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澱的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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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澱的過往
少年和讚德出門後，店裏只剩下原初，他看著空曠的屋內，以及櫃子上的傘，走近拿起來端詳。
嶄新的白。
是他喜歡的顏色。
本來是要一起出門的，但那件事以及他的態度讓外出泡湯，反正他不是很想去，正好避免尷尬。
小家夥問他是不是要工作，他說是，對方信了。
之前那麽敏銳，怎麽今天就遲鈍了？似乎重置後，少年的情況越發怪異，靈敏度低了，情愫多了，腦子似乎也沒以前靈活？
總之變笨了。
派厄斯放下傘，時間還早，他可以再躺一會，不過也沒有回房間，而是來到客廳，枕頭躺在沙發上，望著天花板發呆。
他回想不久前的事，其實是有些後悔的。
明明不想這樣，但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收也收不回來，只能任其發酵。
以前接觸過不少凡人，他應該是了解凡人的，可是後來……
原初止住思緒，偏頭看墻上的時鐘，已經十點了。
他坐起身，既不看電視，也沒玩手機。安靜的環境讓他想起過去的自己，也是獨自一人待在空曠的家中，偶爾和賽伯拉斯聊天。
記憶中的故事戛然而止，沈澱的過去早已定格，印象裏的人事逐漸染上塵土，被他鎖在心底深處。
‘賽伯拉斯，艾蒂他們走了，特蕾普無法離開圖書館，如今只有我帶你散步了。’
天使摸了摸巨龍的頭，神色平淡。他很少說這些話，但巨龍知道，主人心情不好，蹭蹭他的手。
‘明明不用管那些凡人的，為什麽非要去保護他們呢。’
他曾經和同胞一樣守護著，但現在卻厭惡至極。
……
派厄斯睜眼，自己似乎睡著了，難得夢到過去的事，他皺了下眉，心情不太好，偏頭看時間，下午兩點左右，已經過了吃飯的點。
雖然他並不餓，但還是習慣來到廚房，看見空蕩的後廚，才想起自己打過招呼。原初準備離開時，不經意瞥到微波爐上的鯊魚貼紙，他戴上眼鏡，註視上面的留言，然後楞在那裏。
〈記得吃飯，在微波爐裏，熱下就可以了。〉
天使睜大瞳眸，亂糟糟的思緒被眼前的留言沖刷。
他什麽時候……弄的這些？
派厄斯打開微波爐，裏面放著麻辣燙，他關上，拿起貼紙，註視很久。
自己都說了那樣的話，小家夥還給他準備這些，他一直都記得自己喜歡的東西，從未遺忘。
而他呢？
……
下午三點派厄斯出門了，他很茫然，腦子裏亂糟糟的，察覺東京有魔獸，朝那邊趕去。到達目的地，他站在視野開闊的位置，註視不遠處交戰的人群，似乎是某個機構的，火焰焚燒，刀劍如影，領頭者看起來有點本事，應該不用他出馬了。
天使在高樓間穿梭，如幻影般略過人群，他格格不入，無視入眼的全部。待魔獸氣息消失，他停下動作，站在屋檐上，註視面前的商場。
不知是不是小家夥他們去的那個。
這樣一想，青年僵住，才明白讚德今日為何那樣。
他到底在幹什麽啊……
突然，手機傳來短信提示，他楞住，通訊錄只有少年一個人，是他發來的？
派厄斯帶著自己察覺不到的緊張，緩緩點開。
〈陌生人：力天使，小家夥縮水了，縮了二十厘米，另外你想好沒有？〉
叫他力天使的只有一個人，那瞬原初是有些不爽的，因為來信是那家夥，但後面的內容，讓他沈默了，盯著手機看了很久。
縮水可能是世界說的那樣，原因是重置，所以小家夥目前處於一個很不穩定的狀態。按照世界的解釋，他重置後會持續一段時間，但並沒說具體時限。
萬一這個區間出事……可能會發生他們解決不了的事態。
可他現在能做什麽呢？
讚德問想好沒有……他不知道。
原初回神，觀望四處，夕陽下的人群逐漸離開，準備回到他們的家中。
家……
對他來說，小家夥的店是家嗎？
腦中閃過的片段，是讚德剛來不久，少年對他說的話。
‘小鯊魚，歡迎回家！’
雖然讚德很不正經，但偶爾會誤打誤撞，教少年一些他渴求的東西，即便他當時很不爽，之後也回味著那剎那消散的安心。
在原來的世界，原初天使都在聖域生活，那時候的他們有家，有歸處。無論走多遠，離開多久日子，聖域總會有人等待他們。
……
派厄斯不知不覺回來了，註視清冷安靜的一樓，他沒有開燈，也沒有回房間，只是坐在桌邊轉筆。不知過了多久，手裏的筆滾落在桌面。他似乎體會到，別人等他回來的感受了。
“有點……太安靜了。”
若小貓在的話，他會很開心。
片刻，燈突然亮起，光撞進眼中，刺的他下意識掩目，耳邊響起熟悉的聲音。
“我靠……你怎麽不開燈啊，嚇我一跳……”
讚德壓著聲，緩緩走到桌邊。
派厄斯習慣光源後扭頭，看見青年背後的人，瞳孔一怔，一瞬的暴怒差點給讚德嚇飛。
黑色天使比了個手勢：“冷靜！小家夥沒受傷，只是睡著了。”
還以為遇到什麽事，原初松了口氣。
這貨真是陰晴不定啊……呼……
讚德也松了口氣，問他：“所以你想好沒有？”
“……”
雖然在意料中，但讚德還是覺得原初腦子有病，這麽點事都想不明白，真不爽。他頓了頓，沈聲：“算了，我先送他回房間。”
幾分鐘後，派厄斯沒有等到讚德，倒是收到一條短信——
〈陌生人：來適應地。〉
宛如命令似的話讓派厄斯眉頭一挑，怎麽，他出去一圈，膽子變大了？
空間有很多，原初看見讚德站在某扇門前，他換了天使裝，見他來偏頭，示意進去。
“聊聊？”
派厄斯無所謂，跟著進去，在門關上那刻，一道十字綠光劈了過來，他閃身躲開，長矛一凝，彈開飛來的黑色匕首。
紅發天使不滿道：“X，你是想死麽？”
空中的天使扛著重劍，輕笑：“你以為就你不高興？不好意思，我也不高興。”，他沖向地面的天使，揮出幾道劍刃。
派厄斯拉下眼鏡，握緊武器一躍而起，綠色的劍刃擦身而過，擊碎地表山脈。原初速度很快，眨眼便在黑色天使上方，他背著陽光，赤瞳不悅。
“別怪我沒提醒你，有些話最好想清楚再說。”
“喲，你現在倒是冷靜，白天那會怎麽回事？別告訴我你雙重人格啊力天使。”說罷，又是幾道劍氣。
這家夥……
派厄斯見他毫無餘地的攻擊，心下一頓，說起來X他為什麽不爽？
察覺對方留手，讚德嗤笑：“來啊，我可不喜歡放水。”
“你想惹怒我？”
“誰知道呢，我只知道小家夥一直偏袒某人，然後某人不但不領情，還兇他。”
兩人從天打到地，河川斷裂，森林死寂，明明都被限制了實力，派厄斯還好，讚德限制一級都沒開過，戰鬥力卻出奇的高。
長矛迎面劈下，他重劍格擋，眼前碰撞的能量刺目，天使呼吸急促，忍下力量懸殊的不適，咬牙道：“因為那事，小家夥整天走神，買巧克力把辣椒放進購物車，看見手機掛件一直在找辣椒型的……明明是我陪著他，可他腦子裏想的卻是不在身邊的你，真不公平。”
派厄斯動作一楞，黑色天使彈開長矛，抓住機會踹了原初一腳，手中聚力，對準揮下。
“知道麽，他問我你生氣的原因時，我差點氣笑了，後悔想早上為什麽沒給你來一拳。”
“自己的事情不聞不問，別人的事比誰都上心，比誰都在意，然後當事人不僅沒考慮過他的心情，反而局限自己的世界，怎麽……難道還要小店長安慰你？”
“他都不知道自己什麽情況，卻還想著你的事……我認識他以來，第一次看見他流淚，那麽好的小店長，你怎能讓他哭啊派厄斯。”
原初天使僵住，面對即將落下的斬擊沒有動。
什麽？
他哭了？
為什麽會哭？
“小家夥以為你討厭他，你我都知道他不會說謊，既然記住了，你之前肯定說過類似的話吧？”
只聽一聲巨響，粉碎的大地顫抖著，湍流肆意，懸崖斷裂，墜下山底。
原初沒有抵擋，硬生生的承受攻擊，然後倒在地上。元力消耗過大，讚德失力摔在崩裂的大地上，離派厄斯不遠，他瞇眼喘氣：“你真是個混蛋啊……”
派厄斯沒有說話，不是傷勢過重，也沒有因對方的話生氣，他內心很平靜，陷入沈思。以前好像是說過，但他不知道小家夥一直抱著這樣的想法與他相處。
重置前還好，沒心沒肺的，重置後有心沒肺的，逐漸有情的小家夥，平日帶著這樣的心情，白天聽到那番話，該有多難過。
他得道歉。
黑色天使氣息平穩後，好笑道：“我有時真的挺嫉妒你，力天使，如果早來的是我就好了，哎……”
原初緩緩坐起，手搭在膝蓋上，側頭看著不遠處的讚德，片刻起身。見他朝門走去，讚德閉上眼睛嘆息：“我居然在開導原初，瘋了吧哈哈哈……只能幫你到這了，你加油。”
派厄斯回臥室換了身衣服，沒戴頭環，他來到少年房間前，發現門沒關，是掩著的。天使推門而入，眼前的景色不是人類的居所，而是一片無限大的星空，時不時有流星劃過，小家夥還在睡，沒有要醒的趨勢。
原初坐在床邊，沒有叫他，就這樣註視著。直到第二天早上，少年醒了，看見側身的天使，很意外。
派厄斯一晚上沒睡覺，有些懨懨的，見他醒了又打起精神。少年很安靜，讓原初有點緊張，頓了會，躊躇試探道：“早上好。”
他的聲音有點啞，想必是熬夜的緣故：“昨天的事，我其實不是那個意思……就額……”，說著說著，言語斷了線，他煩躁撓頭，組織一會，又道：“我只是第一次和別人那樣相處，所以不習慣。”
原初很少說這些話，聲音越來越小，視線游離。
少年沒挪動目光，天使回眸正好與其對視，原初抿著唇，緩緩道：“我不是討厭你，只是因為你向往的凡人讓我想起過去，以前我沒那麽厭惡他們，在同胞用生命去守護那群凡人時，他們不僅不感恩，還試圖攻擊天使。”
與惡魔的那場大戰損失慘重，死了很多原初天使，還有騎士團的。
原初垂著頭，訴說過去的事。
“後來……包括我在內，只剩五個原初，一個失蹤，一個因原因無法離開居所，而我那會被關在漂流星，行動被限。在感知到A和E消失時，我不知道那是什麽心情，回神發現漂流星已經毀了，神使說是凡人殺了AE，所以我無法饒恕他們。”
“你知道那種明明可以救下他們卻又無能為力的感覺嗎？”原初的聲音聽起來很難過。
“從誕生起，被命名神的最強兵器的我，在那刻感到了絕望。”
頭上傳來溫度，少年繞過脖頸，抱住悲傷的天使。原初身體一僵，沒想過他會做出這樣的動作，有些不自在，但派厄斯沒躲開。
頰邊是少年的臉，耳邊是少年的聲音，稚嫩又溫和：“小鯊魚，別怕。”
紅發天使把頭埋在少年肩上，聲音悶悶的：“我不是有意要兇你的，只是不知道怎麽和你相處。”
少年聞聲，突然笑了：“以前我好像說過，做你想做的事，在這裏，不用束縛自己的，過去的事情已成歷史，現在即是未來。”
“被我纏上可是很麻煩的。”
“讚德也說過這樣的話。”
原初有那麽一瞬理解那家夥了，擡頭無語道：“你有時真的不會看氣氛啊……”
少年思考一會，表示不能理解：“那怎麽看？”
“之前都會，現在又不會了？”
“不知道。”
天使戳了下少年的腦袋：“算了，就你這小腦瓜，我也不覺得會想出什麽。”
少年本來想繼續問，但一股大力拉過他，撞在青年胸上，頸側和背脊傳來溫度，天使聲音很輕，摸了摸他的頭：“對不起，讓你難過了，另外麻辣燙很好吃。”
聞聲，少年手一緊，不知為什麽，眼角濕濕的，奇怪的感觸彌漫心尖，片刻，他竟是嗚咽起來，嚇得派厄斯連忙松手，以為把他弄痛了，畢竟他力氣有些大。
“嗚……你真的不討厭我嗎……”
怎麽又問這個？剛才不是說了嗎？
一開始他不相信讚德說的，直到看見小家夥眼淚流個不停，天使的心情才與X共鳴。
上位哭成這樣，確實太震撼了。
世界如果看見，肯定會把他滅了的。
天使沒哄過誰，雖然放他身上很怪，但他還是柔著聲，努力安撫著：“笨蛋，我要真的討厭你我留下來做什麽？哎……以後想去哪玩我帶你去，想做什麽我陪著你，所以不要哭了，好不好？”
“真的？”
“真的……也別再問這個了。”，說得他耳尖發熱。
少年摸上天使耳朵笑了笑，派厄斯沒制止，拭去他眼角的淚珠，有些無奈道：“你真的是……讓我很沒轍啊。”
“嗯？”
“你啊……哎……”
原初天使放下他，露出一口白牙笑道：“那麽自我介紹下，我叫派厄斯，稱號力天使，代號天使P，很高興認識你，小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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嶄新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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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家夥問他是不是要工作，他說是，對方信了。
之前那麽敏銳，怎麽今天就遲鈍了？似乎重置後，少年的情況越發怪異，靈敏度低了，情愫多了，腦子似乎也沒以前靈活？
總之變笨了。
派厄斯放下傘，時間還早，他可以再躺一會，不過也沒有回房間，而是來到客廳，枕頭躺在沙發上，望著天花板發呆。
他回想不久前的事，其實是有些後悔的。
明明不想這樣，但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收也收不回來，只能任其發酵。
以前接觸過不少凡人，他應該是了解凡人的，可是後來……
原初止住思緒，偏頭看墻上的時鐘，已經十點了。
他坐起身，既不看電視，也沒玩手機。安靜的環境讓他想起過去的自己，也是獨自一人待在空曠的家中，偶爾和賽伯拉斯聊天。
記憶中的故事戛然而止，沈澱的過去早已定格，印象裏的人事逐漸染上塵土，被他鎖在心底深處。
‘賽伯拉斯，艾蒂他們走了，特蕾普無法離開圖書館，如今只有我帶你散步了。’
天使摸了摸巨龍的頭，神色平淡。他很少說這些話，但巨龍知道，主人心情不好，蹭蹭他的手。
‘明明不用管那些凡人的，為什麽非要去保護他們呢。’
他曾經和同胞一樣守護著，但現在卻厭惡至極。
……
派厄斯睜眼，自己似乎睡著了，難得夢到過去的事，他皺了下眉，心情不太好，偏頭看時間，下午兩點左右，已經過了吃飯的點。
雖然他並不餓，但還是習慣來到廚房，看見空蕩的後廚，才想起自己打過招呼。原初準備離開時，不經意瞥到微波爐上的鯊魚貼紙，他戴上眼鏡，註視上面的留言，然後楞在那裏。
〈記得吃飯，在微波爐裏，熱下就可以了。〉
天使睜大瞳眸，亂糟糟的思緒被眼前的留言沖刷。
他什麽時候……弄的這些？
派厄斯打開微波爐，裏面放著麻辣燙，他關上，拿起貼紙，註視很久。
自己都說了那樣的話，小家夥還給他準備這些，他一直都記得自己喜歡的東西，從未遺忘。
而他呢？
……
下午三點派厄斯出門了，他很茫然，腦子裏亂糟糟的，察覺東京有魔獸，朝那邊趕去。到達目的地，他站在視野開闊的位置，註視不遠處交戰的人群，似乎是某個機構的，火焰焚燒，刀劍如影，領頭者看起來有點本事，應該不用他出馬了。
天使在高樓間穿梭，如幻影般略過人群，他格格不入，無視入眼的全部。待魔獸氣息消失，他停下動作，站在屋檐上，註視面前的商場。
不知是不是小家夥他們去的那個。
這樣一想，青年僵住，才明白讚德今日為何那樣。
他到底在幹什麽啊……
突然，手機傳來短信提示，他楞住，通訊錄只有少年一個人，是他發來的？
派厄斯帶著自己察覺不到的緊張，緩緩點開。
〈陌生人：力天使，小家夥縮水了，縮了二十厘米，另外你想好沒有？〉
叫他力天使的只有一個人，那瞬原初是有些不爽的，因為來信是那家夥，但後面的內容，讓他沈默了，盯著手機看了很久。
縮水可能是世界說的那樣，原因是重置，所以小家夥目前處於一個很不穩定的狀態。按照世界的解釋，他重置後會持續一段時間，但並沒說具體時限。
萬一這個區間出事……可能會發生他們解決不了的事態。
可他現在能做什麽呢？
讚德問想好沒有……他不知道。
原初回神，觀望四處，夕陽下的人群逐漸離開，準備回到他們的家中。
家……
對他來說，小家夥的店是家嗎？
腦中閃過的片段，是讚德剛來不久，少年對他說的話。
‘小鯊魚，歡迎回家！’
雖然讚德很不正經，但偶爾會誤打誤撞，教少年一些他渴求的東西，即便他當時很不爽，之後也回味著那剎那消散的安心。
在原來的世界，原初天使都在聖域生活，那時候的他們有家，有歸處。無論走多遠，離開多久日子，聖域總會有人等待他們。
……
派厄斯不知不覺回來了，註視清冷安靜的一樓，他沒有開燈，也沒有回房間，只是坐在桌邊轉筆。不知過了多久，手裏的筆滾落在桌面。他似乎體會到，別人等他回來的感受了。
“有點……太安靜了。”
若小貓在的話，他會很開心。
片刻，燈突然亮起，光撞進眼中，刺的他下意識掩目，耳邊響起熟悉的聲音。
“我靠……你怎麽不開燈啊，嚇我一跳……”
讚德壓著聲，緩緩走到桌邊。
派厄斯習慣光源後扭頭，看見青年背後的人，瞳孔一怔，一瞬的暴怒差點給讚德嚇飛。
黑色天使比了個手勢：“冷靜！小家夥沒受傷，只是睡著了。”
還以為遇到什麽事，原初松了口氣。
這貨真是陰晴不定啊……呼……
讚德也松了口氣，問他：“所以你想好沒有？”
“……”
雖然在意料中，但讚德還是覺得原初腦子有病，這麽點事都想不明白，真不爽。他頓了頓，沈聲：“算了，我先送他回房間。”
幾分鐘後，派厄斯沒有等到讚德，倒是收到一條短信——
〈陌生人：來適應地。〉
宛如命令似的話讓派厄斯眉頭一挑，怎麽，他出去一圈，膽子變大了？
空間有很多，原初看見讚德站在某扇門前，他換了天使裝，見他來偏頭，示意進去。
“聊聊？”
派厄斯無所謂，跟著進去，在門關上那刻，一道十字綠光劈了過來，他閃身躲開，長矛一凝，彈開飛來的黑色匕首。
紅發天使不滿道：“X，你是想死麽？”
空中的天使扛著重劍，輕笑：“你以為就你不高興？不好意思，我也不高興。”，他沖向地面的天使，揮出幾道劍刃。
派厄斯拉下眼鏡，握緊武器一躍而起，綠色的劍刃擦身而過，擊碎地表山脈。原初速度很快，眨眼便在黑色天使上方，他背著陽光，赤瞳不悅。
“別怪我沒提醒你，有些話最好想清楚再說。”
“喲，你現在倒是冷靜，白天那會怎麽回事？別告訴我你雙重人格啊力天使。”說罷，又是幾道劍氣。
這家夥……
派厄斯見他毫無餘地的攻擊，心下一頓，說起來X他為什麽不爽？
察覺對方留手，讚德嗤笑：“來啊，我可不喜歡放水。”
“你想惹怒我？”
“誰知道呢，我只知道小家夥一直偏袒某人，然後某人不但不領情，還兇他。”
兩人從天打到地，河川斷裂，森林死寂，明明都被限制了實力，派厄斯還好，讚德限制一級都沒開過，戰鬥力卻出奇的高。
長矛迎面劈下，他重劍格擋，眼前碰撞的能量刺目，天使呼吸急促，忍下力量懸殊的不適，咬牙道：“因為那事，小家夥整天走神，買巧克力把辣椒放進購物車，看見手機掛件一直在找辣椒型的……明明是我陪著他，可他腦子裏想的卻是不在身邊的你，真不公平。”
派厄斯動作一楞，黑色天使彈開長矛，抓住機會踹了原初一腳，手中聚力，對準揮下。
“知道麽，他問我你生氣的原因時，我差點氣笑了，後悔想早上為什麽沒給你來一拳。”
“自己的事情不聞不問，別人的事比誰都上心，比誰都在意，然後當事人不僅沒考慮過他的心情，反而局限自己的世界，怎麽……難道還要小店長安慰你？”
“他都不知道自己什麽情況，卻還想著你的事……我認識他以來，第一次看見他流淚，那麽好的小店長，你怎能讓他哭啊派厄斯。”
原初天使僵住，面對即將落下的斬擊沒有動。
什麽？
他哭了？
為什麽會哭？
“小家夥以為你討厭他，你我都知道他不會說謊，既然記住了，你之前肯定說過類似的話吧？”
只聽一聲巨響，粉碎的大地顫抖著，湍流肆意，懸崖斷裂，墜下山底。
原初沒有抵擋，硬生生的承受攻擊，然後倒在地上。元力消耗過大，讚德失力摔在崩裂的大地上，離派厄斯不遠，他瞇眼喘氣：“你真是個混蛋啊……”
派厄斯沒有說話，不是傷勢過重，也沒有因對方的話生氣，他內心很平靜，陷入沈思。以前好像是說過，但他不知道小家夥一直抱著這樣的想法與他相處。
重置前還好，沒心沒肺的，重置後有心沒肺的，逐漸有情的小家夥，平日帶著這樣的心情，白天聽到那番話，該有多難過。
他得道歉。
黑色天使氣息平穩後，好笑道：“我有時真的挺嫉妒你，力天使，如果早來的是我就好了，哎……”
原初緩緩坐起，手搭在膝蓋上，側頭看著不遠處的讚德，片刻起身。見他朝門走去，讚德閉上眼睛嘆息：“我居然在開導原初，瘋了吧哈哈哈……只能幫你到這了，你加油。”
派厄斯回臥室換了身衣服，沒戴頭環，他來到少年房間前，發現門沒關，是掩著的。天使推門而入，眼前的景色不是人類的居所，而是一片無限大的星空，時不時有流星劃過，小家夥還在睡，沒有要醒的趨勢。
原初坐在床邊，沒有叫他，就這樣註視著。直到第二天早上，少年醒了，看見側身的天使，很意外。
派厄斯一晚上沒睡覺，有些懨懨的，見他醒了又打起精神。少年很安靜，讓原初有點緊張，頓了會，躊躇試探道：“早上好。”
他的聲音有點啞，想必是熬夜的緣故：“昨天的事，我其實不是那個意思……就額……”，說著說著，言語斷了線，他煩躁撓頭，組織一會，又道：“我只是第一次和別人那樣相處，所以不習慣。”
原初很少說這些話，聲音越來越小，視線游離。
少年沒挪動目光，天使回眸正好與其對視，原初抿著唇，緩緩道：“我不是討厭你，只是因為你向往的凡人讓我想起過去，以前我沒那麽厭惡他們，在同胞用生命去守護那群凡人時，他們不僅不感恩，還試圖攻擊天使。”
與惡魔的那場大戰損失慘重，死了很多原初天使，還有騎士團的。
原初垂著頭，訴說過去的事。
“後來……包括我在內，只剩五個原初，一個失蹤，一個因原因無法離開居所，而我那會被關在漂流星，行動被限。在感知到A和E消失時，我不知道那是什麽心情，回神發現漂流星已經毀了，神使說是凡人殺了AE，所以我無法饒恕他們。”
“你知道那種明明可以救下他們卻又無能為力的感覺嗎？”原初的聲音聽起來很難過。
“從誕生起，被命名神的最強兵器的我，在那刻感到了絕望。”
頭上傳來溫度，少年繞過脖頸，抱住悲傷的天使。原初身體一僵，沒想過他會做出這樣的動作，有些不自在，但派厄斯沒躲開。
頰邊是少年的臉，耳邊是少年的聲音，稚嫩又溫和：“小鯊魚，別怕。”
紅發天使把頭埋在少年肩上，聲音悶悶的：“我不是有意要兇你的，只是不知道怎麽和你相處。”
少年聞聲，突然笑了：“以前我好像說過，做你想做的事，在這裏，不用束縛自己的，過去的事情已成歷史，現在即是未來。”
“被我纏上可是很麻煩的。”
“讚德也說過這樣的話。”
原初有那麽一瞬理解那家夥了，擡頭無語道：“你有時真的不會看氣氛啊……”
少年思考一會，表示不能理解：“那怎麽看？”
“之前都會，現在又不會了？”
“不知道。”
天使戳了下少年的腦袋：“算了，就你這小腦瓜，我也不覺得會想出什麽。”
少年本來想繼續問，但一股大力拉過他，撞在青年胸上，頸側和背脊傳來溫度，天使聲音很輕，摸了摸他的頭：“對不起，讓你難過了，另外麻辣燙很好吃。”
聞聲，少年手一緊，不知為什麽，眼角濕濕的，奇怪的感觸彌漫心尖，片刻，他竟是嗚咽起來，嚇得派厄斯連忙松手，以為把他弄痛了，畢竟他力氣有些大。
“嗚……你真的不討厭我嗎……”
怎麽又問這個？剛才不是說了嗎？
一開始他不相信讚德說的，直到看見小家夥眼淚流個不停，天使的心情才與X共鳴。
上位哭成這樣，確實太震撼了。
世界如果看見，肯定會把他滅了的。
天使沒哄過誰，雖然放他身上很怪，但他還是柔著聲，努力安撫著：“笨蛋，我要真的討厭你我留下來做什麽？哎……以後想去哪玩我帶你去，想做什麽我陪著你，所以不要哭了，好不好？”
“真的？”
“真的……也別再問這個了。”，說得他耳尖發熱。
少年摸上天使耳朵笑了笑，派厄斯沒制止，拭去他眼角的淚珠，有些無奈道：“你真的是……讓我很沒轍啊。”
“嗯？”
“你啊……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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