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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應。

意識到這一點的剎那,沈歡咻地擡頭,眸中閃過一絲驚覺,她怎麽能讓前世重演?

她連忙擦臉,將淚水全部拂去。他已經成年,阮氏操心他的婚事是常理,她不該怪他,面對這麽小的自己,他沒有生出情愛的理由,上天好不容易給她一次重來的機會,她應該好好把握。

她要想法子阻止!最好是讓阮氏打消給他娶妻的念頭,不然阮氏一定會一而再,再而三的為他的婚事操心。她只需要撐幾年,撐到她長大,撐到他愛上她,這一切就結束了。

現在,她應該打起精神,好好想一想,該怎麽阻止阮氏?

項竹回到房中,讓許安去凈室放水,他解下肩上大氅搭在屏風上,然後邊解腰封,邊往凈室裏走。

走入凈室時,他已將上衣全部脫去,順手放在凈室的椅子上。瀑布般的長發,零零散散的蓋住他的上身,中褲松垮垮得掛在他的胯上,兩胯內側,兩條清晰的線條往中褲內深入,若隱若現。

許安放好水後,便行禮退下。項竹指尖伸進水裏,試了試水溫,他擡頭的剎那,正對上凈室裏的銅鏡。

項竹微微側頭,但見鏡子裏,他的勃頸處,留下了一排清晰的小牙印,泛著紅腫,格外得惹眼。

他不由伸手,指尖劃過沈歡咬過的地方,凹凸不平的觸感爬上指尖,伴隨著餘痛,徐徐傳來。

他雖不信八歲的歡兒會懂男女之情,但他也不蠢,今晚剛答應娘親成親的事,歡兒便咬了他,若是她再大個幾歲,他一定會認為,沈歡對他,有超越義父女關系的感情……

想到此,項竹唇角閃過一絲自嘲,他一定是撞邪了,才會覺得一個八歲的小姑娘,會對他有男女之情。

他解開中褲上的束繩,鉆進浴桶中,手卻依然撫摸著勃頸處沈歡留下的牙印,若有所思。

沈歡想了一宿,終於想出了一個,針對阮氏,十拿九穩會有用的法子。

沈歡一宿沒睡,所以一大清早,自己穿好衣服,拿了藥瓶就跑去找項竹。

沈歡跑進項竹的房間,將門關好,直接跑去了他的臥房。項竹還睡著,睡顏安靜,濃密的睫毛覆在眼簾上。他被子半蓋,一身白袍松垮垮得掛在身上,露出一片堅實的胸膛。

沈歡上前,跪上他的塌邊,直接拽他手臂:“義父,起來了,給歡兒上藥,義父!”

項竹迷迷糊糊的醒來,手肘支著床半身坐起,看清楚來者是沈歡,揉了下眼睛,聲音低啞,且慵懶:“這麽早就來了?”

沈歡乖巧的跪在他的塌邊,點點頭,將藥瓶遞給他:“嗯,該給歡兒上藥了。”

項竹失笑,睡意漸去,拉開被子翻身坐起:“我先洗個臉,清醒下。”

說著他從塌上下來,蹬了鞋,站起身子。待他站直的那一刻,沈歡楞住,只見他的白袍,腰身往下,被高高頂起,宛如一頂小白傘……

沈歡小臉一紅,將目光挪去別去。她哪懂男人晨起的憂慮,也沒人跟她講過,這方面,她懂一點,卻也不全懂,只以為男的只有想的時候,才會……由此,沈歡心下格外好奇,義父做了什麽夢啊?

項竹洗完臉,礙於小姑娘在,拿了中衣中褲,以及外衣,自去了凈室裏換衣服,小姑娘自受傷以來,他的頭發便只能自己束,束不來小姑娘那般好看的樣式,只能像以前一樣,全部束起,用簪冠固定。

他梳洗妥當,走到塌邊坐下,從沈歡手裏拿過藥瓶,扶著她的身子,讓她轉過去。沈歡熟練的解衣衫,他亦熟練的將她肩頭那側拉下。

邊上藥,他邊問:“今天怎麽這麽早?”

沈歡道:“義父,我想去月老廟,將上回那對燈籠買回來。”

項竹聞言,看看她的後腦勺,商量道:“改日可好?今日得給奶奶找大夫。”

沈歡忙點頭:“我知道義父今天忙,可以讓蕭叔父陪我去嗎?”

項竹抹藥的手微微一滯,想起上回蕭朗玉說得話:“你不會真覺得跟義父呆著悶,所以想找蕭叔父帶你出去吧?”說著,項竹繼續給沈歡抹藥。

沈歡幹笑兩下,搓搓鼻頭:“怎麽會?上元節都過了,燈籠店的生意肯定會緩下來,店家就不會那麽勤快的做燈籠,我怕去晚了,同樣的就沒有了。”

抹完藥,項竹將沈歡衣服拉回去,將藥瓶蓋好放下,沈歡邊系腰封,邊朝他轉過身子去,大眼睛裏滿是期待:“可以嗎?義父。”

項竹看著她期待的眼神,伸手摸摸她的頭:“行,等下吃完飯,我讓許安送你去蕭家,讓紹禮陪你去。”

沈歡含笑應下。吃過飯,項竹拿過鬥篷,將沈歡裹好,將許安叫來,遞給他幾兩碎銀子,叮囑道:“你跟紹禮說清楚,人多的地方一定要領著歡兒。別什麽東西都買給歡兒吃,尤其是涼寒的,也別往別處去,燈籠買好,就將歡兒趕緊送回來。記下了嗎?”

許安楞楞的看著項竹,不就出門買個燈籠嗎?三爺至於緊張的跟上戰場似的嗎?

許安行禮應下,領了沈歡往外走,還沒走出去幾步,又被項竹叫住:“歡兒……”

沈歡回頭,睜著大眼睛看向他:“嗯?”

“早點兒回來!”項竹也不知自己今日為何這麽多話?自回了金陵,今兒歡兒還是第一次出去不是他陪著,總感覺很不習慣。

見他這般緊張自己,沈歡唇角露出一個舒心的笑意:“知道了義父。”

然後故意做出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樣,拉著許安出了修竹院。

項竹看著沈歡足下生風、迫不及待去找蕭朗玉的模樣,不由蹙眉,就這麽不想跟他呆?今早還特意起那麽早?有那麽期待嗎?蕭朗玉除了嘴皮子能說,還有什麽好的?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親愛的小傲嬌~小天天~小查拉圖士特拉~三位小天使澆灌的營養液,麽麽嘰,愛你們。這個項竹啊,口上說不要,心裏很誠實嘛,你們說是不是?

44、

馬車在蕭府門前停下, 許安報了府前家丁,不消片刻, 蕭朗玉便親自出來接沈歡。

蕭朗玉伸手將沈歡從車上抱下來, 面上笑意寵溺:“哎呀, 自己來了啊, 是不是受不了你義父了?”

沈歡嘿嘿笑笑:“今日義父有事,沒空陪我。”

蕭朗玉領著沈歡往府裏走, 許安在後面跟著,蕭朗玉問道:“想去哪兒玩兒啊?”

沈歡拉住蕭朗玉衣袖, 大眼睛認真的看向蕭朗玉:“蕭叔父, 我有事情跟你講,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蕭朗玉挑挑眉,這麽認真?小不點兒能有什麽事兒呢?想著他笑道:“行,去我院裏。”

走到正室, 沈歡將許安攔在門外:“你在外面等我就好。”說著,將門關緊。

蕭朗玉在椅子上坐下, 給小姑娘倒了茶, 見她關門,不解的望向她。

沈歡關好門,轉身看向蕭朗玉,微微垂眸,這個決定她想了一夜。

前世義父走後,蕭叔父幫她良多,若不是他, 義父留給她的一切,早就被高氏和項家人弄走,而她也早就被他們隨意打發了。這一世,除了蕭叔父,她也想不到旁人。

沈歡一步步走到蕭朗玉面前,在他面前站定,提起裙擺,規規矩矩跪在了蕭朗玉面前。

蕭朗玉一驚,忙去拉她手臂,想讓她起來:“歡兒,你這是做什麽?”

沈歡從他手中抽出手臂,去了所有偽裝,用十七歲的心智,迎上他的目光:“蕭叔父,歡兒有要緊的事要跟你說,請你先聽完。”

蕭朗玉眉頭緊緊鎖住,他從沈歡的目光中,看到了不該是這個年紀的孩子該有的東西,震驚疑惑之下,他不由松了手,決定先聽聽沈歡要說的話。

沈歡兩手交疊在額前,俯身拜下,恭敬的行了個見長輩的禮:“歡兒先謝蕭叔父,前世多年的照拂!”

前世?蕭朗玉愈發一頭霧水。

沈歡行罷禮,擡起身子,看向蕭朗玉,神色認真:“蕭叔父,歡兒接下來要說的,你或許不信,但是歡兒有法子證明,請你一定聽完。”

許是沈歡的神色,讓他覺出了異樣,蕭朗玉點點頭:“好。”

沈歡微微嘆氣,望向他,說出了重生的經過,蕭朗玉越聽越驚,天底下還有這樣的事?他難以相信,莫不是小孩子心性騙他?可是沈歡的神色,怎麽看都不像是八歲的小姑娘該有的。

他身子不由前傾,手肘支著腿面,鎖眉問道:“你如何證明?”

重生這麽久,沈歡藏在心底的秘密,第一次跟人吐露,沒來由的心底泛起一陣輕松,她望向蕭朗玉,徐徐說道:

“前世,叔父成親前,您的二叔送了你一把羊脂玉打造的算盤,羊脂玉玉質硬,做成算盤極為精巧,故珍貴無雙!後來您將此物,於義父生辰上送他,歡兒見過,所以知道。蕭叔父只消看看,您的二叔會不會送你此物,便知歡兒所言真假!”

蕭朗玉聞言徹底怔住,三日前,二叔確實送了他一把羊脂玉算盤作為賀禮,他也確實打算將此物,在今年謙修生辰時,送給他。

且這算盤,是二叔來他房中,私下裏給他的,別說沈歡,連爺爺奶奶都還不知道。除了相信沈歡所言的重生一事,他實在找不出別的沈歡能知曉此物的理由。

就算此事離奇,事到此處,他不信也得信!

蕭朗玉看向沈歡,英氣的劍眉深鎖:“前世,你和謙修的死,究竟是怎麽回事?”

舊時的記憶翻江倒海而來,沈歡合目,淚水從眼角滑落:“前世,義父二十九歲那年,忽然病重,沒過多久,便撒手人寰。半年之後,我也中毒而亡,不知兇手是誰。”

蕭朗玉的手,緊緊扣住了桌沿,指尖微微泛白:“不可能,謙修身體底子素來強健,怎會不到三十就染病而亡?”

沈歡忙道:“這也是我懷疑的地方……”沈歡欲言又止,若說出疑點,難免就要遷出她和義父之間那些難言的私密。

蕭朗玉忙問:“到底有哪些疑點?”

沈歡咬咬唇,既然說了,她也沒打算再瞞著蕭朗玉,這次的事能不能成,就看蕭朗玉知道真相後,還會不會幫她?

沈歡深吸一口氣,唇邊露出一絲苦笑,將一切和盤托出:“不瞞蕭叔父,歡兒從沒有將他當做義父看待,在歡兒心裏……他是唯一的,就像蕭叔父對瑕姑姑一樣。”

蕭朗玉震驚的看向沈歡,沈歡看看他的神色,苦澀的笑笑:“蕭叔父一定覺得歡兒荒唐,前世,歡兒也覺得自己荒唐。所以,那時,所有的心意,只敢藏在心底,十三歲那年,眼睜睜的看他娶了高姝畫。高姝畫初進門之時,對我極力討好,可是後來忽然轉了態度。直到義父走後,我見到了他寫下的手記,才知……”

沈歡頓一頓,鼓起勇氣,繼續說道:“才知他心裏,有我一席之地。所以,我懷疑,義父前世的死,並非那麽簡單。”

蕭朗玉聞言,伸手蓋住了雙眼,隨即一聲長嘆,荒唐,委實荒唐,可是……卻也合乎人情,按謙修現在的態度,他估計也沒有料到,自己後來會愛上歡兒。當真諷刺,那天調笑他,他還罵自己撞了邪,孰不知最終撞邪的是他。

那些之前蕭朗玉想不通的點,這一刻,他就都明白了。所以,在煙陽,歡兒初見謙修之時,才會哭的那麽傷心,明明認識沒幾日,就那麽黏他。換做是他,再次見到已經亡故的心愛之人,也無法做到維持平靜。

如此看來,謙修前世的死,很有可能是因為被高姝畫撞破了他對自己義女的私情,歡兒的死,恐怕亦不例外。

蕭朗玉轉頭問沈歡:“為什麽選擇告訴我?”

沈歡深吸一口氣,覆又恭敬的拜下去,她起身,認真說道:“這便是今日來找蕭叔父的緣故。上元節月老廟的那位阿婆,她看出了我重生的身份,並且對義父說,他二十九歲前不能成親,否則會有性命之憂。那位阿婆怕是個真有本事的。”

蕭朗玉聞言不解:“這和你今日來找我,有什麽關系?”

沈歡忍不住自嘲的笑笑,她今日說話確實有些混亂,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她理了理思緒,接著說道:“義父生母病了,昨日說要給他選親,而他也答應了下來。必須讓奶奶從心底上打消給他娶親的念頭,奶奶素來相信八字鬼神之說……”

聽到這兒,蕭朗玉明白了:“你是想,讓我找幾個算命的,去告知阮姨娘,以命理之說,阻止謙修娶親?”

沈歡點點頭,大眼睛迎上蕭朗玉的目光,眸色中隱含堅定:“是!一來,歡兒憂心他的安危,不想前世重演;二來,歡兒重生一世,已是上蒼憐惜,不想再抱憾終身,我沈歡,今生,非他不嫁!”

望著沈歡眸中閃著灼耀且堅定的神色,蕭朗玉徹徹底底被鎮住,也徹徹底底相信了她孩童身子下,有著成年人的靈魂,不然八歲的娃娃,怎麽可能說出今天這番話?

沈歡兩手交疊,拜下了最後一禮:“這一拜,是求蕭叔父能夠成全,讓奶奶打消給他娶親的念頭,這也是為了他的安危!”

沈歡擡起身,看向蕭朗玉:“我知道,蕭叔父一定覺得歡兒荒唐,怕是從今以後,都不會再待見歡兒……”說到此,她難忍淚意,淚水顆顆滾落。

她知道說出這些事的代價,蕭叔父一定不願再看見她這麽一個背德逆倫的人,她會失去這個,疼愛了她兩世的長輩。

沈歡極力忍住淚意,盡量讓自己聲音聽起來平穩,卻還是隱帶哭腔:“歡兒最後所求,是希望蕭叔父,不要告訴他。他是真君子,假若知道以後會愛上自己的義女,他一定無法接受,歡兒只求水到渠成!還請蕭叔父成全,替歡兒保密!歡兒以後,一定不會再出現在蕭叔父面前。”

蕭朗玉笑笑,將沈歡從地上拉起,在她面前蹲下,還像從前一般摸摸沈歡的腦袋頂:“為什麽不出現?覺得蕭叔父會認為你背德逆倫?蕭叔父在你眼裏,就是那麽俗氣的人?”

沈歡驚喜的擡眼望向他,臉上的喜悅無處可藏,她喜極而泣,有些語無倫次的邊哭邊說:“我以為你會討厭我……你兩世都對我那麽好,我其實……很怕你從此以後不再想看見我……”

說實話,小姑娘這般幹凈真摯的喜悅,看得出歡兒是真的在意他這個叔父,蕭朗玉心裏,當真很感動。

他伸手擦去小姑娘小臉上的眼淚,語氣輕松的安慰道:“哎呀,小歡歡之前可是替蕭叔父擋了一劫的,蕭叔父怎麽答應你來著?你想要什麽,都盡力滿足你。現在我算是知道了,好吃的你是看不上眼的,你想要謙修,那我也只好幫著你,想法子把他捆起來送給你。”

沈歡聞言,真是意外至極,其實她當時救蕭叔父,完全沒有考慮讓他報答什麽,反而是她在報答前世的恩情。

蕭朗玉這一番話,讓沈歡心中的感激之情愈發濃郁,她不知該如何表達,只能一遍遍的輕訴:“蕭叔父,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蕭朗玉摸摸她的頭,示意她不必言謝,他將手放下,看著眼前的小姑娘,心內嘆慨萬分,這該是多深的愛,才能糾纏兩世?這份純粹與真摯,連他都被打動了,心甘情願想幫小姑娘。

有這麽一個如此深愛他,把他當做天地人間的人,謙修是多麽幸運,他若是能夠知道,該有多好?

蕭朗玉站起身,沖她笑笑,溫言安慰道:“人皆是以心換心,你真認我這個叔父,我又怎麽不認你這個小侄女?別怕,以後,你不用再自己一個人硬抗,你義父做不成的,叔父會幫你!我讓丫鬟帶你去凈室,把眼淚洗幹凈,然後陪你去月老廟找人。好不好?”

沈歡重重的點頭應下,蕭叔父一直是一個重義重諾的鐵血男兒,是個難得的性情中人!重生回來至今,終於有一個知道自己秘密的人,從心到身,都似乎放下了什麽重擔,難言的輕松。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別急哈,還剩一點兒劇情要交代,交代完歡兒就該來大姨媽了,咳咳……至於這個項竹嘛,你們放心,不會輕易放過他的~以後歡兒有叔叔幫忙,做什麽都會順利很多,給叔叔點個讚。

45、

沈歡重新梳洗完, 和蕭朗玉往外走去。

許安顛顛兒的跟上來,湊到蕭朗玉身邊說道:“蕭公子, 三爺說了。人多的地方一定要領著姑娘, 還有, 別給她亂買東西吃, 尤其是涼寒的。三爺還說了,燈籠買完就趕緊將姑娘送回去, 別往別處去。”

蕭朗玉聽著聽著,眉頭微微皺起:“你家三爺還說什麽了?”

許安道:“早點回去!”

蕭朗玉側頭看看沈歡, 正好迎上小姑娘緋紅的臉頰, 想起沈歡方才給他說的,謙修後來會喜歡上小姑娘,想到此,蕭朗玉嘲笑一聲, 這不已經有苗頭了嗎?

但聽他嫌棄道:“你家三爺還有這麽婆婆媽媽的時候,還真沒瞧出來。”

許安默默的點點頭, 是啊, 他也沒瞧出來。

走到馬車邊,蕭朗玉正欲伸手抱沈歡上去,剛俯身,卻忽地想起,小歡歡可是心裏十七歲的大姑娘,也就比現在的他小三歲,他抱她合適嗎?想著, 蕭朗玉收回了手,站直了身子。

沈歡自然知道蕭朗玉顧忌什麽,但她看一眼車架子到自己胸口的馬車,委實為難,然後她又踩上了腳踏,可即便踩上去,車架還在她腰那裏,穿著裙子,總不能大大的邁開腿爬上去吧?

她擡頭看向蕭朗玉,指指馬車,可憐巴巴的說道:“蕭叔父,我上不去……”

蕭朗玉失笑,抹一把下巴,幹脆道:“得,我還拿你當小姑娘吧。”

說著,提起沈歡輕輕一甩,她就上了馬車。蕭朗玉緊跟著鉆了進去。一上車,蕭朗玉看看沈歡眼下的烏青,向沈歡問道:“昨兒聽你義父答應下來,是不是很難受?一宿沒睡啊?”

沈歡嘟嘟嘴,無力的點點頭。蕭朗玉嗞了一聲,他腦海中不由勾勒出項竹孝順答應下來的樣子,再看看失魂落魄的小歡歡,她有苦說不出,該有多難受?

蕭朗玉感慨萬分的搖搖頭,若是他聽到吳瑕要嫁別人,肯定會把男方家拆了。這麽帶入進去一想,蕭朗玉就莫名有點兒火大項竹。

他沖沈歡挑一下下巴,露出個壞笑,幹脆道:“等下辦完事兒,蕭叔父帶你散心去,讓你義父自己在家裏急一急。”

沈歡終是被逗笑了,她也想讓義父急一急,忙點頭應下。忽地,沈歡想起一樁事,眸中閃過一絲緊張,忙對蕭朗玉道:“對了,蕭叔父,我還有很要緊的事跟你說。”

蕭朗玉點點頭:“你說。”

沈歡神色認真,隱含憂慮:“你記不記得那個燕雲飛?前世,大概是我十一二歲那年,那時候你剛得舉薦,尚未入朝,後來番邦在比武中,被人算計失了一條手臂,從此無緣仕途,只能和義父一起做生意。我也是後來聽你說起,說是被人算計了,也沒說是誰。我私心猜測著,會不會是燕雲飛?或者,蕭叔父你再想想,你還有沒有別的仇人?”

蕭朗玉聞言楞住,一股涼意滲透了心,他是習武之人,若是失了手臂,豈非等於半個廢人?他細想自己身邊認識的所有人,誰最有可能算計他?

沈歡見他神色凝重,半安慰半叮囑道:“蕭叔父你別擔心,這一次咱們提前知曉,一定能躲過去。而且,距離那時候,還有幾年光景,有充分的時間留心做準備。”

蕭朗玉當真被嚇到了,那可是斷臂,不是小事,他有些疑慮,問道:“發生過的事情,真的可以改變嗎?”

沈歡堅定點頭:“可以!除夕何氏和項名的事,就是我提前做的手腳。前世,他們偷走了義父的真地契,不僅害義父失了酒樓,還背上覬覦嫡子財產的惡名,義父暫被官府收押,最後還是您救了他出來。這一世,我提前鬧著義父畫了假地契,果然就順利改變了。所以,蕭叔父,你不要擔心,一定可以改的。”

蕭朗玉嘴角掛上了然的笑意,伸出食指,淩空點一點沈歡,讚道:“難怪,上回你義父跟我說,說是你纏著他畫的地契,沒想到卻意外幫了他,他還說你是他的小福星。可是我怎麽瞧著,你就是個小機靈鬼兒啊。”

沈歡嘿嘿笑笑,但見她眼珠子滴溜一轉,然後露出一個神秘的笑意,語氣中隱含蠱惑,沖蕭朗玉問道:“蕭叔父,你想不想知道,你和瑕嬸子的頭一個孩子,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啊?”

蕭朗玉聞言,心頭一緊,眸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彩,忙問:“男孩兒女孩兒?”

沈歡賊兮兮的一笑,眉毛一挑:“我!不!說!”說罷,咯咯的笑了起來。

蕭朗玉大呼失望,小歡歡擺明了故意掉他胃口,真是抓心撓肝啊!忽地,他似乎又想到什麽,緊著問:“你說頭一個孩子?是不是我倆不止一個啊?”

沈歡坐直身子,將自己裙擺整理整理:“不要問啦,不管你問多少遍,我都不會說的!這麽美好的事,蕭叔父你還是自己去經歷吧。”

說罷,沈歡拿過座椅角落的一個匣子,將其打開,捏起一塊出門前項竹給她裝的核桃酥,放進了嘴裏。

蕭朗玉無奈的看看沈歡,明明是她先問他想不想知道的?好奇心和期待全被勾起來,她又不說了。她要是不問,他興許還沒那麽期待,這一問,問得蕭朗玉無比悵然,距離婚期還有小半年,這小半年還見不到瑕兒,當真磨人啊。

等他們到了月老廟,卻沒有見到那位阿婆,四下打聽一問才知,那位阿婆只有上元節才會來。

沈歡失望至極,無奈的嘆口氣,蕭朗玉看看沈歡失望的神色,搓搓她的頭,安慰道:“沒事兒,不就是算命的,我再找幾個,瞎編幾句騙騙阮姨娘,這有什麽難的?這事兒交給蕭叔父,你放寬心吧。”

沈歡只能點點頭,然後和蕭朗玉一起,去燈籠店買了燈籠。蕭朗玉看看燈上的那兩行詩,連連咂嘴,看著沈歡意味深長的笑笑。沈歡小臉一紅,不好意思的拿著燈籠,三步並作兩步跨出了店門。

買完燈籠,蕭朗玉帶了沈歡去百花餅店,吃玫瑰甜餅,在店裏,倆人商量了一套完整的、天衣無縫的誆阮氏計劃。

而項竹呢,在項府裏,請了大夫回來,給阮氏診治完,跟著大夫去抓了藥,又操心看著婢女煎藥。煎好藥,伺候阮氏服下,又陪她說了會兒話,一直到阮氏睡著,他才得閑。

項竹找了一本話本,在阮氏院中廊下坐下,翻看了起來。說的是一個叫書生,為了取得功名,讀了大半輩子書,最後終於得到了功名,卻喜極而瘋。

笑中帶淚,諷刺性極強,項竹深覺有趣,習慣性的指著書冊,笑著說道:“歡兒你看……”

項竹停住,看看空蕩蕩的身側,他這才反應過來,歡兒今日出去了。

歡兒不在,有什麽有趣的事,都沒個能說的人,沒個陪他笑的人。

他嘆口氣,將書合攏放在身側,一時間,那書裏的內容,也變得無趣起來。

項竹看看頭頂的太陽,不由蹙眉,一大早就出去了,買個燈籠要這麽久嗎?這都快晌午了,她怎麽還不回來?肚子不餓嗎?還是被蕭郎玉用什麽好吃的哄住了?

項竹起身,叮囑熙和院的婢女,等阮氏醒了來叫他,然後自己先回了修竹院。

回到修竹院,他去了書房對賬簿,對了許久,一直到精神有些疲倦,方手指捏著眉心,仰頭靠在了椅背上,本想閉目養神一會兒,怎知一不留神,竟昏睡了過去。

約莫過了兩刻鐘,修竹院小廝來叫他出來用午飯。

項竹迷迷糊糊的醒來,左後脖頸處酸痛難忍,睡在椅子上當真不舒服,他下意識的開口:“歡兒,幫我揉揉……”

沒聽到回應,項竹又喚:“歡兒?”他忙四處找尋,但偌大的書房,處處皆是空蕩,沒有小姑娘半點影子。他恍然反應過來,歡兒出去了。

“哎……”項竹一聲長嘆,自己偏過頭,伸手過去按壓。心下不由著惱,歡兒這燈籠買的未免有些太久了?會不會出什麽事?但他轉瞬打消了這麽念頭,蕭朗玉一身好武藝在身,有他在,能出什麽事?

他邊揉脖子,邊往正室偏廳走去。桌上已經上好菜,他圍桌坐下,向一旁的小廝問道:“姑娘回來了嗎?”

小廝道:“不曾。”

項竹看一眼桌子對面平常沈歡坐的位置,但見座上清風徐徐,流光浮影,唯獨沒有小姑娘。

一時間,望著一桌的菜,竟有些沒有胃口,歡兒不在,他這心裏,總覺得空落落的。

他對小廝吩咐道:“你去蕭府看看,姑娘在不在?不在的話去月老廟附近找找,找見就趕緊讓姑娘回來。”

小廝領命去了。可惜啊,小廝怎麽可能找到沈歡,吃完鮮花餅後,她的蕭叔父,帶著她去了定國寺那邊的山野間,散心游玩。

下午,阮氏起來,就著烏雞湯,項竹餵阮氏進了些米飯,然後服侍她吃藥。

然後就一直陪在阮氏身邊,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口上雖然跟阮氏說著話,心裏頭卻惦記著沈歡,每隔一會兒,就找借口出去一趟,讓修竹院跟過來的小廝,去門外看姑娘回來了沒?

就這樣一直到了傍晚時分,依舊沒見著小姑娘的人影。項竹委實急了,也開始擔心,出去一天不回來,莫不是出了什麽事?他叮囑阮氏休息,準備自己出府去找。

剛走到門外,卻見蕭朗玉領著沈歡,有說有笑的從街頭走回來,馬車跟在後面。

夕陽暖黃的光芒照在小姑娘的小臉上,明媚又可愛。

項竹一見沈歡,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嘴角不由勾起一個笑意。

正準備走過去迎接,卻見小姑娘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一直跟蕭朗玉說著什麽,渾然沒有註意到他站在門口。

這也就罷了,也不知倆人在聊什麽,小姑娘興致極高的樣子,走著路都能時不時地蹦跶兩下。

蕭朗玉看起來心情似乎也是很好,陪著小姑娘有說有笑,高興了還搓搓小姑娘腦袋頂。

項竹面上的笑容逐漸消失,面色開始下沈……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時候呢,項竹對歡兒還不是愛情。這種情緒類似於,你看到自己最好的朋友突然和別人玩兒的好一樣。

謝謝親愛的兩位小天使陌路花開半晌、流雲已謝澆灌的營養液!就喜歡看你們愛我的樣子,麽麽嘰mua!

46、

沈歡今日的心情, 當真是自重生以來,最舒暢的一天, 說話沒有顧忌, 也不用裝天真, 更不用扮小孩, 再兼蕭朗玉本就逗趣,沈歡放飛了一整日的自我, 心靈得到了極大的釋放。

一直走到近前,才註意到項竹站在門口, 人一高興就心大, 她絲毫沒有項竹滿臉的陰沈,蝴蝶一般的飛過去,拉住項竹的手,軟糯的聲音拖著長長的尾調, 含了糖一般的喚道:“義父~”

項竹憋著心口一團悶,短短的‘嗯’了一聲。他擡眼看向蕭朗玉, 語氣中隱含責備:“不是讓你早早送回來嗎?”

蕭朗玉沒有註意看項竹神色, 背著他從馬車裏取今日給小姑娘買的東西,邊取邊說道:“我這不是帶小歡歡玩兒去了嘛。”

沈歡忙歡喜的嘰嘰喳喳道:“對啊,蕭叔父今天帶我去百花店吃鮮花餅來著。我們還去定國寺那邊的玩兒,雖然是冬天,但是義父你知道嗎?那邊有半坡的紅梅,開的可好看啦,我還摘了一些回來。”

說著, 松開項竹的手,跑到蕭朗玉跟前,從馬車裏取出來的東西中,拿起一束紅梅,舉過頭頂沖項竹搖一搖:“義父你看!好看嗎?”

項竹心口愈發的悶,神情淡然好似世外高人,他淡淡的掃了一眼沈歡手中紅梅,冷聲應道:“嗯!”

蕭朗玉將東西一件件的遞給沈歡,不消片刻,只見沈歡左手兩盞燈籠,右手提著好幾包用牛皮紙包好,不知道是什麽的東西,懷裏抱著一束含苞待放的紅梅,面帶藏不住的笑意,滿載而歸得朝他走來。

項竹看看幾乎被懷裏東西埋了的沈歡,她每走一步,空氣中都散發著喜悅的味道,對比自己今日在府中的空乏無趣,項竹深覺自己似乎被小姑娘拋棄了。

項竹瞥一眼沈歡,也沒有幫她拿東西的意思,只淡淡吐出三個字:“回府吧。”

說罷,轉身進府。沈歡“哦”了一聲,趕忙顛顛兒的跟上。

蕭朗玉見人走了,不由蹙眉,插著腰沖項竹背影喊到:“餵,不請我進去坐坐啊?”

項竹頭都沒回:“你趕緊回家吧。”

沈歡回頭,邊走邊沖蕭朗玉擠眉弄眼,蕭朗玉會意,沖她一挑眉,擡臂揮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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