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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王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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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諾王駕崩。

伊卡宮內遍是哀戚之聲,戚樂找了處沒人哭的地方,坐著為自己喘口氣。

以索萊的傳統,國王駕崩後的禮儀十分繁瑣,甚至到了可以用繁重來形容的地步。索萊的開國大帝是個信奉極光的勇士,他相信極光是諸神用以迎接人間勇者魂靈的火炬。他一生崇尚簡潔實用,唯有在死亡來臨時要求將他入葬於極光誕生處。索萊的人民尤為遵從這位大帝,便在極光常現的最北處,在凍土上建造了一座極光女神殿,專以安葬索萊帝國的王。

這座女神殿距離伊卡宮大約有半月的車程,而護送國王靈柩的過程也很有說法,必須是有繼承人扶棺送出伊卡城,而後由地位最尊崇的長者一路護送至女神殿經由宗教的禮儀後下葬——索萊人相信由智慧的長者護送,他們的靈魂將不受邪魔侵擾。

亞諾急招巴德回來也有這個考量在內,伊卡宮內他誰也不信,包括這位來自西方的公主自己的王後。畢竟蕾莉安娜已在索萊生活了這麽多年,也沒有改掉她來自海洋彼岸國家的生活習慣的打算,比起亞諾所希望的索萊王後的模樣,她仍是個活在索萊的外國人。要亞諾將自己的身後事交給一個外國人,他還真怕信仰別派宗教的王後會在自己的葬禮上從西方請來所謂的教皇給自己“洗禮”。

只恨人算不如天算,一場大雪將巴德攔在了伊卡之外,伊卡宮內,亞諾最後能信任的,居然也只剩下了與自己幾乎毫無感情的妻子。蕾莉安娜公主是由老索萊王精挑細選的,她雖信仰異教,但異教的信仰使得她性格堅韌且忠誠。哪怕她與亞諾關系不睦,但只要是她親口應下的事情,礙於她的宗教信仰,她都會去完成。

在亞諾王活著的時候,蕾莉安娜這樣的行止顯然也是他嘲笑的一部分,但到了最後的時候,這點令他發笑的宗教信仰,反倒成了他能夠倚賴的唯一。

唯一遺憾的是,那時候蕾莉安娜不在了,殼子裏的不再是個虔誠的教徒,而是個毫無宗教信仰的混亂戚樂。戚樂是那種你托予了我重負我就會去做的人嗎?

她當然不是,她是個毫無廉恥的利己主義者,她甚至連答應都不答應,讓你咽氣都沒法閉眼咽氣。

系統覺得亞諾王有點可憐,卻被戚樂反問了一句:“接了他的要求,最後被一枚戒指害到身亡的蕾莉安娜就不可憐了?亞諾王身邊有那麽多的女伴,為什麽最後不請她們藏起來等巴德王,而是要找自己感情不睦的妻子?”

戚樂微微笑了笑:“不也就是咬定了索萊國的法律並沒有給予王後繼承權,而王後在這裏毫無親近的人,是最可靠的人選嗎?他直接選擇了最容易的,也分毫沒有替妻子考慮一下,在這個她毫無依靠的冰雪之城裏,作為異國的公主與先王後,她要怎麽才能選王的紛亂中保全自己?”

“逼著兔子用生命去護送戒指給城外的老虎,這位王都沒可憐過自己的妻子,也就更不會可憐自己了。”

系統聽著覺得新鮮,它問:“你現在是覺得蕾莉安娜可憐嗎?真稀奇,你竟然也會同情別人。”

戚樂頓了一瞬才說:“不。我只是想說像亞諾王這類的人,他們是不需要別人給予同情心的。”

系統這話聽著就頗不是滋味了,它覺得戚樂是在回避自己的問題,不願意去承認自己是在同情蕾莉安娜。而之所以不願意承認這一點,則是因為她覺得自己不該、也不配得到真正的旁人的同理心。

壞人怎麽能得到同情呢?

戚樂壞的非常有自知之明,她什麽都敢做,自己瞧不起戚遠平、骨子裏做的卻是和戚遠平一樣的事情。在她看來,像她這樣的人,就該好好珍惜活著的每一天,因為死了,肯定是要下地獄去的。

系統啞然,它沒有話講,戚樂自然也不會刻意再去提及這方面的話題。

不過——

系統語氣不對:“等會兒,王後沒有繼承權?哪裏把戒指往手上套有什麽用啊!”

戚樂站在窗邊,溫聲說:“怎麽就沒用了呢?當王第一步,就得是手上有國王戒指對吧?”

系統:……可你不具備第二項啊,你帶個戒指除了讓亞諾氣著嗝屁到底還有什麽用!

戚樂懶得解釋。她戴上戒指也不是一時沖動,蕾莉安娜之所以會因選王戒指而死,絕不是因為她擁有選王權利的緣故——應該是她要選巴德為王這件事。

如果巴德為王是民心所向,亞諾根本不需要講戒指交給王後。他只需要尋找一位靠得住的高位大臣就能解決暴風雪帶來的延誤一事了,他最後會覺得王後才是唯一可靠的人,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巴德並不是伊卡城想要的繼承人”。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蕾莉安娜死後,國王戒指最終落在了大公奧格洛夫的手上。這位大公自己倒是沒有想要當王的意思,他有著卓越的才能,扶持了旁系的一位王族成為新王,將巴德斬於伊卡城外。但這也不意味著索萊就此走向繁榮了,他選中的新王實在庸懦無用,面對西方諸國趁著索萊內戰剛止的趁火打劫行為,不僅無力去阻止,甚至阻止奧格洛夫要抗擊的行為。

他懦弱的治國政策使得索萊從東方的強國,最後竟成了恐懼於西方海軍與鐵炮的玻璃之國。這也使得奧格洛夫在臨死前一直向極光女神懺悔,他開始懷疑自己當初的選擇。巴德繼位和索萊懦弱的新王——這兩者到底哪個更糟。

亞諾王是個不喜歡西方,更不願意與西方進行貿易、持保守意見的王儲,按理說這樣的王儲不是老索萊王所青睞的,但巴德更糟。戚樂從資料裏能找到的關於巴德的一些線索裏,其中有一點是這麽說的:“巴德親王是個乖僻、輕佻且不知所謂的貴族,他的想法與政令往往隨性所欲,討他歡心則是智者,惹他厭惡則是罪人。而最要命的是,沒有人知道他的歡心的標準是什麽。”

巴德是個再糟糕不過的王子,卻因為對西方的極度仇視,是相當得亞諾心的弟弟。亞諾寵愛自己的弟弟,巴德放蕩形骸為伊卡宮所難忍,亞諾出於諸多考慮不得不將自己的弟弟放逐,但哪怕是放逐他也選擇了最為重要的劍羽城,讓巴德去拿處駐守為主。

如今亞諾病重無子,若他亡故,索萊帝國的王位便會由嫡支轉向偏支。作為嫡支最後一人,亞諾顯然不願王位旁落,所以哪怕知道巴德不是伊卡宮所歡迎的王儲,他也一意孤行,要將王位傳給巴德。

亞諾信賴並且寵愛自己的弟弟,願意將國家交付,可伊卡城中,那些由他任命,與他有著一般、甚至更為激進的對抗西方思想的大臣們不這麽想。

老索萊王在位時,巴德就足夠出格了,他為劍羽城主,也沒少折騰劍羽城。如果讓巴德為王,那顯然是大家都沒有好日子過。除了亞諾,沒人會想要巴德為王。蕾莉安娜如果要做亞諾遺願的守護者,自然也就成了伊卡城裏所有人的眼中釘。

巴德有劍羽城太難擊殺,蕾莉安娜在伊卡無依無靠,斬殺起來又能有多難呢?

可如果蕾莉安娜不選巴德,巴德是個瘋子,等他和伊卡城正式打起來,戚樂可不認為伊卡城會保護她不受巴德的怒火。到時候會不會把她推出去轉移巴德的視線都得另談。

把兔子丟進狼窩也不是隨便比喻了。戚樂握著這選王戒指,無論交給哪方都是死。她在亞諾王面前戴上了戒指倒也不是真的存了要氣對方的心思,而是她能想到的、蕾莉安娜唯一存活的機會。

只有擁有這枚戒指,蕾莉安娜才有些微的、存活下去的可能。

伊卡城內部對蕾莉安娜的威脅,說到底是選王為巴德的緣故,只要新王不是巴德,那麽蕾莉安娜也就不會成為伊卡城的眾矢之的。而如果蕾莉安娜擁有了伊卡城支持,就能擁有與巴德對抗中保全自己的最基本的實力。

那麽,現在的問題就是她又能從誰那兒獲得支持了。

一位來自西方的王後和瘋瘋癲癲的新王,伊卡城會更支持誰一點?

戚樂想著,幽幽嘆了口氣,她將那枚戒指慢慢地從手上褪下,握緊了手心裏:“唉,蕾莉安娜還是不行。她是老索萊王親自選的兒媳婦,都來索萊這麽多年了,還沒半點根基。哪怕有半點支持者,我這戒指現在都不用藏。”

系統:“???”

亞諾王召她的時候已經是夕陽時刻,如今他死亡,夜幕也正巧降臨。只是因著暴風雪的緣故,哪怕戚樂站在窗邊也瞧不見半點光亮,她站了一會兒,女官傑西卡總算是找到了她,匆匆而來低聲道:“殿下,您在這裏。夜間了,您可要回去休息?”

似乎是考慮到蕾莉安娜的情緒,作為女官她很貼心的沒多提一句亞諾王。可戚樂卻先提了。

她握著那枚戒指,有意無意問道:“陛下的……是由誰料理,這事定了嗎?還有扶棺的長者。”

傑西卡沒想到戚樂會問這些,但還是都回答了:“是莫德神官在處理。”她顧忌著王後的信仰,對於神官的事情不敢說的太多,只是說:“殿下不用擔心,陛下在生前已經將一切安排好了,奧斯洛夫大公也於三日前抵達了伊卡宮,如今便在南宮休息。”

戚樂抓住了莫德神官與奧斯洛夫的名字,她沈吟片刻,開口說:“我從未見過莫德神官,神官作為女神的使者,地位超然,如今陛下病逝,許多事情都需要他勞心勞力,我不見他實在是有些失禮。”

戚樂想了想,在傑西卡驚訝萬分的表情中說:“你去向莫德神官傳達我的意思,請他在會客室稍待,我即刻去見他。”

傑西卡見狀驚訝了一瞬,顯然是沒想到蕾莉安娜竟然會見異教的神官。不過作為宮廷女官,她有著很高的應變能力,驚訝也不過只是一息的事情,她即刻領命去傳,而戚樂也略整理了服飾,在侍女的攙扶下去見這位索萊神官。

索萊信仰的極光女神有點類似萬物之母,他們相信萬物都是由極光處誕生,極光則是女神指引英靈前往永生之所的橋梁。蕾莉安娜所在的西方國家,更多得則信仰‘唯一神’,極光女神這種存在,在他們的眼裏和偽神邪神也差不了太多。蕾莉安娜作為“唯一神”的信仰者,起初自然也是這麽認為的,所以索萊國內所有有關極光女神的祭典她都不會出席,也從不會去見所謂的神官。

這次她突然出現,說要見他,連伊卡城的神官自己都有些驚訝。

莫德神官摸不準這位異教王後是什麽情況,聽了傳話後第一時間竟然也沒有答應,直到身側同自己在一起料理諸事的奧斯洛夫大公。

這位老索萊國王的朋友,索萊的前宰相,亞諾年輕時的老師聞言也頗為訝異。但他不過思考片刻便對自己的神官朋友道:“王後殿下既然召請,你不妨先去,我相信她定是有事才會請你前去。”

莫德心裏有苦說不出,誰都知道王後是個異教徒,一個異教徒召見本國的神官能有什麽好事。以前王後與索萊的神官們從來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關系,兩者互相當做不存在,也過了這麽久了,如今王後突然越線,莫德神官怎麽可能不緊張。

莫德本意是尋個借口不去,本來王後在伊卡宮中就如同擺設,老索萊王去世後便無人在意。他就算不去也沒什麽要緊。但奧格洛夫卻開了口,他說的隱晦,卻提醒了莫德神官一件事——亞諾王的手上沒有國王戒指,而王後是最後一個見過亞諾王的人,國王戒指很可能在她手上,而她召見莫德神官,極大可能也是因為這個。

選王戒指在索萊太過重要,莫德神官就算不願意去見異教徒的王後,卻也得因為這個可能性去見。

他沈吟片刻問向奧格洛夫大公:“如果真的是在她手中……”

奧格洛夫連眉梢都沒動,他回答神官道:“王後殿下應該是個不喜麻煩的性格。”

神官心裏約莫有了數,琢磨著見到了王後要找個合適的機會提出國王戒指的事情。

然而他剛進會客室,在同王後見了禮後,戚樂就開始問他宗教葬禮上的事情。

比如:“暴風雪這麽大,能不能按時出殯”啊。

莫德神官答:“往北邊還好,這兩日風雪已經小了很多了,等到了正式的日子應該能夠出城。”

戚樂就又問:“聽說奧格洛夫大人年過六十了,這麽大的年紀走在暴風雪裏來回一個月沒問題嗎?”

莫德神官只能答:“奧格洛夫大公身體健朗,對他而言這算不上難事。”

戚樂都聽了,居然又開始問極光神殿的具體儀式。她是王後,關心國王的葬禮是理所當然的,莫德神官根本尋不到口去插話,而戚樂呢?她的問題仿佛永遠都問不完,眼看蠟燭都燃去了三分之一,莫德神官終於忍無可忍,他出聲打斷了戚樂,頗為嚴肅道:“王後殿下,我知道您關切亞諾王的葬禮,您既然關切此事,便該知道有一件事同葬禮一樣的重要。”

莫德神官壓低了聲音:“殿下,陛下的手上並沒有戒指。”

戚樂的手指敲了敲自己的手背,她避過了這個話題,忽而道:“神官認為我可以改變信仰,接受極光的庇護嗎?”

莫德神官:“!?”

王後是個怎麽樣的異教徒,沒人比莫德神官更清楚,他聽見戚樂的這句話直接被沖擊地忘記了先前要問的話,整個人都暈暈乎乎差點忘記言語。

還是戚樂又問了一句:“怎樣能夠受到女神的庇佑嗎?”

莫德神官回過了神,他結結巴巴道:“所有前往女神殿,為女神奉上自己珍貴之物的人都會受到庇護。女神是寬宥而仁慈的。”說完這些,莫德神官忍不住又對戚樂道:“王後殿下,您……?”

您不是信仰“唯一神”的嗎?

戚樂到連眼皮都沒眨一下,她對莫德神官道:“那我們什麽時候可以啟程去伊卡城內的女神殿?”

莫德神官驚得都快要說不出話,類似他們這類有著堅定宗教信仰的人而言,剝奪他們的宗教信仰比殺了他們還要嚴重——這也是為什麽老索萊王從不要求蕾莉安娜改變信仰的原因。但戚樂此時對索萊的神官說,她要改信仰了,她準備換個神信了,這樣的事情在神官們眼裏,其令人驚訝和爆炸程度無外於“我要自殺”。

莫德神官完全回不了話。王後蕾莉安娜是個多虔誠的信徒所有人都知道,如今她說出這種話,莫德神官只會覺得她瘋了,或是受了大刺激,再或者就是不想活了還想把賬賴在他們頭上。

莫德神官沈默了,這樣的事情他顯然不嫩給予回應。但因為這個爆炸性的信息,他也根本再沒精力去問國王戒指的事情。戚樂見莫德神官差不多已經宕機了,十分善良道:“您不必急於給我答案,我知曉此事重大,您也需要回稟神殿。我願意等您給我一個回覆。”

莫德神官聞言機械地點了點頭,茫然地離開了會客室。

女官傑西卡見莫德神官走了,心中驚濤駭浪,面上還要繃住作無事。她再一次問戚樂:“殿下,您今天似乎很累了,要去休息嗎?”不累也不會突然說這麽多瘋話了!

可戚樂卻連身子都沒動一下,她對女官道:“別了,現在回去還得再來。我們還有一位客人沒到呢。”

傑西卡聽了不明所以,在她看來戚樂今夜只請了莫德神官見面,哪裏還有別的客人。可戚樂一副篤定的樣子,讓她有話也不好多說。她只能將一切都當做亞諾王的死給了王後太大刺激了。

第二位客人並沒有讓戚樂等很久。

大約一杯茶的功夫,奧格洛夫便來了會客室,請求見王後。女官傑西卡見真的來了第二位客人,驚訝的表情掩都沒掩住,奧格洛夫見她驚訝,略停了腳步,慈祥地問了一句。

他問道:“傑西卡,我的好孩子,你見著我怎麽是這幅表情?”

奧格洛夫是受人尊敬的貴族,從血緣上說還是傑西卡的長輩,他問傑西卡自然不會有隱瞞,便將戚樂說“會有第二位客人”的事情都告訴了對方。

奧格洛夫聞言,瞧向王後的眼神微動,他感謝了傑西卡,又去同戚樂見了禮。

戚樂終於見到了這位在蕾莉安娜死後得到了國王戒指的老人。他的胡子和頭發基本都白了,但打理的非常幹凈,整個人瞧起來就是一副智慧老頭的模樣。

智慧老頭同戚樂行了禮,然後開口道:“感謝殿下願意在這個時候見我,我無意打擾殿下的休息,只是有些問題實在困擾我,迫使著我來尋求一個答案。”

戚樂看了奧格洛夫一眼,非常幹脆地說:“國王戒指在我手裏,我願意信奉極光。”

奧格洛夫:“……?”

戚樂笑道:“您難道不是想要從我這裏得到這兩個問題的答案嗎?”

奧格洛夫已經恍然,他意味深長道:“看來殿下召見莫德,只是為了見我。”

戚樂道:“如果我直說要見大公,您會放下手中諸事來見我這樣一位毫無作用的王後嗎?”

奧格洛夫還未答話,戚樂已經道:“我想以您的慈愛大度,大約會請身邊的輔官前來問我的需求,或者就如先前一般,請莫德神官來詢問我戒指的事。”

“既然我請您也會遭遇先前那一遍,倒不如我直接自己做了,也省下兩方的功夫。”戚樂慢慢說道,“您說是嗎?”

奧格洛夫瞧著戚樂的表情微微變化,他笑道:“殿下與我當年見到的時候,似乎有了很大的不一樣。”

戚樂同樣笑道:“婚姻使人成長。”

奧格洛夫楞了一瞬,接著才道:“……看來殿下確實吃了不少苦。”

戚樂彎了彎嘴角,她同樣對奧格洛夫道:“無論怎麽說,我的苦頭已經結束了,但您的卻要開始了。”

奧格洛夫眼中眸光微動,他道:“這些工作只是我分內的事,算不上辛苦。”

戚樂:“巴德親王也是分內之事嗎?”

奧格洛夫微微沈下了神情。而戚樂卻在此時揮退了所有的女官。

戚樂對奧格洛夫直接道:“大人,我也不喜歡拐著彎說話,徒徒浪費時間。亞諾王要求我將國王戒指交給巴德親王,您覺得這件事情該如何呢?”

奧格洛夫臉上的神情更微妙了,他說:“陛下的遺命,自然是——”

戚樂道:“您最好想清楚,我是個軟弱無依的女人,在尋求國內最智慧的長者的幫助。您的話,會成為我行動的指南。”

奧格洛夫原本的話語頓住,他審視著戚樂,慢慢道:“陛下的遺命,若是不合道理,那自然也不是該一味遵循的。”

戚樂微微露出了一抹笑,她慢慢移開了自己的右手,露出了戴在大拇指上的那枚國王戒指,慢慢道:“那真是太好了,我與您想的一樣。”

奧格洛夫在看見戚樂戴上了那枚戒指後便怒而起身,他道:“殿下,國王戒指只能戴在國王的手上,您這麽做,是想要篡位叛國嗎?”

戚樂擡眸看向他,尤為冷靜道:“奧格洛夫大公,是我戴上戒指叛國,還是將戒指交給別人是叛國?索萊是東方的明珠,索萊大帝也曾說過,但凡是為了索萊昌盛而行徑的作為,都是利國而非叛國。”

她在奧格洛夫的盛怒中繼續道:“亞諾王斷絕了與西方的貿易交流,這些年裏索萊國力是增是降,您作為前任內政大臣應該比我看的更清楚。先王的昔年的政策無錯,索萊想要強盛便不能永遠只守著凍土,它需要來自對岸的知識與物藏。”

奧格諾夫冷聲道:“但這也與您的行徑無關,您如此行徑,是想要招來巴德親王進攻伊卡嗎?他擁有劍羽城,有足夠的實力攻打伊卡城。”

戚樂笑道:“得了吧,您明明心裏清楚,只要索萊的國王不是他,巴德親王的劍永遠會指向伊卡。新王是誰,對他的行為都不會有所影響,說的更直白一些,如果戒指在我手裏,您想要誘使巴德親王入城還要更容易一些。”

奧格諾夫嚴肅道:“但即使如此,您也是最名不順言不正的一位。”

戚樂道:“名正言順可以用很多辦法,只要你想。可是有一點,親愛的奧格洛夫大人,我希望您能盡快的想到。索萊的確誰當王都可以,但在剩下的這些人裏,能夠重新幫索萊再次重新牽起與西方聯絡的,只有我。”

“在亞諾王的統治下,您難道還能再找到一名既能足夠了解西方,能夠阻攔西方對索萊的掠奪,同時又能與西方再次締結友誼的繼承人了嗎?”

奧格洛夫一時無言。

戚樂篤定的就是這點,蕾莉安娜是沒什麽底牌,但她的競爭對象更不能打啊。矮子裏拔將軍,她也勉強能做一回了。

系統聞言好奇,他問:“如果巴德不是瘋子,你打算怎麽做呢?”

戚樂沈吟片刻,方才說:“那就得考慮嫁給他的事宜了。嫂嫂嫁小叔子也挺順理成章的。”

系統:“???”你這是什麽反社會的順理成章!

奧格洛夫思考半晌,開口道:“殿下,我無法相信您的動機。”

戚樂冷淡答:“當然是為了先王,您難道覺得我會在乎亞諾留下的東西?”

奧格諾夫說:“您的理由充分,但我不能冒半點風險。”

戚樂道:“我以為早在一開始,我就已經將我的所有誠意都展示給您了。”

奧格諾夫:“……?”

戚樂:“索萊的王應生於極光下,我願意去做一個索萊人,不惜拋棄自己曾經的信仰。這樣的誠意難道還不夠嗎?”

她故意做出悲憤的神情:“您難道覺得這樣的事情,也是我能拿來作玩笑的嗎?”

奧格諾夫面上露出了震驚的表情,他道:“殿下,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您誤會了我……是我冒犯,也是我誤會了您。請您稍安,您的話我會仔細思考,很快給您回音。”

戚樂道:“是給我回音,還是給我刀斧?”

奧格諾夫微微皺眉,戚樂卻笑道:“沒關系,您大可去想。暴風雪快停了,暴風雪一停,巴德親王就快到了。”

她看了一眼窗外:“我的時間,絕對比您的時間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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