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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千鈞一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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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千鈞一發

一陣強烈的危機感浮現,令人毛骨悚然的殺意如同尖細的針,密密麻麻紮進風澈的靈府,刺激著他的神經。

風澈指尖連點,立刻調轉腳下風盤,從原地消失。

他的殘影甚至還未消散,一只巨大的利爪狠狠踩向剛剛風澈的位置,那利爪骨如鋼筋,皮似鐵鑄,金屬質感的爪鉤尖銳無比,劃過空氣引發破空之聲,掀起的氣流四散而去,細小的沙石因速度過快,竟也可以利如匕首,直直奔向風澈的面門。

他躲閃不及,只來得及側過身子。

沙石自風澈面頰劃過,飛快割過他的眼角。

鮮紅的血滴在眼角的豁口尾端緩緩流出,慢慢蜿蜒而下,流在顴骨處猶如血淚。

少年膚色本來就白,剛剛經歷了生死時刻,臉色越發蒼白如紙。

他伸出兩指拂去面頰上的血跡,看著指尖的血珠,伸出舌頭淺淺地舔了一口。

他眼睛彎彎,唇角勾起一抹詭秘的弧度,連聲音的尾調都帶著一股莫名的意味:“怎麽劃破了呢……”

風澈舌尖在唇邊繞了半圈,抿了抿餘下的血,眼神中的笑意不達眼底,茶色的眸子閃著細碎的光,瞳孔色澤淺如琉璃,盯久了竟讓人心裏發慌。

風澈此人,寶貝那張臉到了令人發指的程度,即使此刻偽裝了容貌,他仍然接受不了臉上割了個口子的事故發生。

他腳下風盤疊加縮地成寸,飛快繞到渡劫兇獸的左眼處,趁它視線受阻,“塵念”紅光一閃,風澈再次向它左眼正中拍了一道“千鈞霹靂”。

他這一下,陰狠至極,原本那鳥獸眼睛遇襲,短時間內恢覆不了視力,可經此一下,那道紫色的陣圖覆蓋在鳥獸眼球表面,陣中湧動而出的霹靂直接鉆入那鳥獸的眼球。

“千鈞霹靂”單體攻擊恐怖如斯,陣圖消散之時,恐怕那鳥獸眼球都要搗碎。

鳥獸淒厲的鳴叫響起,它左眼角膜浮現出蛛網般的裂痕,其內晶狀體伴隨著虹膜的開裂也迸出摻雜了血液的渾濁房水。然而躍動著紫色的紋路還沒有罷休的意思,碎塊脫落,一亮一暗間讓它的眼球逐漸潺潺流出純正的血來。

風澈揉了揉微微發麻的手,滿意地看著眼前血腥的一幕,唇角笑意不斷,用柔情似水的語氣緩緩罵道:“狗東西,舒服麽?”

他手上不停,第二道“千鈞霹靂”尚未成型,那渡劫期鳥獸一聲高亢的鳴叫響徹雲霄,紅黃色的鳥獸群停止了對修士們的攻擊,一個個的眼神變得空洞機械,灰色的眼球一片死寂。它們整齊劃一,蜂擁而至,朝著風澈撲來。

這一切來得太快,風澈不得不放棄手中未成形的陣圖,禦起風盤逃竄。

修士們紛紛禦劍過來助他一臂之力,那群鳥獸視若無睹,越過阻擋的修士徑直奔向風澈。

它們失了神智,渾身的戾氣繚繞,幾乎淹沒了它們原有的身形和顏色,只剩下一團團不詳的黑霧。

一時間,戾氣加成下,只是金丹修為的鳥獸集體越界,一舉成了元嬰期。

金丹期鳥獸數目眾多,對於風澈來說本就不好對付,如今集體跨了一個大境界,加上不遠處他剛剛得罪個透頂的渡劫期還在虎視眈眈,風澈只能倉皇逃竄。

修士們擊殺鳥獸也開始吃力起來。

風澈渾身肌肉都在緊繃,神識一刻也不敢松懈,留心一切風吹草動,周身靈力運轉到極致。

他奇門一途最耗心神,如此全身上下全面戒備的狀態要一直保持下去,再加上時不時的催動陣圖轉換位置,風澈明顯感覺丹田內本就供不應求的靈氣渦旋開始掀起波濤,他一時沒緩過來,靈氣斷了一瞬,頓時眼前天旋地轉。

風澈忍住暈眩的感覺,強壓下經絡走行的斷續,全身經絡開始生理性地抽搐痙攣。

他有些想吐。

風澈調理著翻江倒海的內息,面上帶著些許病態的潮紅,咧嘴擠出幾分帶著譏諷與輕嘲的笑來:“你就知道使喚你的奴才麽?”

*

遠方戰場之上,姜臨將“無渡”橫在身前,銀亮的劍身散發著米黃色的微光,逐漸明亮通透,變成了一輪圓月。

圓月升空,溶溶月華一瀉千裏,其下是廣袤無垠的草原,狼群在草間奔走穿梭,踏上了一處絕壁。

狼王滿身鬃毛蓬松飄逸,月光映照下散發著淡淡的銀芒,它對著圓月,發出一聲嘹亮的嚎叫,仿佛置身山谷,空谷回響的孤鳴顯得空寂惆悵。

一聲聲狼嚎此起彼伏,狼王突然動了,率領狼群奔向圓月,化作一道道所向披靡的劍意,將渡劫兇獸圍了個密不透風。

正是姜家絕學——銀狼嘯月,此劍一出,必見血封喉。

墨綠色的鱗片染著血,在劍意飛散間化作飛灰,一個頭顱重重落在了地上。

圓月隱退,狼嚎消失,漫天的劍意收束歸來。

這邊姜臨周身一塵不染,那邊卻是猙獰血腥的兇獸屍體。

宛若雪落銀枝,綻放在淋淋血泊之中。

周圍修士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歡呼,姜臨卻在歡呼中猛地回頭,原本波瀾不驚的瞳孔散發出一種真實的恐懼,“無渡”劍爆發了絕對的速度,他風馳電掣一般趕來,隔著忽明忽暗馬上要碎了的結界,一眼看見了鳥獸群中閃避的那道人影。

那人還在不知死活地跳腳挑釁面前的渡劫期。

姜臨鼻翼微動,嗅了嗅空氣。隔著幾乎半城的距離,望著那抹飄搖的身影。

他黑沈沈的瞳孔幽深,透出常人難辨的瘋狂與偏執。他半歪了一下頭,握著“無渡”的指尖毫無知覺地抹上劍刃,順著劍身滴滴答答流下血來。

他飛身沖進了鳥群。

*

風澈此刻分身乏術,近乎透支的靈力疲於支撐風盤的運轉,他額上滲出薄汗,蒼白的皮膚因為劇烈的消耗泛起絲絲紅暈,發絲黏在鬢角脖頸,竟為他增添幾分破碎的美感。

他除了耍耍嘴皮子,把渡劫期鳥獸氣個半死,真的再難以反擊了。

渡劫期鳥獸見他無力支撐,張開雙翼,那雙翅膀翼展幾乎覆蓋了半個城,遮天蔽日的濃厚羽毛根根分明,隨著它的煽動燃起亮眼的火焰,跳躍燃燒在羽毛尾部。

風澈瞳孔劇震,密集的殺意侵襲進他的靈府,對方龐大的神識瘋狂擠壓他外散的神識,抗衡間,他發現自己全身的肌肉近乎麻痹,腳下的風盤已然有潰散的趨勢。

那鳥獸僅存的一只眼死死盯著風澈,黏膩惡心的眼神如一條吐著蛇信的毒蛇,滑涼的鱗片纏上了獵物的脖頸,馬上就要發動致命一擊。

燃燒著的羽毛瘋狂脫落,聚集在一起形成漫天的箭雨,以一種恐怖的速度向著風澈落下。

風澈腳下風盤徹底消散,他直直向著地面墜落,手中的“縮地成寸”因為靈力虧空遲遲不能成型。

墜落中,風澈聽見那鳥獸叫聲昂揚快意,像極了大仇得報的喜悅。

他氣急敗壞,心裏暗罵那該死的傻鳥。一只強而有力的小臂突然緊緊摟住了他的腰。

他全身虛脫,冷汗流了一大堆,後背處的衣衫近乎濕透了,隔著潮濕的衣料,他甚至能感受到那只小臂上流動著力量的肌肉帶起流暢的線條,此刻正緊密貼合在他的腰上。

風澈一旁的小臂微微碰到來者的胸膛,透過堅實的肌肉,劇烈起伏的心跳聲讓風澈一驚,睜開了條件反射閉上的雙眼。

來人青絲銀簪,長眉斜飛星目蘊玉,端得是皓月當空姣姣其華。

漫天的火雨像振翅欲飛的鳥,與絢爛的銀色劍光相撞,炫麗至極的煙花在那人身後炸開,巨大的聲響震動了全場,而他懷中這一方小世界卻安靜密閉,只有彼此呼吸交織流轉的熱氣騰躍。

他聲線壓抑,尾端帶著沙啞,低迷如一捧醇香的美酒,緩緩漾開讓人心醉的音色:“你……怎麽流血了……”

姜臨眉眼映著火光,纖長的睫毛落下一小片陰影,其下的眸子脆弱無助,一雙烏黑的瞳仁如黑曜石一般,浮動的水光晶瑩透亮,似乎馬上就要滾落下來。

風澈腦海裏仿佛什麽東西斷了,他忘了此時他尚在隱藏身份,忘了姜臨和他前世那次不歡而散,也忘了現在已經今非昔比。

他本想一把推開對方拂在他臉上的手,此刻卻不自覺地放在姜臨的眼睫下,微微弓起的手掌,以一種笨拙的姿態,像是要去接對方的將要落下的淚。

他聲音喃喃,雖然虛弱卻透著安慰和誘哄:“我沒事兒……”

毫無血色的薄唇抿出一條艱難的弧度,澄澈的眸子散發著笑意:“你怎麽又……”

他頓了一下,恍然驚覺,匆忙收回手,別過臉去,腰腹間纖薄的肌肉繃緊,腿懸在空中,不自覺地蜷縮了一下:“姜少主,那渡劫期鳥獸尚存。”

姜臨擡起頭,將抱著風澈的左手換到右手,帶著他就這麽飛身到了結界附近。

風澈:“……”

他渾身一僵,內心瘋狂咆哮:我靠!!!你放我下來呀!打架抱著我算什麽啊???

【作者有話說】

註意,眨眼反射是非條件反射,此處為了行文流暢,故此處寫條件反射閉上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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