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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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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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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午飯,我們接著趕路。

陳瑾安二人本騎著兩匹馬,見我們只一輛馬車,這主仆二人便商量好,雲珊與林凡一同駕馬車,把馬讓與江登淮。

如此安排,可真是明明白白地喧賓奪主,我不禁無言,搖搖頭便上了馬車。

上車之後,江登淮敲了敲車窗,馨兒掀開車簾,他笑著看向我,眼神赤裸裸全是挑釁,似乎在說:看,我多受歡迎。

我豈能被他激道,定一定神,緩聲道:“相公,你不慣騎馬,可一定要小心些,小心人仰馬翻,貽笑大方。”

陳瑾安騎著馬在他身旁,聽到這話,生怕他改變主意,忙說道:“不會的,我們將軍府的馬都是良駒,向來穩當。”

江登淮臉上得意表情更甚,假意道:“娘子不必擔心我,我…。。”

還未等他說完,馨兒見他如此,氣得啪的一聲放下了車簾。

我:“……”

馨兒,你能不能淡定些!

車窗外只餘江登淮越來越遠的笑聲,我懶得作聲,又拿出《孫子兵法》來,細細研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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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方國的公主已經死了,死在雲國。大方國派人前去接回了公主的屍首,舉國哀悼,雲國為了賠罪,已經把丞相問斬。”

夜晚的樹林裏,我們生了一堆火。就著火光,陳瑾安一邊取暖,一邊和江登淮說著話。

馨兒和林凡兩人還在冷戰,林凡沈默著望著火堆,馨兒幾次想要與他搭話,又被他的冷臉給逼了回來。

我扒拉著火,心裏已經清楚,父皇應是將計就計,索性成全了雲國的心思,讓我從這個世上消失。我擡頭一看,江登淮垂眸看著火光,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

罷了,不管他怎麽想,事實已經無法改變。

夜晚很長,帶了一天的妝,我的臉有些不舒服。等一眾人都靠在樹上睡著了後,我悄悄來到水邊,想要洗把臉。

月光灑在溪水上,泛起晶瑩的白光。我坐在石上,彎下腰,鞠一把水潑到臉上,河水十分清涼,竟冷得我一個激靈。

突然想起了黃弗山的夜晚。

那一夜滿天繁星,江登淮帶著一眾將士殺入院中,身上全是蕭瑟殺意。誰能想到如今,他竟與我插科打諢,談笑風生,就像一個尋常的貴族公子。

這麽一想,竟恍若隔世。

我捧起一汪水,水裏倒映著一輪月。

從古至今,萬事萬物都在無盡的變化中,想來永恒的只有這清冷的月光吧。

身後突然響起了懶洋洋的聲音:“大晚上不睡覺,準備殺人放火嗎?”

我聞聲回頭,手裏的一汪月便從指縫裏溜走,悄悄地碎了。

江登淮倚在樹邊,目光落到我的臉上,喉結一動,眸色沈沈,擡起腿向著我走來。

他在我身旁坐下,聲音有些喑啞:“怎麽把臉洗幹凈了?”

我莫名其妙,繼續低頭撥拉著溪水:“你這話說得,若被人聽見,定要以為我邋遢齷齪。”

他噎了一下,頓了頓,又說道:“雖然世人都以為你死了,平素還是要謹慎些,輕易不要以原面目示人。”

我有些不耐煩:“我知曉。”

“你生氣了?”他註視著我,輕聲解釋道,“我只是想與她套些情報。”

“我早與你說了,莫要自作多情。”奇怪,聽了他這話,我心裏反倒生出幾分憋屈來,“若你還想和親,眼前便是絕佳機會。待到她兄長當了皇帝,陳瑾安便是名副其實的公主了。”

“唉。”江登淮嘆了口氣,“非要我把心剜出來,你才能相信我非你不娶的心思嗎?”

“呵。”我擡頭瞪他,“這樣的話你都能說出口,往後打雷時可須得記得,要避上一避。”

他註視著我,沒有開口。

我直覺他的眼神有些奇異,但我一見他便覺得煩躁,懶得再聽他說話,索性起身離開。誰知剛坐起來就被他握住手臂,頭也靠在了我的肩上。

這登徒子,死性不改!

我腦子裏就像炸開一般,氣得氣血上湧,剛要動作,便聽見他輕聲說道:“別動,有人在偷看我們。”

我呆住了,只好任由他抱住了我:“是誰?”

他靠在我肩膀,身上是好聞的皂莢味,一開口,灼熱的氣息便繞在我耳側:“陳瑾安的那個侍女。你別動,她離得遠,看不清你的臉。等她走了我們再松開。”

我有些癢癢,卻也不敢亂動:“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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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陳瑾安放出穿雲箭求救的軍隊才到。

一行大約十幾人,為首的武將很年輕,濃眉大眼,名叫鄭成梧。小夥子長得便忠厚,視線就像長在陳瑾安身上一般,對著她不停地噓寒問暖。

我們這才知道,原來陳瑾安二人是為了顯示自己能耐,偷偷跑出來的,原本是想要在所有人之前完成任務。可惜,才走了十幾裏路,兩人就遇到了山匪,折戟沈沙,差一點就丟了小命。

鄭成梧不停向我們道謝,江登淮應酬兩句,便起了話頭,向他們告辭。陳瑾安卻不同意,死活要與我們一道走。

鄭成梧只好留下幾個人繼續向東,他帶著剩下的人護送尊貴的陳小姐。

陳瑾安問他:“我哥的隊伍到哪兒了?”

“到曲陽了。估計過不了一月,就可以殺入長京了。”

長京是蘇國的國都,這陳瑾年倒是實力強勁,居然一路暢通無阻。此事可正是應了“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1)了。我暗暗驚奇,放下車簾,看見馨兒數著手指在糾結。

“去。”“不去。”“去。”“不去。”“去。”…。。

我奇道:“你在做什麽?”

她放下手,一臉心虛:“沒什麽。”

我也沒在意,舉起書來看。她倒湊了過來,說道:“江公子不是想攻占蘇國嗎,怎麽還與這些人打交道?”

“兵者,詭道也。(2)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3)知道麽?”我想了想,又說道,“戰事並非兒戲,若無機可乘,他非但不會發起戰爭,還可能會與蘇國結為盟友。”

“政事可真覆雜。”她撇了撇嘴,又長長地嘆了口氣。

奇了,我放下書本,正色道:“你究竟怎麽了?”

“我,我…。。”她有些委屈,小聲說道,“林凡真小氣,根本都不理我了。”

我不由覺得她真是可愛,笑道:“你又沒跟他說話,怎知他不理你?”

她皺起眉:“他拉著臉,誰敢與他說話?誰能知道,一個男子,竟然如此小氣呢?”

我忍俊不禁:“那把刀是林凡師父留與他的遺物,換了你,你不生氣?”

“啊…。。”她張大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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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我們到達了臨月縣。

這個縣城已經是陳瑾年的屬地,我們剛到,郡守便迎了出來,設了宴席為陳小姐接風洗塵。

這位李郡守是位察言觀色的高手,他一見陳瑾安看江登淮的目光,便知曉了她的心意。

宴席上,特特給江登淮敬了杯酒:“感謝江公子救下我們陳小姐,大恩大德,卑職沒齒難忘啊。”

江登淮笑道:“哪裏,哪裏。”

他又接著問道:“公子如此年輕,想必還未婚配吧?”

此話一問出來,陳瑾安便變了臉色。江登淮倒是淡定,手指著我:“這位便是拙荊。”

李郡守想來是完全沒覺得我與江登淮會是夫妻,一臉驚訝:“啊這…。。”

他當機立斷,轉換了目標,喝完這杯便敬向了鄭成梧:“鄭少將,你如此年輕,想必前途無量啊。”

鄭成梧咧開嘴笑道一臉陽光,拱手道:“哪裏,哪裏。”

陳瑾安撇了撇嘴。

人生最討厭之事,便是聽著別人虛與委蛇。這場宴席吃了許久還不散場,我看著他們互相喝酒,一點停下的意思都沒有,不由覺得有些氣悶,便出來透透氣。

郡守府不大,只走了幾步,便看見了在荷花池邊說話的陳瑾安與雲珊。

這個距離,若我轉身走了,倒是可能被她看見。我只好往大樹後一躲,索性等她們走了再出來。

雲珊苦口婆心:“小姐,鄭少將可謂年輕將士中的翹楚,無論是家世還是才貌,哪裏比不上那個江公子了。等到將軍登基,小姐就是公主,這個江登淮來路不明,還有妻室,哪裏配得上公主?”

陳瑾安揪著自己的帕子,語氣不情不願:“江公子可比鄭成梧要好看多了,他與那醜妻才是不配呢。”

雲珊道:“再不配,人家也是夫妻。”

陳瑾安不屑道:“夫妻又如何?我若成了公主,讓他休妻,他難道敢不休?”

“小姐。”雲珊急了,“即便休了妻,此事被天下知曉,會被世人恥笑的。”

聽這一席話,我躲在樹後,又對陳瑾安此人有了更深的認識。真是被人千嬌百寵長大的千金,僅僅因為喜歡,便可以理直氣壯說要搶人夫君?

別說她還不是公主,即便她成了公主,我怎麽不知道,公主還有此特權?

陳瑾安沈默了一會,剛準備開口,鄭成梧沖出房門,興奮地對著她大喊:“瑾安,人找到了!”

“人找到了?”她臉上浮現了迷惑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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