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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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9 章
如果喜娃還是喜娃, 村長肯定不會跟個兩歲來多的小孩計較，甚至會心疼對方，偏偏他認為此時行為怪異的喜娃是被小鬼身上了。
收拾小鬼, 那是一點顧忌都沒有。
不是喜歡吃人肉嗎，好呀, 他就讓對方吃夠, 小鬼嘴裏那塊肉他也不要了, 把臭襪子塞小鬼嘴裏後，就看著對方怎麽吃。
敢嫌臭不吃也不行。
村長更絕，他也不打小孩, 畢竟小孩的身體嬌嫩，打壞就麻煩了，他幹脆把自己所有的臭襪子，臭鞋子，都找出來堆在小鬼身邊。
小鬼嚼一下他的肉，他就用小柳條在小鬼的手心狠狠打一下。
吐出來也不行, 必須含著，不能吃也不能吐。
樂樂什麽時候經歷過這麽臭的環境，被酸臭味包圍著, 比上千年的臭鹹魚都臭, 還熏眼, 不到一分鐘，嬌嫩的眼睛就被熏得火辣辣的疼。
嘴裏那塊肉她早就想吐了。
結果根本沒有她吐的機會。
嘴被臭襪子堵住了, 吞, 吞不進去；吐, 又不出來，樂樂胃裏那是翻-江-倒-海的難受, 惡心，打著嘔，硬是被逼出了眼淚。
從來不服輸的樂樂害怕了。
最終不得不扮可憐，向村長求饒，她還算聰明，不敢用自己的面目，就裝成了喜娃。
如果村長能這麽被蒙騙過去，也不會成為樂樂一生的陰影。
面對恢覆天真，可憐巴巴看著自己的喜娃，村長一點都不信，他可是聽老人們說過了，小鬼特別難纏，也特別狡猾。
寧可信其有的村長不僅不信樂樂，還按照自己的節奏繼續收拾。
把小孩最的人肉掏出後，就逼小鬼咬自己的臭襪子。
一共兩雙臭襪子，必須咬滿半個小時才行。
樂樂傻眼了，她都偽裝成傻子了，怎麽還這待遇，小孩氣瘋了，奮力掙紮起來，隨著她的掙紮，眼神自然而然也就恢覆成亞人格的樣子。
小鬼果然狡猾！
村長更堅信喜娃是被鬼上身了，開爐燒火。
看著燃燒起來的爐子，樂樂是詫異的，她不知道村長要幹嘛。
一會的功夫，村長就讓樂樂明白升火的意義。
沙頭村缺水，不是普通意義上的缺水，而是非常非常缺，缺得他那些臭襪子與鞋半年多沒洗了，那積攢的氣味可想而知。
別看孟山是村長，在缺衣少食的地方，他不僅需要勞作，還是重勞力，這種情況下，每天揮灑的汗水那是濕了又幹，幹了又濕。
腳上的氣味也是一天天增加。
當這些臭襪子與鞋遇到高溫，發酵了，威力猛了幾十上百倍。
樂樂瞬間被熏得口吐白沫暈了過去。
村長可不心疼，也不留情，暈過去就拍醒，硬生生用這種辦法折磨了樂樂快半個小時，樂樂終於消失了，這一消失，留在村裏的就是喜娃，她再也沒有出現過。
可以說只要聞著村長的味，樂樂必定就要跑。
也正因為如此，才造就了樂樂極度暴怒與極度冷靜的兩個面。
“領導同志，因為這事牽扯到迷-信，當初小五同志他們來村裏時，我就隱瞞了下來。”村長見朱正毅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局促又有點不安地解釋。
66開始的破-四-舊，此時是68年，不怪他不敢說。
這要是有人知道他打小鬼，估計得給他戴頂帽子送去勞-教。
這會要不是朱正毅真誠求問，村長又想起王蔓雲跟葉文靜幾人信守承諾給他們村送去不少糧食，他也是萬萬不敢說的。
“孟山同志，你當年的事做得很對，要不是你，喜娃可能就沒有了。”朱正毅看出村長在顧忌什麽，認可了對方的方式。
“真的！”
村長興奮了，內心也沒有那麽忐忑了。
“雖然喜娃體內的情況跟你的認知略微有偏差，但你也算是誤打誤撞護住了喜娃，你跟我說的這些都會被記錄進檔案，但會按照分裂人格來記錄，今後要是有人問起你，你就按照人格分裂來說，只要不說小鬼，就沒人能害得了你。”
朱正毅瞬間給村長想到了解決辦法。
“欸，我記住了，保證不說漏嘴。”村長徹底放心了，對朱正毅的信任也更強。
王蔓雲跟葉文靜的西部之行，在他們村已經打下了堅實的信任基礎，再有朱正毅此時的維護，村長對滬市軍分區充滿了好感。
俗話說士為知己者死，只要是軍分區有任何需要，他都義無反顧。
“孟山同志，一會我需要你跟在審訊裏威懾樂樂，讓喜娃回歸，只有喜娃安全回來，你這一行才不虛此行。”朱正毅知道以樂樂的性格是不會配合的，他們需要是喜娃。
跟樂樂一樣了解情況的喜娃。
“領導，你就看我的吧，保證完成任務。”孟山自信地拍了拍一旁的油紙包，裏面是他洗完澡後換下來的鞋襪。
“好，事情忙完，我會讓人送你回招待所休息，你放心，那邊管吃，管喝，就是洗澡不用你操心，你直接去就行。”朱正毅叮囑村長。
村長是來幫忙的，軍分區不僅報銷來回路費，吃喝住宿，就連衣服鞋襪，他們也都包了，此時村長身上正穿著軍分區準備的新衣服。
“領導同志，都聽你的，你怎麽命令，我怎麽配合。”
孟山信任朱正毅。
“那行，時間緊迫，我們這就去見樂樂。”朱正毅帶著村長再次進了審訊室，他要盡快拿到口供，如果可能，天亮後他會第一時間趕赴京城。
蘇繡名單的事，他已經給京城方面打過電話。
京城方面非常重視，命令他們以最快的速度拿到樂樂跟安t明哲的口供，然後及時上京匯報，所以審訊一定要抓緊。
朱正毅看了看手表，已經十二點半。
還有六個小時天就要亮了。
另一邊，蔡天成政委也在審訊安明哲，安明哲被抓後，就直接送到了審訊室，是他跟趙德貴交替審訊，他們也是要在第一時間拿到口供。
安明哲不是樂樂。
樂樂雖然極度聰明，但也因為缺陷的人格有很多短處，只要拿捏恰當，喜娃回歸，拿到口供非常容易，安明哲這邊就不容易了。
一個能潛藏那麽多年，一點破綻都沒有露出的人，不僅狡猾，也老謀深算。
蔡政委跟趙司令已經換過一輪審訊了，結果安明哲就是不開口。
“老安，說起來我們對你也不薄，當初你能來我們軍分區，可是幾個老領導愛才，一致保舉你來的，現在你就這樣報答我們軍分區？”
蔡政委打感情牌。
他雖然遺憾安明哲是敵-特，更讓他難受的是，因為安明哲的被抓，他們軍分區已經退下去安度晚年的幾位老領導，可能會被牽連。
還不知道紅-小-兵會怎麽戴帽子。
安明哲當然感激當初保自己進滬市軍分區的幾個領導，但各為其主，他就算再愧疚，也不會後悔。
再來一次，他還是會這樣。
“你的家人現在應該已經被抓了。”蔡政委見安明哲還是沒有搭理自己，直接攻心。
這會的他們才明白，安明哲為什麽孤家寡人。
原來是演了苦肉計。
早一步先跟家人脫離關系，現在就算他被抓，只要對方的家人確實不知，沒有參與，後續不管安明哲犯下的事有多嚴重，這些家屬最多被送去地方上勞-教。
“我所做的，朱正毅都已經知道，你們現在問我，我已經沒有什麽能說的。”事情牽扯到家屬，一直閉口不言的安明哲終於開口了。
蔡政委相信安明哲能開口一次，就能開第二次。
沒有氣餒，他繼續用自己的辦法審訊。
一墻之隔的審訊室裏，朱正毅跟村長再次見到了樂樂，也不知道是鴕鳥心理，還是什麽，反正昏迷到現在，樂樂還沒有醒來。
不過醒不醒對於朱正毅他們接下來要幹的事，一點影響都沒有。
燒得滾燙的火爐被搬進了審訊室。
隨著室內溫度的增高，原本就有點熱的審訊室裏更熱，用井水冰過的毛巾直接搭在了樂樂的額頭上。
幾乎是瞬間，萬般不想醒來的樂樂醒了。
然後她就再次看到了熟悉的面容，身旁的火爐，更讓她恐懼的是，村長懷裏那個密封嚴實的油紙包，雖然空氣中還沒有氣味，但多年來的夢魘蘇醒了。
樂樂只感覺嘴裏，鼻翼間，全身上下好像都被酸臭的氣味包裹住了。
“呃——”樂樂惡心吐了。
幸好朱正毅早就準備，在樂樂身邊的地面提前鋪了一層厚厚的草木灰。
草木灰除了有極強的吸附能力，還能除臭。
“樂樂，你任務失敗了，你要知道，任務失敗對於你來說會意味著什麽，你背後之人對無用之人是不會有任何憐惜的。”
朱正毅見樂樂吐得快翻白眼，才慢悠悠說了一句。
樂樂此時只有對村長的恐懼，朱正毅的話根本就沒有聽進去。
朱正毅也不著急，慢悠悠又接著說道：“我知道你不怕死，也知道死對於你來說就跟睡過去那麽簡單，但你甘心嗎？”
回應他的是樂樂更大力的嘔吐。
可惜她早已連苦膽水都吐了出來，此時只有幹嘔，卻什麽都吐不出。
“你不想知道你的母親是誰嗎？你不想親口問一聲她拋棄你這麽多年後，有沒有後悔過？”朱正毅接著攻心。
王蔓雲跟樂樂談判時的所有對話，特勤隊員都記錄了下來，他已經看過，根據記錄，他很容易就搞清楚了樂樂的真實性格。
這會說出的話跟王蔓雲的說話方式如出一轍。
樂樂翻了一個白眼，她那麽聰明，當然能看出朱正毅打的什麽主意，她是堅決不會背叛的。
“我給了你機會，你不珍惜，那我只能說很遺憾。”朱正毅說完這話，看向村長。
最終還是走到動用村長的時刻。
“你……你們要幹什麽？”樂樂驚恐了，看向村長的臉色越來越慘白。
一副隨時暈倒的樣子。
“你要是麻溜點放出喜娃，我們看在喜娃的面份上，不會跟你太計較，甚至能因為喜娃的特殊情況，在判刑中會酌情考慮，喜娃能活，你也就能活，但你要是不配合，那就只能讓你徹底消失。”
朱正毅這番話說得合情合理。
他們原本救的就是喜娃，需要的也是喜娃。
“我選擇跟喜娃一起死。”樂樂知道再沒退路，準備魚死網破。
“有村長在，你確定你有本事弄死喜娃跟你自己？”朱正毅跟劉醫生研究過樂樂的這種情況，猜測催眠需要集中精力。
但凡精力集中不了，那是想死都死不成。
不然他怎麽敢，就這麽出現在樂樂面前，因為有村長在。
樂樂對朱正毅無比厭惡。
這人王蔓雲一樣，不僅能把握她的心理，還能把自己逼上絕路。
“孟山同志，辛苦你了。”朱正毅把‘戰場’留給村長，既然樂樂不識好歹，他也就不廢話，不僅出了審訊室，還把門窗都緊閉。
樂樂一看就明白怎麽回事。
眼看著村長即將打開油紙包，極度害怕的她驚恐地大叫起來，一聲高過一聲。
尖銳的聲音沖出審訊室，向遠處傳播而去。
哪怕審訊室都比較隔音，也阻隔不了樂樂絕望的大叫，安明哲聽到了。
雖然傳到他這間審訊室時聲音已經被削弱很多，但他還是聽到了，聽著樂樂這驚恐到極致的尖叫，他動容了，也深思起來。
因為他知道樂樂的軟肋被朱正毅他們找到了。
樂樂怕孟山這事，他們都知道，多年來也一直幹預，可不管怎麽幹預，效果都甚微，可以說，村長就好似樂樂天生的克星。
他之前一直堅持不松□□代問題。
是以為樂樂能堅持到最後，沒想到樂樂也栽了。
此時的安明哲唯一遺憾的是多年來沒有殺死村長，但再遺憾，他知道，只要有喜娃在，就永遠殺不了孟山，因為樂樂跟喜娃本就是同一個人。
可惜喜娃他們怎麽教，三觀都是最正直的。
好似所有的負面都由樂樂繼承，最美好的都留給了喜娃。
“我交代。”安明哲識時務了。
蔡政委終於松了一口氣，趕緊緊鑼密鼓地審訊起來。
另一邊，村長還沒來得及打開油紙包，樂樂在經過一陣高昂的尖叫後，身體直挺挺地倒了下去，瞳孔也出現了變化。
“同……同志。”
孟山嚇得趕緊看向一旁守衛的戰士，他有點害怕，擔心出了人命自己得負責。
“我馬上叫副司令。”
兩名戰士也被樂樂的情況嚇了一跳，一個趕來檢查樂樂的情況，一個開門出去。
門外不僅僅只有朱正毅，劉醫生也趕到。
喜娃的情況說起來屬於精神疾病，是病人，下村長這劑猛藥時，朱正毅就已經通知劉醫生趕來，他也擔心樂樂被嚇死。
審訊室的門一開，朱正毅跟劉醫生不用戰士匯報，就一起沖進了審訊室。
“趕緊把爐火挪走。”
劉醫生一邊打開門窗通風，一邊命令戰士。
村長還沒來得及打開油紙包放出臭鞋襪，這會審訊室裏只有高溫，並無臭氣，所有不難聞。
審訊室外也有士兵警戒。
劉醫生一開口，大家就忙碌起來，有把爐火收走的，也把地上草木灰打掃幹凈的，甚至在劉醫生忙著檢查樂樂情況時，還有戰士拿來拖布把清掃了草木灰的地方拖了一遍。
如此一來，屋裏就更幹凈了。
“沒死，還沒死。”劉醫生的檢查速度非常快，早有準備的他在發現喜娃的身體還有一口氣後，趕緊拿出銀針接連下了好幾針。
隨著這些銀針紮進身體，他還從醫療箱裏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西藥。
強心針。
此時的喜娃打強心針見效是最快的。
強心針以最快的速度註射進喜娃的身體裏，然後大家就靜靜地等待著，等待睜眼的到底是喜娃，還是樂樂。
五分鐘後，打了強心針的身體終於睜t開了眼睛。
清澈，幹凈，一股相由心生的正氣。
朱正毅瞬間知道是喜娃回來了，在為對方高興的同時，也擔憂，不知道樂樂是真的徹底消失，還是進入了深層次的沈睡潛伏。
這種精神類的疾病，就算是醫術高超的劉醫生，也是沒法保證的。
“姐夫。”喜娃盯著朱正毅看了好一會，才叫人，不傻後，她只有在特別緊張，又或者是不安時，才會誤叫王蔓雲為媽，平時叫的是小五姐。
這會叫朱正毅姐夫，也是順著王蔓雲的關系。
“嗯。”
朱正毅溫和著神情，點了點頭。
“這下好了，喜娃你可算是回來了，為了你能回來，我們大家夥可是費了不少力，孟山這個村長都特意從沙頭村趕來了。”
劉醫生一邊取喜娃身上的銀針，一邊感概了一句。
他沒有懷疑此時的喜娃有假，因為他跟朱正毅一樣，也能看出喜娃眼裏的正氣。
那是任何偽裝都偽裝不來的。
一旁的村長見喜娃沒事，立刻露出憨厚的笑容，說道：“喜娃能回來就好，我跑一趟不礙事，軍隊還給我各種報銷，來趟滬市，我可是大開了眼界，等回去後，一定要鼓勵孩子們好好讀書，將來能來大城市看看。”
“謝謝。”
喜娃雖然是剛醒來，但樂樂幹了什麽，她全部知道，也知道村長剛剛準備幹什麽。
視線不可避免地看向村長懷裏抱著的油紙包。
“這可不是給你準備的，你別看。”村長老臉一紅，趕緊把油紙包挪到了身後藏了起來。
“它們救了我的命，謝謝。”
喜娃雖然也不能接受村長的臭鞋襪，但它們的作用卻是不能否認的，所以她心存感激。
“娃，看著你不傻了，叔高興，你今後可別再傻了。”村長是淳樸之人，雖然有各種小算盤，但多年來對村裏的孩子卻是非常維護。
自從知道了喜娃的遭遇，他就特別心疼這個孩子。
只希望今後的歲月裏，喜娃能平安喜樂地活下去，想到樂樂做的孽，村長忍不住多說了一句，“娃，要是覺得外面的風景看夠了，就回沙頭村，村裏哪怕再艱苦，也有你的一口飯吃。”
“叔，你還認我？”
喜娃的眼眶突然紅了，她其實只在沙頭村待了三年多。
小時候的三年，後來就是樂樂為了給滬市軍方布局，特意回的沙頭村，那次回去，攏共也沒待多久，更是天天避著村長不敢見。
一是樂樂怕村長，二也是擔心在村長面前露陷。
所以每次避無可避村長時，樂樂都會躲起來放出喜娃，這也是王蔓雲他們第一次見到的喜娃時，喜娃為什麽是喜娃的原因。
而喜娃也正是感應到王蔓雲一行人的身份，才利用樂樂的沈睡幫了忙，這一幫忙，大大縮短了王蔓雲他們找到馬家堡的時間。
從而也打亂了背後之人的計劃。
可以說，如果沒有喜娃幫忙，王蔓雲他們現在可能都還在馬家堡裏，而不是即將找到幕後之人。
村長見喜娃眼圈紅了，心更酸了，喜娃的情況他都聽朱正毅說了，所以直接回答道：“哪怕你只要在我們沙頭村待過一天，也是我們的村民，只要你不嫌棄，我們怎麽可能不認你。”
“謝謝叔。”喜娃釋然了。
“孟山同志，時間不早，我安排戰士送你回招待所休息。”朱正毅雖然很想多留點時間給村長與喜娃敘舊，但看了一眼手表。
一點半了，他只有四個多小時的問訊，必須加快速度。
“好。”村長也反應過來朱正毅還要忙正事，叮囑喜娃道：“娃，你別怕，領導同志是好人。”
這質樸的關心讓喜娃心情更好，用力點了點頭。
好似有了家的娃。
“領導同志，我走了，喜娃就拜托你了。”村長不廢話，說完這句，就理解地跟著士兵離開了，跟他一起走的，還有劉醫生。
今天的劉醫生就跟陀螺一樣。
忙得滴溜溜轉，一會在朱家，一會在審訊室，這會又得趕回醫務室，已經連軸忙了十幾個小時，估計天明都不一定能忙完。
村長跟劉醫術走後，朱正毅立刻開始了問訊。
他沒有拷住喜娃，而是請人坐下後，直接問關鍵問題，“你知道背後之人是誰嗎？”自從名單到手，可以說除了幕後之人，名單上的所有人都已經在控制中，只等他去京城匯報就抓人。
“不知道。”
喜娃搖頭，甚至不用朱正毅問，就明說了。
“樂樂也不知道，這人很神秘，我們，還有安明哲，都不知道對方的真面目，因為每次見面，約的都是昏暗的老屋，對方又穿著一身寬大的長袍，臉上還戴了面具，這副裝扮，我們沒法辨認。”
“能確定男還是女？”
朱正毅早有心理準備，見沒問出有用信息，換了個角度。
“也不能。”
喜娃接著搖頭，解釋道：“對方的聲音聽起來很中性，像女聲，也像男聲，反正至今不管是我，還是樂樂，都不能確定對方是男還是女。”
朱正毅這下搞清楚談判內容上，樂樂為什麽默認背後之人是男人的原因了。
看來這個神秘人真的非常神秘。
為了隱藏身份，也是煞費苦心，連最忠心的人都不信任。
雖然沒有問出最關鍵的信息，但喜娃因為樂樂，還是知道很多其他有用的信息，也都一一跟朱正毅說了出來，只要是她知道的，就沒有任何隱瞞。
“沙頭村真正的喜娃是誰？現在人在哪？”
天亮時，朱正毅只剩下最後一個問題。
“鐘秀秀的妹妹，鐘麗麗，麗麗現在應該是跟舒洛靈在一起。”喜娃回想起沙頭村自己的替身，很愧疚，因為麗麗是真傻。
“舒洛靈在哪？”
朱正毅想起一直沒有抓到的金寶娘。
“京城。”喜娃還真知道金寶娘此時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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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喜娃還是喜娃, 村長肯定不會跟個兩歲來多的小孩計較，甚至會心疼對方，偏偏他認為此時行為怪異的喜娃是被小鬼身上了。
收拾小鬼, 那是一點顧忌都沒有。
不是喜歡吃人肉嗎，好呀, 他就讓對方吃夠, 小鬼嘴裏那塊肉他也不要了, 把臭襪子塞小鬼嘴裏後，就看著對方怎麽吃。
敢嫌臭不吃也不行。
村長更絕，他也不打小孩, 畢竟小孩的身體嬌嫩，打壞就麻煩了，他幹脆把自己所有的臭襪子，臭鞋子，都找出來堆在小鬼身邊。
小鬼嚼一下他的肉，他就用小柳條在小鬼的手心狠狠打一下。
吐出來也不行, 必須含著，不能吃也不能吐。
樂樂什麽時候經歷過這麽臭的環境，被酸臭味包圍著, 比上千年的臭鹹魚都臭, 還熏眼, 不到一分鐘，嬌嫩的眼睛就被熏得火辣辣的疼。
嘴裏那塊肉她早就想吐了。
結果根本沒有她吐的機會。
嘴被臭襪子堵住了, 吞, 吞不進去；吐, 又不出來，樂樂胃裏那是翻-江-倒-海的難受, 惡心，打著嘔，硬是被逼出了眼淚。
從來不服輸的樂樂害怕了。
最終不得不扮可憐，向村長求饒，她還算聰明，不敢用自己的面目，就裝成了喜娃。
如果村長能這麽被蒙騙過去，也不會成為樂樂一生的陰影。
面對恢覆天真，可憐巴巴看著自己的喜娃，村長一點都不信，他可是聽老人們說過了，小鬼特別難纏，也特別狡猾。
寧可信其有的村長不僅不信樂樂，還按照自己的節奏繼續收拾。
把小孩最的人肉掏出後，就逼小鬼咬自己的臭襪子。
一共兩雙臭襪子，必須咬滿半個小時才行。
樂樂傻眼了，她都偽裝成傻子了，怎麽還這待遇，小孩氣瘋了，奮力掙紮起來，隨著她的掙紮，眼神自然而然也就恢覆成亞人格的樣子。
小鬼果然狡猾！
村長更堅信喜娃是被鬼上身了，開爐燒火。
看著燃燒起來的爐子，樂樂是詫異的，她不知道村長要幹嘛。
一會的功夫，村長就讓樂樂明白升火的意義。
沙頭村缺水，不是普通意義上的缺水，而是非常非常缺，缺得他那些臭襪子與鞋半年多沒洗了，那積攢的氣味可想而知。
別看孟山是村長，在缺衣少食的地方，他不僅需要勞作，還是重勞力，這種情況下，每天揮灑的汗水那是濕了又幹，幹了又濕。
腳上的氣味也是一天天增加。
當這些臭襪子與鞋遇到高溫，發酵了，威力猛了幾十上百倍。
樂樂瞬間被熏得口吐白沫暈了過去。
村長可不心疼，也不留情，暈過去就拍醒，硬生生用這種辦法折磨了樂樂快半個小時，樂樂終於消失了，這一消失，留在村裏的就是喜娃，她再也沒有出現過。
可以說只要聞著村長的味，樂樂必定就要跑。
也正因為如此，才造就了樂樂極度暴怒與極度冷靜的兩個面。
“領導同志，因為這事牽扯到迷-信，當初小五同志他們來村裏時，我就隱瞞了下來。”村長見朱正毅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局促又有點不安地解釋。
66開始的破-四-舊，此時是68年，不怪他不敢說。
這要是有人知道他打小鬼，估計得給他戴頂帽子送去勞-教。
這會要不是朱正毅真誠求問，村長又想起王蔓雲跟葉文靜幾人信守承諾給他們村送去不少糧食，他也是萬萬不敢說的。
“孟山同志，你當年的事做得很對，要不是你，喜娃可能就沒有了。”朱正毅看出村長在顧忌什麽，認可了對方的方式。
“真的！”
村長興奮了，內心也沒有那麽忐忑了。
“雖然喜娃體內的情況跟你的認知略微有偏差，但你也算是誤打誤撞護住了喜娃，你跟我說的這些都會被記錄進檔案，但會按照分裂人格來記錄，今後要是有人問起你，你就按照人格分裂來說，只要不說小鬼，就沒人能害得了你。”
朱正毅瞬間給村長想到了解決辦法。
“欸，我記住了，保證不說漏嘴。”村長徹底放心了，對朱正毅的信任也更強。
王蔓雲跟葉文靜的西部之行，在他們村已經打下了堅實的信任基礎，再有朱正毅此時的維護，村長對滬市軍分區充滿了好感。
俗話說士為知己者死，只要是軍分區有任何需要，他都義無反顧。
“孟山同志，一會我需要你跟在審訊裏威懾樂樂，讓喜娃回歸，只有喜娃安全回來，你這一行才不虛此行。”朱正毅知道以樂樂的性格是不會配合的，他們需要是喜娃。
跟樂樂一樣了解情況的喜娃。
“領導，你就看我的吧，保證完成任務。”孟山自信地拍了拍一旁的油紙包，裏面是他洗完澡後換下來的鞋襪。
“好，事情忙完，我會讓人送你回招待所休息，你放心，那邊管吃，管喝，就是洗澡不用你操心，你直接去就行。”朱正毅叮囑村長。
村長是來幫忙的，軍分區不僅報銷來回路費，吃喝住宿，就連衣服鞋襪，他們也都包了，此時村長身上正穿著軍分區準備的新衣服。
“領導同志，都聽你的，你怎麽命令，我怎麽配合。”
孟山信任朱正毅。
“那行，時間緊迫，我們這就去見樂樂。”朱正毅帶著村長再次進了審訊室，他要盡快拿到口供，如果可能，天亮後他會第一時間趕赴京城。
蘇繡名單的事，他已經給京城方面打過電話。
京城方面非常重視，命令他們以最快的速度拿到樂樂跟安t明哲的口供，然後及時上京匯報，所以審訊一定要抓緊。
朱正毅看了看手表，已經十二點半。
還有六個小時天就要亮了。
另一邊，蔡天成政委也在審訊安明哲，安明哲被抓後，就直接送到了審訊室，是他跟趙德貴交替審訊，他們也是要在第一時間拿到口供。
安明哲不是樂樂。
樂樂雖然極度聰明，但也因為缺陷的人格有很多短處，只要拿捏恰當，喜娃回歸，拿到口供非常容易，安明哲這邊就不容易了。
一個能潛藏那麽多年，一點破綻都沒有露出的人，不僅狡猾，也老謀深算。
蔡政委跟趙司令已經換過一輪審訊了，結果安明哲就是不開口。
“老安，說起來我們對你也不薄，當初你能來我們軍分區，可是幾個老領導愛才，一致保舉你來的，現在你就這樣報答我們軍分區？”
蔡政委打感情牌。
他雖然遺憾安明哲是敵-特，更讓他難受的是，因為安明哲的被抓，他們軍分區已經退下去安度晚年的幾位老領導，可能會被牽連。
還不知道紅-小-兵會怎麽戴帽子。
安明哲當然感激當初保自己進滬市軍分區的幾個領導，但各為其主，他就算再愧疚，也不會後悔。
再來一次，他還是會這樣。
“你的家人現在應該已經被抓了。”蔡政委見安明哲還是沒有搭理自己，直接攻心。
這會的他們才明白，安明哲為什麽孤家寡人。
原來是演了苦肉計。
早一步先跟家人脫離關系，現在就算他被抓，只要對方的家人確實不知，沒有參與，後續不管安明哲犯下的事有多嚴重，這些家屬最多被送去地方上勞-教。
“我所做的，朱正毅都已經知道，你們現在問我，我已經沒有什麽能說的。”事情牽扯到家屬，一直閉口不言的安明哲終於開口了。
蔡政委相信安明哲能開口一次，就能開第二次。
沒有氣餒，他繼續用自己的辦法審訊。
一墻之隔的審訊室裏，朱正毅跟村長再次見到了樂樂，也不知道是鴕鳥心理，還是什麽，反正昏迷到現在，樂樂還沒有醒來。
不過醒不醒對於朱正毅他們接下來要幹的事，一點影響都沒有。
燒得滾燙的火爐被搬進了審訊室。
隨著室內溫度的增高，原本就有點熱的審訊室裏更熱，用井水冰過的毛巾直接搭在了樂樂的額頭上。
幾乎是瞬間，萬般不想醒來的樂樂醒了。
然後她就再次看到了熟悉的面容，身旁的火爐，更讓她恐懼的是，村長懷裏那個密封嚴實的油紙包，雖然空氣中還沒有氣味，但多年來的夢魘蘇醒了。
樂樂只感覺嘴裏，鼻翼間，全身上下好像都被酸臭的氣味包裹住了。
“呃——”樂樂惡心吐了。
幸好朱正毅早就準備，在樂樂身邊的地面提前鋪了一層厚厚的草木灰。
草木灰除了有極強的吸附能力，還能除臭。
“樂樂，你任務失敗了，你要知道，任務失敗對於你來說會意味著什麽，你背後之人對無用之人是不會有任何憐惜的。”
朱正毅見樂樂吐得快翻白眼，才慢悠悠說了一句。
樂樂此時只有對村長的恐懼，朱正毅的話根本就沒有聽進去。
朱正毅也不著急，慢悠悠又接著說道：“我知道你不怕死，也知道死對於你來說就跟睡過去那麽簡單，但你甘心嗎？”
回應他的是樂樂更大力的嘔吐。
可惜她早已連苦膽水都吐了出來，此時只有幹嘔，卻什麽都吐不出。
“你不想知道你的母親是誰嗎？你不想親口問一聲她拋棄你這麽多年後，有沒有後悔過？”朱正毅接著攻心。
王蔓雲跟樂樂談判時的所有對話，特勤隊員都記錄了下來，他已經看過，根據記錄，他很容易就搞清楚了樂樂的真實性格。
這會說出的話跟王蔓雲的說話方式如出一轍。
樂樂翻了一個白眼，她那麽聰明，當然能看出朱正毅打的什麽主意，她是堅決不會背叛的。
“我給了你機會，你不珍惜，那我只能說很遺憾。”朱正毅說完這話，看向村長。
最終還是走到動用村長的時刻。
“你……你們要幹什麽？”樂樂驚恐了，看向村長的臉色越來越慘白。
一副隨時暈倒的樣子。
“你要是麻溜點放出喜娃，我們看在喜娃的面份上，不會跟你太計較，甚至能因為喜娃的特殊情況，在判刑中會酌情考慮，喜娃能活，你也就能活，但你要是不配合，那就只能讓你徹底消失。”
朱正毅這番話說得合情合理。
他們原本救的就是喜娃，需要的也是喜娃。
“我選擇跟喜娃一起死。”樂樂知道再沒退路，準備魚死網破。
“有村長在，你確定你有本事弄死喜娃跟你自己？”朱正毅跟劉醫生研究過樂樂的這種情況，猜測催眠需要集中精力。
但凡精力集中不了，那是想死都死不成。
不然他怎麽敢，就這麽出現在樂樂面前，因為有村長在。
樂樂對朱正毅無比厭惡。
這人王蔓雲一樣，不僅能把握她的心理，還能把自己逼上絕路。
“孟山同志，辛苦你了。”朱正毅把‘戰場’留給村長，既然樂樂不識好歹，他也就不廢話，不僅出了審訊室，還把門窗都緊閉。
樂樂一看就明白怎麽回事。
眼看著村長即將打開油紙包，極度害怕的她驚恐地大叫起來，一聲高過一聲。
尖銳的聲音沖出審訊室，向遠處傳播而去。
哪怕審訊室都比較隔音，也阻隔不了樂樂絕望的大叫，安明哲聽到了。
雖然傳到他這間審訊室時聲音已經被削弱很多，但他還是聽到了，聽著樂樂這驚恐到極致的尖叫，他動容了，也深思起來。
因為他知道樂樂的軟肋被朱正毅他們找到了。
樂樂怕孟山這事，他們都知道，多年來也一直幹預，可不管怎麽幹預，效果都甚微，可以說，村長就好似樂樂天生的克星。
他之前一直堅持不松□□代問題。
是以為樂樂能堅持到最後，沒想到樂樂也栽了。
此時的安明哲唯一遺憾的是多年來沒有殺死村長，但再遺憾，他知道，只要有喜娃在，就永遠殺不了孟山，因為樂樂跟喜娃本就是同一個人。
可惜喜娃他們怎麽教，三觀都是最正直的。
好似所有的負面都由樂樂繼承，最美好的都留給了喜娃。
“我交代。”安明哲識時務了。
蔡政委終於松了一口氣，趕緊緊鑼密鼓地審訊起來。
另一邊，村長還沒來得及打開油紙包，樂樂在經過一陣高昂的尖叫後，身體直挺挺地倒了下去，瞳孔也出現了變化。
“同……同志。”
孟山嚇得趕緊看向一旁守衛的戰士，他有點害怕，擔心出了人命自己得負責。
“我馬上叫副司令。”
兩名戰士也被樂樂的情況嚇了一跳，一個趕來檢查樂樂的情況，一個開門出去。
門外不僅僅只有朱正毅，劉醫生也趕到。
喜娃的情況說起來屬於精神疾病，是病人，下村長這劑猛藥時，朱正毅就已經通知劉醫生趕來，他也擔心樂樂被嚇死。
審訊室的門一開，朱正毅跟劉醫生不用戰士匯報，就一起沖進了審訊室。
“趕緊把爐火挪走。”
劉醫生一邊打開門窗通風，一邊命令戰士。
村長還沒來得及打開油紙包放出臭鞋襪，這會審訊室裏只有高溫，並無臭氣，所有不難聞。
審訊室外也有士兵警戒。
劉醫生一開口，大家就忙碌起來，有把爐火收走的，也把地上草木灰打掃幹凈的，甚至在劉醫生忙著檢查樂樂情況時，還有戰士拿來拖布把清掃了草木灰的地方拖了一遍。
如此一來，屋裏就更幹凈了。
“沒死，還沒死。”劉醫生的檢查速度非常快，早有準備的他在發現喜娃的身體還有一口氣後，趕緊拿出銀針接連下了好幾針。
隨著這些銀針紮進身體，他還從醫療箱裏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西藥。
強心針。
此時的喜娃打強心針見效是最快的。
強心針以最快的速度註射進喜娃的身體裏，然後大家就靜靜地等待著，等待睜眼的到底是喜娃，還是樂樂。
五分鐘後，打了強心針的身體終於睜t開了眼睛。
清澈，幹凈，一股相由心生的正氣。
朱正毅瞬間知道是喜娃回來了，在為對方高興的同時，也擔憂，不知道樂樂是真的徹底消失，還是進入了深層次的沈睡潛伏。
這種精神類的疾病，就算是醫術高超的劉醫生，也是沒法保證的。
“姐夫。”喜娃盯著朱正毅看了好一會，才叫人，不傻後，她只有在特別緊張，又或者是不安時，才會誤叫王蔓雲為媽，平時叫的是小五姐。
這會叫朱正毅姐夫，也是順著王蔓雲的關系。
“嗯。”
朱正毅溫和著神情，點了點頭。
“這下好了，喜娃你可算是回來了，為了你能回來，我們大家夥可是費了不少力，孟山這個村長都特意從沙頭村趕來了。”
劉醫生一邊取喜娃身上的銀針，一邊感概了一句。
他沒有懷疑此時的喜娃有假，因為他跟朱正毅一樣，也能看出喜娃眼裏的正氣。
那是任何偽裝都偽裝不來的。
一旁的村長見喜娃沒事，立刻露出憨厚的笑容，說道：“喜娃能回來就好，我跑一趟不礙事，軍隊還給我各種報銷，來趟滬市，我可是大開了眼界，等回去後，一定要鼓勵孩子們好好讀書，將來能來大城市看看。”
“謝謝。”
喜娃雖然是剛醒來，但樂樂幹了什麽，她全部知道，也知道村長剛剛準備幹什麽。
視線不可避免地看向村長懷裏抱著的油紙包。
“這可不是給你準備的，你別看。”村長老臉一紅，趕緊把油紙包挪到了身後藏了起來。
“它們救了我的命，謝謝。”
喜娃雖然也不能接受村長的臭鞋襪，但它們的作用卻是不能否認的，所以她心存感激。
“娃，看著你不傻了，叔高興，你今後可別再傻了。”村長是淳樸之人，雖然有各種小算盤，但多年來對村裏的孩子卻是非常維護。
自從知道了喜娃的遭遇，他就特別心疼這個孩子。
只希望今後的歲月裏，喜娃能平安喜樂地活下去，想到樂樂做的孽，村長忍不住多說了一句，“娃，要是覺得外面的風景看夠了，就回沙頭村，村裏哪怕再艱苦，也有你的一口飯吃。”
“叔，你還認我？”
喜娃的眼眶突然紅了，她其實只在沙頭村待了三年多。
小時候的三年，後來就是樂樂為了給滬市軍方布局，特意回的沙頭村，那次回去，攏共也沒待多久，更是天天避著村長不敢見。
一是樂樂怕村長，二也是擔心在村長面前露陷。
所以每次避無可避村長時，樂樂都會躲起來放出喜娃，這也是王蔓雲他們第一次見到的喜娃時，喜娃為什麽是喜娃的原因。
而喜娃也正是感應到王蔓雲一行人的身份，才利用樂樂的沈睡幫了忙，這一幫忙，大大縮短了王蔓雲他們找到馬家堡的時間。
從而也打亂了背後之人的計劃。
可以說，如果沒有喜娃幫忙，王蔓雲他們現在可能都還在馬家堡裏，而不是即將找到幕後之人。
村長見喜娃眼圈紅了，心更酸了，喜娃的情況他都聽朱正毅說了，所以直接回答道：“哪怕你只要在我們沙頭村待過一天，也是我們的村民，只要你不嫌棄，我們怎麽可能不認你。”
“謝謝叔。”喜娃釋然了。
“孟山同志，時間不早，我安排戰士送你回招待所休息。”朱正毅雖然很想多留點時間給村長與喜娃敘舊，但看了一眼手表。
一點半了，他只有四個多小時的問訊，必須加快速度。
“好。”村長也反應過來朱正毅還要忙正事，叮囑喜娃道：“娃，你別怕，領導同志是好人。”
這質樸的關心讓喜娃心情更好，用力點了點頭。
好似有了家的娃。
“領導同志，我走了，喜娃就拜托你了。”村長不廢話，說完這句，就理解地跟著士兵離開了，跟他一起走的，還有劉醫生。
今天的劉醫生就跟陀螺一樣。
忙得滴溜溜轉，一會在朱家，一會在審訊室，這會又得趕回醫務室，已經連軸忙了十幾個小時，估計天明都不一定能忙完。
村長跟劉醫術走後，朱正毅立刻開始了問訊。
他沒有拷住喜娃，而是請人坐下後，直接問關鍵問題，“你知道背後之人是誰嗎？”自從名單到手，可以說除了幕後之人，名單上的所有人都已經在控制中，只等他去京城匯報就抓人。
“不知道。”
喜娃搖頭，甚至不用朱正毅問，就明說了。
“樂樂也不知道，這人很神秘，我們，還有安明哲，都不知道對方的真面目，因為每次見面，約的都是昏暗的老屋，對方又穿著一身寬大的長袍，臉上還戴了面具，這副裝扮，我們沒法辨認。”
“能確定男還是女？”
朱正毅早有心理準備，見沒問出有用信息，換了個角度。
“也不能。”
喜娃接著搖頭，解釋道：“對方的聲音聽起來很中性，像女聲，也像男聲，反正至今不管是我，還是樂樂，都不能確定對方是男還是女。”
朱正毅這下搞清楚談判內容上，樂樂為什麽默認背後之人是男人的原因了。
看來這個神秘人真的非常神秘。
為了隱藏身份，也是煞費苦心，連最忠心的人都不信任。
雖然沒有問出最關鍵的信息，但喜娃因為樂樂，還是知道很多其他有用的信息，也都一一跟朱正毅說了出來，只要是她知道的，就沒有任何隱瞞。
“沙頭村真正的喜娃是誰？現在人在哪？”
天亮時，朱正毅只剩下最後一個問題。
“鐘秀秀的妹妹，鐘麗麗，麗麗現在應該是跟舒洛靈在一起。”喜娃回想起沙頭村自己的替身，很愧疚，因為麗麗是真傻。
“舒洛靈在哪？”
朱正毅想起一直沒有抓到的金寶娘。
“京城。”喜娃還真知道金寶娘此時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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