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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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7
閻曜還是和以前一樣, 隨意又溫和的樣子。
他說他來了。
簡簡單單一句話，直接讓葉緋鼻子一酸。
小姑娘不顧自己手上全是土，她轉過臉, 狀似不經意但其實誰都能看出來刻意地用手背一抹眼角。
“哦。”
……聲音都顫抖了啊。
閻曜有些苦惱, 他可不太會哄小孩，只是見葉緋一副倔強著不肯和他對望的模樣, 他莫名也不太高興。
男Alpha伸手把她發上沾的泥土拿掉, 一邊微微斂眉說：“還不解氣？我再捉幾個學生給你埋？”
後邊被塞住嘴一直發出唔唔唔聲音試圖引起閻曜註意的學生突然一梗，眼睛不可置信瞪得大大的, 馬上安靜了。
葉緋唇角微微彎，終於轉過臉來, 看著閻曜說：“學長是領隊，這不合規矩吧。”
閻曜輕嗤一聲，“不合規矩的事多了去了，規矩就是有實力的人定義的, 不然你現在為什麽會被人追。”
這話也太敢說了吧。
葉緋眼睛微微睜大, 心情卻因為他明目張膽的偏幫迅速變得明媚。
“謝謝學長, 但是不用，我自己的仇我自己報。”
葉緋站了起來，看了眼自她開始搶劫其他學生的積分旗後, 就飛得離她有段距離的追蹤球, 輕輕吸了口氣, 轉身對學生說：“是你們先動手, 你們來埋伏我，才有這個下場。”
那學生眼睛瞪得銅鈴大, 不知道葉緋為什麽突然這麽說，更不知道她接下來要做什麽, 一時緊張地看著她。
葉緋繼續說：“你們做錯事，要受到懲罰，就罰你們在這裏反省，有本事自己出來，能不能通過考核就看你們的命吧。”
說完她把散落一地的積分旗全收了，一支也不留給對方，直接揣在身上，轉身望向閻曜。
還沒說話，閻曜已經側身準備走的姿勢，“夠了？那走吧。”
葉緋一怔，隨即點頭。
是，氣也出了，發洩夠了。
她清醒了，再埋多幾個學生並不能改變什麽，只會讓她變得更焦更燥。
怨天尤人、被欺負了不還手，那可不是她。
既然有人不想她通過演習考核，那她現在還就要通過了。
她看了眼追蹤球，眼神全是挑釁——
而且，她還要高分通過！
氣死那些人！！！
葉緋又恢覆成那個活力四射的葉緋，她雄糾糾地一指前方，“我們走！”
-
葉緋和閻曜走出去一段路，才後知後覺想到一個問題：閻曜怎麽會一個人來找他，他的隊員呢？
她立刻轉頭問他：“學長，你是碰巧經過，還是……？”
閻曜斜睨了她一眼，有些好氣又好笑地反問：“你覺得呢？”
她覺得？
她什麽都不覺得。
今天本來打算好好闖關收集積分旗，看能不能沖一把積分榜，結果莫名其妙被盯上，她和楚學長、屈會寧兩個隊友還分散了，最後更是從學生口中聽見對針對的真相。
她氣炸了，滿腦子想的都是這些學生傻極了，別人一句話他們沖頭陣，既然人家不讓自己好過，那她也不讓別人好過。
當即就想報覆回去，哪裏還註意別的事情。
葉緋露出有些茫然的神色，歪了歪頭，努力地現想，給閻曜來找她的行為編一個合理邏輯：
“你們也是紅組，同樣被其他學生針對了，學長帶著隊員們撤退時，經過這個關卡點，發現有人求救，結果看見我……”
閻曜真是服了她了。
在她心目中，他是那種路上遇見別人求救，會多管閑事順手幫一把的濫好人？
而且怎麽就把自己代入角落裏、那種順便才發現的角色了？
閻曜沒耐心聽她編完，伸手在她頭上一按。
“我看你受沖擊不輕，腦子都呆了，什麽都別想，跟我走吧。”
溫熱的大掌看似很重地落下，其實動作極有分寸，只在頭上輕輕地一按，她甚至還沒反應過來，那手就離開了。
葉緋看著率先走在前頭的寬厚背影，忍不住摸摸自己的頭。
閻曜走了兩步，見她沒跟上來，停住步回頭，“怎麽？”
“沒什麽。”
葉緋快速收回手，她小跑到Alpha旁邊，又說了聲：“沒什麽。”
-
葉緋跟著閻曜離開，路上聽他說才知道。
演習對戰賽中，領先隊伍或一些教官們覺得有潛力的隊伍，在接近結束時限時，常常會讓他們變成其他學生的移動活靶。
不知什麽時候開始這種追逐方式，但這種模式確實是一軍軍訓的傳統。
只是往年任務傳達得比較低調，今年太過明目張膽，而且時間也提前了許多。
是常規、卻也有不合理之處，不過閻曜看葉緋那麽在意，想到演習還沒結束，未免影響她的心態，沒提這一點。
只是輕描淡寫地說，去年他在終點前，一個人被數百個學生圍堵。
葉緋當即又驚又奇地問：“然後呢，學長怎麽突圍的？”
“直接沖唄，”閻曜口氣很淡，“他們只是想攔我，不敢豁出去，又怎麽攔得住我。”
葉緋聽得只有讚嘆的份，“學長真厲害，難怪你說你們隊沒人敢來搶，大家都怕你呢。”
閻曜已經告訴她，他的隊伍沒事，新生暫時還不敢對他的隊伍下手，目前他的隊伍正在不遠處一個關卡闖關，他們現在先過去和他的隊員會合。
但其實，學生們不敢對閻曜的隊伍下手，忌憚他的實力，只是原因之一，另一則，是他的身份背景。
不過閻曜看小姑娘似乎對資訊不了解的樣子，她到現在好像也不清楚他到底是誰，正好，他也不想她變得和別人一樣。
他便扯了扯嘴角，“是吧，不過現在還早，晚點肯定會有刺頭來搶。”
“那你也不怕。”
“我當然不怕，就是有點麻煩。”
葉緋疑惑地看他。
閻曜解釋：“去年是同學、是對手，我可以放開來打，今年我是領隊，學生們可以攻擊我，但我卻不好攻擊他們。”
“啊？”
閻曜攤手，“嗯，就是這麽麻煩。”
葉緋笑了兩聲，隨即收聲看了看周圍，“你小聲點，別讓人聽到了，不然大家都來就麻煩了。”
“來就來唄。”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很快來到閻曜隊伍闖關的地方。
等這些學生陸續從關卡點出來，他們又繼續往下一個關卡趕去。
葉緋就發現，和他們隊伍搞飛板方便趕路又嘻哈打鬧的輕松氣氛相比，閻曜的隊伍才算得上真正的行軍伍。
他們似乎已經磨合出了默契，從關卡點出來，先出來的學生原地吃東西喝水補充能量休息，等人齊了帶上行囊，列隊跑步出發。
是的，他們甚至不是走路，不是像他們游山玩水似地隨意走動。
他們幾乎沒有人說話，列隊前進，時間到了或是閻曜看著差不多，會擡手示意，隊伍才會再次原地休息。
跟著趕了一段路又想起軍訓初期惡夢的葉緋：“……”
閻曜回頭看看她，遞了壺水過去，“累？看來你下次不會挑我的隊伍了。”
葉緋喝了口水，臉頰兩側還有趕路太急留下未消的紅暈。
她倒沒想那麽多，就是覺得很神奇。
楚翊清看上去那麽冷淡有條理、規規矩矩的人，結果一路上卻縱容著他們，隨他們恣意使事。
閻曜看起來這麽隨性自由不願意受約束的人，日常行事卻是規整不容含糊，這麽一板一眼地嚴格遵守規則。
“就是覺得，唔，人不可貌相。”
高大的Alpha依然是選擇了一棵樹輕倚，雙手環在胸前閑閑地看著她，“小丫頭片子，我們這是軍校。”
“演習、訓練、日常出操，哪一樣不是向著行軍看齊、以軍規約整，平時不練好，等進了軍部再從頭練起？”
“我沒有說這樣不好，”葉緋搖頭，“我只是感嘆。”
片刻她頓了頓又說：“難怪其他學生看見我們用飛板，反應那麽大。”
“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懶洋洋地說：“實力強的人不受約束，他們自己制定規則。”
楚翊清就是這個實力強的人，所以他可以在嚴肅的演習對戰中劃出一條不一樣的規則。
雖然他知道，楚翊清會這麽做，百分百是受到眼前這個很多情況都沒搞清楚的小姑娘影響。
“實力不夠的，就乖乖接受安排，好好練才是正道，少動一些不安份的想法。”
閻曜瞥了眼那些看似安靜其實一個兩個都豎著耳朵偷聽對話的學生。
雖然行進時頗為嚴肅，但休息時卻很自由，學生們大多三三兩兩聚頭，低聲閑聊、隨意吃喝。
而閻曜並不管他們，這個剛剛還言辭鑿鑿一本正經的Alpha，此時正懶懶散散坐在樹下，手裏拿著片樹葉無聊地轉動。
葉緋捧著水壺看了一會兒，“你們倆都是很好的領隊。”
閻曜撩了撩眼皮，看向她。
葉緋笑瞇瞇地看著他，“喝水嗎學長？我想我的隊友了，我們休息完早點出發吧。”
-
閻曜他們的行進方向，正正好是葉緋大半天前聽見爆`炸聲的方向。
閻曜對這場爆`炸挺在意的，到達現場後，他就一直在附近游走，似乎在辨認確定什麽。
葉緋沒他那種水準，看不出來什麽，她站在那個被炸出半個籃球場大小的坑旁邊，有些心神不寧地想：楚翊清改造的那些作品裏，還有這種殺傷力的裝備？
他們擁有飛板這個絕佳的跑路工具，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會引爆裝備造成這個結果……最重要的，人哪去了？
她在四周轉了轉，最後看見閻曜朝她招手，她忙過去，對方就指了指某面墻角的一塊磚，上面畫著奇奇怪怪的符號。
閻曜說：“不擔心了吧，接下來我們往千鳥湖去就行了。”
葉緋懵圈，一頭霧水指了指那符號，“這寫著他們去了千鳥湖？”
閻曜訝然看她，他挑了挑眉，“你功課不好啊小姑娘，信息傳遞課全逃了？這都看不懂。”
信息傳遞課又是什麽！
綜合現在這情形，大概是專門教導信息符號傳遞的課程吧。
葉緋心中暗叫不好，一不留神差點露餡，她略緊張地看了眼閻曜，舔了舔嘴唇說：“我偏科。”
閻曜不知信沒信，只是看了她一眼，沒有再提。
兩人往外走時，閻曜說：“楚翊清在那裏留下了信息素印記，大概是知道我會過來，上面沒說去千鳥湖，說往終點去，而這次演習對戰賽的終點，就在千鳥湖。”
“我們繼續向前走，就能會合。”閻曜把地圖遞給她。
葉緋腦子裏塞滿了奇怪又陌生的詞匯，她接過地圖看了看，最後幹巴巴回了個：“哦。”
閻曜卻忽然壓低聲音問：“信息素印記，知道嗎？”
葉緋眼睛眨了又眨，心說這算隨堂考嗎，她故作淡定地揚了揚下頜，“當然知道了，誰不知道。”
“真知道？”
葉緋心臟忽然跳錯一個頻率，她不會又答錯了吧？只是說都說了，只能篤定一個答案了。
她站住腳步，偏頭看他，“學長是什麽意思？”
閻曜卻笑，“你功課那麽差，看看你常識怎麽樣。”
原來是這樣，葉緋小松口氣，她腳步快輕地繼續走，“那你考錯了，我都會。”
閻曜看著前方背影輕松的小姑娘，眼睛卻輕輕瞇了瞇。
信息素印記可是高階Alpha特有的能力，這可不是什麽常識。
他瞥了眼遠遠懸在上空的追蹤器，不再說話，穩步向前走。
而監控看臺這一邊，這時候卻有些混亂。
原本大家看得好好的，但最中間的大屏幕，忽然黑屏了。
總控立刻安排工作人員調整，結果發現，所有跟著進入那片爆`炸區域的追蹤球，雖然暫時還能控制，但監控視聽等功能，全被屏蔽了。
他們只好控制著追蹤球往高處飛，果然，出了一定範圍，追蹤球就恢覆原狀。
以爆`炸坑為中心，底下似乎多了一個無形罩，把所有窺視的視線全擋在外面。
總控有些想不通怎麽回事，“奇怪，之前那麽多學生都過來看過，根本不會這樣。”
薛上校看了眼不說話的褚教官，不懷好意地開聲：“那就得問問楚翊清做了什麽手腳，是吧，褚教官。”
褚教官呵呵兩聲，不接話。
眾人都不知道他們打什麽啞謎，但大家都確實對這情形好奇，於是紛紛猜測起來：
“是楚翊清動的手吧，果然是天才，這研發能力，以後絕對在星盟數一數二。”
“怎麽沒人說太子，我覺得是太子發現楚翊清做的小機關，打開了，不然信號怎麽突然就沒了。”
“說不定和楚翊清沒關系，太子的精神力是2S巔峰值，可能是他對追蹤球做了什麽。”
“好笑，太子為什麽要突然對追蹤球下手……”
追蹤球還在探試著屏蔽範圍，就見監控主屏幕畫面忽而一黑、又忽而正常。
大家便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但不管他們說什麽，說楚翊清也好，閻曜也好，褚教官就是不說話，手指在桌面輕點著，全程低著眸，不知在想著什麽。
-
葉緋跟著閻曜重新上路，一路風平浪靜。
那些學生們不知是聽說了葉緋之前的發瘋行徑覺得不好惹，還是忌憚閻曜，總之，就算是在關卡點遇見，他們再也沒有用讓人不適的古怪眼神盯著她。
葉緋卻沒什麽心思註意他們，她甚至對闖關沒什麽興趣，一心只想趕路趕緊找到楚翊清他們。
還是閻曜覺察她的心急，告訴她：“找什麽人，想想你現在最重要的是什麽，是演習考核，楚翊清那家夥要是被人一堵就需要你去救，那他完蛋了。”
Alpha拍拍她的頭，“不是想考個高分？去享受每一關的挑戰吧。”
葉緋覺得某種意義上，閻曜是真的厲害。
他永遠清醒，看似不經意，其實什麽事都了然心中。
是個擁有強大自制力的Alpha。
每一次和他相處，葉緋都感覺自己學到了很多。
當下她微微仰頭，對Alpha笑笑，“好。”
葉緋開始像其他隊友一樣專註在關卡上，聽閻曜分析過關要點，聽大家討論分析過關心得。
當她開始認真對待每個關卡，時間便也加快速度流逝。
傍晚時分，葉緋從一個關卡走出來，正和她的新隊友們討論這一關的難點，忽然聽見遠遠有人喊：“葉小緋！”
她轉頭一看，那和閻曜一起站在樹下的，不正是楚翊清和屈會寧嗎！
“屈小寧！楚學長！”
葉緋歡呼一聲，拔腿朝他們跑去。
屈會寧也很激動，大老遠就跑過去，兩人像是久別重逢的老朋友一樣，激動地拍著對方肩膀。
葉緋：“你們去哪裏啦！”
屈會寧：“你可真會跑啊！”
說完兩人同時一楞。
屈會寧頓了頓，“我們哪也沒去啊，就在附近等你，後來太子說你跟他們走了，我們就追過來了。”
葉緋咦了聲，“但學長他說你們留了信息，去終點等。”
“那個啊，”屈會寧摸了摸頭，“那是我寫的，我這不是以為接下來我們肯定要過上流亡的日子了嘛，我們離開後聽說你被人堵，楚學長就說回去那附近等你。”
這算什麽呀，留了信息要走結果人又回來了。
不過聽這意思，閻曜不知通過什麽辦法，也給他們留了信息，不然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碰頭呢。
“爆`炸是怎麽回事？”
“飛板被搶了，楚學長就把飛板給炸了，嗐我也沒想到楚學長會這麽生氣，我告訴你我當時嚇壞了……”
葉緋和屈會寧邊說邊走，來到楚翊清面前，見他還是和之前一樣，瘦瘦高高的Alpha臉色蒼白，神情淡淡，眼神卻柔和地看著她。
“葉學妹，沒事吧？”
“沒事，”葉緋一蹦一跳站在他面前，又喊了一聲，“楚學長！”
楚翊清嗯了一聲，眼睛微微地彎了，含笑看著她。
閻曜沒見過這個模樣的楚翊清，看得頗有點嘖嘖稱奇，忍不住道：“楚翊清，你還是別笑了，不適合你。”
楚翊清便轉過來，臉上笑意一瞬間消失，冷冷淡淡地盯著眼前這個神情不羈的Alpha。
兩人其實都很高，閻曜略高一分，他體格又結實、身材特別高大，對比雖然身材頎長，卻體形消瘦的楚翊清，那種撲面而來的力量感，差的絕不是一點兩點。
不過奇怪地，外型力量上的稍弱，卻沒有削弱楚翊清的氣勢。
雖然他一直淡淡的，但是站在五官深刻、氣勢逼人的閻曜身旁，卻意外地沒有被全壓下去。
閻曜倏地轉過頭來，對她輕挑了下眉，“怎麽又呆了？”
葉緋穩了穩神，心想兩個大帥哥忽然同框，而且看起來正常了，沒有針鋒相比，這養眼的畫面總是會勾人多看兩眼。
她朝閻曜做了個鬼臉，“學長才呆呢。”
“我呆？我怎麽呆了，你給我過來說清楚。”
閻曜伸手就要捉她，楚翊清這時側站一步攔住他，“不是要商量聯手的事情？”
本來閻曜只是比個樣子嚇嚇她，並沒有真想捉她的意思，但被楚翊清這麽一攔，勝負心立刻上來了。
Alpha瞇了瞇眼，身形極快地晃動，繞過楚翊清一把捉住站在他身後的小姑娘，大掌剛按上她頭頂，手腕就被楚翊清握住。
楚翊清看起來有些怒色，“放手。”
閻曜偏不，不止不，他的手還要在葉緋發上揉了一把，故意把她頭發弄亂。
“閻曜！”
閻曜卻沒管他，只是看著好像驚住了的葉緋，垂著眸說：“反應怎麽這麽差，我怎麽教你的，就這麽幹站著被人欺負？”
說完下一秒腳背就被人踩了一腳，小姑娘按住自己頭頂，氣呼呼地說：“學長，你好幼稚。”
閻曜：“……”
閻曜松開手，順勢甩開了楚翊清的手，他別過臉，片刻又轉過來和她計較：“是你先說我。”
葉緋發現了，閻曜在一些很奇怪的點上，會有奇怪的堅持。
比如昨晚反覆拉她的紅綢帶，比如現在一定要弄她的頭發，這就是所謂的手癢了，欠打了對吧。
明明之前才覺得他靠譜理智又強大，現在她收回那些評語。
“三歲！”
葉緋對他比了三只手指，“學長就這麽多，再多沒有了。”
“小丫頭片子……”
閻曜沒想到葉緋還敢再來，他笑著正想說什麽，一陣濃郁的沈香信息素氣味忽然朝他而來，他不禁朝楚翊清望去。
便見楚翊清一反之前的淡然，臉色沈沈地看著他，“要不要商量聯手的事情。”
閻曜聳了下肩膀，反正也不是真要欺負人，他就是手癢想逗逗葉緋，逗完了，就談正事吧。
“聯唄，我的意思是，提前沖關，我們現在……”
閻曜和楚翊清決定聯手沖關。
也不知道他們是什麽時候聯系上，更是什麽時候做了這個決定。
反正葉緋和其他人一起用了幹糧解決完晚餐後，就聽聞曜宣布計劃：
兩個小隊一起同行結盟，今晚不休息，全速朝終點沖關。雖然此時離48小時時限還有12個小時，其他學生大概會今天晚上加快速度刷積分旗，清晨再全力沖終點，但因為今年比較特別，他們提前太多被盯上了。
再拖下去，情況會越來越差，變數太多，這才是兩位學長決定放棄最後一段路的關卡挑戰，提前沖關的原因。
閻曜的隊員們對他有種迷之信賴，他說什麽都說好。
葉緋就更不用說了，這是閻曜和楚翊清共同商量出來的決定，當然是全力支持啦。
更別說，這個什麽破爛演習對戰賽，她早呆膩了。
她想早點過上正常的大學生活，她掛心兩個月沒有聯系過的吳風，她還擔心再不賺錢，下個月的生活費都成了問題。
她想趕緊出去！
“走吧走吧，演習用時占總分40%，我們第一個沖關，把這40%拿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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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曜還是和以前一樣, 隨意又溫和的樣子。
他說他來了。
簡簡單單一句話，直接讓葉緋鼻子一酸。
小姑娘不顧自己手上全是土，她轉過臉, 狀似不經意但其實誰都能看出來刻意地用手背一抹眼角。
“哦。”
……聲音都顫抖了啊。
閻曜有些苦惱, 他可不太會哄小孩，只是見葉緋一副倔強著不肯和他對望的模樣, 他莫名也不太高興。
男Alpha伸手把她發上沾的泥土拿掉, 一邊微微斂眉說：“還不解氣？我再捉幾個學生給你埋？”
後邊被塞住嘴一直發出唔唔唔聲音試圖引起閻曜註意的學生突然一梗，眼睛不可置信瞪得大大的, 馬上安靜了。
葉緋唇角微微彎，終於轉過臉來, 看著閻曜說：“學長是領隊，這不合規矩吧。”
閻曜輕嗤一聲，“不合規矩的事多了去了，規矩就是有實力的人定義的, 不然你現在為什麽會被人追。”
這話也太敢說了吧。
葉緋眼睛微微睜大, 心情卻因為他明目張膽的偏幫迅速變得明媚。
“謝謝學長, 但是不用，我自己的仇我自己報。”
葉緋站了起來，看了眼自她開始搶劫其他學生的積分旗後, 就飛得離她有段距離的追蹤球, 輕輕吸了口氣, 轉身對學生說：“是你們先動手, 你們來埋伏我，才有這個下場。”
那學生眼睛瞪得銅鈴大, 不知道葉緋為什麽突然這麽說，更不知道她接下來要做什麽, 一時緊張地看著她。
葉緋繼續說：“你們做錯事，要受到懲罰，就罰你們在這裏反省，有本事自己出來，能不能通過考核就看你們的命吧。”
說完她把散落一地的積分旗全收了，一支也不留給對方，直接揣在身上，轉身望向閻曜。
還沒說話，閻曜已經側身準備走的姿勢，“夠了？那走吧。”
葉緋一怔，隨即點頭。
是，氣也出了，發洩夠了。
她清醒了，再埋多幾個學生並不能改變什麽，只會讓她變得更焦更燥。
怨天尤人、被欺負了不還手，那可不是她。
既然有人不想她通過演習考核，那她現在還就要通過了。
她看了眼追蹤球，眼神全是挑釁——
而且，她還要高分通過！
氣死那些人！！！
葉緋又恢覆成那個活力四射的葉緋，她雄糾糾地一指前方，“我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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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緋和閻曜走出去一段路，才後知後覺想到一個問題：閻曜怎麽會一個人來找他，他的隊員呢？
她立刻轉頭問他：“學長，你是碰巧經過，還是……？”
閻曜斜睨了她一眼，有些好氣又好笑地反問：“你覺得呢？”
她覺得？
她什麽都不覺得。
今天本來打算好好闖關收集積分旗，看能不能沖一把積分榜，結果莫名其妙被盯上，她和楚學長、屈會寧兩個隊友還分散了，最後更是從學生口中聽見對針對的真相。
她氣炸了，滿腦子想的都是這些學生傻極了，別人一句話他們沖頭陣，既然人家不讓自己好過，那她也不讓別人好過。
當即就想報覆回去，哪裏還註意別的事情。
葉緋露出有些茫然的神色，歪了歪頭，努力地現想，給閻曜來找她的行為編一個合理邏輯：
“你們也是紅組，同樣被其他學生針對了，學長帶著隊員們撤退時，經過這個關卡點，發現有人求救，結果看見我……”
閻曜真是服了她了。
在她心目中，他是那種路上遇見別人求救，會多管閑事順手幫一把的濫好人？
而且怎麽就把自己代入角落裏、那種順便才發現的角色了？
閻曜沒耐心聽她編完，伸手在她頭上一按。
“我看你受沖擊不輕，腦子都呆了，什麽都別想，跟我走吧。”
溫熱的大掌看似很重地落下，其實動作極有分寸，只在頭上輕輕地一按，她甚至還沒反應過來，那手就離開了。
葉緋看著率先走在前頭的寬厚背影，忍不住摸摸自己的頭。
閻曜走了兩步，見她沒跟上來，停住步回頭，“怎麽？”
“沒什麽。”
葉緋快速收回手，她小跑到Alpha旁邊，又說了聲：“沒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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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緋跟著閻曜離開，路上聽他說才知道。
演習對戰賽中，領先隊伍或一些教官們覺得有潛力的隊伍，在接近結束時限時，常常會讓他們變成其他學生的移動活靶。
不知什麽時候開始這種追逐方式，但這種模式確實是一軍軍訓的傳統。
只是往年任務傳達得比較低調，今年太過明目張膽，而且時間也提前了許多。
是常規、卻也有不合理之處，不過閻曜看葉緋那麽在意，想到演習還沒結束，未免影響她的心態，沒提這一點。
只是輕描淡寫地說，去年他在終點前，一個人被數百個學生圍堵。
葉緋當即又驚又奇地問：“然後呢，學長怎麽突圍的？”
“直接沖唄，”閻曜口氣很淡，“他們只是想攔我，不敢豁出去，又怎麽攔得住我。”
葉緋聽得只有讚嘆的份，“學長真厲害，難怪你說你們隊沒人敢來搶，大家都怕你呢。”
閻曜已經告訴她，他的隊伍沒事，新生暫時還不敢對他的隊伍下手，目前他的隊伍正在不遠處一個關卡闖關，他們現在先過去和他的隊員會合。
但其實，學生們不敢對閻曜的隊伍下手，忌憚他的實力，只是原因之一，另一則，是他的身份背景。
不過閻曜看小姑娘似乎對資訊不了解的樣子，她到現在好像也不清楚他到底是誰，正好，他也不想她變得和別人一樣。
他便扯了扯嘴角，“是吧，不過現在還早，晚點肯定會有刺頭來搶。”
“那你也不怕。”
“我當然不怕，就是有點麻煩。”
葉緋疑惑地看他。
閻曜解釋：“去年是同學、是對手，我可以放開來打，今年我是領隊，學生們可以攻擊我，但我卻不好攻擊他們。”
“啊？”
閻曜攤手，“嗯，就是這麽麻煩。”
葉緋笑了兩聲，隨即收聲看了看周圍，“你小聲點，別讓人聽到了，不然大家都來就麻煩了。”
“來就來唄。”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很快來到閻曜隊伍闖關的地方。
等這些學生陸續從關卡點出來，他們又繼續往下一個關卡趕去。
葉緋就發現，和他們隊伍搞飛板方便趕路又嘻哈打鬧的輕松氣氛相比，閻曜的隊伍才算得上真正的行軍伍。
他們似乎已經磨合出了默契，從關卡點出來，先出來的學生原地吃東西喝水補充能量休息，等人齊了帶上行囊，列隊跑步出發。
是的，他們甚至不是走路，不是像他們游山玩水似地隨意走動。
他們幾乎沒有人說話，列隊前進，時間到了或是閻曜看著差不多，會擡手示意，隊伍才會再次原地休息。
跟著趕了一段路又想起軍訓初期惡夢的葉緋：“……”
閻曜回頭看看她，遞了壺水過去，“累？看來你下次不會挑我的隊伍了。”
葉緋喝了口水，臉頰兩側還有趕路太急留下未消的紅暈。
她倒沒想那麽多，就是覺得很神奇。
楚翊清看上去那麽冷淡有條理、規規矩矩的人，結果一路上卻縱容著他們，隨他們恣意使事。
閻曜看起來這麽隨性自由不願意受約束的人，日常行事卻是規整不容含糊，這麽一板一眼地嚴格遵守規則。
“就是覺得，唔，人不可貌相。”
高大的Alpha依然是選擇了一棵樹輕倚，雙手環在胸前閑閑地看著她，“小丫頭片子，我們這是軍校。”
“演習、訓練、日常出操，哪一樣不是向著行軍看齊、以軍規約整，平時不練好，等進了軍部再從頭練起？”
“我沒有說這樣不好，”葉緋搖頭，“我只是感嘆。”
片刻她頓了頓又說：“難怪其他學生看見我們用飛板，反應那麽大。”
“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懶洋洋地說：“實力強的人不受約束，他們自己制定規則。”
楚翊清就是這個實力強的人，所以他可以在嚴肅的演習對戰中劃出一條不一樣的規則。
雖然他知道，楚翊清會這麽做，百分百是受到眼前這個很多情況都沒搞清楚的小姑娘影響。
“實力不夠的，就乖乖接受安排，好好練才是正道，少動一些不安份的想法。”
閻曜瞥了眼那些看似安靜其實一個兩個都豎著耳朵偷聽對話的學生。
雖然行進時頗為嚴肅，但休息時卻很自由，學生們大多三三兩兩聚頭，低聲閑聊、隨意吃喝。
而閻曜並不管他們，這個剛剛還言辭鑿鑿一本正經的Alpha，此時正懶懶散散坐在樹下，手裏拿著片樹葉無聊地轉動。
葉緋捧著水壺看了一會兒，“你們倆都是很好的領隊。”
閻曜撩了撩眼皮，看向她。
葉緋笑瞇瞇地看著他，“喝水嗎學長？我想我的隊友了，我們休息完早點出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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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曜他們的行進方向，正正好是葉緋大半天前聽見爆`炸聲的方向。
閻曜對這場爆`炸挺在意的，到達現場後，他就一直在附近游走，似乎在辨認確定什麽。
葉緋沒他那種水準，看不出來什麽，她站在那個被炸出半個籃球場大小的坑旁邊，有些心神不寧地想：楚翊清改造的那些作品裏，還有這種殺傷力的裝備？
他們擁有飛板這個絕佳的跑路工具，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會引爆裝備造成這個結果……最重要的，人哪去了？
她在四周轉了轉，最後看見閻曜朝她招手，她忙過去，對方就指了指某面墻角的一塊磚，上面畫著奇奇怪怪的符號。
閻曜說：“不擔心了吧，接下來我們往千鳥湖去就行了。”
葉緋懵圈，一頭霧水指了指那符號，“這寫著他們去了千鳥湖？”
閻曜訝然看她，他挑了挑眉，“你功課不好啊小姑娘，信息傳遞課全逃了？這都看不懂。”
信息傳遞課又是什麽！
綜合現在這情形，大概是專門教導信息符號傳遞的課程吧。
葉緋心中暗叫不好，一不留神差點露餡，她略緊張地看了眼閻曜，舔了舔嘴唇說：“我偏科。”
閻曜不知信沒信，只是看了她一眼，沒有再提。
兩人往外走時，閻曜說：“楚翊清在那裏留下了信息素印記，大概是知道我會過來，上面沒說去千鳥湖，說往終點去，而這次演習對戰賽的終點，就在千鳥湖。”
“我們繼續向前走，就能會合。”閻曜把地圖遞給她。
葉緋腦子裏塞滿了奇怪又陌生的詞匯，她接過地圖看了看，最後幹巴巴回了個：“哦。”
閻曜卻忽然壓低聲音問：“信息素印記，知道嗎？”
葉緋眼睛眨了又眨，心說這算隨堂考嗎，她故作淡定地揚了揚下頜，“當然知道了，誰不知道。”
“真知道？”
葉緋心臟忽然跳錯一個頻率，她不會又答錯了吧？只是說都說了，只能篤定一個答案了。
她站住腳步，偏頭看他，“學長是什麽意思？”
閻曜卻笑，“你功課那麽差，看看你常識怎麽樣。”
原來是這樣，葉緋小松口氣，她腳步快輕地繼續走，“那你考錯了，我都會。”
閻曜看著前方背影輕松的小姑娘，眼睛卻輕輕瞇了瞇。
信息素印記可是高階Alpha特有的能力，這可不是什麽常識。
他瞥了眼遠遠懸在上空的追蹤器，不再說話，穩步向前走。
而監控看臺這一邊，這時候卻有些混亂。
原本大家看得好好的，但最中間的大屏幕，忽然黑屏了。
總控立刻安排工作人員調整，結果發現，所有跟著進入那片爆`炸區域的追蹤球，雖然暫時還能控制，但監控視聽等功能，全被屏蔽了。
他們只好控制著追蹤球往高處飛，果然，出了一定範圍，追蹤球就恢覆原狀。
以爆`炸坑為中心，底下似乎多了一個無形罩，把所有窺視的視線全擋在外面。
總控有些想不通怎麽回事，“奇怪，之前那麽多學生都過來看過，根本不會這樣。”
薛上校看了眼不說話的褚教官，不懷好意地開聲：“那就得問問楚翊清做了什麽手腳，是吧，褚教官。”
褚教官呵呵兩聲，不接話。
眾人都不知道他們打什麽啞謎，但大家都確實對這情形好奇，於是紛紛猜測起來：
“是楚翊清動的手吧，果然是天才，這研發能力，以後絕對在星盟數一數二。”
“怎麽沒人說太子，我覺得是太子發現楚翊清做的小機關，打開了，不然信號怎麽突然就沒了。”
“說不定和楚翊清沒關系，太子的精神力是2S巔峰值，可能是他對追蹤球做了什麽。”
“好笑，太子為什麽要突然對追蹤球下手……”
追蹤球還在探試著屏蔽範圍，就見監控主屏幕畫面忽而一黑、又忽而正常。
大家便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但不管他們說什麽，說楚翊清也好，閻曜也好，褚教官就是不說話，手指在桌面輕點著，全程低著眸，不知在想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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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緋跟著閻曜重新上路，一路風平浪靜。
那些學生們不知是聽說了葉緋之前的發瘋行徑覺得不好惹，還是忌憚閻曜，總之，就算是在關卡點遇見，他們再也沒有用讓人不適的古怪眼神盯著她。
葉緋卻沒什麽心思註意他們，她甚至對闖關沒什麽興趣，一心只想趕路趕緊找到楚翊清他們。
還是閻曜覺察她的心急，告訴她：“找什麽人，想想你現在最重要的是什麽，是演習考核，楚翊清那家夥要是被人一堵就需要你去救，那他完蛋了。”
Alpha拍拍她的頭，“不是想考個高分？去享受每一關的挑戰吧。”
葉緋覺得某種意義上，閻曜是真的厲害。
他永遠清醒，看似不經意，其實什麽事都了然心中。
是個擁有強大自制力的Alpha。
每一次和他相處，葉緋都感覺自己學到了很多。
當下她微微仰頭，對Alpha笑笑，“好。”
葉緋開始像其他隊友一樣專註在關卡上，聽閻曜分析過關要點，聽大家討論分析過關心得。
當她開始認真對待每個關卡，時間便也加快速度流逝。
傍晚時分，葉緋從一個關卡走出來，正和她的新隊友們討論這一關的難點，忽然聽見遠遠有人喊：“葉小緋！”
她轉頭一看，那和閻曜一起站在樹下的，不正是楚翊清和屈會寧嗎！
“屈小寧！楚學長！”
葉緋歡呼一聲，拔腿朝他們跑去。
屈會寧也很激動，大老遠就跑過去，兩人像是久別重逢的老朋友一樣，激動地拍著對方肩膀。
葉緋：“你們去哪裏啦！”
屈會寧：“你可真會跑啊！”
說完兩人同時一楞。
屈會寧頓了頓，“我們哪也沒去啊，就在附近等你，後來太子說你跟他們走了，我們就追過來了。”
葉緋咦了聲，“但學長他說你們留了信息，去終點等。”
“那個啊，”屈會寧摸了摸頭，“那是我寫的，我這不是以為接下來我們肯定要過上流亡的日子了嘛，我們離開後聽說你被人堵，楚學長就說回去那附近等你。”
這算什麽呀，留了信息要走結果人又回來了。
不過聽這意思，閻曜不知通過什麽辦法，也給他們留了信息，不然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碰頭呢。
“爆`炸是怎麽回事？”
“飛板被搶了，楚學長就把飛板給炸了，嗐我也沒想到楚學長會這麽生氣，我告訴你我當時嚇壞了……”
葉緋和屈會寧邊說邊走，來到楚翊清面前，見他還是和之前一樣，瘦瘦高高的Alpha臉色蒼白，神情淡淡，眼神卻柔和地看著她。
“葉學妹，沒事吧？”
“沒事，”葉緋一蹦一跳站在他面前，又喊了一聲，“楚學長！”
楚翊清嗯了一聲，眼睛微微地彎了，含笑看著她。
閻曜沒見過這個模樣的楚翊清，看得頗有點嘖嘖稱奇，忍不住道：“楚翊清，你還是別笑了，不適合你。”
楚翊清便轉過來，臉上笑意一瞬間消失，冷冷淡淡地盯著眼前這個神情不羈的Alpha。
兩人其實都很高，閻曜略高一分，他體格又結實、身材特別高大，對比雖然身材頎長，卻體形消瘦的楚翊清，那種撲面而來的力量感，差的絕不是一點兩點。
不過奇怪地，外型力量上的稍弱，卻沒有削弱楚翊清的氣勢。
雖然他一直淡淡的，但是站在五官深刻、氣勢逼人的閻曜身旁，卻意外地沒有被全壓下去。
閻曜倏地轉過頭來，對她輕挑了下眉，“怎麽又呆了？”
葉緋穩了穩神，心想兩個大帥哥忽然同框，而且看起來正常了，沒有針鋒相比，這養眼的畫面總是會勾人多看兩眼。
她朝閻曜做了個鬼臉，“學長才呆呢。”
“我呆？我怎麽呆了，你給我過來說清楚。”
閻曜伸手就要捉她，楚翊清這時側站一步攔住他，“不是要商量聯手的事情？”
本來閻曜只是比個樣子嚇嚇她，並沒有真想捉她的意思，但被楚翊清這麽一攔，勝負心立刻上來了。
Alpha瞇了瞇眼，身形極快地晃動，繞過楚翊清一把捉住站在他身後的小姑娘，大掌剛按上她頭頂，手腕就被楚翊清握住。
楚翊清看起來有些怒色，“放手。”
閻曜偏不，不止不，他的手還要在葉緋發上揉了一把，故意把她頭發弄亂。
“閻曜！”
閻曜卻沒管他，只是看著好像驚住了的葉緋，垂著眸說：“反應怎麽這麽差，我怎麽教你的，就這麽幹站著被人欺負？”
說完下一秒腳背就被人踩了一腳，小姑娘按住自己頭頂，氣呼呼地說：“學長，你好幼稚。”
閻曜：“……”
閻曜松開手，順勢甩開了楚翊清的手，他別過臉，片刻又轉過來和她計較：“是你先說我。”
葉緋發現了，閻曜在一些很奇怪的點上，會有奇怪的堅持。
比如昨晚反覆拉她的紅綢帶，比如現在一定要弄她的頭發，這就是所謂的手癢了，欠打了對吧。
明明之前才覺得他靠譜理智又強大，現在她收回那些評語。
“三歲！”
葉緋對他比了三只手指，“學長就這麽多，再多沒有了。”
“小丫頭片子……”
閻曜沒想到葉緋還敢再來，他笑著正想說什麽，一陣濃郁的沈香信息素氣味忽然朝他而來，他不禁朝楚翊清望去。
便見楚翊清一反之前的淡然，臉色沈沈地看著他，“要不要商量聯手的事情。”
閻曜聳了下肩膀，反正也不是真要欺負人，他就是手癢想逗逗葉緋，逗完了，就談正事吧。
“聯唄，我的意思是，提前沖關，我們現在……”
閻曜和楚翊清決定聯手沖關。
也不知道他們是什麽時候聯系上，更是什麽時候做了這個決定。
反正葉緋和其他人一起用了幹糧解決完晚餐後，就聽聞曜宣布計劃：
兩個小隊一起同行結盟，今晚不休息，全速朝終點沖關。雖然此時離48小時時限還有12個小時，其他學生大概會今天晚上加快速度刷積分旗，清晨再全力沖終點，但因為今年比較特別，他們提前太多被盯上了。
再拖下去，情況會越來越差，變數太多，這才是兩位學長決定放棄最後一段路的關卡挑戰，提前沖關的原因。
閻曜的隊員們對他有種迷之信賴，他說什麽都說好。
葉緋就更不用說了，這是閻曜和楚翊清共同商量出來的決定，當然是全力支持啦。
更別說，這個什麽破爛演習對戰賽，她早呆膩了。
她想早點過上正常的大學生活，她掛心兩個月沒有聯系過的吳風，她還擔心再不賺錢，下個月的生活費都成了問題。
她想趕緊出去！
“走吧走吧，演習用時占總分40%，我們第一個沖關，把這40%拿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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