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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柳知芳 大獎賽自由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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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柳知芳 大獎賽自由滑

蓓蓓靠了一會,突然說:“你會縫衣服嗎?——我明天用的考斯滕開線了,你必須得會。”

易菁一驚,下意識道:“你都不會,我怎麽會!去找楊老吧。”

蓓蓓說:“楊奶奶老花這麽多年了,我怕她紮到手指頭。”

“你就不怕我也紮到指頭?”

小姑娘斜看他一眼:“你這麽年輕,還是個大男人,皮糙肉厚的,流點血有什麽關系——我還擔心你弄臟我衣服呢。”

“餵!”易菁蹲的麻了,把她從自己的肩膀上推下去,手裏還捧著那碗冰激淩,它在冬日夜晚的低溫下幾乎沒有化。易菁假裝生氣了,不高興地說:“我是你的什麽啊!”

蓓蓓蹲在原地,懶洋洋地看他一眼,慢吞吞地接:“你是我的優樂美唄。”#

易菁打了個哆嗦,問她:“冷死了,我們回去吧?”

蓓蓓站起身來,抖抖結在頭發上的冰渣,在櫥窗燈的背光下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把易菁看得心裏發毛。過了一會,這姑娘才很慢地、很輕微地,點了點頭。

“……然後,小草那個家夥很痛快地就把這事告訴了路易斯·懷特。”蓓蓓回到酒店,趴在床上和她的好姐妹天青聊天,“他一點不帶猶豫的,那個大嘴巴!”

“好啦,你也沒說要保密,壞了件考斯滕而已。”天青在電話那頭笑,“我不信你只帶了兩件裙子過去。”

“我二八年華的美少女怎麽能穿上賽季用過的衣服?”

“噗……你在吃醋嗎,蓓蓓?”

聞言蓓蓓差點從床上彈起來。“怎麽可能!”她叫道,“我和小草只會有像鋼鐵一樣堅毅的戰友情!”

“好吧,沒有。”天青偷笑,還以為她沒有聽見。她笑了一會,察覺電話那頭沒了聲音,軟聲道歉:“好嘛,你們倆純潔得就像白紙一樣——然後呢?只是這樣的話我想不到你為什麽這麽生氣。”

蓓蓓頓了一下,語調奇怪地說:“然後那位懷特選手又把這事告訴了邁爾斯先生。”

“……”天青沈默了一會,小聲說,“你害羞了。”

“沒有!”

“好吧,沒有。”

“再然後邁爾斯先生又順便透露給了柚木前輩。”

“你……”

“不許說話了,再打斷我就不和你講了!”

“好蓓蓓。”天青努力憋住笑,故作平靜地保證,“好了,我不說話了,沒有八卦聽我們真的會死掉。”

蓓蓓在手機前翻了個白眼,繼續道:“我才是柚木前輩告訴的長南選手,然後他又和某位日本女單說了。”

天青耐心地等,直到她把這一長串人名掰扯清楚,才慢吞吞地問:“……結果?”

“結果就是,現在俄羅斯的那位柳知芳知道了,易菁說路易斯說邁爾斯說柚木拓之說她說要來幫我

補裙子。”她幹巴巴地念完這一串名字,窒息般無力地倒在枕頭上,天青只聽到“啪咚”一聲響。

天青說:“那不是好事嗎?”

“——可是我們從來沒見過!我一點也不認識她!” 蓓蓓像是要把自己悶死在被子裏,“她們青年組的比完了賽怎麽還賴在聖彼得堡啊!”

“畢竟她是青年組第一,要留下來參加表演滑的吧。”

蓓蓓絕望地翻了個身,將自己從被子裏解救出來:“如果被她知道我從來沒看過她的節目會不會很尷尬?”

“……要不你現在去看回放?”天青小心翼翼地提議。

“來不及了。”蓓蓓冷漠地說,“距離我收到小草的消息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如果俄羅斯人確實住在我們樓下的樓下,我猜她很快回來了——”

她話音未落,房間門被極有禮貌地敲響。

“她來了。”蓓蓓說,“祝我好運。”

天青告訴她最後的箴言:“如果她問起你有沒有看過她的比賽,你就說你很喜歡。”

“謝謝。”蓓蓓的臉上充滿悲壯,掛斷了電話。

但當她打開房門時,等在門外的柳知芳看到的卻是一個笑得活潑的女孩,她圓臉大眼睛,瞇起眼笑時非常可愛。

“你是柳知芳嗎?”她熱情似火地說,“太謝謝你了,比賽前的考斯滕壞了真是讓人頭疼。”

“你知道嗎?”蓓蓓跟在易菁身邊,陶醉地說,“小柳她真的好漂亮啊……”

易菁直直地往前走,像是沒聽見女孩說的話似的,面容緊繃,與身邊放松得一步一跳的姑娘截然不同——哦,她當然不緊張啦。今天下午的女單短節目蓓蓓換上了那件補過的考斯滕後,簡直充滿了力量,每一跳都完成得出離得好,直接滑進了前十。

……嗯,第十也是前十。

而現在是晚上七點,男單自由滑的比賽即將開始。易菁站在檢錄處外邊,緊張地看著停下腳步的蓓蓓:“把你的狀態分我點,求你了。”

蓓蓓的考斯滕還沒來得及換下,裹在羽絨服裏面,感覺雙腿冷颼颼地,迫不及待地要去觀眾席上,聞言沒好氣地道:“隨你好了,快去創造奇跡吧,少年。”

她可說是粗魯地抱了抱易菁,易菁淺淺回抱了她。然後這姑娘撩了撩頭發——她經常覺得比賽時紮緊的丸子頭會傷發際線,更可怕的是對比同齡人的發量後她發現這不是杞人憂天。

她目送易菁和楊清嘉走進了選手通道,直至看不見他們的身影了,才獨自走到看臺上,柳知芳已經在那等著她了。

年輕的俄裔女孩黑發黑眼,卻有深凹的眼眶和立體的鼻梁,身材很瘦削,四肢都細長,看上去風吹即倒,但蓓蓓知道,這女孩的體脂低到恐怖。明明自己沒來例假的時候也能把體脂壓到這個地步,蓓蓓羨慕地想,但很快她又轉移了註意——柳知芳看見她了,正沖她歡快地招手。

誰也不知道僅一晚上過去倆姑娘已經親昵到了什麽地步。等待比賽開始的時間裏,她們從小裙子聊到化妝品,最後提到本賽季各家的選曲時,蓓蓓說:“易菁連手機鈴聲都是那個,其實我早都聽厭了。”

“我聽伊裏亞·斯別洛斯基說過這個。”柳知芳說著說著笑起來,“用《卡農》作鈴聲需要一點勇氣的。”

蓓蓓才反應過來這一茬,險些笑斷了氣,收獲周圍人一個莫名其妙的眼神。

《卡農》今年見過兩次比賽,觀眾與裁判的印象都不錯,內容分從沒令人失望。但易菁總覺得還不夠——這對他而言是一首有特殊意義的曲子,他想謹慎對待。

區別於更負盛名的鋼琴版本,他選擇了由小提琴二重奏完成的《卡農》,每當它們的弦音咿咿呀呀地唱起來,他都不可避免地想起與母親在一起的時光。

他始終相信,自己與小提琴是易女士生命中最熱愛的兩樣事物——至於朱先生在哪裏,請原諒他並不知道——不管怎麽說,易菁一直記得他的生命裏有一支為完成的《卡農》,他與易女士之間的約定,永遠的遺憾。

四分三十秒的節目,易菁順風順水地完成,其實自我感覺還不錯,但也僅僅只是“不錯”而已。他將這首對自己而言無比私人化的節目帶上冰場,因此並沒有很多人能夠理解,他們能被打動,被吸引,卻無法代入其中,感同身受。

是的,他選擇這首樂曲,更多的不過是出於賭氣而已。易菁心下明白自己無疾而終的小提琴生涯微小到不足掛齒,但對於這種樂器,他始終內心覆雜。

從分數來看,他有些小失誤,但楊清嘉並不責備他,甚至她看上去頗為滿意——就算我們項目真的雕零到那種地步了,易菁有點洩氣,至少對我也有點信心吧。

更讓他挫敗的是,連國內的多數冰迷都與楊清嘉的態度別無二致。最終分數顯示出來,柚木拓之再次以兩分優勢摘得桂冠。等分的時候,易菁還有些緊張,因為柚木的短節目得分與邁爾斯十分接近,而後者自由滑的表現又完美得像是開了掛——怪刺激的,易菁默默地想,這時他也原諒這間場館奇怪的罐頭音效了,畢竟從觀眾的角度而言,還挺有氛圍的——就是對運動員的心臟不太好。

畫面裏柚木拓之與他的教練正在擁抱,銅牌長南一在他的身邊,也被他一手攬過去擁在懷裏。銀牌邁爾斯看上去心情也很好,等他們抱完了才過去握手,看嘴形一張一合的,大概在說些祝賀的話。

易菁想路易斯大概也在看同樣的場景,不知他現在在哪裏。今天邁爾斯等分時身邊少了他們的美國教練,還怪不習慣的,據說他連夜陪路易斯回國手術去了。

正當他想打個電話問問情況時,收到了路易斯發了來的消息。

路易斯:【圖片.jpg】

路易斯:「手術很成功哦,小草!是個男孩!」

易菁無語半晌,問他:「康覆訓練需要多久?」

路易斯:「保守估計一個半月,應該是趕不上奧運會了」

「我會拼命給你加油的,小草」他說。後面跟了個一溜“狗勾Finghting.jpg”的表情包,全都是金毛綁著大紅的護額,憨態可鞠的樣子。

易菁被他逗笑了,大言不慚地告訴他:「等著看吧!嚇壞你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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