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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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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8 章

差點因為自己的二缺行為害死馮寶寶,張楚嵐心有餘悸。

不過隨之而來的是更多的疑惑和不解。

他找到徐三徐四,質問他們,“寶兒姐到底是什麽人?最重要的是,她為什麽對我這麽執著!為什麽拼了命也要我在她身邊?!”

“告訴我,關於寶兒姐的事情,全部!你們知道的!”

“因為……”徐四作西子捧心狀,“她已經愛上你了。”

“滾蛋!”張楚嵐咆哮,“你小子真當我傻缺是吧!”

徐三嘆了口氣,半真半假的開始忽悠,“楚嵐,讓寶寶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拉攏你是公司的命令,至於公司看中的就是你身上的天師府背景,我們會全力支持你成為新任的天師。”

“那樣你們就能控制龍虎山這個龐大的異人集團是麽!”張楚嵐冷笑,“算盤真精啊!”他深吸口氣,“放下這個不說,我倒是好奇,你們是用什麽方法讓寶姐那種人給你們賣命?我真想不出你們能開出什麽條件讓她那麽聽你們的話!”

“這個嘛……說起來跟你的情況有點像。”徐三道:“寶寶為我們工作,作為交換,我們會幫她查清她的過去……關於她的出身,她已經什麽都記不起來了……”

“什麽?!”電光石火間,張楚嵐想起什麽,“失憶?又是失憶?等等!那琳兒姐她……”

徐三搖頭:“關於那個阿琳,我們是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她是忽然冒出來的,但寶寶卻認識她,看樣子還交情甚篤……我們問過寶寶了,但她不肯說有關阿琳的任何事,我們也查不出關於她的一丁點兒線索。”

張楚嵐串聯起兩個姑娘身上的相似點,同樣的失憶,同樣擁有強悍的實力,並且從前似乎相識……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她們到底是什麽人?又到底是什麽出身?為什麽會這麽強!

*

從天下會回來的數日後。

宿嬪琳終於等來了徐翔的蘇醒。

張楚嵐剛回學校上課去了,別墅裏只剩下宿嬪琳和馮寶寶。掛斷來自徐三的電話,馮寶寶拉起宿嬪琳就走,“狗娃子醒咯,走,帶你去見他。”

醫院病房。

徐三、徐四早就先到了,宿嬪琳跟著馮寶寶,和急匆匆趕來的張楚嵐幾乎是前後腳趕到的。

“楚嵐,來了……”徐三低眉斂目,眼神帶著哀傷,“這是我們的父親徐翔……老頭已經昏迷很久了,剛才突然清醒說要見見我們。老頭子也說要見你一面,所以才給你打的電話。”

“見我?正好,我也有事要問你們。”張楚嵐微微低著頭,額前碎發遮住眼睛,看不太清表情。

他側身轉向坐在徐翔病床邊的馮寶寶,“馮寶寶……是不是你殺了我爺爺!”

“!”徐三徐四驟然一驚!

“楚嵐,你怎麽會這麽想!”

“你聽誰這麽說的?”

“這些你們先別管,回答我!”張楚嵐壓抑的目光直勾勾盯著馮寶寶,“我爺爺是不是你殺的!!!”

“……”馮寶寶承認了,“嗯,是我。”

幾乎是她話音落下的那一剎那,張楚嵐渾身便亮起了金光!

徐三急道:“楚嵐!冷靜點!”

“徐三徐四,算了……”聲音來自病床上蒼老氣虛的徐翔,“還是讓我把知道的一切告訴這個孩子吧……等我說完一切你再動手好不好?我會把關於阿無我所知道的全部都告訴你……你放心,我們沒必要用緩兵之計,如果想要害你,這裏的人隨時可以動手,你很清楚,這裏的人有這個實力……”

張楚嵐皺著眉,勉強冷靜下來。他暫時按捺住情緒,咬牙問:“阿無?阿無又是誰?”

“咳……哈哈……就是寶寶啊……”徐翔勉力睜開眼睛,眨了眨,視線這才變得清晰起來,他褪下呼吸罩,轉頭想要看看坐在旁邊的馮寶寶:“這麽多年,我還是不習慣改口……你?!!阿、阿琳……咳咳呃!呃!!!”

宿嬪琳萬萬沒想到,徐翔視線才轉到一半,卻在目光掃過她身上時活像見了鬼似的驟然瞪大雙眼,情緒激動起來!

不好!他受到刺激情緒波動太大,這就要氣絕了!

“讓開!”一掌揮開圍上去的眾人,宿嬪琳立刻閃身到病床邊,兩指並攏點在徐翔眉心處,隨即雙手齊出,點遍他周身大穴,即刻運功將法力輸送進他體內為他續命。

“呼……呼……”徐翔的情況迅速穩定下來,氣息平緩,連臉色都肉眼可見的紅潤了些。

見他好轉,宿嬪琳這才松手收功。

徐翔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前所未有的輕松,他緩緩睜眼,伸出自己枯瘦的雙手看了看,隨後竟不需要旁人攙扶就自己坐起身來!

“!”張楚嵐和徐三徐四的眼珠子都快瞪脫眶了!

還沒等兄弟倆驚喜,宿嬪琳便道:“你的身體衰敗得很厲害,已經油盡燈枯了,就算我強行為你續命,也只能再多維持三炷香時間。”

聽到她的聲音,徐翔只是癡癡地眼也不眨的盯著她看,灼熱的目光仿佛要穿透她的兜帽和面紗,看清她的面目,根本沒在乎她說的話。

馮寶寶對徐翔道:“狗娃子,我找到阿琳咯,但是她又什麽都不記得咯。”

宿嬪琳聞言看了馮寶寶一眼,摘下面紗和兜帽,問徐翔,“馮寶寶說她認識我,她說你也認識我,我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能給我答案嗎?”

“阿琳、阿琳,真的是你。”徐翔怔然落下淚來,他的目光一寸寸描過宿嬪琳的發、眉、眼……

“果然,果然,這麽多年了,你還是一點都沒變……”

他起身下床,顫巍巍的走到宿嬪琳面前,淚眼朦朧,用力將她擁入懷裏。

宿嬪琳:“……”

她一時有些不知所措,手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

好在徐翔很快平覆過來,松開了手。

他看看一旁眉頭緊皺的張楚嵐,再看看“記憶全失”的阿琳,不禁苦笑,“你們兩個想要的答案,倒正好可以一起說了。”

“我想想啊……”他表情恍惚,又一次回味起那些往事來,“第一次遇見阿無和阿琳,那是44年的事了……”

“!!!”不亞於平地驚雷的一句話讓張楚嵐腦子嗡的一下,差點死機。

44年?!!那豈不是……七十多年前!

這個數字跟兩個姑娘依舊年輕貌美的形象形成了極大的反差,劇烈的情緒波動之下,張楚嵐甚至產生了些不知今夕何夕的茫然。

徐三徐四也是面面相覷,看看宿嬪琳,默默咽下震撼,靜聽。

徐翔:“那是1944年的夏天,那一年,我9歲……”

“我爹媽從山裏頭帶回來兩個長得好乖好撐展的小女子,都不像本地人,穿著打扮像城頭有錢人屋頭的女娃兒。

兩個女娃娃啥子都記不到咯,問她們從哪裏來、家住哪裏、有沒有家人、怎麽去到山裏頭的,啥子都不曉得……啥子都忘咯。

其中一個好些,能正常說話,人看著也蠻機靈,好溝通,另外一個就瓜些,好像連話都不會說咯。

我爹媽就決定切城裏面問一哈,看有沒得人屋頭丟了女娃娃,要是找到了那就好說,要是找不到就讓她們住我們家,畢竟那個時候亂得很,把她兩個丟外頭,太不安全咯。

我爹在附近轉了一圈後並沒有關於這兩個女娃兒的線索,於是她們就在我家住了下來。

那時為避禍逃進山裏的人並不少見,我爹媽一向正派,在村裏還有些威望,村民對這件事新鮮兩天後也就習慣了……由於其中一個女娃娃什麽也問不出,連話也不會說了,大家就叫她‘阿無’,另一個女娃兒在我爹媽問起她還記不記得自己名字的時候,說記得自己叫‘嬪琳’,於是大家就叫她‘阿琳’……

我娘家沒落之前也是個識文斷字的人家,在這時候教阿無說話這事便落在我娘頭上,阿琳會說話,所以她也幫忙,順便跟著我娘一起學識字。

阿無人雖然傻傻的,但是學起東西來倒是極快,沒幾個月,已經能說的七七八八了,阿琳本就機靈,學字就更快了。

我娘說,這大概是因為她們兩個不是真的不會說話寫字,而是頭殼受了什麽刺激,把一切都忘掉了……她還為她這說法拿出了證據,那就是阿無學說話期間也想起了自己的名字,叫‘馮寶寶’,還無師自通寫了出來,跟阿琳當初一樣。

她兩個學得快,我娘這下子興致更高了,開始也帶著我和阿無識字,阿琳這時候都已經能教我和阿無寫字咯……我可就郁悶了,因為之前我娘嫌我太笨,曾經一度放棄教我識字這件事……

這下有了兩個對比,她就更嫌我笨咯。

有一回,我娘話趕話問起阿無和阿琳,以前的事情除了名字想起來點兒別的沒得,哪曉得阿無突然就抱起腦殼痛得打滾,我娘忙跑去找我爹和郎中徐伯伯,我就看見阿琳伸手在阿無身上點點點的,阿無一下子就好多咯,掙紮著起來和阿琳一樣坐下了,徐伯伯說她兩個的坐姿叫五心朝天,怕不是在煉炁……

徐伯伯說,這兩個女娃兒的背景怕不是比我們想象的覆雜得多。

我記得,阿琳比阿無還早得多,才來我家沒一個月就喜歡那樣子坐著,經常一坐就是好久。

那是我第一次接觸到炁的領域……在當時,我只是覺得阿無阿琳的身邊刮起了一陣令人舒暢的清風……

那天晚上,我問起阿無和阿琳白天的事情,阿無說我的身體裏也有炁,那是我第一次切身接觸到炁這個東西。

後來,在阿無的指導下煉炁就成了我每天必做的事情,因為怕爹媽不讓,這件事除了我、阿琳和阿無沒人知道。煉炁的第一步——得到炁感時最難也是最兇險的,若不是有她們在旁邊照看,若不是阿無幫忙,就算我知道方法,若私自練習的話最終也只能落個暴亡或者終身殘疾的下場……

當然,這都是我許多年後才知道的事情。”

“現在想想,那段日子是我這輩子最開心的時光了……”

“如果時間就那樣不再流轉該多好……”

“一直到1949年的春天,阿琳和阿無來到我們屋頭也有五六年咯……她兩個來的時候看起來不到二十歲,幾年過去還是一點變化都沒有。

那天,二姨來到我家提親,想討阿琳或者阿無其中的一個去給她那個流著口水的胎神(又傻又殘)兒子當媳婦……她更中意的是阿無,因為阿無瓜,阿琳看著就更精明些。

最後問起阿琳和阿無自己的意思,阿無什麽也不知道,而阿琳自己不願意,也不願意阿無嫁過去,差點和二姨起沖突,我娘幫著阿琳,和二姨大吵了一架……

大概那時候二姨就懷恨在心了吧……

這件事情之後,我爹媽決定忙完那一陣子再去為阿琳和阿無找找家人,要是還找不到,我媽就認她倆當閨女……

哪曉得,沒過幾天,突然就有一群土匪闖進了村子。

當時阿無上山打柴去咯,但是阿琳還在,她長得太撐展太突出了,整十裏八鄉的找不出第二個這樣的女娃兒來,土匪們手裏有槍有刀,本來是打算把村子裏值錢的能吃的都帶走,再把村民全都殺了,但那個土匪頭子看到阿琳以後,就要把她也一起帶上山,我爸求他們把阿琳留下,有個土匪揮刀就要砍他脖子!

是阿琳出手救了我爹,她就這麽一揮手,那個土匪就被打飛出去,當場就死咯。

那些拿槍的土匪就開槍射阿琳,但是阿琳身邊就好像有一層看不見的銅墻鐵壁在保護著她一樣,那些射出來的子彈根本碰不到她,還全都被反彈回去,開槍的土匪們自己死的死傷的傷。

那支土匪大概二三十個人,大半都死在了阿琳的手裏……

剩下的幾個人都嚇破膽咯,大喊‘妖怪’逃掉了,畢竟阿琳的手段確實不像普通人能有的。

阿琳本來救了大家,是為了救人才殺人的,但是二姨跳出來說阿琳不是人是妖怪,說她早就看阿琳不對頭了,幾年下來一點變化都沒有,說絕對不能讓妖怪留在村子裏。

大家都很害怕,被她說動,不肯再收留阿琳在村子裏,村長也勸我爹娘莫犯了眾怒……於是阿琳就只好獨自離開村子,去了山裏生活了一段時間……

我和阿無最後一次見到阿琳,就是那之後不久。

我爹媽讓我和阿無去給阿琳送吃的,找到阿琳之後,阿琳卻說她要離開去辦一件事情,我和阿無問她要去哪兒、做什麽,她不說,問她大概什麽時候回來,她說不知道,只給我和阿無留下了兩柄小劍。

就這樣,阿琳走了,這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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