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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躲過接著上手撓,項竹被她撓地笑得脫力,心裏頭卻是萬分無奈,哭笑不得。

捉不住手,只能去捉她手臂,好不容易抓住一只,另外一只卻有點兒夠不著,下意識的用力一拽,將沈歡拉進懷裏,將她雙臂拉到背後捉住,喘著氣笑道:“歡兒!別鬧!”

鬧了半天,床鋪亂作一團。沈歡半壁身子都趴在他的身上,側臉貼在他起伏的胸膛上,溫熱的體溫將她席卷,沈歡傻傻的楞住,擡眼去看他。

項竹正好低頭,迎上了小姑娘微微發楞的目光,四目相對的那一瞬間,項竹笑容僵在臉上,心裏頭泛上一股難言的異樣。

燭火微微跳動,屋裏只餘地籠裏火苗的噗噗聲。

項竹先反應過來,松開沈歡的手,拖著她的肩頭,將她從身上移開,放回她的位置上,將亂作一團的被子拉展,給她蓋好,輕聲道:“趕快睡吧。”

“哦。”沈歡傻傻的應下。

項竹擡手蓋熄了燭火,房間暗了下來,他躺回枕上,黑暗中,耳畔傳來沈歡細微的呼吸聲。

望著漆黑的房間,他有些楞神,不知為何,忽地想起了月老廟裏,那根纏上他們倆人的紅繩,剎那間,心往上一提,腦中亂做一團。

他連忙伸手蓋住自己眼睛,歡兒是他義女,還這麽小,他怎能這般亂想?

黑暗中,項竹長長舒出一口氣,將方才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甩出了腦海。

他翻個身,背對著沈歡,合目努力去睡。可心思委實亂,躺了很久也沒有睡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身後的小姑娘忽然有了動靜,他感覺到自己的被子被撩起,身後鉆來一陣涼風,本想問問沈歡要做什麽,卻不知為何,他忍住沒有問,假裝睡覺。

小姑娘悄悄的將他被子整個撩起,然後越過他的身子,將他被子推去了床下。

項竹楞住,歡兒這是要做什麽?

就在他再次猶豫要不要問問的時候,卻感覺到,小姑娘將她自己的被子,躡手躡腳地,輕輕蓋在了他的身上。

一只小手,悄悄地攀上了他的腰,緊接著,她身子也貼上了他的後背,從他身後緊緊抱住了他。

小姑娘溫熱的呼吸,輕輕落在脖後,轉瞬,她的側臉便也緊緊貼在了自己的後脖頸處,似乎小臉還蹭了蹭,像只貓兒一般。

項竹一下也沒敢動,心卻恍如震響的鐘鼓,雷霆般的跳動。

今晚發生的一切,項竹沒法不往男女之情上想,這一刻,他恍然覺得,歡兒曾經說的所有要嫁給他的話,興許都是真的!

這怎麽可能?歡兒明明只有八歲!可若是沒有,今晚這些舉動算什麽?若說這些舉動,是小姑娘對長輩的依賴,他連自己都說服不了!

可是,她明明只有八歲,怎麽可能會懂男女之情?

項竹的思緒,越發的亂,他根本找不到一個合理的解釋給自己。現如今,最好的法子,就是裝作不知道,其餘的,等她長大一些再看看,不然,他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睡前和項竹鬧了那麽一出,沈歡的心早就飛去了九霄雲外,自然是睡不著的。到了深夜,她以為項竹睡著了,才做出這麽般舉動,當然,明日早起的借口,她都想好啦!

她從項竹身後緊緊的抱住他,面含滿足的笑意,聞著他身上熟悉的松木香,合目睡去。前後兩世,唯有今夜,在她心裏,悠長靜謐……

第二日,沈歡和項竹,兩個人都默契的睡晚了,畢竟這一夜,各懷心事,誰也沒睡好。

項竹是被太陽光恍醒得,他醒來時,仰面躺著,沈歡小貓一般的縮在他的身側,枕著他的手臂,睡著安靜。

項竹微微垂眸,輕聲喚道:“歡兒,起來了,歡兒。”

沈歡迷迷糊糊的醒來,從他懷裏坐起身,揉揉眼睛,軟糯的聲音慵懶道:“義父,早~”

項竹亦跟著起來,盤腿坐在榻上,看看地上他的被子,想起昨夜小姑娘的舉動,他準備問問她,看她如何回答。

想著,項竹佯裝不知地開口問道:“歡兒,你的被子怎麽會蓋在我身上?”

作者有話要說: 5000更新奉上,謝謝你們愛我!文裏兩個笑話,我百度找來的,然後精簡了下,實在是沒有幽默細胞,編不來笑話,原諒我!特別說下哈,咱們評論區底下,一定要維持出一片和諧,千萬不能讓jj盯上我,不然,我就啥也不能寫了,你們也啥也看不到了o(╥﹏╥)o但你們千萬別不留評,我一寂寞就寫不下去了,需要和你們交流才行!還有就是,以後我會蹭玄學,捉蟲什麽的,新章節更新就在晚上,你們白天看到更新,不用點進來。今晚廢話有點兒多,別嫌棄,麽麽嘰!

謝謝親愛的小天使。zZ、 查拉圖士特拉、小凰砸的地雷!謝謝各位老板包養!

謝謝親愛的最愛_微笑、查拉圖士特拉、香瓜澆灌的營養液!謝謝各位老板滋潤!

49、49 ...

聽他這般問起, 沈歡跪在榻上,小手撐著床, 將腦袋伸到塌邊看了看, 認真道:“許是義父你蹬了被子, 半夜睡著涼了, 就拉了我被子蓋吧。”

她本是打算蹬掉自己被子鉆的,可是她睡裏面, 不好蹬,只能選擇扔掉項竹的被子。

瞧著小姑娘這一本正經說瞎話的模樣, 項竹不由失笑, 口中重覆道:“我自己蹬了被子?”

沈歡下了榻,邊穿鞋邊嘟囔道:“怎麽義父你都這麽大了,睡覺還蹬被子啊。”

項竹聞言都傻住了,明明是她把自己被子扔了, 怎麽反倒是他被嫌棄?若不是昨晚他沒睡著,今早一定會被小姑娘這番說辭弄得懷疑人生!這分明是有備而來, 小姑娘早早打算好的!

但是他又不好戳破, 他委實想不通,小姑娘昨晚這舉動出發點究竟是什麽?他既說服不了自己,小姑娘對他沒有男女之情,又無法接受一個八歲的小姑娘會對他有男女之情。

想著,項竹坐在榻上,手肘擔在膝蓋上,不由扶額長嘆。

沈歡在中衣外頭披好自己鬥篷, 走到門口對他說道:“義父,我回房換衣服洗漱了。”

“啊,好!”項竹反應遲鈍的答道。

項竹梳洗完,習慣性的散著頭發去沈歡屋裏,從束發到吃飯,這一上午,項竹都心神不寧的,沈歡覺察道,給他夾了小菜進粥碗:“義父你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

項竹略笑笑:“沒有,在想事情。”

沈歡哦了一聲,繼續低頭吃飯。這時,許安領著兩個丫頭進了修竹院。

領到沈歡房中,許安對項竹道:“回三爺,您要的人買回來了。”

沈歡擡頭去看,一見那倆婢子,沈歡瞬間楞住了,這倆就是她前世的貼身婢女。

年長的喚作芬兒,年紀小的那個喚作成璧。當初她中毒而亡,汀蘭院裏伺候她飲食的一直是這兩個人,雖然平時她們都和自己很親,但是沈歡沒法兒不懷疑,是不是其中之一,給她下得毒。

項竹上下打量那倆丫頭一番,點點頭,然後說道:“以後,你們就在這屋裏,伺候姑娘。”

說罷,項竹看向沈歡:“歡兒,以後,有她們在屋裏陪你,你就不用怕一個人睡了。”

“啊?”沈歡小臉頓時皺在了一起,怎麽可以這樣啊?她好不容易讓項竹答應和她一起睡,他怎麽就又想出這法子?而且,這兩個人,她實在是不敢用了啊。

項竹回頭對許安道:“領下去換身衣服,教教規矩。”許安應下,領著兩個丫頭出去。

沈歡欲哭無淚,她耷拉下肩膀,苦巴巴的對項竹說道:“義父,可是歡兒想跟你睡。”

項竹夾菜的手頓了頓:“不成!你都大了!”

歡兒看一眼他:“可是歡兒真的想跟你一起睡。”

項竹深吸一口氣,看看沈歡,雖然眼前的小姑娘,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可是……昨晚,怎麽都不像是個八歲的孩子。

項竹放下筷子,猶豫片刻,但聽他嘆口氣,沈聲道:“我昨晚沒睡著。”

什麽?沈歡咬著筷子頭,看著他楞住。

沒睡著?那就是說……自己幹了什麽,他都知道了!沈歡後背冒出一層冷汗。

項竹見她神色,一副被人抓包的驚恐樣兒,更加無奈,既然說了,索性說開吧。他覆又問道:“為什麽把我被子扔去床下?”

沈歡:“……”

她看著項竹狐疑的神色,痛心的閉上了眼。絕對不能說實話!

沈歡想好借口,放下筷子,從椅子上起來,磨磨蹭蹭的走到他身邊,從頭到腳,就連頭發絲裏都是滿滿的誠懇:“義父,歡兒錯了!”

項竹左臂手肘支在桌面上,身子微微側向她,示意她接著說。沈歡看他一眼,覆又去看自己腳尖,心內卻是長嘆:“以前歡兒都是跟爹娘睡,爹娘會抱著我,但是義父不肯,歡兒只能出此下策。”

項竹聞言,先是松了口氣。緊接著,他又想到了從昨晚到現在,自己那些可怕的想法,不由有些尷尬:“這、這樣啊。你、你坐回去吃飯吧。”

沈歡偷瞄了一眼項竹神色,見他沒有懷疑,心知這關是過了,松了口氣,坐回去繼續吃飯,眼睛卻時不時的往他那邊瞅。

項竹不由伸手蓋住眼睛,輕揉太陽穴。小姑娘只是孺慕之情,為了能像從前和親生父母一樣,耍了點兒小聰明,他居然想得就能那麽覆雜,真是不該啊不該!

項竹擡眼看了看沈歡,一臉的天真無邪,眼睛裏的神色是那般清澈,面對這樣單純的小姑娘,他怎麽就能生出那麽見不得人的想法?想到此,項竹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

吃過飯,一起去看阮氏,回到修竹院後。許安已將芬兒和成璧送過來。有了他們,沈歡自然是不能再找借口和項竹一起睡了。

晚上,屋裏只剩下他們三人。沈歡認真叮囑二人,她的飲食不能碰,臥室也不能進。前世的事,究竟是不是這倆人有異心,往後慢慢再觀察吧。

約莫過了四五日,阮氏派出去的小廝回來了。

阮氏忙拉著問:“怎麽樣?神婆怎麽說的?”

小廝如實回答:“神婆說了,三爺確實不能早成親,否則真會有性命之憂!而且,神婆還說了,三爺命定的姻緣離他不遠,時候到了自然成熟,叫您不要瞎操心,否則會害了三爺。”

阮氏聞言,跌坐在椅子上。這時,小廝從懷中拿出三張地契,遞給阮氏,阮氏不解的接過:“依姨娘所言,小的這次回了趟您娘家。您的弟弟……身子大不如前,他無妻無子,讓我將這三間糧油鋪的地契給您,將來也好有個依靠。”

阮氏忙問:“我弟弟可嚴重嗎?”

小廝微微搖搖頭:“恕小的直言,怕是熬不過今年春天了。”

阮氏聞言,眼淚便落了下來,半晌後,命人將項竹叫來。

項竹在阮氏身邊坐下,見阮氏眼眶紅紅的,忙問:“娘,你怎麽了?”

阮氏苦澀的笑笑,拉住項竹的手,推心置腹道:“竹兒,你的婚事,娘想來想去,還是不想逼你了,你……隨緣就好,以後找個自己喜歡的。”

項竹雖不知阮氏為何忽然變了想法,但是聽到她這般說,項竹心頭忽然松快了不少,仿佛一塊壓在肩上的巨石,忽然落地,他沖阮氏笑笑:“既然娘這般說了,那就聽娘的。”

沈歡站在一旁,也不由跟著松了一口氣。這一劫,總算是過了。

這時,阮氏又對項竹說道:“你小舅舅病了,怕是……娘想回去看看。”

項竹不由蹙眉:“嚴重嗎?”

阮氏淚水從眼眶中落下,點點頭。阮氏將那三張地契遞給項竹:“你舅舅給我的,你看看你用不用得上?”

項竹接過,細細翻看,然後對阮氏道:“娘親家鄉較偏僻,我應該不會往那邊放生意。這三間鋪子,如果照顧打理的話,反而費精力,不然我陪娘親回去,看看舅舅,順道將這三間鋪子兌出去。”

阮氏搖搖頭:“鋪子兌出去可以,但是你就不必陪娘親去了,我想這次過去,多呆一些時日,陪陪你舅舅。”

項竹想想,點點頭:“我讓許安陪你去,兌鋪子的事,他知道怎麽做。父親那邊怎麽說?”

阮氏雙眸微垂:“左右你爹也不愛對著我,想來也不會阻止。我這就去跟他說一聲吧。”

項竹點點頭,將阮氏送去了項肅德院中,他自己不想進去,送到門口,便領著沈歡回了修竹院。

約莫到了三月中旬,阮氏那邊給項竹來了消息,說是舅舅病重,讓他前來見見。

項竹帶著沈歡,趕去了阮氏家鄉,和舅舅見了最後一面,沒幾日,項竹的舅舅,邊撒手人寰。

喪事事宜畢,項竹將阮氏接回了金陵,而那三間鋪子也已經換成銀票,放在阮氏屋裏。

接二連三的勞心,項肅德對阮氏又不好,一段時日下來,阮氏的身子骨,明顯又虛了很多。

項竹請了大夫,每隔三兩日,就來給阮氏請平安脈,每天陪她說說話,就這般將養了幾個月,一直到六月,阮氏的心情和病情,都逐漸穩定下來,項竹也才算是松了口氣。

對於阮氏,他如今別無所求,只希望她能放寬心,舒心的過以後的日子。

六月,在盛夏如火的熾熱中,蕭朗玉終於盼來了成親之日。沈歡被蕭朗玉揪了去,和他大姑最小的公子一起,成親當日,給他和吳瑕做壓床童子。

沈歡和蕭朗玉單獨在房裏,沈歡捂著臉哭訴:“蕭叔父,我這都一把年紀了,真不適合做壓床童女啊!”

蕭朗玉笑笑,他怎會放過這麽好的調弄小姑娘的機會。

面對沈歡的萬分抗拒,蕭朗玉直接帶她去找在蕭府幫忙的項竹:“謙修,壓床童女讓你家歡兒來啊。”

沈歡緊張的看著項竹,別答應,千萬別答應。

“好啊!”項竹應下,沈歡頓時洩了氣。

蕭朗玉一臉壞笑的看沈歡。然後提著她,將她和自己外甥秦逸一起,送去了文氏那邊,文氏溫軟的笑容一直掛在臉上,和身邊的侍女素娥,一起給兩個孩子打扮。

這一整日,自傍晚時分迎親隊出發,一直到新人入房,沈歡一直和秦逸坐在新房的床上。

萬分無趣也就罷了,偏偏床鋪底下全是幹果,坐著硌得慌,跟她外表同齡的秦逸,也是個極調皮的主兒,沒事兒就拽拽她的頭發,戳戳她的胳膊。

沈歡萬分嫌棄的看看旁邊這個小傻子,然後無趣的翻翻這,翻番那,偶爾再從床鋪下頭摸個紅棗出來吃,可就連這唯一的一點兒樂趣,在她從鴛鴦枕下翻出一本,給新人備下的春.宮冊後,也臉紅的不敢幹了!

一直到新人進房,她和秦逸才得解脫。

作為新郎至交,項竹今晚一直再幫蕭朗玉擋酒,等她和項竹離開蕭府時,項竹眼神基本已經迷離渙散。

沈歡和許安,好容易將他扶回修竹院,沈歡用棉巾蘸水給他擦了臉,擦了手,他醉吐了幾回,一直到深夜,看著他好好睡下,沈歡才回到自己房中。

日子平穩的過著,阮氏的身子也沒什麽大毛病,沈歡本以為,這一次,阮氏一定能躲過前世的劫難,壽命長一些。

然而,六月底,這一日入夜,項名的嫡妻張氏,哭著跑去跟項肅德告狀。

她跪在項肅德面前,神情憤然:“爹,阮氏指使下人,偷我嫁妝,您一定要為媳婦做主!”

作者有話要說: 看你們好多人修仙,訂閱都在半夜,要早點兒睡啊!表白你們,晚安。mua! (*╯3╰)

50、50 ...

項肅德眉心擰成一個川字, 將手中茶盞放回桌上:“怎麽回事?詳說!”

張氏抹著淚水,哽咽難言, 她們母女, 在項名眼裏本就不受重視。女兒的穿戴基本都是從自己的嫁妝裏出, 她還留了一筆打算在項晴嵐出嫁時, 給她填妝奩。

可就在前幾日,她打算拿一筆錢出來, 給女兒添置幾件夏衣和入秋的秋衣時,卻發現自己箱中所有的首飾現銀以及銀票, 都不翼而飛。

項名幫她查問了所有人, 最後,項名告知她,阮氏院中的人,曾在前些日子來過她這裏, 且聽聞,阮氏剛換了一筆銀票。

項名見自己夫人哭哭啼啼, 難以成言, 暗自編排張氏沒用,另一面,自己代她將話回了。

說罷後,他繼續憤言道:“爹,就是這麽回事。三弟雖手頭寬裕。可是阮氏大抵是忌恨娘親,現在娘親不在府裏,她做了主, 自然會報當年的仇。娘親雖有不對之處,可是燕兒這比嫁妝,都是留給晴嵐的,實在是……”

項肅德聞言,想了想,沈聲道:“空口白話,可有證據?”

項名忙道:“爹可派人去阮氏房中搜搜。”

項肅德點點頭,站起身,叫上幾個小廝,道:“我們一起去熙和院找找看。”

阮氏剛吃過藥,沈歡和項竹在房中陪她說話,這時,卻見項肅德、項名、張氏帶著一堆人,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

幾人都有些納悶,阮氏心中雖不解,卻還是上前迎接項肅德:“伯爺,這麽晚了,你們怎麽過來了?”說著,她扶了項肅德坐下,親自給他泡茶奉上。

張氏看向阮氏的雙眸中,隱含著絲絲恨意,妾就是妾,始終上不得臺面。

項肅德沒有動阮氏遞來的茶,只道:“老大媳婦兒說你偷了她的嫁妝,我們過來看看。”

阮氏聞言一楞:“我沒有啊。”

項竹亦是蹙眉冷笑:“嫂子的嫁妝,不及雲水樓一個季度的盈利,我娘親有何必要盯著她的嫁妝?”

項名略勾勾唇,踱步上前,看著項竹道:“阮姨娘與我母親素來不和,如今我娘親不在府中,阮姨娘想挫磨下我們夫妻,倒也合理。三弟,你說是不是?”

項竹聞言,掃了項名一眼,冷嘲道:“大哥是以為,誰都像被休的何氏一般,心胸狹隘,難以容人嗎?”

“你!”項名止話不言,怒極反笑,再容你囂張片刻,等下哭得不一定是誰。

項名一席話,驚得阮氏跌坐在椅子上,臉色嚇得慘白,她忙對項肅德哭訴道:“伯爺,我沒有啊!”

項竹上前一步,扶住阮氏肩頭,俯身在她耳畔低語道:“娘,別怕!有兒子在!”

幾人爭執不下,項肅德有些煩了,擡手示意禁聲,他看向阮氏:“你們雙方各執一詞,空口無憑,我會讓人在你房中搜搜。你也別吃心,搜查結果出來,孰是孰非,一清二楚。”

說罷,項肅德對帶來的幾個他院中的小廝道:“去,搜搜。”

幾個小廝領命而去,屋內幾人,靜靜的呆著,一片靜默,聽著房中各處傳來叮當亂響的雜音,阮氏的臉色愈發難看。

沈歡在一旁陪著,萬分焦急,怎麽辦?前世沒出過這樁事,這應當是何氏被休後,又想出的手段。早知如此,當初就該勸義父不要手下留情!

約莫過了兩刻鐘,家廝捧著一個尺許高度的黑木匣子過來。阮氏見了,很是不解,這不是放弟弟那三間鋪子盤出去所得銀票的嗎?他們將這拿出來作甚?

項名看看那個匣子,勾唇笑笑,向阮氏問道:“阮姨娘,這匣子裏,裝的是什麽?”

阮氏不解的回道:“銀票啊。前些日子我弟弟給了我三間商鋪,我沒法經營,就都盤了出去,換成銀票放在了這裏。”

項名接著道:“既然已經換成銀票,地契不在了,阮姨娘怕是就無法證明,這些銀子,是你盤鋪子得來的嘍?”

阮氏的心,咻然下沈:“你這話什麽意思?”

項名接著道:“這些銀票,究竟是不是三間鋪子換來的,實在是叫人懷疑!”

項竹冷笑反問:“那大哥又憑什麽認為,這些銀票,就是和大嫂的嫁妝有關?”

項名不屑的笑笑,沒有理會項竹,對阮氏道:“還請阮姨娘,將匣子打開。”

阮氏不由看向項肅德,項肅德沖匣子擡一擡下巴,示意讓她開。阮氏無奈,讓貼身婢女取來鑰匙,然後,當著眾人的面兒,將那黑木匣子打開。

匣子打開的那一刻,阮氏身子一震,險些暈倒在地,所幸項竹反應及時,將她接在懷中,阮氏看著匣子,雙眸瞪的老大,雙唇顫抖著囈語道:“怎麽會?怎麽會?”

只見,匣子裏面,除了她放進去的銀票,竟然還多了一些首飾。

張氏一見匣中首飾,忙上前一步抓起來,一一查看:“爹!這些正是媳婦兒嫁妝,您瞧,這簪子根部,還烙著一個張字!”

項名看著驚呆的阮氏,和劍眉緊蹙的項竹,得意的笑笑,但聽他朗聲道:“看來,阮姨娘是銷贓慢了些。若不是這幾個尚未來及變賣的首飾,怕是我夫人,就得吃下這啞巴虧了!”

項肅德看向阮氏,眸中滿是厭惡:“你還有何話說?私占媳婦嫁妝,就算是嫡母,說出去都要被人戳一輩子脊梁骨!何況,你還是個妾室!竟敢做出這種事!丟盡了我伯府的臉!”

阮氏一時間哽咽難忍,已經沒有辦法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伯爺……我……沒有……沒有……”

項肅德冷嗤一聲,指一指匣中首飾:“你沒有?嗯?”

項肅德轉頭看向張氏,堅定承諾:“這匣子你自己收好。我們項府,沒有私占媳婦嫁妝的事。”

張氏抹去眼淚,給項肅德行個禮:“多謝爹爹為我做主!”

最後,項肅德看向阮氏:“這些年,我有對不住你的地方。但是如今……你走吧,以後不再是項家人!”

說罷,項肅德起身離去。項名面帶勝利的笑意,意味深長的掃了阮氏和項竹一眼,帶著張氏,跟在項肅德後面,出了熙和院。整個項府,曾經都是母親打理,阮氏這膿包,就算住回府裏,也拿不住自己院中下人。

阮氏面色慘白,淚水彌漫的看著項肅德離去的背影,忽地喉嚨一甜,一口鮮血染紅了衣襟!

“娘!”項竹驚心的喚道。眼睜睜的看著阮氏,暈倒在他的懷裏。

沈歡的淚水,在這一刻落了下來,忙對許安道:“你快去請大夫!”說著,上前幫項竹扶住了阮氏。

看著阮氏虛弱的面容,沈歡萬分困惑,怎麽會這樣?為何重生一次,阮氏還是躲不過?

阮氏再次醒來時,已經在一間陌生的屋子裏,項竹和沈歡都在身邊守著。

見阮氏醒了,項竹眸中閃過一絲驚喜,忙上前關懷:“娘,你醒了?可還難受?”

阮氏四處看看,啞聲問道:“這是哪兒?”

項竹垂眸,心內潮冷,項肅德僅僅一句話,便將娘親趕出了項府,當初何氏做下那等事,他卻依然萬分維護,娘親這一顆真心,當真錯付了一輩子。

項竹沖阮氏笑笑,避重就輕的答道:“這是兒子給娘買的新家,就在雲水樓附近,以後兒子和歡兒,隨時都可以來陪你。咱們不必再看項府裏那些人的臉色,就咱們三個,高高興興的過日子,可好?”

淚水,從阮氏的眼角滑落。她為人妾室,苦苦守了一輩子,不成想,項肅德就這般輕易的將她逐出了項府,連一絲一毫的不舍都沒有,甚至,他都不願看在竹兒的面子上,施舍她半分寬容?

她這一生,意義究竟何在?

倘若,當初項肅德沒有騙她,倘若,當初她不那麽輕信於人,她是否也能嫁個真心善待自己的人,恩愛一生呢?她不過就是想要一個真心待自己的丈夫,為什麽就這麽難?

沈歡看到阮氏神色,便知她沒有聽進去項竹的勸說。她忽然覺得很悲哀,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阮氏一直都是這般自怨自艾、軟弱不堪。

這一刻,沈歡忽然意識到,若是自己不爭氣,就算上天給再多的機會,始終都會是同樣的結局。

晚上,項竹和沈歡在阮氏這邊歇下。

項竹躺在榻上,一籌莫展。這次的事情,分明是項名那邊有意陷害,那些所謂的證據,竟讓他絲毫沒法子推翻,看似漏洞百出,卻有證據確鑿。這一次是娘親,下一次,難保不會是他,或者歡兒!

他想了一夜,唯一的法子,就是上次吳敬所言,唯有他足夠強大,才能護住身邊的人,才能做自己的主,只有這般,他才能早日脫離項府。

這一夜,項竹做下一個決定。如今只靠著雲水樓,和周邊各大酒樓的糧油供給,是不成的,他得想法子擴展生意範圍,讓自己更有實力。

自張氏的嫁妝風波後,阮氏本來見好的身子,每況愈下,任憑項竹各種好藥吊著,都不見什麽起色。

阮氏身邊的婢女們告知項竹,阮氏的話越來越少,他和沈歡不來的時候,阮氏就在院中呆坐著,一坐就是一整日,不知在想什麽。只有他們二人來了,她才能笑笑,說說話。

這麽一來,項竹和沈歡,每隔一兩日,就在阮氏這邊住一晚,而他想要拓展生意的計劃,也不得不暫時擱置。

就這樣,一直到了中秋節。

去年的中秋,是在伯府過得,所以今年的中秋,三家決定在項承德府中過。

項竹本來不去,想和沈歡留在阮氏這邊陪她,可是阮氏不肯,她已不再是項家的人,但兒子依舊是,她不願兒子也跟著不招爹爹待見,畢竟,在項府那樣的環境裏,他不能違逆項肅德,也不能惹他不快,不然,兒子在項府的處境,會更加艱難。

項竹聽了阮氏的擔憂,為她的身子著想,便只能事事順著她。中秋節,依阮氏之意,帶著沈歡,和項家眾人,一同前往項承德家中。

進了項承德府中,無人分什麽註意力給他這個庶子,唯有一人,面對項竹的到來,欣喜不已。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小凰的地雷,以及小香瓜的營養液,麽麽嘰,愛你們!

話說,你們有沒有想過,前世項竹為何娶高氏,以及究竟睡沒睡過她?【躺平……】

51、51 ...

高姝畫在項承德府中等了一日, 到了晚間,伯府的馬車陸續停在項承德家門口。

高姝畫駐足盼望, 總算是等到那抹清雅俊逸的身影, 領著沈歡從馬車上下來。

她面上露出笑容, 之前聽說阮氏要給他說親, 她費了好大力氣,花了不少錢才將孫家婆子說通, 可不知怎地,孫家婆子忽然來派人回話, 說是阮氏又忽然不說親了。

那婆子只給她留下一句:下次再有機會, 一定第一個想著她。言下之意是她花出去的錢不打算還了。

高姝畫還能如何,總不能找孫家婆子去要,得罪了人家,下次阮氏又找她說親可怎麽好?那筆錢, 只能打了水漂。

眼下,聽聞阮氏病重, 一旦阮氏過世, 項竹就得守三年的孝,到時候成親更是遙遙無期。

須得在阮氏過世前,將事情辦妥,今日,是她眼下最好的機會。

想著,高姝畫看著他,不由攥緊了手中的帕子。若非逼到眼前, 她也不至於孤註一擲,今晚,一定要將事情辦妥,不能再拖!

眼看著項竹走到眼前,高姝畫提了一口氣,換上最溫婉的笑顏,正欲走上前搭話,不成想,側面忽然冒出來一個人:“姝畫妹妹,好久不見,你可還好?”

高姝畫定眼一看,來者正是項帛,高姝畫暗自腹誹,面上卻只得耐著性子行禮回話:“謙順哥哥,許久未見,我尚好。”

項帛面上喜色更甚,上下打量一番高姝畫:“妹妹愈發出挑了,中秋月中的嫦娥,怕是都及不上你半分。”

高姝畫忙謙虛的笑笑:“這話當是哄我,我如何能與嫦娥仙子相較?”

說話間,她目光時不時的落在項竹身上,被項帛這麽一打擾,錯過了搭話的時機,眼睜睜的看著項竹領著沈歡走遠,而這期間,項竹未有一眼看向她。

高姝畫愈發惱項帛,都賴他!口上卻笑著說道:“謙順哥哥勞頓,先入府吧。”

“好。”項帛應下,眼角冒著喜色,和高姝畫一起,進了府內正室。

沈歡本該和小孩子們坐一起,但是她委實不想,而且高姝畫在,她必須得守著義父,於是,便靠在項竹懷裏跟他說:“義父,歡兒不想去找她們,我想坐你旁邊。”

項竹點點頭,他知道沈歡素來與這些孩子不和,也不願她去,省的又被旁人作弄,他看著心疼。他便讓許安搬了一張椅子過來,讓沈歡坐在了他的旁邊。

席間,沈歡一直看著高姝畫。高姝畫雖坐在女眷那桌,但眼裏只有項竹,根本沒有註意到沈歡投來的目光,所以,沈歡盯她,盯得格外正大光明。

酒席至一半,高姝畫身邊的婢女,忽然走來,俯身在高姝畫耳邊說了幾句什麽,高姝畫臉上露出羞澀的笑意,略有些不好意思的瞄瞄項竹。

婢女說完話,就匆匆走了,高姝畫意味深長的看了項竹一眼,臉頰微有些泛紅,然後看了看桌上其他人,隨即,若無其事的離桌走開。

沈歡見了,忙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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