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逢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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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逢源
“爸，媽，有客人。”葉蓓文一進家門，立即就呼喚二老。
“咦？客人？”老兩口兒將目光從電視屏幕上移開，詫異地望過來，見玄關處除了葉蓓文和姚昕語，多了一個沒見過面的男孩子。
“這是？”兩人繼而面面相覷。
“是小語的同事，剛剛在小區門口碰到的。孩子正好還沒吃飯，我就喊回來吃飯了。”葉蓓文解釋說。
“哦哦。”兩個老人家從沙發上起了身，也一同到門口來迎接。
“你倆還坐著吧，我這邊幫孩子準備就行了。”
周拓宸跟了進來，略顯拘謹地微微鞠了一躬，“爺爺奶奶好。”
“孩子還給你們帶了家裏自制的米酒呢。”葉蓓文接過周拓宸手裏的盒子，笑瞇瞇地進了屋。
“啊？”外公一臉茫然，對狀況不明就是，但還是出於禮數，推脫道：“我們家也沒備什麽，這怎麽好意思呀？”
自從女兒女婿家出了事，搬來這個偏遠的小區來之後，家裏很少親戚朋友來串門，更不用提陌生人了。
外婆打量了一眼，問道：“是小語處的男朋友嗎？小語，怎麽不提前說一聲呢？”
周拓宸和姚昕語對視了一下。
還沒等其中任何一人開口，葉蓓文就搶先回答道：“媽，你別嚇到人家孩子，就是小語的同事，小周老師。”
葉蓓文心裏惦記著姚昕語先前在馬路上的交代，讓她別問東問西，恐怕女兒心裏對人家有意思，千萬不能攪亂。
“哦哦，原來是大學裏面的先生呀。”外婆笑了，“難怪這麽有氣質。”
臨時邀約，確實沒有準備。簡單的寒暄之後，姚昕語把周拓宸拉到了餐桌旁。
“你在這兒等一會兒吧，我進廚房幫我媽。”
“其實我也不是很餓。”周拓宸拉住了她。
“那你上來幹嘛？”
“看看你在家的樣子。”
姚昕語又好氣又好笑：“你平時沒見過嗎？”
“看過，但不一樣。”
“小周老師，你跟小語聊一會兒吧，我給你炒兩個菜吧，有什麽忌口嗎？”葉蓓文重新穿上了圍裙。
“媽，他這幾天胃不太舒服，就熱點兒粥，吃點兒清淡的吧，我幫你。”
“哦呦，胃不舒服呀？那我熬點兒小米粥。你別過來了，先給周老師沖點生姜糖水喝一下吧。”
“生姜茶，現沖，你好像不喝這種東西吧？”
“偶爾喝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吃完就趕緊回去，聽到沒？”
“你是要趕我走嗎？”
“你別看我媽這樣，她很精的。早點兒回去，保你平安。”
“嗯，我知道了。”周拓宸應承。
姚昕語沖好茶水出來，卻發現轉身的功夫，周拓宸已經被外公外婆召喚過去，一邊陪看電視一邊家長裏短地陪聊起來了。
“哦，你是望京人呀。”外婆一邊聽一邊點頭，“我也是望京的，不過嫁到金倉縣城裏，都過了有幾十年了。”
“但您的海州話說得很地道呀，一點兒口音都沒有。”
“哎呀，我想說望京話也沒人能跟我說得上啊。不過，像你們這麽年輕的孩子，應該不會說方言了吧。”
“我會說的，因為我小時候是跟著我爺爺奶奶長大的，我爸媽工作很忙。”
“哦呦，”外婆滿目心疼，“那小時候也是辛苦的呀。”
“所以我看到你們一起住，還覺得挺溫馨的，讓我想起了小時候。”
“我們家也不是一直一起住的，小語她爸爸不是去外地打工了嘛，小語又搬到學校裏去了。她媽媽就過來跟我們一起住了，也好相互有個照應。”
外公暗暗地捅了一下外婆的胳膊肘兒，周拓宸識相地移開了目光。
“趁熱喝掉。”姚昕語走過去，把茶杯塞到他的手裏。
“我家小語平時在學校裏表現怎麽樣呀？”外公適時地轉換了話題，像不放心自家熊孩子的家長，向上門家訪的老師打聽起情況來。
“姚老師很好，工作效率好，人也好相處。”
“看來到底是比以前懂事了。”外公點頭。
姚昕語心想，這是自己的地盤，料周拓宸也不會說什麽不該說的話，就隨他去左右逢源了。
過了沒多久，葉蓓文準備好了清粥小菜，喊周拓宸去吃飯，姚昕語也跟著做到了餐桌旁。
“小周老師呀，我家飯菜口味淡，還吃得習慣嗎？”葉蓓文也在旁邊拉了一把椅子坐下。
自從搬回來和父母同住，葉蓓文也回到了做富太太之前的日常，開始洗手作羹湯。
姚昕語甚至覺得，自己快速適應沒錢生活的能力，可能也有一部分是來自於媽媽的遺傳。
“嗯，習慣的，好吃。”周拓宸沒客氣，捧著粥碗，喝了一大口。
“你平時是自己做飯還是在食堂吃飯呀？”
“都有，看情況。”
“我家小語挑嘴，自己又不做飯，只能讓她周末回來改善夥食。”
“忙起來的時候確實沒時間，我也是在外面吃的時候多。”
“以後想吃什麽就告訴小語，她只要來，一般都不會空手回去，也可以順便幫你帶一些。”
“媽，人家自己可會做飯了。”姚昕語插嘴。
“你吃過？”葉蓓文問。
“就，大家都吃過的，對吧？”
“是，不止一個人吃過。”周拓宸回答說。
“你們同事之間私下裏也一起做飯聚餐呀？”
“偶爾會有這樣的機會。”
“那看來大家相處得還可以。”葉蓓文欣慰地看了姚昕語一眼。
“你們幹嘛都那麽緊張我和別人處不好？我現在可能看眼色了。”
“光會看眼色還不行，你也不能把自己弄得不開心。”
“我沒有不開心。”姚昕語不知道媽媽怎麽突然就把話題扯到這上面來了。
“心裏有什麽話，還是要敞開來說。”周拓宸跟著加了一句。
“沒錯。”葉蓓文點點頭，“你以前什麽都說，現在變成了什麽都不說。”
這兩個人怎麽突然一唱一和起來了，讓我說什麽呀？姚昕語摸不著頭腦。
如果爸爸也在就好了，肯定會幫著自己說話，她心想。
是啊，如果爸爸也在，就好了。只是不知道如果爸爸看到周拓宸到家裏吃飯，會是一個什麽樣的反應。
腦海裏忽然閃過了許澤熠的臉，終究還是要對不起爸爸的托付，無法以身相許於恩公的兒子了。
雖然沒覺得許澤熠真能看上自己，但畢竟隔著家族的顏面。要是她先拒絕，不太能說得過去，還是讓對方先提出來比較合理。
可是，如果林叔叔算爸爸的大恩人，那買下果園的周拓宸至少也算客觀上為家裏救了急的半個恩人吧。
姚昕語看到周拓宸喝掉了碗裏的最後一口粥，停止了胡思亂想，將面前的抽紙遞給他，“好了，可以回去了。”
“這孩子，你讓人家歇一歇，好嗎？”葉蓓文拍了一下她的手。
“謝謝阿姨，我是該回去了，打擾你們休息了。”周拓宸說。
“沒有。家裏好不容易來個人，我還挺開心呢。下次有機會，準備點兒好的再招待你。”
“您真的太客氣了，是我什麽提前準備都沒有就來了。現在胃裏暖暖的，很舒服。”周拓宸誠懇地說。
“來喝口水而已，要什麽準備呀？小語，那你送小周老師吧。”
“哦。”
“回去路上慢點開。”
“好，謝謝阿姨。”
“你剛剛說你家是住海州大學城，是吧？”
“是的。”
葉蓓文轉向正在穿外套的姚昕語，“要不你也走吧？”
“走哪兒去？”
“回學校呀，省得明天早上爬不起來，又要擠地鐵。小周老師，小語住學校宿舍，你回去的話順路嗎？”
“順路的。”周拓宸回答得十分迅速。
“啊？你現在就趕我走嗎？”姚昕語停下了拉拉鏈的手。
“你還有這麽多東西要帶，難道明天早高峰去地鐵上擠啊？”葉蓓文指了指桌上給姚昕語預備的菜，“對啊，這不是正好嘛，現在就分一半給小周老師吧，你們正好一起拿回去。”
從時間和體力的角度來看，是十分合理的決策。
姚昕語想拒絕，但理性不允許她意氣用事，“好像有點兒道理。”
“那走吧，你明天要帶的東西都收拾好了吧，我送你們下去。”
“阿姨，這些菜您留著吧，我不用那麽多。”
“反正都給你們，你們待會兒自己分吧。”
本來洗洗就能睡的姚昕語拎著大包小包和外公外婆道別。
“現在就走？”
“要不然她明早六點不到就要起，小周老師正好順路送她到學校宿舍。”葉蓓文簡潔明了地回答。
“嗯，這樣也好。”外婆還記得，姚海山從泰國回來那段時間，姚昕語回來，總是早上睡過頭，飯也不吃就出了門。
葉蓓文送兩人到樓下。
“媽，”姚昕語悄悄拉住葉蓓文，“你別跟我爸說。”
“說什麽？”
“說我帶人來家裏吃飯了。”
“這有什麽不能說的？”
“你們不是不希望有人來嘛。”
“是我喊的，不怪你。”
“就也沒什麽好說的吧？”
“又不是你男朋友，能和你爸說什麽呢？”
看樣子，葉蓓文似乎忘記了姚昕語之前被趕過去相親的事了。
“對，反正你先不要說。還有，外公外婆那邊也是。”姚昕語不放心，又補充一句。
“我知道啦，都不說，你快回去吧。”
下車才沒多會兒，又上了車，姚昕語覺得瞌睡蟲已經跑沒了。
“我覺得你家裏人好像挺喜歡我的。”周拓宸說。
“我家裏人挺隨和的。”
“他們讓我下次再去。”
“客套話而已，不用特意放在心上。”
“以後還是要正式登門拜訪的，今天空著手就來了。”
“但是你竟然還有東西拿出來，我都覺得自己虧待你了。”姚昕語將座位調高了一些，“今天的米酒，是你自己釀的嗎？”
“嗯。”
“車裏還有嗎？”雖然看不到後備箱的狀況，姚昕語還是回頭望了一眼。
“沒了。”
“啊。”姚昕語失望地哼唧了一聲。
“但家裏還有。”
“那我怎麽沒見到呀？哪兒呢？”
“在我房間的酒櫃裏。”
“你還藏了私貨？”
“怎麽算私貨呀？你要是想喝，隨時歡迎。”
“我發現你真的挺會的。”姚昕語瞇起眼打量著他的側臉。
“對了，你媽是不是知道我們的事？”
“還不知道。”
“我說的是我們合住的事。”
“那也不知道呀。”
“她讓我們把菜拿回去再分。”
“不就是字面意思嗎？”
“真的嗎？”周拓宸自言自語道，“難道是我想多了？”
“嗯，別想了。”姚昕語強裝鎮定。
如果媽媽真的知道了，細思極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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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兩人繼而面面相覷。
“是小語的同事，剛剛在小區門口碰到的。孩子正好還沒吃飯，我就喊回來吃飯了。”葉蓓文解釋說。
“哦哦。”兩個老人家從沙發上起了身，也一同到門口來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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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外公一臉茫然，對狀況不明就是，但還是出於禮數，推脫道：“我們家也沒備什麽，這怎麽好意思呀？”
自從女兒女婿家出了事，搬來這個偏遠的小區來之後，家裏很少親戚朋友來串門，更不用提陌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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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拓宸和姚昕語對視了一下。
還沒等其中任何一人開口，葉蓓文就搶先回答道：“媽，你別嚇到人家孩子，就是小語的同事，小周老師。”
葉蓓文心裏惦記著姚昕語先前在馬路上的交代，讓她別問東問西，恐怕女兒心裏對人家有意思，千萬不能攪亂。
“哦哦，原來是大學裏面的先生呀。”外婆笑了，“難怪這麽有氣質。”
臨時邀約，確實沒有準備。簡單的寒暄之後，姚昕語把周拓宸拉到了餐桌旁。
“你在這兒等一會兒吧，我進廚房幫我媽。”
“其實我也不是很餓。”周拓宸拉住了她。
“那你上來幹嘛？”
“看看你在家的樣子。”
姚昕語又好氣又好笑：“你平時沒見過嗎？”
“看過，但不一樣。”
“小周老師，你跟小語聊一會兒吧，我給你炒兩個菜吧，有什麽忌口嗎？”葉蓓文重新穿上了圍裙。
“媽，他這幾天胃不太舒服，就熱點兒粥，吃點兒清淡的吧，我幫你。”
“哦呦，胃不舒服呀？那我熬點兒小米粥。你別過來了，先給周老師沖點生姜糖水喝一下吧。”
“生姜茶，現沖，你好像不喝這種東西吧？”
“偶爾喝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吃完就趕緊回去，聽到沒？”
“你是要趕我走嗎？”
“你別看我媽這樣，她很精的。早點兒回去，保你平安。”
“嗯，我知道了。”周拓宸應承。
姚昕語沖好茶水出來，卻發現轉身的功夫，周拓宸已經被外公外婆召喚過去，一邊陪看電視一邊家長裏短地陪聊起來了。
“哦，你是望京人呀。”外婆一邊聽一邊點頭，“我也是望京的，不過嫁到金倉縣城裏，都過了有幾十年了。”
“但您的海州話說得很地道呀，一點兒口音都沒有。”
“哎呀，我想說望京話也沒人能跟我說得上啊。不過，像你們這麽年輕的孩子，應該不會說方言了吧。”
“我會說的，因為我小時候是跟著我爺爺奶奶長大的，我爸媽工作很忙。”
“哦呦，”外婆滿目心疼，“那小時候也是辛苦的呀。”
“所以我看到你們一起住，還覺得挺溫馨的，讓我想起了小時候。”
“我們家也不是一直一起住的，小語她爸爸不是去外地打工了嘛，小語又搬到學校裏去了。她媽媽就過來跟我們一起住了，也好相互有個照應。”
外公暗暗地捅了一下外婆的胳膊肘兒，周拓宸識相地移開了目光。
“趁熱喝掉。”姚昕語走過去，把茶杯塞到他的手裏。
“我家小語平時在學校裏表現怎麽樣呀？”外公適時地轉換了話題，像不放心自家熊孩子的家長，向上門家訪的老師打聽起情況來。
“姚老師很好，工作效率好，人也好相處。”
“看來到底是比以前懂事了。”外公點頭。
姚昕語心想，這是自己的地盤，料周拓宸也不會說什麽不該說的話，就隨他去左右逢源了。
過了沒多久，葉蓓文準備好了清粥小菜，喊周拓宸去吃飯，姚昕語也跟著做到了餐桌旁。
“小周老師呀，我家飯菜口味淡，還吃得習慣嗎？”葉蓓文也在旁邊拉了一把椅子坐下。
自從搬回來和父母同住，葉蓓文也回到了做富太太之前的日常，開始洗手作羹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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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習慣的，好吃。”周拓宸沒客氣，捧著粥碗，喝了一大口。
“你平時是自己做飯還是在食堂吃飯呀？”
“都有，看情況。”
“我家小語挑嘴，自己又不做飯，只能讓她周末回來改善夥食。”
“忙起來的時候確實沒時間，我也是在外面吃的時候多。”
“以後想吃什麽就告訴小語，她只要來，一般都不會空手回去，也可以順便幫你帶一些。”
“媽，人家自己可會做飯了。”姚昕語插嘴。
“你吃過？”葉蓓文問。
“就，大家都吃過的，對吧？”
“是，不止一個人吃過。”周拓宸回答說。
“你們同事之間私下裏也一起做飯聚餐呀？”
“偶爾會有這樣的機會。”
“那看來大家相處得還可以。”葉蓓文欣慰地看了姚昕語一眼。
“你們幹嘛都那麽緊張我和別人處不好？我現在可能看眼色了。”
“光會看眼色還不行，你也不能把自己弄得不開心。”
“我沒有不開心。”姚昕語不知道媽媽怎麽突然就把話題扯到這上面來了。
“心裏有什麽話，還是要敞開來說。”周拓宸跟著加了一句。
“沒錯。”葉蓓文點點頭，“你以前什麽都說，現在變成了什麽都不說。”
這兩個人怎麽突然一唱一和起來了，讓我說什麽呀？姚昕語摸不著頭腦。
如果爸爸也在就好了，肯定會幫著自己說話，她心想。
是啊，如果爸爸也在，就好了。只是不知道如果爸爸看到周拓宸到家裏吃飯，會是一個什麽樣的反應。
腦海裏忽然閃過了許澤熠的臉，終究還是要對不起爸爸的托付，無法以身相許於恩公的兒子了。
雖然沒覺得許澤熠真能看上自己，但畢竟隔著家族的顏面。要是她先拒絕，不太能說得過去，還是讓對方先提出來比較合理。
可是，如果林叔叔算爸爸的大恩人，那買下果園的周拓宸至少也算客觀上為家裏救了急的半個恩人吧。
姚昕語看到周拓宸喝掉了碗裏的最後一口粥，停止了胡思亂想，將面前的抽紙遞給他，“好了，可以回去了。”
“這孩子，你讓人家歇一歇，好嗎？”葉蓓文拍了一下她的手。
“謝謝阿姨，我是該回去了，打擾你們休息了。”周拓宸說。
“沒有。家裏好不容易來個人，我還挺開心呢。下次有機會，準備點兒好的再招待你。”
“您真的太客氣了，是我什麽提前準備都沒有就來了。現在胃裏暖暖的，很舒服。”周拓宸誠懇地說。
“來喝口水而已，要什麽準備呀？小語，那你送小周老師吧。”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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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哪兒去？”
“回學校呀，省得明天早上爬不起來，又要擠地鐵。小周老師，小語住學校宿舍，你回去的話順路嗎？”
“順路的。”周拓宸回答得十分迅速。
“啊？你現在就趕我走嗎？”姚昕語停下了拉拉鏈的手。
“你還有這麽多東西要帶，難道明天早高峰去地鐵上擠啊？”葉蓓文指了指桌上給姚昕語預備的菜，“對啊，這不是正好嘛，現在就分一半給小周老師吧，你們正好一起拿回去。”
從時間和體力的角度來看，是十分合理的決策。
姚昕語想拒絕，但理性不允許她意氣用事，“好像有點兒道理。”
“那走吧，你明天要帶的東西都收拾好了吧，我送你們下去。”
“阿姨，這些菜您留著吧，我不用那麽多。”
“反正都給你們，你們待會兒自己分吧。”
本來洗洗就能睡的姚昕語拎著大包小包和外公外婆道別。
“現在就走？”
“要不然她明早六點不到就要起，小周老師正好順路送她到學校宿舍。”葉蓓文簡潔明了地回答。
“嗯，這樣也好。”外婆還記得，姚海山從泰國回來那段時間，姚昕語回來，總是早上睡過頭，飯也不吃就出了門。
葉蓓文送兩人到樓下。
“媽，”姚昕語悄悄拉住葉蓓文，“你別跟我爸說。”
“說什麽？”
“說我帶人來家裏吃飯了。”
“這有什麽不能說的？”
“你們不是不希望有人來嘛。”
“是我喊的，不怪你。”
“就也沒什麽好說的吧？”
“又不是你男朋友，能和你爸說什麽呢？”
看樣子，葉蓓文似乎忘記了姚昕語之前被趕過去相親的事了。
“對，反正你先不要說。還有，外公外婆那邊也是。”姚昕語不放心，又補充一句。
“我知道啦，都不說，你快回去吧。”
下車才沒多會兒，又上了車，姚昕語覺得瞌睡蟲已經跑沒了。
“我覺得你家裏人好像挺喜歡我的。”周拓宸說。
“我家裏人挺隨和的。”
“他們讓我下次再去。”
“客套話而已，不用特意放在心上。”
“以後還是要正式登門拜訪的，今天空著手就來了。”
“但是你竟然還有東西拿出來，我都覺得自己虧待你了。”姚昕語將座位調高了一些，“今天的米酒，是你自己釀的嗎？”
“嗯。”
“車裏還有嗎？”雖然看不到後備箱的狀況，姚昕語還是回頭望了一眼。
“沒了。”
“啊。”姚昕語失望地哼唧了一聲。
“但家裏還有。”
“那我怎麽沒見到呀？哪兒呢？”
“在我房間的酒櫃裏。”
“你還藏了私貨？”
“怎麽算私貨呀？你要是想喝，隨時歡迎。”
“我發現你真的挺會的。”姚昕語瞇起眼打量著他的側臉。
“對了，你媽是不是知道我們的事？”
“還不知道。”
“我說的是我們合住的事。”
“那也不知道呀。”
“她讓我們把菜拿回去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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