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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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良久後，何媛枕在孫立昆的胳膊上，才微微動了下。
窄小的單人床上，灰色床單粘膩不堪，兩人身上只搭著一床棉被。
孫立昆一直睜著眼，靜靜地等她平覆過來，見她緩過神，才套上衣服下床去衛生間。
何媛側著身子趴在床上，註目著他背影看。
孫立昆沒著急先洗澡，就著洗手臺站了會兒，兩眼木然。半刻，才動了動發僵的左腳，結束後，他原本打算抱何媛去衛生間洗澡，在起身的那一刻，腳底突然打了顫，隨後又試了一下，也依然如此。
他苦笑了聲，隨後從櫃子下面拿出條新毛巾，用熱水揉搓了好幾遍，才擰幹出來。
何媛察覺到床側凹下去一塊，轉過身子，就見孫立昆坐在邊上望著她。
她擡起胳膊，摸他手：“怎麽不上來？”
孫立昆還是註視著她。
何媛從他眉眼中看出點什麽，先前是她意識模糊，只知道孫立昆想抱她，卻幾下都沒起來，她當時說不出話，也沒勁推開，只能由他擺布。
何媛想起身往裏移點，給他騰空，“你上來。”
孫立昆拉住她手，看她：“我自己來。”
他見她兩眼還泛著潮紅，把手裏毛巾擰幹熱水，疊了兩層，覆在她兩腿上，輕輕打開。
何媛伸手拉他胳膊：“我自己可以。”
這會兒倒是何媛先別扭起來了，繃緊身子，側過頭去拉他。
孫立昆啞然失笑，說：“都已經看過了。”
其實他想說親都親過了，又念她不好意思，後面這話就咽下去了。
何媛臉上瞬間羞赧，擡著胳膊擋住臉，“你還是別說話了。”
孫立昆笑出聲，不再逗她，垂下眼，用毛巾輕輕覆上那處擦去濕. 滑，何媛不自主地皺起眉悶了聲，刮得火辣辣的疼。
他急忙拿起來，換了一面，恍惚間看到毛巾上的一絲絲血跡，斂下眸，只是熱敷著，停了一會兒，才慢慢清理。
等他再從衛生間洗漱完出來後，何媛還是微睜著眼，側身趴著等他。
“睡會兒吧？”
何媛搖搖頭，柔聲說：“你上來，我們說會兒話。”
孫立昆從另一側上去，胳膊穿過她腰間，胸膛緊貼著光滑的背，手落在小腹上，輕輕搭著。
就在他以為何媛睡著時，懷裏的人出了聲：“哥...”
孫立昆下意識回應，聲音低沈帶著啞意：“嗯，怎麽了？”
何媛又搖了搖頭，只是想喊他一聲，別無它意。
好一會兒，兩人都沒說話。
孫立昆盯著灰白色墻頂，覺得有些不切實際，從前那種可望不可及，現在真的在了眼下。
他想到了床頭櫃上的那張紙，低頭問她：“年後，你要走了？”
何媛睜開眼，去理解他話裏得意思，很久才想出個答案，應該指的是支教那件事。
半晌，她輕聲笑著：“你說支教？”
孫立昆未語，搭在她肚子上的手僵了僵。
她實話實話：“組裏一個老教師，小時候在四川長大的，大學就出來了，說想趁著這次機會回去看看，我把名額留給她了。”
還有一句實話是，無論有沒有這件事，她都不會再離開盧城，離開他。
孫立昆沒出聲，只是吻了吻她肩膀，
黑夜入半，涼意漸漸蔓了上來。
何媛微微低頭，看向男人放在被子外的一只腳。
她說：“腫了...”
孫立昆順著她視線往下看，隨後把腿伸進被子裏，先前回來洗澡的時候就發現腫了，他沒說，因為不重要。
他無奈笑了：“不是因為這個。”
何媛沒明白過來，問：“什麽？”
孫立昆沒說話，只是把小腹上的手往下去了點，問她：“疼嗎？”
何媛也沒回答。
她把胳膊塞進被子裏，往下摸到他手，握緊問他：“哥，你為什麽要盯著那個孩子看？”
孫立昆頓了頓，去領會她的意思，想來也是李維東告訴她的。
也只是隔著不到兩年時間，他竟然忘了許多細節，只能模糊記著大概。
那天早上，他例行每日去菜場采購，回來的路上經過了一家熟悉的早餐店，而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紮著馬尾辮的小姑娘，穿著一身紅色棉服，看起來也就十歲左右的模樣，呆呆地站在路口吃糍粑，恰好回頭時，對上了孫立昆的視線。
隨後姑娘咧開嘴一笑。
那一刻，他突然覺得有些熟悉，一幅很久遠的畫面沖擊在腦子裏。
曾經建設路的小姑娘也有著這種笑容，長長的馬尾總是梳的很高，她會推開門，先把包子遞給他，然後自己坐在板凳上啃著糍粑，吃的嘴角粘膩，接著擡頭時，會對他咧嘴傻笑。
想著想著，就見那個只顧著低頭吃糍粑的小孩已經走到了路中間，他扔掉手裏拎著的菜，拔腿沖過去拉她。
隨後是一陣陣汽車鳴笛聲。
再來不及，已經只身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下，周圍鬧哄哄的人影印在上頭，他好像都聽不清，左下那處被碾碎的支裂聲，順著血液清楚地竄入大腦。
隱約間，他仿佛看到了曾經最熟悉的一抹身影，那個每日在他眼前露出明晃晃的笑容，在他只身一人的日子裏陪著他左右，讓他索然無味，枯竭的生活又重獲新生起來的女孩。
最後的最後，畫面定格在候車室中，那個在火車站裏孤身而走姑娘，她大致不會這麽傻，她很聽話，她會好好看路，不會讓他操心，她是個好姑娘。
直到何媛摟緊了他。
孫立昆才回：“小孩調皮，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不管。”
何媛笑了笑，心知肚明的答案不用去解釋，因為已經存在了心底，她懂。
何媛推開那雙箍在她腹上的大手，想要去看他腳踝處，先前兩人歡.好時她瞟到了眼，長時間奔走加上淋雨，左腳已經腫的很高了。
孫立昆沒讓她動，把何媛往懷裏摟緊了些，鼻息灑在她後肩處。
空氣中帶著靜默。
放大了彼此間的呼吸。
他滾了滾喉嚨，聲音低壓：“結婚吧。”
結了婚，就真真正正是一家人了，沒人再會以兄妹相稱他們，或許更多的還有祝福。
何媛身子陡然一顫。
“結婚好不好？”
她靜默片刻，回身看他。
孫立昆見她不回覆，不敢再問，眼底的情緒半明半暗。
兩人離得很近。
近到何媛能在昏暗中看到他兩鬢中摻雜著的幾處白發。
下一秒，何媛手從他腰側穿過，把頭緊緊抵在他胸口，不肯擡起來。
良久後，孫立昆發覺懷中的人帶著細細顫動，胸膛那塊也漸漸濕漉，才明白過來。
“別哭。”他伸手去摸她臉。
何媛眼眶帶著水汽，笑了笑，嘴硬回他：“我沒有。”
孫立昆也笑，胸腔起起伏伏，“好。”
她用碎發蹭著他心口，笑著，聽他那塊撲通撲通地跳動。
“何媛。”孫立昆摸她頭發，說：“搬回來吧，還像以前一樣。”
他說的不是搬過來，而是搬回來。
因為潛意識裏，他認為何媛就沒有離開過，只是出短時間內出去了，最終還是會回家的。
“嗯。”何媛點頭。
好半響，她又聽到他說：“暫時先在這住一段時間，等新房裝修好了再搬過去。”
何媛訝異，擡頭看她：“什麽時候？”
孫立昆沒說時間，只是跟她講：“在你教書的那個地方，有開發的新樓盤。”
平湖中學...
何媛在他懷裏笑了聲，那就是在她回來之後。
她手摸到他腿，只是搭在那，問他：“ 是電梯房？”
孫立昆低低笑出聲，看出她心裏的算盤。
“嗯。”他又補充說：“樓層不高，沒電梯我也一樣能上去。”
何媛拉出長音：“……哦。”
“有想去的地方嗎？”
何媛問：“什麽啊？”
“過了年，我們出去旅游，想去嗎？”
何媛笑：“你是不是想要說，結婚後去蜜月旅行？”
孫立昆捏了她腰，不回她。
何媛被他弄得癢，咯咯直笑。
沒關系，你說不出口的話我來替你說，我都明白。
懷裏的人呼吸漸漸平靜。
孫立昆手磨挲在她腰窩，輕聲問：“困了嗎？”
“嗯。”
“那睡吧。”
何媛說：“好。”
孫立昆突兀問：“明天想吃什麽？”
何媛驀地笑出聲：“都隨你。”
孫立昆也笑：“好。”
日子平淡如水，歲月安靜美好。
他們有的，也只是質樸的愛情。
***
小年一過，大街小巷新年的氣氛更加被烘托了起來。
孫立昆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領著何媛去單身公寓搬家，他腿腳不便，起不到什麽作用，就聯系了搬家公司來幫忙。
來來回回的樓上樓下好幾趟才把東西全部搬完。
店鋪裏，二樓的兩間臥室都很小，何媛沒睡回她的屋子，只是把行李放了進去，每到晚上都會跑去孫立昆房間，光明正大的霸占的他的床。
除夕前一天，兩人起了個大早。
孫立昆從櫃子裏翻出一件白襯衫，看了好幾遍才穿在身上。
何媛從後面摟著他：“什麽時候買的？”
他很少會穿這種正式點兒的衣服，想來也是為這天做的準備。
孫立昆轉身：“前兩天去商場買的。”
何媛笑，擡手給他翻領子，打扮了一番，乍一看，比平時年輕了不少。
孫立昆伸手將她發梢移至後面，露出鎖骨，她今天穿了一身白色的長款毛衣裙，顯得纖細修長。
“外面冷，等會在披上一個大衣吧？”
何媛又檢查了一遍證件，回過頭，笑著：“好。”
早風帶著涼氣，卻感受不到寒意。
登記處人的不多，兩人等了會兒，沒多久就完成了手續。
紅本打上鋼印那一刻，何媛捏了捏孫立昆的手。
偏頭笑了。
從民政局出來後，隨意漫步到了一條空蕩無人小路上。
只有他和她。
眼前姑娘走得快了，她會回頭。
然後，粲然對著身後步履維艱的男人含笑招手。
如果不是命運。
或許不曾相遇。
是否還能擁有今天的結局。
走過的路也許會苦澀，但要相信會有盡頭。
孫立昆迎著柔和的笑向前走去，攬著她肩膀。
“何媛。”
他想，在這世俗中，總會有這麽一個人，她願意跨越阻礙奔向你，毫無保留選擇你。
“嗯？”
人生海海。
而我，遇見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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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媛側著身子趴在床上，註目著他背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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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苦笑了聲，隨後從櫃子下面拿出條新毛巾，用熱水揉搓了好幾遍，才擰幹出來。
何媛察覺到床側凹下去一塊，轉過身子，就見孫立昆坐在邊上望著她。
她擡起胳膊，摸他手：“怎麽不上來？”
孫立昆還是註視著她。
何媛從他眉眼中看出點什麽，先前是她意識模糊，只知道孫立昆想抱她，卻幾下都沒起來，她當時說不出話，也沒勁推開，只能由他擺布。
何媛想起身往裏移點，給他騰空，“你上來。”
孫立昆拉住她手，看她：“我自己來。”
他見她兩眼還泛著潮紅，把手裏毛巾擰幹熱水，疊了兩層，覆在她兩腿上，輕輕打開。
何媛伸手拉他胳膊：“我自己可以。”
這會兒倒是何媛先別扭起來了，繃緊身子，側過頭去拉他。
孫立昆啞然失笑，說：“都已經看過了。”
其實他想說親都親過了，又念她不好意思，後面這話就咽下去了。
何媛臉上瞬間羞赧，擡著胳膊擋住臉，“你還是別說話了。”
孫立昆笑出聲，不再逗她，垂下眼，用毛巾輕輕覆上那處擦去濕. 滑，何媛不自主地皺起眉悶了聲，刮得火辣辣的疼。
他急忙拿起來，換了一面，恍惚間看到毛巾上的一絲絲血跡，斂下眸，只是熱敷著，停了一會兒，才慢慢清理。
等他再從衛生間洗漱完出來後，何媛還是微睜著眼，側身趴著等他。
“睡會兒吧？”
何媛搖搖頭，柔聲說：“你上來，我們說會兒話。”
孫立昆從另一側上去，胳膊穿過她腰間，胸膛緊貼著光滑的背，手落在小腹上，輕輕搭著。
就在他以為何媛睡著時，懷裏的人出了聲：“哥...”
孫立昆下意識回應，聲音低沈帶著啞意：“嗯，怎麽了？”
何媛又搖了搖頭，只是想喊他一聲，別無它意。
好一會兒，兩人都沒說話。
孫立昆盯著灰白色墻頂，覺得有些不切實際，從前那種可望不可及，現在真的在了眼下。
他想到了床頭櫃上的那張紙，低頭問她：“年後，你要走了？”
何媛睜開眼，去理解他話裏得意思，很久才想出個答案，應該指的是支教那件事。
半晌，她輕聲笑著：“你說支教？”
孫立昆未語，搭在她肚子上的手僵了僵。
她實話實話：“組裏一個老教師，小時候在四川長大的，大學就出來了，說想趁著這次機會回去看看，我把名額留給她了。”
還有一句實話是，無論有沒有這件事，她都不會再離開盧城，離開他。
孫立昆沒出聲，只是吻了吻她肩膀，
黑夜入半，涼意漸漸蔓了上來。
何媛微微低頭，看向男人放在被子外的一只腳。
她說：“腫了...”
孫立昆順著她視線往下看，隨後把腿伸進被子裏，先前回來洗澡的時候就發現腫了，他沒說，因為不重要。
他無奈笑了：“不是因為這個。”
何媛沒明白過來，問：“什麽？”
孫立昆沒說話，只是把小腹上的手往下去了點，問她：“疼嗎？”
何媛也沒回答。
她把胳膊塞進被子裏，往下摸到他手，握緊問他：“哥，你為什麽要盯著那個孩子看？”
孫立昆頓了頓，去領會她的意思，想來也是李維東告訴她的。
也只是隔著不到兩年時間，他竟然忘了許多細節，只能模糊記著大概。
那天早上，他例行每日去菜場采購，回來的路上經過了一家熟悉的早餐店，而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紮著馬尾辮的小姑娘，穿著一身紅色棉服，看起來也就十歲左右的模樣，呆呆地站在路口吃糍粑，恰好回頭時，對上了孫立昆的視線。
隨後姑娘咧開嘴一笑。
那一刻，他突然覺得有些熟悉，一幅很久遠的畫面沖擊在腦子裏。
曾經建設路的小姑娘也有著這種笑容，長長的馬尾總是梳的很高，她會推開門，先把包子遞給他，然後自己坐在板凳上啃著糍粑，吃的嘴角粘膩，接著擡頭時，會對他咧嘴傻笑。
想著想著，就見那個只顧著低頭吃糍粑的小孩已經走到了路中間，他扔掉手裏拎著的菜，拔腿沖過去拉她。
隨後是一陣陣汽車鳴笛聲。
再來不及，已經只身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下，周圍鬧哄哄的人影印在上頭，他好像都聽不清，左下那處被碾碎的支裂聲，順著血液清楚地竄入大腦。
隱約間，他仿佛看到了曾經最熟悉的一抹身影，那個每日在他眼前露出明晃晃的笑容，在他只身一人的日子裏陪著他左右，讓他索然無味，枯竭的生活又重獲新生起來的女孩。
最後的最後，畫面定格在候車室中，那個在火車站裏孤身而走姑娘，她大致不會這麽傻，她很聽話，她會好好看路，不會讓他操心，她是個好姑娘。
直到何媛摟緊了他。
孫立昆才回：“小孩調皮，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不管。”
何媛笑了笑，心知肚明的答案不用去解釋，因為已經存在了心底，她懂。
何媛推開那雙箍在她腹上的大手，想要去看他腳踝處，先前兩人歡.好時她瞟到了眼，長時間奔走加上淋雨，左腳已經腫的很高了。
孫立昆沒讓她動，把何媛往懷裏摟緊了些，鼻息灑在她後肩處。
空氣中帶著靜默。
放大了彼此間的呼吸。
他滾了滾喉嚨，聲音低壓：“結婚吧。”
結了婚，就真真正正是一家人了，沒人再會以兄妹相稱他們，或許更多的還有祝福。
何媛身子陡然一顫。
“結婚好不好？”
她靜默片刻，回身看他。
孫立昆見她不回覆，不敢再問，眼底的情緒半明半暗。
兩人離得很近。
近到何媛能在昏暗中看到他兩鬢中摻雜著的幾處白發。
下一秒，何媛手從他腰側穿過，把頭緊緊抵在他胸口，不肯擡起來。
良久後，孫立昆發覺懷中的人帶著細細顫動，胸膛那塊也漸漸濕漉，才明白過來。
“別哭。”他伸手去摸她臉。
何媛眼眶帶著水汽，笑了笑，嘴硬回他：“我沒有。”
孫立昆也笑，胸腔起起伏伏，“好。”
她用碎發蹭著他心口，笑著，聽他那塊撲通撲通地跳動。
“何媛。”孫立昆摸她頭發，說：“搬回來吧，還像以前一樣。”
他說的不是搬過來，而是搬回來。
因為潛意識裏，他認為何媛就沒有離開過，只是出短時間內出去了，最終還是會回家的。
“嗯。”何媛點頭。
好半響，她又聽到他說：“暫時先在這住一段時間，等新房裝修好了再搬過去。”
何媛訝異，擡頭看她：“什麽時候？”
孫立昆沒說時間，只是跟她講：“在你教書的那個地方，有開發的新樓盤。”
平湖中學...
何媛在他懷裏笑了聲，那就是在她回來之後。
她手摸到他腿，只是搭在那，問他：“ 是電梯房？”
孫立昆低低笑出聲，看出她心裏的算盤。
“嗯。”他又補充說：“樓層不高，沒電梯我也一樣能上去。”
何媛拉出長音：“……哦。”
“有想去的地方嗎？”
何媛問：“什麽啊？”
“過了年，我們出去旅游，想去嗎？”
何媛笑：“你是不是想要說，結婚後去蜜月旅行？”
孫立昆捏了她腰，不回她。
何媛被他弄得癢，咯咯直笑。
沒關系，你說不出口的話我來替你說，我都明白。
懷裏的人呼吸漸漸平靜。
孫立昆手磨挲在她腰窩，輕聲問：“困了嗎？”
“嗯。”
“那睡吧。”
何媛說：“好。”
孫立昆突兀問：“明天想吃什麽？”
何媛驀地笑出聲：“都隨你。”
孫立昆也笑：“好。”
日子平淡如水，歲月安靜美好。
他們有的，也只是質樸的愛情。
***
小年一過，大街小巷新年的氣氛更加被烘托了起來。
孫立昆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領著何媛去單身公寓搬家，他腿腳不便，起不到什麽作用，就聯系了搬家公司來幫忙。
來來回回的樓上樓下好幾趟才把東西全部搬完。
店鋪裏，二樓的兩間臥室都很小，何媛沒睡回她的屋子，只是把行李放了進去，每到晚上都會跑去孫立昆房間，光明正大的霸占的他的床。
除夕前一天，兩人起了個大早。
孫立昆從櫃子裏翻出一件白襯衫，看了好幾遍才穿在身上。
何媛從後面摟著他：“什麽時候買的？”
他很少會穿這種正式點兒的衣服，想來也是為這天做的準備。
孫立昆轉身：“前兩天去商場買的。”
何媛笑，擡手給他翻領子，打扮了一番，乍一看，比平時年輕了不少。
孫立昆伸手將她發梢移至後面，露出鎖骨，她今天穿了一身白色的長款毛衣裙，顯得纖細修長。
“外面冷，等會在披上一個大衣吧？”
何媛又檢查了一遍證件，回過頭，笑著：“好。”
早風帶著涼氣，卻感受不到寒意。
登記處人的不多，兩人等了會兒，沒多久就完成了手續。
紅本打上鋼印那一刻，何媛捏了捏孫立昆的手。
偏頭笑了。
從民政局出來後，隨意漫步到了一條空蕩無人小路上。
只有他和她。
眼前姑娘走得快了，她會回頭。
然後，粲然對著身後步履維艱的男人含笑招手。
如果不是命運。
或許不曾相遇。
是否還能擁有今天的結局。
走過的路也許會苦澀，但要相信會有盡頭。
孫立昆迎著柔和的笑向前走去，攬著她肩膀。
“何媛。”
他想，在這世俗中，總會有這麽一個人，她願意跨越阻礙奔向你，毫無保留選擇你。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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