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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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5 章
村長家並不算大, 但也有三口窯洞，一口是村長跟妻子兩人帶著子女住，一口是家中兩個老人的, 還有一口是廚房。
王蔓雲他們一來，他把整個家都讓了出來。
幸好村長在村裏高, 家裏人去鄰居家擠一擠, 還是能擠下的。
王蔓雲他們沒讓村長招待飯菜, 進廚房時，就看到了警衛員小鄭在燒火，他是朱家的警衛員, 也是王蔓雲之前派來跟村長一起準備住宿的。
“蔓雲同志，水還有一會就燒開，你們看是先吃東西，還是先洗漱。”
小鄭請示王蔓雲。
他知道王蔓雲幾個女同志都愛幹凈，車上待了兩天，可以說是兩天沒有洗漱。
“先吃了再洗漱, 我看幾個孩子都餓了，吃完估計他們會犯困。”張舒蘭看著懷裏打呵欠的昊昊，直接定了下來。
“那就先吃。”
王蔓雲也有這打算, 而且她知道這裏的水金貴, 不能浪費。
村長家的廚房並不大, 但也勉強能擠下十幾人。
圍著低矮的桌子，大人們先給孩子們用水泡幹餅, 但各自也都渴了, 端著水, 毫無心理準備的幾人直接一大口，然後所有人都皺起了眉頭。
嘴裏的水吞也不是, 不吞也不是。
小鄭是先嘗過水的，知道什麽情況，趕緊解釋：“水窖裏的水，存儲多年，有點苦，不過大家放心，這是正常的味道。”
王蔓雲做了好一會的心理建設，才把苦澀的水吞了下去。
張舒蘭跟葉文靜對視一眼，也都各自吞了嘴裏的水，然後小聲說道：“這味道還是第一次嘗到，這裏跟徐家村離得也不算太遠，沒想到條件差那麽多。”
“這水這個味道，應該跟土質有關。”
王蔓雲看了一眼幾個孩子。
朱英盛幾人雖然都皺著眉頭，但還是把搪瓷缸裏的水跟泡餅都吃了下去。
他們自己帶的水早就消耗殆盡，這會不喝這裏的水，那就得受渴，受餓。
“希望事情能早點解決。”
王蔓雲有點憂愁。
沙頭村這麽缺水，不僅飲食不方便，洗漱會更不方便，待久了，她估計自己都會嫌棄自己。
張舒蘭跟葉文靜也憂愁。
作為女同志，天生就愛安靜，要她們天天不洗臉，不洗澡，堅持三五天還行，再久點，她們也難以接受，而且這裏不管是去哪個縣城，都不近，想去縣城洗澡就更不現實了。
朱英盛幾個孩子吃完飯後，休息了一會就困了。
王蔓雲她們都沒敢浪費水，半臉盆水，不僅給三個孩子洗臉，她們三人也相互不嫌棄，共用了一盆水，洗完，再加點熱水，好好洗了個腳。
最後洗完腳的水舍得不倒，而是倒到雞圈裏餵雞。
王蔓雲懷疑村裏要是能私人養豬，估計這洗腳水能成為豬食的一部分食物。
淩晨三點，朱英華帶著蔡文斌來到了村長家。
王蔓雲在鐘秀秀沖回家時，就在村口暗中留下了聯絡信息，借宿村長家後，也在村長家門口留下了暗號。
朱英華他們只比王蔓雲一行人晚幾分鐘到沙頭村。
之所以這麽晚才進村，就是先跟外圍的同志匯合，了解情況，最後根據王蔓雲的指示在晚上三點進的村。
王蔓雲沒有鬧鐘，睡著後不知道時間。
但她提前把情況跟值守夜班的警衛員交代過，所以當朱英華跟蔡文斌到時，沒有引起什麽動靜。
當窗戶被輕輕敲響時，除了睡得四仰八叉的昊昊，其他人都醒了。
朱英盛更是一個翻身，就靈活地跳下炕貓在了門後，手裏拿著厚重的門栓。
“媽，是我。”
朱英華的聲音輕輕從門外傳來。
這是他第一次這麽出現在王蔓雲幾人面前。
朱英盛在聽清朱英華聲音的瞬間，不僅放下了手裏的門栓，甚至還拉開了門，然後用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看著門外的朱英華。
“哥。”
小孩激動壞了。
他一直知道朱英華在後面保護，卻是第一次真正看到人。
“怎麽不穿鞋。”
屋裏這會已經亮起了油燈，朱英華一眼就看清朱英盛腳下根本就沒有穿鞋，趕緊把人抱起來往炕上放，順便用被子把人緊緊包裹住。
他一身寒氣，擔心冰了弟弟。
“哥，不冷，一點都不冷。”朱英盛傻笑，看到他哥，他全身的血都熱了起來，哪裏還能感覺到冷。
“吃了嗎？”
王蔓雲跟張舒蘭幾個大人已經披上棉衣坐在炕上。
“吃過了，外圍同志那裏有火，我們吃的是熱食。”朱英華認真看王蔓雲，見對方不見傷口，只是有點消瘦，才放心下來。
這會蔡文斌也正一邊跟張舒蘭小聲說話，一邊偷偷摸小外甥光滑的臉蛋。
小外甥瘦得最明顯，臉上的那點肥肉都不見了。
“跟我去廚房說話。”
王蔓雲沒有讓朱英華跟朱英盛多閑聊，她還有很多事要說。
“是。”
朱英華立刻把手從弟弟的被窩裏抽了出來。
蔡文斌也打算跟上，王蔓雲及時說道：“文斌陪陪昊昊，我們一會就回來。”她要說的事包括大家不知道的，所以只能是朱英華去。
“是。”
蔡文斌停下腳步接著跟張舒蘭說話。
趙軍也醒了，裹著被子驚奇地看著蔡文斌，他完全不知道蔡文斌幾人跟在他們後面，但小孩很機警，並沒有問不該問的話。
“文斌哥，你們晚上吃的啥？”
朱英盛好奇。
“餅子。”蔡文斌從懷裏掏出半塊餅子給朱英盛看。
“比我們的餅子還要硬。”
朱英盛不用摸，就知道蔡文斌手裏的餅子有多硬。
“我都能當石頭用。”蔡文斌深深嘆息，這次西部之行，給他們深深上了一課。
廚房裏，王蔓雲把老鐘跟鐘秀秀交代的情況說明。
“現在主要目的就是把這個神秘的女人找出來，但不能打草驚蛇，她背後還有人。”王蔓雲叮囑朱英華，讓早就駐守在沙頭村周圍的同志，查一個跟鐘秀秀長得像的中年婦女。
“媽，這是地圖，你看這周圍。”
朱英華掏出地圖展示在油燈下給王蔓雲看。
王蔓雲來西部之前看過地圖，但那時候的地圖可沒有這麽詳細，朱英華拿出來的是當地縣裏的，也就說這個縣有多少村，多少大隊，多少公社，都能在這份地圖上看清楚。
“範家莊！”
王蔓雲的手指停在了地圖上的一點。
“對，這裏就是範家莊，是我們軍分區三師長範金福的老家，他女兒範問梅此時就在老家休養。”朱英華自從知道張家老兩口跟自己沒有血緣關系，兩人是壞人後，朱正毅跟王蔓雲就跟他說了不少秘密。
可以說，少年此時唯一不知道的，就是自己母親的死跟張家老兩口有關。
“從沙頭村到範家莊其實也不算遠，不過已經出了省，那邊屬於另一個省，另一個縣。”王蔓雲迅速思考兩地有沒有什麽關聯的。@無限好文，盡在t
特別是兩者間的所有村莊，她都一一看了過去。
“這一片地區都有同志在查，就目前來說，還沒有查出什麽異常。”朱英華知道王蔓雲猜疑什麽，主動把信息透露出來。
“西部最出名的馬匪在哪個位置？”
王蔓雲想要在這份地圖上明確張家老兩口的活動範圍。
雖然按照兩人那謹慎的性格，不一定在馬賊待過的地方露面過，但總得在地圖上看看情況。
朱英華掏出另外一張地圖。
全國地圖。
他先是在地圖上指出個位置，又指了指範家莊與沙頭村。
全國地圖上，範家莊跟沙頭村細小得根本就沒有標出來，但朱英華早就銘記於心，隨手一指，就能把三者間的位置指明。
再結合縣地圖，王蔓雲看明白了大概。
真說起來，西部最出名的馬賊落點跟王揚村狄亮供出的馬賊位置不在一條線上，而這兩個點離沙頭村跟範家莊也都遠。
屬於三不挨。
“自從副司令命令下達後，就一直有同志在查，但查到現在，這幾個地方都沒有查出異常，我也根據你畫的那些地圖認真比對了各個縣裏、村裏的地圖，沒有找到相似的。”
朱英華認真跟王蔓雲匯報。
“一個縣那麽多村莊，還有不是村莊的地方都有可能，要想在大海裏撈針，很難，讓排查地圖的同志不要氣餒，小心查證。”
王蔓雲覺得布娃娃上的地圖肯定非常重要，不然張家老兩口不至於會冒險用盡辦法銷毀。
“是。”
朱英華領命。
“周邊這幾個村莊都是離沙頭村跟縣裏最短距離的，讓人去查，按照鐘秀秀的長相查人，就算是乞丐都不能放過。”
王蔓雲接著吩咐。
“我馬上讓人去弄鐘秀秀的照片，按照照片找人應該快一點。”朱英華明白哪個神秘女人很關鍵，只要把這人找出來，對於今後的工作開展就更加的容易。
事情說到現在，可以說正事都說完了。
王蔓雲看著朱英華，猶豫了一下，才問道：“你知道你爸怎麽樣了嗎？”身在西部，但她的心卻是掛念著朱正毅的。
朱英華也擔心父親。
可他此時也在西部，信息交流不快捷，自從上次收到朱正毅的命令，就再也沒有收到過，他們目前在西部的一切的行動與指揮都歸王蔓雲。
王蔓雲見朱英華好一會都沒有回答自己，就知道自己問了一個不該問的問題。
起身拍了拍孩子的肩膀，說道：“回去吧，迅速讓人去查找那個神秘女人。”
“媽，我爸會有事嗎？”
朱英華忍不住拉住王蔓雲的胳膊。
他很擔心朱正毅，他親媽死得早，王蔓雲沒進門時，朱正毅一直是他唯一的依靠，對於朱正毅這個父親，他的感情非常深。
“你爸能給我們爭取時間與權利，就說明他的情況沒那麽糟糕，我們趕緊把背後的人揪出來，才是對你爸最大的幫忙。”
王蔓雲感覺到少年內心的仿徨，把人輕輕擁抱在懷裏。
她的話就像世上最動聽的語言，朱英華信了。
“媽，你們看著還算安全，但平時多留意點，不要讓警衛員離你們太遠，隨時註意任何意外的情況。”朱英華反過來叮囑王蔓雲。
王蔓雲內心趟過暖流，拍了拍少年的後背，放開了。
他們聊到現在雖然沒有聊太多事，但時間卻是過去了一個小時。
四點多了。
村裏很多老人睡眠少，大部分都是五點左右就會醒，到時候出村遇到人就非常麻煩，所以朱英華跟蔡文斌該走了。
兩個少年走後，炕上除了幾個大人，孩子們都睡著了。
朱英盛跟趙軍畢竟還小，屬於睡眠正多時，只堅持跟蔡文斌聊了一會，就睡了過去。
王蔓雲回到窯洞時，張舒蘭跟葉文靜是醒著的。
“這兩天大家都註意一點，別單獨去什麽地方，三個孩子也都要照看好。”王蔓雲小聲叮囑兩人。
村民看著都還和藹又淳樸，但壞人臉上也沒寫字，誰也說不清楚正常面容下誰是壞蛋，畢竟老鐘嘴裏那個神秘女人太神秘了。
除了這個神秘女人，沒有人知道還有沒有其他壞人隱藏在村民裏。
王蔓雲知道現在要想找出壞人比較難。
現在不是剛解-放那會，現在已經解-放了十幾年，這十幾年來，國家對敵-特與各種壞人的抓捕一直在進行，明面上有問題的，早就被抓起來勞-教或者是槍斃。
此時還能隱藏在人民群眾中的，絕對是早就洗清了背景的‘幹凈’人。
想起鐘秀秀的調換，王蔓雲的表情就很嚴肅。
張舒蘭跟葉文靜都不是一般的人，王蔓雲能考慮到了，她們也考慮到了，王蔓雲這邊一叮囑，兩人就都點頭應答下來。
然後三人包裹好被子睡了過去，時間還早，她們不可能現在就起來。
“喔喔喔——”
清晨，當天邊剛出現亮光時，沙頭村的公雞打鳴了。
按勞分配時代，各家都沒養什麽大型家畜，只養了七八只雞，村長家也一樣，天一亮，他家的雞就跳上草垛高昂地唱起了歌。
王蔓雲他們迅速睜開了眼睛。
只有昊昊不耐煩地翻了一個身，撓了撓後背，又睡著了。
睡眠質量是真的特別好。
王蔓雲幾人起床出窯洞時，兩名警衛員也都到了院子裏，只有最後一輪值班的警衛員還在入睡，耳朵裏塞了棉花，最少還得睡兩個小時才會醒。
“蔓雲同志，我們帶的幹糧最多還能吃五天。”
小鄭來跟王蔓雲匯報，同時拿了王蔓雲的藥去煎熬。
五天的幹糧，也就意味著他們只能在沙頭村待三天，三天後，不管抓沒抓到人，他們都得走，不然糧食就不夠他們回到徐家村。
“可以去縣城買點糧食。”
一旁的徐石鋒突然說了一句，他開拖拉機，如果不回他們縣城，去隔壁省的縣，其實跑大半天應該就能到了。
“先看看情況。”
王蔓雲沒有給出準確答覆。
“好吧。”
徐石鋒跑去洗漱。
王蔓雲他們之前去鐘家時，這小夥子就留在了拖拉機上看護，拖拉機除了是大隊的公共財產，不能有任何損失外，車鬥裏還有徐家村的褥子、被子，都需要照看。
所以當王蔓雲他們都趕到鐘家時，他就留守了下來。
後來還是村長安排了王蔓雲幾人的住處，王蔓雲才讓警衛員去把徐石鋒領到村長家。
當然，拖拉機也開到了村長家的院子裏。
王蔓雲他們剛吃完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早飯，村長就來了。
村長就跟安了雷-達一樣，準確避開了飯點。
這樣也避免了雙方的尷尬。
“各位同志，水你們別不舍得用，可以多用點，今年我們這雖然沒有下雨，冬天卻是下雪了，我們積了很多雪到水窖裏，現在裏面有半水窖的水，夠用兩年了。”
村長一眼就看到廚房水缸裏的水幾乎沒少多少，他老臉一紅，難得不好意思起來。
沒招待領導家屬吃飯就已經夠失禮，不能讓家屬同志們連水也用不上。
“村長，你放心，水我們都用了，但也知道你們這的水不容易，能節約就盡量節約，不給你們添麻煩。”葉文靜跟村長交流。
“同志，你們可真是太好了，我這心裏真是過意不去，要不，我去請示一下大隊，給你們要點物資。”村長打起了主意。
要是大隊真能批下點糧食，按照葉文靜這些人的素質，肯定不會吃獨食，到時候分點或者是留些下來，他們村的日子就好過不少。
葉文靜幾人一眼就看出村長的打算。
同時沈默下來。
王蔓雲鼻子有點發酸。
雖然村長挺摳，也挺算計，但都不是為了自己算計，這樣的村長一點都不討人厭，因為對方一心都在整個沙頭村。
看著一陣風刮來能把人眼睛瞇住的黃土村，王蔓雲知道這裏的環境要是得不到改善，幾十年後，這裏將不再適合人類居住。
說不定到時候沙頭村搬遷或者被遺棄。
“村長，你別費心了，看你們這一片土地，估計大隊裏的日子也不容易，你去要物資肯定能因為我們要來，但無形中給大隊其他村減少了糧食供應，拆東墻補西墻，不是這麽個補t法。”
張舒蘭明確拒絕了村長的算計。
村長好不容易飛揚起來的眉頭瞬間耷拉下去，他何嘗不明白是拆東墻補西墻，但他是沙頭村的村長，當然只能顧自己的一畝三分地。
他只有能力照顧他們村的村民。
“村長，我們來之前不知道村裏這麽苦，也就沒有準備充分，但我們打算回去後跟軍分區領導提一提，看能不能想辦法擠點糧食給你們村。”
王蔓雲覺得村長是個好村長，想幫對方一把。
雖然他們軍分區的糧食也緊張，但跟沙頭村比起來，還是有點富餘，稍微幫一幫沙頭村，村裏也沒那麽難。
“真……真的？”
村長剛經歷了打擊，聽到王蔓雲的話有點難以置信，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真的，我們幾人以名義擔保。”
葉文靜力挺王蔓雲。
回去後，哪怕軍分區一顆糧食都擠不出，她們幾家也會想辦法的，寧可自家挨點餓，也要幫一幫沙頭村，這個村真的太苦了。
“領導同志，我對不起你們，我沒能讓村民過上溫飽日子。”
村長握著葉文靜的手，淚突然就流淌下來。
別看他看起來挺老，其實他還不到四十歲，都是當了村長後，愁的，操心的，再加上幹燥的天氣，風沙，才看起來快五十歲。
“村長同志，你別激動，別激動，我們來是麻煩你們了，原本就是我們應該做的。”葉文靜看村長流淚，有點不知所措，幹脆從衣兜裏掏出幾張糧票遞了過去。
這是她們這次為了來西部特意換的全國糧票。
任何一家糧食局都能兌換出糧食。
不過因為對徐家村的幫助，身上的糧票已經不多，剛剛村長一流淚，她心情難受，才忍不住把糧票掏了出來。
葉文靜都掏了糧票，張舒蘭也只能默默分了點出來。
王蔓雲沒有拿。
她手裏糧票不多，還得以往萬一，要是都用在了沙頭村，再遇到人力不可抗的事，沒了糧食，她們這行人就麻煩了。
所以她留了一手。
而且她相信，就算她此時拿出全部糧票，對於沙頭村來說也是杯水車薪，幫不到什麽忙，還不如藏拙。
村長等了幾秒鐘，見王蔓雲沒有掏出糧票，就知道不能得寸進尺，趕緊擦幹臉上的淚，激動道：“各位同志，有什麽需要幫忙的，我義不容辭。”
王蔓雲一直等著對方這句話，說道：“我們想帶著孩子在村裏走走、看看，了解一下當地老鄉的真實生活。”
有村長作陪，又有糧票打前站，她相信村民對她們會很熱情，查起人來，也不容易出意外。
王蔓雲不確定那個神秘女人會不會就在沙頭村裏，但既然在了這裏，當然是要探查一番的。
村長對王蔓雲的話根本就沒有多心，還真以為幾位家屬是帶孩子來體驗百姓生活，把糧票往身上一揣，領著幾人出門了。
徐石鋒留下來看護拖拉機，小鄭留下則是照看行李。
王蔓雲她們身後還跟了兩名帶槍的警衛員。
一行人沿著村長家慢慢行走在村裏，早上這個時間點，家裏有吃的已經吃了，沒吃的，大人小孩都往山上跑去弄野菜。
西部的春天還沒來，但山上還是有些能吃的野菜根莖在地下，用鋤頭刨一刨，運氣好，還是能刨出點。
所以王蔓雲她們行走在村裏時，有人家門大開，有人已經用木棍鎖上了。
窮得老鼠來了都被吃，也就沒人擔心家裏會被偷。
王蔓雲她們走了一路，也見了不少村民。
村民對於她們非常的好奇，看到人，也不畏懼與害怕，反而是熱情地迎上來聊天，聽村長說王蔓雲幾個領導家屬給村裏送了些糧票，回去後還會跟部隊申請點糧食補助他們村。
村民們沸騰了。
特別是昨天見過的安叔，跟在王蔓雲幾人身邊，那是問什麽答什麽。
熱情得不得了。
王蔓雲他們這群人也因為加入的村民太多，隊伍越來越壯大，等走到鐘家門前時，小半個村的村民都跟著他們，浩浩蕩蕩的。
“小五你們來了。”
徐大娘也早就起了，昨天在鐘家住得還算是和平，她心情看起來不錯。
“老嫂子，我們打算在村裏走走，要一起嗎？”
王蔓雲提出邀請。
“一起，一起。”徐大娘早就想離開鐘家，王蔓雲一邀請，就跟了上來。
一行人往村尾走去。
漸漸地遇到了更多的村民，不管是王蔓雲，還是張舒蘭幾人，目光重點都停留在女性同志臉上。
但不管怎麽看，還沒遇到跟鐘秀秀長得相似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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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長家並不算大, 但也有三口窯洞，一口是村長跟妻子兩人帶著子女住，一口是家中兩個老人的, 還有一口是廚房。
王蔓雲他們一來，他把整個家都讓了出來。
幸好村長在村裏高, 家裏人去鄰居家擠一擠, 還是能擠下的。
王蔓雲他們沒讓村長招待飯菜, 進廚房時，就看到了警衛員小鄭在燒火，他是朱家的警衛員, 也是王蔓雲之前派來跟村長一起準備住宿的。
“蔓雲同志，水還有一會就燒開，你們看是先吃東西，還是先洗漱。”
小鄭請示王蔓雲。
他知道王蔓雲幾個女同志都愛幹凈，車上待了兩天，可以說是兩天沒有洗漱。
“先吃了再洗漱, 我看幾個孩子都餓了，吃完估計他們會犯困。”張舒蘭看著懷裏打呵欠的昊昊，直接定了下來。
“那就先吃。”
王蔓雲也有這打算, 而且她知道這裏的水金貴, 不能浪費。
村長家的廚房並不大, 但也勉強能擠下十幾人。
圍著低矮的桌子，大人們先給孩子們用水泡幹餅, 但各自也都渴了, 端著水, 毫無心理準備的幾人直接一大口，然後所有人都皺起了眉頭。
嘴裏的水吞也不是, 不吞也不是。
小鄭是先嘗過水的，知道什麽情況，趕緊解釋：“水窖裏的水，存儲多年，有點苦，不過大家放心，這是正常的味道。”
王蔓雲做了好一會的心理建設，才把苦澀的水吞了下去。
張舒蘭跟葉文靜對視一眼，也都各自吞了嘴裏的水，然後小聲說道：“這味道還是第一次嘗到，這裏跟徐家村離得也不算太遠，沒想到條件差那麽多。”
“這水這個味道，應該跟土質有關。”
王蔓雲看了一眼幾個孩子。
朱英盛幾人雖然都皺著眉頭，但還是把搪瓷缸裏的水跟泡餅都吃了下去。
他們自己帶的水早就消耗殆盡，這會不喝這裏的水，那就得受渴，受餓。
“希望事情能早點解決。”
王蔓雲有點憂愁。
沙頭村這麽缺水，不僅飲食不方便，洗漱會更不方便，待久了，她估計自己都會嫌棄自己。
張舒蘭跟葉文靜也憂愁。
作為女同志，天生就愛安靜，要她們天天不洗臉，不洗澡，堅持三五天還行，再久點，她們也難以接受，而且這裏不管是去哪個縣城，都不近，想去縣城洗澡就更不現實了。
朱英盛幾個孩子吃完飯後，休息了一會就困了。
王蔓雲她們都沒敢浪費水，半臉盆水，不僅給三個孩子洗臉，她們三人也相互不嫌棄，共用了一盆水，洗完，再加點熱水，好好洗了個腳。
最後洗完腳的水舍得不倒，而是倒到雞圈裏餵雞。
王蔓雲懷疑村裏要是能私人養豬，估計這洗腳水能成為豬食的一部分食物。
淩晨三點，朱英華帶著蔡文斌來到了村長家。
王蔓雲在鐘秀秀沖回家時，就在村口暗中留下了聯絡信息，借宿村長家後，也在村長家門口留下了暗號。
朱英華他們只比王蔓雲一行人晚幾分鐘到沙頭村。
之所以這麽晚才進村，就是先跟外圍的同志匯合，了解情況，最後根據王蔓雲的指示在晚上三點進的村。
王蔓雲沒有鬧鐘，睡著後不知道時間。
但她提前把情況跟值守夜班的警衛員交代過，所以當朱英華跟蔡文斌到時，沒有引起什麽動靜。
當窗戶被輕輕敲響時，除了睡得四仰八叉的昊昊，其他人都醒了。
朱英盛更是一個翻身，就靈活地跳下炕貓在了門後，手裏拿著厚重的門栓。
“媽，是我。”
朱英華的聲音輕輕從門外傳來。
這是他第一次這麽出現在王蔓雲幾人面前。
朱英盛在聽清朱英華聲音的瞬間，不僅放下了手裏的門栓，甚至還拉開了門，然後用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看著門外的朱英華。
“哥。”
小孩激動壞了。
他一直知道朱英華在後面保護，卻是第一次真正看到人。
“怎麽不穿鞋。”
屋裏這會已經亮起了油燈，朱英華一眼就看清朱英盛腳下根本就沒有穿鞋，趕緊把人抱起來往炕上放，順便用被子把人緊緊包裹住。
他一身寒氣，擔心冰了弟弟。
“哥，不冷，一點都不冷。”朱英盛傻笑，看到他哥，他全身的血都熱了起來，哪裏還能感覺到冷。
“吃了嗎？”
王蔓雲跟張舒蘭幾個大人已經披上棉衣坐在炕上。
“吃過了，外圍同志那裏有火，我們吃的是熱食。”朱英華認真看王蔓雲，見對方不見傷口，只是有點消瘦，才放心下來。
這會蔡文斌也正一邊跟張舒蘭小聲說話，一邊偷偷摸小外甥光滑的臉蛋。
小外甥瘦得最明顯，臉上的那點肥肉都不見了。
“跟我去廚房說話。”
王蔓雲沒有讓朱英華跟朱英盛多閑聊，她還有很多事要說。
“是。”
朱英華立刻把手從弟弟的被窩裏抽了出來。
蔡文斌也打算跟上，王蔓雲及時說道：“文斌陪陪昊昊，我們一會就回來。”她要說的事包括大家不知道的，所以只能是朱英華去。
“是。”
蔡文斌停下腳步接著跟張舒蘭說話。
趙軍也醒了，裹著被子驚奇地看著蔡文斌，他完全不知道蔡文斌幾人跟在他們後面，但小孩很機警，並沒有問不該問的話。
“文斌哥，你們晚上吃的啥？”
朱英盛好奇。
“餅子。”蔡文斌從懷裏掏出半塊餅子給朱英盛看。
“比我們的餅子還要硬。”
朱英盛不用摸，就知道蔡文斌手裏的餅子有多硬。
“我都能當石頭用。”蔡文斌深深嘆息，這次西部之行，給他們深深上了一課。
廚房裏，王蔓雲把老鐘跟鐘秀秀交代的情況說明。
“現在主要目的就是把這個神秘的女人找出來，但不能打草驚蛇，她背後還有人。”王蔓雲叮囑朱英華，讓早就駐守在沙頭村周圍的同志，查一個跟鐘秀秀長得像的中年婦女。
“媽，這是地圖，你看這周圍。”
朱英華掏出地圖展示在油燈下給王蔓雲看。
王蔓雲來西部之前看過地圖，但那時候的地圖可沒有這麽詳細，朱英華拿出來的是當地縣裏的，也就說這個縣有多少村，多少大隊，多少公社，都能在這份地圖上看清楚。
“範家莊！”
王蔓雲的手指停在了地圖上的一點。
“對，這裏就是範家莊，是我們軍分區三師長範金福的老家，他女兒範問梅此時就在老家休養。”朱英華自從知道張家老兩口跟自己沒有血緣關系，兩人是壞人後，朱正毅跟王蔓雲就跟他說了不少秘密。
可以說，少年此時唯一不知道的，就是自己母親的死跟張家老兩口有關。
“從沙頭村到範家莊其實也不算遠，不過已經出了省，那邊屬於另一個省，另一個縣。”王蔓雲迅速思考兩地有沒有什麽關聯的。@無限好文，盡在t
特別是兩者間的所有村莊，她都一一看了過去。
“這一片地區都有同志在查，就目前來說，還沒有查出什麽異常。”朱英華知道王蔓雲猜疑什麽，主動把信息透露出來。
“西部最出名的馬匪在哪個位置？”
王蔓雲想要在這份地圖上明確張家老兩口的活動範圍。
雖然按照兩人那謹慎的性格，不一定在馬賊待過的地方露面過，但總得在地圖上看看情況。
朱英華掏出另外一張地圖。
全國地圖。
他先是在地圖上指出個位置，又指了指範家莊與沙頭村。
全國地圖上，範家莊跟沙頭村細小得根本就沒有標出來，但朱英華早就銘記於心，隨手一指，就能把三者間的位置指明。
再結合縣地圖，王蔓雲看明白了大概。
真說起來，西部最出名的馬賊落點跟王揚村狄亮供出的馬賊位置不在一條線上，而這兩個點離沙頭村跟範家莊也都遠。
屬於三不挨。
“自從副司令命令下達後，就一直有同志在查，但查到現在，這幾個地方都沒有查出異常，我也根據你畫的那些地圖認真比對了各個縣裏、村裏的地圖，沒有找到相似的。”
朱英華認真跟王蔓雲匯報。
“一個縣那麽多村莊，還有不是村莊的地方都有可能，要想在大海裏撈針，很難，讓排查地圖的同志不要氣餒，小心查證。”
王蔓雲覺得布娃娃上的地圖肯定非常重要，不然張家老兩口不至於會冒險用盡辦法銷毀。
“是。”
朱英華領命。
“周邊這幾個村莊都是離沙頭村跟縣裏最短距離的，讓人去查，按照鐘秀秀的長相查人，就算是乞丐都不能放過。”
王蔓雲接著吩咐。
“我馬上讓人去弄鐘秀秀的照片，按照照片找人應該快一點。”朱英華明白哪個神秘女人很關鍵，只要把這人找出來，對於今後的工作開展就更加的容易。
事情說到現在，可以說正事都說完了。
王蔓雲看著朱英華，猶豫了一下，才問道：“你知道你爸怎麽樣了嗎？”身在西部，但她的心卻是掛念著朱正毅的。
朱英華也擔心父親。
可他此時也在西部，信息交流不快捷，自從上次收到朱正毅的命令，就再也沒有收到過，他們目前在西部的一切的行動與指揮都歸王蔓雲。
王蔓雲見朱英華好一會都沒有回答自己，就知道自己問了一個不該問的問題。
起身拍了拍孩子的肩膀，說道：“回去吧，迅速讓人去查找那個神秘女人。”
“媽，我爸會有事嗎？”
朱英華忍不住拉住王蔓雲的胳膊。
他很擔心朱正毅，他親媽死得早，王蔓雲沒進門時，朱正毅一直是他唯一的依靠，對於朱正毅這個父親，他的感情非常深。
“你爸能給我們爭取時間與權利，就說明他的情況沒那麽糟糕，我們趕緊把背後的人揪出來，才是對你爸最大的幫忙。”
王蔓雲感覺到少年內心的仿徨，把人輕輕擁抱在懷裏。
她的話就像世上最動聽的語言，朱英華信了。
“媽，你們看著還算安全，但平時多留意點，不要讓警衛員離你們太遠，隨時註意任何意外的情況。”朱英華反過來叮囑王蔓雲。
王蔓雲內心趟過暖流，拍了拍少年的後背，放開了。
他們聊到現在雖然沒有聊太多事，但時間卻是過去了一個小時。
四點多了。
村裏很多老人睡眠少，大部分都是五點左右就會醒，到時候出村遇到人就非常麻煩，所以朱英華跟蔡文斌該走了。
兩個少年走後，炕上除了幾個大人，孩子們都睡著了。
朱英盛跟趙軍畢竟還小，屬於睡眠正多時，只堅持跟蔡文斌聊了一會，就睡了過去。
王蔓雲回到窯洞時，張舒蘭跟葉文靜是醒著的。
“這兩天大家都註意一點，別單獨去什麽地方，三個孩子也都要照看好。”王蔓雲小聲叮囑兩人。
村民看著都還和藹又淳樸，但壞人臉上也沒寫字，誰也說不清楚正常面容下誰是壞蛋，畢竟老鐘嘴裏那個神秘女人太神秘了。
除了這個神秘女人，沒有人知道還有沒有其他壞人隱藏在村民裏。
王蔓雲知道現在要想找出壞人比較難。
現在不是剛解-放那會，現在已經解-放了十幾年，這十幾年來，國家對敵-特與各種壞人的抓捕一直在進行，明面上有問題的，早就被抓起來勞-教或者是槍斃。
此時還能隱藏在人民群眾中的，絕對是早就洗清了背景的‘幹凈’人。
想起鐘秀秀的調換，王蔓雲的表情就很嚴肅。
張舒蘭跟葉文靜都不是一般的人，王蔓雲能考慮到了，她們也考慮到了，王蔓雲這邊一叮囑，兩人就都點頭應答下來。
然後三人包裹好被子睡了過去，時間還早，她們不可能現在就起來。
“喔喔喔——”
清晨，當天邊剛出現亮光時，沙頭村的公雞打鳴了。
按勞分配時代，各家都沒養什麽大型家畜，只養了七八只雞，村長家也一樣，天一亮，他家的雞就跳上草垛高昂地唱起了歌。
王蔓雲他們迅速睜開了眼睛。
只有昊昊不耐煩地翻了一個身，撓了撓後背，又睡著了。
睡眠質量是真的特別好。
王蔓雲幾人起床出窯洞時，兩名警衛員也都到了院子裏，只有最後一輪值班的警衛員還在入睡，耳朵裏塞了棉花，最少還得睡兩個小時才會醒。
“蔓雲同志，我們帶的幹糧最多還能吃五天。”
小鄭來跟王蔓雲匯報，同時拿了王蔓雲的藥去煎熬。
五天的幹糧，也就意味著他們只能在沙頭村待三天，三天後，不管抓沒抓到人，他們都得走，不然糧食就不夠他們回到徐家村。
“可以去縣城買點糧食。”
一旁的徐石鋒突然說了一句，他開拖拉機，如果不回他們縣城，去隔壁省的縣，其實跑大半天應該就能到了。
“先看看情況。”
王蔓雲沒有給出準確答覆。
“好吧。”
徐石鋒跑去洗漱。
王蔓雲他們之前去鐘家時，這小夥子就留在了拖拉機上看護，拖拉機除了是大隊的公共財產，不能有任何損失外，車鬥裏還有徐家村的褥子、被子，都需要照看。
所以當王蔓雲他們都趕到鐘家時，他就留守了下來。
後來還是村長安排了王蔓雲幾人的住處，王蔓雲才讓警衛員去把徐石鋒領到村長家。
當然，拖拉機也開到了村長家的院子裏。
王蔓雲他們剛吃完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早飯，村長就來了。
村長就跟安了雷-達一樣，準確避開了飯點。
這樣也避免了雙方的尷尬。
“各位同志，水你們別不舍得用，可以多用點，今年我們這雖然沒有下雨，冬天卻是下雪了，我們積了很多雪到水窖裏，現在裏面有半水窖的水，夠用兩年了。”
村長一眼就看到廚房水缸裏的水幾乎沒少多少，他老臉一紅，難得不好意思起來。
沒招待領導家屬吃飯就已經夠失禮，不能讓家屬同志們連水也用不上。
“村長，你放心，水我們都用了，但也知道你們這的水不容易，能節約就盡量節約，不給你們添麻煩。”葉文靜跟村長交流。
“同志，你們可真是太好了，我這心裏真是過意不去，要不，我去請示一下大隊，給你們要點物資。”村長打起了主意。
要是大隊真能批下點糧食，按照葉文靜這些人的素質，肯定不會吃獨食，到時候分點或者是留些下來，他們村的日子就好過不少。
葉文靜幾人一眼就看出村長的打算。
同時沈默下來。
王蔓雲鼻子有點發酸。
雖然村長挺摳，也挺算計，但都不是為了自己算計，這樣的村長一點都不討人厭，因為對方一心都在整個沙頭村。
看著一陣風刮來能把人眼睛瞇住的黃土村，王蔓雲知道這裏的環境要是得不到改善，幾十年後，這裏將不再適合人類居住。
說不定到時候沙頭村搬遷或者被遺棄。
“村長，你別費心了，看你們這一片土地，估計大隊裏的日子也不容易，你去要物資肯定能因為我們要來，但無形中給大隊其他村減少了糧食供應，拆東墻補西墻，不是這麽個補t法。”
張舒蘭明確拒絕了村長的算計。
村長好不容易飛揚起來的眉頭瞬間耷拉下去，他何嘗不明白是拆東墻補西墻，但他是沙頭村的村長，當然只能顧自己的一畝三分地。
他只有能力照顧他們村的村民。
“村長，我們來之前不知道村裏這麽苦，也就沒有準備充分，但我們打算回去後跟軍分區領導提一提，看能不能想辦法擠點糧食給你們村。”
王蔓雲覺得村長是個好村長，想幫對方一把。
雖然他們軍分區的糧食也緊張，但跟沙頭村比起來，還是有點富餘，稍微幫一幫沙頭村，村裏也沒那麽難。
“真……真的？”
村長剛經歷了打擊，聽到王蔓雲的話有點難以置信，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真的，我們幾人以名義擔保。”
葉文靜力挺王蔓雲。
回去後，哪怕軍分區一顆糧食都擠不出，她們幾家也會想辦法的，寧可自家挨點餓，也要幫一幫沙頭村，這個村真的太苦了。
“領導同志，我對不起你們，我沒能讓村民過上溫飽日子。”
村長握著葉文靜的手，淚突然就流淌下來。
別看他看起來挺老，其實他還不到四十歲，都是當了村長後，愁的，操心的，再加上幹燥的天氣，風沙，才看起來快五十歲。
“村長同志，你別激動，別激動，我們來是麻煩你們了，原本就是我們應該做的。”葉文靜看村長流淚，有點不知所措，幹脆從衣兜裏掏出幾張糧票遞了過去。
這是她們這次為了來西部特意換的全國糧票。
任何一家糧食局都能兌換出糧食。
不過因為對徐家村的幫助，身上的糧票已經不多，剛剛村長一流淚，她心情難受，才忍不住把糧票掏了出來。
葉文靜都掏了糧票，張舒蘭也只能默默分了點出來。
王蔓雲沒有拿。
她手裏糧票不多，還得以往萬一，要是都用在了沙頭村，再遇到人力不可抗的事，沒了糧食，她們這行人就麻煩了。
所以她留了一手。
而且她相信，就算她此時拿出全部糧票，對於沙頭村來說也是杯水車薪，幫不到什麽忙，還不如藏拙。
村長等了幾秒鐘，見王蔓雲沒有掏出糧票，就知道不能得寸進尺，趕緊擦幹臉上的淚，激動道：“各位同志，有什麽需要幫忙的，我義不容辭。”
王蔓雲一直等著對方這句話，說道：“我們想帶著孩子在村裏走走、看看，了解一下當地老鄉的真實生活。”
有村長作陪，又有糧票打前站，她相信村民對她們會很熱情，查起人來，也不容易出意外。
王蔓雲不確定那個神秘女人會不會就在沙頭村裏，但既然在了這裏，當然是要探查一番的。
村長對王蔓雲的話根本就沒有多心，還真以為幾位家屬是帶孩子來體驗百姓生活，把糧票往身上一揣，領著幾人出門了。
徐石鋒留下來看護拖拉機，小鄭留下則是照看行李。
王蔓雲她們身後還跟了兩名帶槍的警衛員。
一行人沿著村長家慢慢行走在村裏，早上這個時間點，家裏有吃的已經吃了，沒吃的，大人小孩都往山上跑去弄野菜。
西部的春天還沒來，但山上還是有些能吃的野菜根莖在地下，用鋤頭刨一刨，運氣好，還是能刨出點。
所以王蔓雲她們行走在村裏時，有人家門大開，有人已經用木棍鎖上了。
窮得老鼠來了都被吃，也就沒人擔心家裏會被偷。
王蔓雲她們走了一路，也見了不少村民。
村民對於她們非常的好奇，看到人，也不畏懼與害怕，反而是熱情地迎上來聊天，聽村長說王蔓雲幾個領導家屬給村裏送了些糧票，回去後還會跟部隊申請點糧食補助他們村。
村民們沸騰了。
特別是昨天見過的安叔，跟在王蔓雲幾人身邊，那是問什麽答什麽。
熱情得不得了。
王蔓雲他們這群人也因為加入的村民太多，隊伍越來越壯大，等走到鐘家門前時，小半個村的村民都跟著他們，浩浩蕩蕩的。
“小五你們來了。”
徐大娘也早就起了，昨天在鐘家住得還算是和平，她心情看起來不錯。
“老嫂子，我們打算在村裏走走，要一起嗎？”
王蔓雲提出邀請。
“一起，一起。”徐大娘早就想離開鐘家，王蔓雲一邀請，就跟了上來。
一行人往村尾走去。
漸漸地遇到了更多的村民，不管是王蔓雲，還是張舒蘭幾人，目光重點都停留在女性同志臉上。
但不管怎麽看，還沒遇到跟鐘秀秀長得相似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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