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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分是前世的,解決些遺留的問題。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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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他這般的笑,沈歡仿佛明白了什麽,眸色一慌,正欲逃離,項竹忽然起身,伸手抱住她的腰,將她壓回了榻裏。

松松垮垮的披帛,尚纏在項竹左手手腕上,他伸手刮一下她的臉頰,笑問:“後悔了嗎?”

沈歡嘿嘿笑笑,眨巴著大眼睛,定定的看著他,岔開話題道:“你餓嗎?梳洗完咱們就去吃飯吧?”

項竹俯下身子,親她臉頰,伸手解開了她的睡袍,吻蜿蜿蜒蜒落至她的耳邊,只聽他啞聲低語道:“不餓……秀色可餐!”

沈歡微微咬唇,面頰蘊上一層緋紅,就這般,和他一起,度過了一個旖旎的清晨。

陪沈歡在沈宅住了七八日,方啟程返回金陵。

在他們啟程的前一日晚上,項名院裏的一名小廝,於三更時分潛入了修竹院。

本是依項名吩咐,打算偷取一些銀票,奈何項竹早就對他們有提防,小廝在各間房裏尋了許久,也沒有找到什麽有用的東西。

但是,臥室墻上一副新畫的畫,引起了這名小廝的註意!

小廝盯著那畫看了許久,仿佛發現了什麽了不得的事,忙不疊的離開修竹院,去找項名覆命。

項名見小廝回來,‘蹭’地從座上起身,快走兩步上前,急切的問道:“怎麽樣?找到了嗎?”

小廝搖搖頭,項名見此,背在身後的拳頭不由攥緊,低聲怒罵:“沒用的東西!”

小廝忙道:“大爺,我雖沒有找到銀票!但是您猜猜,三爺新娶的夫人是誰?”

項名聞言,微微瞇眼:“誰?”

小廝眸中閃過一絲精光,回道:“沈歡!臥室墻上掛著一幅新作的畫,畫上的人,正是沈歡!她衣著打扮,皆為新婦模樣,我絕對不會看錯!”

“她不是死了嗎?”項名聞言驚得反問!

小廝忙道:“當真是她!”

項名反應了半晌,方將此間明細想明白!

難怪,難怪項竹一直藏著掖著不讓他們見,難怪沈歡離世半年,項竹便不見悲傷的歡歡喜喜成了親!難怪,他的新夫人嫁他時的場面堪稱十裏紅妝!

原來,不過是以假死的方式掩人耳目,他們之間,早已暗生茍且!

房內昏黃的燭火,徐徐晃動,項名緩緩在房內踱步,現在的項竹,他們確實不敢為難他,但是沈歡身為他過去的義女,這般的身份,他們都能想盡一切辦法在一起,想來感情極深!

項名的唇角,一點點漫上笑意,在沈歡心裏,萬千錢財和項竹比起來,哪個更要緊呢?

項名的手,重重的按在椅背上,似是壓不住心頭的興奮,一個一勞永逸的法子,在他腦海中勾勒成型!

回程的路,項竹和沈歡沒有急著趕,正好是夏季,四處景色優美,他們走走停停,一路上游山玩水,遍訪名勝古跡,搜羅了不少各地流傳的話本,還有一些極具特色的小玩意兒,等他們回到金陵時,已經八月。

外出月餘,堆了不少的賬目清單,項竹在府裏休息了一日,第二日便去了雲水樓處理事務,沈歡本來想陪著去,但是項竹想讓她好好休息幾天,便自己去了。

反正他晚上就會回來,沈歡也沒有拒絕,便聽他的話,留在府裏休息。

項竹一直處理賬目到下午,剛想歇會兒,卻聽門外傳來一陣嘈雜。

門‘砰’的一聲被撞開,一個渾身黑灰的人闖了進來,走的太急,那人一進來,就被門框絆倒在地。

項竹微微一驚,忙起身去看,那人擡起了頭,項竹這才看清來者,正是青陽縣私庫的看護人。

那人喘著粗氣,一見項竹,顧不得站起身,伸手拉住他的衣擺,雙眸紅的嚇人,他急忙說道:“三爺,出事了!青陽私庫昨夜忽然著火,大部分貨物被燒!昨夜看守的兄弟有兩個葬身火海!您趕快過去看看!”

項竹聞言眉心緊蹙:“怎麽會忽然著火?”

說著,急急下了樓,私庫看護人緊隨其後。邊往外走,項竹邊吩咐道:“許安,趕快備馬!”

許安領命下去!項竹站在雲水樓外,深吸了一口氣,眼下事情緊急,歡兒不善騎馬,怕是熬不住勞頓,帶上她恐是不行。

但是青陽的事,不知道要處理多久,他又不放心將沈歡一個人放在項府,蕭朗玉最近外出公幹,也不好送她去蕭府。

想了片刻,項竹命雲水樓掌櫃,找來了鏢師總領孫毅。

孫毅很快帶著幾個兄弟趕到,恭敬行禮:“三爺,您吩咐!”

看著孫毅幾人,項竹又有些犯難,歡兒一人在修竹院,身邊就幾個女眷仆從,若是直接讓孫毅等人進院裏護衛,她怕是行動會很不自在。且被府裏那些多事的人看到,難免會出閑話!

項竹想了想,對孫毅說道:“孫總領,我有事要去幾天青陽。你帶上幾個兄弟,跟著許安去府裏,負責看護夫人!但是需要你們暗護,修竹院有閣樓,你們可暫且藏身,一應需求許安會解決。我回來之前,修竹院的安危,就托付給你們了!”

孫毅抱拳,恭敬應下:“三爺放心!兄弟們一定日夜輪班,看護好夫人!”

項竹伸手拍拍孫毅肩頭!覆又叫來許安:“你帶孫總領他們回去,別走正門,別引起人的註意,其餘該怎麽安排,你清楚!記得再去跟二哥說一聲,一旦有什麽,還請他出面擋上一陣!”

許安應下!項竹見一切安排妥當,拉過韁繩跨馬而上,和青陽縣來的那位私庫看護人,趕在城門下鑰前,出了金陵城!

項竹剛走,許安便帶著孫毅等人到了項府墻外,修竹院較偏僻,從這堵墻翻進去,便是修竹院的後院。

孫毅等人身手利落,觀察好四下無人後,三下五除二便翻進了修竹院。

等他們進去後,許安方從側門繞進了府裏。

沈歡算著項竹回來的時間,已經命廚房去備晚飯,估計等他回來,就可以直接吃飯。

天氣快冷了,項竹即便是冬□□著也很單薄,雖然知道他身體底子好,但是沈歡還是怕他凍著,早早尋了一些厚實舒適的布料,準備著給他做幾件冬季的外衫。

她剛裁好衣料,許安便敲門走了進來。

沈歡一見許安,嘴角漫過一個笑意:“就你自己回來嗎?謙修呢?”

許安微微嘆氣,回道:“青陽縣的私庫失了火,三爺緊著去處理了。時間緊急,來不及回來跟夫人說一聲,便讓我帶話給您。三爺說處理完就回來,您不必擔心!”

“啊?”沈歡心頭一怔,面上閃過一絲慌亂,忙問:“失火?找到原因了嗎?可有傷到人?”

許安深吸一口氣:“傷到兩個,原因三爺去查了。夫人安心便是。”

沈歡當下就沒了做衣服的心情,癱坐在椅子上,眉心間隱有擔憂。

怎麽會忽然出這種事?前世這個時候,她已經死了,也就是說,再往後發生的事情,她也無法預見,究竟是怎麽回事呢?

項竹在外邊處理這麽棘手的事情,沈歡在府裏自然是也沒什麽心情,草草吃了些晚飯,便早早上床睡了。

摸著身側空落落的床榻,沈歡心裏頭既擔心又想念,他現在在青陽怎麽樣了?有沒有吃晚飯,今晚能休息好嗎?

這一夜,沈歡做了一宿的夢,睡的很不踏實,第二日起來,眼下一片烏青。

坐在院中等了一日,一直望著修竹院的院門處,雖然知道他不可能這麽早回來,但是沈歡還是忍不住往外看,一旦他早早回來了呢?

就這般,一直到夜幕降臨,項府的另一面,項名換了身顏色較暗的衣服,走出了自己房門,往修竹院的方向而來!

一日一夜的功夫,項竹現在,已經在青陽被失火一事絆住腳了吧?就算要趕回來,馬不停蹄,最少也得整整十幾個時辰。

既如此,作為大哥,怎麽也得,替他關照一下他的小嬌妻。

沈歡一直坐在池邊看著院門外,隱隱見一個身影走來,心頭不由一緊,原以為是項竹,可是走路的樣子,看起來不大像。

會是誰呢?

沈歡不由站起身,疑惑的望著走來的人。

項名看著不遠處盈盈而立的女子,唇角不由勾起一個笑意。

修竹院的小廝們,他方才已經讓自己院裏的人喊去玩兒牌九,一時半會兒,怕是回不來的。

就這般,項名大搖大擺的進了修竹院。

待他走近,借著廊下的燈籠,沈歡看清了他的面容,剎那間,前世的回憶翻湧而來,一顆心緊緊揪在一起,臉色變得刷白,身子不自主的後退!

項名背著手,走到沈歡面前停下,勾唇笑笑:“大伯還以為你死了,不成想,居然嫁了回來,成了弟妹。”

沈歡呼吸不受控制的紊亂,根本顧上項名說了什麽,忙四下尋找,看有沒有什麽稱手的東西可以防身。

項名向沈歡走近一步,調笑道:“弟妹怎就嚇成這般?我以為,敢悖德逆倫的人,膽子都很大呢。”

沈歡連連後退,指尖顫抖,手臂不自主的發麻。

前世是項竹過世,項名才敢對她做那等事,可是這一世,他明明在,項名究竟是要做什麽?

沈歡忍著心頭恨意,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你到底想怎樣?”

項名勾唇笑笑:“你身為他曾經的義女,能嫁給他,怕是經歷了很多的不容易吧?私心估摸著,你應該對謙修很上心。而且,像你這樣的小美人,謙修應該也很憐惜……”

和前世多麽相似的話,沈歡的眼淚,不受控制的落了下來,但她雙眸依舊緊緊盯著項名。

但聽項名接著說道:“你說……假如我今日要了你,謙修知道了,會不會休了你?”

這就是項名的打算!

只要與沈歡有了肌膚之親,以她對項竹的感情,一定不敢讓項竹知道!

從此,這就是沈歡在他手裏的把柄,不僅可以常常一親芳澤,還可以迫使沈歡,替他挪出項竹的財產!

正所謂家賊難防嘛,想來,項竹不會提防他嬌滴滴的小夫人!

聽到此處,沈歡恍然大悟!

唇角漫過一個冷森森的笑意,心裏的害怕,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破釜沈舟的勇氣!就算是死,她也不會讓項名碰她半分!

淚水從她蒼白的臉頰上滑落,她眸中恨意森然,緊盯著項名問道:“青陽縣的火,是不是你放的?”

看著沈歡這般駭人的神情,項名笑笑:“還挺聰明!不過你知道了又如何?”

項名看著她的雙眸忽然燃起火焰:“就算你知道了,你有敢對他說實話的膽子嗎?”

話音落,項名忽然伸手,向沈歡的雙肩抓去!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親愛的小天使〃八月柒秋葉初涼-、巨型大寶貝、非魚、最愛_微笑、貓貓的小酒酒,澆灌的營養液!嘿嘿嘿,愛你們,麽麽啾~!(*^▽^*)

95、95 ...

沈歡已被項名步步緊逼到廊下, 已是退無可退,她四下找尋, 也沒能找到什麽可以用來防身的東西。

而項名, 瞬息之間便已撲到眼前, 沈歡腦中唯剩一個念頭, 萬不能讓他碰她,更不能讓他稱心如意的用她來要挾項竹!

前世的記憶仍在眼前, 當時若非她中毒身亡,項名就會得逞, 她知曉自己無論如何掙紮, 都敵不過項名。

破釜沈舟之際,沈歡狠下心,伸手拔下了鬢上的發簪。

她的眼前閃過項竹清雅俊逸的面容,強烈的不舍漫上心頭。

這一世, 能夠與他在一起,哪怕只是短短月餘, 她也無憾了!

沈歡唇角掛上一絲繾綣的笑意, 握緊發簪對準自己咽喉,正欲刺入,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項名觸碰到沈歡,便忽然一聲淒厲的慘叫,摔倒在地。

他捂著自己的手臂和大腿,痛的五官走樣, 豆大的汗水從項名額上落下。

只見兩把鋒利的短箭,分別射.在項名的胳膊和腿上,殷紅的鮮血,染紅了他大片的衣衫!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沈歡似是反應不過來,手裏仍握著簪子,傻楞楞的保持著方才的姿勢。

她雙唇劇烈的顫抖著,淚水沾濕滿面,發髻也因簪子的拔下,松散的落下一縷,呆呆的看著倒地呻.吟的項名,完全不知作何反應!

見項名倒地,從修竹院四面閣樓上,跳下幾名身手卓越的漢子。

快步上前將項名扣住,見項名已經拿下,孫毅上前行禮:“夫人!三爺走之前便讓我等暗護修竹院,請您放心,已經無事了!”

方才見項名突然來訪,孫毅覺得有些奇怪,但念及是三爺的長兄,便未敢早早動手,想看看情形再說!

誰知,竟然聽到了那般驚人的對話,不僅知曉了放火之人,還親眼目睹項名對夫人欲行不軌的事實,這一次,被他們捉了個正著,項名怕是在劫難逃!

項名看著滿院裏的人,一時間怒火中燒,他怎麽也想不到,項竹的安排會縝密至此!

見事情敗露,他忍著傷口的痛,一邊從將他牽制住的鏢師手裏掙紮,一邊氣急敗壞的怒罵道:“你們不過是項竹的走狗!我是成安縣伯的嫡長子,未來的成安縣伯,你們一介賤民,誰給你們的狗膽扣押我?”

孫毅聞言皺皺眉,成安伯府是個什麽德行,金陵眾所周知,還值得他如此自矜身份?

正在這時,院門處,忽然傳來一個聲音:“他們確實沒有權力扣押你,但是我身為朝廷命官,品級高於縣伯,現在要扣押你,你可還有異議?”

說話間,來者已經走到眾人面前!

許安恭敬的跟在後頭,方才見項名進來,他便知沒好事,於是便將院裏交給孫毅,他緊著去找項書,請他出來擋上一擋,原以為只是尋常的為難,萬沒想到,這項名,下手居然這般黑!

項書走到人群中,看一眼沈歡,關懷道:“弟妹受驚了!院中女婢呢?”

許安忙去後院喊來了成璧,成璧一見沈歡這般失魂的模樣,小跑兩步上前,將她扶住!

沈歡看著這一院的人,漸漸從驚嚇中回過神來,原來他走之前,已經替她做好了安排。沈歡心頭一陣後怕,顫聲謝道:“多謝二哥,多謝孫總領!”

項書點點頭,示意無事,孫毅對身邊一名兄弟說道:“方才此人已經承認,青陽縣的火是他著人放的,三爺在那邊也查不出什麽,現在府裏出了這種事,你連夜前往青陽,請三爺回來!”

項名聞言,牙齦咬得咯咯作響,他雙眼瞪著項書,目眥欲裂:“項書!你是朝廷命官又如何?我朝素來重孝悌!我是你的兄長,你怎敢對我不敬?你就不怕傳出去,丟了官職嗎?”

項書鼻翼裏旖出一聲冷嗤,目光淡淡的落在項名身上,一字一句擲地有聲:“兄長?俗話說得好,兄友弟恭!這麽多年來,你身為兄長,可有對我和三弟友愛過?今日,你又有何臉面,來跟我們要恭敬?”

想想兒時,他和項竹身為庶出,在府裏受的那些排擠欺負,便對項名半分客氣不起來!

項書指一指項名,對孫毅說道:“我身為朝廷命官!食皇家俸祿,仰朝廷恩惠!奈何家門不幸,兄長蓄意縱火,傷人性命,覬覦庶弟財產,我心雖痛,卻也不得不大義沒親!先將項名押至京兆尹衙門,餘下的事,等三弟回來再做商議!”

孫毅恭敬領命:“是!二爺!”

說罷,孫毅帶上兩個兄弟,押著項名前往京兆尹衙門,其餘人則留下繼續看護修竹院!

看著項名被帶走,項書轉而對沈歡笑笑,出言安撫道:“無事了!”

沈歡木訥的點點頭,心裏頭緊繃著的那根弦,恍然崩斷,整個人脫力的靠在成璧懷裏。

項書看一眼院上方綴滿繁星的長夜,長長籲出一口氣:“我和三弟,同何氏母子攢了三十多年的帳,是時候清算了!”

說罷,他對成璧說道:“好生扶弟妹回去休息,若有事,立刻著人來找我!”

成璧扶著沈歡向項書行下一禮,目送項書出了修竹院!

這一夜,項府裏亂作一團!

項肅德最看重的嫡長子,就這麽被送去了衙門,他焦心萬分,在何氏的催促下,忙去項書院裏求情!

項書以明日要上早朝,須得早睡為由,避而不見!急得項肅德和何氏,在院門前直跳腳,但是項書始終不見他們,他們只能悻悻的回了自己房中。

第二日晨起時,項肅德嘴角起了個大水泡!

孫毅派出去的人,第二日清晨趕到青陽,將頭一晚府裏發生的事,細細報給了項竹。

項名是如何縱火引他離開,又是如何在修竹院,為了他的財產脅迫沈歡就範,以及沈歡險些自盡一事,一五一十的全部告知了項竹!

項竹聽聞後,心中怒火與揪痛齊聚,直逼得他恨不得立刻回到金陵!回到沈歡身邊!

他本是留在青陽查失火一事,既然現在已經知道縱火之人不在青陽,多呆無益!他留了人在青陽善後,便快馬加鞭趕回金陵。

自昨夜開始,沈歡便一直縮在房裏,白天也一直沒有出來!

前世夢魘般的記憶,一直在她腦海中翻湧,而昨夜,她險些再次失去他,就這般,在恐懼與後怕中,一直在房裏蜷縮到夜幕降臨!

房裏沒有掌燈,她的淚水也一直沒有停過,忽而聽到外間的門響起,隨後,便是項竹熟悉的腳步聲。

靜謐的夜裏,他有些急促的腳步聲,恍如天降甘露,將她的恐懼一點點的掃去……

沈歡急忙下榻,顧不得穿鞋,光著腳朝他的腳步聲跑去。

項竹剛掀起臥室的簾子,沈歡便撲進了他的懷裏,手摸上他的脖頸,踮起腳,吻上了熟悉溫軟的唇!

她不斷的吻他,淚水全然沾在他的臉頰上,卻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只有這般,她才能感覺到自己還活著,才能感覺到重生不是一場夢!

她該有多怕?

項竹伸手緊緊抱住她的身子,任由小姑娘親他吻他!他的心裏,仿佛有萬蟻啃食,既心疼又愧疚!

沈歡在他的唇上流連許久,直到心漸漸平靜下來,她方才伸手緊緊抱住了他的脖頸,喜極而泣的淚水決堤而下!

項竹一手托著她的後背,一手輕撫她得後腦勺,在她耳邊輕聲說道:“我來晚了!別怕,以後我再也不會讓這種事出現!你就當什麽都沒有發生過!都忘掉吧……”

還好早早做了防備,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聽著耳畔沈歡的抽泣聲,項竹眸中的神色,漸漸寒了下去!

這麽多年來,何氏母子,一直算計著他,一次次的兵來將擋,卻總有擋不住的時候。

這一次,項竹清晰的意識到,從今往後,他和歡兒要想有個安定的生活,僅僅只有明義二字還是不夠,他需要將始終依附在身邊的蛀蟲,一個個的除掉才行!

不是他狠心,而是從小到大,他們不給他活路!

項竹低著頭,瞥見沈歡沒有穿鞋,光腳踩在冰涼的地面上,忙俯身將沈歡橫抱在懷,抱她回了榻上。

讓她在塌邊坐好,點起了燭火,屋內一下子亮了起來。

沈歡紅腫的雙眼,在她慘白的臉色襯托下愈發的顯眼,項竹看著,心頭驀然一疼,他俯身蹲在沈歡身邊,取過她的繡鞋,捏著她細細的腳腕,給她穿上!

穿好後,項竹長嘆一聲,在她身邊坐下,握緊了她的手:“餓嗎?我喊人傳飯!”

沈歡搖搖頭,摸索著起來,雙臂吊著他的脖頸,窩進了他的懷裏,溫熱的體溫混著熟悉的松木香傳來,她帶著哭腔說道:“我不想吃飯,我只想你抱著我!”

項竹笑笑,伸手幫她擦去眼淚,哄道:“不是小孩子了,不能鬧性子不吃飯。一旦已經有了呢?”

“有什麽?”沈歡尚未反應過來,抽泣著問道。

項竹低頭,與她額頭相抵,唇角笑意溫軟:“你說呢!”

沈歡看著眼前他溫柔的笑容,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心裏驀然一緊,忽對未來的生活有了莫名的期待,她不由失笑,不好意思的伸手捂住眼睛,自己去擦眼淚!

項竹見哄笑她了,在她額上印下一吻,溫柔的說道:“我去喊人傳飯。”

不消片刻,晚飯送至房中。

項竹心裏清楚,以她的習慣,他不在的這兩日,定是不會好好用飯,尤其昨晚又出了這種事,更是吃不下,於是,他連哄帶親手餵,讓她吃下了不少。

吃過飯,陪著她沐浴,然後一起睡下!

這期間,項竹沒有多提一句前夜的事,盡量將生活往從前的軌跡上拉,從頭至尾,他的行止,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該笑的時候笑,該嚴肅的時候依舊嚴肅。

被衾中,項竹一直摟著她,直到懷中人,傳來平靜的呼吸聲。

他低頭親親她的額頭,小心的將自己手臂從她脖頸下抽了出來。

他躡手躡腳的下了榻,穿好鞋,取過外衫穿戴整齊,將散落的頭發用綁帶隨意紮住,拉開門,命成璧在臥室外守著,自己前去了項書院中。

他本打算和項書商量下接下來的事,結果尚未走到院門處,便遠遠看見兩個人影在項書院門外!

他微微蹙眉,狐疑的走上前去。

項書院門處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項肅德與何氏。

何氏一見項竹,臉色當下就變了,她強撐著,才忍住沒發作。

項肅德看清眼前的人是項竹,眸中閃過一絲光亮,好似垂死之人見到了希望,他連忙上前握住項竹的手臂,推心置腹道:“竹兒啊,爹知道名兒對不起你!可他是你哥哥,是咱們成安縣伯的嫡長子,你萬不能眼睜睜的看他下了大獄!竹兒,爹求求你,原諒你哥哥這一次吧!啊?”

項竹聽罷這些話,心內連連冷笑,他再也不想跟項肅德維持這表面上的父子之情!

想著,項竹冷笑一聲,手握住項肅德搭在自己小臂上的手,然後一用力,抽出了自己手臂。

項肅德楞住,手被甩下,凝固在腹前,他的心底,滲出一片涼意。

項竹的目光落在項肅德臉上,眸中寒意逼人:“你口口聲聲讓我放過兄長,請問父親,項名何曾拿我當過弟弟?還有你……何曾拿我當過兒子?”

項肅德聞言楞住,何氏見項肅德不回話,在一旁接過話,罵道:“你怎麽跟你爹說話的?知不知禮數?”

項竹掃了一眼何氏,未作理會,接著對項肅德說道:“項名,我絕不會放過他!念在養育之恩,今日,我給你選擇!何氏早已被休,送她出府,改扶薛姨娘為正室,讓二哥襲爵!如此這般,你就還是我的父親,從此讓你衣食無憂,頤養天年!假如,你還要像從前一般向著何氏母子,明日我和二哥便出府,而何氏母子欠下我們的,定會一一討還!”

項竹盯著項肅德的雙眸,清晰的補上一句:“要麽和薛姨娘一起,安安穩穩,衣食無憂的頤養天年!要麽就陪著何氏母子,親眼看著,我是如何,讓成安伯府一點點敗落!”

項肅德望著眼前的項竹,雙手不住地顫抖,滿眼皆是陌生。

他從想過,當年那個處處被人欺壓的兒子,已然成為了今日壓在他頭頂的一座大山,迫得他喘不過氣來!

雖然讓他心頭屈辱感極甚,可是……可是,項竹提出的條件極為誘人,只要放棄何氏母子,從今往後,他就可以舒舒服服的過完剩下的日子!

而且,身邊陪著一個為官的兒子,一個得禦賜明義的兒子,走到哪裏,都是成安伯府的顏面!

再回頭看看項名和項帛,做官做不成,經商也經不成,還一身的臭毛病,這次項名惹上縱火的人命官司,項竹又明言不會放過他,他怕是、怕是再難翻身了!

項竹的話,亦清晰落入何氏耳中,她再也壓不住心頭怒火,破口大罵,聲音尖細難聽:“項竹!你憑什麽讓你爹扶正薛賤人?就算我沒了名兒,我還有嫡出的帛兒,論襲爵也輪不到他項書!你休想害我兒子,休想從我兒子手中奪走屬於他的東西!”

說著,何氏一聲嘶吼,上前便要去撲咬項竹,項肅德見此,一把將何氏推倒在地!

何氏匍匐在地,難以置信的看著項肅德,眸中神色,漸入無望……

面對眼前的變故,項竹腳步未挪寸許,目光淡淡的掃了何氏一眼,仿佛她剛才什麽也沒說過,轉而覆又去問項肅德:“伯爺,你想好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親愛的小天使〃八月柒秋葉初涼-、陌路花開半晌、Super_Christine、巨型大寶貝、最愛_微笑澆灌的營養液!謝謝你們!來啵嘰一個!mua! (*╯3╰)

ps:我今晚兩點要偽更這章蹭玄學,大家明早看到更新不用點進來,新章節更新還是在明晚!

(*^▽^*)

96、96 ...

項竹這一聲伯爺, 叫得項肅德身子一寒。

他望著眼前俊逸、卻面色淡漠的兒子,眸中滿是難以置信, 他這是打算不認他這個爹了嗎?

項竹的態度, 讓項肅德看到了他的決心, 於他而言, 一面是一直陪著自己的嫡妻嫡子,一面是兩個不曾多註意的兒子, 他一時間也不太快的拿決定!

項竹看出了項肅德的猶豫,眸中閃過一絲厭煩, 目光從他面上移開, 冷聲撂下一句話:“我給你三天時間考慮!”

說罷,項竹轉身進了項書院中,一直攔著項肅德跟何氏的小廝,自覺給他讓出了一條路。

何氏忙從地上爬起來, 奈何裙擺太長,起的太急, 腳踩在衣擺上, 覆又將她拉到在地,眼看著項竹走遠,何氏氣急敗壞,指著項竹的背影破口大罵。

奈何無論她罵得有多難聽,項竹都沒有回頭。

何氏見項竹不理她,便知她再也沒有能力以嫡母的身份去左右這個庶子!

她轉身吊住項肅德的衣擺,仿佛抓住了最後一個救命稻草, 苦求道:“伯爺,你不能拋棄我們母子啊!名兒肯定沒有做那種事,肯定是項竹誣陷他的!一定是,伯爺,你要為名兒做主啊!”

項肅德看著地上的何氏,眉心緊蹙,心裏頭亂作一團,他狠下心,從何氏手裏抽出衣擺,拂袖而去!

何氏望著項肅德遠去的背影,失魂的癱坐在項書院門前,她的眸中滿滿皆是失望……以及森然的恨意!

可是再恨又能如何?名兒已經被扣押,面對如今的項竹,連項肅德都沒有辦法,何況是她?

現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鬧,不停的鬧,鬧到項竹肯放過名兒為止!

項竹在項書那裏問了些詳細的情況,項書告知他,項名被押後,他靠著和京兆尹的私交,當天夜裏就對項名動了刑。

項名熬不住苦刑,已經招了放火一事,且將他指派出去的人也招了出來,是府裏一個跟了他很多年的小廝,人也已經押進了大牢。

現在,就差項竹將青陽那邊的損失,以及傷亡的人上報給京兆尹,京兆尹將會根據他所提供的證據量刑,蓄意縱火,傷及兩條人命,不出意外,項名會判個斬首!

等京兆尹判下來,送到廷尉處過審後,項名怕是就要被押赴刑場!

項竹謝過項書之後,便從他院中走了出來,準備回修竹院!

何氏依舊等在那裏,見項竹出來,便在他身後破口大罵:“項竹!你娶自己義女!悖德逆倫!罔顧倫常!你以為你讓她乍死,換個身份就沒人知道你幹的齷齪事嗎?我要將這些事都說出去,讓你身敗名裂!身敗名裂!”

項竹冷笑一下,即便她說出去又如何?面上他的義女就是死了,他娶的也確確實實是蕭家的女兒!

現如今,金陵各路官家、商家,巴結他還來不及,聽到她說的這些話,即便心裏頭當真,口上還是會承認他擺出去的那一套說辭,誰有能耐誰便是理,這就是現實!

項竹絲毫未理會何氏,邁著平穩的步伐回了修竹院!

何氏一直跌跌絆絆的跟在他後面,不停的罵他!囂張跟他提要求,說什麽,只要他放過名兒,他和沈歡的事,她便帶進棺材裏!

項竹進了修竹院後,何氏被人攔在院外,她死皮賴臉的賴在院門口,即便項竹不理她,她也不停的鬧,攪得修竹院裏的一眾小廝,無半點安生!

項竹到了門外,讓成璧回去休息,自己進了正室,將門關緊,何氏尖細的叫罵聲被隔在門外,隱約尚可聽聞。

他雙眉緊鎖,這個何氏,素來精明,不像是癡纏的人!她這般叫罵不斷,估計是打算鬧起來,直到他放過項名為止!

但,他怎會放過?他心中清楚,這麽多年,項肅德對他和項書,以及對阮氏和薛氏那般冷漠無情,多半都是何氏從旁唆使的緣故!

而且項名做下的很多事,怕是都有何氏在後頭出主意!上梁不正下梁歪,項名會成為這種人,何氏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

這次的事情,雖然足以定項名的罪,但是無法讓何氏受到應得的懲罰!

要解決何氏,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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