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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飛鳥之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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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飛鳥之羽

天元沒有解釋獄門疆的問題, 只是拿出了獄門疆的後門:獄門疆·裏。

五條悟從天元手中接過獄門疆·裏,算是默認了封印咒具的問題。

而後他們聊起了加茂憲倫。

“你應該沒有見到他的本體。”天元道,“畢竟他如今恐怕只剩下大腦了。”

五條悟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 發出一聲誇張的幹嘔:“不是吧?只剩下大腦的話,你是想告訴我這顆大腦還能長出腳來自己跑路嗎?”

天元一哂:“那可說不定。”

站在兩人身後沒說話的凱亞第一時間想到了自己遇到的那只青椒咒靈。無論是長了腿的青椒還是長了腿的大腦……都一樣嚇人。

“而且他也不是加茂憲倫,那只是他的其中一句軀殼,只不過最出名而已。”天元回想起那掀起腥風血雨的詛咒師,“他的名字是罥索,是來自千年前的術師。”

罥索的目的是進化。

為了探求進化的道路,他嘗試了用咒靈與人類結合,因而誕生了咒胎九相圖。九相圖失敗之後, 罥索才將目標放在了天元本人身上。

他希望促成人類與天元的同化, 以此來達到進化的目的。

而如今的天元在星漿體同化失敗後已經進化, 成為了類似咒靈的東西。一旦與罥索見面,就會很危險,所以他從不出現。

“但這是建立在罥索使用的依舊是傑的身體的情況下吧。”五條悟精準指出這段話裏的漏洞,“因為傑的術式是【咒靈操術】,所以你的狀態才會危險。但現在傑的身體已經被我奪回來了。”

天元怡然不懼:“是的, 所以我才會同意見你。”

五條悟瞇起眼睛:“這樣啊。那您可真是太小心了。我可是最強咒術師啊,不會有人願意與我正面對決的,不是嗎?”

天元沈默了一下。眼睛掃過凱亞的身形。

在對方想要拿他當筏子轉移話題的時候,凱亞先聲奪人:“如果你們想要聊一些陳年舊事的話,不如等我離開之後?”

雖然他是有些好奇, 但也知道這個世界泡不是他的故鄉。了解太多浮游就容易紮根, 他可是還要回到家鄉的。

五條悟納悶:“你現在就要走嗎?”

剛才接電話的時候, 明明很想過來。

“我的意思是,要不先解決一下我的問題, 然後你們再談。”凱亞對五條悟歉意地笑了一下。

“誒?小凱亞有什麽問題非要找天元?”五條悟有些不高興。

他就站在這裏啊!世界上最靠譜最厲害的五條悟大人就在這裏欸!

凱亞睨了他一眼:“當然是咒物。”他可沒忘記自己一直在尋找的東西。

說罷,越過那時而抽風發癲的男人,直接了斷問道:“您有沒有見過什麽特殊的咒物?”

凱亞沒加任何修飾詞。

在他看來,若天元能說出他是異世的來客,就應該也能知道他在尋找的究竟是什麽樣的東西才對。

果不其然,天元凝視了他一眼,揮揮手召喚來一扇門。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想要的東西就在這裏面。”雖然語義聽上去不確定,但語氣卻很是篤定。

凱亞點點頭,走過去一把推開了門。

門內是一片純然的黑暗,寒冷無匹,連呼吸都化作白霜。他就這樣在一片黑暗中前行,不知走了多久,才終於見到光芒。

他踏出黑暗。

眼前的每一寸景色都與之前不同,從漆黑一下子過渡到刺目的白,凱亞不得不用手遮住眼睛,適應了一會兒才慢慢擡頭。

在空間的一片霜華之中,一枚如同寶石般華麗瑩潤的羽毛被鎖鏈禁錮,靜靜漂浮在空中。

“原來如此……”他呢喃著。“承載了我記憶的,竟是這個東西。”

那是只出現在龍脊雪山內部,芬德尼爾遺跡中的聖遺物。凱亞曾在護送調查小隊進入遺跡研究時觀察過一部分阿貝多的手稿,這枚羽毛赫然出現在其上。

其名為摧冰而行的執望。

凝聚了被寒潮侵襲的國度的執念,將霜雪附著於飛鷹的翎羽。

他慢慢靠近那美麗的羽毛,竟有些說不出的情怯。

纏繞於羽毛上的鎖鏈在他的逐漸靠近中緩緩墜落,嘩啦啦的響聲在空曠的房間中十分刺耳。

但凱亞不在乎,他只是註視著眼前的聖遺物,在鎖鏈全部墜落之後,伸手接住了飄蕩而下的死之羽。

在羽毛與他的雙手接觸的一瞬間,大量記憶湧入腦海。

他想起自己被卷入深淵的裂縫,墜落在一片廢墟之中;走出充滿了深淵之力的廢墟後,小心翼翼在無序中穿行。

深淵是個三不管地帶。那裏的時間流速與提瓦特不同,混亂程度更是不可同日而語。除了深淵教團,裏面還生活著很多巨大且充滿危害的生物。

他躲避那些魔物向著能量穩定的教團駐地移動,整個過程耗費了不少心力,中間甚至有不得不交戰的情形。

等到達教團的駐地,凱亞想要撕開裂縫回到提瓦特,一只火使徒從背後叫住了他。

在那之後呢?

他記憶裏,與火使徒一定是說了什麽的。因為畫面的最後是二人一起走出深淵。但這段記憶沈默無聲,仿佛黑白的默劇,凱亞無從得知自己究竟遇見了什麽。

到這裏,咒物中承載的記憶戛然而止。

他覆睜開眼,將那枚羽毛隨手塞進衣服的口袋裏,緩步退出這個空間。

本以為會回到薨星宮本殿,結果踏出門扉見到的竟是外面的長廊。

五條悟就靠在長廊的欄桿邊等待他。

“喲。”白發男人看著他,擡手打了個招呼,隨後兩人一起回到地面上。

“我把傑的屍體交給了硝子。”走在空無一人的校園裏,五條悟語氣有些低沈。“她會處理好一切,絕不會再讓今天這種事再次發生了。”

沒有人會再盜走夏油傑的屍體。

因為家入硝子會將其燒成灰燼。

“你這個人啊……”凱亞嘆了口氣,“有沒有人說過,你有時真的很殘忍?”

罕見的,五條悟並沒有生氣。他只是淡淡道:“有啊。”

夏油傑說過,硝子說過,夜蛾正道也說過。

五條悟是個什麽樣的人呢?

凱亞與他接觸這麽久,只覺得這家夥十分矛盾。看起來玩世不恭又輕浮,實際上心中卻有大溝壑。

他想做個聖人。

可是這份願景又讓人覺得虛浮,仿佛是個束縛了他的信條。

或許他豁達灑脫,或許他面對詛咒師從不手下留情,或許他在澀谷毫無猶豫地選擇犧牲少部分民眾,但那只是因為他過於清醒又過於冷靜。

在內心深處,他其實是想救下所有人的。

不然他就不會在遇見乙骨憂太和虎杖悠仁的時候,還選擇保下他們,而不是殺了一了百了。

這讓凱亞覺得矛盾,但在和家入硝子聊過之後,凱亞便稍微能理解五條悟這家夥究竟是怎麽回事了。

他保護弱者的理念並非來自他自身,而是夏油傑。

曾經的他沒有善惡觀念,人性的底線就把握在夏油傑手中。夏油覺得正確的事,五條悟就去做;夏油覺得不對的事,哪怕再生氣,五條悟也會收手。

直到夏油傑頭也不回地奔向黑暗。

五條悟無法理解,又失去了標桿,於是本能地將夏油對善惡的判斷撿拾起來,拂去上面的灰塵,揣在懷裏一路往下走。

許多年過去,五條悟長大了,過去的經歷塑造了他,苦與痛融入五條悟的骨血,這份他沒能善始善終的美好過往、始終希冀著的美好未來,變成束縛他做出選擇的鎖鏈。

可,沒有人真的是聖人。

這份偶爾冒出來不顧他人死活的殘忍,或許也能說是他尚且為人的證明吧。

不去想身為他與夏油傑的同期的家入硝子要如何親手處理掉那具屍體,凱亞嘆了一口氣轉移話題。

“算了。你和天元談出了什麽結果?”

“沒什麽結果。”五條悟不太開心地踢了一腳欄桿。“老東西嘴裏沒一句實話。覺得我看不出來呢。”

“我想也是。”凱亞誠懇道。“我在的時候就察覺到了,他對你……也不能說有惡意吧。總之是不太歡迎。”

五條悟冷哼一聲。

“都是該入土的東西了,還總想著茍延殘喘。”他看起來非常不高興。“下次我就毀了他住的地方。”

凱亞哭笑不得。這是什麽小學生發言。

“好啦不說我了,你拿到你要找的東西了嗎?”五條對於咒物這件事還是耿耿於懷。

凱亞點頭:“拿到了。確實是我需要的。”

也讓他因此而確定了某個與他而言不太美妙的猜想。

“啊對了。”凱亞突然想起一件事,從衣服裏摸出那枚從上個世界泡裏帶來的、赤魔女交給他的卷軸。“我覺得這個你應該用得到。”

正是那枚分離靈魂與身體的術法。

他曾打開仔細研究,又覺得以自己現在的狀態,這東西實在是用不上。那這究竟要給誰?

直到他看見虎杖悠仁,才恍然大悟。

五條悟神色微妙地接了過來。

“所以,你是打算現在就要走了嗎?話說的像是要永別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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