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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9

時隔半月的早朝。

眾人看到龍椅上安然無恙的褚南川, 紛紛拱手讓帝王保重龍體。

褚南川要動賀凜。

卻也只能徐徐圖之。

早朝上,以賀凜過分操勞為由,將他一半的兵力給分了去。

賀凜毫無怨言, 君臣二人關系看起來依舊融洽。

在場大臣也不知生辰宴上下毒的事和賀凜是不是有關。

只是聽說兜兜轉轉的,兇手追查到了從賀凜手上接過酒壺的那小太監身上。

只是還沒來得及審問, 那小太監便被發現身死太液池中了。

帝王沒再提起此事,旁的人也不敢再多嘴去問。

而更令人震驚的, 則是帝王封後一事。

天子年少,勉強能算作風流韻事的, 也就前些年還是太子時和容家女的那一段。

只是後來帝王落難, 那容家女攀附權勢,轉而又同新太子定了親。

都說帝王記恨容家女, 將人困在宮城裏為奴為婢地差遣。

誰能想到, 這皇後之位,最後竟還是這容家女來坐?

散朝。

眾人紛紛來恭賀容明岳。

容明岳接受著眾人的賀喜,唇角勉強擠出一個笑。

轉過身,那笑慢慢淡下去。

兜兜轉轉, 到最後……

褚南川依舊坐上了皇帝的位子。

而皇後, 也還是t容洇……

若是當年退婚一事……

藏在袖下的手收緊。

容明岳出宮的步伐比起往日快了許多。

容澤聽著耳邊鬧哄哄的恭賀聲。

面上不見一絲喜意。

早朝結束, 太和殿的臣子都走光了, 他還留在殿裏,肅著臉跪在褚南川面前。

“舍妹不堪皇後重任, 懇請皇上收回成命。”

褚南川看他一眼。

“木已成舟, 容千戶與其為這事苦惱, 還不如想想, 該怎麽把整個大乾的禁衛軍給管好。”

容澤一楞。

帝王威嚴的聲線在頭頂響起。

“指揮使一職的空缺,你去補上。”

天氣極好。

萬裏無雲, 蒼穹藍得透凈,像是一塊剔透的無暇寶石。

宮城裏雕梁畫棟,各處富麗堂皇。

初次進來的人或許會被其中氣勢撼住,可看久了,才發現來來回回也不過那些景致。

紅漆的宮墻、金頂的琉璃瓦。

華麗但單調。

容洇被褚南川困在宮裏的第一月,覺萬分膩煩。

只今日再細細一瞧。

才覺雖各處景致裝點一樣,但其實又不太一樣。

這座宮城見過了太多的興衰。

無論是窗欞上一道不起眼的細小劃痕,又或是廊柱褪漆的一個小角,都是歲月留下的斑駁痕跡。

每個物件留下的痕跡不同。

每個物件都是獨一無二的。

這樣一品,莫名又覺出一些其他趣味來。

褚南川去上朝。

容洇一個人在長寧殿。

坐在窗邊托腮往窗外凝神觀察了好一會兒。

看著看著,眼前莫名浮現出男人頎長的身影。

容洇回過神。

起身,到書房隨手拿了一本書冊。

翻開。

看了一頁,卻不怎麽看得進去。

說來也奇怪。

之前褚南川不常過來。

她自己和明秋兩個人在長寧殿裏消磨時間,也能自得其樂。

今日卻似乎不怎麽能提起勁來。

手上幹著一件事,卻總是輕易走神。

書冊翻過一頁,容洇餘光又忍不住飄遠。

目光看向殿內的各處擺設。

窗欞、桌案、書架……

隨意一瞥。

都能勾起腦海裏那些含混又粘稠的記憶。

半天過去,手上拿著的書也才寥寥翻過那麽幾頁。

剛想讓明秋將書冊拿去放好,耳邊忽然聞得一陣熱鬧的喧嘩。

目光望向廊下,穿過中庭,停在朱紅雕花的兩扇宮門外。

王德全帶著一隊小太監和小宮女浩浩蕩蕩而來,寧貞也跟隨其中。

容洇攜明秋出門。

站在廊下,王德全一臉喜笑顏開上前,宣讀帝王封後的旨意。

容洇只覺耳朵嗡嗡的。

從王德全手中接過那卷封後詔書,目光觸到上面熟悉的字跡,停留幾息。

寧貞頂著一臉揶揄的笑湊上來,喊一聲:“嫂嫂。”

容洇伸手要捂住她嘴:“……不許亂喊。”

王德全在一旁笑看著兩人,也對容洇改了稱呼:“娘娘,欽天監已經算好了吉日,封後大典就定在五日後。這幾日,可能要辛苦您準備準備。”

容洇詫異:“這麽快?”

王德全點頭:“這全是皇上要求的,皇上說了,越早昭告天下越好。”

寧貞聽了直搖頭:“啊呀呀,這才這麽幾天,我哥就等不了了?”

王德全也附和:“可不是,奴才也不知道,皇上原來是這麽個急性子。”

又擡手,招呼著身後的小太監將褚南川下旨撥給容洇的東西都搬進去。

描著紅漆的蹙金楠木箱籠華貴,一個接著一個,直從中庭一直擺到宮門外。

裏頭裝著的朱釵首飾、綾羅綢緞、各式珍稀藥材補品,應有盡有。

箱籠裝得沈甸甸的,光是一個箱子,都得要四個小太監一起才能擡起來。

王德全問容洇:“這都是皇上讓奴才從庫房裏給娘娘精心挑選的,娘娘還有什麽要置備的,直接和奴才說就好。”

長寧殿裏什麽都齊全,容洇日常倒沒有缺什麽。

只是她想給褚南川補個香囊作生辰禮,針線卻是長寧殿裏沒有的。

“公公能替我尋些布料和針線嗎?”

王德全:“這好辦,娘娘稍等。”

褚南川封後的旨意早就傳遍了宮城。

侍物局的人一聽是容洇要的東西,送過來的全都是最好的。

布料拿在手中柔順絲滑,在日光下浮動著一層流暢的色澤。

饒是寧貞看慣了好東西,也忍不住托腮多看了那塊布料好幾眼。

容洇在描花樣,註意到她目光:“喜歡?”

寧貞:“喜歡是喜歡,可這是給男人用的料子,我又用不上。”

容洇:“你也可以給秦寫墨做一個香囊,等他回京,剛好可以給他。”

寧貞咕噥著聲:“誰要給他做啊……”

天色漸黑下來。

寧貞可不想撞上從乾政殿裏回來的褚南川,先從長寧殿離開。

剛走到廊下,就拽住身邊的宮女吩咐:“明日,你去幫我要一份針線和布料回來,記得和那人說,要和今日給皇後娘娘送過來的那一份一模一樣,知道了沒?”

小宮女一疊聲連連應下。

天色漸晚。

夜幕深沈,圓月點綴空中。

廊下宮燈在夜風中吹拂著,散出來的一層暖黃光暈也跟著淺淺浮動。

整座宮城浸在一片氤氳的水汽之中。

草葉上結了淺淺的一層夜夜露。

樹幹上的蟬嚷叫了一整個白日,眼下入了夜,尖利的嘶鳴終於溫柔了下來。

許是這半個月來堆積的政事太多的緣故,容洇都一個人用完晚膳了,還不見褚南川回來的身影。

沐浴過後。

容洇坐在桌旁,靠著燭火,仔細打量起白日時她畫好的花樣。

既是給褚南川日常佩戴用的,紋路上的游龍和祥雲自然不能少。

只除了這兩樣,容洇還在角落上添了一朵小小的玉蘭花。

捏起繡花針,容洇皺著眉頭,順著布料上頭描出來的紋路花樣,頗有些生疏地縫上一針。

是的。

容洇琴棋書畫都尚可,偏偏女紅一塌糊塗。

可越是如此,她就越愛挑戰。

和褚南川定下親的那一年,她也費了好大功夫繡了個香囊給他。

那是她送給他的第一個生辰禮。

只是過了那麽久,那個香囊也早就已經不見了。

容洇凝神,又繡上一針。

褚南川邁步進來,一眼看到在燭火旁低頭認真繡花樣的人。

容洇正要將針線從底下那一面穿上來。

一個沒對準,銳利的針尖不小心刺到指尖,立即冒出來一滴紅紅的圓血珠。

已經不是第一次戳到手了。

容洇嘴裏輕“嘶”一聲,怕血珠會染到布料上,正要拿帕子擦幹凈。

眼前忽然一暗。

男人大手伸過來。

指腹替她抹去那點紅血珠,大掌抱著她臀,直接將人調轉個身放在了桌面上:“怎麽還沒睡?”

容洇手裏的針線放回小筐,雙手環上男人的腰,下巴點在他胸膛上,仰起頭來看他:“不是你說讓我等你的嗎?”

鼻尖聞到男人身上幹凈的皂角香氣,混著淡淡的龍涎香。

容洇半直起身子,在他唇上輕輕親了一下:“你洗完澡才回來的?”

褚南川停在她臀上的手不輕不重地隔著衣料摩挲:“嗯,太晚了,我以為你先睡了,怕吵到你,所以在乾政殿洗完才過來的。”

容洇:“若是實在忙,你讓王德全過來說一聲就好了,這樣跑來跑去的,你也不嫌累得慌。”

褚南川挑開她腰間系帶,挑眉:“我今夜不是讓王德全過來一趟了?”

讓王德全過來和她說一聲回來得會晚,讓她先睡。

結果她只認他白日裏說的話,還是在等他。

目光瞥一眼容洇放在小筐裏的針線和布料,問:“大半夜的,怎麽突然半夜擺弄起針線來了?”

“給你補的生辰禮……”

男人指腹探進去,輕輕一壓,容洇聲音斷掉,雙手將人抱得更緊。

褚南川輕車熟路尋到入口。

容洇掛在他腰上的兩只玉足輕蜷,循著他的頻率,不住前後晃動著。

指尖難耐揪上他衣擺,容洇聲音斷續地同他抱怨。

“……說起來,你都還沒送過我生辰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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