先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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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作握住冉冉冰涼的小手，放在嘴邊親了親，讓她快些回屋別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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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風吹過，只等到玄金色披風消失在芙蕖苑門口，冉冉才慢慢收斂起眼裏的不舍和留戀。
冉冉知道，周作是個很善於觀察乃至於是個很了解她的對手。他甚至可以通過自己回答的方式來判定她有沒有心虛或者說謊。
所以啊，若是冉冉想騙過他，必須要把自己先騙進去才行，由身到心融入一個寵妾的角色。
回到梳妝臺前，冉冉低垂著眼有些疲累，由著秋月為她梳妝釵發。
然秋月握著梳子心頭正惶恐不安，冉冉在她手下做事的那一個月，她為難過、挑剔過，冉冉幾乎每晚要到月上才能回去休息，最後這場糾葛更是以把人吊在樹上一個多時辰為結束。可以說是把人狠狠地得罪了！
推己及人，若是秋月她如今一朝得勢不把原來欺辱她的人按進土裏，心裏怎麽能甘？
是故，眼見言笑晏晏了一整個早晨的冉冉，現下突然垮了臉，秋月心裏焉能不怕？
梳完頭，秋月仍是心頭難安，自己好歹也是要長久在澄院裏待下去的，怎好一直讓院裏的寵妾心頭對自己有疙瘩？
同樣是死道友不死貧道，遇著有事兒了秋月該賣還得賣。
於是幹脆趁這個機會，秋月撲通一聲跪在冉冉腳邊：“冉主子，奴婢是聽了春梨姑姑的話以為你被世子爺厭棄，這才被豬油蒙了心那一個月裏上趕著找您麻煩想給世子爺出氣！否則、否則奴婢怎麽敢的啊！”
大家都在大宅院裏討生活，說話做事都秉承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的原則。就如同冉冉住在矮房時，小廚房只是每日給的飯食差些，但也是給了的，不會說是全然扣下故意找麻煩。
那一個月，秋月的確對冉冉有莫名蔑視和輕慢，好似料定她在手裏翻不得身一般。
冉冉看著跪在地上秋月，問她：“春梨姑姑？春梨姑姑何時說過這話，又是怎麽說的？”
秋月見冉冉還願意問她緣由，當下心就放下一半：“就是院裏傳您半夜去小廚房偷吃食那段時間。春梨姑姑告訴我世子爺聽說您、那個手腳不幹凈，對您很是厭棄，但又覺得是王妃娘娘那邊送過來的人不好發落，就想遠遠丟開或是給點教訓。”
那段時間，秋月和夏露還以為自個兒的計謀成功，關在房裏偷偷喝了好大幾杯酒慶賀！誰知道沒多久冉冉就被世子爺抱回了玉宵閣，又住進了芙蕖苑，成了跟她們再也不同的冉夫人。
冉冉心頭疑惑，這件事她從未做過，早被她忘到九霄雲外去了，如今突然提起還有些怔楞。
事情過去這麽久了，周作從未說過有關這件事的只字片語，也從未因為這件事同她黑臉給她懲罰，何來厭棄之說？
那春梨為何要跟秋月這麽說？
冉冉驀然想起那段時間，春梨姑姑總是在自己累得虛脫的時候過來勸慰，說世子爺是個心軟的人，多去求一求恩典，便不會再被其他婢女欺負。
但是當時冉冉並不覺得世子是個心軟的主子，即便是心軟也不會是對她，遂從沒把這些話放在心上過。
春梨姑姑同她無恩無仇，為何要說這些話讓她去求世子幫忙？
思來想去，冉冉總覺得答案就在嘴邊了，卻始終不肯相信。
春梨姑姑是世子奶娘的女兒，從小跟在他身邊說是忠仆也不為過。最初冉冉剛到澄院的時候，春梨姑姑的態度可以說是冷漠的、事不關己的。冉冉經歷的委屈、苛待她可以選擇性的視而不見，倒是那段時間突然就開始頻繁的過來示好、勸說。
然，整個澄院能讓春梨姑姑改變態度的只有一個人，周作。
“你起來吧。”冉冉在桌上挑了支金累絲簪子插在秋月頭上：“這段日子你梳妝很好，辛苦了。”
秋月摸著簪子一臉莫名，不是正說著春梨姑姑嗎？
冉冉起身，在秋月的服侍下穿好衣裙，擡眼左右看了看疑惑道：“怎得今天一早上都沒見到雙兒？”
秋月忙說：“是雙兒的娘親和嫂子過來了，估計正在前邊院子裏說話呢。”
周作解了冉冉芙蕖苑的禁，但她現在仍然不能出澄院。
“走吧，我們去看看。”冉冉系上披風，手裏揣了個滾燙的湯婆子，由秋月領著，去到前邊。
冉冉不用猜也知道，雙兒的娘嫂子這次過來，大約就是來要錢的。在雙兒手裏吃過甜頭，又如何肯罷手？
還未到小堂口，遠遠就聽見廊下有人在大聲斥責。冉冉回憶起王妃娘娘的架勢，深吸口氣，沈下肩膀挺直腰身，纖纖素手搭在秋月手臂上，沈穩地一步步走過去。
聽雙兒的講述，冉冉能感覺這起子混人在家裏盡可著女兒欺壓，出門卻悶頭耷腦誰人都不敢惹，皆是欺軟怕硬之輩！若是冉冉今日保下雙兒的同時向他們露出一分怯，他們就能打蛇隨棍上，日日拿女兒找冉冉要好處！
兩人走到堂口，秋月大喝：“吵什麽呢！”
今日冉冉身穿月影色掐銀絲對襟冬襖，攏著灰兔毛青古色披風，發髻雖只釵了兩支青白玉簪，但手上的湯婆子卻鑲著數顆藍色和粉白色的寶石，一看就價值千金。
雙兒見冉冉過來，不願意讓自家嫂嫂纏上她，拉著娘就要往外走。但她娘家嫂子也不是蠢人，這般品貌這般打扮，一下就猜出了冉冉的身份。
“求小夫人救我公爹一命啊！”杜王氏撲著跪過來，大聲哭嚎：“我這小姑好生心狠，為了不給公爹出錢治病，竟然誆騙我們家裏人說不在您跟前伺候了，若不是我們昨日聽得這消息如今還被她蒙在鼓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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