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遠星海
關燈
小
中
大
第39章 遠星海
“哼。”琴酒收回了視線。
就這麽一會兒的工夫, 地下停車場已經安靜無比。
很少有人能在琴酒的氣勢下安然無恙，尤其是當他想殺一個人的時候。哪怕是基安蒂這樣張狂的女人也不行。就更別提基爾和伏特加了。
或許貝爾摩德可以。但她那麽聰明，不會主動招惹動了殺心的琴酒。
凱亞沒什麽反應。只是覺得, 他一定手上沾滿了血。
其實生活在黑暗裏的人反而會對身邊人的氣息更敏感些，他們往往一走一過就能察覺出對方和自己是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真的殺過人的家夥，連氣質都會變得不一樣。
但這樣的人，凱亞已經見過太多了。
提瓦特不是片太平的土地，在人類生活的區域之外，存在著大量的魔物。他們依靠地脈而生，吸取元素力進化，對來往野外的人們造成不小的威脅。更別提還有各種各樣的遺跡與古代機關, 魔神殘渣與深遠的汙染也虎視眈眈。
在這樣危險的世界, 只要是出門在外的人, 誰沒殺過兩個魔物？
更別提像凱亞這種有官方軍/事背景的成員了。甚至他們也殺過人。
而在國家機關裏，手染鮮血到出名的恐怕正是至冬女皇麾下的愚人眾。
西風騎士團是實際意義上的蒙德涉/政組織，連西風教會都在他們的管轄之內。作為軍/政商一體的騎士團騎兵隊長，凱亞平日裏在騎士團負責的正是善後的工作。
善後嘛，想想也知道, 把痕跡抹掉、事情收尾叫善後。
擔心犯人逃脫怎麽辦？抓到邪惡組織怎麽辦？與其擔心來擔心去，不如一口氣全部解決。
物理意義上的。
更何況，還有誰的殺氣會比天理維系者更重呢？當七國聯軍登上天空島，面對的就是暴怒的魔神啊。
見凱亞無動於衷的樣子，琴酒示意伏特加開車。“你最好是不要耍什麽小花招。不過沒關系, 很快你就不需要擔心了。”在那輛保時捷356A*1掉頭經過凱亞身邊的時候, 神之眼悄悄地亮了一下。
這位也是世界的支柱之一嗎……
這個世界泡內的舞臺看起來還挺喜歡非黑即白的戲碼的。
不過這樣正好, 按照目前的進度來說，他只需要差不多一個或兩個人的能量就能讓神之眼充滿了。
“水無小姐, 你接下來的安排是要去和采訪隊伍會和嗎？”凱亞突然出聲問她。
“啊，是的。接下來我要上日賣電視臺的采訪車。”優雅的女主持將小臂支在方向盤上，轉過頭來看著他。“怎麽樣，要跟我去采訪現場嗎？我可以給你跟組名額哦？”
凱亞笑笑。“哈哈，這就不用了，我覺得呢，我還是找個安全的地方看著比較好。”他說著，拉開車門走下車，十分自來熟地過去敲了敲基安蒂的車窗。
“什麽事？”
“你好美麗的小姐，介意帶我一程嗎？”凱亞彎腰行了個紳士禮。
“哈？”基安蒂發出一個不理解的聲音，“你要跟著我們走？”
凱亞點點頭。“對。我覺得你們的位置視野會更好一些。”
“？”基安蒂扣出一個不理解的問號，但還是點頭同意了。“那好吧，你坐後面。可別被接下來血腥的場面嚇到了！”
基安蒂本能地不喜歡裝模作樣的家夥。
她個性直來直往，有事說事，連憎恨都不懂得收斂，可以說基本上沒什麽心機。
也正是因為如此，能和她玩到一塊去的，要麽就是和她性格差不多的，要麽就是情商很高能向下兼容的。
她也不太喜歡面前這個長頭發的男人，這種黏糊糊的說話方式讓她很容易想起貝爾摩德那個討人厭的女人。
但她不會做出把人扔下這種事。她只是直，不是蠢。琴酒都認同的事，基安蒂不會傻乎乎反抗。
“怎麽會。”凱亞拉開車門，順著後座看到後備箱處突出的一個背包。“你們是負責……遠程狙擊的對吧？那麽遠可嚇不到人。”
“最好是。”基安蒂發動車子，跟基爾招呼了一聲，走了。
路上他們和琴酒的保時捷並行時，貝爾摩德對著車子來了個飛吻。凱亞註意到基安蒂神色不對，似乎非常生氣的樣子。於是有些好奇地問：“你們有矛盾？”
他剛到的時候就看出來了，這位眼尾紋著鳳尾蝶的女士對那位女明星敵意很大。
雖說一個龐大的組織裏必然山頭林立、派系繁多，但……這樣的組合組成行動小組？
“當然。”基安蒂咬牙切齒地說，“那個女人可不是什麽好東西。”
一直沒說話的科恩接話道：“卡爾瓦多斯，喜歡她。”
“但是，貝爾摩德，害死了他。”
“那混蛋婊/子，仗著卡爾瓦多斯對她百依百順，竟然利用他！”基安蒂憤憤不平，滿臉都是猙獰。“早晚有一天我要宰了她！”
原來如此。
看來是無可調和的矛盾。
恐怕貝爾摩德也知道這一點，不然的話那個神秘莫測的女人應該做不出這種會與人結死仇的挑釁行為。
基安蒂猛踩油門，直接從保時捷身側飛馳而過。
琴酒是不會親自到現場的，畢竟基安蒂和科恩作為狙擊手和觀察員的組合已經足夠了。但這家夥確實控制欲爆炸，將車開到無人的地方後會用耳機與基安蒂實時聯絡。
凱亞跟著兩人登上一棟樓的樓頂。
不遠處就是杯戶公園，讀音聽起來像極了海德公園。在基安蒂伏在地上調整狙擊鏡的時候，凱亞忙裏偷閑用手機搜了一下這個名字。
在停車場的時候，貝爾摩德提起這個地名的時候意有所指，所以他猜這應該是個有原型聯系的名字。
果然，他找到了一本名叫《變身博士》的小說。他沒有點開去看全本，只是看了下簡介。“喝下藥水就會變成另一個自己嗎……還挺有指代性的。”
凱亞想起很多。
有旅行者和他提起的，楓丹巨大舞臺上一人兩面的神明；有他在須彌親眼所見的，被禁忌知識汙染徹底陷入瘋狂的學者；有被灌下藥物從大人變成小孩、真實演繹雙面人生的江戶川柯南（工藤新一）；還有他自己。
選擇這樣的地方作為自己的謝幕地，著實是應景得很，他心想。
基安蒂已經有點無聊了，她忍不住一個連線call到琴酒那邊，對著自己頂頭上司碎碎念。“我真的不能現在就給他來一槍嗎？”
對於自己人，琴酒是個很好說話的家夥。他只是安撫了一下焦躁不安的基安蒂，讓她別控制不住對無辜路人下手壞了事。
“懂，土門康輝最主要是吧。”女人道。
“喲，還沒開始嗎？”
就在基安蒂無聊得找人說話時，波本推開了天臺的門。
“你這家夥怎麽在這裏？”趴在地上的女人猛回頭，果然看見了那一身標配的白襯衫黑馬甲、穿的像個服務生的波本。
下一秒，她看見了門後陰影裏的另一個人。“蘇格蘭？你也來了啊，過來看我大發神威嗎？”
明顯的區別對待讓凱亞不由得側目。
被稱為蘇格蘭的男人緩緩從陰影裏現身，略帶胡茬的面容看上去有那麽點憔悴，也有那麽點落拓。他雙眼彎起一個無奈的弧度。“波本和我說了那位‘孔雀羽’先生的事。他說要來看看。”
“不過這次的狙擊手是基安蒂你嗎？我看昨天你還在基地裏練槍。”
他說的是基地裏留下的狙擊記錄。
基安蒂根本沒管波本，也沒在乎蘇格蘭為什麽來的回答，滿心滿眼都在對方提起的狙擊記錄上。“你看到了啊！怎麽樣，我進步了！只要沒有太多幹擾，650碼以內隨便殺！”
基安蒂不喜歡波本。和不喜歡貝爾摩德的理由不同，純粹是被這家夥的態度氣的。
他們之間有過一次失敗的合作，波本沒料到基安蒂會那麽沒耐心，被人一激就想強闖警方封鎖線，差點把狙擊槍掏出來給圍堵的警察邦邦兩槍；基安蒂也沒想到波本那家夥那麽菜，只是晚了一會兒居然就受傷了，還陰陽怪氣她。
總而言之，氣場不和。
但蘇格蘭是個好人。基安蒂這麽認為。嘴巴嚴、態度好、技術高，出任務配合得很舒心，聊天也很會說話。
我就是和這些幹情報的的反沖。基安蒂曾經和蘇格蘭這麽抱怨過。所以她從來不單獨和情報人員一起出任務，身邊至少要有第三個人。
“那下次我們可以合作看看，我給你當觀察員。”蘇格蘭回應道。
“那感情好！”基安蒂很高興。“誒，要不就現在吧？”
所有人都知道，蘇格蘭狙擊技術很好。
在他和萊伊合作的時候，兩個人的任務完成度就遠遠超過別的組合。哪怕後來兩個人拆夥，蘇格蘭跟琴酒搭檔、萊伊也有了新的觀察員，這個最高記錄依然沒有被打破。
眼尾紋著蝴蝶的女人對這家夥留下的記錄充滿了挑戰欲。
這邊蘇格蘭和基安蒂聊著，波本則對科恩點點頭。
科恩是個不喜歡說話的社恐。偶爾對著喋喋不休的基安蒂還能有點話聊，但對著別人是真的三棍子悶不出一個屁。現在他看天臺上人太多，早就想抱著自己的狙擊/槍躲進角落裏了。基安蒂的提議完全是救了他大命。
科恩迅速點點頭表示同意，然後就把自己縮進天臺的陰影。
凱亞有點想笑。
這黑衣組織的成員，性格還挺百花齊放的。充分詮釋了什麽叫物種多樣性。
科恩跑了之後，波本就走到了他身邊。
“怎麽樣，「孔雀羽」先生？我履行了約定，現在該到你了吧。”金發的男人露出一個勢在必得的笑容。
凱亞望著他，笑笑。“別著急嘛。東西我就帶在身上，總會給你的。畢竟我人都在這裏了，你們這麽多人圍著我，我也走不掉是吧？”
他沒松口。
他知道如果自己現在松口了，那恐怕身邊的人會立刻對他下手。如果是個普通人，絕對沒法活著走出這棟樓。
而且……
他猛地靠近男人耳畔。“你真的希望我當著這麽多人的面，把東西交給你嗎？”
波本眼神一凝。
早在他們在天使的饋贈裏交談的那次，凱亞就發現波本和松田之間猛然凝滯了一瞬的視線交錯。
哪怕他們立刻就調整了，但那個瞬間的異樣不會作假。所以凱亞有了個不知是否成熟的猜測。
不過猜測始終是猜測，在得不到驗證的情況下他不會傻乎乎作下結論。這資料他隨身帶了不止一份，當然是要給更需要他的人。
順便一提萩原在從長野回來之後神之眼就突然從他身上收集到了能量，雖然沒有這位黑衣組織幹部多，但也確確實實代表著他更改了自己作為觀眾的命運，徹底踏上了舞臺。
波本沒說話，只是笑得有點咬牙切齒，這吸引了蘇格蘭的視線。
“波本？”
“沒事。”對方淡淡道。
蘇格蘭挑起了眉毛，卻沒說什麽，只是走過來跟突兀在場的凱亞打了個招呼。“你好啊，我是蘇格蘭威士忌。”
凱亞知道他在借著這個機會觀察自己，不過沒關系，他已經不需要擔心其他事了。因為就在剛剛，神之眼已經充能完畢。
他從面前這個人身上得到了最後的能量。
這一次，神之眼閃爍的光芒沒被凱亞遮住，湊近的幾個人都註意到了這塊寶石。
“這是什麽？怎麽還會亮啊？你不會在那裏面放了什麽攝像頭之類的吧？”基安蒂沒好氣地說。
凱亞擺擺手，“怎麽會呢。這就是一塊普通的寶石，甚至不是什麽名貴的品類，是人工雕的。我拿來當裝飾品而已。”
他當然帶了錄音設備，只不過設備在他的耳墜上。男人笑瞇瞇想著。
“至於亮了一下……可能是寶石本身反光吧。”他解釋道。甚至主動將神之眼解了下來。
基安蒂接過這枚做工精湛的寶石裝飾品，零零碎碎的小掛件墜在寶石周圍，讓這塊石頭看起來好看極了。女人檢查半天沒發現什麽不對，於是隨手扔給了波本。“你來看。”
其實波本也覺得沒有鏡頭。
畢竟如果有的話，敢掛在掛飾上也只會是微型攝像頭，這種攝像頭就算反光也不會讓整顆寶石都亮起來。
不過為了保險起見，他還是沒有把東西立刻還回去。“既然沒有的話，那就等任務結束我再給你。”
凱亞聳聳肩表示無所謂。就算在別人手裏又能怎麽樣呢，神之眼這種東西本身是認主的。哪怕他這枚被阿貝多改造了一下變成收集能量的媒介，也改變不了這東西是天理下發的元素外置器官的本質。
只要他想，神之眼隨時能回到他手中。
——
另一邊，江戶川柯南成功推理出了組織的任務地點，催著阿笠博士一路開車疾行，想要前往杯戶公園。
無論是坐在前排的阿笠博士和朱蒂·斯泰琳，還是後排的江戶川柯南與灰原哀，都一副嚴肅的表情，讓舉著傘拎著裝滿食物的塑料袋站在路邊等車的萩原研二一眼掃過驚訝不已。
“小柯南？”他喃喃著，覺得有點不對勁，於是找到附近躲雨的地方將袋子放下，摸出手機給毛利蘭打了個電話。
“摩西摩西，是毛利小姐嗎？”
“啊我是的，萩原警官打電話過來有事嗎？”毛利蘭在偵探事務所裏接起了電話，有些疑惑對方打電話過來的緣由。
“是這樣的，我剛才一走一過好像看見柯南和阿笠博士了，他是在外面玩嗎？”
女孩回答：“是的，他說阿笠博士帶他去熱帶樂園玩……真是的，都還在下雨呢，這孩子怎麽偏偏要去熱帶樂園……”
熱帶樂園。
萩原抿抿嘴，阿笠博士開車的方向可不是往熱帶樂園去的方向。
況且阿笠博士雖然是個老小孩，卻也不會做出下雨天還要帶著孩子去戶外游樂場游玩的不靠譜事情來。一定發生了什麽不能告訴蘭小姐的事，才要用這種借口隱瞞。
想到這裏，半長發的男人也沒有多說自己是在路上看見的兩人，在和毛利蘭隨便聊了幾句後便掛斷了電話，緊接著就把自己的定位發給了松田，讓他趕緊開車過來，有急事。之後又從通訊錄裏找出之前聯誼時保存在手機裏的某個電話。
“小林，小林，小林……找到了。”這個姓小林的女孩是交警部門的警察，比他小兩屆。印象裏應該是每周二輪休，所以今天一定在崗。
他迅速撥電話過去，鈴聲響了幾次後才被接通，女孩元氣陽光的聲音穿透雨幕傳來：
“萩原前輩？怎麽突然想起來給我打電話啦？”
“抱歉小林，打擾你上班了。我想請你幫我個忙。”他一邊說一邊將手機夾在肩膀處，舉著傘拎著袋子向路邊走。
女孩那邊傳來啟動警用摩托的聲音。“前輩你說。”
“幫我查一個車牌號為‘新宿500-164’的黃色甲殼蟲車，看看這輛車究竟要去哪兒。”他說。
有什麽事能讓一車人表情都不好看呢？他已經打電話確認過了，毛利小姐人在家裏，所以剩下的應該就是……
萩原想起他看著長大的另一個小孩。
記憶裏那孩子已經長成了優秀的大人，偵探活動也做得有聲有色，在民間和警視廳內部都有不小的聲望。偶爾萩原下樓來找班長聊天，還能聽見他們說起總是出現在案發現場的“平成年代的福爾摩斯”。
那孩子似乎已經有一段時間沒出現了。目暮警官提起過對方跑去辦一個很重要的案子。
會不會是他出了什麽事？
“好的。”電話那邊，小林應和著。對方沒有掛斷電話，而是就這麽開著摩托一路奔向警視廳。聽著耳機裏傳來的轟鳴聲，萩原研二沒忍住將手機抽了出來，遠離自己的耳朵。
交警隊的小林小姐在成為警察之前，做過一段時間的賽車手。
是真的在盤山公路上比賽的那種，能力壓諸多男選手奪冠的女賽車手，實力和他姐姐萩原千速有得一拼。他也是在警視廳內部聯誼時才知道小林還有這樣的過去，當即快樂的加了聯系方式——
為了以後能光明正大出去飆車！
小林估計距離警視廳並不遠，很快摩托引擎聲就停了下來，隨即是高跟鞋踩在瓷磚地上發出的噠噠聲。很快女孩就進了監控室，調出了目標車輛的行駛路線。
“這輛黃色甲殼蟲目前正在高速車道上行駛，目的地應該是林原路……不對拐彎了！他們往高山路去了！”
高山路。
那邊有什麽標志性建築嗎？
萩原一邊道謝一邊思考，隨後就看到了匆匆開著警車過來的松田陣平。
“你這家夥！”他剛把車停下立刻就給了萩原一拳。“我還以為你出事了！消息發的那麽急！”
“啊啊小陣平我有急事！拜托讓我坐駕駛位！”萩原拉開後座車門把袋子放進去，就趕緊繞到另一邊。松田乜了他一眼還是乖乖下車坐到了副駕駛，順手又把警燈安到了車頂。
摸到方向盤時他對著手機另一邊的小林說：“麻煩你了學妹，幫我申請一下超速行駛資格，車牌號是會津801-336！*2”
“沒問題！”小林應了，兩人掛了電話。
“你要幹嘛去？”
松田看著他直接將車檔掛到了S，嚇得趕緊系好安全帶。果不其然，下一秒他就油門踩到底，這輛警車直接彈射起飛，低空漂移一般向前沖刺。
萩原跟他說了自己的推測。
“總之真的很不對，不管怎麽樣我得去看看。”
松田什麽也沒說，只是打開了車頂警燈的開關，又把音響給按開了。
一直以來，萩原的第六感都離譜得很。
他曾經憑借這份第六感在拆彈過程中不加分析精準選中最關鍵的一條，也曾在反恐過程中準確找到人質所在沒驚動一個綁匪。更別提在松田不知道的地方，萩原依靠著這份相當厲害的第六感抓住了一個潛伏進公安部的臥底。
所以他選擇相信萩原研二。
警車載著兩人飛馳而去。
兩人追著阿笠博士的黃色甲殼蟲的行動路線前行，速度拉到最大也沒看到車影。萩原猛轉方向盤，決定從另一個方向抄近路追上去。
“等會兒？！那邊是高架橋吧？”松田看著萩原不管不顧的架勢，忍不住抓緊了車門上方的安全把手。
“對。”萩原點頭，“小陣平，坐好了！”
話音剛落，這輛警車就飛出了高速路，朝著目標地點所在的方向落去。
松田：！！！
……………………
……
下午一點，天氣漸漸放晴，水無憐奈準時帶領著采訪人員出現，土門康輝正在她不著痕跡的引誘中，一步步前往黑衣組織為他預定的死亡地點。
“土門先生，您作為眾議院的議員候選人之一，似乎一直主張加大對於黑惡勢力的打擊，那麽能跟電視機前的觀眾們具體分享一下參選目標和規劃嗎？”水無憐奈作為專業的新聞播報人員，盡職盡責地為節目做引導。
“嗯，當然……”土門康輝認可了水無的說辭，還未等他繼續回應對方的問題，就聽見警鈴的聲音由遠及近迅速傳來。
“發生什麽事了？”男人當即改變腳步向著警車駛來的方向走去。
作為自/衛隊的軍官，土門康輝對警笛的聲音很敏感。
水無憐奈跟在他身後，眼神不露痕跡地變了變，悄悄松了口氣。
“怎麽回事？”天臺上，看著人逐漸走出視野的基安蒂有些焦躁，“這怎麽會突然就有警車過來的！”
波本皺起眉頭，和站在基安蒂身邊為她觀測風向的蘇格蘭對視一眼，才說：“基安蒂，聯系琴酒，問問接下來怎麽辦。”
“不用你說我也會問的！”女人嘟嘟囔囔，還是接通了通訊。
“我下去看看。”趁著基安蒂和琴酒交流的時候，波本拉開天臺的門，打算親自過去看看。
降谷零其實安排了公安的人接應。
在他知道這個任務的時候，其實就已經讓風見去通知了土門康輝及其身邊的人。但這位眾議院候選人性格剛硬，在商談過後還是決定先不打草驚蛇，而是引蛇出洞。能配合抓捕最好，要是不行的話，之後他就會聽從公安的安排退居幕後。
所以其實公安早就在附近布置了人手，一旦發現不對立刻出手把人救下來。
但這輛嗚嗚作響開過來的警車可不在他們的安排內！
他不希望是自己的人辦事出錯。
同時，降谷零也有些擔心會有普通警員卷入黑衣組織的暗殺行動中。結果下樓就看到了那個顯眼的車牌和顯眼的卷毛，車窗一開被風吹的四處晃動。
降谷零：……
我記得我沒通知他們這件事。
金發男人感到一陣牙酸，突然有種進退不能的預兆。
與此同時，遠處一輛小小的黃色甲殼蟲也在飛速行駛而來，阿笠博士看著公園門口停著的采訪車心中一緊，生怕他們趕不及讓黑衣組織完成任務，導致完全沒看見前面路邊停著的警車。
直到他們下車後被早已等在這裏的萩原攔下，才反應過來這一路上貌似超速了，冷汗嘩啦啦往下流：這該不會是來堵他們的吧！
波本就站在樓下門口，註視著萩原下車跟那個戴眼鏡的小孩說話。
沒等他想好理由怎麽讓樓上的人撤退，基安蒂就已經抱著裝狙擊槍的樂器包一臉不爽地從樓上走了下來。
“怎麽下來了？”他反客為主。
“琴酒說撤退。”蘇格蘭對波本點點頭。“我也覺得應該走了，畢竟警車一來，基爾估計也沒什麽理由再把土門康輝引到預定好的位置了。”
“琴酒就是太多疑了！”眼尾紋著蝴蝶的女人嚷道，“就一輛警車而已，能幹什麽？”
基安蒂下來之後就看到了路邊停著的那輛警車。對方已經把警鈴關掉，正在向一個老人和一個小孩問話。
“再想殺了他可沒有這麽好的機會了！”
雖然基安蒂為人瘋瘋癲癲脾氣暴躁，但這句話還真的沒說錯。一旦錯過這一次機會，想要再找到這麽好的時機就很不容易。不過也不是沒有好消息，起碼基安蒂沒有出手，土門康輝不至於升起警惕心。
“機會總會有的。”波本淡淡道。
還不容易攪黃了這次行動，甚至沒動用他自己的人，這正是好機會。只是可惜了，這麽好的部署，卻不能動手把人都抓起來。
降谷零恨得咬牙。
土門康輝過來之後也意識到並不是出了什麽事，而是警察追超速開了警笛。不過既然已經走出來了，土門康輝就不打算回去了。
高大的男人視線掃過一直跟在身邊的便衣公安警察，見對方微不可察地搖搖頭，於是只好放棄合圍的計劃。
主要是黑衣組織成員來得太多了。而為了不讓他們起疑，這附近其實並沒有安排多少公安警察。
“那我們，接下來，怎麽辦？”同樣抱著樂器包跟在眾人身後的科恩突然出聲，嚇了大家一大跳。
“先回去。”基安蒂沒好氣地說，“琴酒讓我們去見他。”
在場的人看見了這是個由於亂入的警車引起的烏龍事件，但琴酒可不知道。以這家夥的多疑程度，絕對要把所有人都抓過去問一遍。
凱亞也看見了柯南。
他第一反應就是皺眉，他明明已經把柯南放在自己身上的竊聽器毀掉了，這孩子怎麽還能跟過來？難道就僅僅依靠那幾句暗號一樣的話？
還是說，這位工藤新一偵探還有他不知道的信息渠道不成？
但很快他就沒再去想這些。今天他是打算要走的，店鋪轉賣的手續基本都已經完成，他已經沒什麽留戀的了。誰也不能阻止他回到提瓦特。
除了……
他將視線投向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
說好了要親自和萩原攤牌的。
凱亞沈默了一下，突然想到，或許他可以給這位小偵探，以及這個國家的特工們留下一點東西。
波本和蘇格蘭是一起來的，當然坐的是一輛車。就在基安蒂先一步向著停車場走的時候，凱亞也經過波本身邊，將U盤不著痕跡地塞進了男人衣兜裏。
他是個守信用的人，當然會把資料還給波本。不過波本之後究竟會不會把資料交給黑衣組織，那就不關他的事了。
琴酒將車停在了杯戶公園的停車位上。
目的是給基爾壓陣，也方便一旦有個萬一，貝爾摩德可以及時救場完成任務。
警笛響起來的時候，他就已經聽到了。登時他就知道不好，於是趕緊讓基安蒂撤出來，別讓條子包了餃子。
“這件事有點蹊蹺。”貝爾摩德坐在保時捷裏，女士香煙裊裊燃燒。
“我當然知道。”琴酒示意伏特加開車，自己坐回副駕駛。“當務之急是和基安蒂她們會和。”
至於基爾，他讓她自己找時間盡快回到組織基地。
在波本將邀請函送達之後，組織的黑客就已經鎖定了「孔雀羽」的IP地址，時刻監視著。如果對方拿著這個消息通知警察，那麽這封邀請函就會變成地獄來信。
就在這樣密集的監視中，這男人竟然平安來到了杯戶公園……
不過沒關系。琴酒想著。他讓科恩看住這家夥，等到了沒有人的地方，就是這位膽大包天的情報販子的死期。
——
柯南一邊跟著阿笠博士支支吾吾道歉，一邊眼神到處亂飄，在看到土門康輝安然無恙地朝著這邊過來時才松了一口氣。
天知道他們緊趕慢趕生怕耽誤了事，黑衣組織的計劃還沒有實施真是太好了！
“柯南君？”跟著土門康輝一起過來的女主持看到早上才分別的小孩，奇怪道：“你怎麽在這裏？”
“呃……”柯南撓撓頭，“那個，水無姐姐，我是過來找你的，我好像有東西落在你家裏了……”左思右想之下，柯南還是用上了之前糊弄小蘭的理由。
“這樣啊。”水無憐奈微笑道，“是什麽東西呢？等下了班我找一找，明天送到毛利偵探事務所去。”
“啊不了不了不用了！”江戶川柯南緊張不已。
他能說自己落下的東西是粘在水無憐奈鞋底的竊聽器嗎？能嗎？
“那個我有時間再去水無姐姐家裏取吧！……我看見凱亞哥哥了大姐姐再見！”
小孩趕緊拉著萩原研二跑路。
阿笠博士就留在原地照顧灰原好了。他下車之前看到那家夥似乎又因為附近有組織成員，嚇得只能縮在車後座上。至於這位基爾小姐……
柯南回頭看了一眼。
就交給朱蒂老師好了。他想。
波本和蘇格蘭已經提前離去，他們的車停下的地方更遠一些，也本身就沒怎麽參與任務，所以直接走了。只不過走之前確實將神之眼還了回來。
而凱亞跟著基安蒂去尋找琴酒，半長發的男人已經離開了杯戶公園，就在附近一條街巷裏等著他們。
“你居然還敢跟過來啊。”銀發的男人看著凱亞輕快的步伐，露出一個殘忍的笑。
“為什麽不呢？”他同樣笑著。
他不願在這個世界使用元素力，因為這裏確實沒有多少元素力基礎，貿貿然使用只會打破平衡。但如今他都要走了，那還擔心什麽？
琴酒點了點頭，摘下了嘴裏的雪茄。
下一秒，□□精準指向面前的藍發男人，子彈絲毫沒有猶豫地激射而出。
在基安蒂看戲一般的興奮眼神中，凱亞彎起了一抹堪稱反派的笑容。
冰雪彌漫。
柯南確實看見了凱亞，這不是戲言。他眼神很好，汽車開過的時候他看見了正從某一棟樓裏走出來的長發男人，那個藍寶石的耳墜非常亮眼。
他知道凱亞來到了黑衣組織的任務現場，但他不知道凱亞究竟為什麽要這麽做。一直以來的相處中，凱亞給柯南的感覺就不像是個會混黑的人。
更別提他還有好幾個警察朋友。
就像他能分析出一旦自己的竊聽器被發現毛利大叔就會很危險一樣，他也能看得出凱亞這是完全毫無理由的危險行為。
簡直就像羊入虎口。
他不理解，他很擔心，所以他決定拽著凱亞哥哥的朋友悄悄過去看看，卻沒想到看到了讓他世界觀都破碎的一幕——
遠離杯戶公園的某條街上，已經化作冰雪的圍城。
仿佛是從地面直接升起來的粗壯冰淩，將整條街為了個滿滿當當。柯南和萩原站在外面只能透過藍盈盈的冰塊看見裏面模糊的人影。
明明是夏天，寒氣卻不要錢一樣四處飄散，讓穿著短袖的小孩沒忍住打了個噴嚏，被萩原伸手抱進懷裏。
“這是什麽……？”萩原低喃的聲音傳進少年偵探的耳朵裏，他才確信自己並沒有看錯。
兩個人把手放在了冰錐之上，甚至能感受到透骨的寒意。
耳邊傳來街道兩旁居民的尖叫和興奮討論，還有響個不停的哢嚓聲與晃人眼的閃光燈，江戶川柯南覺得自己的大腦都不會轉了。
為什麽？怎麽回事？街道上怎麽就出現了這樣可怖的畫面？
這些冰……究竟是怎麽來的？
小孩擡起頭，思緒卻忍不住回到了剛剛得知凱亞疑似被黑衣組織成員綁架那一天。
他騎著滑板沖向海邊的倉庫，卻在進入倉庫之後什麽也沒看到。留在那裏的，只有散落的繩子和些微鮮血。
他其實感受到了倉庫內比外界冷了許多的溫度，只是他以為那是海邊倉庫的常態——它們畢竟是常年不用的廢棄倉庫。
但如今想想的話……
封堵街道的冰錐在漸漸融化。
有水汽蒸騰至天空，是太陽的溫度在融化這些冰。但更響亮的是冰塊碎裂的喀拉聲和從底部蔓延而上的裂紋，在高達三米的冰錐之上布滿。四周有看熱鬧的居民害怕得遠離，最後留在原地的只有柯南和萩原。
究竟是出於怎樣的心情他們自己也說不出來，只是透過那清澈如玻璃一般的冰淩，看見一個逐漸靠近的人影時，就仿佛心裏突然就有了底。
果不其然，這些冰塊碎裂後並沒有砸落下來，而是化作漫天塵沙般的碎屑，飄蕩著消失不見。
“凱亞……”
凱亞來到兩人面前。
他腰間的神之眼徹底亮起恒久不滅的冰藍色的光，雪花紋樣的圖案在寶石上閃爍。而身後是被他凍結在汽車旁的基安蒂、科恩、琴酒，以及連車凍在一起的伏特加和貝爾摩德。
每個人身上都覆蓋著一層薄薄的冰霜，如同冰雕一般佇立在街道上。
“小偵探。”他從懷裏拿出另一個U盤，是他提前備份過的組織實驗室的資料。“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卷入與黑衣組織之間的爭鬥，也已經沒有機會再知道。但我想，這應該能幫上你的忙。”
柯南楞楞地伸手接過。
然後他看著萩原，剛想要說些什麽，就見對方已經迅速調整好了震驚的神色先一步開口：“你要走了嗎？”
凱亞怔了一下，隨即微笑。“是的，我要走了。”他知道自己已經無需再多說什麽。
神之眼的能量已經充滿，他該踏上回家的路了。
“一路順風。”萩原放下柯南，對凱亞張開了雙臂。
“謝謝。”他們擁抱。
凱亞的身後已經出現了虛空傳送的通道，旋轉著的星海之門散發出神秘的光暈，柯南只看了一眼就覺得額頭脹痛，遂趕緊閉上眼睛。
長發男人松開懷抱，很快便轉身離去。
再見了我的朋友們，希望在接下來的時光裏，你們也能夠獲得幸福。
第二卷 愛即詛咒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哼。”琴酒收回了視線。
就這麽一會兒的工夫, 地下停車場已經安靜無比。
很少有人能在琴酒的氣勢下安然無恙，尤其是當他想殺一個人的時候。哪怕是基安蒂這樣張狂的女人也不行。就更別提基爾和伏特加了。
或許貝爾摩德可以。但她那麽聰明，不會主動招惹動了殺心的琴酒。
凱亞沒什麽反應。只是覺得, 他一定手上沾滿了血。
其實生活在黑暗裏的人反而會對身邊人的氣息更敏感些，他們往往一走一過就能察覺出對方和自己是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真的殺過人的家夥，連氣質都會變得不一樣。
但這樣的人，凱亞已經見過太多了。
提瓦特不是片太平的土地，在人類生活的區域之外，存在著大量的魔物。他們依靠地脈而生，吸取元素力進化，對來往野外的人們造成不小的威脅。更別提還有各種各樣的遺跡與古代機關, 魔神殘渣與深遠的汙染也虎視眈眈。
在這樣危險的世界, 只要是出門在外的人, 誰沒殺過兩個魔物？
更別提像凱亞這種有官方軍/事背景的成員了。甚至他們也殺過人。
而在國家機關裏，手染鮮血到出名的恐怕正是至冬女皇麾下的愚人眾。
西風騎士團是實際意義上的蒙德涉/政組織，連西風教會都在他們的管轄之內。作為軍/政商一體的騎士團騎兵隊長，凱亞平日裏在騎士團負責的正是善後的工作。
善後嘛，想想也知道, 把痕跡抹掉、事情收尾叫善後。
擔心犯人逃脫怎麽辦？抓到邪惡組織怎麽辦？與其擔心來擔心去，不如一口氣全部解決。
物理意義上的。
更何況，還有誰的殺氣會比天理維系者更重呢？當七國聯軍登上天空島，面對的就是暴怒的魔神啊。
見凱亞無動於衷的樣子，琴酒示意伏特加開車。“你最好是不要耍什麽小花招。不過沒關系, 很快你就不需要擔心了。”在那輛保時捷356A*1掉頭經過凱亞身邊的時候, 神之眼悄悄地亮了一下。
這位也是世界的支柱之一嗎……
這個世界泡內的舞臺看起來還挺喜歡非黑即白的戲碼的。
不過這樣正好, 按照目前的進度來說，他只需要差不多一個或兩個人的能量就能讓神之眼充滿了。
“水無小姐, 你接下來的安排是要去和采訪隊伍會和嗎？”凱亞突然出聲問她。
“啊，是的。接下來我要上日賣電視臺的采訪車。”優雅的女主持將小臂支在方向盤上，轉過頭來看著他。“怎麽樣，要跟我去采訪現場嗎？我可以給你跟組名額哦？”
凱亞笑笑。“哈哈，這就不用了，我覺得呢，我還是找個安全的地方看著比較好。”他說著，拉開車門走下車，十分自來熟地過去敲了敲基安蒂的車窗。
“什麽事？”
“你好美麗的小姐，介意帶我一程嗎？”凱亞彎腰行了個紳士禮。
“哈？”基安蒂發出一個不理解的聲音，“你要跟著我們走？”
凱亞點點頭。“對。我覺得你們的位置視野會更好一些。”
“？”基安蒂扣出一個不理解的問號，但還是點頭同意了。“那好吧，你坐後面。可別被接下來血腥的場面嚇到了！”
基安蒂本能地不喜歡裝模作樣的家夥。
她個性直來直往，有事說事，連憎恨都不懂得收斂，可以說基本上沒什麽心機。
也正是因為如此，能和她玩到一塊去的，要麽就是和她性格差不多的，要麽就是情商很高能向下兼容的。
她也不太喜歡面前這個長頭發的男人，這種黏糊糊的說話方式讓她很容易想起貝爾摩德那個討人厭的女人。
但她不會做出把人扔下這種事。她只是直，不是蠢。琴酒都認同的事，基安蒂不會傻乎乎反抗。
“怎麽會。”凱亞拉開車門，順著後座看到後備箱處突出的一個背包。“你們是負責……遠程狙擊的對吧？那麽遠可嚇不到人。”
“最好是。”基安蒂發動車子，跟基爾招呼了一聲，走了。
路上他們和琴酒的保時捷並行時，貝爾摩德對著車子來了個飛吻。凱亞註意到基安蒂神色不對，似乎非常生氣的樣子。於是有些好奇地問：“你們有矛盾？”
他剛到的時候就看出來了，這位眼尾紋著鳳尾蝶的女士對那位女明星敵意很大。
雖說一個龐大的組織裏必然山頭林立、派系繁多，但……這樣的組合組成行動小組？
“當然。”基安蒂咬牙切齒地說，“那個女人可不是什麽好東西。”
一直沒說話的科恩接話道：“卡爾瓦多斯，喜歡她。”
“但是，貝爾摩德，害死了他。”
“那混蛋婊/子，仗著卡爾瓦多斯對她百依百順，竟然利用他！”基安蒂憤憤不平，滿臉都是猙獰。“早晚有一天我要宰了她！”
原來如此。
看來是無可調和的矛盾。
恐怕貝爾摩德也知道這一點，不然的話那個神秘莫測的女人應該做不出這種會與人結死仇的挑釁行為。
基安蒂猛踩油門，直接從保時捷身側飛馳而過。
琴酒是不會親自到現場的，畢竟基安蒂和科恩作為狙擊手和觀察員的組合已經足夠了。但這家夥確實控制欲爆炸，將車開到無人的地方後會用耳機與基安蒂實時聯絡。
凱亞跟著兩人登上一棟樓的樓頂。
不遠處就是杯戶公園，讀音聽起來像極了海德公園。在基安蒂伏在地上調整狙擊鏡的時候，凱亞忙裏偷閑用手機搜了一下這個名字。
在停車場的時候，貝爾摩德提起這個地名的時候意有所指，所以他猜這應該是個有原型聯系的名字。
果然，他找到了一本名叫《變身博士》的小說。他沒有點開去看全本，只是看了下簡介。“喝下藥水就會變成另一個自己嗎……還挺有指代性的。”
凱亞想起很多。
有旅行者和他提起的，楓丹巨大舞臺上一人兩面的神明；有他在須彌親眼所見的，被禁忌知識汙染徹底陷入瘋狂的學者；有被灌下藥物從大人變成小孩、真實演繹雙面人生的江戶川柯南（工藤新一）；還有他自己。
選擇這樣的地方作為自己的謝幕地，著實是應景得很，他心想。
基安蒂已經有點無聊了，她忍不住一個連線call到琴酒那邊，對著自己頂頭上司碎碎念。“我真的不能現在就給他來一槍嗎？”
對於自己人，琴酒是個很好說話的家夥。他只是安撫了一下焦躁不安的基安蒂，讓她別控制不住對無辜路人下手壞了事。
“懂，土門康輝最主要是吧。”女人道。
“喲，還沒開始嗎？”
就在基安蒂無聊得找人說話時，波本推開了天臺的門。
“你這家夥怎麽在這裏？”趴在地上的女人猛回頭，果然看見了那一身標配的白襯衫黑馬甲、穿的像個服務生的波本。
下一秒，她看見了門後陰影裏的另一個人。“蘇格蘭？你也來了啊，過來看我大發神威嗎？”
明顯的區別對待讓凱亞不由得側目。
被稱為蘇格蘭的男人緩緩從陰影裏現身，略帶胡茬的面容看上去有那麽點憔悴，也有那麽點落拓。他雙眼彎起一個無奈的弧度。“波本和我說了那位‘孔雀羽’先生的事。他說要來看看。”
“不過這次的狙擊手是基安蒂你嗎？我看昨天你還在基地裏練槍。”
他說的是基地裏留下的狙擊記錄。
基安蒂根本沒管波本，也沒在乎蘇格蘭為什麽來的回答，滿心滿眼都在對方提起的狙擊記錄上。“你看到了啊！怎麽樣，我進步了！只要沒有太多幹擾，650碼以內隨便殺！”
基安蒂不喜歡波本。和不喜歡貝爾摩德的理由不同，純粹是被這家夥的態度氣的。
他們之間有過一次失敗的合作，波本沒料到基安蒂會那麽沒耐心，被人一激就想強闖警方封鎖線，差點把狙擊槍掏出來給圍堵的警察邦邦兩槍；基安蒂也沒想到波本那家夥那麽菜，只是晚了一會兒居然就受傷了，還陰陽怪氣她。
總而言之，氣場不和。
但蘇格蘭是個好人。基安蒂這麽認為。嘴巴嚴、態度好、技術高，出任務配合得很舒心，聊天也很會說話。
我就是和這些幹情報的的反沖。基安蒂曾經和蘇格蘭這麽抱怨過。所以她從來不單獨和情報人員一起出任務，身邊至少要有第三個人。
“那下次我們可以合作看看，我給你當觀察員。”蘇格蘭回應道。
“那感情好！”基安蒂很高興。“誒，要不就現在吧？”
所有人都知道，蘇格蘭狙擊技術很好。
在他和萊伊合作的時候，兩個人的任務完成度就遠遠超過別的組合。哪怕後來兩個人拆夥，蘇格蘭跟琴酒搭檔、萊伊也有了新的觀察員，這個最高記錄依然沒有被打破。
眼尾紋著蝴蝶的女人對這家夥留下的記錄充滿了挑戰欲。
這邊蘇格蘭和基安蒂聊著，波本則對科恩點點頭。
科恩是個不喜歡說話的社恐。偶爾對著喋喋不休的基安蒂還能有點話聊，但對著別人是真的三棍子悶不出一個屁。現在他看天臺上人太多，早就想抱著自己的狙擊/槍躲進角落裏了。基安蒂的提議完全是救了他大命。
科恩迅速點點頭表示同意，然後就把自己縮進天臺的陰影。
凱亞有點想笑。
這黑衣組織的成員，性格還挺百花齊放的。充分詮釋了什麽叫物種多樣性。
科恩跑了之後，波本就走到了他身邊。
“怎麽樣，「孔雀羽」先生？我履行了約定，現在該到你了吧。”金發的男人露出一個勢在必得的笑容。
凱亞望著他，笑笑。“別著急嘛。東西我就帶在身上，總會給你的。畢竟我人都在這裏了，你們這麽多人圍著我，我也走不掉是吧？”
他沒松口。
他知道如果自己現在松口了，那恐怕身邊的人會立刻對他下手。如果是個普通人，絕對沒法活著走出這棟樓。
而且……
他猛地靠近男人耳畔。“你真的希望我當著這麽多人的面，把東西交給你嗎？”
波本眼神一凝。
早在他們在天使的饋贈裏交談的那次，凱亞就發現波本和松田之間猛然凝滯了一瞬的視線交錯。
哪怕他們立刻就調整了，但那個瞬間的異樣不會作假。所以凱亞有了個不知是否成熟的猜測。
不過猜測始終是猜測，在得不到驗證的情況下他不會傻乎乎作下結論。這資料他隨身帶了不止一份，當然是要給更需要他的人。
順便一提萩原在從長野回來之後神之眼就突然從他身上收集到了能量，雖然沒有這位黑衣組織幹部多，但也確確實實代表著他更改了自己作為觀眾的命運，徹底踏上了舞臺。
波本沒說話，只是笑得有點咬牙切齒，這吸引了蘇格蘭的視線。
“波本？”
“沒事。”對方淡淡道。
蘇格蘭挑起了眉毛，卻沒說什麽，只是走過來跟突兀在場的凱亞打了個招呼。“你好啊，我是蘇格蘭威士忌。”
凱亞知道他在借著這個機會觀察自己，不過沒關系，他已經不需要擔心其他事了。因為就在剛剛，神之眼已經充能完畢。
他從面前這個人身上得到了最後的能量。
這一次，神之眼閃爍的光芒沒被凱亞遮住，湊近的幾個人都註意到了這塊寶石。
“這是什麽？怎麽還會亮啊？你不會在那裏面放了什麽攝像頭之類的吧？”基安蒂沒好氣地說。
凱亞擺擺手，“怎麽會呢。這就是一塊普通的寶石，甚至不是什麽名貴的品類，是人工雕的。我拿來當裝飾品而已。”
他當然帶了錄音設備，只不過設備在他的耳墜上。男人笑瞇瞇想著。
“至於亮了一下……可能是寶石本身反光吧。”他解釋道。甚至主動將神之眼解了下來。
基安蒂接過這枚做工精湛的寶石裝飾品，零零碎碎的小掛件墜在寶石周圍，讓這塊石頭看起來好看極了。女人檢查半天沒發現什麽不對，於是隨手扔給了波本。“你來看。”
其實波本也覺得沒有鏡頭。
畢竟如果有的話，敢掛在掛飾上也只會是微型攝像頭，這種攝像頭就算反光也不會讓整顆寶石都亮起來。
不過為了保險起見，他還是沒有把東西立刻還回去。“既然沒有的話，那就等任務結束我再給你。”
凱亞聳聳肩表示無所謂。就算在別人手裏又能怎麽樣呢，神之眼這種東西本身是認主的。哪怕他這枚被阿貝多改造了一下變成收集能量的媒介，也改變不了這東西是天理下發的元素外置器官的本質。
只要他想，神之眼隨時能回到他手中。
——
另一邊，江戶川柯南成功推理出了組織的任務地點，催著阿笠博士一路開車疾行，想要前往杯戶公園。
無論是坐在前排的阿笠博士和朱蒂·斯泰琳，還是後排的江戶川柯南與灰原哀，都一副嚴肅的表情，讓舉著傘拎著裝滿食物的塑料袋站在路邊等車的萩原研二一眼掃過驚訝不已。
“小柯南？”他喃喃著，覺得有點不對勁，於是找到附近躲雨的地方將袋子放下，摸出手機給毛利蘭打了個電話。
“摩西摩西，是毛利小姐嗎？”
“啊我是的，萩原警官打電話過來有事嗎？”毛利蘭在偵探事務所裏接起了電話，有些疑惑對方打電話過來的緣由。
“是這樣的，我剛才一走一過好像看見柯南和阿笠博士了，他是在外面玩嗎？”
女孩回答：“是的，他說阿笠博士帶他去熱帶樂園玩……真是的，都還在下雨呢，這孩子怎麽偏偏要去熱帶樂園……”
熱帶樂園。
萩原抿抿嘴，阿笠博士開車的方向可不是往熱帶樂園去的方向。
況且阿笠博士雖然是個老小孩，卻也不會做出下雨天還要帶著孩子去戶外游樂場游玩的不靠譜事情來。一定發生了什麽不能告訴蘭小姐的事，才要用這種借口隱瞞。
想到這裏，半長發的男人也沒有多說自己是在路上看見的兩人，在和毛利蘭隨便聊了幾句後便掛斷了電話，緊接著就把自己的定位發給了松田，讓他趕緊開車過來，有急事。之後又從通訊錄裏找出之前聯誼時保存在手機裏的某個電話。
“小林，小林，小林……找到了。”這個姓小林的女孩是交警部門的警察，比他小兩屆。印象裏應該是每周二輪休，所以今天一定在崗。
他迅速撥電話過去，鈴聲響了幾次後才被接通，女孩元氣陽光的聲音穿透雨幕傳來：
“萩原前輩？怎麽突然想起來給我打電話啦？”
“抱歉小林，打擾你上班了。我想請你幫我個忙。”他一邊說一邊將手機夾在肩膀處，舉著傘拎著袋子向路邊走。
女孩那邊傳來啟動警用摩托的聲音。“前輩你說。”
“幫我查一個車牌號為‘新宿500-164’的黃色甲殼蟲車，看看這輛車究竟要去哪兒。”他說。
有什麽事能讓一車人表情都不好看呢？他已經打電話確認過了，毛利小姐人在家裏，所以剩下的應該就是……
萩原想起他看著長大的另一個小孩。
記憶裏那孩子已經長成了優秀的大人，偵探活動也做得有聲有色，在民間和警視廳內部都有不小的聲望。偶爾萩原下樓來找班長聊天，還能聽見他們說起總是出現在案發現場的“平成年代的福爾摩斯”。
那孩子似乎已經有一段時間沒出現了。目暮警官提起過對方跑去辦一個很重要的案子。
會不會是他出了什麽事？
“好的。”電話那邊，小林應和著。對方沒有掛斷電話，而是就這麽開著摩托一路奔向警視廳。聽著耳機裏傳來的轟鳴聲，萩原研二沒忍住將手機抽了出來，遠離自己的耳朵。
交警隊的小林小姐在成為警察之前，做過一段時間的賽車手。
是真的在盤山公路上比賽的那種，能力壓諸多男選手奪冠的女賽車手，實力和他姐姐萩原千速有得一拼。他也是在警視廳內部聯誼時才知道小林還有這樣的過去，當即快樂的加了聯系方式——
為了以後能光明正大出去飆車！
小林估計距離警視廳並不遠，很快摩托引擎聲就停了下來，隨即是高跟鞋踩在瓷磚地上發出的噠噠聲。很快女孩就進了監控室，調出了目標車輛的行駛路線。
“這輛黃色甲殼蟲目前正在高速車道上行駛，目的地應該是林原路……不對拐彎了！他們往高山路去了！”
高山路。
那邊有什麽標志性建築嗎？
萩原一邊道謝一邊思考，隨後就看到了匆匆開著警車過來的松田陣平。
“你這家夥！”他剛把車停下立刻就給了萩原一拳。“我還以為你出事了！消息發的那麽急！”
“啊啊小陣平我有急事！拜托讓我坐駕駛位！”萩原拉開後座車門把袋子放進去，就趕緊繞到另一邊。松田乜了他一眼還是乖乖下車坐到了副駕駛，順手又把警燈安到了車頂。
摸到方向盤時他對著手機另一邊的小林說：“麻煩你了學妹，幫我申請一下超速行駛資格，車牌號是會津801-336！*2”
“沒問題！”小林應了，兩人掛了電話。
“你要幹嘛去？”
松田看著他直接將車檔掛到了S，嚇得趕緊系好安全帶。果不其然，下一秒他就油門踩到底，這輛警車直接彈射起飛，低空漂移一般向前沖刺。
萩原跟他說了自己的推測。
“總之真的很不對，不管怎麽樣我得去看看。”
松田什麽也沒說，只是打開了車頂警燈的開關，又把音響給按開了。
一直以來，萩原的第六感都離譜得很。
他曾經憑借這份第六感在拆彈過程中不加分析精準選中最關鍵的一條，也曾在反恐過程中準確找到人質所在沒驚動一個綁匪。更別提在松田不知道的地方，萩原依靠著這份相當厲害的第六感抓住了一個潛伏進公安部的臥底。
所以他選擇相信萩原研二。
警車載著兩人飛馳而去。
兩人追著阿笠博士的黃色甲殼蟲的行動路線前行，速度拉到最大也沒看到車影。萩原猛轉方向盤，決定從另一個方向抄近路追上去。
“等會兒？！那邊是高架橋吧？”松田看著萩原不管不顧的架勢，忍不住抓緊了車門上方的安全把手。
“對。”萩原點頭，“小陣平，坐好了！”
話音剛落，這輛警車就飛出了高速路，朝著目標地點所在的方向落去。
松田：！！！
……………………
……
下午一點，天氣漸漸放晴，水無憐奈準時帶領著采訪人員出現，土門康輝正在她不著痕跡的引誘中，一步步前往黑衣組織為他預定的死亡地點。
“土門先生，您作為眾議院的議員候選人之一，似乎一直主張加大對於黑惡勢力的打擊，那麽能跟電視機前的觀眾們具體分享一下參選目標和規劃嗎？”水無憐奈作為專業的新聞播報人員，盡職盡責地為節目做引導。
“嗯，當然……”土門康輝認可了水無的說辭，還未等他繼續回應對方的問題，就聽見警鈴的聲音由遠及近迅速傳來。
“發生什麽事了？”男人當即改變腳步向著警車駛來的方向走去。
作為自/衛隊的軍官，土門康輝對警笛的聲音很敏感。
水無憐奈跟在他身後，眼神不露痕跡地變了變，悄悄松了口氣。
“怎麽回事？”天臺上，看著人逐漸走出視野的基安蒂有些焦躁，“這怎麽會突然就有警車過來的！”
波本皺起眉頭，和站在基安蒂身邊為她觀測風向的蘇格蘭對視一眼，才說：“基安蒂，聯系琴酒，問問接下來怎麽辦。”
“不用你說我也會問的！”女人嘟嘟囔囔，還是接通了通訊。
“我下去看看。”趁著基安蒂和琴酒交流的時候，波本拉開天臺的門，打算親自過去看看。
降谷零其實安排了公安的人接應。
在他知道這個任務的時候，其實就已經讓風見去通知了土門康輝及其身邊的人。但這位眾議院候選人性格剛硬，在商談過後還是決定先不打草驚蛇，而是引蛇出洞。能配合抓捕最好，要是不行的話，之後他就會聽從公安的安排退居幕後。
所以其實公安早就在附近布置了人手，一旦發現不對立刻出手把人救下來。
但這輛嗚嗚作響開過來的警車可不在他們的安排內！
他不希望是自己的人辦事出錯。
同時，降谷零也有些擔心會有普通警員卷入黑衣組織的暗殺行動中。結果下樓就看到了那個顯眼的車牌和顯眼的卷毛，車窗一開被風吹的四處晃動。
降谷零：……
我記得我沒通知他們這件事。
金發男人感到一陣牙酸，突然有種進退不能的預兆。
與此同時，遠處一輛小小的黃色甲殼蟲也在飛速行駛而來，阿笠博士看著公園門口停著的采訪車心中一緊，生怕他們趕不及讓黑衣組織完成任務，導致完全沒看見前面路邊停著的警車。
直到他們下車後被早已等在這裏的萩原攔下，才反應過來這一路上貌似超速了，冷汗嘩啦啦往下流：這該不會是來堵他們的吧！
波本就站在樓下門口，註視著萩原下車跟那個戴眼鏡的小孩說話。
沒等他想好理由怎麽讓樓上的人撤退，基安蒂就已經抱著裝狙擊槍的樂器包一臉不爽地從樓上走了下來。
“怎麽下來了？”他反客為主。
“琴酒說撤退。”蘇格蘭對波本點點頭。“我也覺得應該走了，畢竟警車一來，基爾估計也沒什麽理由再把土門康輝引到預定好的位置了。”
“琴酒就是太多疑了！”眼尾紋著蝴蝶的女人嚷道，“就一輛警車而已，能幹什麽？”
基安蒂下來之後就看到了路邊停著的那輛警車。對方已經把警鈴關掉，正在向一個老人和一個小孩問話。
“再想殺了他可沒有這麽好的機會了！”
雖然基安蒂為人瘋瘋癲癲脾氣暴躁，但這句話還真的沒說錯。一旦錯過這一次機會，想要再找到這麽好的時機就很不容易。不過也不是沒有好消息，起碼基安蒂沒有出手，土門康輝不至於升起警惕心。
“機會總會有的。”波本淡淡道。
還不容易攪黃了這次行動，甚至沒動用他自己的人，這正是好機會。只是可惜了，這麽好的部署，卻不能動手把人都抓起來。
降谷零恨得咬牙。
土門康輝過來之後也意識到並不是出了什麽事，而是警察追超速開了警笛。不過既然已經走出來了，土門康輝就不打算回去了。
高大的男人視線掃過一直跟在身邊的便衣公安警察，見對方微不可察地搖搖頭，於是只好放棄合圍的計劃。
主要是黑衣組織成員來得太多了。而為了不讓他們起疑，這附近其實並沒有安排多少公安警察。
“那我們，接下來，怎麽辦？”同樣抱著樂器包跟在眾人身後的科恩突然出聲，嚇了大家一大跳。
“先回去。”基安蒂沒好氣地說，“琴酒讓我們去見他。”
在場的人看見了這是個由於亂入的警車引起的烏龍事件，但琴酒可不知道。以這家夥的多疑程度，絕對要把所有人都抓過去問一遍。
凱亞也看見了柯南。
他第一反應就是皺眉，他明明已經把柯南放在自己身上的竊聽器毀掉了，這孩子怎麽還能跟過來？難道就僅僅依靠那幾句暗號一樣的話？
還是說，這位工藤新一偵探還有他不知道的信息渠道不成？
但很快他就沒再去想這些。今天他是打算要走的，店鋪轉賣的手續基本都已經完成，他已經沒什麽留戀的了。誰也不能阻止他回到提瓦特。
除了……
他將視線投向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
說好了要親自和萩原攤牌的。
凱亞沈默了一下，突然想到，或許他可以給這位小偵探，以及這個國家的特工們留下一點東西。
波本和蘇格蘭是一起來的，當然坐的是一輛車。就在基安蒂先一步向著停車場走的時候，凱亞也經過波本身邊，將U盤不著痕跡地塞進了男人衣兜裏。
他是個守信用的人，當然會把資料還給波本。不過波本之後究竟會不會把資料交給黑衣組織，那就不關他的事了。
琴酒將車停在了杯戶公園的停車位上。
目的是給基爾壓陣，也方便一旦有個萬一，貝爾摩德可以及時救場完成任務。
警笛響起來的時候，他就已經聽到了。登時他就知道不好，於是趕緊讓基安蒂撤出來，別讓條子包了餃子。
“這件事有點蹊蹺。”貝爾摩德坐在保時捷裏，女士香煙裊裊燃燒。
“我當然知道。”琴酒示意伏特加開車，自己坐回副駕駛。“當務之急是和基安蒂她們會和。”
至於基爾，他讓她自己找時間盡快回到組織基地。
在波本將邀請函送達之後，組織的黑客就已經鎖定了「孔雀羽」的IP地址，時刻監視著。如果對方拿著這個消息通知警察，那麽這封邀請函就會變成地獄來信。
就在這樣密集的監視中，這男人竟然平安來到了杯戶公園……
不過沒關系。琴酒想著。他讓科恩看住這家夥，等到了沒有人的地方，就是這位膽大包天的情報販子的死期。
——
柯南一邊跟著阿笠博士支支吾吾道歉，一邊眼神到處亂飄，在看到土門康輝安然無恙地朝著這邊過來時才松了一口氣。
天知道他們緊趕慢趕生怕耽誤了事，黑衣組織的計劃還沒有實施真是太好了！
“柯南君？”跟著土門康輝一起過來的女主持看到早上才分別的小孩，奇怪道：“你怎麽在這裏？”
“呃……”柯南撓撓頭，“那個，水無姐姐，我是過來找你的，我好像有東西落在你家裏了……”左思右想之下，柯南還是用上了之前糊弄小蘭的理由。
“這樣啊。”水無憐奈微笑道，“是什麽東西呢？等下了班我找一找，明天送到毛利偵探事務所去。”
“啊不了不了不用了！”江戶川柯南緊張不已。
他能說自己落下的東西是粘在水無憐奈鞋底的竊聽器嗎？能嗎？
“那個我有時間再去水無姐姐家裏取吧！……我看見凱亞哥哥了大姐姐再見！”
小孩趕緊拉著萩原研二跑路。
阿笠博士就留在原地照顧灰原好了。他下車之前看到那家夥似乎又因為附近有組織成員，嚇得只能縮在車後座上。至於這位基爾小姐……
柯南回頭看了一眼。
就交給朱蒂老師好了。他想。
波本和蘇格蘭已經提前離去，他們的車停下的地方更遠一些，也本身就沒怎麽參與任務，所以直接走了。只不過走之前確實將神之眼還了回來。
而凱亞跟著基安蒂去尋找琴酒，半長發的男人已經離開了杯戶公園，就在附近一條街巷裏等著他們。
“你居然還敢跟過來啊。”銀發的男人看著凱亞輕快的步伐，露出一個殘忍的笑。
“為什麽不呢？”他同樣笑著。
他不願在這個世界使用元素力，因為這裏確實沒有多少元素力基礎，貿貿然使用只會打破平衡。但如今他都要走了，那還擔心什麽？
琴酒點了點頭，摘下了嘴裏的雪茄。
下一秒，□□精準指向面前的藍發男人，子彈絲毫沒有猶豫地激射而出。
在基安蒂看戲一般的興奮眼神中，凱亞彎起了一抹堪稱反派的笑容。
冰雪彌漫。
柯南確實看見了凱亞，這不是戲言。他眼神很好，汽車開過的時候他看見了正從某一棟樓裏走出來的長發男人，那個藍寶石的耳墜非常亮眼。
他知道凱亞來到了黑衣組織的任務現場，但他不知道凱亞究竟為什麽要這麽做。一直以來的相處中，凱亞給柯南的感覺就不像是個會混黑的人。
更別提他還有好幾個警察朋友。
就像他能分析出一旦自己的竊聽器被發現毛利大叔就會很危險一樣，他也能看得出凱亞這是完全毫無理由的危險行為。
簡直就像羊入虎口。
他不理解，他很擔心，所以他決定拽著凱亞哥哥的朋友悄悄過去看看，卻沒想到看到了讓他世界觀都破碎的一幕——
遠離杯戶公園的某條街上，已經化作冰雪的圍城。
仿佛是從地面直接升起來的粗壯冰淩，將整條街為了個滿滿當當。柯南和萩原站在外面只能透過藍盈盈的冰塊看見裏面模糊的人影。
明明是夏天，寒氣卻不要錢一樣四處飄散，讓穿著短袖的小孩沒忍住打了個噴嚏，被萩原伸手抱進懷裏。
“這是什麽……？”萩原低喃的聲音傳進少年偵探的耳朵裏，他才確信自己並沒有看錯。
兩個人把手放在了冰錐之上，甚至能感受到透骨的寒意。
耳邊傳來街道兩旁居民的尖叫和興奮討論，還有響個不停的哢嚓聲與晃人眼的閃光燈，江戶川柯南覺得自己的大腦都不會轉了。
為什麽？怎麽回事？街道上怎麽就出現了這樣可怖的畫面？
這些冰……究竟是怎麽來的？
小孩擡起頭，思緒卻忍不住回到了剛剛得知凱亞疑似被黑衣組織成員綁架那一天。
他騎著滑板沖向海邊的倉庫，卻在進入倉庫之後什麽也沒看到。留在那裏的，只有散落的繩子和些微鮮血。
他其實感受到了倉庫內比外界冷了許多的溫度，只是他以為那是海邊倉庫的常態——它們畢竟是常年不用的廢棄倉庫。
但如今想想的話……
封堵街道的冰錐在漸漸融化。
有水汽蒸騰至天空，是太陽的溫度在融化這些冰。但更響亮的是冰塊碎裂的喀拉聲和從底部蔓延而上的裂紋，在高達三米的冰錐之上布滿。四周有看熱鬧的居民害怕得遠離，最後留在原地的只有柯南和萩原。
究竟是出於怎樣的心情他們自己也說不出來，只是透過那清澈如玻璃一般的冰淩，看見一個逐漸靠近的人影時，就仿佛心裏突然就有了底。
果不其然，這些冰塊碎裂後並沒有砸落下來，而是化作漫天塵沙般的碎屑，飄蕩著消失不見。
“凱亞……”
凱亞來到兩人面前。
他腰間的神之眼徹底亮起恒久不滅的冰藍色的光，雪花紋樣的圖案在寶石上閃爍。而身後是被他凍結在汽車旁的基安蒂、科恩、琴酒，以及連車凍在一起的伏特加和貝爾摩德。
每個人身上都覆蓋著一層薄薄的冰霜，如同冰雕一般佇立在街道上。
“小偵探。”他從懷裏拿出另一個U盤，是他提前備份過的組織實驗室的資料。“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卷入與黑衣組織之間的爭鬥，也已經沒有機會再知道。但我想，這應該能幫上你的忙。”
柯南楞楞地伸手接過。
然後他看著萩原，剛想要說些什麽，就見對方已經迅速調整好了震驚的神色先一步開口：“你要走了嗎？”
凱亞怔了一下，隨即微笑。“是的，我要走了。”他知道自己已經無需再多說什麽。
神之眼的能量已經充滿，他該踏上回家的路了。
“一路順風。”萩原放下柯南，對凱亞張開了雙臂。
“謝謝。”他們擁抱。
凱亞的身後已經出現了虛空傳送的通道，旋轉著的星海之門散發出神秘的光暈，柯南只看了一眼就覺得額頭脹痛，遂趕緊閉上眼睛。
長發男人松開懷抱，很快便轉身離去。
再見了我的朋友們，希望在接下來的時光裏，你們也能夠獲得幸福。
第二卷 愛即詛咒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