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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註意一下公共場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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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註意一下公共場合

沖矢昴和新一家隔壁鄰居阿笠博士的關系也很好,他主動提出柯南的眼鏡上裝著GPS,應該能定位到準確位置。

兩人按照定位位置的附近下車,安室透確認廢棄倉庫校舍停的車正是他當時記住的車牌號。

三人貓著身子,在暗處查探情況。

很快又有一輛新的車開進,車上下來一位兩邊紮著小辮的橘發少女。

安室透聲音低低道:“是右代宮財團家主的養女,據說和家主右代宮繪羽關系不好。”

右代宮財團在日本經濟界比較特殊,可以說是充滿魔幻背景的財團。

右代宮家族在大正時期確實是名副其實的大富豪,類似如今的鈴木財團,手下擁有的巨額資產就算什麽都不做,錢也會主動滾過來,還是以秒為單位變動,直到關東大地震,這積累的財富一切都毀於一旦。

直到沒落的家族出了一位叫右代宮金藏的人。他自稱自己是偉大的魔術師,精通煉金術和惡魔召喚術。然後在一次召喚惡魔儀式中,召喚出了黃金魔女貝阿朵莉切。*

右代宮金藏以自己的靈魂為代價,和黃金魔女簽下契約。

黃金魔女賜予右代宮家十噸黃金,金藏用黃金為抵押獲得巨額貸款,從此右代宮家重新興起。*

這個故事因為太過離奇,什麽契約,什麽魔女,到了“這世上不存在聖誕老人”的年齡,只要是常識人都不會相信這個故事。

但十噸黃金是真的。

右代宮金藏確確實實用某種方法得到了十噸黃金,估計價值約200億的黃金。他靠這筆來歷不明的黃金,重新振作了右代宮家。

原本以為右代宮家跟黃金魔女的淵源到此結束。

黃金魔女只不過是右代宮金藏粉飾自己拿到黃金緣由虛構出來的人物。

直到12年前,右代宮家族參加六軒島的一年一度親族會議,最後除了現任家主右代宮繪羽,無人生還。

前任家主得救後一直對六軒島事件只字不提,就在所有人猜測是她殺了其他親族時,附近的漁民撿到幾個漂流瓶。

瓶內信件詳細寫著親族會議兩天發生什麽,但給出的真相卻是是黃金魔女殺人的荒謬解釋。

漂流瓶的信件公開後,為六軒島事件增添神秘色彩,從此在網上被稱為“黃金魔女連續殺人事件”。

12年過去,六軒島之謎依舊沒人解開,神秘色彩越發濃重,至今有不少熱度,現在還能在網上看到推理愛好者對事件真相樂此不疲的推測帖。

“這個女孩子叫右代宮緣壽,當時因為生病沒有去參加親族會議。12年前得救的家主是她唯一的親人,所以收養她做養女。”安室透皺眉,“右代宮緣壽是默認的下任家主繼承人。如果說是因為遺囑問題,她沒理由要綁架人。”

那邊的右代宮緣壽神色冰冷,完全不見這個年紀少女的生動活潑,她冷笑道,“我就知道會有這天。繪羽伯母重病在床還沒死,你們就坐不住了。”她攤手,“無所謂,隨便你們,什麽右代宮的遺產,什麽黃金,你們想要就拿走好了。家主的稱號對我來說就是詛咒,我也不想要。”

明明身邊很多黑衣人,處於被人脅迫的地位,她也絲毫不見弱勢,發完一通脾氣扭頭就要走。

“那可不行。”廢舊校舍裏走出一名紮著馬尾的男人,“畢竟你才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只有你消失了,繼承財產的順位人才能到須磨寺家。至於那個什麽名偵探,如果他願意配合我們承認假遺囑還好,如果不配合恐怕就要和你迎來一樣的結局了。”

“高興吧,緣壽,起碼路上有人陪你。”男人奚落道,“你不是一直在等你12年前死去的家人回來嗎?你就把那個名偵探一家當你的家人好了,總比一直要對你惡語相向的右代宮繪羽要容易相處。”

右代宮緣壽被踩到了雷點,怒氣沖沖道:“哥哥他沒死,他會回來的。”

由紀看到那個紮著馬尾的男人後,小聲“啊”了一聲。無奈道:“居然是他啊。”

由紀不躲在後面,直接走了出來。“小茨木,好久不見了。”

安室透和沖矢昴雖然不知道他們兩人間具體發生什麽,但總不可能就放任由紀一個人出去面對,他們反而在背地裏躲著。

於是兩人也跟著由紀走了出來。

小茨木看到由紀頓時神色變化,強撐笑臉,“這不是尾喰家的大小姐嗎在雛見澤之後就有好多年沒見了,你現在看起來跟中學時比變漂亮很多。”尷尬的寒暄過後,“然後?這麽晚的時間出現在這裏的理由?”

“這麽明顯的理由還用問嗎?”由紀下巴揚了揚,指向他身邊的右代宮緣壽,“當然是為了她過來的。”

“你要救她?”

“不是。”由紀搖頭,笑道,“是為了分贓。我要一起瓜分右代宮家的遺產。”

右代宮緣壽冷笑:“呵。”

“看來我們目的相同,那一切就好辦了。”聽由紀這麽說小茨木反而放下心,“果然沒人會對右代宮財團背後的10噸黃金不動心。”

小茨木笑道,“聽說這些年你為了資助入江機關的腦部研究,一直把錢當做石頭往水裏面砸,這麽多年,幾十億應該有了。”

“恩,為了填補投石子游戲的消耗,所以我需要右代宮家的黃金。”

“不愧是聞到血味跟螞蟻一樣爬過來的資本家。”

“客氣了。”

“之前被你們綁來的名偵探呢?關於遺囑的事我也要跟他好好談談。”由紀說著就徑直要進舊校舍裏面。

小茨木身邊的人想要攔她,被小茨木擋住。身邊的人不解,小茨木搖頭,“她背後是【東京】機關的人,都是一群資本家和政治家,不要惹她。”

這也是小茨木看到由紀之後臉色瞬間不對的原因。當年【東京】機關內以尾喰財團為首,建立雛見澤癥候群這個本土病的研究項目。

小茨木是民間特種部隊出來的人,他當初被【東京】雇傭過來輔佐尾喰由紀。

事情結束之後,兩人就沒有聯系了。

“毛利小五郎在裏面。一直裝傻說不知道遺囑的事,還好以防萬一把他女兒和家裏的小鬼一起綁來了。”小茨木放由紀進去,攔住了她身後一起跟著的兩個男人,“他們是誰?”

不知道沖矢昴實力如何,安室透的格鬥技很好,但這屬於底牌,不應該被敵方知道。

由紀必須找一個光明正大讓他們陪自己進來,又不會讓對方提起戒備的理由。

“男朋友。”

“……哪個?”

“兩個。”

“……”

似乎時間暫停,小茨木陷入某種漫長的思考,反應過來她在說什麽後,臉上表情僵了很久,最後說:“你哥知道會氣瘋的。”

“又不是讓他做我男朋友。”

“……”

小茨木不敢不給她面子,看了眼兩人體格,把金發男堵在外面,讓看起來比較斯文的瞇瞇眼進去了。

“不知道你們平時都在幹什麽,這裏是公共場合,稍微註意一下,進去一個就行了。”

日本公安:“……”

美國FBI:“……”

被單獨留在外面的安室透雙手抱臂,觀察四周守在校舍門口八個彪形大漢。心中估算他要解決的話需要花幾秒鐘。

跟著由紀進去的沖矢昴盡量靠在她身後,如果發生意外,能及時顧及她安全。

兩人跟著小茨木帶路,踏上會嘎吱作響的木梯,眼睛被蒙層黑布的毛利一家就在眼前。

毛利小五郎囔囔道:“我都說了,根本就沒有遺囑這種東西!你們為什麽就不信!”

“不是右代宮家委托你去找右代宮繪羽精神正常時立下的遺囑嗎?”

“沒有啊!我一開始也以為是遺囑,過去才知道是讓我去調查12年前黃金魔女連續殺人事件的真相啊!”

“還在嘴硬!右代宮繪羽自己就是六軒島事件的當事人,她是這世上唯一知道真相的人,還需要你去調查什麽?”

“你問我我問誰!我接到的委托就是這樣的!”

毛利小五郎絕望了。對這個說真話也沒人相信的世界絕望了。

“看來你還是不知道自己被卷入什麽事了。”男人揪起毛利蘭的頭發,“必須要女兒受傷才肯說真話。”

毛利小五郎身上氣勢一變,“你要是敢動蘭,我會讓你用一輩子的時間後悔!”

由紀冷不丁踹了小茨木一腳,小茨木用手臂扛著接下。

見識過【東京】機關背後的深水,小茨木不敢惹她,只好咬牙道:“這是幹什麽?”

“突然發病了,控制不住。”

由紀看了眼身邊單單個子長得高,氣質斯文過頭的沖矢昴。

沖矢昴察覺到她的視線,側頭沖她一笑。

由紀看他溫溫柔柔的樣子。

果然……覺得他……

靠不住。

雖然現在能確保毛利一家暫時安全,但光靠他們要怎麽在這種環境下救他們出去也是一個難題。

同樣需要救的人還有右代宮緣壽。看今天的情況,沒辦法拋棄她不管,要不然恐怕這個嘴上不饒人的少女活不過明天。

由紀十分清楚小茨木真正忌憚的在場只有她一個人。

簡而言之,除了她以外的其他人怎麽樣都無所謂。

他只要想動手,隨時都有可能。

在想出真正營救計劃前,不能輕舉妄動,會打草驚蛇。

現在這時候用手機肯定會被懷疑是不是請外援,現在這情況不管怎麽想都只能自救。

由紀走到窗臺邊望向窗外,觀察外面的情況。

安室透大概能解決樓下的人。

樓上……樓上有什麽能算得上的戰力嗎?

據說毛利小五郎之前當過刑警,那他勉勉強強算一個吧。其他人呢……她自己就不指望了,右代宮緣壽如果真的有實力,也不會連手腳都沒有綁住,說明這裏的人根本不懼憚她。

其他剩下的人裏江戶川柯南還是個孩子,毛利蘭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女高中生,沖矢昴也看起來溫溫柔柔,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大學研究生。

可惡,普通含量超標了!

為什麽大家都是普……普、普通人?

由紀一回頭就看到毛利蘭不知何時解開了繩索,一個漂亮的回旋踢,一口氣將四個圍攻的大漢撂倒在地,被她踢中的柱子還肉眼可見的凹進去一塊。

沖矢昴也靈活穿梭在一群人中,時不時出拳一擊必中下顎骨,雖然看起來文文弱弱,但不知道為什麽會懷疑這些大漢的脖子會歪折。

曾經身為警校傳說的毛利小五郎抓起小茨木的領子就是一頓瘋狂輸出,“你說要把我女兒怎麽了!怎麽了!”

只有最角落還沒人幫解開繩子的柯南,顯得弱小可憐無助又乖巧。

由紀怕被激戰中的人誤傷,彎腰上前幫柯南解開了繩子,柯南默默退到她身邊,面無表情看著眼前這場“神仙打架”。

柯南看到毛利蘭將一腳把一米八大漢踹飛的時候,自己也看得一抽一抽的疼。他以前居然還吃過毛利蘭的拳頭,能夠平安活到現在,也要感謝青梅竹馬對他的仁慈。

安室透聽到樓上動靜不對,最快速度解決樓下守備的人,等他上樓已經結束的差不多了。

眼前的反轉發生的太快,由紀還沒反應過來。

雖然如果眼前的是一群咒術師做這些反擊她一點也不稀奇,還覺得反應有些慢。可這些人……都是連詛咒都看不到的普通人……

普通人……普通人原來早就在她不知不覺的地方水準被拉得這麽高了嗎?

夏油傑居然之前還敢看不起普通人。

由紀楞了半晌,最後掏出手機,拍了段毛利小五郎暴揍小茨木的現場視頻發給五條悟。

作為五條悟之前老是時不時給她發學生慘狀的回禮。

之前一直不知道怎麽回,這樣……就可以了吧?

五條悟不愧是她認識的人裏網癮最大的,這麽晚的時間,居然還能很快給她發了回覆。

【?】

單單一個問號看來他也看不懂由紀發這個莫名其妙的照片。

想象一下,大半夜,突然有人給你發兩個不認識的大叔在互毆的視頻,很難理解對方在想什麽。

五條悟發學生慘狀,對方還能有“超有趣”(自以為)的想法。但發兩個陌生大叔在打架,這真的很怪,怎麽想都很怪。

因為五條悟對大叔沒興趣,所以只註意到了拍攝背景是舊校舍。

【任務中途?】

廢棄的舊校舍,這種地方確實適合祓除咒靈。

由紀拿起手機,【說來話長,你……】

她打字打到一半,還沒發出消息。五條悟發來新消息。

【定位發我,我過去。】

由紀打字的手指僵在空中。她雖然知道五條悟常年睡眠狀態不好,只能睡兩三個小時,但本意只是分享的照片,直接讓他過來也……

腦海不禁響起那天五條悟對她說:“全部交給我。”

控制欲和占有欲啊,她不喜歡誒。

不如說會討厭。

雖然她自己對喜歡的人會不自覺也擁有這種扭曲的感情。

她曾經也說過對以後的戀人會從“頭腦”開始精心管理這種乍聽毛骨悚然的愛之語。也說過可以為了戀人吃到完美的蕎麥面,會從種蕎麥開始。

但是……果然……

自己成為被監視的一方就會不舒服。

對於她長久的沈默,五條悟那邊發了一個貓貓歪頭的表情包。

他就像是在家中躺下會露出柔軟肚皮的貓,但這不是示弱的表現,只是表面做出撒嬌求軟的舉動,等你忍不住伸手去摸他,就是他露出隱藏在肉墊裏的爪子,死死勾住你衣服不放手的時候。

“由紀小姐。”明明是很普通的招呼聲,她手一抖,自己這邊的定位還是發了過去。

她沒有再看手機信息,按熄了屏幕,回頭,“怎麽了嗎?”

安室透註意到她剛剛的小動作,先道歉,“對不起,打擾到你了?”

“沒有。”她不想和別人多說自己和五條悟之間的事。況且也只是因為自己恰巧也是控制欲強的一方,察覺到五條悟背後的深意,才不自覺鬧出的別扭。

安室透轉身露出身後這次幾個被綁起來的彪形大漢,“他們怎麽處置?”

小茨木一行人是想從存在意義上解決毛利一家和右代宮緣壽,但他們自己這邊可是文明社會人,就算對方再過分,也不能做這種在法律外蹦跶的事。

“當然是報警了。”由紀眨眨眼,總覺得安室透這個問話別有深意,“你是在試探我?”

【東京】機關背後幾乎囊括了整個日本叫得上名字的大財團,鈴木財團,赤司財團和尾喰財團。但在同一個機關,並不是代表裏面所有人都意見相同。就像是學生會一樣,一個項目提出的時候,有人讚同當然也有人反對。

尾喰財團當時提出資助入江機關的腦部研究活動,許多人都覺得病毒控制人類腦部這件事根本是天方夜譚。最終是在當時還沒沈迷抓怪盜基德的鈴木次郎吉任性拍板下,雛見澤計劃得以如實運轉。

安室透笑道:“怎麽會。”然後就轉身撥打電話報了警。

明明不用問來問她,安室透也可以先報警的。

安室透這句話恐怕是在試探她的底線。

他心中早就有了安排,但還是想知道由紀作為正常人的原則在哪。

警方來的速度很快,目暮警官看到毛利小五郎的時候欲言又止,“毛利老弟,地球是不是繞著你轉的?兇殺案和綁架案都有你。”

“遇到的兇殺案多是因為我是身為偵探的精準直覺,遇到綁架案是因為牽扯到了右代宮家遺產紛爭。”毛利小五郎咳嗽幾聲拉了拉領子,“能者多勞,沒辦法。”

在他身邊的柯南幹巴巴笑了幾聲。

“那麽你們幾個人之後回警局做下筆錄。”目暮警官用筆點了一下在場的幾個人,“1、2、3、4、5……不對啊,你們不是說還有個右代宮下任家主也被綁架了嗎?人呢?”

廢棄校舍沒有照明設施,好在今晚窗外月亮格外明亮,幾人都是憑借窗外的月光說話。毛利蘭四處轉頭在沒被月光照到的角落裏找初次見面的橘紅色頭發的少女,“應該很明顯的才對……剛剛還在這裏的,怎麽突然不見了。”

“由紀小姐也不見了。”

“就只是等警察過來的功夫,怎麽還不見了。”

幾人不約而同想到尾喰由紀在進門前,為了放低小茨木等人戒心,也說過要瓜分右代宮家遺產的話。

毛利小五郎:“我上次懷疑她,被記仇了好久,這次我絕對不會上當了。我們一直都在二樓,沒有下去過,她們倆肯定還在這個校舍裏,大家好好找一下。”

話音剛落的同時,眾人的視線都短暫的黑了一瞬。準確的說,投進窗戶的月光,被空中的什麽遮擋,使得大家視野陷入黑暗。

“有人跳樓了!”

除了在他們來前頂樓有其他人的情況下,跳樓的人選就只剩下找不到人影的尾喰由紀和右代宮緣壽。

時間倒回在警方來之前。

沖矢昴身上攜帶刀具,首先幫毛利蘭松了綁,之後局面瞬間反轉。毛利蘭完全沒有平時溫溫柔柔的女高中生樣子,幹凈利落了解決幾個體格相差大的大漢。她之前被綁,也是不慎被他們從背後襲擊,用了蒙汗藥。

局面安全之後,毛利蘭就跑來確認柯南有沒有事。

毛利蘭此時已經恢覆成隨處可見的普普通通女高中生,她心疼小孩子身上受的傷,皺眉道:“手上都紅了。”

柯南伸出手,安慰她,“沒有事,我只要揉一揉待會就好啦!”

毛利一家匯合後,第一時間互相關照了一下彼此是否無恙。

右代宮緣壽在月光照不到的角落怔怔看他們。

她此次自然是沒什麽事,在場的人她完全不認識,都是見過一面都沒有的陌生人。

劫後餘生後她反而完全被隔離了開來,連月亮也不會多投給她一分註意。

12年前右代宮家族的親族會議,使得她所有的家人全部失蹤下落不明,其中包括她最喜歡的哥哥右代宮戰人。

右代宮家十幾人的大家族短短兩天,她的親人只剩下了右代宮繪羽。

右代宮繪羽成為她的監護人。但她們間的關系並不像“最後的親人”應該有的那樣惺惺相惜。

在親族會議上唯一得到救助回來的右代宮繪羽,自然會被懷疑是右代宮家滅門慘案的兇手。警方在六軒島展開多次調查,但一點線索也沒有。外界沒有證據,卻是靠“邏輯”來判斷她是殺人兇手。

緣壽在最後一次見到重癥病房裏的右代宮繪羽時,她已經在精神不正常邊緣,做什麽都疑神疑鬼,只要有人靠近就懷疑會被投毒。但這樣多疑的右代宮繪羽只堅定一件事,“右代宮緣壽必須是下任家主。”

“*‘清貧即善人,有錢人去死’是日本的文化。你就算什麽都不做也會被逐漸炒作成整個日本嫉妒仇恨的對象。擁有十噸黃金的人就是大家眼裏的黃金魔女。緣壽,我現在就把右代宮家主的位置讓給你,你來成為新一代的黃金魔女,然後被整個日本唾罵吧!”

“最後的親人”留給她的不是善意,而是詛咒。

緣壽從小被右代宮繪羽進行嚴厲的家主式教育,走到哪都有一群保鏢跟著。以至於沒有時間和環境可以交朋友,到最後名為右代宮緣壽的人生,既沒有家人也沒有朋友。

她看著毛利一家劫後餘生慶幸的模樣,將自己完全走入沒有一絲光亮的陰影中。

她對財富名利沒有一點興趣,她真正想要的是家人。她希望最喜歡的哥哥能夠回來,12年來一直等著這一天。

隨著右代宮繪羽的死去,12年前的真相也被埋入墳墓。她的堅持已經一點意義都沒有了。

到現在這個支撐她活下去的願望,好像變成他人的包袱。

如果右代宮緣壽的死去,可以將一切都結束的話。

她在無人知曉的角落裏退場,一個人走向頂樓。這座不知道多少年前的校舍,最高只有四樓。

“你在那裏做什麽?”

緣壽回頭,看到了尾喰由紀。

還沒開口,黑發女人直接問她:“想要跳下去嗎?”

緣壽的雙腳已經踏出防護欄外,聲音冷淡,“不關你的事,管好你自己就好。”

“我一直很後悔一件事。”由紀沒有朝她走來,站在原地,一副黯然神傷的模樣,“他一直都活在痛苦之中,但我那時候只看到自己,對他的痛苦視而不見。”

“你一個人突然在說什麽啊……”

“因為他未來註定要做家主,所以從小受到的教育很嚴格。”

緣壽一楞,忍不住聽她繼續說了下去。

“他一直覺得自己只是一個平凡人,根本不適合做家主。結果到最後變成一個只能靠俯視他人來保護自己的人。”

由紀垂眼,因為晚上的風太大,慢慢朝她走近,緣壽渾然不覺。

“還有一個出生就是以自我犧牲為目標的女孩子。我沒辦法救她,因為一切都是以她的結束為開始,是我一直後悔的事。”

“在漫長人生中,我明白的道理就是未來必須缺一不可,不能放棄任何一個人。”

她說著一把拉過在護欄外的緣壽,緣壽下意識掙紮,最後她將緣壽一推,緣壽被推了回去,她因為推緣壽的力道半個身子朝外掉了出去。

緣壽想拉住她的手,已經來不及了。

天空的邊緣在延展,緣壽向她拉出手,這時候沒有跟著一起跳下來,就說明已經放棄想死的念頭了。

護好後腦勺的話,四樓摔下不一定致死,就是事後要麻煩硝子了。

最後迎接她的不是疼痛,而是高於體溫的懷抱。

她無數次體會到這種感覺,在五條悟將無下限術式也用在她身上的時候,就會好似脫離重力束縛,全身一輕。

銀發青年在她耳邊輕嘆。

“你能理解尾喰凜,為什麽不能理解我呢?”

由紀當年一聲不響失蹤的時候,五條悟跟尾喰凜打過交道。能聽出來她前半句說的那位家主是尾喰凜。

“我理解他尊重他,也喜歡他,但不代表會完全按著他方向走,所以我用五十億為代價,和他吵架出來了。”

五條悟將她放回地上後沒說話,只是抱著她,將堅硬的下巴搭在她肩上。毛茸茸的銀發就在耳側,帶來若有若無的癢意,她此時也能忍耐,沒有逃開。

為了查看窗戶外面跳下來的影子是誰,屋子裏面的人慌亂從二樓跑了出來,只看到屋外他們兩人抱在一起。

一米九的銀發青年弓著腰,好像喪失了力氣,像撒嬌的貓一樣埋在她的懷裏。

面對眾人不解的目光,五條悟還是抱著她,沒有松手。

體型偏胖的警官以手握拳頭,瘋狂咳嗽了好幾聲,希望兩人能解釋一下,五條悟像是聾了一樣,紋絲不動。

目暮警官咳的嗓子眼都開始疼的時候,五條悟在她懷裏拱了拱,用只能兩人聽到的音量小聲說,“可我忍不住啊,我已經很努力去克制了。”

因為喜歡,所以才想要占有。控制欲和占有欲都是“愛”帶來的附加品,更何況他身邊的人還是當年自己沒意識到“愛”就消失的人。

剛重逢時就遇到過“平等”的命題又擺在眼前。

說到底,這世上真的有平等關系的人嗎?

就連家人之間也無法逃脫支配與被支配的關系。家長對兒女之間是控制,戀人之間總有一方要付出。

由紀拍了拍他的肩,輕聲道:“五條你喜歡我嗎?”

青年回答的很快,“喜歡啊。”

“嗯,我也喜歡你。”

“欸……”

“我也喜歡硝子。”

“欸……”

“可我和硝子之間就不會這樣。”

“……”

半晌,青年悶悶給出答案。

“因為喜歡還不夠。”

他的占有欲遠比一般戀人都要來的強烈。

如果能夠隨心所欲毫不顧忌解開所有枷鎖,他的熱烈可以讓一切都望而卻步。

既然嗅覺靈敏的話,就想要她全身都沾滿自己的氣味,想要她呼吸的每一口空氣都是自己。單單嗅覺和味覺還不夠,視覺聽覺聽覺,其他的五感也要記住自己。

他想要吞噬一切,深深侵入她的全部。

夏油傑說過他是傲慢的。

沒錯。

他就是傲慢,也不以為恥辱。

他在眾人面前傲慢的要求道:“你還要再喜歡我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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