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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1

夜雨滂沱。

雨滴急急拍打著窗欞。

不僅雨大, 風也很急,刮湧出了摧拉枯朽的氣勢。

窗欞上倒映出草葉和樹木劇烈晃動的殘影。

褚南川久久不說話。

挾雜著雨絲的夜風從面上拂過,空氣中的氣味和情緒慢慢發酵。

離得更近了些。

容洇聞到男人身上烈酒的氣息。

褚南川不僅淋了雨。

還喝了酒。

容洇看著他:“……你怎麽了?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是不是乾政殿發生什麽事了?如果事情很急的話, 你不用趕回來,我自己一個人在長寧殿也沒關系的……”

“怎麽, 在關心我?”

容洇說了許多,褚南川終於開口。

話裏卻是滿滿的刺。

“是怕我太累, 還是怕我回來,擾了你一個人獨處的清凈?”

“這麽多天了, 是不是我不過來, 你就永遠不會去找我?”

褚南川站起身。

殿裏沒點燈。

容洇看不清他面上神情。

但即便如此,也能清楚感受到他身上壓抑的怒意。

下意識往後一退。

手腕被他攥上。

大腿被他頂開。

整個人被他結結實實地壓在了桌案上。

這樣的動作, 並不是第一次。

可是褚南川這樣粗魯又野蠻, 從未有過。

容洇直覺整個腕骨都要被他給捏碎。

“……你說什麽呢?你幾天沒回來,又沒讓人來遞個消息,我打算今天去找你來著的,可是一整天都在下雨, 我出不了門……”

手腕生疼。

容洇實在受不住。

“……你弄疼我了……你先松開我……有什麽事情, 我們好好說……”

“好好說?”

褚南川輕笑。

笑意涼薄, 不及眼底。

“好, 那就好好說。”

他松開容洇的手。

“說吧,避子藥、信箋、禦膳房、生辰宴、還有容澤、一樁樁, 一件件, 全部說清楚。”

天邊一道亮光閃過。

驚雷聲聲。

容洇囁嚅著張口:“……這些, 你全都知道了?”

月光穿過雨幕朦朧透進來, 依稀照亮堆在男人手邊的東西。

容洇看見了。

明秋找了好幾天都沒看到的那瓶避子藥,此時正靜靜地立在案邊角落上。

在那瓶避子藥的旁邊, 是她這些日子和哥哥的通信。

容洇一楞。

面上血色慢慢消退:“……你,怎麽發現的?”

褚南川:“去一趟禦膳房,就什麽都清楚了。”

容洇前些日子,除了呆在長寧殿裏,最常去的就是禦膳房。

褚南川只用了半天,就將她私底下和容澤的往來全部查了個清楚。

容洇:“……避子藥,是我拜托哥哥找給我的……可我並沒有吃……”

褚南川:“那生辰宴呢?生辰宴那天晚上,你打扮成宮女,是為了和容澤一起逃出宮去是不是?”

容洇搖頭:“……不是,我當時沒想要離開,我過去,是為了攔住哥哥……”

“所以呢?只是當時沒想要離開?”

褚南川冷笑,手上甩出另一封信。

“這是生辰宴之後,容澤給你送的信,你還沒來得及看吧?”

“沒關系,我可以覆述給你聽。”

大掌攏上容洇後頸,強迫人擡起頭來。

“他在信上說,讓你等待時機,一定會將你從宮裏帶出去。”

等待什麽時機?

等封後大典之後?還是等容澤全權接管禁衛軍之後。

是不是又要像當年退婚一樣,毫無征兆地將他拋棄?

男人被雨水打濕的發縷濕濕嗒嗒得掩在額前,醉意醺紅的眼尾滲出幾分強力按捺的怒意。

從避子藥……再到生辰宴……她無時無刻不想從他身邊逃離……

什麽重新開始……全部都是他一個人的一廂情願……

從一開始,她就沒打算留在他身邊……

褚南川胸膛壓抑起伏著。

傾身低頭。

容洇唇上一痛。

唇畔直接被男人撕咬開了一個口子。

褚南川眉眼陰沈著。

大掌掐著容洇臀上的軟肉,將人托抱而起。

幾步走到床邊,他直接將人扔到了那張象牙龍床上。

好在床榻上的衾被柔軟。

容洇並沒有覺得疼。

身子沒來得及動,褚南川已經壓了上來,龍涎混著烈酒,濃郁的氣息拂了她一臉。

容洇被他身上重量壓得難受,手腳並用將人推開。

足尖踢到他堅硬的膝蓋,要收回。

腳腕卻忽然被男人給攥住。

覆著薄繭的指腹不輕不重地來回摩挲著她足腕上的肌膚。

容洇聽到了金屬撞擊的細碎聲響。

視線一垂。

看到了掛在男人指間的金鎖鏈。

鎖鏈細細的一根,即便只借月光,也能看清上頭雕鏤的繁覆花紋。

有鈴鐺自鎖鏈處墜下,圍成小小的一個圈。

不大不小。

是剛好足夠容洇腳腕穿進去的尺寸。

剛好足夠。

將她縛在床上。

褚南川目光同她對上,問她。

“好看嗎?”

容洇拼命搖頭:“……褚南川,你冷靜一點……”

褚南川笑:“不喜歡嗎?”

鎖鏈從腳腕的皮膚上擦過,冰冰涼涼的金屬質感。

容洇身子一抖。

往後退。

卻只是徒勞。

“嗒——”

鎖鏈牢牢扣上她腳腕。

褚南川微涼的嗓音響在她耳畔:“沒關系,我很喜歡。”

夜色深沈。

萬籟俱寂。

雨聲嘩啦——

混合著不住撞擊的鈴鐺聲一起。

久久回蕩在長寧殿內。

雨夜是沒有星星的。

烏雲混著雷聲湧動。

就連月色,也被雨水沖刷成很淡很淡的幾縷,飄搖著傾落人間,添上幾分聊勝於無的光亮。

容洇的衣裳是被褚南川直接撕開的。

男人僅用了兩根指節。

容洇眼角就迸出淚花,再說不出話來。

男人力氣用得大。

不覆之前的溫柔。

帶著強烈的占有欲。

容洇咬著唇忍耐。

血漬從咬破的唇角流出,染上一層軟爛的糜紅顏色。

褚南川呼吸又重了幾分。

他不再克制,掐著她的腰闖入。

腳腕被禁錮著,容洇被困在男人身下的方寸之地,任由他予所予求。

從黑夜到白天。

從大雨滂沱到晴日初升。

雨過天晴。

一輪亮堂堂的日頭高掛在蒼穹之上。

草葉上的雨珠還未全幹,被太陽這麽一曬,閃爍出一陣晶瑩的微光。

封後大典。

人人翹首以盼。

偏偏帝後二人都缺席了。

聽到王德全從長寧殿帶回來的擇日再辦大典的消息,滿場意外嘩然。

長寧殿。

花窗微敞,吹進來的風中夾雜著草木和泥土的氣息。

雨後空氣最是清新。

內殿的氣味卻是無序的混沌。

墻角花兒被暴雨強勢澆灌了整整一夜,徹底失了精氣神,無精打采地耷拉著花瓣和葉片。

容洇跪伏在床榻上,失神地看著床帳上蜿蜒的紋路。

眼睛是紅的。

嗓音是啞的。

足尖微微一動,捆縛在上頭的鈴鐺鎖鏈便跟著一響。

腳腕上已經被磨出一圈顯眼的紅痕。

容洇叫住褚南川。

“……你給我解開……”

褚南川置若罔聞。

他覆上容洇的背。

低頭。

齒間叼上容洇耳垂上的一塊軟肉,細細碾磨。

“朕不會給你解開。”

“從今往後,朕會把你鎖在長寧殿裏,你休想從宮裏出去半步。”

“你不願給朕生兒育女,朕就偏要你生……”

男人用力。

容洇白玉似的足尖緊繃成了一條直線。

背貼著他胸膛。

契合得更深。

容洇看不見男人的神情。

視覺一片模糊,觸感卻一片清晰。

她甚至能感受到它凸起的青筋和蔓延的紋路。

帶著重力的碾壓。

破碎的嗚咽從唇邊溢出。

許久許久之後。

至日暮時分。

殿外天色已幾近昏黃。

天邊滾落一片燦爛雲霞。

暮霭沈沈堆積著,將天際的雲層暈染成了一片暖暖的淡黃顏色。

容洇徹底失了力氣。

渾身軟綿綿地躺在床上。

膝蓋是紅的。

磨得狠了,平躺在床上,什麽也不做,膝蓋都在隱隱地打顫發抖。

耳邊水聲淋淋。

是褚南川從銅盆裏撈出t了帕子擰幹。

他要替她擦身子。

夕陽透過窗欞灑落進來稀疏的幾縷,光影混沌若流水,潺潺投照在他半面臉龐上。

順著他眉骨、鼻梁、下頜的線條細細描摹著,勾畫出一個棱角分明的深邃輪廓。

他連手指都是好看的。

勻稱若修長的竹節,纖長有度,蘊著隱隱的力量感。

輕易能讓容洇淋漓。

容洇看著他一雙拿著幹凈巾帕的手朝自己伸過來。

餘暉昏黃,繞著他指間的水珠,勾勒出一道好看的金邊。

手上水珠未幹。

好像是從銅盆裏沾的。

又好像是,不慎沾上的,其他什麽別的液體。

他的手伸過來。

即將觸上容洇身子。

容洇往後躲開。

足尖挪動,帶起一聲刺耳破碎的鈴鐺聲。

褚南川還是沒給她解開腳腕上的禁錮。

她避讓開他的觸碰,啞聲抗拒。

“……你別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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