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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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快要到十一小長假，備受期待的漫展也剛好要開始了。而這次，要比以前更讓人期待的是，宋圾也會去。
聽同學們的討論，唐諾才知道宋圾收到了漫展的相關方邀請。一家游戲公司的老總似乎與他是熟人，想讓宋圾為他們家新發布的游戲站臺。
“有宋圾在的話，展臺的人氣一定會很高吧。”
“而且本來就是討論度很高的公司，宋圾你也太厲害了吧。”
相比起當事人宋圾表情淡然地玩著手機，周浙幾個男生要激動得多。
“有宋圾在的話，我們也絕對會去捧場的。”
班上無論是關心漫展，還是不關心漫展的同學們都在討論。本來就受歡迎的宋圾身邊，變得更受歡迎，讓金字塔頂端的幾個女生們也圍過來，興致很高地聊著到時候怎麽去，怎麽碰頭的話題。
“不如包下一輛車，等到小長假那天我們一起去好了。”劉琪揮著美甲說。
周浙一笑，“那交個我好了，我有個叔叔正好有車。”
宋圾被相關方邀請時，還得到幾個有錢也買不到的特邀座位。學校裏的很多女生都很想要。隨著漫展的時日將近，宋圾不在乎帶誰，被委任的周浙他們就很願意負責起來。
為此隨處可見的下課時，就會有女生來找周浙他們想討好。
“這個，三班的，身材雖然很不錯，但聽說交往過了很多男朋友。很掉價的吧？”
盡管對付考試很是懶散，但這幾個男生現在甚至用手機做起了調查和記錄。
“還有這一個，漂亮是漂亮，不過聽說在外校有男朋友了啊。該不是想為宋圾劈腿吧？搞不好會添麻煩。”
盡管一直挑來挑去，沒有定論，可趕在放十一小長假的放學前還是選好了。為給漫展預熱，加上慶祝小長假，大家準備在放學後一起去KTV。
除了宋圾身邊的那些人外，從本校和外校選出來的女生也來了。大包間快要坐滿。而唐諾沒想到，外校的潘離也在。
“潘離。小媚眼的旁邊還有座位呢，過來啊。”
劉琪故意讓大家往邊上擠一擠，好讓剛來的潘離坐到唐諾的身邊。
潘離不太好意思地並著雙腿，盡量不與唐諾發生肢體接觸地坐下，被大家你一句我一句開著男女間的玩笑，臉頰很快發紅起來。
他像急於解渴一樣地拿起冰鎮的可樂，放在嘴邊時小聲道了聲歉。
這個男生和自己一樣，並不擅長這種場合。唐諾很快搖搖頭，也面皮薄的臉紅地避開視線。正好，她感覺到了某種帶有牽引的氣息。當擡頭，沙發最那邊的宋圾，用手擡著下巴地看過來。
唐諾立刻覺得臉好像紅得發燙了。她忽然感到好在有很大的音樂聲，遮住了加快的心跳。
“小媚眼，你的臉好紅啊。是因為喜歡的人就在身邊嗎？”
劉琪好像覺得唐諾和潘離真的有戲，就搶來點歌平板特意選了一首對唱的情歌。
“不主動的話，可是得不到小媚眼的心呢。”周浙摟過潘離的肩膀，把話筒故作鄭重地放在他手裏。
“快邀請她啊。”
劉琪和幾個女生拍起了手鼓勵。男生們也開始吹哨起哄。
潘離為難地搖著頭，好像廉恥心快要撐不住地想起身又沒辦法。而作為女孩子的唐諾，心裏知道劉琪他們太過分，可羞於啟齒的一個字也都說不出口。
“吵死了。”
纖長的手把一杯可樂放在桌子上，冰塊隨之碰撞。宋圾還在用手撐在下巴，散漫的語氣垂著眼，“開這種玩笑，你們覺得很有意思嗎？”
大屏幕上的視頻變化著光彩，映著他食指的指腹慢慢地摩挲著飲料杯的玻璃邊緣。
包間裏有那麽一瞬很安靜，大家尷尬對視了一眼，直到劉琪又笑了笑，“說起來，我去年也過去一次漫展……”隨著新的話題開始，包間才重新恢覆了輕松愉快的說笑聲。
潘離呆呆地還保持著朝前坐的姿勢，那雙眼睛在音樂聲中一直落在宋圾的身上。
在女生之外，就算男生們也會很想與宋圾的關系變得親近，不然就是對他討厭至極。唐諾從潘離的眼神裏看得出，那是產生了好感的漣漪。
不過，冰冷的太陽只是任性妄為，對誰都一視同仁，又對誰都不會特意對待。唐諾完全理解潘離的心情，可是如果不明白這個道理，受傷的只會是自己。只是有著“想成為他眼裏的唯一”這個想法，內心就會作痛。
這一晚的KTV散場得很快，因為宋圾沒有待太久。這肯定要怪劉琪他們那種沒品的玩笑。
不知道會不會在車站上再次碰見宋圾，這樣就可以一起回家了。不參與話題的唐諾，比其他人走到早，匆匆路過洗手間時，聽見了兩個女生正在聊什麽。
“那個叫潘離的男生，之前好像和老師搞過。”
“哎，真的假的？”
“真的真的，還是個男老師呢。不過潘離以前還有個女朋友。”
“所以是男女都可以嗎？”兩個女生越說越興奮，忍不住笑了起來。
唐諾不知道為什麽在聽見了這些話，心裏更會想要見到宋圾。
到外面的時候，下起了小雨。但是唐諾什麽也沒有感覺到，邊看去車站沒有熟悉的身影，邊跑過商店的櫥窗燈火通明，視線忍不住地落在了漫展的張貼廣告上。
想看漫展上的宋圾會是什麽樣子，他也會打扮成什麽動漫人物嗎？還是說他只是作為開場嘉賓呢？
但無論是穿著什麽樣子的衣服，自己都相信他一定會很好看。唐諾拿出舊型號的手機，走到櫥窗的跟前。
被霧蒙蒙雨水打濕的劉海下，一雙認真又閃爍執著的雙眼確認著活動的二維碼。
屏幕上被照得透亮的雨滴，很快匯聚起來。雨勢大了，唐諾用雙手把手機死死地捧在外套裏，才轉身地跑上了公交。
回到家的時候比宋圾要晚，母親從沒有見過唐諾這麽晚回家。她為此想起了那天去露營的電話。
“是跟朋友們在外面吃飯了嗎？”
母親的聲音好像很期待她多說一說。
但劉琪她們再怎麽說也算不上朋友，就連同學當不會想與他們做。自己只是被使喚著的小跟班才會被帶去。
每次想到這一點，唐諾就變得不能直視母親。她的孩子並不正常。唐諾心想著：自己即便是被這樣卑微的對待，可還是心底裏為了宋圾而開心地想去。
“你們一共有很多人嗎？吃的什麽啊？”
唐諾對母親稍微點頭當作回應，就一個人躲進房間。在進去前，她也忍不住看去宋圾的房間一眼。他的房間什麽聲音也沒有。
打開門。雨水從劉海的發梢，慢慢地滑過了唐諾拿出手機坐下來的臉頰上。
產生的願望在心底裏是如此強烈，唐諾認認真真地看著漫展的活動官網。
第一次對這種不適合自己的活動，產生了連作業都忘記的興趣。好在她發現還有漫展的門票售賣，以自己攢下的零花錢也足夠了。她往下劃去，指尖又稍一怔，意外地看見宋圾的照片。
被抓拍的照片上，宋圾穿著一件普普通通的白T恤。外面也是沒什麽特別標志的黑色夾克。但整個人的身體骨架修長而漂亮，看起來好像與旁邊的蕓蕓眾生產生了不可逾越的壁壘。
唐諾下意識地看去關緊的門，屏幕上的手指緩緩往下，讓照片上的宋圾像是世界奇跡地深深印入瞳孔。
他的肩膀、他的下頜、他的睫毛、他的嘴唇，他的嘴唇……
唐諾截圖的手有些顫抖，生怕會一不小心操作失誤而丟失。明明自己知道是多麽可恥。
一個人偷偷窺視著宋圾這種行為到底要多麽的不堪。
可雙指還是放大了截下的照片。唐諾無法讓視線從不可觸及、在班級裏被同學們捧得高高在上的冰冷太陽上移開。
好像這樣就可以觸碰到了。嘴唇貼上了手機屏幕。還能嘗到雨水的鹹澀，唐諾不自覺地閉上雙眼，只是輕輕一吻在冰冷的玻璃上，卻產生了仿佛真的發生了一樣的身體變得發燙，心跳也開始加快。
這都如此。要是真的能與宋圾相吻……
外面拍打著窗戶大了聲的雨，讓唐諾清醒過來。事後的羞恥感，比不上心中的負罪感來得強烈。
自己私底下，居然對宋圾做出了這樣骯臟的行徑。不可原諒。唐諾心裏變得亂糟糟地一下子鎖屏手機，就把臉難以言喻地埋進了胳膊。
小長假裏的漫展當日，唐諾不想再像上次去露營時，碰到劉琪而被他們使喚，為此刻意帶上遮陽帽和墨鏡、外加口罩。
如同可疑人士一樣地走進舉行漫展的會館。唐諾很快被人群擠得迷失了方向。
好像小時候跟父親去爬山一樣，人多得讓她覺得可能會撐炸會館。別說是有意避開，就算是一起來的都很可能看不見對方。
果然是不符合自己的地方。唐諾有些嚇到了。
但是為了能見到漫展上的宋圾，與家裏和學校裏都不一樣的宋圾。唐諾艱難地夾縫走去，嬌小的身體拼命地不讓人潮把自己推出去。
“宋圾，這邊。”劉琪站在不遠處，揮了揮高高舉起的美甲。
漫展會舉行三天。這裏是漫展的外場，有很多公司的新產品，以及來參加的攝影師和COS們。特邀的座位在限定進去的內場，而在最後一天會有新聞采訪的問答環節。
所以，現在宋圾也在外場。他和幾個工作人員剛從化妝間裏出來，劉琪他們就揮著手想擠過去。
“我們是他的朋友。”
對急忙攔住他們的工作人員，劉琪有些生氣。
然後擠到了沒什麽反應的宋圾身邊時，劉琪他們就又改為展露出驚訝的笑容。
“哇塞，宋圾。”
幾個女生齊聲地發出了著迷的聲音。
人群裏也忽然不動了的唐諾，覺得自己要能發出聲音，也一定是和她們同樣被感動的驚嘆。
宋圾是為一款競技類的新游站臺。因為有很多的角色，游戲背景比較混搭。古代、現代、魔幻、超文明都有。宋圾現在身上打扮的樣子，就是裏面一個以古代背景的白衣劍客。
明明是廉價的cos服，比不上演出服。可是一身的白衣勝雪，他只是站在那裏就仿佛自帶仙氣飄飄的光環，聖潔莊雅的額上還印有朱砂色的花鈿。
冰冷的太陽是那麽高傲，也就讓這種不可玷汙的樣子，莫名還給人感覺到了一種少年的色氣。
“也太好看了吧，比明星打扮得都要漂亮百倍吧？”
女生們都嘰嘰喳喳地點頭，有的忍不住拿出手機給宋圾拍照。
唐諾也想把這一幕拍下來，深深地烙印在腦海中直到死也不要忘記。但是，自己怎麽都拿不出勇氣。
“宋圾，我女朋友也很想來看你的站臺。”
周浙在跟誰打著電話，好不容易擠進去了劉琪她們的中間。
他似乎很困擾女朋友的吩咐，雙手合十地對向宋圾，“能不能幫幫忙，再多添一個特邀座位呢？”
“門票現在還有吧。”
宋圾平淡的語氣裏帶著不屑一顧。
“我這不是前幾天，提起你是漫展的邀請嘉賓嘛，就是想討好一下她。”
周浙還沒有掛電話，小聲捂著手機。
“她也本來就喜歡cos。所以，幫我這個忙的話，宋圾，我以後請你吃什麽都可以。”
周浙是個富二代，平時的出手都很闊綽。劉琪在旁邊一笑，“你是想哄你女朋友開心，讓她穿你想看的COS吧？”
宋圾擺出懶得理會的樣子，轉身要與工作人員走去。
還跟女朋友通著話的周浙，下意識地抓住了他的胳膊。
“等一下，宋圾，我女朋友真的要生氣了。她也想跟你聊一聊。要不，只要稍微——”
“拿開你的臟手。”
宋圾毫不留情面地甩開了他的手，眼神冰冷地瞪他一眼。
“你女朋友生不生氣，跟我有什麽關系。”
冰冷的太陽垂著眼看過來，周浙的臉色變得僵硬，但還是低姿態地說，“別這麽說嘛，宋圾。”
在女朋友的面前，無論什麽男生都會特別在意自己的面子。
但宋圾還是一向對誰都任性妄為的無情。
“別人不捧著她，就生氣斤斤計較的女生，這麽厲害不如自己去拿特邀座位好了。”
宋圾拋下這句話後，轉身走了。周浙的電話也已經被對面的女朋友掛斷。
“太出糗了。”
“你女朋友就是二班的學習委員吧？她可敏感了，現在肯定被說哭了。”
“你肯定被甩了，周浙，她開學的時候會跟你分手的。”
劉琪她們幾個女生，故意在旁邊取笑著周浙。
周浙氣不打一出來，焉焉地想給女朋友發消息求原諒。
男生們中的劉冉，這時走到周浙的身邊。他個頭很小，雖然平時坐在教室前排，可並不是個優等生。
相反，劉冉這個人壞心思很多，但又很會看形勢煽風點火。
“宋圾，感覺好像真的覺得自己高高在上，與我們這些凡人不一樣呢。”
劉冉說得很討巧。用不確定的語氣，帶著假假的微笑。要是大家不喜歡他這麽說宋圾，劉冉就可以很自然地再加一句開玩笑，要是大家也讚同，他就繼續多說幾句。
周浙看了一眼宋圾離開的背影，語調裏帶著不爽。
“高高在上的太陽，可真是夠普照眾生的呢。”
周浙先開了頭，其他平時對宋圾不敢表現出嫉妒的男生們，互相看了一眼，很快也開始了惡口。
“一副不把人放在眼裏的樣子，他真以為自己是誰了。”
“我也早就看他不順眼了。”
而劉琪因為前幾天，被宋圾冰冷地回應了她的心意便當，這時也像為安慰自己地揮了揮美甲。
“講真。雖然他是長得很好看，但是全世界又不是只有他一個帥哥。”
“是啊，別說全世界，放在全國的話其實也排不進去前十吧。”
女生們都會跟著劉琪，於是也開始態度一轉。
“而且性格還那麽惡劣，再好看也只是那麽回事兒吧。”
“花架子而已。”
花架子？只是那麽回事兒？
戴著口罩和遮陽帽的唐諾，躲在一旁偷偷聽得忍不住生氣起來。這群人真是夠可笑的！
而劉琪這幾個女生是最可悲的幾個，她們無非就是得不到才會這麽酸的吧。
宋圾才不是他們說的那個樣子。他就是宋圾，是無可取代的。
唐諾在口罩裏咬住嘴唇，心中比起過去被霸淩，現在要單純想把劉琪他們的嘴用針線縫合起來。
他們最好再也不要張口說話。
被自己心中惡狠狠的氣話嚇到，唐諾也不想要再聽下去，擠進人群地在心裏畫著鐵甲小寶，當不知不覺地冷靜下來，也繞到了會館的一個陌生地方。
走廊裏很安靜，還有好多的房間。偶爾會有打著電話的人，從房間出來。唐諾感覺要轉身立刻走回去，會顯得很可疑，只能硬著頭皮往裏面走，希望盡頭能是逃出去的出口。
但在偶然間，唐諾發現了一個房間的門虛掩著，稍微地朝裏面看了一眼。
——宋圾？
好像是休息室的房間裏，一身白衣如雪的宋圾，正用筆記本似乎在……開發著游戲？
仙氣的打扮，與他手邊的事莫名有種違和感。與平日裏那種對人對事都散漫的樣子，也截然不同。唐諾從門縫裏貪婪地看得出神。宋圾認真註視著屏幕，長長的睫毛影子都被一盞燈投射在了臉頰上。
那雙纖長的手指，在之前也實在無法讓人想象，會是行雲流水般地在鍵盤上快速打著一行行代碼。
因為實在太難得，心裏只想現在是拍下來機會的唐諾太出神。宋圾花鈿下方的雙眼，已經擡起頭，讓唐諾一瞬進了他的眼簾深處。
唐諾一下子不敢動了。被抓到了。宋圾沒有走過來，隨手蓋上筆記本，剛才在鍵盤上優美舞動的漂亮手指，朝她這邊勾了兩下。
但看見唐諾還傻傻地站在門外，宋圾的手又指了指桌子對面的椅子。從門縫裏湧出的耀眼光亮下，唐諾看見宋圾做出了無聲的口型。
——坐下等著。
宋圾似乎要趕時間完成。唐諾乖乖地坐在休息室的椅子上，安靜地等到他終於蓋上筆記本，才看向他，也好像自己又能呼吸了。
以為會被生氣剛才的行為，但宋圾先讓工作人員幫忙帶進了兩杯飲料，和漫展裏讚助商提供的零食。
“為什麽在這裏？”
不緊不慢把一杯插著吸管的奶茶放在唐諾的手裏，宋圾才坐在她的旁邊開口。
唐諾捧著這杯溫熱的奶茶，感覺到宋圾似乎有些累地用手撩起了額發，但想起還化了妝，就半途中改成讓身體慵懶地靠在椅背上。
“我，我也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宋圾你。但真的不是在跟蹤什麽的。”
自己眼皮跳得太快，緊張得就欲蓋彌彰起來。
“所以果然是跟蹤嗎？”
被化妝師做出古風發型的宋圾，兩條長長的發須之間的鼻子對她皺了一下。
“真的不是跟蹤。我保證。”唐諾百口莫辯地搖搖頭。
“嘴上是這麽說，但是在露營那天，是你口口聲聲說只對我的身體感興趣吧？癡女。”
自己確實這樣說過。唐諾又忽然想起了那天晚上，一個人在房間裏對著他照片截圖做的事，結果讓臉立刻紅了。
宋圾故意沒有移開視線，眼神裏有著惡作劇的意圖，一直在盯著唐諾紅透了的臉。
“真的感興趣嗎？”
唐諾不明白宋圾的意思，而視線稍一松懈就會被他漂亮的側臉吸引住了。這樣子的打扮，美得實在過分。
“嗯。”於是，唐諾無法不去承認。
“想拍下來？”
宋圾允著吸管，不像是在詢問的語氣地看了一眼唐諾還攥著的手機。
唐諾這才想起地把手機扣在腿上，也成了只會“嗯。”的機器人點頭。
“想拍就拍好了。”
——真的？
但是在聽見這句意外之喜的回答時，心裏還有種金斧子還是銀斧子一旦選好就不能再選的感覺。所以，唐諾立刻又說，“那個，我可以畫下來嗎？”
“哈？”宋圾不耐地咬了下吸管。
“會很快的。是水彩畫。”唐諾激動的身體向著宋圾傾了上去。
心跳得很快，但是自己的聲音卻清楚得足以銘記。
“因為我想要親手描繪下宋圾的樣子。”
被唐諾沒有自覺地占據了整個面前，宋圾好像不知道要怎麽回應地小聲嘆口氣，換另一邊的胳膊撐著身體。
“隨你便好了。”
用手撥了下礙眼發須的宋圾，把視線落在那邊的筆記本上，“但是，不準告訴任何人。”
唐諾表情很呆地眨了眨眼。
“開發游戲的事。”
“不會的。”
想起那天晚上去郵局拿包裹，不知道是不是也和這次漫展有關。不是花架子。那些人根本就不了解宋圾，他剛才的樣子是那麽專心地做著開發的事情。
於是，唐諾抱緊了手機，“就算死也不會告訴別人。”
“你也說得太誇張了吧？”
這時，正好有工作人員走進來。宋圾就站起了身，在唐諾茫然著還能不能畫的時候，他跟工作人員說了幾句後，側過頭。
“下午漫展結束的時候，來找我。”
這是約定。唐諾一下子起身，心裏忍耐不住開心地期待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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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要到十一小長假，備受期待的漫展也剛好要開始了。而這次，要比以前更讓人期待的是，宋圾也會去。
聽同學們的討論，唐諾才知道宋圾收到了漫展的相關方邀請。一家游戲公司的老總似乎與他是熟人，想讓宋圾為他們家新發布的游戲站臺。
“有宋圾在的話，展臺的人氣一定會很高吧。”
“而且本來就是討論度很高的公司，宋圾你也太厲害了吧。”
相比起當事人宋圾表情淡然地玩著手機，周浙幾個男生要激動得多。
“有宋圾在的話，我們也絕對會去捧場的。”
班上無論是關心漫展，還是不關心漫展的同學們都在討論。本來就受歡迎的宋圾身邊，變得更受歡迎，讓金字塔頂端的幾個女生們也圍過來，興致很高地聊著到時候怎麽去，怎麽碰頭的話題。
“不如包下一輛車，等到小長假那天我們一起去好了。”劉琪揮著美甲說。
周浙一笑，“那交個我好了，我有個叔叔正好有車。”
宋圾被相關方邀請時，還得到幾個有錢也買不到的特邀座位。學校裏的很多女生都很想要。隨著漫展的時日將近，宋圾不在乎帶誰，被委任的周浙他們就很願意負責起來。
為此隨處可見的下課時，就會有女生來找周浙他們想討好。
“這個，三班的，身材雖然很不錯，但聽說交往過了很多男朋友。很掉價的吧？”
盡管對付考試很是懶散，但這幾個男生現在甚至用手機做起了調查和記錄。
“還有這一個，漂亮是漂亮，不過聽說在外校有男朋友了啊。該不是想為宋圾劈腿吧？搞不好會添麻煩。”
盡管一直挑來挑去，沒有定論，可趕在放十一小長假的放學前還是選好了。為給漫展預熱，加上慶祝小長假，大家準備在放學後一起去KTV。
除了宋圾身邊的那些人外，從本校和外校選出來的女生也來了。大包間快要坐滿。而唐諾沒想到，外校的潘離也在。
“潘離。小媚眼的旁邊還有座位呢，過來啊。”
劉琪故意讓大家往邊上擠一擠，好讓剛來的潘離坐到唐諾的身邊。
潘離不太好意思地並著雙腿，盡量不與唐諾發生肢體接觸地坐下，被大家你一句我一句開著男女間的玩笑，臉頰很快發紅起來。
他像急於解渴一樣地拿起冰鎮的可樂，放在嘴邊時小聲道了聲歉。
這個男生和自己一樣，並不擅長這種場合。唐諾很快搖搖頭，也面皮薄的臉紅地避開視線。正好，她感覺到了某種帶有牽引的氣息。當擡頭，沙發最那邊的宋圾，用手擡著下巴地看過來。
唐諾立刻覺得臉好像紅得發燙了。她忽然感到好在有很大的音樂聲，遮住了加快的心跳。
“小媚眼，你的臉好紅啊。是因為喜歡的人就在身邊嗎？”
劉琪好像覺得唐諾和潘離真的有戲，就搶來點歌平板特意選了一首對唱的情歌。
“不主動的話，可是得不到小媚眼的心呢。”周浙摟過潘離的肩膀，把話筒故作鄭重地放在他手裏。
“快邀請她啊。”
劉琪和幾個女生拍起了手鼓勵。男生們也開始吹哨起哄。
潘離為難地搖著頭，好像廉恥心快要撐不住地想起身又沒辦法。而作為女孩子的唐諾，心裏知道劉琪他們太過分，可羞於啟齒的一個字也都說不出口。
“吵死了。”
纖長的手把一杯可樂放在桌子上，冰塊隨之碰撞。宋圾還在用手撐在下巴，散漫的語氣垂著眼，“開這種玩笑，你們覺得很有意思嗎？”
大屏幕上的視頻變化著光彩，映著他食指的指腹慢慢地摩挲著飲料杯的玻璃邊緣。
包間裏有那麽一瞬很安靜，大家尷尬對視了一眼，直到劉琪又笑了笑，“說起來，我去年也過去一次漫展……”隨著新的話題開始，包間才重新恢覆了輕松愉快的說笑聲。
潘離呆呆地還保持著朝前坐的姿勢，那雙眼睛在音樂聲中一直落在宋圾的身上。
在女生之外，就算男生們也會很想與宋圾的關系變得親近，不然就是對他討厭至極。唐諾從潘離的眼神裏看得出，那是產生了好感的漣漪。
不過，冰冷的太陽只是任性妄為，對誰都一視同仁，又對誰都不會特意對待。唐諾完全理解潘離的心情，可是如果不明白這個道理，受傷的只會是自己。只是有著“想成為他眼裏的唯一”這個想法，內心就會作痛。
這一晚的KTV散場得很快，因為宋圾沒有待太久。這肯定要怪劉琪他們那種沒品的玩笑。
不知道會不會在車站上再次碰見宋圾，這樣就可以一起回家了。不參與話題的唐諾，比其他人走到早，匆匆路過洗手間時，聽見了兩個女生正在聊什麽。
“那個叫潘離的男生，之前好像和老師搞過。”
“哎，真的假的？”
“真的真的，還是個男老師呢。不過潘離以前還有個女朋友。”
“所以是男女都可以嗎？”兩個女生越說越興奮，忍不住笑了起來。
唐諾不知道為什麽在聽見了這些話，心裏更會想要見到宋圾。
到外面的時候，下起了小雨。但是唐諾什麽也沒有感覺到，邊看去車站沒有熟悉的身影，邊跑過商店的櫥窗燈火通明，視線忍不住地落在了漫展的張貼廣告上。
想看漫展上的宋圾會是什麽樣子，他也會打扮成什麽動漫人物嗎？還是說他只是作為開場嘉賓呢？
但無論是穿著什麽樣子的衣服，自己都相信他一定會很好看。唐諾拿出舊型號的手機，走到櫥窗的跟前。
被霧蒙蒙雨水打濕的劉海下，一雙認真又閃爍執著的雙眼確認著活動的二維碼。
屏幕上被照得透亮的雨滴，很快匯聚起來。雨勢大了，唐諾用雙手把手機死死地捧在外套裏，才轉身地跑上了公交。
回到家的時候比宋圾要晚，母親從沒有見過唐諾這麽晚回家。她為此想起了那天去露營的電話。
“是跟朋友們在外面吃飯了嗎？”
母親的聲音好像很期待她多說一說。
但劉琪她們再怎麽說也算不上朋友，就連同學當不會想與他們做。自己只是被使喚著的小跟班才會被帶去。
每次想到這一點，唐諾就變得不能直視母親。她的孩子並不正常。唐諾心想著：自己即便是被這樣卑微的對待，可還是心底裏為了宋圾而開心地想去。
“你們一共有很多人嗎？吃的什麽啊？”
唐諾對母親稍微點頭當作回應，就一個人躲進房間。在進去前，她也忍不住看去宋圾的房間一眼。他的房間什麽聲音也沒有。
打開門。雨水從劉海的發梢，慢慢地滑過了唐諾拿出手機坐下來的臉頰上。
產生的願望在心底裏是如此強烈，唐諾認認真真地看著漫展的活動官網。
第一次對這種不適合自己的活動，產生了連作業都忘記的興趣。好在她發現還有漫展的門票售賣，以自己攢下的零花錢也足夠了。她往下劃去，指尖又稍一怔，意外地看見宋圾的照片。
被抓拍的照片上，宋圾穿著一件普普通通的白T恤。外面也是沒什麽特別標志的黑色夾克。但整個人的身體骨架修長而漂亮，看起來好像與旁邊的蕓蕓眾生產生了不可逾越的壁壘。
唐諾下意識地看去關緊的門，屏幕上的手指緩緩往下，讓照片上的宋圾像是世界奇跡地深深印入瞳孔。
他的肩膀、他的下頜、他的睫毛、他的嘴唇，他的嘴唇……
唐諾截圖的手有些顫抖，生怕會一不小心操作失誤而丟失。明明自己知道是多麽可恥。
一個人偷偷窺視著宋圾這種行為到底要多麽的不堪。
可雙指還是放大了截下的照片。唐諾無法讓視線從不可觸及、在班級裏被同學們捧得高高在上的冰冷太陽上移開。
好像這樣就可以觸碰到了。嘴唇貼上了手機屏幕。還能嘗到雨水的鹹澀，唐諾不自覺地閉上雙眼，只是輕輕一吻在冰冷的玻璃上，卻產生了仿佛真的發生了一樣的身體變得發燙，心跳也開始加快。
這都如此。要是真的能與宋圾相吻……
外面拍打著窗戶大了聲的雨，讓唐諾清醒過來。事後的羞恥感，比不上心中的負罪感來得強烈。
自己私底下，居然對宋圾做出了這樣骯臟的行徑。不可原諒。唐諾心裏變得亂糟糟地一下子鎖屏手機，就把臉難以言喻地埋進了胳膊。
小長假裏的漫展當日，唐諾不想再像上次去露營時，碰到劉琪而被他們使喚，為此刻意帶上遮陽帽和墨鏡、外加口罩。
如同可疑人士一樣地走進舉行漫展的會館。唐諾很快被人群擠得迷失了方向。
好像小時候跟父親去爬山一樣，人多得讓她覺得可能會撐炸會館。別說是有意避開，就算是一起來的都很可能看不見對方。
果然是不符合自己的地方。唐諾有些嚇到了。
但是為了能見到漫展上的宋圾，與家裏和學校裏都不一樣的宋圾。唐諾艱難地夾縫走去，嬌小的身體拼命地不讓人潮把自己推出去。
“宋圾，這邊。”劉琪站在不遠處，揮了揮高高舉起的美甲。
漫展會舉行三天。這裏是漫展的外場，有很多公司的新產品，以及來參加的攝影師和COS們。特邀的座位在限定進去的內場，而在最後一天會有新聞采訪的問答環節。
所以，現在宋圾也在外場。他和幾個工作人員剛從化妝間裏出來，劉琪他們就揮著手想擠過去。
“我們是他的朋友。”
對急忙攔住他們的工作人員，劉琪有些生氣。
然後擠到了沒什麽反應的宋圾身邊時，劉琪他們就又改為展露出驚訝的笑容。
“哇塞，宋圾。”
幾個女生齊聲地發出了著迷的聲音。
人群裏也忽然不動了的唐諾，覺得自己要能發出聲音，也一定是和她們同樣被感動的驚嘆。
宋圾是為一款競技類的新游站臺。因為有很多的角色，游戲背景比較混搭。古代、現代、魔幻、超文明都有。宋圾現在身上打扮的樣子，就是裏面一個以古代背景的白衣劍客。
明明是廉價的cos服，比不上演出服。可是一身的白衣勝雪，他只是站在那裏就仿佛自帶仙氣飄飄的光環，聖潔莊雅的額上還印有朱砂色的花鈿。
冰冷的太陽是那麽高傲，也就讓這種不可玷汙的樣子，莫名還給人感覺到了一種少年的色氣。
“也太好看了吧，比明星打扮得都要漂亮百倍吧？”
女生們都嘰嘰喳喳地點頭，有的忍不住拿出手機給宋圾拍照。
唐諾也想把這一幕拍下來，深深地烙印在腦海中直到死也不要忘記。但是，自己怎麽都拿不出勇氣。
“宋圾，我女朋友也很想來看你的站臺。”
周浙在跟誰打著電話，好不容易擠進去了劉琪她們的中間。
他似乎很困擾女朋友的吩咐，雙手合十地對向宋圾，“能不能幫幫忙，再多添一個特邀座位呢？”
“門票現在還有吧。”
宋圾平淡的語氣裏帶著不屑一顧。
“我這不是前幾天，提起你是漫展的邀請嘉賓嘛，就是想討好一下她。”
周浙還沒有掛電話，小聲捂著手機。
“她也本來就喜歡cos。所以，幫我這個忙的話，宋圾，我以後請你吃什麽都可以。”
周浙是個富二代，平時的出手都很闊綽。劉琪在旁邊一笑，“你是想哄你女朋友開心，讓她穿你想看的COS吧？”
宋圾擺出懶得理會的樣子，轉身要與工作人員走去。
還跟女朋友通著話的周浙，下意識地抓住了他的胳膊。
“等一下，宋圾，我女朋友真的要生氣了。她也想跟你聊一聊。要不，只要稍微——”
“拿開你的臟手。”
宋圾毫不留情面地甩開了他的手，眼神冰冷地瞪他一眼。
“你女朋友生不生氣，跟我有什麽關系。”
冰冷的太陽垂著眼看過來，周浙的臉色變得僵硬，但還是低姿態地說，“別這麽說嘛，宋圾。”
在女朋友的面前，無論什麽男生都會特別在意自己的面子。
但宋圾還是一向對誰都任性妄為的無情。
“別人不捧著她，就生氣斤斤計較的女生，這麽厲害不如自己去拿特邀座位好了。”
宋圾拋下這句話後，轉身走了。周浙的電話也已經被對面的女朋友掛斷。
“太出糗了。”
“你女朋友就是二班的學習委員吧？她可敏感了，現在肯定被說哭了。”
“你肯定被甩了，周浙，她開學的時候會跟你分手的。”
劉琪她們幾個女生，故意在旁邊取笑著周浙。
周浙氣不打一出來，焉焉地想給女朋友發消息求原諒。
男生們中的劉冉，這時走到周浙的身邊。他個頭很小，雖然平時坐在教室前排，可並不是個優等生。
相反，劉冉這個人壞心思很多，但又很會看形勢煽風點火。
“宋圾，感覺好像真的覺得自己高高在上，與我們這些凡人不一樣呢。”
劉冉說得很討巧。用不確定的語氣，帶著假假的微笑。要是大家不喜歡他這麽說宋圾，劉冉就可以很自然地再加一句開玩笑，要是大家也讚同，他就繼續多說幾句。
周浙看了一眼宋圾離開的背影，語調裏帶著不爽。
“高高在上的太陽，可真是夠普照眾生的呢。”
周浙先開了頭，其他平時對宋圾不敢表現出嫉妒的男生們，互相看了一眼，很快也開始了惡口。
“一副不把人放在眼裏的樣子，他真以為自己是誰了。”
“我也早就看他不順眼了。”
而劉琪因為前幾天，被宋圾冰冷地回應了她的心意便當，這時也像為安慰自己地揮了揮美甲。
“講真。雖然他是長得很好看，但是全世界又不是只有他一個帥哥。”
“是啊，別說全世界，放在全國的話其實也排不進去前十吧。”
女生們都會跟著劉琪，於是也開始態度一轉。
“而且性格還那麽惡劣，再好看也只是那麽回事兒吧。”
“花架子而已。”
花架子？只是那麽回事兒？
戴著口罩和遮陽帽的唐諾，躲在一旁偷偷聽得忍不住生氣起來。這群人真是夠可笑的！
而劉琪這幾個女生是最可悲的幾個，她們無非就是得不到才會這麽酸的吧。
宋圾才不是他們說的那個樣子。他就是宋圾，是無可取代的。
唐諾在口罩裏咬住嘴唇，心中比起過去被霸淩，現在要單純想把劉琪他們的嘴用針線縫合起來。
他們最好再也不要張口說話。
被自己心中惡狠狠的氣話嚇到，唐諾也不想要再聽下去，擠進人群地在心裏畫著鐵甲小寶，當不知不覺地冷靜下來，也繞到了會館的一個陌生地方。
走廊裏很安靜，還有好多的房間。偶爾會有打著電話的人，從房間出來。唐諾感覺要轉身立刻走回去，會顯得很可疑，只能硬著頭皮往裏面走，希望盡頭能是逃出去的出口。
但在偶然間，唐諾發現了一個房間的門虛掩著，稍微地朝裏面看了一眼。
——宋圾？
好像是休息室的房間裏，一身白衣如雪的宋圾，正用筆記本似乎在……開發著游戲？
仙氣的打扮，與他手邊的事莫名有種違和感。與平日裏那種對人對事都散漫的樣子，也截然不同。唐諾從門縫裏貪婪地看得出神。宋圾認真註視著屏幕，長長的睫毛影子都被一盞燈投射在了臉頰上。
那雙纖長的手指，在之前也實在無法讓人想象，會是行雲流水般地在鍵盤上快速打著一行行代碼。
因為實在太難得，心裏只想現在是拍下來機會的唐諾太出神。宋圾花鈿下方的雙眼，已經擡起頭，讓唐諾一瞬進了他的眼簾深處。
唐諾一下子不敢動了。被抓到了。宋圾沒有走過來，隨手蓋上筆記本，剛才在鍵盤上優美舞動的漂亮手指，朝她這邊勾了兩下。
但看見唐諾還傻傻地站在門外，宋圾的手又指了指桌子對面的椅子。從門縫裏湧出的耀眼光亮下，唐諾看見宋圾做出了無聲的口型。
——坐下等著。
宋圾似乎要趕時間完成。唐諾乖乖地坐在休息室的椅子上，安靜地等到他終於蓋上筆記本，才看向他，也好像自己又能呼吸了。
以為會被生氣剛才的行為，但宋圾先讓工作人員幫忙帶進了兩杯飲料，和漫展裏讚助商提供的零食。
“為什麽在這裏？”
不緊不慢把一杯插著吸管的奶茶放在唐諾的手裏，宋圾才坐在她的旁邊開口。
唐諾捧著這杯溫熱的奶茶，感覺到宋圾似乎有些累地用手撩起了額發，但想起還化了妝，就半途中改成讓身體慵懶地靠在椅背上。
“我，我也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宋圾你。但真的不是在跟蹤什麽的。”
自己眼皮跳得太快，緊張得就欲蓋彌彰起來。
“所以果然是跟蹤嗎？”
被化妝師做出古風發型的宋圾，兩條長長的發須之間的鼻子對她皺了一下。
“真的不是跟蹤。我保證。”唐諾百口莫辯地搖搖頭。
“嘴上是這麽說，但是在露營那天，是你口口聲聲說只對我的身體感興趣吧？癡女。”
自己確實這樣說過。唐諾又忽然想起了那天晚上，一個人在房間裏對著他照片截圖做的事，結果讓臉立刻紅了。
宋圾故意沒有移開視線，眼神裏有著惡作劇的意圖，一直在盯著唐諾紅透了的臉。
“真的感興趣嗎？”
唐諾不明白宋圾的意思，而視線稍一松懈就會被他漂亮的側臉吸引住了。這樣子的打扮，美得實在過分。
“嗯。”於是，唐諾無法不去承認。
“想拍下來？”
宋圾允著吸管，不像是在詢問的語氣地看了一眼唐諾還攥著的手機。
唐諾這才想起地把手機扣在腿上，也成了只會“嗯。”的機器人點頭。
“想拍就拍好了。”
——真的？
但是在聽見這句意外之喜的回答時，心裏還有種金斧子還是銀斧子一旦選好就不能再選的感覺。所以，唐諾立刻又說，“那個，我可以畫下來嗎？”
“哈？”宋圾不耐地咬了下吸管。
“會很快的。是水彩畫。”唐諾激動的身體向著宋圾傾了上去。
心跳得很快，但是自己的聲音卻清楚得足以銘記。
“因為我想要親手描繪下宋圾的樣子。”
被唐諾沒有自覺地占據了整個面前，宋圾好像不知道要怎麽回應地小聲嘆口氣，換另一邊的胳膊撐著身體。
“隨你便好了。”
用手撥了下礙眼發須的宋圾，把視線落在那邊的筆記本上，“但是，不準告訴任何人。”
唐諾表情很呆地眨了眨眼。
“開發游戲的事。”
“不會的。”
想起那天晚上去郵局拿包裹，不知道是不是也和這次漫展有關。不是花架子。那些人根本就不了解宋圾，他剛才的樣子是那麽專心地做著開發的事情。
於是，唐諾抱緊了手機，“就算死也不會告訴別人。”
“你也說得太誇張了吧？”
這時，正好有工作人員走進來。宋圾就站起了身，在唐諾茫然著還能不能畫的時候，他跟工作人員說了幾句後，側過頭。
“下午漫展結束的時候，來找我。”
這是約定。唐諾一下子起身，心裏忍耐不住開心地期待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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