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1 ? 第 3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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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1 第 311 章
◎番外九：渣男的結局◎
王蔓雲暈倒的時候, 幸好家裏有人，不然還沒能在第一時間發現，劉醫生很快就被請到了家裏, 經過把脈, 得出結論。
壓力過大，氣血有點虛。
醒來的王蔓雲捧著熟悉的湯藥接著喝，滿臉都是抗拒。
她實在不想喝中藥了！
“媽，你別擔心, 劉醫生說這次只要喝五天就可以了。”朱英盛看出王蔓雲從身心到表情都在抗拒, 趕緊把情況說明。
“真的？”
王蔓雲精神頓時放松了。
床邊的朱英盛跟策策都狠狠點了點頭。
這下王蔓雲是真放心了，喝了藥，困意上頭，不知不覺打了哈欠。
“媽, 劉醫生說這藥給你加了安眠成分，你多睡覺，很快就好了。”朱英盛把藥碗接過遞給策策, 自己從一旁摸出一把蒲扇, 開始扇風。
“不熱, 不用扇扇子，你們去玩吧，我睡會。”
王蔓雲看著被風吹得微微蕩起的窗簾，有了睡一會的打算, 近期她精神壓力確實非常大，沒休息好，難怪會低血糖暈倒。
王揚村一行, 其他人都是放松休息, 只有她不是。
她除了要想辦法解決周衛軍的難題, 還要統籌全局跟京城方面鬥，別看表面上成竹在胸，其實內裏精神壓力非常大。
算計那種人物，哪裏那麽容易。
人的思維是最難控制的，但凡行差錯一步，陪上的不僅僅是自己的身家性命，還有家人，親人，甚至是朋友。
在王蔓雲閉上眼睛後，朱英盛跟策策就輕手輕腳走向房門，於是同時，也傳來了兩個小孩嘀嘀咕咕的說話聲。
“我以為媽媽有小弟弟了！”
這是朱英盛自以為很小聲的嘀咕。
劉醫生還沒有到之前，葉文靜跟張舒蘭也來了，兩人對話時，他聽到，還真以為是有了小弟弟，結果不是，好可惜。
“為什麽不是小妹妹？”
策策詫異。
“小弟弟多好，我們除了能帶他玩，帶他鍛煉，還能……”朱英盛嘀嘀咕咕的話，隨著房門被關上，消失了。
王蔓雲並沒有睡著。
其實她剛剛差點睡著了，是兩個小孩的對話把她的瞌睡驚飛。
臉頰也紅了起來。
她跟朱正毅是回家後才有的夫妻生活，這才幾天時間，怎麽可能懷上，哪怕就是真懷上了，也不可能這麽快就有反應。
現在劉醫生已經給她把過脈，更是證實了沒懷。
王蔓雲因為兩個小孩的話又羞又臊，但腦子裏卻不可抑制地胡思亂想起來，現在一切平穩，其實可以生個孩子了。
以前的她對於孩子，抱著可有可無的態度。
但自從教養了朱英華跟朱英盛，她覺得生個孩子其實還是挺有必要的，她也想親眼看著孩子從出生到長大成人。
帶著這種想法，王蔓雲睡了過去。
再次睜眼，已經是漫天晚霞，一個高大的身影正坐在床沿靜靜看著自己。
“醒了。”
朱正毅伸手撫摸妻子嬌嫩的臉頰，眼裏都是心疼。
他是下班後才知道妻子暈倒的，趕回家見到的就是平躺在床上的妻子，要不是看到妻子的胸口在起-伏，他差點失態。
朱正毅的視線一直停留在妻子的臉上，腦海裏回想起兩人一路走來的點點滴滴，越回憶，他就越覺得自己虧欠妻子良多。
“蔓雲，辛苦你了。”
萬千的話語，都化作這一句最質樸的話。
“確實很辛苦。”
王蔓雲看著男人的目光也很覆雜，她當初選擇對方，哪裏想到背後那麽覆雜，她就真的只是想在這個世道抱個金大腿。
結果大腿確實是金的，但她抱得也確實辛苦。
“所有的事已經捋順，今後的事我都能處理，你在家好好休息，把身體養好，晚點再工作。”朱正毅打算推遲王蔓雲去上班的時間。
“這次的事是頭段時間壓力太大造成的，劉醫生已經來看過，沒什麽大礙，孩子們現在很懂事，也不需要我操心，我打算休息幾天就去上班。”
王蔓雲作為新時代的女性，對於上班的接受程度非常高。
學以致用，是她讀書的初心。
朱正毅認真看著妻子的眼睛，看出妻子對於上班很執著，於是點了點頭。
幾天後，王蔓雲停藥了。
藥一停，人就迅速到政治部報道，開啟了在這個時代的職場生涯，憑她的聰明才智與為人處世，工作對於她來說那就是如魚得水。
王蔓雲上班後，整個大院的孩子就都被扔去了海口基地。
這次的訓練非常特殊，別說大孩子能承受，就是才兩歲多的昊昊，也能。
所以整整一個多月，大院裏除了偶爾能聽到嬰兒的哭聲，就見不到任何一個小孩，這讓家長們很不習慣，但卻接受良好。
八月中旬，京城方面正式下達了上山下鄉的文件。
自此，之前囂張無比的那群青年有了新的去處，但也牽連了更多無辜的家庭，只要是成年後沒有工作的，不是獨生子女的青年，都要參加這次大規模的活動。
無數家庭被改變。
不管是上層，還是中層，又或者是基層，都因為這場活動改變著，無數青年被投入廣袤的農村大地，為了國家的建設，付出體力、青春。
面對人力無法更改的變化，所有人都服從安排。
周家這次沒有人下鄉，是因為孩子們年齡都沒到，哪怕是周大姐家的李國華，也才十五歲。
但李國華也不能再留在家裏。
他是還沒有成年，但他高中畢業了，也就意味著沒有學可以再上，也沒有工作可以幹，這種情況下必定是要有個去處的。
幸好周衛軍去了東北。
東北近期缺人，李國華就參軍了，從基層小兵幹起，沒人知道他跟周衛軍與父親的關系，一切都按照新兵來。
幸運的是，新兵結束後，他因為各項指標都非常優秀，被挑選進了周衛軍的隊伍。
這才有人護著。
王蔓雲接到周大姐寄來的信，知道李國華機緣巧合參了軍，很是松了一口氣。
現在這個時期，參軍比下鄉當知青有前途。
也幸好當初周大姐跟大姐夫請調去了危險又艱苦的東北，李國華才有參軍機會，要是還在寧城，那麽多人盯著，是沒有機會的。
“小五，你說我跟衛國為了正正，是不是也應該調去邊疆，畢竟那邊參軍指標沒城裏那麽嚴。”院子裏，夏喬一臉沈重地問王蔓雲。
大姐寄來的信她也看了，知道國華那孩子能順利參軍，她有了想法。
她家正正上學也上得早，再一年就要高中畢業，畢了業，成年年齡還沒達到，但又沒有工作，就很尷尬了。
夏喬不想兒子去下鄉當知青。
她家周正江明年也才十五歲，這年紀，還是個孩子，真要讓孩子去邊遠農村幹農活，她擔心得很。
更擔心孩子沒經驗，被人騙。
這才大規模下鄉沒多久，她就聽說有些長得好，家境好的男女青年在農村結婚了，不到半個月，就在當地農村結婚，這要是沒有貓膩，絕對不可能。
夏喬回想起自家兒子，擔憂的不是幹農活，是其他事。
王蔓雲坐在藤椅上一邊打毛衣，一邊聽夏喬說話，聽到這，放下小衣服，認真看著夏喬說道：“大嫂，你跟大哥絕對不能請調，你們要是調了，大姐，二哥，三哥他們今後就很難回城了。”
“我知道，只是……”
夏喬兩難。
一邊是大家庭，一邊是親兒子，手心手背都是肉，要不是實在難以抉擇，她此時也不會麻煩王蔓雲操心。
畢竟王蔓雲懷孕了。
停了劉醫生的藥沒多久，王蔓雲跟朱正毅天天努力，此時已經出了成果，只是剛懷上，還沒顯懷，王蔓雲就已經利用空閑時間給孩子各種準備了。
“下鄉也不是什麽不好的事，到時候去王揚村，有村長他們照看，不會有那些亂七八糟的事。”王蔓雲寬慰擔憂的夏喬。
其實不管是她，還是朱正毅，都有辦法讓周正江不下鄉。
可兩人都沒有行動。
原因就是周家必須要有人下鄉。
京城不少大領導的子女都需要下鄉，周家要是一個孩子都不下，肯定不合適，沒人舉報搞事那就沒事，偏偏她跟朱正毅都得罪了不少人。
周家作為他們的親戚，肯定會被人暗中盯著。
李國華能順利參軍，是因為邊境局勢緊張，國家需要大量陳兵，才有了機會，周正江這邊，沒有機會逃脫知青的生活。
現在就看能不能讓正正成年後再下鄉。
十八歲成年，離成年還有三年時間教導，到時候孩子思想成熟，又有村長跟村民護著，肯定不會出亂子，只要等到高考恢覆，孩子就有出路了。
王蔓雲肯定不能把事說這麽詳細，但大體的都跟夏喬說了。
在明白厲害關系後，夏喬不得不接受現實。
“大嫂，你別擔心，孩子的路需要他們自己去走，我們做長輩的，只能把做人的道理教導給他們，其他的，都是孩子自己的造化，正正還有三年才成年，也許這三年會有其他變化，不用下鄉也說不定。”
王蔓雲沒有把話說死，因為三年時間，確實能改變太多。
其實她更想讓周正江早點下鄉。
73年時，我國會短暫恢覆高考，雖然最後因為發生意外這次高考被否定，但成績是有效的，成績成為工農兵大學生的推薦條件之一。
這才是真正的過獨木橋，含金量非常高。
跟普通推薦的工農兵大學生有著很大的區別。
王蔓雲覺得，正正早點下鄉，到時候可以爭取工農兵大學生名額。
72年，清華、北大就正式對外招收工農兵學生，雖然名頭聽著不怎麽好聽，但卻是實實在在的大學生，有了這個跳板，今後才能有更深的成就。
改革開放後，他們再讓周正江出國留學，取得國際文憑，到時候一樣前程似錦。
王蔓雲沒有跟任何人說過這樣的安排，但她卻早就給周正江做好了打算，一個在自己眼皮子長大，對自己尊敬無比的孩子，她怎麽可能不管。
夏喬不知道王蔓雲的操心，但卻聽了勸。
回家後就把王蔓雲的話跟丈夫說了。
周衛國其實也不想請調，他倒不是舍不得大城市的舒適生活，確實就如王蔓雲說的，他得為整個周家考慮。
大姐一家跟幾個弟弟已經為他讓出了路，他怎麽能辜負。
之前妻子跟他商量請調時，他心疼妻子，也心疼孩子，才沒有把真實想法說出來，此時見妻子被王蔓雲三言兩語勸退，他才暗中松了一口氣。
“正毅跟小五都是聰明人，他們考慮問題肯定比我們考慮得更全面，從衛軍那裏開始，他們什麽時候不管過，正正真要吃苦受累，他們肯定要管的，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
周衛國安撫妻子。
“也對。”
夏喬瞬間不操心了。
周衛軍去東北前，老太太已經把他差點被安排去S國的事問了出來，知道王蔓雲兩口子操了大心，別說老太太感動無比，就是周衛國他們這些周家人，那也是感激不盡。
對於朱正毅兩口子，周家所有人都敬重又信任。
時間一晃就到了九月，子弟學校要開學了，朱英盛這群大院孩子也終於回到了大院，一個個曬得黝黑發亮。
笑起來時，除了牙白，哪都是黑的。
家長們看著這樣的小孩，一個個笑彎了腰，對於他們來說，只要孩子健康成長，黑點就黑點，沒什麽關系，但不妨礙他們嘲笑。
王蔓雲在人群裏看到了幾個相熟的孩子。
她家孩子皮膚都偏白，倒是不像周邊孩子那麽黑得發亮，但一眼看去，也是從沒想過的黑。
看著這樣的孩子們，她都好奇訓練項目了。
“媽！”
朱英盛一眼就看到王蔓雲，一個多月沒見，小孩不僅想念王蔓雲，也想念王蔓雲做的飯菜，看到人，小孩什麽都顧不得了，直接向個小炮/彈一樣沖了過來。
跟他一樣動作的還有其他幾個小孩。
吃了一個多月的基地食物，孩子們對王蔓雲的手藝實在是想念，急需美食來安撫他們的受傷的心靈。
“停下，別亂跑。”
王蔓雲不是一個人來接孩子，身邊除了夏喬，還有葉文靜跟張舒蘭。
幾人跟王蔓雲關系親近，都知道王蔓雲懷孕的事。
此時一看孩子們沖過來的架勢，三人臉色都變了，一邊趕緊出言阻止，一邊護在了王蔓雲面前。
這麽多孩子，但凡有一個沒輕沒重撞一下王蔓雲，都得出大事。
大家知道王蔓雲懷上孩子有多不容易。
吃藥都吃了一年多，再不難喝的東西，喝久了都會吐。
朱英盛跑在第一個，他沖得快，也是第一個停下來的，身後幾個孩子相繼撞在了一起，瞬間成了滾地葫蘆。
“撞疼沒？快起來。”
王蔓雲擔憂地看著滾在一起的策策跟昊昊。
這兩個孩子最小，撞到後也是最穩不住身形的。
“小五，你別擔心，只要沒磕到頭，就不算事，都趕緊起來，我們回家，家裏給你們做了好吃的。”張舒蘭不僅不心疼孩子，反而安撫王蔓雲。
“媽，你是不是有小弟弟了？”
朱英盛此時已經靠近，看著幾個大人的樣子，福至心靈。
這話一出，地上幾個正掙紮爬起身的小孩也不故意哎喲哎喲叫疼了，麻溜爬起身，瞪圓了眼睛死死盯著王蔓雲的肚子。
什麽都看不見。
但他們好似就感應到了裏面有小孩。
“不許張揚。”
夏喬看出孩子們打算歡呼，又見王蔓雲的臉頰紅紅的，趕緊提醒孩子們別鬧。
孩子還沒到一個月，這時候最好是不張揚。
“是。”
朱英盛這群小孩趕緊立正站好。
“走，回家。”
王蔓雲雖然內心很不好意思，但最終還是大大方方把手伸出來。
朱英盛沒牽，而是讓策策牽上，他則護在了王蔓雲的另一邊。
周正江跟趙軍這幾個小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垂頭喪氣地各自跟在了自己家長身後，就在他們以為他們會各回各家時，結果半路並沒有分路。
孩子們立刻就知道都是去朱家了。
精氣神迅速回歸，大家嘰嘰喳喳跟家長們說起他們這次的訓練。
那叫一個慘！
王蔓雲早就猜到怎麽回事，見孩子們心有餘悸又精神頭十足，就沒有說安撫的話，而是靜靜聽著他們的各種吐槽與快樂。
很快，他們這一群人就都來到了朱家。
知道孩子們今天回來，王蔓雲她們一大早就聚在一起做了不少好吃的。
發糕，麻薯，南瓜餅，除了這些帶甜味的點心，王蔓雲還特意做了米粉。
在水井裏鎮過，吃起來超級開胃。
“哇，好多好吃的！”
朱英盛他們一沖進院子，就見到警衛員小鄭端著香噴噴的美食擺放在樹蔭下的石桌上，頓時一個個饞得口水快流下來。
不過就算這樣，孩子們也沒急躁，反而是老老實實蹲在水龍頭下洗手。
用皂角非常認真地洗。
“快來。”
王蔓雲已經跟夏喬她們坐在樹蔭下，給孩子們涼拌好了米粉。
雞湯浸米粉，再拌上口水雞的肉跟辣椒油，撒一把香蔥，別說是孩子們饞得恨不得馬上吸溜完，就是她們幾個大人，也受不了這美味的吸引。
就在大家抱著碗美滋滋吸溜著米粉時，老太太來了。
老太太是被香氣吸引來的。
“媽，快來，給你留著的。”王蔓雲沒有放下碗，而是用筷子一指一旁的水井，臉上是笑瞇瞇的笑容。
老太太自從動手術後，身體確實好了不少。
反正一個人能在大院裏溜達小半天。
“好呀，吃好吃的你們都不叫我，我生氣了。”老太太佯裝生氣，其實臉上的笑容早就出賣了她。
“媽，你可太冤枉我們了，一大早你就帶著小吳（警衛員）去了江邊釣魚，江面這麽寬，我們就算是想叫你，都找不到人。”
夏喬笑嘻嘻去給老太太涼拌米粉。
她知道老太太的口味，沒放口水雞的湯汁，就放了些肉，保證不會辣著人。
孩子們都回來了，整個大院熱鬧非凡。
家家戶戶都上演著母慈子孝。
可惜這樣的場景維持不久，剛到晚上，各家就開始上演鬥智鬥勇。
朱正毅回來時，王蔓雲跟兩個孩子正各自抱著大碗吃飯。
“不是說今天不回來了嗎？”
王蔓雲詫異。
今天是周日，正常來說，只要是坐班的單位，今天都休息，朱正毅卻一大早就出了門，走前說是臨時有事，要去一趟野戰基地。
“事情處理完了。”
朱正毅解釋一句後，就走了過來，順手摸了摸兩個站身的孩子。
他手剛在院子裏洗過。
自從妻子懷孕，他就更註重衛生，每次回家後，都會在第一時間洗手，洗臉，保證自己幹幹凈凈後才進門。
“鍋裏還有饅頭。”
王蔓雲沒有起身，而是接著吃飯，自從懷孕，她算是明白什麽叫做一個人吃兩人的飯了，這還沒顯懷，她不僅飯量增加很多，還容易餓。
“爸，要不要我去食堂給你打兩個菜回來。”
朱英盛看著桌上所剩不多的菜，打算盡盡孝。
中午時，警衛員老家來人，王蔓雲就給對方放了假。
所以今天的晚飯是王蔓雲下的廚，就三人吃飯，當然的按照大家的飯量來，饅頭多蒸了一些是王蔓雲擔心自己半夜餓，用來墊吧肚子的，菜那就真是吃多少做多少。
“不用，我簡單吃點就行。”
朱正毅早就看清了餐桌的情況，沒打算再去食堂打菜，對於他來說，更艱苦的日子都過來了，今天少吃幾口菜，不是什麽事。
“哦。”
朱英盛跟策策默默不再夾菜，反正他們也快吃飽了。
晚上，夫妻二人躺在床上靜靜地依偎著。
朱正毅的手輕輕地撫摸著妻子的肚子，很平滑，完全感受不出裏面正孕育著一個小生命，只要想到這個小生命是自己跟妻子的結晶，他就控住不住地心顫。
這是來自心靈的悸動。
王蔓雲閉著眼睛，感受著男人寬大溫熱的大手在自己肚子上摸了一圈又一圈，當次數到了數不清時，她把大手扒拉下去。
男人的手掌略微有點粗糙，最開始時，她會覺得酥酥麻麻像是在按摩。
但按久了，她也受不了。
“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
王蔓雲跟朱正毅雖然不是多年夫妻，但默契度遠超一般夫妻，男人這一直的動作，讓她意識到了對方此時正處於猶豫中。
朱正毅知道自己的變化瞞不過妻子，被問起，所有的猶豫都消失，輕聲說道：“他去世了。”
王蔓雲只楞了一秒，就反應過來男人口中的這個他是誰。
說實話，她有點吃驚，她沒想到張文勇去世得這麽早，這麽突然，按照對方的級別，除了有專門的醫護人員照顧，還有劉醫生給醫治過，她怎麽都沒想到，對方會離世得這麽突然。
“什麽時候的事？”
王蔓雲語氣平靜。
對於張文勇，她敬佩對方在工作中的付出，但在做丈夫這個身份上，她是鄙夷的。
她更心疼付出了一切，卻早死的婆婆。
“早上十點多。”朱正毅抱緊妻子，吻了吻妻子的額頭，語氣跟妻子一樣平靜。
王蔓雲這才知道朱正毅早上為什麽離開家。
“他托人帶了東西給我，早上我去野戰基地接的。”朱正毅回想起那封厚厚的懺悔信。
不做任何評價。
母親早就死了三十多年，遲來的懺悔，沒有任何意義，他能做的，就是為了母親，堅定他作為朱家子弟的心。
“去京城嗎？”
王蔓雲相信張家肯定會通知朱正毅去吊唁。
“不去，我姓朱。”朱正毅沒有權利替母親原諒任何人。
“嗯。”
王蔓雲抱緊了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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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九：渣男的結局◎
王蔓雲暈倒的時候, 幸好家裏有人，不然還沒能在第一時間發現，劉醫生很快就被請到了家裏, 經過把脈, 得出結論。
壓力過大，氣血有點虛。
醒來的王蔓雲捧著熟悉的湯藥接著喝，滿臉都是抗拒。
她實在不想喝中藥了！
“媽，你別擔心, 劉醫生說這次只要喝五天就可以了。”朱英盛看出王蔓雲從身心到表情都在抗拒, 趕緊把情況說明。
“真的？”
王蔓雲精神頓時放松了。
床邊的朱英盛跟策策都狠狠點了點頭。
這下王蔓雲是真放心了，喝了藥，困意上頭，不知不覺打了哈欠。
“媽, 劉醫生說這藥給你加了安眠成分，你多睡覺，很快就好了。”朱英盛把藥碗接過遞給策策, 自己從一旁摸出一把蒲扇, 開始扇風。
“不熱, 不用扇扇子，你們去玩吧，我睡會。”
王蔓雲看著被風吹得微微蕩起的窗簾，有了睡一會的打算, 近期她精神壓力確實非常大，沒休息好，難怪會低血糖暈倒。
王揚村一行, 其他人都是放松休息, 只有她不是。
她除了要想辦法解決周衛軍的難題, 還要統籌全局跟京城方面鬥，別看表面上成竹在胸，其實內裏精神壓力非常大。
算計那種人物，哪裏那麽容易。
人的思維是最難控制的，但凡行差錯一步，陪上的不僅僅是自己的身家性命，還有家人，親人，甚至是朋友。
在王蔓雲閉上眼睛後，朱英盛跟策策就輕手輕腳走向房門，於是同時，也傳來了兩個小孩嘀嘀咕咕的說話聲。
“我以為媽媽有小弟弟了！”
這是朱英盛自以為很小聲的嘀咕。
劉醫生還沒有到之前，葉文靜跟張舒蘭也來了，兩人對話時，他聽到，還真以為是有了小弟弟，結果不是，好可惜。
“為什麽不是小妹妹？”
策策詫異。
“小弟弟多好，我們除了能帶他玩，帶他鍛煉，還能……”朱英盛嘀嘀咕咕的話，隨著房門被關上，消失了。
王蔓雲並沒有睡著。
其實她剛剛差點睡著了，是兩個小孩的對話把她的瞌睡驚飛。
臉頰也紅了起來。
她跟朱正毅是回家後才有的夫妻生活，這才幾天時間，怎麽可能懷上，哪怕就是真懷上了，也不可能這麽快就有反應。
現在劉醫生已經給她把過脈，更是證實了沒懷。
王蔓雲因為兩個小孩的話又羞又臊，但腦子裏卻不可抑制地胡思亂想起來，現在一切平穩，其實可以生個孩子了。
以前的她對於孩子，抱著可有可無的態度。
但自從教養了朱英華跟朱英盛，她覺得生個孩子其實還是挺有必要的，她也想親眼看著孩子從出生到長大成人。
帶著這種想法，王蔓雲睡了過去。
再次睜眼，已經是漫天晚霞，一個高大的身影正坐在床沿靜靜看著自己。
“醒了。”
朱正毅伸手撫摸妻子嬌嫩的臉頰，眼裏都是心疼。
他是下班後才知道妻子暈倒的，趕回家見到的就是平躺在床上的妻子，要不是看到妻子的胸口在起-伏，他差點失態。
朱正毅的視線一直停留在妻子的臉上，腦海裏回想起兩人一路走來的點點滴滴，越回憶，他就越覺得自己虧欠妻子良多。
“蔓雲，辛苦你了。”
萬千的話語，都化作這一句最質樸的話。
“確實很辛苦。”
王蔓雲看著男人的目光也很覆雜，她當初選擇對方，哪裏想到背後那麽覆雜，她就真的只是想在這個世道抱個金大腿。
結果大腿確實是金的，但她抱得也確實辛苦。
“所有的事已經捋順，今後的事我都能處理，你在家好好休息，把身體養好，晚點再工作。”朱正毅打算推遲王蔓雲去上班的時間。
“這次的事是頭段時間壓力太大造成的，劉醫生已經來看過，沒什麽大礙，孩子們現在很懂事，也不需要我操心，我打算休息幾天就去上班。”
王蔓雲作為新時代的女性，對於上班的接受程度非常高。
學以致用，是她讀書的初心。
朱正毅認真看著妻子的眼睛，看出妻子對於上班很執著，於是點了點頭。
幾天後，王蔓雲停藥了。
藥一停，人就迅速到政治部報道，開啟了在這個時代的職場生涯，憑她的聰明才智與為人處世，工作對於她來說那就是如魚得水。
王蔓雲上班後，整個大院的孩子就都被扔去了海口基地。
這次的訓練非常特殊，別說大孩子能承受，就是才兩歲多的昊昊，也能。
所以整整一個多月，大院裏除了偶爾能聽到嬰兒的哭聲，就見不到任何一個小孩，這讓家長們很不習慣，但卻接受良好。
八月中旬，京城方面正式下達了上山下鄉的文件。
自此，之前囂張無比的那群青年有了新的去處，但也牽連了更多無辜的家庭，只要是成年後沒有工作的，不是獨生子女的青年，都要參加這次大規模的活動。
無數家庭被改變。
不管是上層，還是中層，又或者是基層，都因為這場活動改變著，無數青年被投入廣袤的農村大地，為了國家的建設，付出體力、青春。
面對人力無法更改的變化，所有人都服從安排。
周家這次沒有人下鄉，是因為孩子們年齡都沒到，哪怕是周大姐家的李國華，也才十五歲。
但李國華也不能再留在家裏。
他是還沒有成年，但他高中畢業了，也就意味著沒有學可以再上，也沒有工作可以幹，這種情況下必定是要有個去處的。
幸好周衛軍去了東北。
東北近期缺人，李國華就參軍了，從基層小兵幹起，沒人知道他跟周衛軍與父親的關系，一切都按照新兵來。
幸運的是，新兵結束後，他因為各項指標都非常優秀，被挑選進了周衛軍的隊伍。
這才有人護著。
王蔓雲接到周大姐寄來的信，知道李國華機緣巧合參了軍，很是松了一口氣。
現在這個時期，參軍比下鄉當知青有前途。
也幸好當初周大姐跟大姐夫請調去了危險又艱苦的東北，李國華才有參軍機會，要是還在寧城，那麽多人盯著，是沒有機會的。
“小五，你說我跟衛國為了正正，是不是也應該調去邊疆，畢竟那邊參軍指標沒城裏那麽嚴。”院子裏，夏喬一臉沈重地問王蔓雲。
大姐寄來的信她也看了，知道國華那孩子能順利參軍，她有了想法。
她家正正上學也上得早，再一年就要高中畢業，畢了業，成年年齡還沒達到，但又沒有工作，就很尷尬了。
夏喬不想兒子去下鄉當知青。
她家周正江明年也才十五歲，這年紀，還是個孩子，真要讓孩子去邊遠農村幹農活，她擔心得很。
更擔心孩子沒經驗，被人騙。
這才大規模下鄉沒多久，她就聽說有些長得好，家境好的男女青年在農村結婚了，不到半個月，就在當地農村結婚，這要是沒有貓膩，絕對不可能。
夏喬回想起自家兒子，擔憂的不是幹農活，是其他事。
王蔓雲坐在藤椅上一邊打毛衣，一邊聽夏喬說話，聽到這，放下小衣服，認真看著夏喬說道：“大嫂，你跟大哥絕對不能請調，你們要是調了，大姐，二哥，三哥他們今後就很難回城了。”
“我知道，只是……”
夏喬兩難。
一邊是大家庭，一邊是親兒子，手心手背都是肉，要不是實在難以抉擇，她此時也不會麻煩王蔓雲操心。
畢竟王蔓雲懷孕了。
停了劉醫生的藥沒多久，王蔓雲跟朱正毅天天努力，此時已經出了成果，只是剛懷上，還沒顯懷，王蔓雲就已經利用空閑時間給孩子各種準備了。
“下鄉也不是什麽不好的事，到時候去王揚村，有村長他們照看，不會有那些亂七八糟的事。”王蔓雲寬慰擔憂的夏喬。
其實不管是她，還是朱正毅，都有辦法讓周正江不下鄉。
可兩人都沒有行動。
原因就是周家必須要有人下鄉。
京城不少大領導的子女都需要下鄉，周家要是一個孩子都不下，肯定不合適，沒人舉報搞事那就沒事，偏偏她跟朱正毅都得罪了不少人。
周家作為他們的親戚，肯定會被人暗中盯著。
李國華能順利參軍，是因為邊境局勢緊張，國家需要大量陳兵，才有了機會，周正江這邊，沒有機會逃脫知青的生活。
現在就看能不能讓正正成年後再下鄉。
十八歲成年，離成年還有三年時間教導，到時候孩子思想成熟，又有村長跟村民護著，肯定不會出亂子，只要等到高考恢覆，孩子就有出路了。
王蔓雲肯定不能把事說這麽詳細，但大體的都跟夏喬說了。
在明白厲害關系後，夏喬不得不接受現實。
“大嫂，你別擔心，孩子的路需要他們自己去走，我們做長輩的，只能把做人的道理教導給他們，其他的，都是孩子自己的造化，正正還有三年才成年，也許這三年會有其他變化，不用下鄉也說不定。”
王蔓雲沒有把話說死，因為三年時間，確實能改變太多。
其實她更想讓周正江早點下鄉。
73年時，我國會短暫恢覆高考，雖然最後因為發生意外這次高考被否定，但成績是有效的，成績成為工農兵大學生的推薦條件之一。
這才是真正的過獨木橋，含金量非常高。
跟普通推薦的工農兵大學生有著很大的區別。
王蔓雲覺得，正正早點下鄉，到時候可以爭取工農兵大學生名額。
72年，清華、北大就正式對外招收工農兵學生，雖然名頭聽著不怎麽好聽，但卻是實實在在的大學生，有了這個跳板，今後才能有更深的成就。
改革開放後，他們再讓周正江出國留學，取得國際文憑，到時候一樣前程似錦。
王蔓雲沒有跟任何人說過這樣的安排，但她卻早就給周正江做好了打算，一個在自己眼皮子長大，對自己尊敬無比的孩子，她怎麽可能不管。
夏喬不知道王蔓雲的操心，但卻聽了勸。
回家後就把王蔓雲的話跟丈夫說了。
周衛國其實也不想請調，他倒不是舍不得大城市的舒適生活，確實就如王蔓雲說的，他得為整個周家考慮。
大姐一家跟幾個弟弟已經為他讓出了路，他怎麽能辜負。
之前妻子跟他商量請調時，他心疼妻子，也心疼孩子，才沒有把真實想法說出來，此時見妻子被王蔓雲三言兩語勸退，他才暗中松了一口氣。
“正毅跟小五都是聰明人，他們考慮問題肯定比我們考慮得更全面，從衛軍那裏開始，他們什麽時候不管過，正正真要吃苦受累，他們肯定要管的，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
周衛國安撫妻子。
“也對。”
夏喬瞬間不操心了。
周衛軍去東北前，老太太已經把他差點被安排去S國的事問了出來，知道王蔓雲兩口子操了大心，別說老太太感動無比，就是周衛國他們這些周家人，那也是感激不盡。
對於朱正毅兩口子，周家所有人都敬重又信任。
時間一晃就到了九月，子弟學校要開學了，朱英盛這群大院孩子也終於回到了大院，一個個曬得黝黑發亮。
笑起來時，除了牙白，哪都是黑的。
家長們看著這樣的小孩，一個個笑彎了腰，對於他們來說，只要孩子健康成長，黑點就黑點，沒什麽關系，但不妨礙他們嘲笑。
王蔓雲在人群裏看到了幾個相熟的孩子。
她家孩子皮膚都偏白，倒是不像周邊孩子那麽黑得發亮，但一眼看去，也是從沒想過的黑。
看著這樣的孩子們，她都好奇訓練項目了。
“媽！”
朱英盛一眼就看到王蔓雲，一個多月沒見，小孩不僅想念王蔓雲，也想念王蔓雲做的飯菜，看到人，小孩什麽都顧不得了，直接向個小炮/彈一樣沖了過來。
跟他一樣動作的還有其他幾個小孩。
吃了一個多月的基地食物，孩子們對王蔓雲的手藝實在是想念，急需美食來安撫他們的受傷的心靈。
“停下，別亂跑。”
王蔓雲不是一個人來接孩子，身邊除了夏喬，還有葉文靜跟張舒蘭。
幾人跟王蔓雲關系親近，都知道王蔓雲懷孕的事。
此時一看孩子們沖過來的架勢，三人臉色都變了，一邊趕緊出言阻止，一邊護在了王蔓雲面前。
這麽多孩子，但凡有一個沒輕沒重撞一下王蔓雲，都得出大事。
大家知道王蔓雲懷上孩子有多不容易。
吃藥都吃了一年多，再不難喝的東西，喝久了都會吐。
朱英盛跑在第一個，他沖得快，也是第一個停下來的，身後幾個孩子相繼撞在了一起，瞬間成了滾地葫蘆。
“撞疼沒？快起來。”
王蔓雲擔憂地看著滾在一起的策策跟昊昊。
這兩個孩子最小，撞到後也是最穩不住身形的。
“小五，你別擔心，只要沒磕到頭，就不算事，都趕緊起來，我們回家，家裏給你們做了好吃的。”張舒蘭不僅不心疼孩子，反而安撫王蔓雲。
“媽，你是不是有小弟弟了？”
朱英盛此時已經靠近，看著幾個大人的樣子，福至心靈。
這話一出，地上幾個正掙紮爬起身的小孩也不故意哎喲哎喲叫疼了，麻溜爬起身，瞪圓了眼睛死死盯著王蔓雲的肚子。
什麽都看不見。
但他們好似就感應到了裏面有小孩。
“不許張揚。”
夏喬看出孩子們打算歡呼，又見王蔓雲的臉頰紅紅的，趕緊提醒孩子們別鬧。
孩子還沒到一個月，這時候最好是不張揚。
“是。”
朱英盛這群小孩趕緊立正站好。
“走，回家。”
王蔓雲雖然內心很不好意思，但最終還是大大方方把手伸出來。
朱英盛沒牽，而是讓策策牽上，他則護在了王蔓雲的另一邊。
周正江跟趙軍這幾個小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垂頭喪氣地各自跟在了自己家長身後，就在他們以為他們會各回各家時，結果半路並沒有分路。
孩子們立刻就知道都是去朱家了。
精氣神迅速回歸，大家嘰嘰喳喳跟家長們說起他們這次的訓練。
那叫一個慘！
王蔓雲早就猜到怎麽回事，見孩子們心有餘悸又精神頭十足，就沒有說安撫的話，而是靜靜聽著他們的各種吐槽與快樂。
很快，他們這一群人就都來到了朱家。
知道孩子們今天回來，王蔓雲她們一大早就聚在一起做了不少好吃的。
發糕，麻薯，南瓜餅，除了這些帶甜味的點心，王蔓雲還特意做了米粉。
在水井裏鎮過，吃起來超級開胃。
“哇，好多好吃的！”
朱英盛他們一沖進院子，就見到警衛員小鄭端著香噴噴的美食擺放在樹蔭下的石桌上，頓時一個個饞得口水快流下來。
不過就算這樣，孩子們也沒急躁，反而是老老實實蹲在水龍頭下洗手。
用皂角非常認真地洗。
“快來。”
王蔓雲已經跟夏喬她們坐在樹蔭下，給孩子們涼拌好了米粉。
雞湯浸米粉，再拌上口水雞的肉跟辣椒油，撒一把香蔥，別說是孩子們饞得恨不得馬上吸溜完，就是她們幾個大人，也受不了這美味的吸引。
就在大家抱著碗美滋滋吸溜著米粉時，老太太來了。
老太太是被香氣吸引來的。
“媽，快來，給你留著的。”王蔓雲沒有放下碗，而是用筷子一指一旁的水井，臉上是笑瞇瞇的笑容。
老太太自從動手術後，身體確實好了不少。
反正一個人能在大院裏溜達小半天。
“好呀，吃好吃的你們都不叫我，我生氣了。”老太太佯裝生氣，其實臉上的笑容早就出賣了她。
“媽，你可太冤枉我們了，一大早你就帶著小吳（警衛員）去了江邊釣魚，江面這麽寬，我們就算是想叫你，都找不到人。”
夏喬笑嘻嘻去給老太太涼拌米粉。
她知道老太太的口味，沒放口水雞的湯汁，就放了些肉，保證不會辣著人。
孩子們都回來了，整個大院熱鬧非凡。
家家戶戶都上演著母慈子孝。
可惜這樣的場景維持不久，剛到晚上，各家就開始上演鬥智鬥勇。
朱正毅回來時，王蔓雲跟兩個孩子正各自抱著大碗吃飯。
“不是說今天不回來了嗎？”
王蔓雲詫異。
今天是周日，正常來說，只要是坐班的單位，今天都休息，朱正毅卻一大早就出了門，走前說是臨時有事，要去一趟野戰基地。
“事情處理完了。”
朱正毅解釋一句後，就走了過來，順手摸了摸兩個站身的孩子。
他手剛在院子裏洗過。
自從妻子懷孕，他就更註重衛生，每次回家後，都會在第一時間洗手，洗臉，保證自己幹幹凈凈後才進門。
“鍋裏還有饅頭。”
王蔓雲沒有起身，而是接著吃飯，自從懷孕，她算是明白什麽叫做一個人吃兩人的飯了，這還沒顯懷，她不僅飯量增加很多，還容易餓。
“爸，要不要我去食堂給你打兩個菜回來。”
朱英盛看著桌上所剩不多的菜，打算盡盡孝。
中午時，警衛員老家來人，王蔓雲就給對方放了假。
所以今天的晚飯是王蔓雲下的廚，就三人吃飯，當然的按照大家的飯量來，饅頭多蒸了一些是王蔓雲擔心自己半夜餓，用來墊吧肚子的，菜那就真是吃多少做多少。
“不用，我簡單吃點就行。”
朱正毅早就看清了餐桌的情況，沒打算再去食堂打菜，對於他來說，更艱苦的日子都過來了，今天少吃幾口菜，不是什麽事。
“哦。”
朱英盛跟策策默默不再夾菜，反正他們也快吃飽了。
晚上，夫妻二人躺在床上靜靜地依偎著。
朱正毅的手輕輕地撫摸著妻子的肚子，很平滑，完全感受不出裏面正孕育著一個小生命，只要想到這個小生命是自己跟妻子的結晶，他就控住不住地心顫。
這是來自心靈的悸動。
王蔓雲閉著眼睛，感受著男人寬大溫熱的大手在自己肚子上摸了一圈又一圈，當次數到了數不清時，她把大手扒拉下去。
男人的手掌略微有點粗糙，最開始時，她會覺得酥酥麻麻像是在按摩。
但按久了，她也受不了。
“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
王蔓雲跟朱正毅雖然不是多年夫妻，但默契度遠超一般夫妻，男人這一直的動作，讓她意識到了對方此時正處於猶豫中。
朱正毅知道自己的變化瞞不過妻子，被問起，所有的猶豫都消失，輕聲說道：“他去世了。”
王蔓雲只楞了一秒，就反應過來男人口中的這個他是誰。
說實話，她有點吃驚，她沒想到張文勇去世得這麽早，這麽突然，按照對方的級別，除了有專門的醫護人員照顧，還有劉醫生給醫治過，她怎麽都沒想到，對方會離世得這麽突然。
“什麽時候的事？”
王蔓雲語氣平靜。
對於張文勇，她敬佩對方在工作中的付出，但在做丈夫這個身份上，她是鄙夷的。
她更心疼付出了一切，卻早死的婆婆。
“早上十點多。”朱正毅抱緊妻子，吻了吻妻子的額頭，語氣跟妻子一樣平靜。
王蔓雲這才知道朱正毅早上為什麽離開家。
“他托人帶了東西給我，早上我去野戰基地接的。”朱正毅回想起那封厚厚的懺悔信。
不做任何評價。
母親早就死了三十多年，遲來的懺悔，沒有任何意義，他能做的，就是為了母親，堅定他作為朱家子弟的心。
“去京城嗎？”
王蔓雲相信張家肯定會通知朱正毅去吊唁。
“不去，我姓朱。”朱正毅沒有權利替母親原諒任何人。
“嗯。”
王蔓雲抱緊了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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