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爐煮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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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爐煮酒
與三五親友相聚於依山傍水的郊區小院，曬曬太陽，聊聊家常，原是悠哉快意之事，但此時此刻，冬日暖陽之下，坐在圍爐旁邊烤火暖手的姚昕語並沒有那樣的松弛感。
在場的幾個人，除了周拓宸能占咦個男朋友的名號，爺爺、奶奶和媽媽前面的前綴，都是周拓宸。這裏是望京，顯然不是她的主場。
她一邊豎起耳朵微笑著聆聽大家的對話，一邊還在努力回憶著周拓宸上次去外公外婆那兒找自己那次到底聊了些什麽、做了些什麽。
細想起來，他好像並沒幹什麽特別的，無非是先陪二老看了會兒電視，借著和外婆同鄉的背景以及和她共事的身份不動聲色地拉近了距離，接著又通過誇獎她和同事相處融洽，趁機向全家人展示了一下對她的照顧，輕輕松松地就給她們家第一次見到他的人留下了極佳的印象。
真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當初的周拓宸似乎應對得毫不費力，怎麽立場互換，到了她這兒，就覺得這麽費勁兒巴拉呢。
對此，她有充分理由懷疑他是不是在上門之前就做足了功課，這種情況就像學霸事先掌握了考點，卻沒有第一時間告訴鄰座的學渣。
算了，還是憑己力自救，見機行事吧。
“你們中間哪個來幫我們介紹一下呀？我都不知道該怎麽稱呼。”爺爺笑瞇瞇地問。
“小語是我在學校裏的同事，我們因為工作機會，接觸比較多。”周拓宸先開了口。
“爺爺奶奶好，我叫姚昕語，女字旁的姚，日字旁的昕，語文的語。”姚昕語一邊用手指在手心比劃一邊說明，“你們叫我小姚或者小語就可以了。”
“你也是學校老師呀？那我們家裏的老師又多了一員。”
“不過我不是教學崗，是行政崗。”
“那你原來學什麽專業的呀？哪個學校畢業的？”
“我是教育系的，本科就在海大，研究生是在英國念的。”
“那和我們宸宸差不多呀，他也是本科在國內念，讀研的時候才出去的。”
“周老師是我們院引進的青年高層次人才，比我們這種水碩的含金量高多了。”
雖然自己也掛了一個市政府引進帶編人才的頭銜，但此人才非彼人才。
周圍高學歷的人一抓一大把，在這個學歷貶值十分嚴重的年代，她沒什麽濾鏡。但對於周拓宸，唯有一點，世界名校的理工科博士，按時畢業，沒有延期，出來之後還身心健康，就已經是一大勝利了，說明他不僅智商在線，體格也足夠強健。
不過，尹芳儷並不知道她心裏在想些什麽，在一旁補充道，“上次宸宸胃不舒服那次，是昕語幫他叫的救護車。她陪宸宸去了醫院，然後通知了我們。”
“咦，你們已經認識了呀？”奶奶問，“我聽說宸宸上次是在家門口暈過去的，你們兩個是鄰居嗎？”
姚昕語心裏一咯噔，瞄了一眼周拓宸，他默默地點了點頭。
“其實他是在家裏暈過去的，我當時剛好也在。”
“哦哦，這麽巧啊。”爺爺露出了驚訝的神色，“那真的是要好好謝謝你了。”
“沒有沒有，舉手之勞而已。”姚昕語慌張地擺了擺手，內心卻暗自佩服起姜還是老的辣，一下子就提取到了關鍵信息點，所幸她已不再是想要遮遮掩掩的心態了。
“今天沒什麽好東西招待，等下周芮揚出院，你再和宸宸一起來我們這兒，怎麽樣？”奶奶問。
“沒關系，這樣就很好了。”姚昕語指著爐子上已經烤開了皮的栗子和地瓜，“這些東西剛好都是我喜歡的。”
“真的呀？那就太好了。那你還有什麽喜歡吃的呀？你現在告訴我，我們到時候提前準備。”
“我什麽都可以，我不挑食的。”
“她吃不了辣，喜歡酸甜口的，不吃蔥姜蒜、韭菜、青椒和洋蔥。”周拓宸像背課文似的一股腦兒全倒了出來。
“一點兒都不吃啊？”
“沒關系的。”姚昕語無暇去瞪周拓宸。
“調味可以，不要碎的就行了。”周拓宸解釋之後想了想，“奶奶，要不然這樣吧，下周我過來弄吧。大家愛吃什麽，不愛吃什麽，包括芮揚那邊出院之後的忌口，我都記得。”
“也行，那交給你吧。”
“奶奶，你們經常用這個爐子烤東西嗎？”姚昕語指了指面前。
“不是，今天才拿出來的。”
“今天是冬月初一，是開爐節的寓意嗎？”
“哎呀，你們現在的小年輕也知道這個東西呀。”奶奶面露喜色。
“我在課上學過，我小時候在我爺爺奶奶家見過，後來在海州就沒見過了。”
“你是哪裏人呀？”
“我是在金倉長大的，後來上學才來海州市裏的。”
“金倉地方好啊，比我們望京適合農業。”農學院出身的爺爺由衷地感慨。
“我爸以前在金倉搞農業起家，不過後來轉行就沒再繼續了。”
“那你父母現在做什麽呀？”
“我爸以前是做房地產的，不過，去年公司倒閉了，現在他在東南亞和朋友合夥重新開始。”姚昕語以自認為不卑不亢的語調說。
“這幾年生意確實不好做。”同為商人的尹芳儷似乎頗有感觸，“不光房地產，各行各業都不景氣，我們做外貿的也一樣難。”
“說到金倉，那兒的糯米質量好，冬釀酒很有名哪。”爺爺將話題又帶回來了。
“家裏還有嗎？”周拓宸問。
“你不能喝吧？才做了胃鏡，還要開車。”尹芳儷及時制止。
“你要不要嘗一下？我幫我爺爺釀的，和上次你喝的不一樣。”周拓宸朝向姚昕語。
“有什麽不一樣？”
“它是把酒藥拌進糯米飯裏密封發酵，本身帶點兒酒藥的作用，新酒味道可能有點兒辛辣，但其實還有點兒養脾益胃的功效。你嘗一下就知道了。”
“宸宸，你不要給女孩子勸酒。”奶奶也加入了攔阻的隊伍。
“她是周圍唯一能跟我一起喝酒的女生，很會喝的。”周拓宸一本正經地說，“我不是說酒量，是說品酒。”
“哦？”爺爺立刻來了興趣，“我正好要溫酒，來一點兒嘗嘗看吧？”
“我去拿。”周拓宸將手裏的碟子遞給姚昕語，她伸手接過來，揀了一顆去殼兒栗子塞到嘴裏慢慢咀嚼，香糯清甜。
小杯盛裝的冬釀酒在小火爐上裊裊地冒著熱氣，姚昕語低下頭，托著腮觀察浮在表面的細密酒泡。
周拓宸用胳膊肘撞了撞她，“你是不是自從上次開始，看泡泡就看上癮了。”
姚昕語回撞了他一下，“誰上癮了？”
只不過是美食下肚，越發自如起來了。不過這不就是開爐的精髓麽？
取暖、團聚、雜談。
“幹杯。”爺爺奶奶陪著姚昕語喝下了屬於今年冬天的第一杯冬釀酒。
＊ ＊ ＊
因為要趕下午的舞劇，一點多就得不得不離開。
臨走之際，爺爺奶奶叮囑姚昕語下次早點兒來。
周拓宸都出去倒車了，尹芳儷仍然不放心，追問她要不要在奶奶這兒休息一下，或者幹脆睡個午覺，雖然只抿了兩小杯，但畢竟度數擺在那兒。
和尹芳儷在海州一起吃飯的那次，姚昕語沒喝酒，不清楚她的酒量也正常。
“阿姨，我真的沒事。退一萬步，就算待會兒困到不小心睡著了，在劇院裏面也沒關系。”
颼颼的冷風就夠她解困乏了。
“劇院？你們要去看表演嗎？”
“是的，芮揚給了我們兩張芭蕾舞劇的門票。”
“是《胡桃夾子》那場嗎？”
“是的。阿姨您已經看過了嗎？”
“嗯，看過了，非常精彩。我們一個朋友的女兒是望京芭蕾舞團的首席，上次去我們那兒吃飯，送了兩張票，芮揚拿給我和她爸爸，讓我們去看。”
“請問是崔佳苒嗎？”
“你也認識佳苒呀？”尹芳儷略微吃驚，“她在望京倒是小有名氣，沒想到你也認識。”
“我聽芮揚說過。”
“怪不得，佳苒和芮揚小時候都是我們這兒望京小星星藝術團跳舞的，還有一個你們海州的，就是大酒店老板家的女兒，不知道你們認不認識。”
“程千玥嗎？我知道她。”
“她小時候也是住在望京的。她們三個小時候是一起送過去跳舞的，但芮揚年紀最小，但沒有耐性，吃不了那個苦，是最早放棄的，沒能堅持下去。”說著，尹芳儷苦笑了一下，“她跟她哥哥真的是兩個極端。那你們快走吧，去了那兒還要提前入場。”
“好的，那我先走了。爺爺奶奶，再見，我下次再過來。”
“一定要過來哦，下次來拿紅包。”奶奶笑著揮了揮手。
周拓宸已經把車開到了院門口，姚昕語一步一退上了車。
“我跟你講一件事兒。”姚昕語一上車就迫不及待，“芮揚給我們的票可能不是免費的，免費的兩張你爸媽已經用掉了。”
“嗯，”周拓宸點點頭，“我想也是。”
“你怎麽一點兒都不驚訝？”
“我妹什麽情況，我太熟悉了。她是不可能用免費票和朋友出去的，肯定是特意選了座兒的。”
“選座？那兒又不是電影院。”
“佳苒跟她再好，也不可能直接送她VIP的VIP啊。”
“……是這麽好的票嗎？”
“嗯。”
“那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
“我們把錢給她吧。”
“她這是強買強賣，你別管她，我去和她商量。”
“可以嗎？”
“沒問題。對了，我媽有東西給你，放後車座上了。”
姚昕語回頭看向後座，是一個LV的盒子。從大小和形狀來看，應該是圍巾。
“給我的？為什麽要給我？”姚昕語不解地問。
“第一次上門，不是應該給你準備見面禮嗎？”
“但我們不是臨時起意才來的嗎？”
“我媽好像本來想著上午能在醫院裏和我們偶遇，我們後來比原計劃提前出發，又去體檢，她沒找到我們。”
“那她幹嘛不直接給我呀？”
“我爺爺奶奶今天不是沒給你準備東西嘛，我媽怕他們看到了過意不去。”
姚昕語一想到周拓宸第一次到家時的場景，頓覺心虛。雖說不是正式登門拜訪，但自己直接穿著睡衣就跟他回去了，是不是也有點兒隨意過頭，太不把他當客人了？
“你家規矩這麽多嗎？”
“還好吧，你看我家又不是什麽大戶人家。”
“我覺得你爺爺奶奶好像也挺喜歡我的，是我的錯覺嗎？”
“嗯，”周拓宸拖著尾音想了一會兒，“我爺爺奶奶很開明的，我是他們帶大的孩子，他們不會質疑我的選擇的。接下來，是不是就差我們的爸爸了？”
“我爸跟我說過，讓我小心你。”
“為什麽？”周拓宸一臉不可思議。
“我爸說你懂行、能慧眼識珠，也會砍價、會占我們家的便宜，房子、園子都已經在你名下了。”
“可是我們在一起，不也變成你的了嗎？”
“我也是這麽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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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的幾個人，除了周拓宸能占咦個男朋友的名號，爺爺、奶奶和媽媽前面的前綴，都是周拓宸。這裏是望京，顯然不是她的主場。
她一邊豎起耳朵微笑著聆聽大家的對話，一邊還在努力回憶著周拓宸上次去外公外婆那兒找自己那次到底聊了些什麽、做了些什麽。
細想起來，他好像並沒幹什麽特別的，無非是先陪二老看了會兒電視，借著和外婆同鄉的背景以及和她共事的身份不動聲色地拉近了距離，接著又通過誇獎她和同事相處融洽，趁機向全家人展示了一下對她的照顧，輕輕松松地就給她們家第一次見到他的人留下了極佳的印象。
真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當初的周拓宸似乎應對得毫不費力，怎麽立場互換，到了她這兒，就覺得這麽費勁兒巴拉呢。
對此，她有充分理由懷疑他是不是在上門之前就做足了功課，這種情況就像學霸事先掌握了考點，卻沒有第一時間告訴鄰座的學渣。
算了，還是憑己力自救，見機行事吧。
“你們中間哪個來幫我們介紹一下呀？我都不知道該怎麽稱呼。”爺爺笑瞇瞇地問。
“小語是我在學校裏的同事，我們因為工作機會，接觸比較多。”周拓宸先開了口。
“爺爺奶奶好，我叫姚昕語，女字旁的姚，日字旁的昕，語文的語。”姚昕語一邊用手指在手心比劃一邊說明，“你們叫我小姚或者小語就可以了。”
“你也是學校老師呀？那我們家裏的老師又多了一員。”
“不過我不是教學崗，是行政崗。”
“那你原來學什麽專業的呀？哪個學校畢業的？”
“我是教育系的，本科就在海大，研究生是在英國念的。”
“那和我們宸宸差不多呀，他也是本科在國內念，讀研的時候才出去的。”
“周老師是我們院引進的青年高層次人才，比我們這種水碩的含金量高多了。”
雖然自己也掛了一個市政府引進帶編人才的頭銜，但此人才非彼人才。
周圍高學歷的人一抓一大把，在這個學歷貶值十分嚴重的年代，她沒什麽濾鏡。但對於周拓宸，唯有一點，世界名校的理工科博士，按時畢業，沒有延期，出來之後還身心健康，就已經是一大勝利了，說明他不僅智商在線，體格也足夠強健。
不過，尹芳儷並不知道她心裏在想些什麽，在一旁補充道，“上次宸宸胃不舒服那次，是昕語幫他叫的救護車。她陪宸宸去了醫院，然後通知了我們。”
“咦，你們已經認識了呀？”奶奶問，“我聽說宸宸上次是在家門口暈過去的，你們兩個是鄰居嗎？”
姚昕語心裏一咯噔，瞄了一眼周拓宸，他默默地點了點頭。
“其實他是在家裏暈過去的，我當時剛好也在。”
“哦哦，這麽巧啊。”爺爺露出了驚訝的神色，“那真的是要好好謝謝你了。”
“沒有沒有，舉手之勞而已。”姚昕語慌張地擺了擺手，內心卻暗自佩服起姜還是老的辣，一下子就提取到了關鍵信息點，所幸她已不再是想要遮遮掩掩的心態了。
“今天沒什麽好東西招待，等下周芮揚出院，你再和宸宸一起來我們這兒，怎麽樣？”奶奶問。
“沒關系，這樣就很好了。”姚昕語指著爐子上已經烤開了皮的栗子和地瓜，“這些東西剛好都是我喜歡的。”
“真的呀？那就太好了。那你還有什麽喜歡吃的呀？你現在告訴我，我們到時候提前準備。”
“我什麽都可以，我不挑食的。”
“她吃不了辣，喜歡酸甜口的，不吃蔥姜蒜、韭菜、青椒和洋蔥。”周拓宸像背課文似的一股腦兒全倒了出來。
“一點兒都不吃啊？”
“沒關系的。”姚昕語無暇去瞪周拓宸。
“調味可以，不要碎的就行了。”周拓宸解釋之後想了想，“奶奶，要不然這樣吧，下周我過來弄吧。大家愛吃什麽，不愛吃什麽，包括芮揚那邊出院之後的忌口，我都記得。”
“也行，那交給你吧。”
“奶奶，你們經常用這個爐子烤東西嗎？”姚昕語指了指面前。
“不是，今天才拿出來的。”
“今天是冬月初一，是開爐節的寓意嗎？”
“哎呀，你們現在的小年輕也知道這個東西呀。”奶奶面露喜色。
“我在課上學過，我小時候在我爺爺奶奶家見過，後來在海州就沒見過了。”
“你是哪裏人呀？”
“我是在金倉長大的，後來上學才來海州市裏的。”
“金倉地方好啊，比我們望京適合農業。”農學院出身的爺爺由衷地感慨。
“我爸以前在金倉搞農業起家，不過後來轉行就沒再繼續了。”
“那你父母現在做什麽呀？”
“我爸以前是做房地產的，不過，去年公司倒閉了，現在他在東南亞和朋友合夥重新開始。”姚昕語以自認為不卑不亢的語調說。
“這幾年生意確實不好做。”同為商人的尹芳儷似乎頗有感觸，“不光房地產，各行各業都不景氣，我們做外貿的也一樣難。”
“說到金倉，那兒的糯米質量好，冬釀酒很有名哪。”爺爺將話題又帶回來了。
“家裏還有嗎？”周拓宸問。
“你不能喝吧？才做了胃鏡，還要開車。”尹芳儷及時制止。
“你要不要嘗一下？我幫我爺爺釀的，和上次你喝的不一樣。”周拓宸朝向姚昕語。
“有什麽不一樣？”
“它是把酒藥拌進糯米飯裏密封發酵，本身帶點兒酒藥的作用，新酒味道可能有點兒辛辣，但其實還有點兒養脾益胃的功效。你嘗一下就知道了。”
“宸宸，你不要給女孩子勸酒。”奶奶也加入了攔阻的隊伍。
“她是周圍唯一能跟我一起喝酒的女生，很會喝的。”周拓宸一本正經地說，“我不是說酒量，是說品酒。”
“哦？”爺爺立刻來了興趣，“我正好要溫酒，來一點兒嘗嘗看吧？”
“我去拿。”周拓宸將手裏的碟子遞給姚昕語，她伸手接過來，揀了一顆去殼兒栗子塞到嘴裏慢慢咀嚼，香糯清甜。
小杯盛裝的冬釀酒在小火爐上裊裊地冒著熱氣，姚昕語低下頭，托著腮觀察浮在表面的細密酒泡。
周拓宸用胳膊肘撞了撞她，“你是不是自從上次開始，看泡泡就看上癮了。”
姚昕語回撞了他一下，“誰上癮了？”
只不過是美食下肚，越發自如起來了。不過這不就是開爐的精髓麽？
取暖、團聚、雜談。
“幹杯。”爺爺奶奶陪著姚昕語喝下了屬於今年冬天的第一杯冬釀酒。
＊ ＊ ＊
因為要趕下午的舞劇，一點多就得不得不離開。
臨走之際，爺爺奶奶叮囑姚昕語下次早點兒來。
周拓宸都出去倒車了，尹芳儷仍然不放心，追問她要不要在奶奶這兒休息一下，或者幹脆睡個午覺，雖然只抿了兩小杯，但畢竟度數擺在那兒。
和尹芳儷在海州一起吃飯的那次，姚昕語沒喝酒，不清楚她的酒量也正常。
“阿姨，我真的沒事。退一萬步，就算待會兒困到不小心睡著了，在劇院裏面也沒關系。”
颼颼的冷風就夠她解困乏了。
“劇院？你們要去看表演嗎？”
“是的，芮揚給了我們兩張芭蕾舞劇的門票。”
“是《胡桃夾子》那場嗎？”
“是的。阿姨您已經看過了嗎？”
“嗯，看過了，非常精彩。我們一個朋友的女兒是望京芭蕾舞團的首席，上次去我們那兒吃飯，送了兩張票，芮揚拿給我和她爸爸，讓我們去看。”
“請問是崔佳苒嗎？”
“你也認識佳苒呀？”尹芳儷略微吃驚，“她在望京倒是小有名氣，沒想到你也認識。”
“我聽芮揚說過。”
“怪不得，佳苒和芮揚小時候都是我們這兒望京小星星藝術團跳舞的，還有一個你們海州的，就是大酒店老板家的女兒，不知道你們認不認識。”
“程千玥嗎？我知道她。”
“她小時候也是住在望京的。她們三個小時候是一起送過去跳舞的，但芮揚年紀最小，但沒有耐性，吃不了那個苦，是最早放棄的，沒能堅持下去。”說著，尹芳儷苦笑了一下，“她跟她哥哥真的是兩個極端。那你們快走吧，去了那兒還要提前入場。”
“好的，那我先走了。爺爺奶奶，再見，我下次再過來。”
“一定要過來哦，下次來拿紅包。”奶奶笑著揮了揮手。
周拓宸已經把車開到了院門口，姚昕語一步一退上了車。
“我跟你講一件事兒。”姚昕語一上車就迫不及待，“芮揚給我們的票可能不是免費的，免費的兩張你爸媽已經用掉了。”
“嗯，”周拓宸點點頭，“我想也是。”
“你怎麽一點兒都不驚訝？”
“我妹什麽情況，我太熟悉了。她是不可能用免費票和朋友出去的，肯定是特意選了座兒的。”
“選座？那兒又不是電影院。”
“佳苒跟她再好，也不可能直接送她VIP的VIP啊。”
“……是這麽好的票嗎？”
“嗯。”
“那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
“我們把錢給她吧。”
“她這是強買強賣，你別管她，我去和她商量。”
“可以嗎？”
“沒問題。對了，我媽有東西給你，放後車座上了。”
姚昕語回頭看向後座，是一個LV的盒子。從大小和形狀來看，應該是圍巾。
“給我的？為什麽要給我？”姚昕語不解地問。
“第一次上門，不是應該給你準備見面禮嗎？”
“但我們不是臨時起意才來的嗎？”
“我媽好像本來想著上午能在醫院裏和我們偶遇，我們後來比原計劃提前出發，又去體檢，她沒找到我們。”
“那她幹嘛不直接給我呀？”
“我爺爺奶奶今天不是沒給你準備東西嘛，我媽怕他們看到了過意不去。”
姚昕語一想到周拓宸第一次到家時的場景，頓覺心虛。雖說不是正式登門拜訪，但自己直接穿著睡衣就跟他回去了，是不是也有點兒隨意過頭，太不把他當客人了？
“你家規矩這麽多嗎？”
“還好吧，你看我家又不是什麽大戶人家。”
“我覺得你爺爺奶奶好像也挺喜歡我的，是我的錯覺嗎？”
“嗯，”周拓宸拖著尾音想了一會兒，“我爺爺奶奶很開明的，我是他們帶大的孩子，他們不會質疑我的選擇的。接下來，是不是就差我們的爸爸了？”
“我爸跟我說過，讓我小心你。”
“為什麽？”周拓宸一臉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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