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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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死亡
黃沙漫天飛揚。
曲嫣然與眾人探討了幾個通宵，終於定制出來一套完整且清晰的作戰方略。
齊珩煜沒有猶疑，當即領兵過去趁夜偷襲。鄭雲朗也不甘示弱，直接率領全軍正面迎戰。
可誰知他這一打，齊珩煜竟領軍跑了。
跑了便跑了罷。
誰知第二天，這人又領軍打過來了。
幾個回合下來，累得鄭雲朗疲憊不堪。
……
曲嫣然站在這漫天黃沙中，遠遠眺望著遠方的戰事，她忽然輕吐出一口氣，幽幽道：“方十一先生，或許也在那裏？”
巧雲伸長了脖頸，扁扁嘴：“不知道，興許罷。”
曲嫣然見這小丫頭不經意間說漏了嘴，挑了挑眉，轉回頭意味深長地瞧向她，“先前不是還在猶豫是福旺好，還是怎麽怎麽，怎的？如今已經做好選擇了？”
巧雲這才發覺自己說漏了嘴，小臉一紅，忙低下了頭去，只是想想，又咬下唇長吐出一口氣後，索性攤牌道：“小姐，巧雲先前是愚昧的，總覺得這一輩子就這樣了罷，若不是找個跟自己相當的人過一輩子，那就是一輩子伺候在小姐左右了。”
“可這些天來發生了好多事，叫得巧雲忽然明白，不應該是這樣的，一輩子那樣長，不應該是這樣過的。”
巧雲眼睛亮晶晶的，說這話時卻又帶著異常的堅定，“巧雲……也可以去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無論他是什麽身份，只要巧雲喜歡就好。”
曲嫣然聽得巧雲這番話，不知怎麽，心頭仿佛是受了什麽觸動，忽然淺笑起來，輕輕摸了摸巧雲的腦袋，嘆息道：“我們巧雲長大了。”
巧雲揚起頭，也沖著曲嫣然淺淺的一笑。
主仆二人又閑話了幾句，忽聽得一陣騷亂傳來。轉頭望去，卻見得一陣兵荒馬亂。
曲嫣然登時感覺到不好，帶著巧雲正想逃避，卻感到一陣疾風從自己身後襲來——
只聽得掙地一聲，鋒利的刀刃擦過她發絲，直直地貼在她脖頸處！
“夫人，又見面了。”
曲嫣然身子僵住，不必順著這刀刃轉回頭去，她知道，身後這人，必定是鄭雲朗！
……
而此時戰場上風沙不休。
齊珩煜手持長刀，在一片血海中仿佛早已喪失了理智。
他提刀直沖向西秦首腦，長刀劃破天際，一刀砍向那人頭顱。
卻見那人側身一躲，長刀削破頭盔，一時三千青絲迎風散落。
柳玉顏回過頭，眼眸盈盈中，情緒覆雜地望向齊珩煜。
齊珩煜黑眸一沈，握著長刀的手也跟著一緊，只不過下一刻，他黑眸猩紅，手起刀落提刀朝前刺去——
……
“夫人，如若我沒猜錯的話，新近的作戰方略，皆是出自夫人手筆罷？”
黃沙漫天中，鄭雲朗低沈而苦悶。
他近來戰術一一被攻破不說，還被他們連番來的偷襲夜戰鬧得疲憊不堪。
這一切都不像是那個自詡光明磊落的永安侯想得出來的法子。
他能想到的人只有一個——曲嫣然！
曲嫣然感受著脖頸冰涼的觸感，微微揚起唇，轉回身望向鄭雲朗問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當初在京中散播流言，甚至還出了那些續作汙蔑我隨你跑了的，都是出自你之手罷？”
鄭雲朗黑眸一沈，攥著劍柄的手也不由得用勁。他咬牙道：“那些是玉顏——”
“可柳玉顏是你妹妹！她做的這一切難道你不知？”
曲嫣然瞇起眼眸，“近日來京中那些反動的言論，你敢說不是出自你之手？”
“鄭雲朗，你究竟想要做什麽？”
……
“柳玉顏，我幼年救你於水火之中，後又許你姨娘之位，照顧你生活十餘年，而你卻一而再再而三欺瞞我！如今你上戰場與我親自對戰，你以為你我之間，還有半分情分嗎！”
齊珩煜握緊手中刀柄，目光毒辣地瞪向這個與自己朝夕相處了近十餘年的女人！
刀刃仍在滴著血。
她那張漂亮精致的臉上，此時也被長刀劃破出一道猙獰的刀疤。她咬牙捂住滿臉的血汙，卻又忍不住狂笑起來，“情分？哈……哈哈！難道侯爺以為，我們之間當真能有什麽情分不成嗎？”
“你若當真不喜歡我，當初就不應當救我！更不應當將我留在身邊！給我希望，又許我無窮無盡的絕望！！”
柳玉顏猛然擡起頭瞪向齊珩煜。她那張引以為傲的臉，此時已布滿了血汙，顯得猙獰而又恐怖。
齊珩煜盯著她，一時間竟很難將她與那個記憶中清純無辜的女子對上號。
“昔年你跟我說，你大周的子民被打斷了手腳，今後無法謀生了，你還專程自掏了腰包去補償他們。侯爺，我親愛的侯爺啊，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良善，很仁慈？”
柳玉顏絕望而又愴然地大笑起來。
齊珩煜被她的笑聲吵得頭疼欲裂。他想起了這一切，那時他以為她心不在焉，根本沒有聽進去他的話，卻不想她聽進去了，還聽得那樣的黑白分明——
“我的蠢侯爺啊，你是不是以為自己做得很好？那一家人甚至應該謝謝你？——可你以為，你那幾百兩銀子又能做得了什麽！”
“你見過那些絕望的人嗎！你見過那些孤苦無依的人嗎！你根本救不了他們，你根本就不應當假惺惺地去靠近他們！你那些虛偽的善意根本幫不了任何人，你只會讓他們以為有了些許希望，可又再度陷入無盡的絕望之中！！”
“齊珩煜，你無知又無能，愚蠢又可笑！我並不感激我遇到你，如果可以，我應當從初見時就殺了你——”
柳玉顏仿佛瘋了一般，揚起手中長劍要向齊珩煜刺來。
齊珩煜側身一躲，跟著揚起長刀一舉刺穿她心臟——
呲一聲！
溫熱的鮮血濺了齊珩煜滿身。
柳玉顏也在與他不到三寸間，驟然停下了一切動作。
她遲緩地擡起頭望向齊珩煜，忍了又忍，終究還是沒忍得住，在他面前吐出一口黑血。
齊珩煜眉心微皺，在她身子滑落下去的瞬間，還是上前一步單手抱住了她。
她倒在他臂彎中，黑血順著嘴角滑落，“……或者，一開始，就應該讓我，自生自滅。”
她擡起手，想最後碰一碰這個與她相伴十年的男人。
只可惜，她還未碰上他的臉，手就無力地滑落下去。
黃沙飛揚四起。
柳玉顏死在了齊珩煜臂彎中。
……
“數年前你帶著你朝聖女來我大周，預備伺機殺了我朝太子——可憐太子彼時也不過是個嗷嗷待哺的嬰孩。”
“只可惜棋差一招，你雖殺了太子，自己卻也損傷慘重，甚至連自己親妹妹也流離失所，險些被抓進了青樓充當藝妓——”
“你雖及時趕來，可終究也是晚了一步。她被齊恒宇救下了，她還對那個與她名字分外相似的女子產生了一些莫名的共情。她可憐那個被賣去官窯，甚至還死在了路上的女子，可也更同情她自己。”
曲嫣然在這黃沙漫天中，看著鄭雲朗淺淡又帶著些許嘲諷地笑了起來，“鄭先生，我初見你時，只覺你清風霽月，是世間難得的好男兒。”
“可此時再見……卻當真是好奇，你滿口的仁義道德，難道沒想過要救一救這個可憐的女子嗎？”
鄭雲朗稍抿薄唇，似有千言萬語想說，卻又在這一刻變得無力。
曲嫣然只瞧著他淡淡笑起來：“對她是這樣，對我也亦覆如是。當時在思過崖上，先生敢說你不是想取我性命？”
“而後種種，先生又敢說沒有你一步一步的算計謀害？！”
“你先一步害我，而後又假模假樣地來救我，你們西秦向來就愛做這些雞鳴狗盜，打一巴掌給一顆甜棗的勾當嗎！”
“夫人！！”
像是被刺到了痛處！
鄭雲朗咬牙猛然上前一步，然而還不等他再說什麽，卻聽得刺啦一聲，長劍從後刺穿他心臟！
他不可置信地低下頭，只見大碗大碗的鮮血汩汩流下！
而在他身後，追風手持利刃，沈冷著一張臉只將那把長劍往鄭雲朗心臟更深處捅去！
忽地！
一陣疾風閃現！
鄭雲朗竟猛然回身，揚起長劍刺穿了追風頭顱——
“追風！！”
溫熱的鮮血濺上曲嫣然臉龐。
她驚恐的上前扶住追風，追風倒在她臂彎中，混著滿口的鮮血愴然地笑起來：“郡主，別……別哭。”
“追風本以為，這一輩子都要這麽……庸碌無為地，在侯府做一條看門狗了。”
“是郡主給了追風希望，是郡主……讓追風的生命，重新有了意義。”
“能為郡主而死，追風……”
追風混著滿口的鮮血笑起來，那也是曲嫣然第一次見追風笑。
“死而無憾。”
黃沙在這血腥中狂舞不休。
鄭雲朗握著胸口的利劍，怔楞地望著曲嫣然，忍了又忍，終究是沒忍得住，吐出大碗的黑血來。
曲嫣然猛地回轉過頭來，卻見鄭雲朗嘭嗵一聲，迎著她的方位直挺挺的跪倒下來！
“夫人，不管，你信不信……”
“在思過崖上，我沒……要殺你。”
“那時不會，後來……也更加……不會。”
血腥味彌漫在每一粒黃沙之中。
曲嫣然在這一刻才發覺，原來自己離死亡這樣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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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誰知他這一打，齊珩煜竟領軍跑了。
跑了便跑了罷。
誰知第二天，這人又領軍打過來了。
幾個回合下來，累得鄭雲朗疲憊不堪。
……
曲嫣然站在這漫天黃沙中，遠遠眺望著遠方的戰事，她忽然輕吐出一口氣，幽幽道：“方十一先生，或許也在那裏？”
巧雲伸長了脖頸，扁扁嘴：“不知道，興許罷。”
曲嫣然見這小丫頭不經意間說漏了嘴，挑了挑眉，轉回頭意味深長地瞧向她，“先前不是還在猶豫是福旺好，還是怎麽怎麽，怎的？如今已經做好選擇了？”
巧雲這才發覺自己說漏了嘴，小臉一紅，忙低下了頭去，只是想想，又咬下唇長吐出一口氣後，索性攤牌道：“小姐，巧雲先前是愚昧的，總覺得這一輩子就這樣了罷，若不是找個跟自己相當的人過一輩子，那就是一輩子伺候在小姐左右了。”
“可這些天來發生了好多事，叫得巧雲忽然明白，不應該是這樣的，一輩子那樣長，不應該是這樣過的。”
巧雲眼睛亮晶晶的，說這話時卻又帶著異常的堅定，“巧雲……也可以去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無論他是什麽身份，只要巧雲喜歡就好。”
曲嫣然聽得巧雲這番話，不知怎麽，心頭仿佛是受了什麽觸動，忽然淺笑起來，輕輕摸了摸巧雲的腦袋，嘆息道：“我們巧雲長大了。”
巧雲揚起頭，也沖著曲嫣然淺淺的一笑。
主仆二人又閑話了幾句，忽聽得一陣騷亂傳來。轉頭望去，卻見得一陣兵荒馬亂。
曲嫣然登時感覺到不好，帶著巧雲正想逃避，卻感到一陣疾風從自己身後襲來——
只聽得掙地一聲，鋒利的刀刃擦過她發絲，直直地貼在她脖頸處！
“夫人，又見面了。”
曲嫣然身子僵住，不必順著這刀刃轉回頭去，她知道，身後這人，必定是鄭雲朗！
……
而此時戰場上風沙不休。
齊珩煜手持長刀，在一片血海中仿佛早已喪失了理智。
他提刀直沖向西秦首腦，長刀劃破天際，一刀砍向那人頭顱。
卻見那人側身一躲，長刀削破頭盔，一時三千青絲迎風散落。
柳玉顏回過頭，眼眸盈盈中，情緒覆雜地望向齊珩煜。
齊珩煜黑眸一沈，握著長刀的手也跟著一緊，只不過下一刻，他黑眸猩紅，手起刀落提刀朝前刺去——
……
“夫人，如若我沒猜錯的話，新近的作戰方略，皆是出自夫人手筆罷？”
黃沙漫天中，鄭雲朗低沈而苦悶。
他近來戰術一一被攻破不說，還被他們連番來的偷襲夜戰鬧得疲憊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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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想到的人只有一個——曲嫣然！
曲嫣然感受著脖頸冰涼的觸感，微微揚起唇，轉回身望向鄭雲朗問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當初在京中散播流言，甚至還出了那些續作汙蔑我隨你跑了的，都是出自你之手罷？”
鄭雲朗黑眸一沈，攥著劍柄的手也不由得用勁。他咬牙道：“那些是玉顏——”
“可柳玉顏是你妹妹！她做的這一切難道你不知？”
曲嫣然瞇起眼眸，“近日來京中那些反動的言論，你敢說不是出自你之手？”
“鄭雲朗，你究竟想要做什麽？”
……
“柳玉顏，我幼年救你於水火之中，後又許你姨娘之位，照顧你生活十餘年，而你卻一而再再而三欺瞞我！如今你上戰場與我親自對戰，你以為你我之間，還有半分情分嗎！”
齊珩煜握緊手中刀柄，目光毒辣地瞪向這個與自己朝夕相處了近十餘年的女人！
刀刃仍在滴著血。
她那張漂亮精致的臉上，此時也被長刀劃破出一道猙獰的刀疤。她咬牙捂住滿臉的血汙，卻又忍不住狂笑起來，“情分？哈……哈哈！難道侯爺以為，我們之間當真能有什麽情分不成嗎？”
“你若當真不喜歡我，當初就不應當救我！更不應當將我留在身邊！給我希望，又許我無窮無盡的絕望！！”
柳玉顏猛然擡起頭瞪向齊珩煜。她那張引以為傲的臉，此時已布滿了血汙，顯得猙獰而又恐怖。
齊珩煜盯著她，一時間竟很難將她與那個記憶中清純無辜的女子對上號。
“昔年你跟我說，你大周的子民被打斷了手腳，今後無法謀生了，你還專程自掏了腰包去補償他們。侯爺，我親愛的侯爺啊，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良善，很仁慈？”
柳玉顏絕望而又愴然地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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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蠢侯爺啊，你是不是以為自己做得很好？那一家人甚至應該謝謝你？——可你以為，你那幾百兩銀子又能做得了什麽！”
“你見過那些絕望的人嗎！你見過那些孤苦無依的人嗎！你根本救不了他們，你根本就不應當假惺惺地去靠近他們！你那些虛偽的善意根本幫不了任何人，你只會讓他們以為有了些許希望，可又再度陷入無盡的絕望之中！！”
“齊珩煜，你無知又無能，愚蠢又可笑！我並不感激我遇到你，如果可以，我應當從初見時就殺了你——”
柳玉顏仿佛瘋了一般，揚起手中長劍要向齊珩煜刺來。
齊珩煜側身一躲，跟著揚起長刀一舉刺穿她心臟——
呲一聲！
溫熱的鮮血濺了齊珩煜滿身。
柳玉顏也在與他不到三寸間，驟然停下了一切動作。
她遲緩地擡起頭望向齊珩煜，忍了又忍，終究還是沒忍得住，在他面前吐出一口黑血。
齊珩煜眉心微皺，在她身子滑落下去的瞬間，還是上前一步單手抱住了她。
她倒在他臂彎中，黑血順著嘴角滑落，“……或者，一開始，就應該讓我，自生自滅。”
她擡起手，想最後碰一碰這個與她相伴十年的男人。
只可惜，她還未碰上他的臉，手就無力地滑落下去。
黃沙飛揚四起。
柳玉顏死在了齊珩煜臂彎中。
……
“數年前你帶著你朝聖女來我大周，預備伺機殺了我朝太子——可憐太子彼時也不過是個嗷嗷待哺的嬰孩。”
“只可惜棋差一招，你雖殺了太子，自己卻也損傷慘重，甚至連自己親妹妹也流離失所，險些被抓進了青樓充當藝妓——”
“你雖及時趕來，可終究也是晚了一步。她被齊恒宇救下了，她還對那個與她名字分外相似的女子產生了一些莫名的共情。她可憐那個被賣去官窯，甚至還死在了路上的女子，可也更同情她自己。”
曲嫣然在這黃沙漫天中，看著鄭雲朗淺淡又帶著些許嘲諷地笑了起來，“鄭先生，我初見你時，只覺你清風霽月，是世間難得的好男兒。”
“可此時再見……卻當真是好奇，你滿口的仁義道德，難道沒想過要救一救這個可憐的女子嗎？”
鄭雲朗稍抿薄唇，似有千言萬語想說，卻又在這一刻變得無力。
曲嫣然只瞧著他淡淡笑起來：“對她是這樣，對我也亦覆如是。當時在思過崖上，先生敢說你不是想取我性命？”
“而後種種，先生又敢說沒有你一步一步的算計謀害？！”
“你先一步害我，而後又假模假樣地來救我，你們西秦向來就愛做這些雞鳴狗盜，打一巴掌給一顆甜棗的勾當嗎！”
“夫人！！”
像是被刺到了痛處！
鄭雲朗咬牙猛然上前一步，然而還不等他再說什麽，卻聽得刺啦一聲，長劍從後刺穿他心臟！
他不可置信地低下頭，只見大碗大碗的鮮血汩汩流下！
而在他身後，追風手持利刃，沈冷著一張臉只將那把長劍往鄭雲朗心臟更深處捅去！
忽地！
一陣疾風閃現！
鄭雲朗竟猛然回身，揚起長劍刺穿了追風頭顱——
“追風！！”
溫熱的鮮血濺上曲嫣然臉龐。
她驚恐的上前扶住追風，追風倒在她臂彎中，混著滿口的鮮血愴然地笑起來：“郡主，別……別哭。”
“追風本以為，這一輩子都要這麽……庸碌無為地，在侯府做一條看門狗了。”
“是郡主給了追風希望，是郡主……讓追風的生命，重新有了意義。”
“能為郡主而死，追風……”
追風混著滿口的鮮血笑起來，那也是曲嫣然第一次見追風笑。
“死而無憾。”
黃沙在這血腥中狂舞不休。
鄭雲朗握著胸口的利劍，怔楞地望著曲嫣然，忍了又忍，終究是沒忍得住，吐出大碗的黑血來。
曲嫣然猛地回轉過頭來，卻見鄭雲朗嘭嗵一聲，迎著她的方位直挺挺的跪倒下來！
“夫人，不管，你信不信……”
“在思過崖上，我沒……要殺你。”
“那時不會，後來……也更加……不會。”
血腥味彌漫在每一粒黃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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