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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中為他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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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中為他妻

柳璵瘋了一樣向前爬去,想要爬起來去攔住女郎手中的劍。

“不要!不要殺她!”

“我是先帝遺子褚憫!不要殺她!”

“她是我的妻子!”

“不要殺她!她是王環!”

柳璵語無倫次,瘋了一樣向前爬去,卻被身周的百姓死死按住,不讓他起身。

聽到柳璵的聲音,白紗馬車中的王璲輕笑了聲。

這個柳璵,不去做個戲子還真是可惜了。

但下一瞬,聽清柳璵話中之語後王璲忽然楞在了原地,伸手推開馬車前的白紗,在看到持劍自刎的女郎時一口血噴了出來,絲絲點點染在了面前的白紗上。

就像是紅梅點雪。

“阿環……阿環……”

蕭瞿瞇眼看著柳璵,聽到身旁馬車的動靜時嗤了聲,從馬邊的箭袋裏拿起一支箭,毫不猶豫搭箭開弓,向王環手中的劍射去。

但還是太遲,王環手中的劍已入頸,哪怕是蕭瞿射出的箭也不過是讓入頸的劍淺了些罷了。

白裙女郎璇身倒地,身上的衣衫一寸寸被血浸染,生生將一身白衣染成了紅衣。

就好像,女郎王環從始至終便是著一身紅衣自刎。

蕭瞿跳下馬,走到王環身前,冷哼出聲,“把她帶下去,不惜一切代價救活她!”

柳璵拼了命向前掙紮,卻被蕭瞿掐住了脖子,只能眼睜睜看著女郎一身血地被蕭氏的人帶走。

“救救她,救救她,不要讓她死,不要讓她死。”

柳璵哭著開口,出口的聲音破損的不成樣子。

蕭瞿哼了聲,掐著柳璵的手又加了一分力,“懦弱,不過是死一個女人。”

“她是我的妻子,她……是……我的……妻子……”哪怕脖間的力道越來越大,讓柳璵幾乎發不出聲音來,他還是堅持說完了這句話。

蕭瞿又哼了聲,將柳璵甩倒在地,“來人,將我們的太子殿下帶下去好好照顧,讓本將看到他有一點不好你們便可以去死了。”

先前將柳璵背來的士卒戰戰兢兢上前將柳璵扶起。

此時此刻他只慶幸,因著女郎王環的緣故適才他對待這位郎君還算恭敬。

不然……

他怕是要身首異處了。

解決完柳璵的事後,蕭瞿哼著小調,準備向王璲走去看看他的情況,卻在半路被蕭平攔下。

“兄長,你要放棄阿平了嗎?”蕭平問。

蕭瞿無奈,擡手揉了揉蕭平的頭,“傻小子,你一直是為兄的阿弟呀。”

蕭平低低嗯了聲,蕭瞿看了他一眼,見他並無什麽異樣便又揉了揉他的頭,而後向王璲走去。

王璲此刻已經陷入昏迷之中,身上的血不比王環衣裙上的少,但口中還在斷斷續續念著王環的名字。

蕭瞿嗤笑出聲,居高臨下看著王璲,“王璲,你也別怪我,你們王氏終究是大君做主。若要怪便怪你自己,費盡心機布下的局被旁人鉆了空子。”

聽到蕭瞿的聲音,王璲的手動了動,眼睛掙紮地擡起,死死盯著蕭瞿,出口的聲音像是遺言,但一字一句皆是恨意,“蕭瞿,我,必,殺,你。”

蕭瞿大笑出聲,“殺我?棋局將定,你安能殺我?有這白費力氣的功夫還是活著回去好好整頓你們王氏吧。畢竟,若不是王氏中有人生了異心,王環又怎會如此?”

蕭瞿說完,隨意揮了揮手,剛想讓人將王璲帶下去醫治,眼前的人便徹底閉上了眼,絲絲點點的血濺灑在蕭瞿的盔甲上。

蕭瞿的面色一下變得極其難看,“還不快把他帶下去醫治!他要是死了王拙怎麽會放過我們!”

他不怕王璲,但這不代表他能讓王璲死在自己眼前。

王拙那個老不死的可不是好應付的。

手下戰戰兢兢去碰了碰王璲的呼吸,面色一下灰白,“將,將軍,他好像沒呼吸了。”

蕭瞿一下不動了,陰沈沈看著手下,“你想陪他去死?他就算是死也不可能死在我們蕭氏大軍!”

手下欲哭無奈,又去摸了摸王璲的心跳,更加不敢開口,“將軍,要不您自己來看吧。”

蕭瞿甩開手下,親自去探王璲的鼻息和心跳,得到和手下一樣的結果後面色難看的和死的是他家的人一樣。

這個王璲,可真是死了都要給他找麻煩。

蕭瞿閉上眼,死死咬住牙,“我記得王拙給他算過命,他的死期也就是這幾日,這和我們無關,是他自己命薄。去告訴王氏大君,王郎君突發疾病,已去,讓大君節哀。一日之後我們將扶棺於汝陽,讓大君準備好接人。蕭平,點兵,明日王拙若是反悔我們便用王璲的屍身強進汝陽,我便不信王拙那個老不死的能眼睜睜看著王璲死不瞑目!”

蕭平走上前,點頭,“是。”

但不等兩人離開,手下又驚叫了起來,“將軍!他,他好像又活過來了!”

蕭瞿回過頭,咬牙看著胸膛明顯起伏的王璲,一口氣不上不下,氣得他連話都說不出來。

這個王璲還不如死了免了他麻煩!

世界歸於一片黑暗。

王環其實並不知自己如今是生是死,她的眼前只是有模模糊糊的畫面在閃動,但她卻抓不住那些畫面,只能任由混亂的畫面和嘈雜的聲音在自己身前不斷浮現。

最後停在她眼前輕輕碰著她的是一片漆黑,在碰到她的那一刻卻忽然化作實物將她拉入其中。

是沈暗的宮殿,長相極似柳璵的帝王倒在血泊中,掉落在一旁的劍上沾滿了血。

帝王恍然看著忽然出現的女郎,哭似地笑了起來,牽動著脖間的刀痕湧出越來越多的血。

“阿……環……阿璵……來……找你……”

“真的……好痛……”

所以,當初拔劍自刎的女郎臨死前,又該是何等的痛意。

世人皆說女郎王環是不滿蕭氏逆賊,為汝陽不因她受制於蕭瞿方才拔劍自刎,一身紅衣孤傲決絕。

但只有柳璵知道。

女郎是因他而亡。

女郎死時也並非是一身紅衣,而是一襲白裙,是流下的血將白裙染紅,才讓世人以為,紅衣蹁躚而亡。

殿中的宮人卻只當喪妻的帝王又陷入了瘋態,不敢擡頭去看,但只有靜靜站在一旁的青衣男子向柳璵看著的方向望去了一眼,一瞬後便又垂下了眼。

王環動不了也說不出話,只能看著柳璵的血一寸寸流盡在自己的眼前。

眼前重新陷入黑暗,王環最後看到的,是角落旁的青衣男子向自己行來的一記,君臣之禮。

再次睜開眼,眼前的卻不是那些光怪陸離的畫面,而是王璲蒼白看著她的面容。

看到王環睜開眼,王璲許久未動的眼睛僵硬地動了動,出口的話幹澀的不像樣子,多日未進水的唇幹裂出一個又一個口子。

“阿環……醒了……”

王環看了看室內的布局,是她的青松院,便又回頭看向王璲。

脖間的傷被她牽扯,微微帶著痛意。

“柳璵呢?”王環問。

王璲扯了扯唇角,“阿環,你睡了許久。柳璵他……已為帝。”

王璲說完摸了摸王環的頭,垂下的眼眸帶著連他都不想明了的情緒,“阿環,日後你想做什麽便做什麽。阿兄……再不會攔你了。你喜歡柳璵便喜歡他吧,阿兄如今什麽都不要了,只要阿環好好的便好。”

王環看著王璲,“大兄一開始是想要柳璵替我死對嗎?或者說,一個絕對為真的柳璵和一個不知真假的女郎王環,只要他們死在了蕭瞿的手裏,這世上便再沒有女郎王環了是嗎?”

王璲放在王環發上的手一滯,最後無力收回。

他忽然想到,柳璵曾問過他。

若有一日他的愛逼死了王環,他可會悔?

他悔了。

所以他放手。

王璲笑著站起身,盡力露出一分笑,“阿環,之前的事都是大兄錯了,大兄再不會如此了。從今往後,大兄便只是阿環的大兄。”

生平第一次,王璲用了大兄這個稱呼。

王環別過眼去,“我要見薛婉。”

王璲一楞,點了點頭,“薛婉被蕭瞿軟禁在了他的府中,怕是不好見。不過既然是阿環所願,大兄自當傾力而為,阿環便放心吧。”

王環冷笑,“那蕭瞿的妻子又在何處?”

“亦在蕭瞿的府中。”王璲回。

“癡心妄想,不要臉面。”王環冷冷道,說的自然是一邊軟禁幾百年前的未婚妻,一邊迎當前的妻子入府的蕭瞿。

王璲無奈笑了下,但卻順著王環的話繼續開口,“薛婉與蕭瞿約定蕭瞿入上都之時不可傷褚鈺性命,但蕭瞿無恥小人,逼迫褚鈺退位後便砍斷了他的腳筋,讓他往後皆不良於行。你也知曉薛婉的性情,當即便與蕭瞿割袍斷義,後來便是我方才與你說的,薛婉被軟禁於內,蕭瞿迎妻回府之事了。”

“阿環,蕭瞿的野心從不止於此,你若要與他對抗,便要做好一擊即勝的準備。”王璲最後道。

“蕭瞿想要自己做皇帝。”王環斬釘截鐵。

王璲一下笑了出來,“我們阿環真聰明。”

所以,他要為阿環清理掉所有障礙。

包括,王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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