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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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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在樊期的記憶裏,許未遲的分寸總是拿捏得很得當。

少言寡語就不會導致言多必失,禮貌待人就看起來非常有紳士風度,進退有度顯示了十分良好的家教,許未遲全做到了。

當然,他還不止這些。

因為許未遲對弟弟的關心,捎帶著也對弟弟的老師也關心了,每天親自送上水果茶點,有時候還親自送上宵夜。

這只是溫柔的一面,而在樊期眼裏,他透過這一面又看到了什麽呢?

看到了許未遲若隱若現的強健肌肉,也因為這些肌肉,他無限延伸地想象了許多看不見的地方。

許未遲大概就是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身材,比例完美,線條完美。

所以在後來慢慢接觸的日子裏,樊期不對這個哥哥抱有非分之想,簡直是天方夜譚。

許未遲太好喜歡了,動不動就能喜歡上。

現在這位哥哥,還是保持著他從前的優良習慣,話少,禮貌,並進退有度。

明明昨天剛剛經歷了那麽一場親密接觸,也在樊期耳邊說了些讓人血脈僨張的話,但現在,他要和你客氣,你有什麽辦法。

許未遲在隔著樊期兩米的距離的一個單人沙發坐下,生分得像是剛剛認識的朋友。

“發燒不要喝酒。”許未遲一邊說,一邊從袋子裏把藥拿了出來。

樊期哦了一聲。

許未遲又問:“剛才喝了嗎?”

樊期點頭:“喝了。”

許未遲轉頭看樊期,好像因為樊期喝了酒露出了一點生氣來。

樊期稍作猜測:“怎麽了?不給喝?”

許未遲:“喝酒不能吃藥。”

樊期淡淡哦了聲:“那就不吃了,反正我也沒多不舒服。”

許未遲好像消化了很久樊期這句話,最後才拿起桌上的杯子,遞過去:“喝水吧。”

樊期低頭看杯子:“水不是剛燒的嗎?”

許未遲:“我拿了兩個杯子來回倒。”

樊期:“……”

也沒做什麽厲害的東西啊。

樊期你心臟突然這麽重跳一下幹什麽?

多大點事?

你不仁別怪我不義。

樊期轉頭對許未遲笑,酒窩一定要露出來:“謝謝哥哥。”

許未遲輕輕嗯了聲:“沒事。”

樊期把腦袋探過去:“夠不著。”

許未遲頓了一下,站起來些,把杯子再遞過去一點,但樊期還是沒有要伸手的樣子。

樊期:“哥哥餵我唄。”

許未遲漸漸面露難色。

樊期繼續:“手有點疼。”

許未遲皺眉看樊期的手:“手怎麽了?”

樊期只說:“疼。”

一看就知道是假的,許未遲只想了半秒,然後就站起來,但還是客客氣氣的,在和樊期隔著一人距離的地方坐下。

樊期雙手插兜,等待投餵。

許未遲把杯子遞到樊期嘴邊,樊期撅起嘴,咕嚕咕嚕。

其實別人餵著喝水這個動作,一點也不能讓水更好喝一點,反而還容易配合不好增加難度,樊期這不,兩口就不想喝了。

就在這時,樊期看到正前方的陽臺外面,探出一個腦袋。

樊期眨了一下眼睛。

以現在的齊越視角,許未遲背對著齊越,腦袋還和樊期交錯,頗有點接吻的感覺。

他看到齊越給他豎起了大拇指。

“咳咳咳。”樊期被齊越的動作嗆到,咽下水,往後縮了一下。

許未遲把手收回來,見他沒什麽事就把杯子放下。

許未遲:“還有其他地方不舒服嗎?”

樊期搖頭:“沒有。”

許未遲:“手?”

樊期:“沒事。”

許未遲又說:“剛才你朋友說還有。”

樊期:“他瞎說的。”

許未遲看著樊期的眼睛:“別騙我。”

樊期頓了一下,心裏罵了聲媽的,接著委屈起來:“要有也是傷了心,”樊期捂著自己的心口:“哥哥馬上要走,我難過。”

許未遲眼皮緩緩打開,輕輕吸一口氣,再緩緩呼出來:“我認真問你。”

樊期繼續惹許未遲,一臉欠揍的表情:“我認真傷心。”

樊期說完認真看許未遲,見他好像快要生氣,但又很快收了回來。

許未遲點頭:“沒事就好。”

畢竟這個身體已經不是19歲的身體了,體質好了許多,這次發燒不像從前那樣難受,甚至一點感覺都沒有。

當然也可能是屁股的疼大過一切,身體的其他疼痛都變得小意思了起來。

樊期把水杯拿起來,突然想到一件事。

他轉頭問許未遲:“你怎麽知道我家地址?”

許未遲說:“許昱給你寄過專輯。”

樊期點點頭,再拿起水杯,果然是這樣。

但又想到一件事,樊期又把水杯拿開一點:“不是已經到機場了嗎?”樊期說著笑了一下,看著許未遲:“為我回來的啊?”

許未遲想了想,才說:“行程有變,晚上還有事。”

樊期:“……”

媽的。

樊期不喝水了,把水杯放在了茶幾上。

“我沒事了,”樊期突然用很疏遠的語氣說:“許先生還有事嗎?”

許未遲不回這句,問他:“經常發燒嗎?”

樊期搖頭:“沒事,不經常,”順道皮一下:“就是太久沒做了。”

許未遲明顯頓了一下:“多久?”

樊期不過腦地胡說八道:“好幾個月了吧。”

空氣突然安靜。

樊期仿佛看到了靜止畫面。

幾秒後,樊期幹笑一聲:“那就不留許先生吃飯了,”他指了指和許未遲一起到的外賣:“你看,也只是兩人份。”

許未遲低低說了聲好就站起來,他指了一下樊期的手機:“有事給我電話,我今天都在。”

樊期撇嘴:“晚上不是有事嗎?”

許未遲還是說:“都在。”

樊期微笑:“哦,知道了,謝謝。”

許未遲又說:“多喝水。”

樊期:“知道了,謝謝。”

樊期保持端正坐著的姿勢,直到許未遲離開把門關上,他才長長呼出一口氣。

然後他把身邊的抱枕拿了起來,緊緊抱在懷裏。

他覺得他挺有病的。

這一來一回的在許未遲面前幹什麽呢?

28歲了,能不能成熟穩重一點?

好他媽幼稚。

還以為許未遲仍舊是那個慣著你脾氣的許未遲嗎?

你看,人走了。

他從前確實經常一聽到許未遲要工作就不開心,但因為不想太影響許未遲工作,稍稍克制了這份不開心。

可不能憋著啊,所以就喜歡拉著許未遲一起不開心。

重點是許未遲還由著他來。

樊期很懂得看許未遲的臉色,總能見好就收,鬧得差不多了就收手,再在許未遲那兒哥哥哥哥地叫,許未遲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吵架吵過,鬧別扭也有,大半夜不回家打電話讓許未遲出來接他這事也做過,還曾讓許未遲發誓這輩子只愛他一個,還曾抱著許未遲哭,說不想分開,還曾……

哇。

青春真是經不起回憶。

誰回憶誰尬。

疼痛疼痛,太疼痛了。

28歲成熟男人回憶19歲小菜雞,免不了一陣唏噓。

於是樊期坐在沙發上,惆悵地唏噓了一把。

不過他沒能唏噓多久,因為陽臺那邊那個頻頻探腦袋的人拉開落地窗,走出來了。

“走啦?”齊越小心翼翼地走過來,繼續在屋內探頭探腦。

樊期回答:“沒走,在床上等著我呢。”

齊越一聽,就立馬把視線放在了樊期的臥室門上,並驚訝道:“真的啊?”

樊期:“你用腳趾頭想想是不是真的。”

齊越:“我用腳趾頭想,在床上等著的人大可能是你。”

樊期:“麻利滾。”

齊越:“哈哈哈別啊。”

齊越繞過茶幾走過來,貼著樊期坐下,樊期低頭看兩人褲子的布料僅隔幾厘米,想著,這才是朋友應該有的距離。

“真發燒了啊?”齊越看了眼拆過的藥,用手背摸了摸樊期的額頭,再摸自己的額頭,點頭道:“是有點燙。”

樊期嘆了聲:“幾百年沒燒了。”

齊越問:“上次什麽時候?”

樊期擡下巴,努了努藥:“也是和他在一起的時候。”

齊越笑起來:“你和他在一起怎麽這麽脆弱?”

樊期再嘆一聲。

可不是。

樊期問齊越:“你見過我生病嗎?”

齊越想了想,搖頭:“沒見過。”

樊期說:“我這麽一個大男人,當初和許未遲在一起不到兩個月的時間,”樊期仰頭想了想:“發燒了三次,嗓子疼了好多次,腿崴過,還因為胃疼去了醫院。”

樊期說著自己都笑了:“厲害吧?”

齊越不可置信地看著樊期:“可以啊,多愁多病身啊。”

樊期聳肩。

齊越又說:“我當時以為你只是隨便談了個戀愛,你跟我說的時候挺輕描淡寫的啊,我那時還想,就一個多月,能是什麽東西就沒在意,”齊越搖搖頭哇的一聲:“對哦,你把他的首字母紋在腰上就足夠說明一切了,我為什麽沒想到?”

樊期呵呵一聲:“也沒那麽誇張,紋身主要是因為……”樊期想了想,聲音低了點:“我腦子壞了。”

齊越揚眉:“那你去洗掉啊。”

樊期:“那得多疼。”

齊越一副看透你的神情:“你怕疼?”

樊期臉不紅心不跳:“怕。”

齊越切的一聲。

樊期接的那些片,吊威亞,打鬥,下水,跳樓,什麽危險的動作沒做過,怕這點疼?

齊越能信就怪了。

不過齊越還是很好奇:“你們怎麽開始的啊?你家廁所哥哥看起來挺高冷的。”

樊期屁股還有點疼,這會兒和齊越聊著,又趴了回去。

等趴好之後,他對齊越一攤手:“這不得,我主動。”

他當初和許未遲的進度條,完全靠他的一腔熱血。

一見鐘情了之後,其實樊期沒做什麽。

畢竟是來當家教,不是來談戀愛的,所以那天喝了幾口許未遲的水,回答了幾個許未遲關於他一些基本情況的問題,他就收了心,並被帶去見許未遲的弟弟,也就是許昱了。

老老實實,安安分分。

兩人上樓時,許昱正在練鋼琴,他見兩人上來,非常乖巧地站起來。

長得很好看的一個小男孩,樊期當時腦子裏的第一個想法就是,這家人基因真好。

樊期此前了解過這個弟弟,初一下學期,有點偏科,英語不太行,但很喜歡音樂,也喜歡唱歌。

“叫樊老師。”許未遲對許昱說。

許昱對樊期點頭:“樊老師好。”

樊期笑:“你好。”

樊期是高考結束的第二個禮拜去的許未遲家,許昱那時還沒放假,正在期末沖刺中,課程很緊張。

所以那天下午,許未遲在一旁聽樊期上了一節課後,大概是覺得樊期不錯,就詢問他近期是否有空。

許未遲的話裏是希望樊期能每天晚上都能來,說不止是英語,許昱其他稍弱一點的科目,樊期也能一起補一補,最後還明示樊期,價格不是問題。

樊期這不,肯定答應啊。

“好索然無味的開始,”齊越喝著啤酒吃著飯:“能不能快進一點?”

樊期瞥齊越:“背景不用交待嗎?你怎麽回事?聽你那些狐朋狗友編的故事聽多了,嘴養刁了?”

齊越嘿嘿兩聲:“你說你說,我不插話。”

樊期輕輕哼了聲:“我每天都去,許未遲那幾天可能也挺有空的,也可能是想監督我,我去許昱房間上課,他就在一旁聽著,”樊期想了想,啊了聲點頭:“應該是想監督我,有時候帶著電腦邊工作邊聽課。”

齊越突然舉手。

樊老師:“你說。”

齊越:“為什麽不可能是想見你,所以才每節課都去聽?”

“不愧是你,”樊期笑了一下:“雖然你這個說法我很喜歡,但還真不是。”

樊期繼續:“第四天,我突然胃疼。”

樊期說完這句,齊越整個人都坐直了。

樊期笑著點頭:“是的,這就是故事的開端,愛情開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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