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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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2 章
周家在蘇軍區是領導級別的, 一般家屬根本就不敢招惹，面對年輕的王蔓雲，吳玲敢欺負, 可要是面對一臉嚴肅的周靜丹，她心虛了。
“說話！”
周大姐見吳玲扭扭捏捏不回答, 火氣更甚。
這一聲怒吼, 不僅嚇得吳玲瞬間站直身子, 就連圍觀的家屬們也是一個激靈。
大家都知道周大姐怒了。
就是不知道這怒氣是全部對著吳玲，還是有部分是對王蔓雲的，不少人已經偷摸看向一旁, 結果只看到了一臉平靜的王蔓雲。
王蔓雲知道周大姐這聲吼不是對自己的。
看來周大姐也發現了吳玲的可疑之處。
“有人心思壞，見不得別人好，就一天到晚以己度人，總認為只要是後媽就一定會對丈夫前面的孩子不好。”周大姐說到這，冷笑一聲，才接著說。
“這對孩子好不好, 主要看的是人品，人品好呢，就算不是自己親生的, 也勝比親生, 人品要是不好的人, 哪怕就是親生的，也好不到哪裏去, 吳玲同志, 你說對吧？”
周大姐當眾說出這番話, 就是一點面子都不給吳玲。
圍觀家屬們此時也回過神來了。
大家想起吳玲家裏的情況，一個個看向對方的眼神不對勁起來。
這吳玲倒不是給人當後媽, 她家裏的兩個孩子也不是撿來的，但她這兩個親生的孩子，在家裏過的好像也不怎麽樣。
吳玲懶，大冬天怕冷，就不幹活。
吃的，一家老小都能去食堂解決，最多費點錢糧。
偏偏吳玲在家也不幹活，又愛幹凈，她不幹活，就指使兩個孩子幹，一個才五歲，一個三歲，大冬天的，讓兩個孩子洗衣服。
雖說洗的是貼身的衣服，但那水也是刺骨的寒冷，這種情況下，哪家不是大人自己幹，偏偏吳玲就心硬得做得出來。
她讓兩個孩子洗。
兩個孩子不僅要洗自己貼身的衣服，還得給父母起，如此一冬天下來，她家兩個孩子手上的凍瘡就沒有好過。
周大姐一頓夾槍帶棒的譏諷，撕開了吳玲的臉面，這人自己屁股都不幹凈，還跳出來挑撥離間，真是把臉送出來給人打。
“靜丹這話說得太對了，當父母的對子女好不好，還真不能從親生，還是不是親生來看，多少親生父母對子女不好的。我們又不是沒見過，說起來，確實得看人品，這人品不好的，親生，不是親生，日子都不好過。”
有人附和周大姐的話譏諷起吳玲。
這讓剛剛才幫了吳玲說過話的幾個家屬臊紅了臉，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放。
吳玲被啪啪打臉，她們也算是被間接打了臉。
周大家見自己鎮住了在場家屬，這才挽起王蔓雲的胳膊，鄭重宣布，“小五是我媽認下的閨女，人品有多貴重，我們家的人都知道，不勞煩一些雞腸狗肚人瞎操心。”
她就差明著罵吳玲狗拿耗子多管閑事了。
吳玲的臉已經臊得好似猴子屁股，低垂著腦袋，根本就不敢出聲，腳下輕挪，轉身就想開溜。
太難堪，今後她沒臉見人了。
面對吳玲的開溜，家屬們心知肚明，此時正是尋找孩子的著急時候，也就沒有人落井下石，而是一個個鄙夷地看著吳玲的背影。
“站住！”
就在此時，王蔓雲出聲了，她不僅出聲了，還沖過去一把就抓住了吳玲。
王蔓雲這不依不饒的樣子，大家再次吃驚不小。
沒等人誤會，王蔓雲直接說道：“整個軍區的人都在幫我家尋找孩子，大家跟我們這些家長一樣著急，唯獨你故意在人群裏挑撥，怎麽看都可疑，我懷疑我家孩子的失蹤跟你有關系。”
一聽朱英盛的失蹤跟吳玲有關，大家這才明白王蔓雲為什麽一直糾纏著吳玲不放。
“胡說，你胡說，我們全家都在大院裏幫忙找孩子，怎麽可能是我害的，我嘴碎，說話不過腦子，剛剛的話得罪了你，但你也不能空口無憑這麽陷害我，我太冤了。”
被揪住衣領的吳玲震驚又憤怒。
她原本是想推開王蔓雲的，可看著圍攏過來的眾位家屬，她膽寒了，也害怕了，不敢推人，但爭辯還是要爭辯的。
“王同志，有證據嗎？”
不管是王蔓雲的話，還是吳玲的辯解，聽起來都有道理，這讓家屬們一時之間難以分辨，幾個一直很穩重的家屬幹脆問王蔓雲要證據。
只要有證據，他們就是打死吳玲都沒人敢鬧騰。
“我暫時沒有證據，但這人在這種時候發出這樣的言論很有轉移視線的可疑，軍區大院跟一般家屬區不同，這裏有警衛看守。”
王蔓雲說到這，環視了一圈眾人，見大家都還有耐心，才接著解釋道：“幾道門都有警衛看守，但凡有任何可疑都有被發現的可能，要想運出一個孩子，根據孩子的體型，是需要工具的，從早上到現在，門警處並沒有發現任何大型的可疑物，就說明我家小盛還在大院裏。”
“可我們就差把整個軍區翻個底朝天了。”有家屬順著王蔓雲的思路回憶。
“一定是藏在非常出人意料的地方。”
王蔓雲眉頭微微鎖著，其實她沒有懷疑對象。
畢竟軍區太大，除了辦公區域，還有子弟學校，家屬區，這麽大面積的地方，任何意想不到的地方都有可能藏住人。
“我懂小五的意思了，你是懷疑背後之人為了把小盛送出軍區，讓人故意制造混亂，然後再乘亂把人運走。”
周大姐最先領悟了王蔓雲的意思。
“對，我懷疑再過一會的時間點，壞人有條件與機會運出能藏住孩子的物體，這個東西應該是每天固定時間段出t現的，早就形成了習慣，就算是門警，也不一定意識到有問題。”
王蔓雲的推測非常符合邏輯。
“說，你們把我家小盛藏在哪裏了。”周大姐狠狠揪住吳玲衣領，她力氣比王蔓雲大，她這一揪，差點沒把吳玲揪窒息。
家屬中有人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顧不得現場審吳玲，而是分頭往幾個大門跑，她們得在第一時間就通知門警，留意任何能藏住孩子的東西。
大院的家屬在大是大非面前非常團結。
“吳玲，趕緊交代，不然等待你的可是槍斃。”
家屬們已經有人舉起手準備打吳玲了。
“不是我，我……我沒有害孩子，真的，你們要相信我。”吳玲完全不知道事情怎麽在王蔓雲的三言兩語間，自己就成了過街老鼠。
但她也是極力否認。
天地良心，她懶是懶點，可真沒有害孩子的心思，她跟朱家無冤無仇，好好的日子過得正滋潤，幹嘛要去害朱英盛。
朱正毅升職成為滬市軍分區副司令的事她是知道的，這樣的人，她怎麽敢得罪。
“剛剛那番話你為什麽會說，是出自本意，還是有人在你耳邊挑唆？”王蔓雲早就看出，吳玲這種腦子只能是出頭的槍。
“是……是……”
吳玲腦子瘋狂轉動起來，說實話，剛剛那樣說王蔓雲，還真是她脫口而出的想法，但認真回想，事情好像有點不對勁。
這段時間以來，一直有人跟她明裏暗裏說後媽不是好東西。
這人沒有指名道姓，但會時不時舉例說些後媽做的惡心事，她也是聽多了，剛剛看到王蔓雲時，腦子一抽，就說出了那番話。
王蔓雲見吳玲眼珠子快速轉動著，就知道這人在回憶，也不給人多留時間，立刻追問，“如果能證明你無辜，那在這件事上你就不用負責，否則……”
威脅的意味不言而喻。
“是劉美惠，我娘家遠房親戚。”吳玲被嚇得不輕，名字脫口而出。
“人在哪？”
王蔓雲松了一口氣。
“不在大院，她是半個月前來的大院，在我家住了一個星期，就走了。”吳玲不敢胡言亂語，王蔓雲問什麽，她就答什麽。
一點不甘心都不再有。
王蔓雲瞬間意識到劉美惠在軍區裏有同夥，再次問道：“她跟大院裏誰認識，又或者說跟誰走得近？”
吳玲的眉頭皺了起來。
劉美惠是獨自一人來的大院，平時不是在她家，就是陪著她出門，她還真沒見過對方跟誰走得近，因為劉美惠在大院裏沒有其他親戚。
“仔細想，任何可疑點都不要放過！”王蔓雲提醒吳玲。
她知道能否找到小盛，跟劉美惠背後的同伴有關。
吳玲此時的思維已經被王蔓雲牽著走了。
王蔓雲讓她仔細想，她就真的仔細回想，回想著劉美惠來大院後的一舉一動，五分鐘後，吳玲的眼睛一亮，興奮道：“招待所！”
“招待所裏的誰！”
王蔓雲瞬間明白了。
難怪根據朱英盛的行動軌跡，沒有查到孩子進家屬區，原來是在招待所就出的事。
“後廚運泔水的陶勇。”
吳玲不是胡亂給的名字，確實是親眼見到劉美惠跟對方接觸過，雖然就是不小心撞到的人，但因為陶勇的職業特殊，她還真就記住了對方。
“走。”
王蔓雲急匆匆往招待所而去。
家屬們也烏泱泱地跟隨著，雖然大家不一定確信這麽簡單就能找到朱英盛，但看王蔓雲自信的樣子，大家莫名就底氣十足。
招待所離家屬區不算近，王蔓雲走得很吃力。
因為趕時間，她走得很快，偏偏身體還不夠好，只走了一會，不僅滿頭大汗，就連喘-息也費力無比。
看著這樣的王蔓雲，沒有人還能昧著良心說對方苛待朱英盛。
後媽也是看人品的，不一定所有後媽都是壞人。
王蔓雲這邊問出人，軍區其實也一直在調查，已經調查到了招待所，此時整個招待所都被封鎖，不僅所有人員都要接受調查，就連招待所裏所有的物品也都被翻了好幾遍。
都沒有找到朱英盛。
王蔓雲帶著人趕到招待所時，得到消息的周衛軍跟警衛員小吳也趕到。
“你們別急，已經在查，應該很快就出消息。”領兵包圍招待所的是薛功，跟朱正毅關系不錯。
“查陶勇。”
王蔓雲把自己一直抓著的吳玲推向薛功。
吳玲早就被嚇得不輕，根本就不用薛功問，趕緊把事情的前因後果交代清楚，這會的她腿都是軟的，臉色也煞白難看。
“師長，確實有個叫做陶勇的人。”
一旁翻看抓人記錄的戰士及時向薛功匯報。
“我馬上審訊。”薛功轉身就準備去審，整個招待所裏所有的地方與物品他都帶人檢查過，沒有找到孩子，他打算撬開陶勇的嘴。
“等等。”
王蔓雲氣息都還沒有喘-勻，但她絕對不會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薛功的身上。
朱英盛很有可能是早上就失蹤的，到現在，已經大半天都過去了。
要是背後之人目的並不是運走朱英盛，又或者說對方見運不走朱英盛，已經雞端地走了另外一條路，那孩子就危險了。
王蔓雲覺得自己得做點什麽。
“老薛，我們家屬可以進去找孩子嗎？”周衛軍理解到王蔓雲要說什麽，趕緊幫忙表態。
而周大姐此時正在不停地給王蔓雲擦汗與順胸口。
看著難受的王蔓雲，周大姐的眼眶都紅了，今後大院裏要是再讓她聽到一句質疑王蔓雲當後媽的話，她就撕了對方的嘴。
“這……”
薛功看著王蔓雲幾人有點猶豫。
他擔心沒有經驗的王蔓雲會破壞痕跡。
“需要朱正毅親自找你嗎？”王蔓雲覺得沒有時間浪費了，也不說軟話，直接就擡出朱正毅，要是耽誤了救人，她相信朱正毅能把薛功揍個不能自理。
“不用。”
薛功一個激靈，趕緊讓人放行。
王蔓雲這才在周大姐的攙扶下往招待所裏沖去。
其他家屬都停在了招待所門外，她們不是家屬，人又多，這會毫無頭緒沖進招待所也只能是添麻煩，還不如等待。
“爸，你趕緊去審問啊！”
薛永平這些大院的孩子們也都趕了過來，見薛功看著招待所沒動，少年急得不行，他不僅狠狠跺腳，還埋怨起老父親。
都什麽時候了，還不趕緊審問。
薛永平跟朱英華關系不好，但卻沒有討厭過朱英盛，對於朱英盛的失蹤，他們整個大院的孩子都著急萬分。
寧可逃課都要來幫忙找人。
薛功被兒子提醒，趕緊帶著吳玲去了招待所臨時開辟的審訊室。
陶勇需要審訊，吳玲也是需要審訊的。
見薛功終於去審人，現場眾人才松了一口氣，大家也沒有離開，而是站在原地靜靜地等待著，沒得找到孩子，他們都擔心。
子弟學習的老師也都到了。
老師們看著翹首以盼的學生們，又知道朱英盛還沒有找到，他們也擔心，就沒有像以前那樣教訓學生。
幾分鐘後，有學生發現了身後的老師，嚇得立正站好。
“今天情況特殊，校長特意給全校師生都放了假，你們曠課的事不再追究。”老師欣慰地看著自己的學生。
救人而曠課，校長還真直接給全校師生都放了假。
“我……我今後一定認真學習。”
學生們也不都是調皮不可教的，見老師們和睦又不追究，他們自己反而不好意思起來，一個個表態今後要好好學習。
面對這意外之喜，老師們更欣慰了。
招待所裏，王蔓雲先去了食堂的廚房。
如果陶勇是收泔水的，就說明朱英盛最有可能藏的位置是廚房。
“後廚已經被仔細翻了三遍，沒有發現任何可疑點。”周衛軍臉上的表情已經是陰沈中帶著暴躁。
他甚至已經有了不好的猜想。
只要想到小外甥可能不在世上，他殺人的心思已經控制不住地冒了起來。
“冷靜點。”
王蔓雲提醒周衛軍，此時的她反而徹底冷靜下來，因為她知道任何一點疏忽大意都有可能錯過救孩子的機會，所以一定要冷靜。
只有冷靜才能救出孩子。
“嗯。”
周衛軍是信服王蔓雲的，王蔓雲讓他冷靜，他就趕緊拋開一切雜念沈靜下來，眉眼間的暴躁也t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
周大姐一直擔心弟弟，也一直想找個合適的機會安撫，結果不用她出面，王蔓雲一句話就讓弟弟沈下心神，她很滿意。
也覺得家裏有了王蔓雲是他們家的福氣。
招待所的食堂不算大，但也有一棟小樓，一次性容納幾十人吃飯是沒有問題的。
少了工作人員，平時熱鬧的食堂就顯得清冷無比。
只有戰士們警戒與站崗。
面對王蔓雲幾人的到來，領頭的戰士攔住檢查了薛功的批條，才把人放進食堂。
王蔓雲他們首先去的是後廚。
後廚不怎麽整齊，因為被圍起來時正在做飯，鍋裏有燜好的大米，案板上有不少剛切好準備下鍋的菜，竈臺上，因為突然撤火，炒了一半的菜也就那麽半生不熟地待在鍋裏。
總之，一眼看去，淩亂中有著幹凈。
周衛軍首先檢查的是蔬菜，各種蔬菜。
其實按照他站立的位置，先面對的應該是案板上的一堆肉。
六十年代的物資是緊張，但每天招待所食堂還是有定量的肉，那麽多人的夥食，沒有切好的肉一眼看去還有點多。
天氣開始熱，肉沒有直接攤在案板上，而是用大面盆裝著，下面隔著水，再罩上飯罩子，才不容易變質。
周衛軍沒敢去檢查肉。
周大姐想了想，她去查看，掀開飯罩子，一眼就看出裏面的肉是豬肉，她才真正輕松起來。
王蔓雲站在原地沒有去檢查任何東西，而是打量著整個食堂，能藏人的地方一目了然，也都在前一次的檢查中被徹底打開。
米缸，水缸，就算是竈臺也都被打開來檢查過。
“食堂沒有地窖，只有儲物間，儲物間檢查過，沒發現可疑點。”一位連長終於趕到了王蔓雲身邊，解釋起現場情況。
“泔水桶都查過了嗎？”
王蔓雲想起陶勇的職業，把關註重點移到跟對方工作相關的事上。
“也都檢查過，沒有疑點。”
連長很肯定地回答。
他們封鎖招待所封鎖得及時，陶勇剛到一會，根本什麽都來不及轉移。
“陶勇有同伴嗎？”王蔓雲心急，但卻一點點撥繭抽絲。
“有個同伴，不過兩人沒有離開過，也一起被抓了，此時正在被審訊。”連長親自跟在薛功身邊查案的，了解得非常清楚。
王蔓雲不再說話，而是慢慢走動起來。
她腦海裏已經在深思，朱英盛的脾氣她了解，知道這孩子性格有點沖動，但卻不莽撞，早上自己答應可以去周家，孩子就不會在招待所裏多待。
也就是說自己離開後，朱英盛就開始往家屬大院走。
失蹤一定就是在這個過程中發生的。
可惜此時還沒有監-控探頭，不然孩子的具體行動軌跡就能探查得一清二楚，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全憑目擊證人來提供證據。
孩子小，個頭也小，要是不留意，都不一定能註意到。
偵破難度無形中增加。
這也是至今沒有找到朱英盛的原因，那麽朱英盛到底是在哪個位置失蹤的。
王蔓雲相信憑自己跟朱正毅的教育，小孩不可能輕易跟誰走，除非是熟人，又或者是孩子放心的人，才能讓對方接近。
“我能看看住在招待所裏所有人的名單嗎？”
王蔓雲突然意識到了什麽。
“可以。”
連長翻看手裏的文件，從裏面抽出幾張紙遞給王蔓雲，薛功剛剛請示過了杜政委，對於王蔓雲親自找孩子的事，杜建航同意了。
憑王蔓雲在西部的建功，杜政委知道王蔓雲能力非常強，信任地下了指示。
今天尋找朱英盛的所有隊伍都要配合王蔓雲。
王蔓雲仔細檢查著入住招待所的名單，這份名單不僅包含了現有所有還住在招待所裏的人員，還有今天離開的人員。
不管怎麽檢查，王蔓雲都沒有看出名單有什麽異常。
這可能跟她不認識人也有關系。
“衛軍。”王蔓雲叫周衛軍。
周衛軍立刻沖了過來。
“看這份名單，小盛跟誰熟悉，認識誰。”王蔓雲把手裏的名單遞給周衛軍。
周衛軍跟朱英盛關系好，朱英盛認識的，周衛軍肯定也認識。
“筆。”
周衛軍已經能跟上王蔓雲的思維，在看清楚名單上的人名，跟連長要了紙、筆，把符合條件的人名都謄寫了出來。
拿著新鮮出爐的名單，連長立刻給薛功送去。
這張新名單上的人，都是重點審查對象。
“蔓雲姐，你覺得背後之人的目的是什麽？”周衛軍不懂為什麽會有人抓小外甥，就算外甥身後有周家，朱家，但這兩家都是軍人，任何不合理的要求不管哪一家都是不可能答應的。
“也許是警告。”
王蔓雲想起張大林，心情沈重。
可能朱正毅的追查，讓身後的人慌亂起來，這些人不敢出面接觸，就只能用這種辦法警告，警告朱正毅見好就收。
“小盛會有危險嗎？”
周衛軍的心臟在撲通撲通直跳。
“不會，對方的目的就是警告，真要傷了小盛，他們承擔不起後果。”王蔓雲盡量安撫周衛軍，其實她一點底都沒有。
對方最本質的目的肯定是警告，但如果警告不成，那就很有可能……
周衛軍也想到了這一點，沒有說出來，而是自欺欺人的相信王蔓雲的安撫。
幾人在食堂裏找了一圈，什麽都沒有找到。
只能離開了。
剛走到住房部，就見到了黑壓壓的人群，這會已經不僅僅是家屬們趕到，很多跟朱正毅關系好的軍人也趕了過來。
“找到了嗎？”
有人心急地問王蔓雲幾人。
幾人無奈地搖頭。
就在此時，王蔓雲的目光無意間落在了一處，心跳突然就加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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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在蘇軍區是領導級別的, 一般家屬根本就不敢招惹，面對年輕的王蔓雲，吳玲敢欺負, 可要是面對一臉嚴肅的周靜丹，她心虛了。
“說話！”
周大姐見吳玲扭扭捏捏不回答, 火氣更甚。
這一聲怒吼, 不僅嚇得吳玲瞬間站直身子, 就連圍觀的家屬們也是一個激靈。
大家都知道周大姐怒了。
就是不知道這怒氣是全部對著吳玲，還是有部分是對王蔓雲的，不少人已經偷摸看向一旁, 結果只看到了一臉平靜的王蔓雲。
王蔓雲知道周大姐這聲吼不是對自己的。
看來周大姐也發現了吳玲的可疑之處。
“有人心思壞，見不得別人好，就一天到晚以己度人，總認為只要是後媽就一定會對丈夫前面的孩子不好。”周大姐說到這，冷笑一聲，才接著說。
“這對孩子好不好, 主要看的是人品，人品好呢，就算不是自己親生的, 也勝比親生, 人品要是不好的人, 哪怕就是親生的，也好不到哪裏去, 吳玲同志, 你說對吧？”
周大姐當眾說出這番話, 就是一點面子都不給吳玲。
圍觀家屬們此時也回過神來了。
大家想起吳玲家裏的情況，一個個看向對方的眼神不對勁起來。
這吳玲倒不是給人當後媽, 她家裏的兩個孩子也不是撿來的，但她這兩個親生的孩子，在家裏過的好像也不怎麽樣。
吳玲懶，大冬天怕冷，就不幹活。
吃的，一家老小都能去食堂解決，最多費點錢糧。
偏偏吳玲在家也不幹活，又愛幹凈，她不幹活，就指使兩個孩子幹，一個才五歲，一個三歲，大冬天的，讓兩個孩子洗衣服。
雖說洗的是貼身的衣服，但那水也是刺骨的寒冷，這種情況下，哪家不是大人自己幹，偏偏吳玲就心硬得做得出來。
她讓兩個孩子洗。
兩個孩子不僅要洗自己貼身的衣服，還得給父母起，如此一冬天下來，她家兩個孩子手上的凍瘡就沒有好過。
周大姐一頓夾槍帶棒的譏諷，撕開了吳玲的臉面，這人自己屁股都不幹凈，還跳出來挑撥離間，真是把臉送出來給人打。
“靜丹這話說得太對了，當父母的對子女好不好，還真不能從親生，還是不是親生來看，多少親生父母對子女不好的。我們又不是沒見過，說起來，確實得看人品，這人品不好的，親生，不是親生，日子都不好過。”
有人附和周大姐的話譏諷起吳玲。
這讓剛剛才幫了吳玲說過話的幾個家屬臊紅了臉，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放。
吳玲被啪啪打臉，她們也算是被間接打了臉。
周大家見自己鎮住了在場家屬，這才挽起王蔓雲的胳膊，鄭重宣布，“小五是我媽認下的閨女，人品有多貴重，我們家的人都知道，不勞煩一些雞腸狗肚人瞎操心。”
她就差明著罵吳玲狗拿耗子多管閑事了。
吳玲的臉已經臊得好似猴子屁股，低垂著腦袋，根本就不敢出聲，腳下輕挪，轉身就想開溜。
太難堪，今後她沒臉見人了。
面對吳玲的開溜，家屬們心知肚明，此時正是尋找孩子的著急時候，也就沒有人落井下石，而是一個個鄙夷地看著吳玲的背影。
“站住！”
就在此時，王蔓雲出聲了，她不僅出聲了，還沖過去一把就抓住了吳玲。
王蔓雲這不依不饒的樣子，大家再次吃驚不小。
沒等人誤會，王蔓雲直接說道：“整個軍區的人都在幫我家尋找孩子，大家跟我們這些家長一樣著急，唯獨你故意在人群裏挑撥，怎麽看都可疑，我懷疑我家孩子的失蹤跟你有關系。”
一聽朱英盛的失蹤跟吳玲有關，大家這才明白王蔓雲為什麽一直糾纏著吳玲不放。
“胡說，你胡說，我們全家都在大院裏幫忙找孩子，怎麽可能是我害的，我嘴碎，說話不過腦子，剛剛的話得罪了你，但你也不能空口無憑這麽陷害我，我太冤了。”
被揪住衣領的吳玲震驚又憤怒。
她原本是想推開王蔓雲的，可看著圍攏過來的眾位家屬，她膽寒了，也害怕了，不敢推人，但爭辯還是要爭辯的。
“王同志，有證據嗎？”
不管是王蔓雲的話，還是吳玲的辯解，聽起來都有道理，這讓家屬們一時之間難以分辨，幾個一直很穩重的家屬幹脆問王蔓雲要證據。
只要有證據，他們就是打死吳玲都沒人敢鬧騰。
“我暫時沒有證據，但這人在這種時候發出這樣的言論很有轉移視線的可疑，軍區大院跟一般家屬區不同，這裏有警衛看守。”
王蔓雲說到這，環視了一圈眾人，見大家都還有耐心，才接著解釋道：“幾道門都有警衛看守，但凡有任何可疑都有被發現的可能，要想運出一個孩子，根據孩子的體型，是需要工具的，從早上到現在，門警處並沒有發現任何大型的可疑物，就說明我家小盛還在大院裏。”
“可我們就差把整個軍區翻個底朝天了。”有家屬順著王蔓雲的思路回憶。
“一定是藏在非常出人意料的地方。”
王蔓雲眉頭微微鎖著，其實她沒有懷疑對象。
畢竟軍區太大，除了辦公區域，還有子弟學校，家屬區，這麽大面積的地方，任何意想不到的地方都有可能藏住人。
“我懂小五的意思了，你是懷疑背後之人為了把小盛送出軍區，讓人故意制造混亂，然後再乘亂把人運走。”
周大姐最先領悟了王蔓雲的意思。
“對，我懷疑再過一會的時間點，壞人有條件與機會運出能藏住孩子的物體，這個東西應該是每天固定時間段出t現的，早就形成了習慣，就算是門警，也不一定意識到有問題。”
王蔓雲的推測非常符合邏輯。
“說，你們把我家小盛藏在哪裏了。”周大姐狠狠揪住吳玲衣領，她力氣比王蔓雲大，她這一揪，差點沒把吳玲揪窒息。
家屬中有人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顧不得現場審吳玲，而是分頭往幾個大門跑，她們得在第一時間就通知門警，留意任何能藏住孩子的東西。
大院的家屬在大是大非面前非常團結。
“吳玲，趕緊交代，不然等待你的可是槍斃。”
家屬們已經有人舉起手準備打吳玲了。
“不是我，我……我沒有害孩子，真的，你們要相信我。”吳玲完全不知道事情怎麽在王蔓雲的三言兩語間，自己就成了過街老鼠。
但她也是極力否認。
天地良心，她懶是懶點，可真沒有害孩子的心思，她跟朱家無冤無仇，好好的日子過得正滋潤，幹嘛要去害朱英盛。
朱正毅升職成為滬市軍分區副司令的事她是知道的，這樣的人，她怎麽敢得罪。
“剛剛那番話你為什麽會說，是出自本意，還是有人在你耳邊挑唆？”王蔓雲早就看出，吳玲這種腦子只能是出頭的槍。
“是……是……”
吳玲腦子瘋狂轉動起來，說實話，剛剛那樣說王蔓雲，還真是她脫口而出的想法，但認真回想，事情好像有點不對勁。
這段時間以來，一直有人跟她明裏暗裏說後媽不是好東西。
這人沒有指名道姓，但會時不時舉例說些後媽做的惡心事，她也是聽多了，剛剛看到王蔓雲時，腦子一抽，就說出了那番話。
王蔓雲見吳玲眼珠子快速轉動著，就知道這人在回憶，也不給人多留時間，立刻追問，“如果能證明你無辜，那在這件事上你就不用負責，否則……”
威脅的意味不言而喻。
“是劉美惠，我娘家遠房親戚。”吳玲被嚇得不輕，名字脫口而出。
“人在哪？”
王蔓雲松了一口氣。
“不在大院，她是半個月前來的大院，在我家住了一個星期，就走了。”吳玲不敢胡言亂語，王蔓雲問什麽，她就答什麽。
一點不甘心都不再有。
王蔓雲瞬間意識到劉美惠在軍區裏有同夥，再次問道：“她跟大院裏誰認識，又或者說跟誰走得近？”
吳玲的眉頭皺了起來。
劉美惠是獨自一人來的大院，平時不是在她家，就是陪著她出門，她還真沒見過對方跟誰走得近，因為劉美惠在大院裏沒有其他親戚。
“仔細想，任何可疑點都不要放過！”王蔓雲提醒吳玲。
她知道能否找到小盛，跟劉美惠背後的同伴有關。
吳玲此時的思維已經被王蔓雲牽著走了。
王蔓雲讓她仔細想，她就真的仔細回想，回想著劉美惠來大院後的一舉一動，五分鐘後，吳玲的眼睛一亮，興奮道：“招待所！”
“招待所裏的誰！”
王蔓雲瞬間明白了。
難怪根據朱英盛的行動軌跡，沒有查到孩子進家屬區，原來是在招待所就出的事。
“後廚運泔水的陶勇。”
吳玲不是胡亂給的名字，確實是親眼見到劉美惠跟對方接觸過，雖然就是不小心撞到的人，但因為陶勇的職業特殊，她還真就記住了對方。
“走。”
王蔓雲急匆匆往招待所而去。
家屬們也烏泱泱地跟隨著，雖然大家不一定確信這麽簡單就能找到朱英盛，但看王蔓雲自信的樣子，大家莫名就底氣十足。
招待所離家屬區不算近，王蔓雲走得很吃力。
因為趕時間，她走得很快，偏偏身體還不夠好，只走了一會，不僅滿頭大汗，就連喘-息也費力無比。
看著這樣的王蔓雲，沒有人還能昧著良心說對方苛待朱英盛。
後媽也是看人品的，不一定所有後媽都是壞人。
王蔓雲這邊問出人，軍區其實也一直在調查，已經調查到了招待所，此時整個招待所都被封鎖，不僅所有人員都要接受調查，就連招待所裏所有的物品也都被翻了好幾遍。
都沒有找到朱英盛。
王蔓雲帶著人趕到招待所時，得到消息的周衛軍跟警衛員小吳也趕到。
“你們別急，已經在查，應該很快就出消息。”領兵包圍招待所的是薛功，跟朱正毅關系不錯。
“查陶勇。”
王蔓雲把自己一直抓著的吳玲推向薛功。
吳玲早就被嚇得不輕，根本就不用薛功問，趕緊把事情的前因後果交代清楚，這會的她腿都是軟的，臉色也煞白難看。
“師長，確實有個叫做陶勇的人。”
一旁翻看抓人記錄的戰士及時向薛功匯報。
“我馬上審訊。”薛功轉身就準備去審，整個招待所裏所有的地方與物品他都帶人檢查過，沒有找到孩子，他打算撬開陶勇的嘴。
“等等。”
王蔓雲氣息都還沒有喘-勻，但她絕對不會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薛功的身上。
朱英盛很有可能是早上就失蹤的，到現在，已經大半天都過去了。
要是背後之人目的並不是運走朱英盛，又或者說對方見運不走朱英盛，已經雞端地走了另外一條路，那孩子就危險了。
王蔓雲覺得自己得做點什麽。
“老薛，我們家屬可以進去找孩子嗎？”周衛軍理解到王蔓雲要說什麽，趕緊幫忙表態。
而周大姐此時正在不停地給王蔓雲擦汗與順胸口。
看著難受的王蔓雲，周大姐的眼眶都紅了，今後大院裏要是再讓她聽到一句質疑王蔓雲當後媽的話，她就撕了對方的嘴。
“這……”
薛功看著王蔓雲幾人有點猶豫。
他擔心沒有經驗的王蔓雲會破壞痕跡。
“需要朱正毅親自找你嗎？”王蔓雲覺得沒有時間浪費了，也不說軟話，直接就擡出朱正毅，要是耽誤了救人，她相信朱正毅能把薛功揍個不能自理。
“不用。”
薛功一個激靈，趕緊讓人放行。
王蔓雲這才在周大姐的攙扶下往招待所裏沖去。
其他家屬都停在了招待所門外，她們不是家屬，人又多，這會毫無頭緒沖進招待所也只能是添麻煩，還不如等待。
“爸，你趕緊去審問啊！”
薛永平這些大院的孩子們也都趕了過來，見薛功看著招待所沒動，少年急得不行，他不僅狠狠跺腳，還埋怨起老父親。
都什麽時候了，還不趕緊審問。
薛永平跟朱英華關系不好，但卻沒有討厭過朱英盛，對於朱英盛的失蹤，他們整個大院的孩子都著急萬分。
寧可逃課都要來幫忙找人。
薛功被兒子提醒，趕緊帶著吳玲去了招待所臨時開辟的審訊室。
陶勇需要審訊，吳玲也是需要審訊的。
見薛功終於去審人，現場眾人才松了一口氣，大家也沒有離開，而是站在原地靜靜地等待著，沒得找到孩子，他們都擔心。
子弟學習的老師也都到了。
老師們看著翹首以盼的學生們，又知道朱英盛還沒有找到，他們也擔心，就沒有像以前那樣教訓學生。
幾分鐘後，有學生發現了身後的老師，嚇得立正站好。
“今天情況特殊，校長特意給全校師生都放了假，你們曠課的事不再追究。”老師欣慰地看著自己的學生。
救人而曠課，校長還真直接給全校師生都放了假。
“我……我今後一定認真學習。”
學生們也不都是調皮不可教的，見老師們和睦又不追究，他們自己反而不好意思起來，一個個表態今後要好好學習。
面對這意外之喜，老師們更欣慰了。
招待所裏，王蔓雲先去了食堂的廚房。
如果陶勇是收泔水的，就說明朱英盛最有可能藏的位置是廚房。
“後廚已經被仔細翻了三遍，沒有發現任何可疑點。”周衛軍臉上的表情已經是陰沈中帶著暴躁。
他甚至已經有了不好的猜想。
只要想到小外甥可能不在世上，他殺人的心思已經控制不住地冒了起來。
“冷靜點。”
王蔓雲提醒周衛軍，此時的她反而徹底冷靜下來，因為她知道任何一點疏忽大意都有可能錯過救孩子的機會，所以一定要冷靜。
只有冷靜才能救出孩子。
“嗯。”
周衛軍是信服王蔓雲的，王蔓雲讓他冷靜，他就趕緊拋開一切雜念沈靜下來，眉眼間的暴躁也t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
周大姐一直擔心弟弟，也一直想找個合適的機會安撫，結果不用她出面，王蔓雲一句話就讓弟弟沈下心神，她很滿意。
也覺得家裏有了王蔓雲是他們家的福氣。
招待所的食堂不算大，但也有一棟小樓，一次性容納幾十人吃飯是沒有問題的。
少了工作人員，平時熱鬧的食堂就顯得清冷無比。
只有戰士們警戒與站崗。
面對王蔓雲幾人的到來，領頭的戰士攔住檢查了薛功的批條，才把人放進食堂。
王蔓雲他們首先去的是後廚。
後廚不怎麽整齊，因為被圍起來時正在做飯，鍋裏有燜好的大米，案板上有不少剛切好準備下鍋的菜，竈臺上，因為突然撤火，炒了一半的菜也就那麽半生不熟地待在鍋裏。
總之，一眼看去，淩亂中有著幹凈。
周衛軍首先檢查的是蔬菜，各種蔬菜。
其實按照他站立的位置，先面對的應該是案板上的一堆肉。
六十年代的物資是緊張，但每天招待所食堂還是有定量的肉，那麽多人的夥食，沒有切好的肉一眼看去還有點多。
天氣開始熱，肉沒有直接攤在案板上，而是用大面盆裝著，下面隔著水，再罩上飯罩子，才不容易變質。
周衛軍沒敢去檢查肉。
周大姐想了想，她去查看，掀開飯罩子，一眼就看出裏面的肉是豬肉，她才真正輕松起來。
王蔓雲站在原地沒有去檢查任何東西，而是打量著整個食堂，能藏人的地方一目了然，也都在前一次的檢查中被徹底打開。
米缸，水缸，就算是竈臺也都被打開來檢查過。
“食堂沒有地窖，只有儲物間，儲物間檢查過，沒發現可疑點。”一位連長終於趕到了王蔓雲身邊，解釋起現場情況。
“泔水桶都查過了嗎？”
王蔓雲想起陶勇的職業，把關註重點移到跟對方工作相關的事上。
“也都檢查過，沒有疑點。”
連長很肯定地回答。
他們封鎖招待所封鎖得及時，陶勇剛到一會，根本什麽都來不及轉移。
“陶勇有同伴嗎？”王蔓雲心急，但卻一點點撥繭抽絲。
“有個同伴，不過兩人沒有離開過，也一起被抓了，此時正在被審訊。”連長親自跟在薛功身邊查案的，了解得非常清楚。
王蔓雲不再說話，而是慢慢走動起來。
她腦海裏已經在深思，朱英盛的脾氣她了解，知道這孩子性格有點沖動，但卻不莽撞，早上自己答應可以去周家，孩子就不會在招待所裏多待。
也就是說自己離開後，朱英盛就開始往家屬大院走。
失蹤一定就是在這個過程中發生的。
可惜此時還沒有監-控探頭，不然孩子的具體行動軌跡就能探查得一清二楚，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全憑目擊證人來提供證據。
孩子小，個頭也小，要是不留意，都不一定能註意到。
偵破難度無形中增加。
這也是至今沒有找到朱英盛的原因，那麽朱英盛到底是在哪個位置失蹤的。
王蔓雲相信憑自己跟朱正毅的教育，小孩不可能輕易跟誰走，除非是熟人，又或者是孩子放心的人，才能讓對方接近。
“我能看看住在招待所裏所有人的名單嗎？”
王蔓雲突然意識到了什麽。
“可以。”
連長翻看手裏的文件，從裏面抽出幾張紙遞給王蔓雲，薛功剛剛請示過了杜政委，對於王蔓雲親自找孩子的事，杜建航同意了。
憑王蔓雲在西部的建功，杜政委知道王蔓雲能力非常強，信任地下了指示。
今天尋找朱英盛的所有隊伍都要配合王蔓雲。
王蔓雲仔細檢查著入住招待所的名單，這份名單不僅包含了現有所有還住在招待所裏的人員，還有今天離開的人員。
不管怎麽檢查，王蔓雲都沒有看出名單有什麽異常。
這可能跟她不認識人也有關系。
“衛軍。”王蔓雲叫周衛軍。
周衛軍立刻沖了過來。
“看這份名單，小盛跟誰熟悉，認識誰。”王蔓雲把手裏的名單遞給周衛軍。
周衛軍跟朱英盛關系好，朱英盛認識的，周衛軍肯定也認識。
“筆。”
周衛軍已經能跟上王蔓雲的思維，在看清楚名單上的人名，跟連長要了紙、筆，把符合條件的人名都謄寫了出來。
拿著新鮮出爐的名單，連長立刻給薛功送去。
這張新名單上的人，都是重點審查對象。
“蔓雲姐，你覺得背後之人的目的是什麽？”周衛軍不懂為什麽會有人抓小外甥，就算外甥身後有周家，朱家，但這兩家都是軍人，任何不合理的要求不管哪一家都是不可能答應的。
“也許是警告。”
王蔓雲想起張大林，心情沈重。
可能朱正毅的追查，讓身後的人慌亂起來，這些人不敢出面接觸，就只能用這種辦法警告，警告朱正毅見好就收。
“小盛會有危險嗎？”
周衛軍的心臟在撲通撲通直跳。
“不會，對方的目的就是警告，真要傷了小盛，他們承擔不起後果。”王蔓雲盡量安撫周衛軍，其實她一點底都沒有。
對方最本質的目的肯定是警告，但如果警告不成，那就很有可能……
周衛軍也想到了這一點，沒有說出來，而是自欺欺人的相信王蔓雲的安撫。
幾人在食堂裏找了一圈，什麽都沒有找到。
只能離開了。
剛走到住房部，就見到了黑壓壓的人群，這會已經不僅僅是家屬們趕到，很多跟朱正毅關系好的軍人也趕了過來。
“找到了嗎？”
有人心急地問王蔓雲幾人。
幾人無奈地搖頭。
就在此時，王蔓雲的目光無意間落在了一處，心跳突然就加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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