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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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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陸生姐姐是官方的大人吧。您這樣逼問我一個未成年真的好嗎?”

巖永琴子喝了一口冰可樂,表面看著很淡定。她身邊的櫻川九郎面色不怎麽好看,像在忍耐著什麽。

陸生加奈點了點頭,“因為你喜歡他,所以你在幫他隱瞞?”

櫻川九郎聽見這話“嗖”地站了起來,巖永琴子抓住對方的衣袖,輕輕扯動了兩下。

“為自己喜歡的人隱瞞很正常吧。”

“琴子小姐意外的坦率呢。”

陸生加奈不喜歡拐彎抹角,“所以呢,我不想表現出官方的強硬和在市民眼中的傲慢,因為我們時間真的很少。”

“昨夜,琴子小姐和櫻川先生救了一個下班回家的酒保,從這點來看,二位心地善良,並且很勇敢,敢於直面危險的場面。”

巖永琴子是個十九歲的少女,被人直白的誇讚自然心情愉悅,一張小臉眼睛閃亮。

見少女面色緩和,陸生加奈輕笑一聲,“我不是在恭維你們,人品這種東西見微知著。所以,琴子小姐和櫻川先生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嗎?如果不知道的話,我會和你們闡明。時間還有不到八小時,我們的時間有限。”

“哎呀呀,怎麽說好呢。”

巖永琴子摸了摸鼻子,“您都這麽誇我了。”

陸生加奈看了眼表情一直很矛盾的櫻川九郎,對他們兩個人說,“或許我們可以去一邊單獨談談。”

陸生加奈起身,一直聽著他們對話的諸伏景光站起身,“我可以一起過去嗎?”

想到這人是公安警察,來現場也是因為酒保被襲擊和網上曝光的兇案,她轉頭詢問巖永琴子,“你們介意多個旁聽的嗎?”

巖永琴子歪頭想了幾秒,語出驚人:“陸生姐姐,這人是你男人嗎?如果是的話,可以哦。”

陸生加奈:“……”

諸伏景光臉爆紅,這都什麽跟什麽啊。

櫻川九郎自從認識巖永琴子就被她的騷話不斷洗禮,他以為他已經習慣了,他連忙捂住巖永琴子的嘴,對兩人說,“抱歉,她年紀小,口無遮攔。”

陸生加奈倒是理解了巖永琴子的意思。

“因為這是櫻川先生的私事,琴子小姐並不想讓外人知道,我明白了。”

她對旁邊的人點頭:“蘇格蘭先生,抱歉。”

諸伏景光的腦子還被那句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問題給震的,仿佛內心最隱秘的心思被曝光在大庭廣眾之下,還有點害羞和懵。

他小時因家庭變故罹患失語癥,從小到大一直都是和zero一起玩,兩個根本沒什麽戀愛神經的家夥,和女生相處的經驗都止步於同學。

兩年前,他推著松田的後背嘴裏說著去一邊的操場訓練訓練啦,眼睛卻忍不住跟隨身穿喪服的陸生加奈。那是他第一次眼睛一直追隨著一名女性,以好奇,欣賞,想要觸摸和靠近的心態。

他不是那種可以輕松游刃於女性間的花花公子,他會因為一句充滿暢想的話不好意思。

在陸生加奈淡定和他說抱歉的時候,他只覺得內心慌亂害羞的自己簡直遜斃了。

諸伏景光沒再要求一起過去,他楞楞看著陸生加奈和兩個人離去的身影。

降谷零對此直搖頭,“蘇格蘭,你這樣不行。如果讓你接觸組織裏的女性,你要這個樣子接觸嗎?”

滿心害羞和不好意思的諸伏景光皺眉,“我為什麽要接觸組織裏的女性?”

他是狙擊手。

難道要去追求基安蒂嗎?

瘋了吧?

降谷零:“……”

小夥伴道德感太強,他有點不好意思說破下限的話。

不管是對於情報組的波本,還是公安“零”組的降谷零來說,為了任務,一切都可以利用,包括自身的容貌優勢。

“蘇格蘭,你這樣很危險啊。”

你這樣純情,要是被組織裏的美女蛇撩撥一下,不會就淪陷了吧。

降谷零感嘆。

諸伏景光:“……”

因害羞不好意思沸騰的情緒漸漸冷卻,zero在擔心什麽,他其實也知道。

“波本,我做過訓練的。”

公安派到組織的臥底怎麽可能不培訓。

這個時候的諸伏景光臉色微冷,任誰都不會覺得這是個純情的因為一句別人說的,充滿遐想的騷話就內心慌亂的人。

他的遐想和慌亂只因為遐想的對象是加奈。

諸伏景光的左手細細摩挲著右手手腕系的紅繩。

他腦中滿是陸生加奈轉頭時的笑臉,和這條紅繩在她發間晃動的模樣。

陸生加奈和巖永琴子,櫻川九郎三人一起去了外面。

三人右拐到店鋪旁邊的小巷,巷子裏除了他們三個也沒其他人,是個說話的好地方。

陸生加奈沒有廢話,她率先掏出自己的證件,“內務省咒術師管理辦公室,陸生加奈。這是我的證件,我想,身為咒術師的琴子小姐應該聽過我們這個部門機構。”

巖永琴子看了眼:“我確實聽過。”

陸生加奈點頭,“所以,能說下你們的調查嗎?”

然後,巖永琴子講了個故事。

別看她外表看起來就是個初中生,她實際上已經十九歲了。

她在十一歲時因為視線和咒靈對上,被吞噬了一條腿和一只眼睛。

臨死前,巨大的求生欲,讓她掌握了自己的術式。

“我可以驅使咒靈。聽爸爸說,五年前,有個‘咒靈操術’的特級咒術師叛逃了,他怕我的術式被咒術總監部註意到,我沒有去咒術高專。”

“我的爸爸為我找了個老師。”

巖永琴子擡眸,“她叫陸生明理哦。”

陸生加奈一楞。

她是沒想到,她居然會在這時候聽見自己姐姐的名字。

“明理姐姐一直說,她的妹妹很可愛。什麽嘛,果然我才是最可愛的。”

陸生加奈:“……”

好吧,她不和十九歲的少女一般見識。

能夠直接找她姐姐當老師,看來這位巖永琴子小姐的家長也不是什麽普通人。

“我信任你,是因為你是明理姐姐的妹妹。兩年前的葬禮我沒有去,抱歉,因為那時候我還經常要去醫院。”

巖永琴子行了個禮,“雖然有點晚了,我很喜歡明理姐姐,請節哀。”

陸生加奈嘆氣,她回了一禮,“琴子還真是狡猾呢。”

這感情牌提前打的,是怕牽連到她的那位男朋友嗎?

巖永琴子笑嘻嘻的說,“誰讓我身上流著商人的基因呢。我和九郎懷疑,制造這次事件的是他的堂姐。”

櫻川六花,櫻川九郎的堂姐,在三個月前從醫院出院沒多久就失蹤了。

櫻川家的歷史充分證明了人類在作死這條路上,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

十幾代前,櫻川家的人突發奇想,都說吃啥補啥,要是吃下預知未來的妖怪的肉,他們是不是就能預知未來,利用未來獲得難以計數的財富與力量吧。

自古財帛動人心,但那都是在看的見真金白銀情況下。櫻川家連真金白銀都沒看過,就有那種空想也是奇葩。

但當時櫻川家的家主就跟著了魔似的,還就信了。

【那個人說了,這個世界存在妖怪,只要吃下一種名叫‘件’的妖怪,就能預知未來!】

“那個人?”

陸生加奈聽到這裏內心一動,不怪她不動啊,這種情況很像櫻川家被洗腦引誘了。

櫻川九郎搖頭道:“我不知道,這只是家裏傳下來的竹簡的內容,竹簡裏並沒有說那個人叫什麽,但是櫻川家吃的‘肉’都是那個人送過來的。”

竹簡中記載,十幾代前的櫻川家主嘗試給家中成員吃下那個人送來的肉,結果有幾人當場就被毒死了吐血身亡。

剩下一個雖然沒有當場吐血,但也虛弱的臥床一個月,並在一個月後撒手人寰。

“最後一人在死前預言了未來。”

櫻川九郎的聲音其實有種溫順的柔軟感,但他講的這件事,卻讓人渾身發冷。

“九郎的祖先明顯是被人拿來當實驗品了嘛。”

巖永琴子毫不客氣的指出關鍵。

櫻川九郎沒辦法評價他祖先到底怎麽想的,“最後一人死前的預言據說應驗了。家中竹簡沒有記錄那個預言到底是什麽,但自打那之後,櫻川家確定,吃下妖怪的肉確實能獲得妖怪的能力。當時的家主更加瘋狂的做實驗。”

“每次那個人送過來的肉,他都會拿給家人吃。越來越多的人吃下肉獲得預言能力,但作出預言後立即就會死。”

陸生加奈聽到這裏,摸了摸下巴:“傳說中‘件’就是一種預言後就會死的牛。這倒是符合傳說。”

櫻川九郎點頭:“所以當時的家主想,只要獲得不死的能力,不就不用擔心預言後死了嗎?所以他開始尋找人魚肉。”

“帶給他‘件’肉的男人覺得這個想法很有意思,沒多久,他就為櫻川家帶來了人魚肉。”

“一種妖怪肉吃下去死亡率都很高,更別提兩種妖怪肉了。櫻川家吃完就喪命的人越來越多。”

說到這裏櫻川九郎臉色發白,他永遠不會忘記家族中關於這段歷史血淋淋的記載。

橫死的屍體堆積如山,他們生了很多孩子,也收養了很多外人,就這樣不斷重覆嘗試著。

聽到這裏,陸生加奈皺眉:“等等!你們家人吃的‘肉’都是‘那個人’帶來的吧?!這麽多年,‘那個人’沒死嗎?”

櫻川九郎搖頭:“我不知道。家裏對‘那個人’一直都是用‘那個人’代替。從家中的記載來看,一直都是‘那個人’。其實我有想,既然他有拿人魚肉過來,那麽沒準他也吃過人魚肉也說不定。”

陸生加奈皺眉,沒有說話。

根據陸生家的記載,妖怪在千年前確實存在,但隨著時間推移,神靈隕落,妖怪也漸漸消失無蹤,唯有人心誕生的詛咒在世間長存。

她其實挺懷疑“那個人”給櫻川家吃的是什麽肉。

莫不是什麽咒物吧?

三百年前,禦三家加茂家不就搞出個咒胎九相圖嗎?咒靈和人類孕育出的咒物,現在還被封印在高專的忌庫。

但這麽惡心的可能陸生加奈並沒有說出來。和不知道什麽的咒物相比,妖怪肉對櫻川九郎來說,可能更容易接受些。

陸生加奈沒說話,櫻川九郎就繼續講了。

“吃下兩種妖怪肉幾乎是必死的結局了,祖先就算人再多也經不起這麽試下去。櫻川家的人死的越來越少,這種噩夢般的實驗也就只剩下竹簡的記載。”

“而我的奶奶……”

說到這裏櫻川九郎停頓了一下。

“在我十一歲的時候,我的奶奶讓我吃下了‘件’和‘人魚’肉。”

陸生加奈臉色微變:“……你奶奶哪來的妖怪的肉?”

如果是櫻川家記載的“那個人”的話,這都多久了?快三百年了吧?

“那個人”難道三百年後的現在還活著嗎?

櫻川九郎搖頭:“我不知道。就是突然有一天,我奶奶做了一桌子牛肉和魚肉,我和我的堂姐都沒有多想。”

“吃下那些肉,我沒有任何反應,我的堂姐卻吐血了。自打那以後,六花堂姐就經常去醫院。”

櫻川九郎沒有講當奶奶發現他沒死,還很健康後的欣喜若狂。

她瘋狂的在他身上做實驗,甚至想要吃掉他的肉達到長生不老。

他一直覺得,他的奶奶瘋了。

身體在被不斷的傷害中失去了對痛覺的感受,他不會對受傷恐懼,像個怪物一樣。初中時候,他因為意外手臂被割了深深的傷口,他面無表情,渾身是血,把同學們都嚇到了。

自那之後,他學會了偽裝。

他意識到,人被車撞就會死,他需要閃開。使用刀具的時候要註意,因為被刀割到會流血,會疼痛。

他的女友紗季正是因為發現他的異樣,感到恐懼才和他分手,甚至自此害怕吃牛肉和魚肉。

她怕她在不知情的情況也吃下那種東西。

“我的堂姐一直在渴望同類。”

櫻川九郎輕輕的說。

“我對堂姐來說不是同類。我們是一起誕生的怪物,堂姐一直認為,這個世界別的地方一定也還存在我們這樣的東西。”

巖永琴子接下了話茬,她說道:“兩年前,我和九郎初遇,當時我覺得他有點奇怪,就找明理姐姐問了問,明理姐姐說,她會去看看的,沒想到沒多久明理姐姐就去世了。”

陸生加奈:“…………”

這個她不知道!!!

她一直以為姐姐的死是因為米花町的特殊導致的無妄之災。難不成……還有這個原因?!

陸生明理死於米花町非常常見的一場情殺。

只不過,她不是被情殺的對象,而是無辜的路過的倒黴受害者。

陸生加奈調查了很久,她只能不敢置信的接受這個答案。她那時候瘋狂的晃著兇手的衣領,質問他為什麽,她至今都記得那個大學生模樣的男生茫然無措的臉。

他說,他只不過是一時沖動。

他說,他沒想到杯子被服務員上錯,本該送到他出軌的女朋友那裏,卻誤送到了她姐姐那。

米花町特有的低級咒靈在陸生加奈眼中咿咿呀呀的叫著。

【她出軌啦,殺了她~殺了殺了殺了她~】

那一刻,陸生加奈特別想吐。

她一直知道米花町的犯罪率奇高,住在這裏的人總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想不開,要麽殺人,要麽自殺。

正常來說,這麽高的犯罪率,人們早就搬離米花町的,但是……米花町擁有東京市內最便宜的房價。

兇宅租金極低。

在如今高房價的社會,鬼是什麽?窮才可怕。東京生活的成本那麽高,米花四通八達,去哪個區上班都特別方便。反正他們都只是租房而已。

人都有僥幸心理,東京別的區那麽安全,他們只在米花町租房沒關系吧。反正他們又不會沖動去殺人。

但事實上,一旦來了米花町,許多事都不由人控制了,意志堅定的人在這裏可以活的很好。

這裏有最正直的警察,有最優秀的世界級偵探小說家,低級咒靈打不到他們,他們的人生走的更高。

東京是這個國家的政治經濟中心,這裏有最優秀的學府,最前沿科技的公司,數不清的人才湧向這座城市。為了避免眾多人口惡念爆發出強大難以消滅的咒靈,天元利用結界術施展了天元結界。

結界內人心的惡意被吸收,然後在米花釋放。米花因此遍地低級咒靈泛濫。

對於意志薄弱之人,這裏是地獄。

她的姐姐,還有許多因為各種奇葩理由無辜慘死的人都是這處地獄的犧牲品。

陸生加奈以為,她姐姐的死只是米花詛咒的報應。報應她們明明知道真相,卻視而不見。

作為陸生家的最後兩人,她姐姐陸生明理算是溫和改革派。

她一直致力於聘請咒術師工作,可是,凡是在咒術總監部登記過咒力和術式的咒術師都被警告過,一旦他們接受咒術師管理辦公室的招募,就會被派發大量苦難的祓除任務。

時間久了,誰也不傻,他們在咒術總監部手底下吃飯,誰也不想接了超規格的任務白白死去。

而一旦咒術師管理辦公室發現沒辦法處理的咒靈,通知咒術總監部派人的時候,他們就會以你們不是招聘到咒術師這種話拖延,有種生生要把人手拖死的架勢。

他們的理由很幹脆,我們人手不足啊。

這種骯臟又直白的手段,可以說相當惡心人了。

祓除咒靈還是得靠咒術師,內務省高層在咒術師管理辦公室和咒術總監部出現矛盾的時候,更多是當看不見。

“加奈啊。我們怎麽能把自己的生存權完全讓度給瞧不起我們的咒術師呢?”

“咒術師中有好人,他們是無名的英雄。但也有總監部那種滿腦子私欲的家夥。他們把祓除咒靈當作一種生意,可以帶來巨大的利益。”

“他們黨同伐異,把不服他們的人派去危險的地方,甚至不惜讓十幾歲的未成年去死。”

“我們真的要被這樣的一群人保護嗎?”

“夏油傑是你的同學吧。咒術師和普通人的矛盾一直隱藏在暗潮之下,咒靈由普通人的負面情緒誕生,我們只會產生咒靈卻沒有辦法解決掉它們。在咒術師眼裏,我們就像一直不斷產生垃圾危害他們生存環境的猴子。他的叛逃只不過是把這種矛盾徹底擺在了明面上。”

“加奈,我們普通人需要自己掌握自己的命運。我們不是猴子,我們的安全不需要未成年的孩子們犧牲來換!”

感謝留爪的小夥伴們,還有留好看的親。感謝有你們讓我的評論區有點人氣兒,捂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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