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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水益/文
閻曜的星艦離開了。
葉緋站在原地望著。
她不明白, 為什麽事情變成這樣子？
忽然間黑洞就生成了，忽然間形勢就失控了，為了阻止形勢繼續失控, 丘少將昨晚駕駛星艦去炸黑洞, 但是星艦爆`炸了，他豁出去一切的犧牲沒能成功阻止惡化的事態。
她和丘少將的接觸不多, 不過短短幾天, 但她能感覺到這是一位性格溫和、很有責任心的軍官，葉緋相信能被顧老元帥點名留在這裏, 配合她完成任務，除了本身能力過關, 肯定也是顧老元帥這一派的人。
他年紀不大，不過四十幾歲，如果沒有這件事情發生，再繼續做下去, 肯定前途無量, 可是, 一切美好期待，都止步昨晚星艦爆`炸那一刻。
生命驟然逝去的沈重，壓得她心口沈悶, 而現在, 為了阻止已經融合成功、通道搭建完畢的黑洞, 閻曜擔起這份責任, 他去炸黑洞了。
她問自己，為什麽她這麽沒用？
別人做預知夢, 可以把關鍵事情都夢見，從而阻止悲劇未來, 但她除了在最初穿過來時，被迫接收一些設定劇情，之後，就一直沒有感應到其他東西，一直到她快分化的那晚，才忽然又做了個結局夢……
電光火石間，有什麽念頭從腦海閃過，她好像想到了什麽。
葉緋緊緊握住自己雙手，全神貫註在那一絲微妙感覺上，她拼命拽著那即將流逝的靈感不放，試圖分清腦海裏快閃過去的念頭是什麽。
她腦袋飛快轉著——接受原劇情只在她最初“穿”過來時發生，因為湧入信息過多，她發燒了，整個人燒得迷迷糊糊，但奇妙的是，等她人好了後，卻沒有再接收過關於劇情的透析。
……等等，還有一次，那是在軍訓時，她進了Alph息素訓練室做信息素訓練，她曾經短暫身體失控過。
然後就是分化時，她夢到這個世界的結局，夢到“她”的結局。
葉緋焦慮地咬住大拇指指甲，所以關聯呢？這幾件事到底有什麽關聯？！
把它們抽出來的元素就是：穿越初始、她發燒了、被Alph息素刺激到、分化。
有什麽事情把它們串聯起來……葉緋苦苦思索時，腦海裏忽然浮現葉馨的臉，她彎下腰，在跟小小的自己說話，說什麽呢……
“葉學妹。”
那個呼之欲出的答案，就這樣被打斷。
葉緋楞楞擡頭，看見楚翊清站在身前。
他的表情看起來很淡，他遠遠望一眼已經看不見星艦蹤影的天邊，視線落在她身上，輕聲說：“怎麽了？大家都還在等著你。”
葉緋立刻看過去，果然看見仍然站在星艦外的大家都安靜站著，臉色擔憂，顯然對眼下這種情況不抱樂觀，而且因為閻曜的離開，很多人情緒都很低迷。
葉緋倏然清醒，是啊，她在做什麽？現在是發呆想事情的時候？
別忘了閻曜現在正拿命去為所有人拼搏前程，既然他說要裏外配合，那麽她就必須擔起責任，至少在他回來前，讓所有人都好好的。
顧煬說過，事情暫時想不清楚沒關系，盡管向前跑，順著自己選定的方向，堅定地跑，總能看見路。
她相信這話，她要相信她的出現是有意義的；她迄今為止的所有努力、走到這裏是有意義的；所有人的犧牲和付出，都是有意義的！
葉緋深深吸口氣，她轉身邁步向前，楚翊清不自覺跟上她的腳步，走在她身旁。
楚翊清聽見葉緋說：“楚學長，未來你有什麽想做的事嗎？”
楚翊清一楞，下意識看向葉緋。
晨光裏的女孩子每一絲發絲都染上金色，而他剛剛親眼目睹對方在閻曜面前的脆弱、害怕、情緒化都已經抽離，她的氣息平靜，眼神堅定，如同他第一次看見她一樣，從來沒變過的純粹，像一個發光體，吸引所有人的註意。
她問他想做什麽，他想做的事很多，可每一件事都和她有關。
楚翊清微微張嘴，卻莫名想到不久前才離開的閻曜，他垂了垂眸，“有。”
葉緋沒有在意楚翊清表現冷淡，她知道他向來是一個想得很多的人，她其實感覺到，來到前線後，他變得更安靜內斂，常常站在角落看著她。
對於一個前20年都非常討厭星盟討厭軍部的Alpha，因為她願意留在這裏，葉緋內心其實很感激，她看出他的不適應和格格不入，但是別無他法。
人需要向前看，人一定會成長，而楚翊清總有一天會知道，想讓自己過得好，第一件事不是去拿取，而是要學會放下。
她希望他和過去的自己和解，不要為別人而活，找到自己真正要走的路，然後義無反顧前進。
葉緋：“我有很多事要做，很多、非常多，所以我不想死，沒有人想，所以大家都要好好的。”
楚翊清怔了怔。
葉緋轉過來說：“楚學長，學長去拼命了，我們也要努力，一起努力把蟲族趕出去。”
-
伍教官見葉緋情緒恢覆了，兩人商量了下，然後快速做出決定——先離開這個地方。
不久前，他們都和閻曜一起近距離看過黑洞，不比之前士兵去炸的指甲蓋大小，現在像月亮那麽大，可想而知，就算成功爆`炸，影響範圍肯定很廣。
所以他們必須先撤離。
現在他們還有4部軍部星艦，1部楚家星艦，總共剩下5部星艦。
按照閻曜之前做過的人員調配成隊伍模式，所有隊伍分成5部分，分別進入星艦，離開前，他們還把聖樹挖走。
星艦高高升空，葉緋看見星艦很快離開這一片已然看得眼熟的曠野，朝閻曜之前前進的相反方向，快速飛去。
為了便於管理，剩下5部星艦，前4部軍部星艦編號為1-4，楚家星艦編號為5。
每部星艦上都有他們選出來的負責人，五部星艦現在保持著123的隊形向前推進。
葉緋和伍教官留在1號星艦，兩人此時都在星艦的主控制室，不時通過窗口望一眼外邊情況，又看工作人員是否聯系上了閻曜他們。
越往外飛，他們看見外邊到處彌漫的灰色煙霧，才意識到蟲17星被腐蝕得多厲害，可以說是完全被籠罩在穿梭霧之下，難怪他們蟲族想在哪裏開黑洞，就在哪裏開黑洞……真的是這樣嗎？
葉緋問伍教官，但伍教官也說不清楚，他有些遺憾說：“如果褚教官和陸教官在這裏就好了，他們兩個都曾經來過前線，對蟲族的了解更深，處理方式也會更有經驗。”
葉緋向他看去：“您知道他們兩個去哪裏了嗎？”
伍教官猶豫了下，走近低聲說：“去處理機甲大賽蟲族內應，還有秦秋維的事，不知道回來了沒有。”
葉緋心裏一驚，這聽起來怎麽好像不太簡單的樣子？
褚教官和陸教官明面上的身份只是一軍教官，這些事情怎麽看也不應該和他們扯上關系，除非他們另有身份，或者接到特別任務。
雖然怎麽想怎麽奇怪，但現在不是深究這些事的時候，葉緋沒有放在心上，她留意著外邊環境的變化。
不過短短飛行十來分鐘，他們已經離開原地幾千公裏，從原本一望無邊的巨大曠野，來到一片土地碎裂的地方。
這裏泥土是黑色的，充斥著無數細碎石頭，葉緋他們原本想避開這個地方，結果飛到這裏，之前一直聯系不上的信號終於連接上了。
他們決定在這裏降落。
這時，通訊設備傳來聲音：“……葉緋？葉緋你能聽見嗎？”
是閻曜的聲音！
“聽得見！”
隨著通訊的恢覆，閻曜他們帶過去的追蹤器終於發揮作用，映照出他們那邊的景象——
早上他們看見像黑月一樣的黑洞浮在空中，大小看起來倒是沒有再擴大，但原本只是像小水流一樣掉落低等蟲族，現在變成了鋪天蓋地的蟲族爭先恐後從黑洞裏擠出來。
葉緋親眼看見一條粗壯的巨型蟲觸足從黑洞裏伸出，但因為體型過於巨大，怎麽也擠不出來，最後又縮回去。
觸足縮回去，黑洞才再一次掉落蟲族。
葉緋若有所思說：“看來現在的黑洞還在開啟初期，能過來的，是一些小型的低等蟲族。”
通訊設備傳來閻曜的聲音：“沒錯，所以還來得著，我們已經安置了炸藥，你們撤退到哪裏了？是否安全？”
葉緋趕緊說：“安全安全，我們退了幾千公裏。”
閻曜：“不夠，繼續退。”
“再退怕聯系不上。”
“那也得退。”
這話讓葉緋原本已經放開的情緒又緊張起來。
閻曜是不是因為爆`炸的威力太大，所以想讓他們離遠一點？
假如已經離得這麽遠還被席卷，是否說明接下來的爆`炸威力巨大？但如果真是如此大型的爆`炸，閻曜他們能逃得掉？
見她沈默，閻曜似乎猜到她在擔心什麽，說：“放心，第一步是最簡單的，接下來怎麽將裂開的黑洞通通炸掉才是問題。”
他快速把自己的計劃說了一遍，還有一點時間，希望他們最好退到星球另一面，以減小損失影響。
葉緋無奈，只能讓星艦繼續起飛，然而飛離這片黑土地，信號又變差，通訊猝不及防斷開，然後就再也聯系不上。
葉緋的心情很差，但她沒忘記閻曜的叮囑，讓星艦繼續向前飛，沒多久，所有人同時聽見一陣驚天動地的爆`炸聲！“轟”地一聲巨響地動山搖！
後方一陣席卷一切的煙波巨浪湧來！
威力之大，直接將他們的星艦給掀飛了！
5部星艦在空中翻了好幾圈，才終於勉強停住，而這時星艦內的所有人，幾乎都被這陣突然如來的變動給甩得七零八落。
見到有兩部星艦甚至被掀翻在地，伍教官當機立斷：“降落！各星艦清點人員，救人！”
他們顧不得看爆`炸情況，星艦被爆`炸餘波給掀翻，是他們都沒想到的事。
不過幸運的是，他們這部星艦的人雖然因為突如其妙的震動都受了點傷，但都不嚴重，回過神來，立刻嘗試和閻曜那邊聯系。
依然是失聯狀態。
雖然無法通訊、信息嚴重幹擾，但他們通過一些實時數據反饋可以推測，閻曜那邊還在進行爆`炸行動。
第一個行動，果然沒能一口氣將黑洞炸毀，接下來麻煩大了，閻曜他們要開始一次次尋找分裂出來的黑洞，及時將它們炸毀。
如果說天空原本是一片灰色，現在的天空就是一片暗灰色，忽然間從白天變成夜晚，濃濃煙霧遮蓋住太陽，有種不詳的預感。
這時不知是誰喊了聲：“快看外面！”
眾人通過窗口看見，一片猶如暗黑潮水的蟲族大軍向他們湧來！
密密麻麻的、前撲後繼地、從四面八方向他們停在地面的星艦湧來！
“天啊好多蟲族！”
“它們朝我們過來幹什麽？！”
“天啊！它們在啃星艦！”
而主控制室裏急得滿頭大汗的工作人員也證實這一點：“警告！有不明物質在破壞星艦！請指示……”
伍教官：“升空避開！”
然而5部星艦只升了4部，有1部沒有動靜，依然停在原位任由蟲族覆蓋、蠶食！
這部編號3的星艦如果不是壞了，肯定是工作人員受了傷，無法及時操作星艦。
意識到這一點，葉緋跟伍教官說她去看看，喊了幾支小隊，所有人進入機甲，來到通道口飛出去。
而比葉緋動作更快的是楚翊清，他從他的楚家星艦帶了人員出來，犀利地向圍困3號星艦的蟲族發起攻擊。
葉緋他們立刻加進去，很快將啃咬滯留原地星艦的蟲族消滅。
但滅完一批，還有下一批，他們扭頭往蟲族大軍來路方向望，看見的是連綿不絕的一片蟲族正在趕過來，令人頭皮發麻。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得讓這部星艦升空，但之前他們被爆`炸氣浪給掀得連連翻滾，根本沒註意其他星艦是什麽情況。
在葉緋焦急的時候，楚翊清從機甲離開，然後攀到星艦通道口去，敲敲拍拍，似乎準備強行打開。
葉緋意識到他的意圖，馬上和其他隊友過來掩護他。
楚翊清不愧是研發大佬，很快就把通道口弄開，他跑了進去，沒多久星艦終於升空。
葉緋等出來殺蟲族的隊員都松了口氣，眼看其他星艦都跟著這部星艦離開原地，他們也開著推進器前進，葉緋則是托起楚翊清的機甲一路跟隨。
底下的蟲族也一路跟著。
眼下不知道閻曜那邊的情況如何，天色忽然又變了，如今還有一批蟲族鍥而不舍跟著，實在讓人心煩。
機甲配置的炮彈都是有限的，不能亂打浪費，對付這些蟲族雜兵，用上星艦武器又有些大材小用，但不理會任由跟著又實在氣悶，於是中途，葉緋特意停下來，更換自己原來的機甲紅星，取出身後的裝備紅葉，對這些一路追趕的蟲族展開紅葉，一扇再扇——
幾只炎鳥飛向蟲族大軍，這次被蠶食的是它們。
葉緋終於舒服了一點，她撈起楚翊清的機甲繼續向前飛，一會兒看見星艦停下了，她便也降落。
之前出事的3號星艦打開通道，楚翊清走出來，身後還跟著幾個傷勢不輕的士兵。
大家都向他們圍過去。
葉緋把手中機甲放下，出了機甲，也想過去看看，這時楚翊清向她走來，知道她在掛心什麽，快速說：“3號星艦關著的高等蟲族趁著顛簸跑出來，他們想挾持士兵反被鎮押……”
然後是主指揮室的技術人員，在毫無防備下被甩出去撞暈了，楚翊清進去時士兵們正在破門。
葉緋點點頭，她看了看前方，又回頭望，沒有平時的淡定冷靜，整個人肉眼可見多了心浮氣燥。
楚翊清心知肚明葉緋為什麽會這樣，他抿了抿唇，按住她的肩膀說：“昨晚任務人員尋找、消滅碎裂黑洞至少用了七八個小時，後來丘少將見勢不對，才決定自己開星艦去鎮壓，太子要做的事不是幾分鐘能出結果的，你著急也沒用。”
葉緋詫異地看他。
楚翊清繼續說：“他不在，有我，技術人員捕捉到信號，他們想在這裏試試能不能聯系到太子，我們一起把蟲族殺退吧。”
楚翊清這一番話，可真是讓葉緋另眼相看。
要知道楚翊清可是不管情況多緊急，依然看心情理人的Alpha，他現在這樣主動加入人群，勸解她，想和她並肩作戰，可是很少見的事。
葉緋向不遠處在分配任務的伍教官看去，點頭。
不管如何，弄到楚閻曜那邊的消息，對她來說才是最重要的，既然這裏有信號，那就試試吧。
眼看葉緋轉身想進入機甲，楚翊清再一次攔住她，“我剛看了幾名隊員的機甲，都被蟲族粘液弄耗損了，別用機甲打，修起來麻煩。”
說話間，分配到先鋒任務的隊員們，已經向遠遠朝他們直奔而來的蟲族沖去，一個個氣勢洶洶的：“敢來偷襲！讓你們有去無回！”
葉緋看見霍磊、隗巖瀚、宮一嵐等人也投入戰鬥，她哪裏敢耽誤，立刻拔`槍，和楚翊清說：“走！我們一起去！”
這一打，就打了幾個鐘。
期間，一直充斥著時不時響起的爆`炸聲和地震，大家便知道，閻曜依然在第一線奮鬥。
看這番動靜，或許正陷入苦戰，也或許需用更多時間才能把事情搞定。
雖然通訊依然未通，但沒消息有時就是好消息。
輪到葉緋休息時，她站在邊上遠遠向來路眺望。
伍教官走過來也和她一起望著，末了輕聲問：“接下來有什麽計劃？”
葉緋：“有啊，先殺了這些來挑釁的血族。”
伍教官：“然後？”
葉緋：“那會兒學長就回來了。”
伍教官怔了下，再看葉緋定定望著遠處的神情，他反應過來，“是，如果閻曜回來，就把指揮權交給他是不？”
葉緋終於轉過頭來，臉上是談到閻曜時才出現的符合這個年紀的生動表情，她皺了皺鼻子，“對呀，把工作還給學長。”
伍教官笑了下，心裏卻重重嘆了聲。
-
楚翊清註意到葉緋特別安靜，他觀察了一會兒，走過去在她身旁坐下。
“別擔心，我們能勝利的，你看這些蟲族就被我們打怕了，現在不敢進攻了。”
“嗯。”
兩個人安靜坐著，沒有說話。
葉緋一直有些心神不寧，楚翊清心知是因為什麽，但他想，就算現在去執行危險任務的是屈會寧，她一樣會擔心，葉緋就是這樣心軟的女孩子，這不代表什麽。
於是他又拿出一個草編的小貓遞到她面前，話中有話地說：“我可愛嗎？你要我嗎？”
楚翊清有些期待葉緋的反應，然而女孩子卻把他的手推開，他臉色微變，立刻去看她，就見她看也沒看他，肅著一張臉望著前方說：“蟲族來了！”
蟲族大軍再一次進攻！
這一次不同上次憑著本能一窩蜂地沖上去，是由不同種類的蟲族分別將他們包抄，有隊員想沖回星艦，卻被它們趁機沖進星艦去，現場一片混亂！
混亂中聽見不少士兵受傷的哀嚎，正揮著一條由圓環組成外型像鞭子的特殊裝備的葉緋，有些看不下去，這麽混亂很容易打傷自己人的。
剎那間她放出精神力，如同之前參加機甲大賽時，用精神鏈接絲絲鏈接蟲族，然後共享給隊友實時位置分布圖。
現場所有人只感覺有什麽輕輕碰了下自己，然後腦海裏就出現一副立體位置圖，清楚標示出四周蟲族位置，精細到了讓人以為自己多出幾雙眼睛似的，什麽都看見了！
一軍隊員熟悉這個情形，欣然接受葉緋的好意，殺得更賣勁了。
士兵們卻是第一次接觸，當即驚呆，在一軍隊員的科普下才明白這是葉緋的常規操作之一，更是心情覆雜。
他們看過葉緋的比賽視頻，認可她的實力，只是他們以為她在這一層，沒想到人家的真實實力在更高幾層，實在讓人無話可說。
感受到這個能力的方便，感嘆後他們反應和一軍隊員差不多，以招招精準收割蟲族性命的節奏兇猛進攻。
楚翊清見狀，立即跑過來身旁保護她。
正打得不可開交時，腳下土地再一次晃動，這一次晃得特別久，而那些一直咬著他們不放的蟲族更兇了。
眾人正疑惑時，天空倏然漏下金光。
大家下意識擡頭去看，發現天上之前因為爆`炸生成的厚厚煙霧碎裂一般散開了，金光就從這些玻璃碎一樣的縫隙裏灑下來，恍如天神降臨一般，美好得不可思議。
葉緋心臟越跳越快，她努力淡著臉色，讓自己把註意力放在精神鏈接和共享上。
這時，有士兵快步跑過來，所有人都聽見他喊：“聯系上了！聯系上了！武一隊長說太子辦到了！他全炸掉了！但是……”
聽到這，眾人已經開始歡呼，但聲音才出，就被這士兵大聲地罵：“叫什麽！太子炸掉了黑洞，可是他沒回來！沒回來啊！”
現場雅雀無聲，剎時間只有撲上來的蟲族打架的聲音。
葉緋覺得她耳朵出了問題，一時疑惑地看向那名通信兵。
和她一樣疑惑的大有人在，雷治就沖上去揪起士兵衣領：“說清楚！什麽叫沒回來？！”
士兵也有些難過，他抹著臉說：“武一隊長就是這麽說的，黑洞已經全部消滅，但是和丘少將一樣，太子的星艦爆`炸了，什麽都沒了，我只聽到這裏，通訊就斷了，具體情況等他們回來你自己問吧！”
“什麽？不可能吧！那可是太子啊！”
“對啊！我不信，一定是有什麽誤會。”
雖然這麽說，但是眾人原本犀利的進攻逐漸變得遲鈍，所有人心中都悶著一股氣在殺蟲族。
沒有人相信通訊兵的話，通訊兵也不氣，他更希望自己聽錯了。
又過了一段時間，遠遠飛過來二十幾部機甲。
他們的機甲顯然出了什麽問題，降落時不少機甲整部摔在地上。
在其他人的幫助下，他們匆匆離開機甲，一個兩個……全是閻家護衛隊成員。
和閻曜一起去執行的人回來了，卻只有閻曜護衛隊，閻曜呢？
武一隊長面色灰敗地說：“黑洞炸完了，我們殿下沒能逃出星艦，和黑洞……一起爆`炸了。”
葉緋腦子裏嗡了下，而此時和她精神鏈接的所有人，同一時刻腦海一片空白，隨即一陣尖銳的劇痛，只有一瞬，葉緋就回過神，重新控制住。
她看見有不少隊員因為這個消息而亂了陣腳，從之前的游刃有餘變得慌亂無力，開始頻頻受傷。
“……大家提起精神，把這波蟲族滅了，讓他們知道我們不好惹，一鼓作氣……”
一旁的楚翊清聽見這冷靜的鼓氣聲，心裏那顆高高吊著的心終於落回實處。
他高興了起來，聽見閻曜出事的消息，葉緋沒什麽反應，這代表她不喜歡他，那她喜歡的是……
楚翊清轉過來去看葉緋，眼底的笑意卻瞬間消失。
“……不要怕……繼續……有人在幫我們頂著外面壓力，至少讓我們把這些蟲族消滅……”
葉緋聲調平平地說著冷靜的話，可是她、她哭了……
她的眼神焦點是虛的，眼睛睜著，一眨也不眨，大顆大顆的淚珠像掉線珍珠從眼角爭先恐後地滾落。
一滴又一滴，她似乎不知道自己在哭，睜大的杏眼眼底是悲傷和茫然。
楚翊清從沒有見過這樣的葉緋，整個人洋溢著難以言喻的痛苦和絕望。
楚翊清怔怔看著她，他從來沒有這一刻清晰地認知到：在葉緋心裏，閻曜非常非常重要。
重要到她自己還沒有意識到這份感情，卻已經悲傷到難以自抑。
她愛閻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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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曜的星艦離開了。
葉緋站在原地望著。
她不明白, 為什麽事情變成這樣子？
忽然間黑洞就生成了，忽然間形勢就失控了，為了阻止形勢繼續失控, 丘少將昨晚駕駛星艦去炸黑洞, 但是星艦爆`炸了，他豁出去一切的犧牲沒能成功阻止惡化的事態。
她和丘少將的接觸不多, 不過短短幾天, 但她能感覺到這是一位性格溫和、很有責任心的軍官，葉緋相信能被顧老元帥點名留在這裏, 配合她完成任務，除了本身能力過關, 肯定也是顧老元帥這一派的人。
他年紀不大，不過四十幾歲，如果沒有這件事情發生，再繼續做下去, 肯定前途無量, 可是, 一切美好期待，都止步昨晚星艦爆`炸那一刻。
生命驟然逝去的沈重，壓得她心口沈悶, 而現在, 為了阻止已經融合成功、通道搭建完畢的黑洞, 閻曜擔起這份責任, 他去炸黑洞了。
她問自己，為什麽她這麽沒用？
別人做預知夢, 可以把關鍵事情都夢見，從而阻止悲劇未來, 但她除了在最初穿過來時，被迫接收一些設定劇情，之後，就一直沒有感應到其他東西，一直到她快分化的那晚，才忽然又做了個結局夢……
電光火石間，有什麽念頭從腦海閃過，她好像想到了什麽。
葉緋緊緊握住自己雙手，全神貫註在那一絲微妙感覺上，她拼命拽著那即將流逝的靈感不放，試圖分清腦海裏快閃過去的念頭是什麽。
她腦袋飛快轉著——接受原劇情只在她最初“穿”過來時發生，因為湧入信息過多，她發燒了，整個人燒得迷迷糊糊，但奇妙的是，等她人好了後，卻沒有再接收過關於劇情的透析。
……等等，還有一次，那是在軍訓時，她進了Alph息素訓練室做信息素訓練，她曾經短暫身體失控過。
然後就是分化時，她夢到這個世界的結局，夢到“她”的結局。
葉緋焦慮地咬住大拇指指甲，所以關聯呢？這幾件事到底有什麽關聯？！
把它們抽出來的元素就是：穿越初始、她發燒了、被Alph息素刺激到、分化。
有什麽事情把它們串聯起來……葉緋苦苦思索時，腦海裏忽然浮現葉馨的臉，她彎下腰，在跟小小的自己說話，說什麽呢……
“葉學妹。”
那個呼之欲出的答案，就這樣被打斷。
葉緋楞楞擡頭，看見楚翊清站在身前。
他的表情看起來很淡，他遠遠望一眼已經看不見星艦蹤影的天邊，視線落在她身上，輕聲說：“怎麽了？大家都還在等著你。”
葉緋立刻看過去，果然看見仍然站在星艦外的大家都安靜站著，臉色擔憂，顯然對眼下這種情況不抱樂觀，而且因為閻曜的離開，很多人情緒都很低迷。
葉緋倏然清醒，是啊，她在做什麽？現在是發呆想事情的時候？
別忘了閻曜現在正拿命去為所有人拼搏前程，既然他說要裏外配合，那麽她就必須擔起責任，至少在他回來前，讓所有人都好好的。
顧煬說過，事情暫時想不清楚沒關系，盡管向前跑，順著自己選定的方向，堅定地跑，總能看見路。
她相信這話，她要相信她的出現是有意義的；她迄今為止的所有努力、走到這裏是有意義的；所有人的犧牲和付出，都是有意義的！
葉緋深深吸口氣，她轉身邁步向前，楚翊清不自覺跟上她的腳步，走在她身旁。
楚翊清聽見葉緋說：“楚學長，未來你有什麽想做的事嗎？”
楚翊清一楞，下意識看向葉緋。
晨光裏的女孩子每一絲發絲都染上金色，而他剛剛親眼目睹對方在閻曜面前的脆弱、害怕、情緒化都已經抽離，她的氣息平靜，眼神堅定，如同他第一次看見她一樣，從來沒變過的純粹，像一個發光體，吸引所有人的註意。
她問他想做什麽，他想做的事很多，可每一件事都和她有關。
楚翊清微微張嘴，卻莫名想到不久前才離開的閻曜，他垂了垂眸，“有。”
葉緋沒有在意楚翊清表現冷淡，她知道他向來是一個想得很多的人，她其實感覺到，來到前線後，他變得更安靜內斂，常常站在角落看著她。
對於一個前20年都非常討厭星盟討厭軍部的Alpha，因為她願意留在這裏，葉緋內心其實很感激，她看出他的不適應和格格不入，但是別無他法。
人需要向前看，人一定會成長，而楚翊清總有一天會知道，想讓自己過得好，第一件事不是去拿取，而是要學會放下。
她希望他和過去的自己和解，不要為別人而活，找到自己真正要走的路，然後義無反顧前進。
葉緋：“我有很多事要做，很多、非常多，所以我不想死，沒有人想，所以大家都要好好的。”
楚翊清怔了怔。
葉緋轉過來說：“楚學長，學長去拼命了，我們也要努力，一起努力把蟲族趕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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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教官見葉緋情緒恢覆了，兩人商量了下，然後快速做出決定——先離開這個地方。
不久前，他們都和閻曜一起近距離看過黑洞，不比之前士兵去炸的指甲蓋大小，現在像月亮那麽大，可想而知，就算成功爆`炸，影響範圍肯定很廣。
所以他們必須先撤離。
現在他們還有4部軍部星艦，1部楚家星艦，總共剩下5部星艦。
按照閻曜之前做過的人員調配成隊伍模式，所有隊伍分成5部分，分別進入星艦，離開前，他們還把聖樹挖走。
星艦高高升空，葉緋看見星艦很快離開這一片已然看得眼熟的曠野，朝閻曜之前前進的相反方向，快速飛去。
為了便於管理，剩下5部星艦，前4部軍部星艦編號為1-4，楚家星艦編號為5。
每部星艦上都有他們選出來的負責人，五部星艦現在保持著123的隊形向前推進。
葉緋和伍教官留在1號星艦，兩人此時都在星艦的主控制室，不時通過窗口望一眼外邊情況，又看工作人員是否聯系上了閻曜他們。
越往外飛，他們看見外邊到處彌漫的灰色煙霧，才意識到蟲17星被腐蝕得多厲害，可以說是完全被籠罩在穿梭霧之下，難怪他們蟲族想在哪裏開黑洞，就在哪裏開黑洞……真的是這樣嗎？
葉緋問伍教官，但伍教官也說不清楚，他有些遺憾說：“如果褚教官和陸教官在這裏就好了，他們兩個都曾經來過前線，對蟲族的了解更深，處理方式也會更有經驗。”
葉緋向他看去：“您知道他們兩個去哪裏了嗎？”
伍教官猶豫了下，走近低聲說：“去處理機甲大賽蟲族內應，還有秦秋維的事，不知道回來了沒有。”
葉緋心裏一驚，這聽起來怎麽好像不太簡單的樣子？
褚教官和陸教官明面上的身份只是一軍教官，這些事情怎麽看也不應該和他們扯上關系，除非他們另有身份，或者接到特別任務。
雖然怎麽想怎麽奇怪，但現在不是深究這些事的時候，葉緋沒有放在心上，她留意著外邊環境的變化。
不過短短飛行十來分鐘，他們已經離開原地幾千公裏，從原本一望無邊的巨大曠野，來到一片土地碎裂的地方。
這裏泥土是黑色的，充斥著無數細碎石頭，葉緋他們原本想避開這個地方，結果飛到這裏，之前一直聯系不上的信號終於連接上了。
他們決定在這裏降落。
這時，通訊設備傳來聲音：“……葉緋？葉緋你能聽見嗎？”
是閻曜的聲音！
“聽得見！”
隨著通訊的恢覆，閻曜他們帶過去的追蹤器終於發揮作用，映照出他們那邊的景象——
早上他們看見像黑月一樣的黑洞浮在空中，大小看起來倒是沒有再擴大，但原本只是像小水流一樣掉落低等蟲族，現在變成了鋪天蓋地的蟲族爭先恐後從黑洞裏擠出來。
葉緋親眼看見一條粗壯的巨型蟲觸足從黑洞裏伸出，但因為體型過於巨大，怎麽也擠不出來，最後又縮回去。
觸足縮回去，黑洞才再一次掉落蟲族。
葉緋若有所思說：“看來現在的黑洞還在開啟初期，能過來的，是一些小型的低等蟲族。”
通訊設備傳來閻曜的聲音：“沒錯，所以還來得著，我們已經安置了炸藥，你們撤退到哪裏了？是否安全？”
葉緋趕緊說：“安全安全，我們退了幾千公裏。”
閻曜：“不夠，繼續退。”
“再退怕聯系不上。”
“那也得退。”
這話讓葉緋原本已經放開的情緒又緊張起來。
閻曜是不是因為爆`炸的威力太大，所以想讓他們離遠一點？
假如已經離得這麽遠還被席卷，是否說明接下來的爆`炸威力巨大？但如果真是如此大型的爆`炸，閻曜他們能逃得掉？
見她沈默，閻曜似乎猜到她在擔心什麽，說：“放心，第一步是最簡單的，接下來怎麽將裂開的黑洞通通炸掉才是問題。”
他快速把自己的計劃說了一遍，還有一點時間，希望他們最好退到星球另一面，以減小損失影響。
葉緋無奈，只能讓星艦繼續起飛，然而飛離這片黑土地，信號又變差，通訊猝不及防斷開，然後就再也聯系不上。
葉緋的心情很差，但她沒忘記閻曜的叮囑，讓星艦繼續向前飛，沒多久，所有人同時聽見一陣驚天動地的爆`炸聲！“轟”地一聲巨響地動山搖！
後方一陣席卷一切的煙波巨浪湧來！
威力之大，直接將他們的星艦給掀飛了！
5部星艦在空中翻了好幾圈，才終於勉強停住，而這時星艦內的所有人，幾乎都被這陣突然如來的變動給甩得七零八落。
見到有兩部星艦甚至被掀翻在地，伍教官當機立斷：“降落！各星艦清點人員，救人！”
他們顧不得看爆`炸情況，星艦被爆`炸餘波給掀翻，是他們都沒想到的事。
不過幸運的是，他們這部星艦的人雖然因為突如其妙的震動都受了點傷，但都不嚴重，回過神來，立刻嘗試和閻曜那邊聯系。
依然是失聯狀態。
雖然無法通訊、信息嚴重幹擾，但他們通過一些實時數據反饋可以推測，閻曜那邊還在進行爆`炸行動。
第一個行動，果然沒能一口氣將黑洞炸毀，接下來麻煩大了，閻曜他們要開始一次次尋找分裂出來的黑洞，及時將它們炸毀。
如果說天空原本是一片灰色，現在的天空就是一片暗灰色，忽然間從白天變成夜晚，濃濃煙霧遮蓋住太陽，有種不詳的預感。
這時不知是誰喊了聲：“快看外面！”
眾人通過窗口看見，一片猶如暗黑潮水的蟲族大軍向他們湧來！
密密麻麻的、前撲後繼地、從四面八方向他們停在地面的星艦湧來！
“天啊好多蟲族！”
“它們朝我們過來幹什麽？！”
“天啊！它們在啃星艦！”
而主控制室裏急得滿頭大汗的工作人員也證實這一點：“警告！有不明物質在破壞星艦！請指示……”
伍教官：“升空避開！”
然而5部星艦只升了4部，有1部沒有動靜，依然停在原位任由蟲族覆蓋、蠶食！
這部編號3的星艦如果不是壞了，肯定是工作人員受了傷，無法及時操作星艦。
意識到這一點，葉緋跟伍教官說她去看看，喊了幾支小隊，所有人進入機甲，來到通道口飛出去。
而比葉緋動作更快的是楚翊清，他從他的楚家星艦帶了人員出來，犀利地向圍困3號星艦的蟲族發起攻擊。
葉緋他們立刻加進去，很快將啃咬滯留原地星艦的蟲族消滅。
但滅完一批，還有下一批，他們扭頭往蟲族大軍來路方向望，看見的是連綿不絕的一片蟲族正在趕過來，令人頭皮發麻。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得讓這部星艦升空，但之前他們被爆`炸氣浪給掀得連連翻滾，根本沒註意其他星艦是什麽情況。
在葉緋焦急的時候，楚翊清從機甲離開，然後攀到星艦通道口去，敲敲拍拍，似乎準備強行打開。
葉緋意識到他的意圖，馬上和其他隊友過來掩護他。
楚翊清不愧是研發大佬，很快就把通道口弄開，他跑了進去，沒多久星艦終於升空。
葉緋等出來殺蟲族的隊員都松了口氣，眼看其他星艦都跟著這部星艦離開原地，他們也開著推進器前進，葉緋則是托起楚翊清的機甲一路跟隨。
底下的蟲族也一路跟著。
眼下不知道閻曜那邊的情況如何，天色忽然又變了，如今還有一批蟲族鍥而不舍跟著，實在讓人心煩。
機甲配置的炮彈都是有限的，不能亂打浪費，對付這些蟲族雜兵，用上星艦武器又有些大材小用，但不理會任由跟著又實在氣悶，於是中途，葉緋特意停下來，更換自己原來的機甲紅星，取出身後的裝備紅葉，對這些一路追趕的蟲族展開紅葉，一扇再扇——
幾只炎鳥飛向蟲族大軍，這次被蠶食的是它們。
葉緋終於舒服了一點，她撈起楚翊清的機甲繼續向前飛，一會兒看見星艦停下了，她便也降落。
之前出事的3號星艦打開通道，楚翊清走出來，身後還跟著幾個傷勢不輕的士兵。
大家都向他們圍過去。
葉緋把手中機甲放下，出了機甲，也想過去看看，這時楚翊清向她走來，知道她在掛心什麽，快速說：“3號星艦關著的高等蟲族趁著顛簸跑出來，他們想挾持士兵反被鎮押……”
然後是主指揮室的技術人員，在毫無防備下被甩出去撞暈了，楚翊清進去時士兵們正在破門。
葉緋點點頭，她看了看前方，又回頭望，沒有平時的淡定冷靜，整個人肉眼可見多了心浮氣燥。
楚翊清心知肚明葉緋為什麽會這樣，他抿了抿唇，按住她的肩膀說：“昨晚任務人員尋找、消滅碎裂黑洞至少用了七八個小時，後來丘少將見勢不對，才決定自己開星艦去鎮壓，太子要做的事不是幾分鐘能出結果的，你著急也沒用。”
葉緋詫異地看他。
楚翊清繼續說：“他不在，有我，技術人員捕捉到信號，他們想在這裏試試能不能聯系到太子，我們一起把蟲族殺退吧。”
楚翊清這一番話，可真是讓葉緋另眼相看。
要知道楚翊清可是不管情況多緊急，依然看心情理人的Alpha，他現在這樣主動加入人群，勸解她，想和她並肩作戰，可是很少見的事。
葉緋向不遠處在分配任務的伍教官看去，點頭。
不管如何，弄到楚閻曜那邊的消息，對她來說才是最重要的，既然這裏有信號，那就試試吧。
眼看葉緋轉身想進入機甲，楚翊清再一次攔住她，“我剛看了幾名隊員的機甲，都被蟲族粘液弄耗損了，別用機甲打，修起來麻煩。”
說話間，分配到先鋒任務的隊員們，已經向遠遠朝他們直奔而來的蟲族沖去，一個個氣勢洶洶的：“敢來偷襲！讓你們有去無回！”
葉緋看見霍磊、隗巖瀚、宮一嵐等人也投入戰鬥，她哪裏敢耽誤，立刻拔`槍，和楚翊清說：“走！我們一起去！”
這一打，就打了幾個鐘。
期間，一直充斥著時不時響起的爆`炸聲和地震，大家便知道，閻曜依然在第一線奮鬥。
看這番動靜，或許正陷入苦戰，也或許需用更多時間才能把事情搞定。
雖然通訊依然未通，但沒消息有時就是好消息。
輪到葉緋休息時，她站在邊上遠遠向來路眺望。
伍教官走過來也和她一起望著，末了輕聲問：“接下來有什麽計劃？”
葉緋：“有啊，先殺了這些來挑釁的血族。”
伍教官：“然後？”
葉緋：“那會兒學長就回來了。”
伍教官怔了下，再看葉緋定定望著遠處的神情，他反應過來，“是，如果閻曜回來，就把指揮權交給他是不？”
葉緋終於轉過頭來，臉上是談到閻曜時才出現的符合這個年紀的生動表情，她皺了皺鼻子，“對呀，把工作還給學長。”
伍教官笑了下，心裏卻重重嘆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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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翊清註意到葉緋特別安靜，他觀察了一會兒，走過去在她身旁坐下。
“別擔心，我們能勝利的，你看這些蟲族就被我們打怕了，現在不敢進攻了。”
“嗯。”
兩個人安靜坐著，沒有說話。
葉緋一直有些心神不寧，楚翊清心知是因為什麽，但他想，就算現在去執行危險任務的是屈會寧，她一樣會擔心，葉緋就是這樣心軟的女孩子，這不代表什麽。
於是他又拿出一個草編的小貓遞到她面前，話中有話地說：“我可愛嗎？你要我嗎？”
楚翊清有些期待葉緋的反應，然而女孩子卻把他的手推開，他臉色微變，立刻去看她，就見她看也沒看他，肅著一張臉望著前方說：“蟲族來了！”
蟲族大軍再一次進攻！
這一次不同上次憑著本能一窩蜂地沖上去，是由不同種類的蟲族分別將他們包抄，有隊員想沖回星艦，卻被它們趁機沖進星艦去，現場一片混亂！
混亂中聽見不少士兵受傷的哀嚎，正揮著一條由圓環組成外型像鞭子的特殊裝備的葉緋，有些看不下去，這麽混亂很容易打傷自己人的。
剎那間她放出精神力，如同之前參加機甲大賽時，用精神鏈接絲絲鏈接蟲族，然後共享給隊友實時位置分布圖。
現場所有人只感覺有什麽輕輕碰了下自己，然後腦海裏就出現一副立體位置圖，清楚標示出四周蟲族位置，精細到了讓人以為自己多出幾雙眼睛似的，什麽都看見了！
一軍隊員熟悉這個情形，欣然接受葉緋的好意，殺得更賣勁了。
士兵們卻是第一次接觸，當即驚呆，在一軍隊員的科普下才明白這是葉緋的常規操作之一，更是心情覆雜。
他們看過葉緋的比賽視頻，認可她的實力，只是他們以為她在這一層，沒想到人家的真實實力在更高幾層，實在讓人無話可說。
感受到這個能力的方便，感嘆後他們反應和一軍隊員差不多，以招招精準收割蟲族性命的節奏兇猛進攻。
楚翊清見狀，立即跑過來身旁保護她。
正打得不可開交時，腳下土地再一次晃動，這一次晃得特別久，而那些一直咬著他們不放的蟲族更兇了。
眾人正疑惑時，天空倏然漏下金光。
大家下意識擡頭去看，發現天上之前因為爆`炸生成的厚厚煙霧碎裂一般散開了，金光就從這些玻璃碎一樣的縫隙裏灑下來，恍如天神降臨一般，美好得不可思議。
葉緋心臟越跳越快，她努力淡著臉色，讓自己把註意力放在精神鏈接和共享上。
這時，有士兵快步跑過來，所有人都聽見他喊：“聯系上了！聯系上了！武一隊長說太子辦到了！他全炸掉了！但是……”
聽到這，眾人已經開始歡呼，但聲音才出，就被這士兵大聲地罵：“叫什麽！太子炸掉了黑洞，可是他沒回來！沒回來啊！”
現場雅雀無聲，剎時間只有撲上來的蟲族打架的聲音。
葉緋覺得她耳朵出了問題，一時疑惑地看向那名通信兵。
和她一樣疑惑的大有人在，雷治就沖上去揪起士兵衣領：“說清楚！什麽叫沒回來？！”
士兵也有些難過，他抹著臉說：“武一隊長就是這麽說的，黑洞已經全部消滅，但是和丘少將一樣，太子的星艦爆`炸了，什麽都沒了，我只聽到這裏，通訊就斷了，具體情況等他們回來你自己問吧！”
“什麽？不可能吧！那可是太子啊！”
“對啊！我不信，一定是有什麽誤會。”
雖然這麽說，但是眾人原本犀利的進攻逐漸變得遲鈍，所有人心中都悶著一股氣在殺蟲族。
沒有人相信通訊兵的話，通訊兵也不氣，他更希望自己聽錯了。
又過了一段時間，遠遠飛過來二十幾部機甲。
他們的機甲顯然出了什麽問題，降落時不少機甲整部摔在地上。
在其他人的幫助下，他們匆匆離開機甲，一個兩個……全是閻家護衛隊成員。
和閻曜一起去執行的人回來了，卻只有閻曜護衛隊，閻曜呢？
武一隊長面色灰敗地說：“黑洞炸完了，我們殿下沒能逃出星艦，和黑洞……一起爆`炸了。”
葉緋腦子裏嗡了下，而此時和她精神鏈接的所有人，同一時刻腦海一片空白，隨即一陣尖銳的劇痛，只有一瞬，葉緋就回過神，重新控制住。
她看見有不少隊員因為這個消息而亂了陣腳，從之前的游刃有餘變得慌亂無力，開始頻頻受傷。
“……大家提起精神，把這波蟲族滅了，讓他們知道我們不好惹，一鼓作氣……”
一旁的楚翊清聽見這冷靜的鼓氣聲，心裏那顆高高吊著的心終於落回實處。
他高興了起來，聽見閻曜出事的消息，葉緋沒什麽反應，這代表她不喜歡他，那她喜歡的是……
楚翊清轉過來去看葉緋，眼底的笑意卻瞬間消失。
“……不要怕……繼續……有人在幫我們頂著外面壓力，至少讓我們把這些蟲族消滅……”
葉緋聲調平平地說著冷靜的話，可是她、她哭了……
她的眼神焦點是虛的，眼睛睜著，一眨也不眨，大顆大顆的淚珠像掉線珍珠從眼角爭先恐後地滾落。
一滴又一滴，她似乎不知道自己在哭，睜大的杏眼眼底是悲傷和茫然。
楚翊清從沒有見過這樣的葉緋，整個人洋溢著難以言喻的痛苦和絕望。
楚翊清怔怔看著她，他從來沒有這一刻清晰地認知到：在葉緋心裏，閻曜非常非常重要。
重要到她自己還沒有意識到這份感情，卻已經悲傷到難以自抑。
她愛閻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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