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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他轉過身子,穩且輕的將小姑娘放在榻上。小心的從她手中,將自己的衣領抽出來,然後拉過薄被,給她蓋上。

看著小姑娘睡好,項竹的目光,落在灑落滿地的禮物上。

他彎下腰,將衣裙一件件撿起,又一件件疊好,放在沈歡塌邊的矮櫃上。他腳步移動間,便碰上了腳邊的九連環,手指一勾,又順著前方,看到了方才滾落於墻邊燭火照不到的黑暗裏的陶響球。他認命的站起上前,將那玩意兒撈了回來,連帶著九連環一起,放在了小姑娘的衣服上。

最後,項竹蹙眉望著攤在掌心中那斷成兩截的泥叫叫,目光微凝,似有所思。片刻後,掌心合攏,握於手中。

項竹走到門前,將門拉開,覆又回頭看看榻上熟睡的小姑娘,關上房門,悄然離去。

第二日一早,蕭朗玉起來後,梳洗妥當,便來找項竹房中找他。

蕭朗玉一進門,便直直走到椅子上坐下,自己提起茶壺倒了一杯茶來喝,側過身子,看著正在系腰封的項竹,邊喝邊問道:“謙修,咱們是今天走還是明天走?”

項竹系好腰封,走到蕭朗玉身旁落座,也倒了一杯茶,修長的手握著杯子,看著浮在上面的茶葉,緩緩說道:“我昨晚答應了歡兒,等她姨母喜事過後再走。”

蕭朗玉聞言一楞,隨後陌生人一般上下打量項竹一番,狐疑道:“我沒聽錯吧……”素來說一不二,做出決定九頭牛都拉不回來的謙修,居然答應了一個小姑娘的要求?

項竹目光一直落在手中杯子上,並未覺察到蕭朗玉的神色,自顧自的說道:“這孩子,也不知為何,明明才見過沒幾天,卻極依賴我。昨日跟她說要走,她……”

項竹頓一頓,將昨夜的情形略去不談,接著說道:“她家中剛逢變故,我又是沈兄故交,想來是愛屋及烏。我有些不忍心,所幸金陵那邊有人照看,我多呆幾日也無妨。”

這話說完,蕭朗玉暗自咂嘴:“滋滋滋,與你自幼相交,這還是頭一回見到你這般憐惜別人……”畢竟,在項府那樣的生活環境裏長大,蕭朗玉已經見慣了他待人淡漠的樣子。

項竹側頭,目光落在蕭朗玉身上:“怎麽?我待你不好?”

蕭朗玉手中的杯子,‘嗒’的一聲擱在圓桌上,補充道:“除我以外!”

蕭朗玉接著說道:“既然你還要呆一段時間,那我就不陪你了,再過半個月是我祖父生辰,我得趕回去。”

項竹點點頭:“記得替我帶句話,壽禮我回去後補上。”

蕭朗玉應下,又喝了一口茶:“金陵那邊的生意不能沒人管著,你別耽擱太久。”

項竹笑笑:“我會趕在中秋前回去。你打算何時走?”

蕭朗玉想了想:“在這兒呆的也沒意思,吃過午飯就走吧。我還要順道去趟阜興,我奶奶愛吃那邊的鮮花餅,出門前我爺爺特意囑咐我給奶奶帶回去些。”

項竹聞言不由低眉一笑,蕭家是金陵最神秘的豪門,在朝中無權無勢,卻偏偏連穆王也跟蕭家交好,沒人知道蕭朗玉祖父的來歷,以前問起他,他也是三緘其口,死活不說。

且蕭家有一點,讓項竹極為羨慕,一家子癡情種,從祖輩到父輩,無人納妾,家中便也沒有庶出,一家子和和美美,半點沒有項府裏的烏煙瘴氣。想著蕭家,項竹羨慕的同時,難免嘆息。

午飯時,沈歡因為昨晚的事,興致一直提不起來,但是礙於姨母好事將近,只能強撐著笑顏,沒人註意到她時,沈歡便不自主的出神發楞。

沈歡這些細微的異樣,唯有項竹看在眼裏,他本就憂心沈歡的情緒,自然會格外註意。當他看到沈歡在姨母面前強顏歡笑的模樣,愈發心疼這個小姑娘,她這麽小的歲數,委實不必這般懂事。

一同用過午飯,徐介宣來接宋氏回老家商量成親事宜,宋氏本打算帶著沈歡一起,但是沈歡說項叔父快走了,想多陪陪他,宋氏無奈,只得將沈歡托付給項竹照看幾日,自己先和徐介宣一同回了老家。

項竹領著沈歡,去送蕭朗玉,道過別後,蕭朗玉騎馬離去。

待蕭朗玉走遠後,項竹捏捏沈歡的小手,對她說道:“你先回屋,叔父辦點事情,一會兒就回來。”

沈歡心頭一跳,不由攥緊項竹的手,好像一松手,他就會走一般。

項竹看著小姑娘緊張又擔憂的神色,不由失笑,安撫道:“別怕,我不走,一會兒就回來。聽話,你先回去。”

前世,項竹從未失信於她,他是個言出必行的人,雖然沈歡不知道項竹要去做什麽,但是他既然說了不走,那便不會走。

沈歡點點頭,黑丟丟的大眼睛望著項竹:“那你要快點回來,我在房中等你,哪兒也不去,你回來就找我!”

項竹笑著點頭:“好,回來就找你。”

沈歡覆又看看他,而後,戀戀不舍的松開項竹的手,自先回了房間。

項竹在樓下看著沈歡的房門關上,方才轉身離去。

他在路上煙陽街頭巷尾尋找,最後,在街角一處陰涼地兒,找到了上次幫他扔匣子進錢寡婦家的那個乞丐。

項竹走上前去,迎風而立,唇角掛上一個疏離的笑意:“可還記得我?”

作者有話要說: 今晚繼續偽更蹭玄學,新章節更新在明天下午五點。

非常感謝大涼,老羊,小叮當的地雷包養!【暗搓搓的激動】

13、13 ...

小乞丐長得一副老實相,楞了下,看清來者,忙點頭。這位公子外貌這般出眾,他自然記得,上次幫這位公子扔了個東西,便得了一兩銀子,幫他病重的母親買了藥,他感激非常。

小乞丐精神頭拔了一個高度,趕忙小跑到項竹跟前:“記得記得,公子有何吩咐?”

項竹的目光,淡淡的落在小乞丐身上,面容冷峻,他開門見山道:“上次叫你扔去飲馬巷那戶人家的匣子,再去給我取回來,不管用什麽法子。送到別雲客棧,交給掌櫃,轉交項謙修。”

他並不擔心裏面的銀票已經被拿走,畢竟那匣子上鑲嵌著一枚鴿子血,都是貴重物品,大部分人都會一起存放。

說罷,項竹攤開掌心,有幾枚碎銀子,遞到乞丐面前:“記下了嗎?”

小乞丐見到銀子,眸色一亮,比上次的還多,他和母親,當能過一段時間寬裕的日子。小乞丐哈著腰,雙手捧過項竹遞來的銀兩:“記下了!記下了!”

項竹移開目光,轉身離去。他面上神色愈發冷峻,眸中蒙著一層寒霜。

楊顯,對妻無情,對子無責,對孤無義!還想拿著他的銀子,去跟那寡婦過瀟灑的日子?他是有錢,可他也不是冤大頭,怎麽可能讓楊顯稱心如意?

項竹生平最厭沒有擔當的人,就像他的父親一般,這些人,怎能知曉自己的無擔當,帶給旁人多大的痛苦?妻子,孩子……

他們為滿足自己一時之欲,納妾入府、在外勾搭之時,可曾想過他人的感受?不知不覺間,將旁人的一生都推入深淵。即不願負責,當初又何故生養後代?

項竹回到客棧,叩響了沈歡的房門,聽得裏面小姑娘‘噠噠’跑來開門的腳步聲,項竹陰沈一路神色中裂出了一絲柔和。

沈歡打開門,迎上他含笑的眼神:“項叔父你去了好久。”

小姑娘委屈的責怪他,卻在說話的同時,將自己的小手塞進了他的掌心中,捏著他的手,將他拉進了屋裏。

項竹不由失笑,跟著小姑娘進去,在椅子上坐下。

沈歡如今太小,只能跪在椅子上,半個身子伏在桌子上,白嫩的小胖手夠起茶壺,茶壺裏水是滿的,沈歡手腕無力,提起時還不小心灑出來幾滴,她給項竹倒了杯茶,兩手捧著杯子遞給項竹:“外面天好熱,項叔父,你喝些茶去去暑氣。”

項竹笑著接過,連連點頭:“好,好。”

連喝沈歡的三杯茶後,項竹將杯子放下,身子微微向沈歡面前低一低:“客棧呆著無趣,咱們去河邊林子裏聽人家唱曲兒好不好?”

沈歡搖搖頭,她最是畏熱,大下午的她可不想去曬太陽:“外面太熱了,不如……項叔父你教我看書吧。上次《搜神記》裏的故事,才講了十幾個。”

反正是打發時間,做什麽都行:“也好。”說著,項竹起身,去自己房裏取了《搜神記》過來。

他將椅子挪到半啟的窗扉前,環住小姑娘的小腰,一把將她撈起,放在自己腿上,讓她坐穩。

沈歡背靠在項竹堅實的胸膛前,他體內的溫熱源源不斷的傳來,兩只手臂繞過沈歡兩側,將她護在懷裏。這一刻,夏日的暑熱似乎也祛了不少,沈歡心底泛起了如春日江暖般的波瀾,他前世,也是這般教她。

項竹修長的手指,緩緩翻動書頁,停在上次讀到的位置:“漢董永,千乘人。少偏孤,與父居。這句是說,漢代有個叫董永的人,幼時喪母,同父親一起居住……”

他的聲音緩緩在耳畔響起,低沈而不倉促,讓這個夏日的午後,更加的慵懶舒緩,溢散著如水如陽的脈脈溫情……

一下午的時間,過得很快。吃過晚飯後,項竹領著小姑娘去浣花河畔散步,一路上,給小姑娘買了不少小玩意。

下午項竹剛給她講了董永織女的故事,正巧在河邊遇到捏泥人的手藝人,沈歡便纏著項竹想要一個織女,項竹含笑應下。付了錢,不消片刻功夫,手藝人便捏了一個栩栩如生的織女遞給沈歡。

沈歡看著剛手中的織女,小臉上忽然漫上一層紅暈,對手藝人說道:“我還想要個董永。”送給項竹多好啊,正好一對。

手藝人團起彩泥,正要捏,沈歡忽地想起,董永和織女,最後天各兩端,一輩子只能遙遙相望,她小臉一白,忙對手藝人說道:“算了算了,還是不要了。”

說著,拉起項竹的手,拿著織女繼續往前走。項竹不解,小姑娘變卦怎麽這麽快?

本想著,天黑就回去,奈何路上沈歡又要了兩盞孔明燈,項竹只好陪著她,一直等到天黑,繁星滿天之時,陪著小姑娘放了。

等他們回到客棧,已到戌時。剛進客棧,掌櫃的便攔下了項竹,將一個匣子遞給了他:“項公子,這是方才一個小乞丐送來的。”

本以為要等幾天,不成想,小乞丐手腳倒是麻利。項竹接過匣子,將其打開,一百兩的銀票規規矩矩的躺在裏面,他唇角漫上一個淡漠的笑意。

沈歡不解道:“是什麽呀?”

項竹將匣子合起,托在左手掌心中,沖小姑娘笑笑:“一點私物,你該回去睡覺了,走吧。”

說著,牽起沈歡的小手,將她送回房裏,而後自回了房間。

這一夜,飲馬巷錢寡婦家,再一次傳來楊顯的打罵聲:“你這賊婆娘,拿一百兩銀子誆我休妻,現在!銀子呢?啊?你倒是拿出來啊!”

說著,又是狠狠兩腳踹在地上的錢寡婦肱骨上,兩腳踹完,似乎還不解氣,又罵罵咧咧的補了一腳。

錢寡婦的哭聲伴隨著楊顯落下的腳,痛苦的陡然加大。她的臉上一塊青,一塊紫,發髻早就淩亂不堪。

她也不知怎會如此?本以為可以靠著這筆錢,給自己換個依靠,怎知楊顯這廝,平日裏與她耳鬢廝磨,滿是溫存……今日銀子不見了,說變臉就變臉,還動手打她,當真是瞎眼看錯了人。

可她還能如何,這事兒本就是她理虧,今日這苦楚,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裏咽。

楊顯被錢寡婦哭的心煩,指著錢寡婦鼻子罵道:“嚎什麽嚎?當自己是個什麽玩意兒,還擠尿水子,不過就是被男人玩兒爛的騷.貨。我能答應娶你,是看著你還有點兒私房,不然,誰肯為你費心思!”

錢寡婦聞言,又氣又羞,臉燥的通紅,卻礙於楊顯的拳頭,不敢回嘴,只是壓不住心中委屈,哭的更甚。

楊顯愈發著腦,掄圓手臂,一拳朝錢寡婦的頭砸過去。錢寡婦被這一拳頭打得眼前一黑,頭暈目眩,身子失了平衡,頭重重的磕在地上,但聽她悶‘哼’一聲,暈了過去。

楊顯一楞,見錢寡婦半晌沒有反應,嚇壞了,忙上前去探鼻息,指背傳來一陣溫熱,發覺她只是暈了過去。楊顯鼻頭一皺,站起身子,用腳撥拉兩下錢寡婦的身子,低聲罵:“媽的,嚇你爺爺。呸!”

楊顯唾了一聲,拂袖出了錢寡婦家。他剛離去,錢寡婦的兩個兒子趕忙進來看娘親的情況,倆孩子如今一個十歲,一個七歲,尚不是能對抗楊顯的年紀,方才只能一直在窗外看著屋裏的情形。

錢二撲在娘親身上嗚嗚的哭著,錢大喚了娘親幾句,但娘親還是沒有反應,錢大緊緊咬著唇,目光轉向方才楊顯離去的方向,眼神如刀,稚嫩的臉上滿是生冷的狠意!

錢大收回目光,對錢二說道;“你看著娘,我出去下,晚上給我留門。”

錢大走到錢寡婦的床頭,從枕邊的匣子裏,取出一吊錢,緊緊握在手裏,跑出了家門。

這晚,楊顯剛回到家中,楊慶便走上前來,小眼神怯怯的看著他,半晌,鼓起勇氣對他說道:“爹,我和妹妹還沒吃飯,餓……”其實,中午楊顯也沒管他們,還是隔壁李嫂,叫他們過去吃了午飯。

楊顯一楞,這才覺出麻煩,但是自己孩子不能不管,只能罵罵咧咧的去廚房弄吃的。進了廚房,楊顯望著鍋臺、廚竈,忽然有些茫然,隨即便開始翻箱倒櫃的找:“阿蘭把米放哪兒了?”

過了半天,楊顯才找到米,也沒有淘,直接倒進了鍋裏,又倒了水,生火煮粥。

待鍋裏冒出熱氣時,楊顯已覺累的不成樣子,當他回頭看到被自己弄的亂七八糟的廚房時,心頭又是一陣煩亂,還要收拾這些?

這一刻,宋氏素日默默忙碌的身影,漫上他的眼前。原來,家裏沒個女人,生活這般麻煩。

煮好粥,兩個孩子就著鹹菜和饅頭,狼吞虎咽的吃著。吃到一半,楊慶仰著小臉兒,怯怯的問道:“爹,娘去哪兒了?”其實他早就想問了,但是不敢,只是,這兩日,他和妹妹實在是想娘親。

楊顯聞言,心頭更是煩亂,不耐煩道:“吃完趕緊睡,瞎打聽什麽?”

楊慶聞言,雙唇抿起,嘴角不由往下撇,大顆的淚水落進了眼前的粥裏,又不敢多問,只能有一口沒一口的繼續吃著。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還是偽更曾玄學,所以明早看到有更新不用點進來,更新還是在明天下午五點。如果時間有變動,我會提前說的。

14、14 ...

楊慶楊珍吃過晚飯,看著一旁擺著一張臭臉的父親,不敢多說話,怕一句不合意,惹了父親動手。

楊慶領著妹妹,自己將吃完的碗筷收去了廚房,然後自己打了水,和妹妹洗臉臉、洗腳腳,便自上床睡了。

楊顯今日心情委實不痛快,到手的一百兩銀子就這麽沒了,怎麽想都覺得憋屈。這些日子,對那一百兩銀子,他早都做了不少打算,現如今,竹籃打水一場空,所有盤算都成了空想。

“他奶奶的……”想著,楊顯暗罵一聲,起身回屋。

走在回屋的路上,楊顯忽覺襠內那寶貝有些癢,伸手下去,隔著衣衫蹭了蹭,但根本沒什麽用,依舊覺得奇癢難耐。

楊顯愈發不解,昨日就覺得有些癢,沒甚留意,這會兒似乎更癢了。

楊顯回到臥室,將油燈拿到榻邊,撩起衣襟將那物掏了出來,借著油燈昏黃的光線細細看去……楊顯雙眼不由瞪大,頭皮一陣發麻。

只見那物件上,竟密密麻麻爬滿了小肉疙瘩,能不癢嗎?

楊顯心裏騰起一股子火氣,再蠢他也知道自己這是染上了病。楊顯暗自尋思,他睡過的除了宋氏便是錢寡婦,但宋氏他至少已經有兩個月沒碰過,不用想也知道是誰染給他的。

“他奶奶的賊婆娘,就知道她是個不安分的。”能跟他睡,自然也能跟別人睡。楊顯心頭雖然著腦,下邊兒也癢的厲害,但此時天色已晚,醫館早就打烊了,他沒法子,只能先睡,想著等明日白天再去看看。

躺在榻上,楊顯時不時便伸手下去撓一撓,不知過了多久,臥室方響起震天的呼嚕聲。

楊家院外,錢寡婦的大兒子一直在矮墻邊兒守著,手裏拎著一個大布袋子,裏頭也不知裝著什麽,只是將灰撲撲的袋子撐得凹凸不平。

等楊家屋裏熄了燈,錢大又等了許久,估摸著時間,尋思楊顯當是睡著了,方四處看看,見四下無人,先將布袋子扔進院中,隨後兩手一撐,翻進了楊家院內。

錢大撿起地上的袋子,悄沒聲兒的摸進了楊顯屋內。

錢大躲在臥室簾外,但聽裏面呼嚕聲震天,他徹底放下心來。隨即從懷中拿出了一個棉紗布裹著的,巴掌大小的方塊布包。錢大墊了墊手中的小布包,這裏邊兒是麻沸散,他去醫館說母親受了外傷買來的。

“叫你打我娘親。”錢大小聲兒嘀咕著,溜到了楊顯榻邊,他看準機會,拿起手中麻沸散,死死捂住了楊顯口鼻。

半晌後,楊顯在夢中警覺,迷迷糊糊的醒來,但見榻邊的人影,心頭一震,一把掀開握著自己口鼻的手,翻身坐起,可是,一坐起來,方覺頭暈目眩,看什麽都是重影,看著方才被自己掀翻在地的人影,楊顯想要撲過去牽制,可一動手腳,更是深覺四肢無力。

錢大摔在地上,嚇得全身僵硬,小臉慘白,以為是失敗了,正不知怎麽辦才好,卻見楊顯搖搖擺擺,想來抓他,卻無法起身的窘迫樣子,錢大這才漸漸放下心來。

錢大鼓起勇氣,撿起掉在地上的麻沸散,沖上前去,再次捂住楊顯口鼻,楊顯四肢無力,掙紮片刻,便覺眼前一黑,軟倒在了榻上。

錢大望著倒在榻上的楊顯,大口的喘著粗氣,好半晌,才回了些勁兒。

錢大費力的將楊顯拖起,將他扔在了旁邊的椅子上,然後從臥室門後,將方才帶來的灰布袋子拿了進來,從裏面拿出來七八串大鞭炮,然後統統纏在了楊顯身上。

“叫你打我娘親!”錢大手裏舉著油燈,沖暈倒的楊顯憤恨的又罵了一句!

隨即,錢大將油燈湊到了鞭炮引子上。

但聽楊顯臥房內,劈裏啪啦響起了響亮的爆竹聲,好似過年一般,甚是悅耳動聽,錢大暢快的哈哈聲隱沒在了爆竹聲中。

楊慶和楊珍在夢中被驚醒,相互看看,兄妹倆一臉的茫然。隔壁李嫂家的人也從睡夢中被嚇醒,李嫂起床氣頗大,拉開房門,插著腰,尖聲罵道:“哪個不長眼的大晚上放鞭炮?”

被麻沸散麻暈的楊顯,倒是暫且逃過了劇痛,他渾然不覺,一身中衣被炸得七零八落,周身上下,大傷沒有,小傷無數,密密麻麻,數不甚數。

鞭炮放完,錢大哈哈笑著,麻溜兒的逃出了楊家小院,一路小跑回了飲馬巷。

楊慶和楊珍坐在床上,半天也沒聽到別的動靜,兩歲的楊珍不懂事,分不清什麽節日,拉一拉哥哥的衣擺,奶聲奶氣的問道:“哥哥,過年了嗎?”

楊慶小大人一般的看看妹妹,教訓道:“是有人娶媳婦兒。”

楊珍恍然大悟的點點頭,不多時,兄妹倆又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第二日一早,楊顯的藥勁才回過來,疼!全身都疼!楊顯望著自己皮開肉綻的身子,氣的一腳踹翻了臥室的桌子。套上衣服就要去找大夫,奈何衣服剛上身,蹭到滿身的皮外傷,疼的楊顯呲牙咧嘴,但是又不能不穿,只得硬著頭皮套上。

於是,今晨的楊顯,嘴裏罵罵咧咧,一步一疼,一步一癢的走出了家門,走路的樣子七裏八拐的,活像只蜀地人手裏拉著的大馬猴。

楊顯本想著,先去醫館看大夫,待他好些了,再去錢家算賬!

可他剛走到路口,便從河邊樹林裏竄出來幾個地痞流氓,將他團團堵住。

楊顯定眼一看,這幾人正是煙陽有名的潑皮無賴,整日游手好閑,心頭不由滿上一股子不好的預感。幾人盯著他,像是盯著獵物,楊顯腳步微微後撤。

這時,手臂上刺著青龍的青年對旁邊的人問道:“徐哥說的就是他吧?”

那人回到:“就是他咧,我盯了兩日了。”

“那便妥了,兄弟們,給老子打!”

楊顯聞言,把腿就往回跑,卻被那人一把拎住肩頭,三下五除二將他拉進了河邊的玉蘭花林裏!

約莫過了一刻鐘,楊顯鼻青臉腫的蜷縮在林子裏。手刺青龍的那位,指著楊顯惡狠狠的威脅道:“打今兒起,別讓小爺我在煙陽看到你,不然見一次打一次!起來!”

聽到一聲乍吼,楊顯身子一凜,忍著全身苦痛,連忙從地上爬起。面對如此聽話的楊顯,那人頗為得意,氣焰不免又再度膨脹,徐哥說了,要看著楊顯滾出煙陽才行!

“就現在,趕緊滾!”

楊顯大氣不敢出,轉身就往煙陽鎮外走去。

幾人跟在身後,時不時的踹上一兩腳:“動作麻利!”

楊顯暗自叫苦,連趟家都不能回,身上一分錢也沒有,外袍底下的中衣也爛成一團,這樣離開煙陽,跟喪家之犬有何分別?但是迫於幾人的淫威,他只得乖乖的往鎮外走。

身上又疼又癢,楊顯走不快,身後的人踹的也緊,待走到煙陽鎮外時,楊顯滿頭大汗,飽受折磨,短短一裏路,就像是幾千裏那般長……老天爺啊,他這是傷了什麽陰鷙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兩位小天使——陌路花開半晌、餘曰澆灌的營養液,有了營養液,小歡歡就能早點兒發芽啦~麽麽嘰~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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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之餘:“人生如此艱難。”我總覺得我活不到第二天。

夏之餘:“本想搞點事情,但我現在覺得能活下去就挺好。”

15、15 ...

楊顯離開後,隔壁李嫂家的院門被一名男子叩響。

“來了來了!”說著,李嫂將門打開,見到門外的陌生男子,微微一驚,上下打量:“你是?”

男子拱手作揖,奉上兩吊錢遞給李嫂:“我受人之托,前來傳話,楊顯這些日子要出遠門,兩個孩子,還請李嫂照顧幾日,待他母親回來,就會接走。”

李嫂聞言,眉毛一橫:“楊顯又丟下兩個孩子不管?”說著,也沒有接錢,氣沖沖的奪門而出,去了隔壁楊家。

楊慶楊珍剛起來,正在院中洗臉。可洗臉卻演變成了玩兒水,一地的水花,倆孩子鬧得正歡。

李嫂上前霸道的拉過倆孩子的手:“慶哥兒,貞姐兒,走,嬸兒家去,你們那爹又不知去哪兒鬼混了?”

倆孩子一臉茫然,不過李嫂家卻是願意去的,李嬸兒雖然嗓門大,但是做飯好吃啊。

領著倆孩子到自家門前,那人還在,李嫂說道:“你回去跟宋妹子說,孩子我給她看著,不用錢。”說罷,不等那人反應,李嫂便領著孩子進了自己院門,並關上了門。

那人望著緊閉的院門不由失笑,徐兄囑托的事情,他已辦妥,就等下月吃喜酒啦,想著,那人哼著小曲兒離去。

七日後,宋氏和徐介宣,在這日下午回到煙陽。

宋氏一進客棧,沈歡便張著手臂撲了過去:“姨母!”宋氏被沈歡撞得後撤兩步,不由失笑,站穩後,摸著沈歡的腦袋頂問道:“這幾日和項叔父過得好不好?”

沈歡抱著宋氏,回頭沖站在不遠處的項竹笑笑,仰著笑臉對宋氏說道:“項叔父待我可好啦。”

宋氏笑笑:“那就好。”

也不知為何,宋氏說這話時,雖是笑著,但沈歡卻在宋氏眸中捕捉到一絲失落,心下不由一緊,忙問:“徐叔父呢?”為什麽沒有跟姨母一起來?

“他回家了。歡兒乖,咱們先回房。”宋氏隨便答了一句便將此事揭過,可愈是這般遮掩,沈歡心下愈覺不妥,隱隱覺得發生了什麽事,難道姨母和徐叔父吵架了?

宋氏領著沈歡走到項竹面前,福一福身子:“這幾日有勞項公子。”

項竹含笑,禮貌得體:“無妨。一路勞頓,先去歇歇吧。”

宋氏低眉應下。沈歡憂心姨母,想跟著姨母去問問,到底怎麽回事,便仰著臉對項竹說道:“項叔父,我陪姨母回房,等到飯點我來喊你。”

項竹點點頭,目送她二人離開後,項竹自先回了房。

屋裏,不等沈歡發問,宋氏在椅子上坐下,伸手握住沈歡兩只細小的手腕,將她拉倒跟前,柔聲道:“以後,你跟著姨母,還有弟弟妹妹,咱們四個好好過日子好不好?日子可能會苦些,歡兒怕不怕?”

說著,宋氏擡起手,輕撫沈歡側臉,面雖含笑,可是神情中,卻難掩疲憊。

沈歡心下一涼,趕忙追問:“發生了什麽事?你和徐叔父不成親了嗎?”本以為只是吵架,難道這般嚴重嗎?

宋氏輕嘆一聲,目光從沈歡臉上移開,望一眼窗外,眸中空洞,她將目光收回,掩去神色中的疲憊,對沈歡的問話,避而不談,只繼續哄著她:“就咱們四個人不也是很好,只是日子會苦些。咱們過會兒就去李嬸兒家接弟弟妹妹,歡兒陪姨母去,好不好?”

沈歡聞言,只得點頭應下。她心中清楚,如今自己這個歲數,無論怎麽問,宋氏都不會告訴她的,看來只能自己去問徐介宣。

想起徐介宣,沈歡心頭竄上一股無名火,明明那天答應得好好的,說什麽若得蘭妹,必傾心以待,說什麽絕不後悔,通通都是騙人的!假的!早知那徐介宣反悔的這般快,她怎麽也不會撮合這件事,平白惹姨母失望。

沈歡壓下心頭怒火,無論如何,她都要替姨母出這口惡氣。心中有了打算,沈歡忍下心頭的火氣,懂事對宋氏說道:“姨母,您先上榻歇歇,等您休息好了,咱們去接弟弟妹妹。”

宋氏雖然很想念兩個孩子,可是此刻此時,她確實身心俱疲,需要好好緩緩。宋氏點點頭,便上榻休息,並叮囑沈歡,半個時辰後叫她,沈歡應下。

看著宋氏睡好,沈歡便出了房門,直奔樓下。

項竹本是回屋了,但是屋裏呆的無趣,又沒有小姑娘可以逗著解悶,便尋思著出門找個茶樓聽書去,這才剛走到門口,便聽樓上傳來‘砰’一聲怒氣沖沖的摔門聲兒。

項竹蹙眉回頭,就看到小姑娘,腳下踩了風火輪一般的沖下了樓。項竹不解,誰惹小姑娘生氣了?

沈歡乍見項竹,楞了一下,隨即,心中的火就憋不住了,還沒走到項竹跟前兒,便滿是不忿的說道:“項叔父,我要去找徐介宣算賬!”

連叔父都不叫了,直呼姓名,可見小姑娘有多氣!項竹攔下沈歡,俯身問道:“發生什麽了?”

“他不跟姨母成親了!那天他同我說的話,都是騙人的!假的!我要去找他算賬!”

說著,沈歡繞過項竹,直奔門外。項竹哪裏放心小姑娘自己前去,趕忙跟了上去。

小姑娘足下生風,半跑半走,項竹只能緊緊跟著,連句話都插不上!

來到徐家門前,沈歡手腳並用,‘咚咚’砸門。項竹在沈歡身後五步外停下,小姑娘正在氣頭上,這種時候,他也不好攔。

徐介宣聽到如此緊張的敲門聲,趕忙將門打開,一見沈歡,不及開口尋問,便被沈歡連珠炮似的質問堵住:“你為什麽要騙人?那日你還信誓旦旦,這才過了幾日,就不做數了嗎?你為什麽要讓姨母傷心?”

徐介宣嘆口氣,面對沈歡的質問,不知該如何回答。不是他不娶郁蘭,只是……哎,這種原因,如何能告知小姑娘?她畢竟還小,還是個孤女,已經很可憐了,不該聽大人這些覆雜的事。

面對徐介宣的一言不發,沈歡心中更惱,對姨母的心疼也愈發強烈,兩下交織,眼眶微微泛紅:“你為什麽不說話?你知道姨母有多難過嗎?”

項竹望著沈歡的,不由心疼,徐介宣當不會對沈歡說出緣由,她這麽問也問不出什麽?還是他問問吧,畢竟,這關系到沈歡,以後能不能過好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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