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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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9
葉緋震驚看著戴面具的男人時, 聽見宿乘佑低聲說：“是第九區的人，果然……”
葉緋倏地向他看去，宿乘佑感受到她的目光, 立刻了然地跟她解釋：“前面兩夥人一夥是賣方, 另外一夥應該是買方，第九區估計也是買方, 不知還會不會有第四個勢力出來……”
葉緋現在腦子裏亂糟糟的, 完全不明白楚翊清為什麽會帶著一群人來到非法交易現場，看起來還正在交談, 他在裏面是什麽角色？
宿乘佑說的第九區又是什麽？
葉緋眼也不眨地通過紅外監視鏡盯著遠處交易現場——從空間鏈中拿出東西遞給對方的楚翊清，而對方又回遞給他……一管藥劑。
她聽見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大聲, 忍不住問：“為什麽知道是第九區的人……”
沒見到楚翊清前，葉緋當然不會將之前曾經見過的那個銀灰色頭發、黑灰色作戰服的形象與之重疊，但是一旦發現兩者的相同之處，她便奇怪以前為什麽沒有早點發現？
難怪當初第一眼看見楚翊清時, 就覺得很眼熟。
她甚至在想其他人是不是也認出了楚翊清……
宿乘佑：“你要記住, 黑灰色作戰服、銀質面具, 是第九區的黑`道勢力……”
像是知道葉緋在想什麽，閻曜淡淡說：“第九區那邊很多人頭發都是淺色系，灰色、銀色、白色都是主流顏色。”
葉緋不由轉過去, 一下子對上閻曜那雙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睛, 她沒再說什麽, 垂下眸子哦了一聲, 轉回去看交易現場。
這一看就發現，除了為首那個銀灰色頭發男人外, 他身後不少跟隨者，頭發確實都是淺色系, 有白色、灰色，還有和這個男人相似的銀灰色。
但是，葉緋有些緊張地攥住了手，以前或許分辨不出來，現在和楚翊清越發熟悉的她，一眼便看出了為首那個戴面具的人身上獨特的清冷氣質——
那人就是楚翊清，她不會認錯。
港口的交易還在進行。
正如宿乘佑說的，最開始來的那批全身黑色打扮的人是買家，第二批來的，身上打扮不太一致的這幫人，才是提供違法藥劑的賣家。
然後是第三批到的，有統一著裝的第九區人員，也是買家。
底下現在還在交談，在驗貨，就在葉緋提心吊膽的時候，閻曜輕聲來到她身邊，跟她說：
“剛好，來了指揮組那麽久，沒機會給你實踐，今天我就教教你指揮要做什麽。”
葉緋有些茫然地看過去，就見閻曜遞給她一個小型的精神力加強放大裝置，讓她握在手中。
他自己握住了，眼睛註視著前方，說：“把你的精神力薄薄鋪開，不用以你為中心掃射，就以我們這個位置，到前方港口交易點這片區域，將你的精神力拉得像紙張一樣薄，慢慢地鋪過去。”
把精神力拉得像紙張一樣薄，葉緋至今還沒有這樣嘗試過，她向來運用精神力都是一股腦地拍出去。
不過，按閻曜的方法嘗試了之後，葉緋就發現這樣子做的好處。
特別節省精神力，而且被她精神力薄層的橫切面觸及的東西，能感應到生命活動跡象。
以她站立位置為起點，朝港口的終點蔓延而去，她感覺到了——
在這個廢棄大樓的10點鐘方向，同樣埋伏了一波小組成員，11點鐘方向靠近港口的位置，有兩組小隊在埋伏，兩組待的位置相隔比較近，而這些小組和他們一樣，都是六七人、七八人組成的機動性比較強的小組。
不止！
葉緋在這張薄薄的精神力感應上下，各疊加了一層精神力橫鋪出去。
這次感覺到了，他們斜後方的8點鐘方向、9點鐘方向、5點鐘方向、4點鐘方向，都埋伏了很多組特別行動組，而在接近港口的3點鐘方向和2點鐘方向，有五十幾位成員在埋伏，這些就是負責這次主力打擊的隊員。
閻曜看她的表情就知道感覺到了，他繼續說：“記住現在的人員安排，哪些是作為突擊前鋒，哪些是信息輔助，哪些是火力支援，為什麽這樣子安排，如果是你，安排這次行動，你會怎麽安排人手。”
隨著閻曜的話，葉緋腦子裏出現了一副她剛剛使用精神力掃描出來的人物位置平面圖，上面標了各組現在正埋伏的位置，還有負責的工作，很多事情，逐漸清晰開來。
葉緋：“如果給我安排，除了人員打擊，機動待定之外，我還會在非法人員逃跑路線設置陷阱，對方逃的話，就可以把他們捉住。”
閻曜：“什麽陷阱？武器陷阱？人手陷阱？還是事先埋伏好的地形陷阱，具體一點。”
葉緋便繼續發散思維：“這個地方不適合做地形陷阱，會影響港口的正常運行，可以利用一些特殊裝備做的武器陷阱為主，人手陷阱為輔。”
“還有，我應該會再派一隊人在外圍巡視，等一些人離開去碰頭交易，我們的人手就趁機去反包抄，比如把他們回程的交通工具破壞掉，或是趁機抓住他們留守的人手……”
一開始閻曜說要現場教學，其他人還不以為意，結果葉緋說著說著，他們都不由看過來。
或許有些細節還沒有考慮好，但一個任務最重要的幾個環節，進攻、協助、追蹤、斷尾，葉緋任務的大局觀已經有了，思路是沒問題的。
隗巖瀚就想調侃什麽，這時還沒有收回精神力的葉緋，忽然神情一肅，“先鋒小組行動了！”
話音未落，交易地點的前後左右幾個方向突然冒出了和他們打扮一致的幾十位特別行動員，呈包圍狀堵住那些非法人員。
耳邊傳來子彈上膛的聲音，閻曜已經擡起遠程沖鋒槍，他一邊看著瞄準鏡，一邊低聲說：“所有人，戒備！”
閻曜話音剛落，遠處的交易點倏然一陣沖天轟響！一道亮橙色火光幾乎同時平地炸起！
在所有人視網膜中炸開一幅鮮亮的畫布！
一下子點亮了暗沈的夜。
先鋒隊員和非法人員打到了一起，戴著特殊眼鏡的葉緋看見，在交易點四周多出來了不少和戒備的非法人員，他們把槍對準了忽然出來破壞交易現場的特別行動員們——
葉緋冷靜地架槍、瞄準，還沒有扣下扳機，目標已經中槍倒下，不知道是被哪一位隊員給搶先解決了。
這些念頭只是一閃而過，根本來不及細想什麽便把槍口調轉向另外的目標，盡量削弱這些潛伏在交易點附近的非法勢力力量，減少正在沖鋒的前線主力隊員壓力。
交易點不止槍聲不斷，偶爾還能聽見幾道震撼人心的榴`彈聲音，陣陣煙霧頓時四處散開，彌漫到了半空中，嚴重阻礙了他們的視覺。
甚至不知道哪一顆榴`彈有什麽黑科技，散發出來的煙霧，居然影響到了原本能穿透煙霧和黑暗的特殊眼鏡。
這時葉緋聽見閻曜說：“把精神力擰成一股，掃描你要射擊的方向，用精神力鎖定對方，輔助打擊。”
葉緋立刻照辦，她發現用精神力鎖定對方之後，可以發現之前瞄準的一個勢力點裏面生命體的移動位置，他們並不止守在窗口伺機，窗臺後面還有好幾個人。
葉緋冷靜地擡槍，瞄準窗口，有一個人在接近窗臺，等到他悄悄探出窗口那一刻，開槍！
對方倒下了。
葉緋楞了一下。
忍不住回想她剛剛瞄準對方的什麽位置，似乎是身體……葉緋馬上晃了下頭，把這些念頭甩掉，屏著氣擡槍，繼續瞄準港口附近那些非法勢力人員。
他們在這裏射擊，清除對方的支援，而交易點的變化也非常快，眨眼間之前還聚集在中間的幾方人員已經散開，朝不同方向逃跑，閻曜一邊射擊一邊接收命令，說了聲收到後，快速傳達下一個指令：
“收拾東西，新任務來了，我們負責攔截7點鐘方向！”
每個人迅速拎起自己擅長使用的武器，其他的全收到空間鏈裏，閻曜最後再高空觀察了下場外情況，然後迅速帶領他們下樓，朝交易點位置的7點鐘方向跑去。
跑出了廢棄大樓沒多久，很快看見穿著和他們不一樣、正在逃跑的非法人員，隗巖瀚從後背拿下一直背在背上的小型炮筒，對準對方前路發射炮彈，炮彈炸開，直接將這十幾個非法人員給攔住。
對方轉頭一看，見他們只有6個人，倒也不忙著跑了，一個個從身上摸出槍，朝他們掃射。
葉緋閃了幾次，發現當十幾個人同時開槍，躲開已經很吃力，除了偶爾開槍回擊，根本無法近身。
葉緋一邊回應，一邊有意識觀察其他人的打法。
隗巖瀚基本上是仗著身上穿著特制防彈衣服、直接就莽上去，他是力量型Alpha，一會發射炮彈，一會把炮筒當武器揮舞，被他撞到的人直接飛出去幾米遠。
宮一嵐身手特別靈活，手上拿著的是一節帶刺長鞭，這個特殊武器可以根據她的心意收縮伸長，葉緋見她一甩鞭子，就將十幾米外想要暗算她的非法人員給抽飛了。
宿乘佑和雷治兩人都以射擊為主，他們似乎知道自己的長處和短板，於是他倆組團了，背靠背結成同盟，相互彌消彼此的短板。
閻曜……葉緋沒看出來他和平時有什麽不同，子彈對他來說一點影響都沒有，因為每一次總會在子彈快要射中他時，輕松地歪頭，或是轉身避開，然後繼續前進，打倒對方。
葉緋覺得閻曜真的是一個實力很強大的Alpha，到現在，她還沒見過他用過槍以外的武器或裝備，對他來說，近攻、他的拳腳攻擊已經足夠，近攻、有槍支可以補充，兩者就已經可以將他方圓五六米的區域給清空。
實戰才知道閻曜強得有多麽過分，和別人相比，完全是拔高一層的那一種實力。
葉緋從閻曜躲避子彈的動作中得到啟發，閻曜今天教她的東西，給了她一個很明顯的提示：就是在危險環境裏，有不明人員存在時，一定要善用自己的精神力。
意識到這一點後，她開始像之前一樣，以自己為中心，把精神力層層地鋪開，然後又覺得這樣子不行，一個橫切面並不能夠覆蓋來自四面八方、防不勝防的子彈。
現在不是要節省精神力的時候了。
葉緋以自己為中心，展開了精神力感應，剛鋪出去就發現，365度無死角地全方位鋪開，耗費的精神力不是一般地高，每一秒都在消耗精神力不說，這種精神力的消耗，某個程度還會影響她的專註度。
即是如果她想專註精神力的釋放，她就很難同時顧及眼睛看見的對象，更不要提拿槍、或用行動來反擊對方。
意識到這樣太吃力後，葉緋稍稍收回一些精神力，只將精神力維持在自己周身差不多一米範圍。
一時間，葉緋感覺自己進入一種玄而又玄的境界，所有進入自己周身一米範圍的，不管是對方人員還是子彈，她都會第一時間感應到，她終於明白閻曜為什麽能輕松躲開攻擊，就是習慣了這種狀態.
習慣了，就不需要眼睛去看。
一開始葉緋有些吃力地一邊維持著精神力釋放，一邊應付對方的打擊，漸漸地，她開始熟悉這種模式，對打也變得流暢起來，終於也可以給予回擊。
然後就在他們準備一舉將剩下不多的非法人員拿下時，不知道對方接收到了什麽指令，突然放棄了進攻，他們那些受傷倒地的兄弟都不管了，撒腿就跑。
“跑哪裏都沒用！”
隗巖瀚喊了一聲追！非常粗獷地朝對方砰砰打出兩枚炮彈！一邊發射一邊追去。
“等等！”閻曜想阻止，但隗巖瀚已經跑遠了，他立刻喊宿乘佑看住倒在地上無法反抗的部分人員，自己追過去，其他人也趕緊跟上。
眼看很快就要追到對方，一直開著精神力的閻曜感覺到不對勁，大喊隗巖瀚一聲“回來”！
葉緋的精神力並沒有像閻曜開得那麽廣，其他人也一樣，雖然多多少少有用精神力輔助，但極少人能像閻曜這麽逆天，能持續開著大範圍的精神力監測。
這時前方左右、甚至後方都有人出現，是一群非法人員，他們被對方給反包抄了！
葉緋看清對方著裝，心立時提了起來，居然是宿乘佑之前說的第九區的那些人！
黑灰色作戰服、銀質面具……葉緋的眼睛快速從人群掃過，並沒有看見那個她認為是楚翊清、戴著銀質面具的瘦高男人。
這一次的非法人員，比剛剛那批人員實力更強，他們槍法更準、身手更好，直接將原本相互合作的隊員給分開了，葉緋一個人被七八個人給圍堵住，一時應付得有些吃力。
葉緋心想這樣下去不行，她的精神力能夠感覺周遭朝她不斷而來的攻擊，但她的身體卻沒有辦法應付這麽多的攻擊，甚至有幾槍擦過了她的手臂，把黑色緊身衣給劃破了。
葉緋不由想起在參加任務前，楚翊清交給自己的特殊裝備。
她當時把玩了一下，雖然沒有完全驗證過所有技能，但是對一些技能已經心裏有數。
這麽想著，葉緋已經把棍子形態的飛葉從空間鏈中拿出來，只是剛拿出來她又立刻放回去。
不行，會暴露身份！
葉緋克制自己想要拿出裝備的蠢蠢欲動心情，努力應付著這些從各個角度包圍他們的非法人員。
然而這個時候，這群來勢洶洶的非法人員，似乎收到什麽命令，又突然撤退了！
大家警惕著，葉緋望向閻曜，想看他有沒有下追的指令，這時候一正在撤退的非法人員，猛地回身朝她開槍。
電光火舌之間，一切好像成了慢動作，葉緋擡起槍，瞄準，精神力卻看見閻曜也瞄準了對方，她扣下扳機——
砰的一聲正中對方眉心，血濺了出來，對方倒了下去。
她一整個楞住了。
隨即瞄了眼自己的槍，槍口有清淡的煙，是她開的槍。
楞了兩秒她又反應過來，立刻和隊員們撤退，回到了之前第一次戰鬥的地方。
宿乘佑已經把那些人給綁起來，有其他小組過來和他們接頭，準備將這些人帶走。
葉緋看見，多了不少其他組的成員，還有一些人正在交流這一次的打擊行動。
葉緋呆了呆，轉頭問閻曜：“不追了？結束了？”
閻曜收起了槍，看向她，“其實之前我們就不用追了，他們的頭領全跑了，戰場現在轉移到海上去了，那邊不用我們去，在這裏亂跑的是煙霧彈，是小貨色，抓幾個就夠了。“
葉緋哦了一聲，走到了旁邊。
她默默站了一會，不知想到什麽眉頭一皺，然後撐著墻，“嘔”一聲彎腰吐了。
沒有跟過去的宿乘佑不知道前因後果，楞楞問這是怎麽了。
雷治很有經驗地擺手，“沒啥，就是忽然直擊自己殺人的場面而已，被惡心到了吧。”
葉緋現在的心情有七八成被雷治給說中了，但還有一點點她自己也說不清的覆雜感覺。
雖然知道剛剛中彈的那個人，未必是她第1個殺的人，之前遠程開槍時多少應該掃到了幾個，但那些人遠遠倒下，她並沒有直視最後的慘狀，這個人不一樣，他在自己眼前倒下，眼睛還睜著，死不瞑目似的，一想她便有些受不住。
總之，她覺得挺難受的。
吐完了後還是難受，於是葉緋靠著墻發呆。
閻曜走過來，給她遞了一瓶水，見葉緋漱口之後還是安安靜靜地，想了想，他從空間鏈中掏出了兩顆糖，遞了過去。
葉緋本想說自己現在不想吃糖，然而看見閻曜手心上的糖，不由有些驚訝。
這種包裝，不是他們在環星上、一軍租的酒店餐廳裏，日常準備的那些糖果？葉緋每一次吃完飯，總喜歡在那裏抓一把糖走。
葉緋接了過來，拆開一顆含進嘴裏。
是她喜歡的牛奶味。
她朝閻曜彎了下眼睛，“這是買的嗎？還是之前在酒店裏拿的糖還沒有吃完？”
閻曜心想，難道葉緋以為誰都跟她一樣，去餐廳吃個飯，還會順手抓一把糖？
這些糖是那一次葉緋給他糖吃後，他覺得味道還不錯，就買了一些回來自己吃。
他好歹外號堂堂星盟太子，當然不屑做這種去餐廳薅羊毛的事情，糖而已，他直接買了一堆。
只是，後來他吃著，總感覺好像沒有葉緋那時候給他吃的那顆糖那麽好吃，所以閻曜也不愛吃這些糖了，丟在空間鏈裏一角，如果不是剛剛見葉緋吐了，他還忘了這些糖的存在。
不過，閻曜當然不可能說，他因為吃了葉緋給的糖覺得好吃，所以自己去買，他說：“不知道，可能別人送的，將就吃吧，這些不太好吃。”
葉緋手裏握著一顆糖，嘴裏還嚼著一顆，她歪了歪頭說：“不會呀，和以前吃的味道一樣，挺好吃的。”
聞言，閻曜便不客氣地朝她攤手，“給我試試。”
葉緋有些無語，沒見過給人家兩顆糖，還要回一顆糖的。
她便把手裏的糖拍到閻曜手心，閻曜毫不客氣拆了包裝，直接丟進嘴裏，他感覺了一下，確實是比之前好吃多了。
奇怪，難道這些糖越放越好吃？
他見葉緋吃得有滋有味的，就從空間鏈中抓出了一大把遞過去，葉緋連忙用兩只手接住。
滿滿當當地一大把糖，兩只手捧都捧不住，不斷地往外掉。
葉緋連忙說：“夠了夠了！”
閻曜這才停止了往外拿糖的舉動，見她收了糖，他頓了頓，這時狀似不經意地跟她說：“大部分機甲生以後要上前線，總會有這個經歷，沒什麽，適應了就好。”
這是在委婉安慰剛剛殺人的事情。
葉緋微微低頭，慢慢點了點頭。
回去的路上，大家都知道了葉緋因為第一次殺人，心裏有些不適應，都紛紛在安慰她，說他們都經歷過，沒什麽。
葉緋其實已經沒那麽難受了，她安慰自己，這裏不是自己原先所待的法治社會，這裏是強者為尊的強權社會，不然怎麽會進化出ABO6個性別？
不過，她依然對別人的話感到好奇，“大家是什麽時候第一次殺人？”
宮一嵐：“特別早，我那時候才十四五歲吧，有個老不休想占我便宜，被我爆頭了，後來我就在我們那片區域出名了，誰都不敢惹我哈哈哈！”
隗巖瀚：“去年第1次參加任務時追堵一個逃犯，本來只是想抓住對方，但是力度控制不好，把對方弄死了，當時也挺不舒服的，不過後來這種事見多了，也就看開了。”
宿乘佑聳了下肩膀說：“我的話也挺早的，16歲吧，當時有非法人員入侵我家莊園，我帶著機器人去追堵，那個人不耐打，被我和機器人聯手打幾下就沒氣了。”
葉緋眼睛瞪得大大的。
果然，這個社會果然不簡單！對殺人這種事情居然這麽淡定，大家的心理素質也太好了吧？！
這時候雷治嘖嘖聲地搖頭，“你們誰都沒有太子厲害。”
前一排正在點著光腦，趁這個時間在接收任務的閻曜轉過來，挑了挑眉，那表情大概是你又要說？
雷治便理所當然地點頭，“當然了，我要讓所有不知道太子本事的人，都知道太子有多牛逼！”
他二話不說就和葉緋說：“咱們這位星盟太子，5歲就會殺人了，5歲，你說厲不厲害！”
葉緋小吸口氣！
其他人顯然都知道太子的豐功偉績，並沒有表現出特別好奇的神色，倒是對葉緋這麽驚訝，居然不知道閻曜這麽突出的事跡有些驚奇。
宿乘佑特別直接地說：“小葉緋，你們星球是真的很偏僻啊，太子當年這個事情，連續好多年，每年都要報道，你居然真不知道？”
“不知道啊，所以呢，當時發生了什麽事？”
雷治便一臉嚴肅地講開了，“當時他被綁架，不止他，和他一起當同學的我們、包括我，都被綁架了，那時匪徒並沒有確定誰是太子，讓我們把太子供出來……”
結果年僅5歲的小太子就自己走出來，當時那群小朋友包括雷治都嚇壞了，以為他很快會被殺死時，沒想到小太子對劫匪笑了下，下一秒就奪下劫匪腰上的槍，反手給了他一個暴頭。
“小葉緋呀，你要知道，雖然我那時候沒有殺人，但那是我人生第1次知道，原來人類的頭被打中，居然會像西瓜一樣爆開……嘔……”
當時很多小朋友直接被小太子的這個操作給嚇尿了，但是才5歲的小太子倒好，殺了一個不夠，繼續朝那些匪徒開槍。
雷治仿佛又想起當年給了他幼小心靈深深一擊的畫面。
他搖著頭說：“後來，軍隊的人趕到了，你猜怎麽著，那些匪徒直接跑出去要求解救的士兵趕緊把太子帶走，說他們只想求財，不想喪命，小太子太兇狠了。”
葉緋聽得目瞪口呆，朝前排那個屹然不動的背影看去，不由升起了深深的敬佩之意。
雷治一臉深沈，“從此以後，我們這些人就認他當老大。”
是他們心中，當之無愧的太子。
聽完這個不長的故事，葉緋長長吐出一口氣，到這一刻，她真的感覺自己好受多了，然後，問出了從一開始就想問的問題：
“所以，可以隨便，殺人？”
這話引得閻曜在內所有人驚奇地看過來，“當然不可以！！！”
奇怪了！他們是給了葉緋什麽奇怪的誤導？！
正當防衛、或非主觀意願致他人死亡等特殊情況，才有可能不受懲罰，但這並不代表可以任意殺人！！
甚至，在星盟殺人，法律會判得很重！
他們現在隸屬軍部，是在出特殊任務，對付那些被認定為非法人員的對象，在執行任務中產生不可避免的傷亡，不會受到追責，但如果是其他情況、任務之外，別說傷害對方生命，就是傷害對方身體，都是會惹上官司的事情。
聽了這些話，葉緋終於松了口氣，不是可以隨意對待就好了。
-
這一次的任務主要負責支援，葉緋也不知道他們這樣算是完成得好還是不好。
回到一軍，天已經大亮，大家四散開來，各自去做事。
葉緋踩著滑板在校園四處轉了一圈，最後還是回到機甲隊大本營。
他們在廢棄大樓潛伏了大半夜，淩晨3點，幾乎是夜色最濃的時候，對方開始交易，11分鐘後，負責突擊的隊員開始行動。
他們也開始配合打擊港口附近潛伏的非法人員，後來跑出藏身處，攔截逃跑的非法分子，這個過程一直在快節奏地進行，沒怎麽感覺到時間的流逝。
直到現在，葉緋看著升起的太陽，才恍惚感覺，這個任務居然持續了一個晚上。
現在是自己平常的特訓時間，但葉緋昨天收到褚教官的通知，說早上的特訓暫停，眼看還沒到上課時間，她不知道怎麽想的，踩著滑板回到機甲隊大本營，一路走進去，徑直來到訓練館角落，楚翊清專用的工作間門前。
工作間房門關著，葉緋在對方門口站了一會兒，末了吸了口氣，擡手輕輕敲門。
毫不意外地，沒有人回應。
葉緋有些難受，她又敲了一會兒，最後放下手，轉身離開。
這次她來到了後勤部放置各種零件的維修場館，她在四下裏尋找，並沒有看見她的機甲紅葉。
噢，對了！自從她請求楚翊清幫忙維修紅葉後，對方便把它收走了，不過雖然機甲紅葉不在，但裝備紅葉依然被高高掛在維修場館的墻上。
葉緋就走到這個裝備前，仰頭看著。
她的表情有些茫然。
片刻低下頭，像是做了什麽決定，葉緋果斷轉身往外走，出了綜合場館。
她一邊撥打閻曜的通訊，一邊朝高級宿舍區飛去。
在宿舍區大門站了沒多久，全身冒著水氣、顯然剛剛沐浴過的閻曜出來了。
看見葉緋的樣子，他微微一揚眉，“怎麽沒回去？”
葉緋搖頭，“學長，我有些問題想問你。”
閻曜立刻意識到她想問什麽，朝旁邊看了眼，“邊走邊說。”
兩個人便沿著幾乎沒什麽人走動的校道走，閻曜隨手輕扯了片樹葉，在手上慢慢轉著。
“說吧，想問什麽？”
葉緋聲音很低：“我想問楚學長，他家境……不，你能告訴我，他家是什麽來歷嗎？”
閻曜心想，果然，該來還是要來的。
楚翊清，這可不是我想背刺你，只能說你運氣太衰了。
“他……”
閻曜原本想好好和她科普一下楚家和第九區的事情，但是看見葉緋眼也不眨地盯著他的模樣，顯然對這件事很看重，他忽然就不太想說了。
閻曜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每一次意識到葉緋有多在乎楚翊清時，總是會特別難受，他抿了抿唇，瞥開了視線，輕描淡寫地說：
“左融的左家知道吧，楚翊清的家族就和左家差不多。”
……
而這個時候，一輛大型垃圾飛行車從外面飛回來。
飛行車降落後，機器人們便各自工作去了。
而其中一部機器人，朝著人跡罕至的小樹林飛去，徑自鉆進了一處樹叢。
“機器人”頭套被拿下去，露出來楚翊清一臉蒼白而嚴肅的臉。
他把機器人皮膚脫下，收起來，再從空間鏈中取出了和之前一模一樣的機器人，設置好了定時啟動程序，他又取出了一張薄薄的人皮面罩往臉上一戴，瞬間變成了另一個面相普通的工作人員。
換好衣物後他走了出去。
而這時，之前葉緋曾經去敲過門的工作間，忽然打開了，從裏面走出了“楚翊清”。
對方一路走出日常訓練館，經過招待處，編號Z5279看了他一眼，只覺得今天這位隊員，好像和平常不一樣？不過沒等它多研究，對方已經出了場館，踩著滑板離開了。
他飛得很快，經過某個訓練場時，他停了下來，走進場外的Alpha洗手間。
在裏面看見了早已在這裏等候的“工作人員”。
“少主！”
他馬上把身上的衣服脫下來，換上了一套工作服，臉上的人皮面罩也摘了，又馬上戴上了和眼前“工作人員”同款的人皮面罩。
一下子，洗手間裏就站了兩個一模一樣的工作人員。
只是其中一個臉色淡定，一個微微彎腰，態度謙卑。
楚翊清撕下人皮面罩時，就聽這位在他被迫入讀一軍後、這幾年間在他行動時扮演他的替身的屬下，低聲報告這一次當替身時發生的事。
當他聽見一個小時前，清晨時分，曾經有人來敲他的工作間門時，楚翊清微垂的眸子輕輕地顫抖。
做了個手勢讓屬下先離開後，楚翊清冷靜地換回衣服，離開洗手間，再一次回到機甲隊大本營，他找到了編號Z5279，詢問葉緋今天早上是否來過。
對方平板地回答：“是的，葉緋一直在敲門，你沒有開門，然後她離開了。”
“謝……謝謝。”
楚翊清有些失魂落魄地走進去，而見到這一幕的編號Z5279則是眨了眨眼睛，然後繼續聽它的音樂了。
楚翊清一路走回工作間，在門口停了停，然後走進去，眺望著自己工作間的窗。
那場星航意外改變了一切。
他沒有了家，沒有了家人，連他的精神力也沒有了，他再也開不了機甲，而他還不能輕易離開第一區，無論是讀書還是生活，全面受到政府監控。
他曾經非常討厭一軍，討厭這個名義上讓他讀書實則上看管他的牢籠。
但後來，因為一個女孩子的出現，他不討厭一軍了，甚至開始喜歡這個地方。
他已經打算向葉緋坦白了，為什麽？連這個機會都不給他？！
為什麽？！！！
楚翊清忍不住把工作桌上的東西通通掃落，他靠著墻壁痛苦抱頭。
為什麽葉緋會成為特別行動員？為什麽會突然出現淩晨的交易點？
天知道他看見有個身形嬌小的行動員從空間鏈中取出飛葉又迅速放回去時，有多震驚。
他差點就傷了她！他嚇死了，立刻通知屬下撤退，然後他也不敢再看，原本打算把對方的特級精神力藥劑給搶了，也顧不上，狼狽地逃了回來。
為什麽他的人生會變成這樣！！！
楚翊清痛苦又茫然地盯著地上一堆被他掃落的東西，忽然，他看見角落有一個沒拆封的醜陋包裹。
是那個上面屬名“渾天度日”的包裹。
閻曜的。
真好笑，葉緋隨便交個網友，居然還是太子。
為什麽有人能這麽幸運？
楚翊清撿起了包裹，面無表情撕開了，當看見裏面放著的居然是黎風外骨骼單件時，他怔了好久。
最後，他蓋著眼睛，忍不住笑起來。
原來，葉緋真的搞錯了，連那時候送給他的黎風外骨骼單件，都是因為搞錯對象，才會送給他。
不是屬於他的。
沒有什麽是屬於他的。
他一直笑，笑了很久。
聽到動靜以為楚翊清又病發匆匆趕來卻發現沒有的編號Z5279，它安靜矗立在工作間外，泛著紅光的眼睛閃過疑惑。
奇怪？
這位最喜歡葉緋的楚翊清隊員明明在笑，為什麽聽起來，像在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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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緋震驚看著戴面具的男人時, 聽見宿乘佑低聲說：“是第九區的人，果然……”
葉緋倏地向他看去，宿乘佑感受到她的目光, 立刻了然地跟她解釋：“前面兩夥人一夥是賣方, 另外一夥應該是買方，第九區估計也是買方, 不知還會不會有第四個勢力出來……”
葉緋現在腦子裏亂糟糟的, 完全不明白楚翊清為什麽會帶著一群人來到非法交易現場，看起來還正在交談, 他在裏面是什麽角色？
宿乘佑說的第九區又是什麽？
葉緋眼也不眨地通過紅外監視鏡盯著遠處交易現場——從空間鏈中拿出東西遞給對方的楚翊清，而對方又回遞給他……一管藥劑。
她聽見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大聲, 忍不住問：“為什麽知道是第九區的人……”
沒見到楚翊清前，葉緋當然不會將之前曾經見過的那個銀灰色頭發、黑灰色作戰服的形象與之重疊，但是一旦發現兩者的相同之處，她便奇怪以前為什麽沒有早點發現？
難怪當初第一眼看見楚翊清時, 就覺得很眼熟。
她甚至在想其他人是不是也認出了楚翊清……
宿乘佑：“你要記住, 黑灰色作戰服、銀質面具, 是第九區的黑`道勢力……”
像是知道葉緋在想什麽，閻曜淡淡說：“第九區那邊很多人頭發都是淺色系，灰色、銀色、白色都是主流顏色。”
葉緋不由轉過去, 一下子對上閻曜那雙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睛, 她沒再說什麽, 垂下眸子哦了一聲, 轉回去看交易現場。
這一看就發現，除了為首那個銀灰色頭發男人外, 他身後不少跟隨者，頭發確實都是淺色系, 有白色、灰色，還有和這個男人相似的銀灰色。
但是，葉緋有些緊張地攥住了手，以前或許分辨不出來，現在和楚翊清越發熟悉的她，一眼便看出了為首那個戴面具的人身上獨特的清冷氣質——
那人就是楚翊清，她不會認錯。
港口的交易還在進行。
正如宿乘佑說的，最開始來的那批全身黑色打扮的人是買家，第二批來的，身上打扮不太一致的這幫人，才是提供違法藥劑的賣家。
然後是第三批到的，有統一著裝的第九區人員，也是買家。
底下現在還在交談，在驗貨，就在葉緋提心吊膽的時候，閻曜輕聲來到她身邊，跟她說：
“剛好，來了指揮組那麽久，沒機會給你實踐，今天我就教教你指揮要做什麽。”
葉緋有些茫然地看過去，就見閻曜遞給她一個小型的精神力加強放大裝置，讓她握在手中。
他自己握住了，眼睛註視著前方，說：“把你的精神力薄薄鋪開，不用以你為中心掃射，就以我們這個位置，到前方港口交易點這片區域，將你的精神力拉得像紙張一樣薄，慢慢地鋪過去。”
把精神力拉得像紙張一樣薄，葉緋至今還沒有這樣嘗試過，她向來運用精神力都是一股腦地拍出去。
不過，按閻曜的方法嘗試了之後，葉緋就發現這樣子做的好處。
特別節省精神力，而且被她精神力薄層的橫切面觸及的東西，能感應到生命活動跡象。
以她站立位置為起點，朝港口的終點蔓延而去，她感覺到了——
在這個廢棄大樓的10點鐘方向，同樣埋伏了一波小組成員，11點鐘方向靠近港口的位置，有兩組小隊在埋伏，兩組待的位置相隔比較近，而這些小組和他們一樣，都是六七人、七八人組成的機動性比較強的小組。
不止！
葉緋在這張薄薄的精神力感應上下，各疊加了一層精神力橫鋪出去。
這次感覺到了，他們斜後方的8點鐘方向、9點鐘方向、5點鐘方向、4點鐘方向，都埋伏了很多組特別行動組，而在接近港口的3點鐘方向和2點鐘方向，有五十幾位成員在埋伏，這些就是負責這次主力打擊的隊員。
閻曜看她的表情就知道感覺到了，他繼續說：“記住現在的人員安排，哪些是作為突擊前鋒，哪些是信息輔助，哪些是火力支援，為什麽這樣子安排，如果是你，安排這次行動，你會怎麽安排人手。”
隨著閻曜的話，葉緋腦子裏出現了一副她剛剛使用精神力掃描出來的人物位置平面圖，上面標了各組現在正埋伏的位置，還有負責的工作，很多事情，逐漸清晰開來。
葉緋：“如果給我安排，除了人員打擊，機動待定之外，我還會在非法人員逃跑路線設置陷阱，對方逃的話，就可以把他們捉住。”
閻曜：“什麽陷阱？武器陷阱？人手陷阱？還是事先埋伏好的地形陷阱，具體一點。”
葉緋便繼續發散思維：“這個地方不適合做地形陷阱，會影響港口的正常運行，可以利用一些特殊裝備做的武器陷阱為主，人手陷阱為輔。”
“還有，我應該會再派一隊人在外圍巡視，等一些人離開去碰頭交易，我們的人手就趁機去反包抄，比如把他們回程的交通工具破壞掉，或是趁機抓住他們留守的人手……”
一開始閻曜說要現場教學，其他人還不以為意，結果葉緋說著說著，他們都不由看過來。
或許有些細節還沒有考慮好，但一個任務最重要的幾個環節，進攻、協助、追蹤、斷尾，葉緋任務的大局觀已經有了，思路是沒問題的。
隗巖瀚就想調侃什麽，這時還沒有收回精神力的葉緋，忽然神情一肅，“先鋒小組行動了！”
話音未落，交易地點的前後左右幾個方向突然冒出了和他們打扮一致的幾十位特別行動員，呈包圍狀堵住那些非法人員。
耳邊傳來子彈上膛的聲音，閻曜已經擡起遠程沖鋒槍，他一邊看著瞄準鏡，一邊低聲說：“所有人，戒備！”
閻曜話音剛落，遠處的交易點倏然一陣沖天轟響！一道亮橙色火光幾乎同時平地炸起！
在所有人視網膜中炸開一幅鮮亮的畫布！
一下子點亮了暗沈的夜。
先鋒隊員和非法人員打到了一起，戴著特殊眼鏡的葉緋看見，在交易點四周多出來了不少和戒備的非法人員，他們把槍對準了忽然出來破壞交易現場的特別行動員們——
葉緋冷靜地架槍、瞄準，還沒有扣下扳機，目標已經中槍倒下，不知道是被哪一位隊員給搶先解決了。
這些念頭只是一閃而過，根本來不及細想什麽便把槍口調轉向另外的目標，盡量削弱這些潛伏在交易點附近的非法勢力力量，減少正在沖鋒的前線主力隊員壓力。
交易點不止槍聲不斷，偶爾還能聽見幾道震撼人心的榴`彈聲音，陣陣煙霧頓時四處散開，彌漫到了半空中，嚴重阻礙了他們的視覺。
甚至不知道哪一顆榴`彈有什麽黑科技，散發出來的煙霧，居然影響到了原本能穿透煙霧和黑暗的特殊眼鏡。
這時葉緋聽見閻曜說：“把精神力擰成一股，掃描你要射擊的方向，用精神力鎖定對方，輔助打擊。”
葉緋立刻照辦，她發現用精神力鎖定對方之後，可以發現之前瞄準的一個勢力點裏面生命體的移動位置，他們並不止守在窗口伺機，窗臺後面還有好幾個人。
葉緋冷靜地擡槍，瞄準窗口，有一個人在接近窗臺，等到他悄悄探出窗口那一刻，開槍！
對方倒下了。
葉緋楞了一下。
忍不住回想她剛剛瞄準對方的什麽位置，似乎是身體……葉緋馬上晃了下頭，把這些念頭甩掉，屏著氣擡槍，繼續瞄準港口附近那些非法勢力人員。
他們在這裏射擊，清除對方的支援，而交易點的變化也非常快，眨眼間之前還聚集在中間的幾方人員已經散開，朝不同方向逃跑，閻曜一邊射擊一邊接收命令，說了聲收到後，快速傳達下一個指令：
“收拾東西，新任務來了，我們負責攔截7點鐘方向！”
每個人迅速拎起自己擅長使用的武器，其他的全收到空間鏈裏，閻曜最後再高空觀察了下場外情況，然後迅速帶領他們下樓，朝交易點位置的7點鐘方向跑去。
跑出了廢棄大樓沒多久，很快看見穿著和他們不一樣、正在逃跑的非法人員，隗巖瀚從後背拿下一直背在背上的小型炮筒，對準對方前路發射炮彈，炮彈炸開，直接將這十幾個非法人員給攔住。
對方轉頭一看，見他們只有6個人，倒也不忙著跑了，一個個從身上摸出槍，朝他們掃射。
葉緋閃了幾次，發現當十幾個人同時開槍，躲開已經很吃力，除了偶爾開槍回擊，根本無法近身。
葉緋一邊回應，一邊有意識觀察其他人的打法。
隗巖瀚基本上是仗著身上穿著特制防彈衣服、直接就莽上去，他是力量型Alpha，一會發射炮彈，一會把炮筒當武器揮舞，被他撞到的人直接飛出去幾米遠。
宮一嵐身手特別靈活，手上拿著的是一節帶刺長鞭，這個特殊武器可以根據她的心意收縮伸長，葉緋見她一甩鞭子，就將十幾米外想要暗算她的非法人員給抽飛了。
宿乘佑和雷治兩人都以射擊為主，他們似乎知道自己的長處和短板，於是他倆組團了，背靠背結成同盟，相互彌消彼此的短板。
閻曜……葉緋沒看出來他和平時有什麽不同，子彈對他來說一點影響都沒有，因為每一次總會在子彈快要射中他時，輕松地歪頭，或是轉身避開，然後繼續前進，打倒對方。
葉緋覺得閻曜真的是一個實力很強大的Alpha，到現在，她還沒見過他用過槍以外的武器或裝備，對他來說，近攻、他的拳腳攻擊已經足夠，近攻、有槍支可以補充，兩者就已經可以將他方圓五六米的區域給清空。
實戰才知道閻曜強得有多麽過分，和別人相比，完全是拔高一層的那一種實力。
葉緋從閻曜躲避子彈的動作中得到啟發，閻曜今天教她的東西，給了她一個很明顯的提示：就是在危險環境裏，有不明人員存在時，一定要善用自己的精神力。
意識到這一點後，她開始像之前一樣，以自己為中心，把精神力層層地鋪開，然後又覺得這樣子不行，一個橫切面並不能夠覆蓋來自四面八方、防不勝防的子彈。
現在不是要節省精神力的時候了。
葉緋以自己為中心，展開了精神力感應，剛鋪出去就發現，365度無死角地全方位鋪開，耗費的精神力不是一般地高，每一秒都在消耗精神力不說，這種精神力的消耗，某個程度還會影響她的專註度。
即是如果她想專註精神力的釋放，她就很難同時顧及眼睛看見的對象，更不要提拿槍、或用行動來反擊對方。
意識到這樣太吃力後，葉緋稍稍收回一些精神力，只將精神力維持在自己周身差不多一米範圍。
一時間，葉緋感覺自己進入一種玄而又玄的境界，所有進入自己周身一米範圍的，不管是對方人員還是子彈，她都會第一時間感應到，她終於明白閻曜為什麽能輕松躲開攻擊，就是習慣了這種狀態.
習慣了，就不需要眼睛去看。
一開始葉緋有些吃力地一邊維持著精神力釋放，一邊應付對方的打擊，漸漸地，她開始熟悉這種模式，對打也變得流暢起來，終於也可以給予回擊。
然後就在他們準備一舉將剩下不多的非法人員拿下時，不知道對方接收到了什麽指令，突然放棄了進攻，他們那些受傷倒地的兄弟都不管了，撒腿就跑。
“跑哪裏都沒用！”
隗巖瀚喊了一聲追！非常粗獷地朝對方砰砰打出兩枚炮彈！一邊發射一邊追去。
“等等！”閻曜想阻止，但隗巖瀚已經跑遠了，他立刻喊宿乘佑看住倒在地上無法反抗的部分人員，自己追過去，其他人也趕緊跟上。
眼看很快就要追到對方，一直開著精神力的閻曜感覺到不對勁，大喊隗巖瀚一聲“回來”！
葉緋的精神力並沒有像閻曜開得那麽廣，其他人也一樣，雖然多多少少有用精神力輔助，但極少人能像閻曜這麽逆天，能持續開著大範圍的精神力監測。
這時前方左右、甚至後方都有人出現，是一群非法人員，他們被對方給反包抄了！
葉緋看清對方著裝，心立時提了起來，居然是宿乘佑之前說的第九區的那些人！
黑灰色作戰服、銀質面具……葉緋的眼睛快速從人群掃過，並沒有看見那個她認為是楚翊清、戴著銀質面具的瘦高男人。
這一次的非法人員，比剛剛那批人員實力更強，他們槍法更準、身手更好，直接將原本相互合作的隊員給分開了，葉緋一個人被七八個人給圍堵住，一時應付得有些吃力。
葉緋心想這樣下去不行，她的精神力能夠感覺周遭朝她不斷而來的攻擊，但她的身體卻沒有辦法應付這麽多的攻擊，甚至有幾槍擦過了她的手臂，把黑色緊身衣給劃破了。
葉緋不由想起在參加任務前，楚翊清交給自己的特殊裝備。
她當時把玩了一下，雖然沒有完全驗證過所有技能，但是對一些技能已經心裏有數。
這麽想著，葉緋已經把棍子形態的飛葉從空間鏈中拿出來，只是剛拿出來她又立刻放回去。
不行，會暴露身份！
葉緋克制自己想要拿出裝備的蠢蠢欲動心情，努力應付著這些從各個角度包圍他們的非法人員。
然而這個時候，這群來勢洶洶的非法人員，似乎收到什麽命令，又突然撤退了！
大家警惕著，葉緋望向閻曜，想看他有沒有下追的指令，這時候一正在撤退的非法人員，猛地回身朝她開槍。
電光火舌之間，一切好像成了慢動作，葉緋擡起槍，瞄準，精神力卻看見閻曜也瞄準了對方，她扣下扳機——
砰的一聲正中對方眉心，血濺了出來，對方倒了下去。
她一整個楞住了。
隨即瞄了眼自己的槍，槍口有清淡的煙，是她開的槍。
楞了兩秒她又反應過來，立刻和隊員們撤退，回到了之前第一次戰鬥的地方。
宿乘佑已經把那些人給綁起來，有其他小組過來和他們接頭，準備將這些人帶走。
葉緋看見，多了不少其他組的成員，還有一些人正在交流這一次的打擊行動。
葉緋呆了呆，轉頭問閻曜：“不追了？結束了？”
閻曜收起了槍，看向她，“其實之前我們就不用追了，他們的頭領全跑了，戰場現在轉移到海上去了，那邊不用我們去，在這裏亂跑的是煙霧彈，是小貨色，抓幾個就夠了。“
葉緋哦了一聲，走到了旁邊。
她默默站了一會，不知想到什麽眉頭一皺，然後撐著墻，“嘔”一聲彎腰吐了。
沒有跟過去的宿乘佑不知道前因後果，楞楞問這是怎麽了。
雷治很有經驗地擺手，“沒啥，就是忽然直擊自己殺人的場面而已，被惡心到了吧。”
葉緋現在的心情有七八成被雷治給說中了，但還有一點點她自己也說不清的覆雜感覺。
雖然知道剛剛中彈的那個人，未必是她第1個殺的人，之前遠程開槍時多少應該掃到了幾個，但那些人遠遠倒下，她並沒有直視最後的慘狀，這個人不一樣，他在自己眼前倒下，眼睛還睜著，死不瞑目似的，一想她便有些受不住。
總之，她覺得挺難受的。
吐完了後還是難受，於是葉緋靠著墻發呆。
閻曜走過來，給她遞了一瓶水，見葉緋漱口之後還是安安靜靜地，想了想，他從空間鏈中掏出了兩顆糖，遞了過去。
葉緋本想說自己現在不想吃糖，然而看見閻曜手心上的糖，不由有些驚訝。
這種包裝，不是他們在環星上、一軍租的酒店餐廳裏，日常準備的那些糖果？葉緋每一次吃完飯，總喜歡在那裏抓一把糖走。
葉緋接了過來，拆開一顆含進嘴裏。
是她喜歡的牛奶味。
她朝閻曜彎了下眼睛，“這是買的嗎？還是之前在酒店裏拿的糖還沒有吃完？”
閻曜心想，難道葉緋以為誰都跟她一樣，去餐廳吃個飯，還會順手抓一把糖？
這些糖是那一次葉緋給他糖吃後，他覺得味道還不錯，就買了一些回來自己吃。
他好歹外號堂堂星盟太子，當然不屑做這種去餐廳薅羊毛的事情，糖而已，他直接買了一堆。
只是，後來他吃著，總感覺好像沒有葉緋那時候給他吃的那顆糖那麽好吃，所以閻曜也不愛吃這些糖了，丟在空間鏈裏一角，如果不是剛剛見葉緋吐了，他還忘了這些糖的存在。
不過，閻曜當然不可能說，他因為吃了葉緋給的糖覺得好吃，所以自己去買，他說：“不知道，可能別人送的，將就吃吧，這些不太好吃。”
葉緋手裏握著一顆糖，嘴裏還嚼著一顆，她歪了歪頭說：“不會呀，和以前吃的味道一樣，挺好吃的。”
聞言，閻曜便不客氣地朝她攤手，“給我試試。”
葉緋有些無語，沒見過給人家兩顆糖，還要回一顆糖的。
她便把手裏的糖拍到閻曜手心，閻曜毫不客氣拆了包裝，直接丟進嘴裏，他感覺了一下，確實是比之前好吃多了。
奇怪，難道這些糖越放越好吃？
他見葉緋吃得有滋有味的，就從空間鏈中抓出了一大把遞過去，葉緋連忙用兩只手接住。
滿滿當當地一大把糖，兩只手捧都捧不住，不斷地往外掉。
葉緋連忙說：“夠了夠了！”
閻曜這才停止了往外拿糖的舉動，見她收了糖，他頓了頓，這時狀似不經意地跟她說：“大部分機甲生以後要上前線，總會有這個經歷，沒什麽，適應了就好。”
這是在委婉安慰剛剛殺人的事情。
葉緋微微低頭，慢慢點了點頭。
回去的路上，大家都知道了葉緋因為第一次殺人，心裏有些不適應，都紛紛在安慰她，說他們都經歷過，沒什麽。
葉緋其實已經沒那麽難受了，她安慰自己，這裏不是自己原先所待的法治社會，這裏是強者為尊的強權社會，不然怎麽會進化出ABO6個性別？
不過，她依然對別人的話感到好奇，“大家是什麽時候第一次殺人？”
宮一嵐：“特別早，我那時候才十四五歲吧，有個老不休想占我便宜，被我爆頭了，後來我就在我們那片區域出名了，誰都不敢惹我哈哈哈！”
隗巖瀚：“去年第1次參加任務時追堵一個逃犯，本來只是想抓住對方，但是力度控制不好，把對方弄死了，當時也挺不舒服的，不過後來這種事見多了，也就看開了。”
宿乘佑聳了下肩膀說：“我的話也挺早的，16歲吧，當時有非法人員入侵我家莊園，我帶著機器人去追堵，那個人不耐打，被我和機器人聯手打幾下就沒氣了。”
葉緋眼睛瞪得大大的。
果然，這個社會果然不簡單！對殺人這種事情居然這麽淡定，大家的心理素質也太好了吧？！
這時候雷治嘖嘖聲地搖頭，“你們誰都沒有太子厲害。”
前一排正在點著光腦，趁這個時間在接收任務的閻曜轉過來，挑了挑眉，那表情大概是你又要說？
雷治便理所當然地點頭，“當然了，我要讓所有不知道太子本事的人，都知道太子有多牛逼！”
他二話不說就和葉緋說：“咱們這位星盟太子，5歲就會殺人了，5歲，你說厲不厲害！”
葉緋小吸口氣！
其他人顯然都知道太子的豐功偉績，並沒有表現出特別好奇的神色，倒是對葉緋這麽驚訝，居然不知道閻曜這麽突出的事跡有些驚奇。
宿乘佑特別直接地說：“小葉緋，你們星球是真的很偏僻啊，太子當年這個事情，連續好多年，每年都要報道，你居然真不知道？”
“不知道啊，所以呢，當時發生了什麽事？”
雷治便一臉嚴肅地講開了，“當時他被綁架，不止他，和他一起當同學的我們、包括我，都被綁架了，那時匪徒並沒有確定誰是太子，讓我們把太子供出來……”
結果年僅5歲的小太子就自己走出來，當時那群小朋友包括雷治都嚇壞了，以為他很快會被殺死時，沒想到小太子對劫匪笑了下，下一秒就奪下劫匪腰上的槍，反手給了他一個暴頭。
“小葉緋呀，你要知道，雖然我那時候沒有殺人，但那是我人生第1次知道，原來人類的頭被打中，居然會像西瓜一樣爆開……嘔……”
當時很多小朋友直接被小太子的這個操作給嚇尿了，但是才5歲的小太子倒好，殺了一個不夠，繼續朝那些匪徒開槍。
雷治仿佛又想起當年給了他幼小心靈深深一擊的畫面。
他搖著頭說：“後來，軍隊的人趕到了，你猜怎麽著，那些匪徒直接跑出去要求解救的士兵趕緊把太子帶走，說他們只想求財，不想喪命，小太子太兇狠了。”
葉緋聽得目瞪口呆，朝前排那個屹然不動的背影看去，不由升起了深深的敬佩之意。
雷治一臉深沈，“從此以後，我們這些人就認他當老大。”
是他們心中，當之無愧的太子。
聽完這個不長的故事，葉緋長長吐出一口氣，到這一刻，她真的感覺自己好受多了，然後，問出了從一開始就想問的問題：
“所以，可以隨便，殺人？”
這話引得閻曜在內所有人驚奇地看過來，“當然不可以！！！”
奇怪了！他們是給了葉緋什麽奇怪的誤導？！
正當防衛、或非主觀意願致他人死亡等特殊情況，才有可能不受懲罰，但這並不代表可以任意殺人！！
甚至，在星盟殺人，法律會判得很重！
他們現在隸屬軍部，是在出特殊任務，對付那些被認定為非法人員的對象，在執行任務中產生不可避免的傷亡，不會受到追責，但如果是其他情況、任務之外，別說傷害對方生命，就是傷害對方身體，都是會惹上官司的事情。
聽了這些話，葉緋終於松了口氣，不是可以隨意對待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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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的任務主要負責支援，葉緋也不知道他們這樣算是完成得好還是不好。
回到一軍，天已經大亮，大家四散開來，各自去做事。
葉緋踩著滑板在校園四處轉了一圈，最後還是回到機甲隊大本營。
他們在廢棄大樓潛伏了大半夜，淩晨3點，幾乎是夜色最濃的時候，對方開始交易，11分鐘後，負責突擊的隊員開始行動。
他們也開始配合打擊港口附近潛伏的非法人員，後來跑出藏身處，攔截逃跑的非法分子，這個過程一直在快節奏地進行，沒怎麽感覺到時間的流逝。
直到現在，葉緋看著升起的太陽，才恍惚感覺，這個任務居然持續了一個晚上。
現在是自己平常的特訓時間，但葉緋昨天收到褚教官的通知，說早上的特訓暫停，眼看還沒到上課時間，她不知道怎麽想的，踩著滑板回到機甲隊大本營，一路走進去，徑直來到訓練館角落，楚翊清專用的工作間門前。
工作間房門關著，葉緋在對方門口站了一會兒，末了吸了口氣，擡手輕輕敲門。
毫不意外地，沒有人回應。
葉緋有些難受，她又敲了一會兒，最後放下手，轉身離開。
這次她來到了後勤部放置各種零件的維修場館，她在四下裏尋找，並沒有看見她的機甲紅葉。
噢，對了！自從她請求楚翊清幫忙維修紅葉後，對方便把它收走了，不過雖然機甲紅葉不在，但裝備紅葉依然被高高掛在維修場館的墻上。
葉緋就走到這個裝備前，仰頭看著。
她的表情有些茫然。
片刻低下頭，像是做了什麽決定，葉緋果斷轉身往外走，出了綜合場館。
她一邊撥打閻曜的通訊，一邊朝高級宿舍區飛去。
在宿舍區大門站了沒多久，全身冒著水氣、顯然剛剛沐浴過的閻曜出來了。
看見葉緋的樣子，他微微一揚眉，“怎麽沒回去？”
葉緋搖頭，“學長，我有些問題想問你。”
閻曜立刻意識到她想問什麽，朝旁邊看了眼，“邊走邊說。”
兩個人便沿著幾乎沒什麽人走動的校道走，閻曜隨手輕扯了片樹葉，在手上慢慢轉著。
“說吧，想問什麽？”
葉緋聲音很低：“我想問楚學長，他家境……不，你能告訴我，他家是什麽來歷嗎？”
閻曜心想，果然，該來還是要來的。
楚翊清，這可不是我想背刺你，只能說你運氣太衰了。
“他……”
閻曜原本想好好和她科普一下楚家和第九區的事情，但是看見葉緋眼也不眨地盯著他的模樣，顯然對這件事很看重，他忽然就不太想說了。
閻曜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每一次意識到葉緋有多在乎楚翊清時，總是會特別難受，他抿了抿唇，瞥開了視線，輕描淡寫地說：
“左融的左家知道吧，楚翊清的家族就和左家差不多。”
……
而這個時候，一輛大型垃圾飛行車從外面飛回來。
飛行車降落後，機器人們便各自工作去了。
而其中一部機器人，朝著人跡罕至的小樹林飛去，徑自鉆進了一處樹叢。
“機器人”頭套被拿下去，露出來楚翊清一臉蒼白而嚴肅的臉。
他把機器人皮膚脫下，收起來，再從空間鏈中取出了和之前一模一樣的機器人，設置好了定時啟動程序，他又取出了一張薄薄的人皮面罩往臉上一戴，瞬間變成了另一個面相普通的工作人員。
換好衣物後他走了出去。
而這時，之前葉緋曾經去敲過門的工作間，忽然打開了，從裏面走出了“楚翊清”。
對方一路走出日常訓練館，經過招待處，編號Z5279看了他一眼，只覺得今天這位隊員，好像和平常不一樣？不過沒等它多研究，對方已經出了場館，踩著滑板離開了。
他飛得很快，經過某個訓練場時，他停了下來，走進場外的Alpha洗手間。
在裏面看見了早已在這裏等候的“工作人員”。
“少主！”
他馬上把身上的衣服脫下來，換上了一套工作服，臉上的人皮面罩也摘了，又馬上戴上了和眼前“工作人員”同款的人皮面罩。
一下子，洗手間裏就站了兩個一模一樣的工作人員。
只是其中一個臉色淡定，一個微微彎腰，態度謙卑。
楚翊清撕下人皮面罩時，就聽這位在他被迫入讀一軍後、這幾年間在他行動時扮演他的替身的屬下，低聲報告這一次當替身時發生的事。
當他聽見一個小時前，清晨時分，曾經有人來敲他的工作間門時，楚翊清微垂的眸子輕輕地顫抖。
做了個手勢讓屬下先離開後，楚翊清冷靜地換回衣服，離開洗手間，再一次回到機甲隊大本營，他找到了編號Z5279，詢問葉緋今天早上是否來過。
對方平板地回答：“是的，葉緋一直在敲門，你沒有開門，然後她離開了。”
“謝……謝謝。”
楚翊清有些失魂落魄地走進去，而見到這一幕的編號Z5279則是眨了眨眼睛，然後繼續聽它的音樂了。
楚翊清一路走回工作間，在門口停了停，然後走進去，眺望著自己工作間的窗。
那場星航意外改變了一切。
他沒有了家，沒有了家人，連他的精神力也沒有了，他再也開不了機甲，而他還不能輕易離開第一區，無論是讀書還是生活，全面受到政府監控。
他曾經非常討厭一軍，討厭這個名義上讓他讀書實則上看管他的牢籠。
但後來，因為一個女孩子的出現，他不討厭一軍了，甚至開始喜歡這個地方。
他已經打算向葉緋坦白了，為什麽？連這個機會都不給他？！
為什麽？！！！
楚翊清忍不住把工作桌上的東西通通掃落，他靠著墻壁痛苦抱頭。
為什麽葉緋會成為特別行動員？為什麽會突然出現淩晨的交易點？
天知道他看見有個身形嬌小的行動員從空間鏈中取出飛葉又迅速放回去時，有多震驚。
他差點就傷了她！他嚇死了，立刻通知屬下撤退，然後他也不敢再看，原本打算把對方的特級精神力藥劑給搶了，也顧不上，狼狽地逃了回來。
為什麽他的人生會變成這樣！！！
楚翊清痛苦又茫然地盯著地上一堆被他掃落的東西，忽然，他看見角落有一個沒拆封的醜陋包裹。
是那個上面屬名“渾天度日”的包裹。
閻曜的。
真好笑，葉緋隨便交個網友，居然還是太子。
為什麽有人能這麽幸運？
楚翊清撿起了包裹，面無表情撕開了，當看見裏面放著的居然是黎風外骨骼單件時，他怔了好久。
最後，他蓋著眼睛，忍不住笑起來。
原來，葉緋真的搞錯了，連那時候送給他的黎風外骨骼單件，都是因為搞錯對象，才會送給他。
不是屬於他的。
沒有什麽是屬於他的。
他一直笑，笑了很久。
聽到動靜以為楚翊清又病發匆匆趕來卻發現沒有的編號Z5279，它安靜矗立在工作間外，泛著紅光的眼睛閃過疑惑。
奇怪？
這位最喜歡葉緋的楚翊清隊員明明在笑，為什麽聽起來，像在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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