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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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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京城內外的疫癥能及時遏制,工部尚書和永寧侯功不可沒。”

單惟元拱手出列,擲地有聲道,“玉州、牧雲兩府治疫有效,全仰仗侯爺夜以繼日、宵衣旰食。臣有愧,在玉州不過兩日就眠於病榻,只略盡綿力而已。”

承湛帝何嘗不知,每日來往玉州和京城兩地的密信都是薛玄親筆,只是在朝會上總得說些場面話。

聽跟著去的禦醫說,他每日只睡兩個時辰,案牘勞形險些犯了舊疾,深入疫鎮安撫民心時又被砍傷了左臂。

為此太上皇還把他叫到東宮說了好一頓。

薛玄自謙道,“此次玉州疫癥得以平息,是禦醫院與太醫署的眾位盡心竭力,陛下聖明,臣萬萬不敢居功。”

皇帝笑了笑說,“朕心中有數。”

“此行前往玉州治疫的禦醫、太醫,各賞一年俸祿,賜黃金百兩,以示嘉獎。”

“定城侯統領禁軍,保皇城安寧,加勳上都尉,授金吾將軍。”

“永寧侯有功於社稷,為大淳鞠躬盡瘁,現升勳柱國、授封特進光祿大夫,加太子太師銜。”

………………………………

散朝回府的路上,賈環顯得不大高興。

今日大朝會和休沐日重在一起了,所以下朝了百官都各自坐車坐轎回家。

“陛下也太小氣了,你在玉州擔著染疫的風險,任勞任怨兩個月,給的恩賞都是些什麽東西。”

薛玄無奈地笑了笑,“你也知道的,陛下根本不會再加實權給我,無論立下多少功勞都是如此。”

知道歸知道,可他就是心裏不舒坦,“既要用你,卻又不給你應得的封賞,哪有這樣的道理。”

賈環氣悶悶地靠在枕頭上,忿忿錘了他一拳,“你還笑。”

“看你這樣為我生氣,心裏高興。”

薛玄握住他的手,順勢放在唇邊親了親,“旁的倒也罷了,只是可惜你在京中暗裏籌劃,卻不能在陛下跟前給你請功。”

“我在吏部夠紮眼的了,才不要出這種風頭,為著我進言得當,聖上私下裏賜了我好些金銀呢。”

他的小金庫又堆滿了一間。

賈環只在車上合眼睡了一小會兒,回到春山居便要睡回籠覺,“好困。”

“今兒天氣好,午後我得回一趟榮國府。”

薛玄給他換了身衣裳,聞言便道,“那我和環兒一道去,看看母親和妹妹。”

他點了點頭,隨口道,“如今園子裏人也少了……”

迎春、寶琴已經出嫁,黛玉回了林府,探春如今在議親,惜春還小,寶釵……

“寶姐姐和甄哥哥,還不準備辦事麽?”

甄寶玉如今在翰林院擔任典籍,若是按照門第,甄家和薛家倒也般配。

甄家代代出高官,和賈家是一樣的世襲功勳,甄寶玉的祖父曾任遠東經略,逝後追封一品柱國將軍。

他的父親甄應嘉襲昭勇將軍,現任金陵布政使,甄家一向與薛王賈史四家私交甚深,是經久的故交。

薛玄私心裏對甄寶玉是不算滿意的,若非要避嫌,他的妹妹便是當朝太子也嫁得。

只是母親喜歡,寶釵也點了頭,他再不滿意也不好再說什麽了,“寶兒有那病在身上,這幾年在相國寺算的日子總不太好,媽的意思是等明年生辰過了再看。”

左右甄家願意等,兩下裏情願的事情,也沒妨礙。

賈環打了個哈切,“甄哥哥這麽喜歡寶姐姐,自然是多久都願意等的。”

上回他實在好奇,私下裏問了甄寶玉為什麽會鐘情於寶釵,以至於突然改了品性發奮讀書,無論如何都要考取功名。

畢竟他曾經和薛玄確認過,這二人從未見過面。

當時甄寶玉羞得面紅耳赤,扭捏了半天才說,“雖未曾見過,但她卻常常入夢與我相會。”

“我們一起踏春賞花、作詩品茶,夢中春夏秋冬,無不生動有趣。”

讀書應考總是會有乏味枯燥的時候,但甄寶玉發覺,每次自己挑燈夜讀之後,都會在夢中得到讚揚,於是下一次就更用功了。

“她還誇我念書勤勉,她人真好……環兒你說呢?”

賈環無言半晌,試圖理解,最後寬慰道,“真是癡心一片,祝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

想到這裏,他還有些想笑,“真是三千世界無奇不有。”

“這話說得也是。”薛玄為他放下床帳,在屋內點了一支逐梨香,“好好睡罷,我去那邊案上看會兒賬本。”

“說是休假,我看你一日都沒有清閑過。”

賈環抱著枕頭拍拍,命令道,“不許看了,過來陪我。”

只要是他的要求,薛玄哪有不應的,便也換了衣裳躺到榻上去,“昨夜睡得遲,這會子多歇一會兒。”

“腰酸……給我揉揉。”他現下不好擡腿,否則早就纏到薛玄身上去了,又哼哼道,“想吃奶油卷和蝦餅子。”

“好,環兒睡醒就能吃到了。”

薛玄手上給他輕輕揉捏著腰,輕笑一聲,“近日胃口倒是變好了。”

賈環自己也發覺了,困得迷迷糊糊地,“唔。”

“環兒知道為什麽嗎?”

他搖了搖頭,“我不想知道。”又伸出手指點點薛玄的臉頰,“你個不害臊的,肯定說不出什麽好的來。”

“哈哈哈哈……”

…………………………………

在春山居用過午飯,二人便坐車到了榮國府。

賈環先去榮慶堂見過賈母,去邢夫人、王夫人處請安問好,又去找了一趟鳳姐,這才有空回甘棠院。

“打聽出來就是這樣了,母親覺得呢?”

趙姨娘坐在榻邊,狀似沈思,突然問道,“哪個長得好看些?”

“……”

他險些嗆了一口茶水,“這我哪裏知道,都是名門官宦之後,總不至於差到哪裏去吧。”

“逗你呢,我已經問過太太了,說的確實是兵部侍郎喬家。”趙姨娘蓋上茶盞,正色道,“只是年紀有些大了,身上還沒有功名,總覺得沒什麽出息。”

若是以前,她或許早就樂得拜佛了。

如今自己的兒子未滿弱冠就高中探花,這是何等出色。自家姑娘又是樣樣拔尖,姊妹中的翹楚,趙姨娘不滿意這個姑爺也是情有可原。

她不滿意,王夫人的眼光更高,自然也不滿意。

“唉……萬一將你三姐姐耽誤住了可怎麽好。”她操心得不行,如今家中這些姑娘們,大多都有著落了。

寶釵是不必愁的,惜春現下年紀還小,況且她是賈家長房嫡女,寧國府中自有她兄嫂做主。

如今只有一個探春了。

“這事急也急不來,好姻緣總是出現在不經意的時候。”

趙姨娘拿了瓜子殼扔他,“小兔崽子,你懂個屁,這世道女兒家可不比男人,在家留得久了是要讓人說的。”

賈環撇撇嘴,“管那些外人說什麽呢……你若信我就再等等。”

“不等還能怎麽的?左右快過年了,等明年開春再說罷,到時候相看的人家也多。”

母子兩個喝著茶又說了些體己話。

轉眼就是臘月,吏部的公務都已經進入了收尾,慢慢地也閑下來了。

他一直在甘棠院待到傍晚,“等朝廷放了年假,我會帶晴雯、香扇幾個回來住些時日,倒時候再好好陪母親。”

趙姨娘讓丫鬟給他包了些自己做的點心帶回去,“雪還沒化完呢,路上小心些,侯爺跟你一道呢吧?”

“嗯,他在榮禧堂等我。”賈環穿齊披風衣裳,“我去見過老爺便回了。”

賈政在家中也待不了多久,等過完年,他就要繼續回外任上去了。

趙姨娘學不來王夫人那樣拜佛念經,她每日悠哉玩樂,或進大觀園中閑逛,又無甚約束,倒也痛快。

“拿著手爐,外面可冷呢,兜帽也戴上。”

賈環點了點頭,接過手爐便往外走,“母親不必送了,外邊冷。”

榮禧堂中,薛玄正和賈赦品畫,邊上是賈蓉和賈薔在逗鸚鵡。

“環三爺來了。”

賈政正好從書房拿了兩本古籍要給他,“這還是從前你曾祖父留下來的,早前說要找出來,總是忘了。”

賈環雙手接過,“謝老爺,我回去定然好好研習。”

“嗯,前幾日天寒,你的身子可還好?”賈政擡手示意他也坐,“如今你也算離家了,自己要知道保重。”

他點了點頭,“不過是往年那些小毛病,倒沒有大的妨礙,煩老爺掛心了。”

父子之間可說的話不多,賈政閑話叮囑幾句便也去品畫了。

賈蓉拎著金籠過來了,“三叔你瞧,我才得的,好不好看。”

賈環擡手摸了摸那鳥兒的尾羽,“這顏色倒新鮮,從前沒見過。”

“這是玫瑰玉環鸚鵡,我找了許久呢,等調教好了就讓人給你送過去。”

他勾了勾鸚哥的下巴,這鳥兒倒乖巧,任人親撫,“真是難得的品相性格,到時春暖花開,你還能帶著它出去踏青游玩。”

賈環還沒養過這小東西,見它可愛也來了興致,“還是你有心。”

“這些日子我也沒空,等休假了你們記著到我那兒去吃飯。”

賈蓉面上帶了笑意,“如今不常見,還以為三叔把我們忘了呢……”

“怎麽還像小孩子一樣。”賈環輕輕拍了拍他的臉,“這是傻話,咱們到底是一處長大的。”

賈環十二歲的時候賈蓉已經十八了。

他雖是長輩但年紀小,是被賈蓉一路嬌慣著帶大的,無論在學堂還是別處,什麽事都做在他前頭,比寶玉這個親兄弟還要親厚。

賈蓉垂首蹭了蹭他的手心,有些依賴不舍,“三叔……只要你高興,我就高興。”

“好了,越說越來勁了,以後可不許這樣。”他隨意給賈蓉理了理衣襟,“少在外頭胡鬧,若讓我知道了,別怪我生氣。”

賈環同樣又囑咐了賈薔,再與賈赦賈政別過,便和薛玄一起坐車回了春山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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